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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操心.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麻煩你保護我們到出口吧.」
這就是公會「月夜的黑貓團」會長啟太,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在名為SAO的死亡游戲開始五個月後某個春天的黃昏,我為了收集武器素材道具,潛入比當時前線低于十層以上的樓層迷宮區.
活用身為封弊者,也就是封閉測試參加者的知識,于起跑點就一路沖刺,采取強硬的獨行這個能以高效率賺取經驗值的方法,達到連最前線的怪物都能獨自打倒的等級後,在那個地方的狩獵對我來說,是簡直輕松到覺得無聊的作業.避開其它玩家,花了約兩小時收集完需要的道具量,正准備回家而往出口走去時,遇到了在路上被大怪物群追趕下撤退的隊伍.
那是個即使由身為獨行玩家的我看來,都覺得非常不平衡的隊伍.由五人組成的隊伍中,能稱為前鋒的,只有一名拿著戰錘與盾的男子,其它則是只裝備短劍的盜賊,拿著棍棒的棍使,以及兩名長槍使.即使戰錘使的生命值減少,也沒有其它能進行切換,當作肉盾的成員.這種成員組合造成只能一點一點撤退.
將視線投向全部的人,確認他們的生命值.雖然還有能從這里逃到出口的余裕,但如果途中有其它的怪物群跑出來就很難說了.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從藏身的小路飛奔而出,對著應該是隊長的棍使說:
「需要我幫忙在前面撐一下嗎?」
棍使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雖然瞬間感到猶豫,但立刻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就麻煩你了.如果有危險,請立刻逃跑.」
我點了點頭回應並從背後拔出劍來,在戰錘使的背後喊了聲切換,接著就硬是闖進了怪物前方.
敵人是我剛才獨行時解決掉很多只的小妖精群.若全力使出劍技,就能在瞬間把這些怪物清光.即使是毫不抵抗地承受攻擊,只靠戰斗回複技能補充的生命值都能撐相當長的時間.
但是,我在瞬間感到害怕.我害怕的不是小妖精,而是背後那群玩家的視線.
一般而言,高等級玩家在下層練功區我行我素地大鬧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若長時間如此,當上層的公會收到掃蕩委托,會遭到狠狠的教訓,最後會受到被記載在報紙上的失禮玩家列表中之類的處置.雖然我覺得現在算是緊急狀況,所以不會有問題,但我還是感到害怕.搞不好要跟我道謝的他們,眼中會浮現嘲諷我為封弊者的眼神.
我將使用的劍技限定在初步的技能,特意花上不少時間與小妖精群戰斗.那時我還不知道,這個決定將導致無法挽回的過錯.
與使用藥水回複生命值的戰錘使進行幾次切換,終于將小妖精群全部打倒的瞬間,這個不認識的五人隊伍發出讓我嚇一跳的盛大歡呼.他們一個接一個互相擊掌,為勝利感到高興.
雖然內心感到不知所措,但我也擺出不習慣的笑容,回握每個人所伸出來的手.其中唯一的女性玩家,黑發長槍使在最後用雙手握住我的手,淚眼汪汪地不斷重複對我說: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因為我非常害怕……當你來救我們的時候,我實在非常高興.真的很感謝你.」
聽見這些話又看到蕩漾的淚水時,在我胸口流竄的,是至今仍無法形容的感情.只記得當時覺得有幫助他們,自己強大到幫得上忙真是太好了.
我雖然從游戲開始以來就一直是獨行玩家,但也不是第一次在前線樓層幫助其它隊伍.不過攻略組之間,有著在戰場上本來就要互相幫助的默契.自己總有一天會變成需要幫忙的一方,所以幫助他人時不會特別要求謝禮;被幫助的一方也只會簡短地打個招呼.迅速做好戰後處理,沉默地往下一場戰斗出發.在那里存在的,只有為了不斷以最高效率強化自己的單純合理性而已.
但是他們——月夜的黑貓團卻不一樣.全員只因為一場戰斗的勝利,就獲得極大的喜悅,並互相稱贊對方的努力.我會在彷佛聽見了單機RPG里勝利號角聲的景象告一段落後,提議要與他們一起走到出口,可能就是被他們那種充滿同伴意識的氣氛所吸引吧.更進一步來說,我覺得真正在攻略這個名為SAO的瘋狂游戲的,其實是他們才對.
