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廉]修仙緋聞(完)

Arsha

第九章 熾熱真情情愛語

    酒過三旬，拓跋宇珪有了些醉意，趁我不備又來握住我的手，手心熱燙。他妖毒已除，怎還會如此熱燙，他深深注視我，目光細細掃過我臉上的分分寸寸，讓我羞于相對，面前傳來他微帶醉意的溫柔話語︰“寶妹，六年不見，你真的長大了，女大十八變，初見之時，我真當認不出了……”

    皺眉抽手，他又是捏地緊，想讓爹娘扶走拓跋宇珪，他們卻是貓腰偷偷離去，還頻頻給小劍使眼色，讓他離去。

    小劍是我的人，自不會听他們的。好在他表情呆滯，也不會讓爹娘起疑。爹娘發現我正看他們，他們尷尬一笑，匆匆離去。出門之時，交頭接耳，我放開听力細听︰“老爺，皇上準是看上我家寶寶了。”

    “是啊是啊，呵呵呵，我家寶兒天生麗質，平日不打扮已是桃花鎮第一美人，若是打扮起來，定是傾國傾城。”

    “只可惜平日太凶了，我看寶兒還未開竅，說不定她會喜歡皇上……”

    心中跳突，爹娘在想什麼？實在讓我難堪。什麼喜歡不喜歡，我元寶難道真當嫁不出去，爹娘現在急于讓我出嫁？他們選地真好，居然選上當朝國君。

    “寶妹……”拓跋宇珪的呼喚將我神思喚回，我看向他，他緊握我的手，手心熾熱，視線專注而深情，“白**如仙子落下，出塵之美，傾國傾城，也讓我終于相信神仙的存在，不知作為凡夫俗子的我，能否與仙子一起……”他緩緩頓住了話語，抬手朝我臉龐撫來，我身周的空氣也因他身上的溫度而開始加熱，我的腦中忽然劃過情愛一詞，登時心驚，不不不，元寶你切不能自作多情，生出笑話。六年不見，他怎會突然對我……產生男女之情？

    當他的手將要撫上我臉龐之時，我尚未躲避，“啪”一聲，小劍的筷子忽然穿過我的臉側，夾住了他的手掌。

    他也有些熱意的手，正好踫在我右耳之上，絲絲熱意，染燙了我的耳垂，讓人感覺到小劍的淡淡醉意。他為了阻止拓跋宇珪而靠近的身體，貼于我的身後，那熟悉的胸膛，正微微起伏，夏日單薄的衣衫，將他的體溫，輕易傳遞而來，熨燙我的後背。小劍也醉了，不然體溫不會這樣熱燙。

    “請不要隨便踫小姐。”小劍冷淡而充滿警告的話語，從身後而來，果然帶出淡淡酒氣。

    拓跋宇珪揚唇一笑，抬眸直接越過我，看向我身後的小劍︰“小劍，我們三人當年結拜，乃是兄妹，我這個大哥想觸摸自己的妹妹，都不可以嗎？”。拓跋宇珪忽然握緊我的手，猶如抓緊自己的寶物。

    “不可以。”小劍生硬直接的話，如劍般利落，讓拓跋宇珪凹陷的雙眸立刻劃過一抹銳光，他異域俊挺的容貌，也顯出一絲煞氣︰“怎麼，寶妹是你一個人的嗎？”。他猛地拉住我的手將我往他懷里拽去，就在我將被帶去之時，小劍忽然環住我的腰身，將我牢牢鎖在他的身前。

    “小姐不是小劍的，但小姐由小劍來守護。任何對她有企圖的人，小劍都會驅逐”好濃的殺氣，我與小劍只是衣衫相隔，分外清晰地感覺到，從他身上而來的濃烈殺氣。

    而面前的拓跋宇珪，也如同獵豹陷入備戰狀態，神情緊繃，眸光銳利。

    他們一人拉住我的手不放，一人環住我的腰生緊，忽然心生一計，抬手拍開耳邊僵持的竹筷與手掌，抽手的同時拿開小劍環繞我腰身的手臂，起身將酒壺全數重重放到他們二人面前︰“喝酒，誰贏了今晚我跟誰？”爽快而語，帶出我商場上的豪氣。

    身邊二人皆是一怔，我揚唇狡黠而笑，向左看向拓跋宇珪︰“宇珪，你不是一直想跟我促膝長談嗎？你若是贏了，今晚陪你談一夜，如何？”燦笑之時，拓跋宇珪的視線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落于我的雙眸咄咄逼人，我在他眸中看到了渴望與欲望，是像他想得到天下時的強烈欲望。

    他那火燒火燎的目光，讓我還是無法對視，那欲望似乎與他想要得到某物時的欲望不同，那燃燒的奇怪欲望，像是要將我也燃燒殆盡。不解他目光含義，轉向右看小劍︰“小劍，你總說要守護我，那你就贏他”

    小劍面無表情地接過酒壺，點點頭︰“是”

    他們二人在我面前開始拼酒，沒有多言，沒有表情，他們緊緊盯視對方，一杯接一杯豪飲，在酒桌上，展開激烈廝殺

    終于，拓跋宇珪醉了。小劍搖搖晃晃站起來，一個趔趄，我立刻扶住，他轉臉對我憨笑起來︰“小姐……我，我贏了……小姐的一切……都由……小劍……來守護……”他醉醺醺地靠在了我的肩上，卻不覺得他重。對了，他不是凡人，體重定也跟凡人有異。

    “恩，謝謝你了，小劍，我扶你回房。”哼哼，灌醉了，好下手。

    抬步之時，身後傳來拓跋宇珪含糊醉語︰“寶妹……你……真美……美……你偷走了我的心……心……莫去……修仙……隨我……我……回宮……做我……愛妃……妃……”

    我倏然怔住，若說之前我當自己自作多情，此番，卻是親耳听到他聲聲愛語。這就是情，這就是愛？他對我的火熱注視和灼灼欲望，是書中所說的深情款款和火熱情欲？是情欲……嗎……

    “讓我……一生疼你……愛你……愛你……寵……寵……你……無論……你要我什麼……都給……你……你……命……命也可以……”

    深深呼吸，第一次听人口出愛語，竟是如此直接和火熱，出乎我意料與想象之外。拓跋宇珪的熱情似火，每刻都燃燒我身。然而，為何他對我愛，讓我有如被人侵略，十分被動。不像書中所言，心有靈犀，對視含笑，悠悠之情，綿綿情意？

    那才是我想要的情吶……

Arsha

第十章 小劍真身

  被拓跋宇珪攪亂了心池，始終無法靜心。從未被人表白，突遇此事，反倒不知如何應對。想回絕，可心里又多出一絲歉疚來。

    該死，我在此處糾結什麼？拓拔宇珪從未當面說出，我只當不知便是。恩，當做不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小劍安靜躺于面前，我因心不定，而無法入他之夢。

    從未想過有一天，曾經的結拜大哥，會突然說愛我。滋味怪怪的，難以描述，或許還是因為自己並不喜愛他之故。

    環視小劍房間，他的房間向來簡單整潔，沒有任何奢華裝飾，一桌一椅皆如他般呆板。是啊，小劍永遠都是呆呆的，跟在我身邊，如自己地上的影子，話語不多，安靜如同死物。

    回憶與他種種，真當印象單薄，記不起與他有何趣事，只有那身後淡淡的黑影。心漸漸平靜，落眸看他醉紅的臉龐，揚唇一笑，踏上他的床沿，跨過他的身體，平躺在他身邊，伸手將他的左手握住，閉眸靜氣，心中只有與他兒時記憶，鼻息間是他的酒氣。漸漸的，陷入安眠……

    睜眸之時，眼前赫然映入那座冰山，是小劍上次駐足凝視的冰山，小小的冰山中，隱隱有人。厚厚的藍冰讓她的容顏模糊，但依然可辨她是個女人。長發如瀑，直垂裙擺。白裙映出冰的藍，右手在前，左手背在身後，昂首向前，目視遠方。

    她是誰？

    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絲熟悉，久久佇立，不想離去。

    緩緩繞過她，想看她身後，卻在她的背後，看到了一人。他一身黑紗，靠睡在她腳跟，左臂垂落于地，右臂隨意放在小腹，臉龐側落，長發披散遮臉，一絲一縷四散鋪開，落于他的肩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他身旁的地上，最後和他的黑紗融在一處，無法分辨。

    緩步上前，裙擺止于他左手指尖，他睡得很沉，手指放松，微微彎曲，夢中的他，長發長如那女子，在草地上盤繞綿長。輕輕蹲下，掬起一捧在手心，縴柔如劍柄的穗子，從手心淌落。