「我也有點擔心剩余的回複藥水數量……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到出口吧.」
對于我的謊言,啟太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點頭.
「真是謝謝你的關心.」
——不,在黑貓團消失後過了半年的現在,我才了解,我只是單純覺得很爽快.以身為貫徹利己主義的獨行玩家所累積的能力,保護比自己弱小許多的他們,享受被依賴的快感.只是如此而已.
脫離迷宮區回到主要街道區的我,一口答應了啟太要在酒場請客的邀請.以對他們來說應該算高價的紅酒舉杯慶祝.當自我介紹結束,場面冷靜下來後,啟太威到難以啟齒地小聲問起我的等級.
我多少料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所以我在前一刻准備好了適當的假數字.我說出口的數字,正好比他們的平均等級高了三級左右——但比我真正的等級低了二十.
「咦——這個等級能夠在那種地方SOLO嗎?」
我面露苦笑回應驚訝的啟太.
「講話不用那麼客氣啦——雖然是獨行,但基本上都在閃躲,只瞄准落單的敵人攻擊,所以效率實在不怎麼好.」
「喔——是喔,那……桐人,雖然很突然……我覺得應該很快就會有其它公會邀請你……如果你願意,要不要加入我們公會?」
「咦……?」
面對故作不懂地回問的我,滿臉通紅的啟太越說越激昂.
「看嘛,我們啊,就等級而言是能安全地在剛剛的迷宮練功喔.但是技能構成上……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能當前鋒的只有鐵雄而已.回複怎麼也趕不上消耗,導致在戰斗的過程中情況越來越糟.若是有桐人加入,就可以輕松不少,而且……喂,幸,過來一下.」
啟太舉起手呼喊的,是那名黑發長槍使.這個好像名叫幸的嬌小女性握著紅酒杯走了過來,害羞地對我點了點頭.啟太將手放到幸的頭上,繼續說道:
「這家伙的主技能雖然如你所見,是雙手用長槍,但跟另一個長槍使比起來技能值偏低,所以我想趁現在讓她轉型為拿盾的單手劍士.不過,一來實在沒有修行的時間,同時也不太了解單手劍.如果你願意,可以稍微當她的教練嗎?」
插圖145
「什麼嘛!把人家當成小毛頭!」
幸先是鼓起臉頰,接著輕吐舌頭笑著說:
「因為啊,我一直都是負責在遠處慢慢攻擊敵人嘛.突然要我跑到前面去打貼身戰,我會害怕啦.」
「只要好好躲在盾牌後面就好啦,要說幾次才會懂啊——真是的,妳從以前就是太容易害怕了.」
對于至今都待在充滿殺戮的最前線,只知道SAO——不,所有MMORPG都是互相爭奪資源的我來說,他們的互動既有趣又炫目.注意到我視線的啟太害羞地笑著說:
「啊——我們公會成員,在現實世界全是同一所高中的計算機研究社社員.特別是我跟她又住得很近……啊,不過你不用擔心,大家人都很好,一定很快就會跟桐人打成一片了.」
包含這麼說的啟太在內,這群人全是好人的事,我在從迷宮區來到這里的路上就已經知道了.對于欺騙這些人感到些許罪惡感的同時,我也露出笑容用力地點點頭.
「那……請讓我加入你們吧.還請多多指教喔.」
有了第二名前鋒,讓黑貓團的隊伍平衡度大幅改善了.
不,如果他們任何一人抱著懷疑的態度觀察,應該就會發現我的HP條很奇怪地都不會減少.然而這群性情溫和的同伴們都相信我所說的,是因為這件使用稀少素材做成的大衣——這不是騙人的——這個理由,完全沒有任何懷疑的樣子.
在隊伍戰斗時,我只負責防禦,讓背後的成員來解決敵人並獲得追加的經驗值.啟太等人的等級迅速提升,我加入後一星期,主練功區便上升了一個樓層.