    烏黑流光的長發，將他的身體微微遮蓋，從細細發絲間**出的黑色紗衣，隱隱閃爍朦朧青光，那朦朧可見的神秘花紋，誘惑我去揭開他的薄紗。

    輕輕地，小心地，撥開他遮臉的長發，幾乎是心虛地屏住呼吸，每挑起一分，皆停滯片刻，深怕將他驚醒，又用那層層粗布將自己包裹。

    漸漸的，現出他熟睡的容顏，和被酒染紅的唇。修長的頸項從長發下現出，如同黑色的布簾，一點一點揭開他的神秘。

    流金的只用鏈條相連的紗衣，寬松而絲滑，因他微微側落，而滑落他飽滿的肩膀，掛落左臂。那徹底**的肌膚上，是青金色的，我無比熟悉的花紋

    我驚然圓睜雙目，是那把神秘神劍的花紋

    我不會認錯，絕對，不會

    流線的花紋從他的頸項開始，布滿他的肩膀。指尖伸向那從他耳根開始的花紋，難道這不是小劍的紋身，而是劍紋

    指尖落于那花紋之上，突然手腕被熱掌扣住，“啪”一聲，心中登驚，小劍醒了？下一刻，他扯落我的身體，天旋地轉之間，後背觸地，他已壓在我的身上，渾身散發銳利劍光，另一只手如劍刃橫在我的頸項。

    四目相對之時，我看到他眸中尚未清醒的醉意。手被他扣于地面，手心火熱有力，我感覺到他全身緊繃陷入戒備，卻在看清我的那一刻，倏然放松，身體在我上方晃了晃，渾濁的眼神再次渙散，一聲嘟囔從他紅唇中而出︰“小姐……”

    “我……”我愣愣看他，他依然有些輕晃，眨了眨眼楮，長長的睫毛如羽扇輕扇了一下，緩緩閉上，然後……他……倏然墜落……

    失去戒備的身體，徹底落在我的身上，火熱的唇，在他的臉掉落時，擦過我右側臉龐，落在我的耳垂之上，長長發絲落入我張開的嘴中，纏上我的舌，我陷入久久的呆滯……

    我……

    好像……

    被小劍……

    親了……

    絲絲酒香，圍繞鼻尖，為何小劍喝下去的酒，還是酒……宛如只是裝入他的身體，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依然保留著……最初的幽香……

    重重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他一條腿落在我雙腿之間，另一條壓在我的腿側，壓住了我的衣裙。他之前橫在我脖子上的手沒有撤去，連帶他的身體，一起壓在我心口之上，微差分寸，落于我的左，乳。不敢呼吸，每一次呼吸會與他的胸膛更加緊密相貼。

    右側臉龐火熱如燒，那里宛如還殘留小劍唇瓣留下的痕跡，他的每一次呼吸，皆落于我的耳垂，吹入我的頸項，讓我越發僵硬一分。唇上舌尖，全是小劍的發絲，緩緩回神，上空流雲緩動，忽然發現，那些雲，都是劍的形象。長的，短的，寬的，窄的，厚的，薄的，無數，無數的劍。

    所以……小劍是那把劍嗎？

    劍也能成人型

    “你終于悟到了嗎？”。空氣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好熟悉的聲音，不，這分明就是我的聲音。

    “誰？”開口間，全是小劍的發絲，匆匆吐掉，“噗，呸。”抬手去推小劍，觸手是他赤luo的肌膚，且熱燙難觸，下意識收手，他又摔落我身，原本橫在我心口上的手，也重新改變位置，徹底落在了我的心，乳之上，我登時全身僵硬，失去想法。

    熾熱的手心，按壓在我聳立之上，從未被男人踫觸過的身體，今日突然被小劍觸踫，雖然那是一個失誤，也讓我大腦空白，心跳停滯。下巴下是小劍赤luo的肩膀，清風揚起，將小劍的發絲拂上我的臉龐，帶來絲絲瘙癢。

    呆愣片刻，匆匆將他徹底推開，跳起撫上自己發燙的臉，深深呼吸︰“呼——呼——”

    “上次你是無意而入，我便在等你這次有意而入。”依然是我的聲音，但並不從我口中而出，我轉身望向冰山，里面的女人，轉了過來，是她，是她在跟我說話。

Arsha

第十一章 心中很尷尬

   “仙道在于一個悟字，當你悟出小劍的真身，小劍方能真正屬于你……”自己的聲音，回蕩在小劍的夢境之中。

    我終于平靜，鎮定看她︰“小劍既然是劍，為何能醉？”

    “因為小劍已修成人形，有了人心人性，自然會醉，他醉了，你方能進來，我等你很久了……”

    “為何不讓小劍直接告訴我？讓他守秘密，他很苦。”一直心疼他的糾結，他的掙扎，和他的痛苦。

    冰山中女人始終不動，也無法看到她的神情，只聞她的聲音︰“這便是悟，神物豈可給庸人，若是小劍直接告知你，而非你自己悟出，你覺得，你配得上小劍嗎？”。

    我恍然明了，嘆服點頭︰“對，若是那般，我定然配不上小劍……”落眸看向小劍，小劍，這就是你為何不讓我用其他劍的原因？因為你就是劍，你容不下我的手中，拿的是其他的劍。

    莞爾一笑，小劍還真是可愛，但還是無法想象，他會是一把劍，人形的劍，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先有了夙昱，我定然悟不出小劍是劍。

    “在你真正擁有小劍之前，你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回眸看她︰“什麼？”

    一陣幽風輕輕揚起，揚起了我的發絲，帶出了她的話音︰“找出他的名字……”

    “又是名字，為何你們都喜歡玩這一套？”凌苜也讓我猜名字，她也讓我猜名字。

    “因為這是一份誠意，一份態度，一份尊重。你若尊重小劍，該去找出他的名字來……而且，發動他，必須需要他的名字……”

    認真點頭，我想真正了解小劍，卻連他的名字也不知，如何做他主人？更何況想要發動寶物，必須知其姓名，讓他承認你是他的主人，他方願听令。

    凡人看似不起眼的名字，在修真中，恰恰非常重要，甚至，修真者自己也通常不會輕易告訴他人真名，恐被敵人施以咒術。

    我願自己去找到小劍的名字，因為這是我對他的誠意，態度和尊重，但是，我需要提示。

    “提示呢？”我上前一步，凌苜讓我猜名時，也有提示。

    “他的劍紋……”

    劍紋嗎？

    “每一把劍的劍紋都不相同，那是他們的印記……”

    再次落眸，小劍靜靜趴在地上熟睡，難怪他從不沾酒，試想一把武器醉了，如何召喚使用？他這次也是為我破例。

    人形劍，怎麼用？到時他是化作那把神劍嗎？

    劍有靈性的不少，如天命的龍淵，但能成人形的，只怕不多吧。可以從天命那里打听。難怪龍淵當初見到小劍，會緊張防備，小劍會認識龍淵，這是劍之間的感應。

    小劍，你算是我元寶第一個要解開的謎團，也是我身邊最大的一個謎團。

    從夢中緩緩醒來，天已蒙蒙放亮，寧靜的早晨，寧靜的小劍，寧靜的心。

    撫上心口，長舒一口氣，他的手掉的真不是地方。幸好不在現實中，幸好小劍沒有清醒，否則大家尷尬。小劍已有人心人性，到時不知是怎樣光景。還是與處理拓跋宇珪的感情一樣，當作不知。可是……那樣我豈不是吃虧了？

    但是……抱著劍睡，如果說被劍佔了便宜，會被人當瘋子吧……

    有種吃了啞巴虧的感覺，心口有些悶。

    一人獨坐瓦礫之上，閉眸盤坐，紫氣東來，輕輕吐納。身旁瓦中一棵小草，在風中輕輕搖曳，隨手折下，在手中無聊把玩。

    小劍是劍，但是……我真能用他嗎？舍不得，不想看到他身上沾上血跡，不想看到他美麗的劍紋被妖汁污染。

    哎……上天賜了我一把神劍，我卻……舍不得用他。誰會讓自己的親人成為手中劍刃，嗜血殺敵？

    一想到滿身鮮血的小劍，心里莫名難受，可是想到小劍獨坐劍冢的孤獨，心中又不斷抽痛。小劍……你真是讓我兩難，你當年的主人，又是如何用你？想到那冰晶女人，她定有一顆善心，不然小劍不會總徘徊在她身周，永伴不去。

    而且，現在劍強人弱，依賴他為我凳上修仙路，也不是我元寶自強之性，恩，小劍還是當作最後保命只用，非到逼不得已，不輕易召喚，否則，我自身難有成長。從今往後，我要更加努力，才能配的上小劍。