在迷宮的安全區域里圍成圈圈坐下.啟太吃著幸做的便當,興奮地對我述說夢想:
「當然,同伴們的安全是第一要務.但是啊……如果只是追求安全,那把自己關在起始之城鎮就好啦.既然這樣持續練功,提升等級,我們希望總有一天也能加入攻略組.雖然最前線離我們還很遠,如今只能交給血盟騎士團,聖龍聯合之類的頂尖公會去進行攻略……欸,桐人,他們跟我們到底差在哪里啊?」
「咦……嗯——情報吧.那些人獨占了有關哪個練功區最有效率,怎麼做才能得到強力武器等等的情報.」
雖然這正是我能踏足攻略組的理由,但啟太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這……當然也是一部分理由.但我覺得是意志力.因為他們想保護同伴,保護所有玩家的意志力很強烈.就是因為有這股力量,他們才能在危險的頭目戰中取得勝利.我們現在雖然還是被保護的一方,但心情上卻不會輸給他們.所以啊……我覺得只要這樣繼續加油,總有一天能趕上他們的.」
「是嗎……說的也是.」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我內心卻覺得絕不是那麼了不起的理由.攻略組之所以為攻略組的動機只有一個,就是想一直以頂尖劍士的身分站在數千名玩家頂點的執著.證據在于,如果攻略SAO的目的只是保護玩家,那頂尖玩家們就應該盡量提供所獲得的情報與道具給中級玩家們.這麼一來就能拉高全體玩家的基本等級,加入攻略組的人數也會比現在增加許多.
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就在于希望自己隨時都是最強的.當然我也不例外.當時的我都在深夜溜出旅館,獨自移動到最前線提升等級.這個行為不斷拉大與黑貓團成員的等級差,盡管我知道就結果而言,我不斷在背叛他們.
但是,那時的我多少相信著,如果黑貓團的等級真的急速上升,能夠加入最前線戰斗,到時啟太的理想或許真的能改變攻略組封閉的氣氛.
事實上,黑貓團也以能稱為異常的速度強化戰力.當時做為戰場的練功區,都是我很久以前攻略完成的地方,不論是危險的地點或效率良好的地點,我都一清二楚.若無其事地引導他們,不斷鞭策出最好的效率,使得黑貓團的平均等級終于完全超越了主流階層.我加入時離最前線還有十層的差距,在短期間內縮短到五層.積蓄也不斷增加,連購買公會用房子這種事,也越來越有可能實現了.
不過,只有一點,幸的盾劍士轉型計劃一直停滯不前.
但這也難怪.想在非常近的距離下與凶惡的怪物交戰,比數值上的等級更加重要的,是能夠忍受恐懼,戰到最後一刻的膽量.SAO開始沒多久,在貼身戰陷入慌亂正是許多玩家死亡的原因.硬要說的話,幸其實是個文靜的膽小鬼,怎麼樣都不覺得適合擔任前鋒.
我因為知道自己擁有超過做為肉盾所需的等級,所以認為沒有急著讓幸轉型的必要.但其他成員可不這麼想.應該說,他們似乎對一直把累人的前鋒工作丟給中途加入的我感到過意不去.雖然因團隊的感情很好所以沒把話說出口,但幸感受到的壓力卻越來越大.
就在某天夜里,幸的身影從旅館中消失了.
大家認為無法從公會成員列表上確認所在地點,是因為她獨自待在迷宮區.這讓啟太之下的成員全都亂成一團,並立刻全員出動尋找.
但只有我一個人堅持要到迷宮區以外的地方找看看.表面上的理由是練功區也有幾個無法追蹤的地點,但真正的原因是,我已經得到由搜敵技能派生出的高級技能「追蹤」了.當然,這並非能跟伙伴們明說的事.
啟太們往那層樓的迷宮區飛奔而去後,我來到幸的旅館房間前發動追蹤技能,開始追著出現在視野中的淡綠色腳印.
那小小的腳印與大家跟我的預測相反,消失在距離主要街道區有段距離的水渠當中.我歪著脖子往里面走,就在只聽見水滴聲響的黑暗角落中,看見幸披著最近才剛得到,具有隱蔽功能的斗蓬蹲在地上.
「……幸.」
我一出聲,她便晃動及肩的黑發抬起頭來,驚訝地喃喃說道:
「桐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猶豫著該怎麼回答,最後說了.
「直覺.」
「……這樣啊.」
幸微微地笑了出來,再度將臉放回環抱著的膝蓋上.我拚命思索話語,接著說出毫無創意的台詞:
「……大家都很擔心妳,還跑到迷宮區去找人了.快回去吧.」
這次則陷入了好一段時間的沉默.等了一,兩分鍾,我正想再說一次同樣的話,這時傳來依舊低著頭的幸微弱的聲音.
「欸,桐人.我們一起逃走吧.」
我反射性回問:
「從哪里……逃走?」
「從這個城鎮,黑貓團的大家,怪物……從SAO逃走.」
我對女孩子——對人類並沒有了解到能立刻回答這句話的程度.再次陷入長考後,我戰戰兢兢地問她:
「這是……要一起自殺的意思嗎?」
短暫的沉默後,幸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呵呵……對耶,這樣應該也不錯……不,抱歉,我騙你的.如果有自殺的勇氣,我就不會躲在城鎮圈內了……不要一直站著,你也坐下來啊.」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在離幸稍微有點距離的石板地上坐下.從半月型的水渠出口處,可以看見像星光一樣微小的城鎮燈火.
「……我很害怕死亡.因為害怕,這段時間幾乎都睡不著.」
終于,幸開口喃喃低語.
「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為什麼無法離開游戲呢?為什麼明明只是游戲,卻真的會死呢?那個叫茅場的人這麼做,到底能得到什麼?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其實,對于這五個問題分別都能做出回答.但是連我也知道,幸並非在尋求那種答案.我拚命思考後說:
「大概,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人能得到好處.在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時,大家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我對忍著眼淚的女孩說出了天大的謊言.因為,至少我從隱瞞自己的強大,潛伏于黑貓團這件事中,得到了秘密的快感.就這層意義來說,我明顯得到了好處.
當時,我應該要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幸.如果我擁有任何一丁點的誠意,就應該將自己丑陋的利己主義全都開誠布公地說出來.這麼一來,幸至少能解放某種程度的壓力,得到些許的安心也不一定.
但是我能說出口的,只有一句讓謊言變得更加堅固的話.
「……妳不會死的.」
「為什麼你能如此斷言呢?」
「……黑貓團就算維持原狀也是個有一定實力的公會.也取得必要的安全等級了.只要還待在那個公會,妳就能安全活下去.另外,也不需要硬是轉型成劍士.」
幸抬起頭,對我投以依賴的眼神,但我卻無法直視那雙眼睛而低下頭去.
「……真的嗎?我真的能活到最後嗎?能活著回到現實嗎?」
「啊啊……妳不會死的,一定能活到游戲攻略完成的那一天.」
這是毫無說服力,一點重量都沒有的話.即使如此,幸還是往我靠了過來,把臉靠在我的左肩上哭了一會.
過了一段時間,我傳了訊息給啟太等人,並帶著幸回到旅館.幸先回房休息,而我則在一樓的酒場等著啟太他們回來,告訴他們幾件事——幸要花上更久時間才能轉型成劍士,可以的話讓她繼續當長槍戰士比較好,還有,我可以繼續擔任前鋒.
啟太等人雖然很在意我跟幸之間發生什麼事,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我的建議.我松了口氣,然而這樣根本無法解決真正的問題.
從隔天夜里開始,幸就每晚都到我的房里睡覺.她說只要在我身邊,聽我說出妳不會死這句話,她就睡得著.如此一來,我必然無法在半夜溜出去賺取經驗值.話雖如此,並不代表我欺騙幸及其它同伴的罪惡感也跟著消失.
不知為何,那時的記憶就像被壓緊的雪球一樣縮得很小,令我難以想起詳細情形.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我跟幸之間絕非戀愛關系.我們之間不曾發生過同床共眠,相互依偎,述說愛的話語,甚至是互相凝視這些事.
我們的關系,應該比較接近互舔傷口的野貓吧.幸因為我的話語稍微忘卻恐懼,我也因為她的依賴而短暫忘記自己是封弊者的內疚.
沒錯——我因為窺視幸的苦惱,才首次發現這個SAO事件的一部分本質.之前,我恐怕不曾感受過這個化為死亡游戲的SAO真正的恐怖.我機械式地打倒在封測時就已完全掌握的低層怪物,不斷提升等級,接著就維持這個安全范圍,持續待在攻略組當中.雖然我不是聖騎士希茲克利夫,但記憶中,我的生命值不曾掉到危險區域.