    但此生是否能夠趕上？小劍可化作人形，可見比龍淵更加厲害，他該是劍中之神

    靜靜的清晨，傳來了急急的跑步聲，最後他停于房下，我向下看去，淡淡的陽光之中，是面帶安心，與滿目欣喜的拓跋宇珪。他換了一身淡黃胡服，設計並不奢華，但無論是領口，圍邊，還是袖口，皆有金絲銀線的花紋，低調中透出王者的尊貴。

    “寶妹，你讓我好找，原來你在這兒。”他揚臉朝我看來，兩掛發辮整齊貼服耳邊，異域俊美的容貌帶出草原的熱情與狂野。

    我迷惑看他︰“你找我嗎？”。

    “是。”他揚手微遮越來越明亮的陽光，“我找遍了整個莊園，也找不到你。你爹和你母親也急了。沒想到你在……小劍院子里。”說到最後，他的笑容微微單薄。

    我看了他一會，起身躍下，站于他的身前︰“我們修真人不需要睡覺。你將我的院子佔了，我不習慣跟生人共用一個院子……”

    “原來我是生人。”他頗為失望地打斷我，我有些尷尬，但他似乎並不介意，揚起笑容又來拉我的手，我收手藏到背後，他手勢一轉，改作握住了我的手臂，深情看我，“是啊，我們六年不見，生疏了，所以，今天我想請寶妹上山與我一同打獵如何？”

    “又打獵？你不怕妖怪嗎？”。他昨日打獵，被妖怪捉去，差點送命，他倒不怕。不過他向來不畏神妖鬼怪，他們族人自有信奉的神明。

    他笑了，牙齒整齊而潔白︰“自然不怕，因為有寶妹在。走。”他拽我，我心里不願，因為他那火熱的眼神，讓我有如芒刺在背。

Arsha

第十二章朦朦朧朧生相思

  因為拓跋宇珪身份特殊，不便直接回絕，想到還要準備女衣，干脆以此推脫︰“不行，這次回來仙尊交了任務，讓我籌備兩百余套女衣，桃花小鎮，一時難以湊齊，我得去城里買辦。”

    “兩百套女衣嗎？哈哈哈哈……”拓跋宇珪仰天大笑，“這有何難，宮里宮婢就有千余，這兩百女衣區區小事，你陪我打獵，我給你女衣如何？”

    心中一動，這個交易似乎不錯。

    一時要準備兩百余套女裝，確實有些吃力，不說要跑幾個城鎮，單是花銷，就是很大一筆。往年皆是借取，多為村姑粗布麻衣。今年夢生老師將此任交予我，他既是仙尊，好色仙尊的心思，我怎會不知？

    而且……其實我也期待眾位師兄換上漂亮女裝的時刻，定是十分壯觀。男子不一定想看女子男裝，但女子倒是很想看男子換上紅裙。

    想必仙尊也想在今年靠我來飽此眼福。難怪我與仙尊投緣，我們還真是一拍即合。

    不過仙尊摳門，夢生老師錢精，給我任務，卻不給銀子，分明是想讓我贊助。既然如此，不如用皇帝的。

    “好。就這麼辦。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拓跋宇珪未曾當面表明心意，我何必矯情，只當不知，坦然面對便是。

    拓跋宇珪面露興奮，來拽我離去，我拉住他，笑道︰“慢，我得叫上小劍，他不在，我渾身不舒坦。”

    “你還真離不開他，我越來越羨慕二弟了。”拓跋宇珪半開玩笑，半帶酸味，放開我的手臂，側身而立，雙手背到身後皮笑肉不笑，“怎麼，莫不是今後嫁人，也要帶上他？”

    我笑看他，眸光閃閃︰“自然，以後嫁人也要帶上他陪嫁，夫家不願我不嫁。”

    此話說完，卻是見拓跋宇珪全身一僵。我轉身而笑，自然要帶上小劍，小劍相克拓跋宇珪。很多事我不方便直接出面，畢竟我元家今日之一切，皆是拓跋宇珪所賜，君心難測，還是謹慎為妙。