靠著我輕松獲得的大量資源,當我知道——有無數像這樣害怕死亡的玩家存在時,我終于找到能將自己的罪惡感除罪化的方法.當然,那個方法就是持續守護幸以及黑貓團的成員.
我硬是把自己為了快感,隱瞞等級加入公會的事實忘掉,替換成我的行為是為了守護他們,將他們培育成一流攻略組公會這種利己的記憶.每晚都在床邊對因為不安而縮成一團的幸,像念咒般複頌著妳不會死,妳不會死,絕對能活下去.每當我這麼說著,蓋著毯子的幸便會露出些許微笑,視線往上看著我,接著進入淺淺的睡眠.
但是,最後幸還是死了.
那個地下水渠的夜晚經過不到一個月,她就在我的面前被怪物砍倒,身體與魂魄全都四散消失.
那一天,啟太為了買一間小小的獨棟房屋作為公會基地,帶著終于達到目標的全額公會資金,去跟房屋中介玩家見面.我跟幸以及其它三名同伴,原本一邊笑著看公會共通道具欄那近乎零的珂爾余額,一邊在旅館等啟太回來.但沒多久,戰錘使鐵雄便開口說道:
「趁啟太回來前,我們去迷宮區賺點錢,把家具全部准備好,讓那家伙嚇一跳吧.」
我們五人因此前往之前從未去過,僅低于最前線三層的迷宮區.當然我以前曾在那個迷宮戰斗過,也知道那里是容易賺錢但陷阱很多的地點.然而,我卻沒有告訴他們.
在迷宮區中,也因為等級算在安全范圍內,所以狩獵一路進行得非常順利.花了大約一小時賺取到目標金額,就在大家正准備動身回去買東西時,擔任盜賊的成員發現了寶箱.
當時,我極力主張不要管它.但被問到理由時,我卻無法把「從這層開始,陷阱的難易度提高了一級.」說出口,只能吞吞吐吐地強調,因為看起來很危險.
警鈐陷阱大聲響起,怪物立刻如同怒濤般從房間的三個入口湧入.瞬間判斷情況危急的我,立刻要大家使用轉移水晶緊急脫逃.但那個房間卻被指定為水晶無效區域——這時,包含我在內的所有人,全都陷入或輕或重的恐慌當中.
第一個死去的,是引發警鈴的盜賊,接著是戰錘使鐵雄,男性長槍使也跟在他後頭死亡.
陷入完全恐慌的我,胡亂使出之前隱藏的高級劍技,接二連三打倒殺過來的怪物.但數量實在太多,讓我根本沒有機會破壞持續響著的寶箱.
當幸的生命值在遭到怪物群包圍下完全消失的瞬間,她向我伸出了右手,仿佛要對我說什麼似地開口.那對睜大的眼睛,依然浮現著與每天晚上相同,信賴我到令人心痛的光芒.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當我回過神來,不論是之前的大群怪物,還是四名伙伴的身影,全都不在那個房間里了.但即使是那種狀況,我的HP條也只減少了一半左右.
完全無法思考的我,就這樣茫然地獨自回到旅館.
將全新的公會房屋鑰匙放在桌上,等著我們回來的啟太,在把我的話——他們四個人是怎麼死的,我又是怎麼活下來的事情全部聽完後,用沒有表情的眼神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像你這樣的封弊者,根本沒有資格加入我們.
他自行往城鎮外的艾恩葛朗恩外圍奔去,並在隨後追上的我面前,毫不猶豫地跳過柵欄,往無限的虛空跳了下去.
啟太說的全是事實.完全不容狡辯,是我的驕傲自大殺死了月夜的黑貓團四個人——不,五個人.如果沒有遇上我,他們會一直留在安全的基礎區域內,更不會發生硬是去解除陷阱的情況.
要在SAO中生存下來,首先需要的,並非反射神經,也不是數值上的等級,而是充足的情報.我帶著他們以高效率提升等級,卻疏于給予他們情報.那正是我一手造成的悲劇,是我親手殺害了發誓要守護的幸.
不論她在最後的瞬間,想說出口的話是多麼惡毒的咒罵,我都必須承受.會一心尋求僅是不確定傳聞的複活道具,只是為了聽見那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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