    小劍真當醉了，醒來不知我曾入他夢，我自也不提。

    自此陪拓跋宇珪玩了三日，也和鄉親們說說一路見聞，裝作吹牛，將蓬萊仙境胡吹一番，鄉親們听得哈哈大笑，大家也只當我吹牛，圖個樂子。

    只有姚半仙私下里來問我，說此去蓬萊即使車馬不歇，也要兩月余，你怎能突然歸來？除非我並未去過蓬萊，我便直說自己吹牛。

    而後他又提出疑惑，說前些日子桃花山上鬧妖怪，此妖專吸人血，倒是並不傷人命，但也鬧得人心惶惶，但我回來之後，這妖卻突然沒了蹤影。他開玩笑說莫不是被我除了？

    我說是被一洞庭君山弟子給收了。他听後但笑不語。姚半仙師出茅山，雖只學了些皮毛，可以糊口，做個廟祝，但總是有些道行，有些事只怕是瞞不住他。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拓跋宇珪知我能飛，來去京都不過半日，故而又拖了我一日，方才談及回宮幫我籌備衣衫。自此已經過去五日。我元寶回家，竟是陪他的時間，比與爹娘團聚的時間更多。

    但是，依我看，爹娘似乎相當高興。

    曾有一些半刻，我也心有動搖，畢竟拓跋宇珪對我情真，女子無非想求一真情郎相伴。但他已有妻子，只這一點，我元寶便已不能嫁他。即便他封我皇後，母儀天下，我也不會稀罕。別的女人用過的男人，我元寶斷不會再要。

    再次收拾行囊，金庫鑰匙和家中賬冊全數交給了爹爹，他在知道貓妖實情後，真當是戒了色癮，不會再去青樓。專心在家里重新執掌家業。

    拓跋宇珪命他的人自行回宮，他會稍後跟上，其實，他是與我一同飛回皇宮。此去皇宮若是車馬，也要月余。

    因為爹娘想見識我飛行寶器，只得挑了夜深人靜之時離開。拋出發簪，發簪在院中化作飛舟，爹娘看得目瞪口呆。對爹娘一笑，扶二老上船，拓跋宇珪也驚嘆上船同坐。小劍躍上之後，飛舟平穩升空，在星月之下繞行桃花鎮。

    “真是太神奇了好好啊”爹爹輕拍舟沿，大大驚嘆，娘伸手去摸夜空︰“喲，這是連天都要摸到了。”

    正說著，天上流星劃過，不由看地眾人入神。肩膀忽然多出了一只手，側臉看時，拓跋宇珪坐于身旁，將我肩膀輕攬，遙指星空︰“寶妹，快看，又有流星了。”

    移開臉，小劍孤立船頭苜蓿花，冷睨拓跋宇珪放在我肩上之手，他雖然呆板，但也知在爹娘面前，不可發作，只能隱忍。

    我直接起身，拓跋宇珪的手從我肩膀滑落，我走到小劍身邊，他呆呆看了我一眼，讓開身形，讓我立于他身前苜蓿花，我步入盤坐之時，他站于我的身後，如門一般，將他人閉于門外。

    將爹娘送回之後，又是告別囑托了許久，方才正式踏上去京之路。苜蓿花包裹之後，舟內空間狹小，拓跋宇珪投來關切目光︰“寶妹，此去也有一會，不如先睡上一會。”

    我想想，點點頭，他朝我伸出手來，似要抱我，我順勢靠睡小劍肩頭，小劍側臉看我，閉眸之時，看到拓跋宇珪緊盯小劍的慍怒視線。隨口提醒︰“我睡著不喜歡人踫，你看好了。”

    “是，小姐。”沒有任何語氣，如他平日一般呆板。

    耳邊傳來拓跋宇珪的一聲輕嘆，船內傳來脫衣的窸窣之聲，來自拓跋宇珪。然後，有人將衣衫蓋落我的身上，滿是麝香的香味。

    麝香雖然好聞，但我更喜溟海師兄身上有如竹香的清雅淡香，那清香能讓人心靜，與溟海師兄一起時畫面，點點滴滴浮現于眼前︰

    與他在蓬萊島初次相遇菩提樹下，與他一同飛舟束束晨光之中，

    與他共坐雲台觀卷，與他並肩海中除妖……

    溟海師兄……忽然……有點想你……

    忽然間，鼻息間劃過一絲熟悉妖氣，驟然驚醒，登時舟停，小劍渾身戒備，拓跋宇珪滿臉疑惑。

    “小姐，有妖氣”小劍也已察覺。

    怪了，柳舟怎會減速，莫不是快到京城？怎麼京城也會有妖氣？而且，這妖氣，還很是熟悉，帶著濃濃血腥。

Arsha

第十三章 又沒好事

   苜蓿花打開之時，妖氣沖天，雖然依舊黑夜，但妖氣升騰使得面前天空如蒙水汽，整整騰騰，如夢如幻。

    這……不是京城京城放眼望去只有房屋，哪像此處山林農田。

    往下俯視，妖氣從下方而來，奇怪，柳舟從不出錯，怎會今日送錯？下面空曠，可見一處山洞，洞外正站有二人，二人白衣，在夜晚極為醒目。熟悉的感覺襲來，讓我心頭一驚，莫不是……

    立刻放遠目光，听力隨之而往，當看到那熟悉的銀藍抹額，和夜風中飄揚的發辮與緞帶之時，心里暗生欣喜。沒想到只因想他，柳舟卻帶我來見他了。這柳舟，真是調皮。

    他與露華師兄皆是一身白衣，他依然出塵脫俗，正氣凌然。而同樣的白衣，穿在露華身上，反倒稱出一絲古怪的妖嬈來，長發垂背，齊眉兩束綁于腦後，劉海微垂，倒是與我平日的發型相同，這讓他反倒顯得有些雌雄莫辯。

    “要是小寶在就好了。”耳中隨即傳來露華師兄的話音，“你覺得呢？他在一定可以。”

    他們需要我嗎？心里忽然激動，有些緊張注視夢中想念之人——溟海師兄，他擰眉思索片刻，也是點了點頭。

    溟海師兄需要我我心中一直追隨的偶像，追逐的目標，今日需要我在身邊，內心立刻激動洋溢。頭腦有些發熱，他們的需要我，讓我倍感自傲自豪。

    “出什麼事了？”身旁是拓跋宇珪，他也遙望而下，以他肉眼，只可隱約看到兩個白色身影。

    “小姐，你是不是想去除妖？”小劍已經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拓跋宇珪有些吃驚的目光中，我認真點頭，立刻讓柳舟而下。

    “小姐，你不能這樣去除妖。”小劍的話讓我迷惑，他手指我身上女裝，恍然大悟，激動過頭，竟是把如此要緊之事忘記。遂改變方向，進入密林。

    “皇上，請下舟。”小劍面無表情讓拓跋宇珪下舟，那神情更像脅迫。

    拓跋宇珪疑惑看我︰“寶妹不下嗎？”。

    “恩，因為蓬萊只收男子，故而我……”

    拓跋宇珪雙眸一亮，帶出好玩笑意︰“莫不是寶妹你女扮男裝混入蓬萊？”拓拔宇珪一直好玩，如今已經身為國君，家有妻室，怎還會如此好玩？

    “此事稍後再說，現在時間緊迫。”說罷，我也將他半推半請地下了船，拿起包袱站于苜蓿花中，花瓣合攏之時，月光之下是拓跋宇珪熱切看來的灼灼目光。

    立于苜蓿花中換衣，即使四周封閉，依然仿佛感覺那熾熱目光穿透而入，灼遍我的全身。不能再與拓跋宇珪在一處，他的直接讓我無法心靜，還是速回蓬萊，與大家在一起，想起溫柔的小兔師兄，貪吃的尉遲師兄和活潑的小楓小弟，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愉快輕松。真想念大家呀，沒想到只是分開數日，我卻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去與他們一起，並且……看他們穿上女裝。哈哈哈哈~~~

    花瓣在月光下緩緩打開，神卷纏于胸前，輕撢蓬萊白袍藍紗的道服，長發垂背，發帶在夜風中輕輕飄揚，抬眸之時，便與拓跋宇珪凝滯的眼神相觸，他驚嘆的雙目中，是我雌雄莫辯的裝扮。

    小劍戒備地環顧四周，拓拔宇珪朝我一步一步而來，在我身下向我伸出手，痴痴而語︰“我的美人，請讓我扶你下來……”他微微躬身頷首，右臂高舉，手心向上，高潔的禮儀，帶出他的尊敬。

    我微微皺眉，還是兀自躍下落于他的身旁，想走之時，他忽然伸手攔在我的身前，我轉臉看他，他目光掃過我周身上下，揚笑而語，忽然露出調笑之色︰“大美人，可願隨我回宮做我愛妃？”

    我倏然發怔，這是他第一次，明確的，直面我而語，雖像玩笑，但我心知那是他真情之語。下巴輕輕被人扣起，回神之時，他灼熱的視線正落于我的紅唇，緩緩俯下……

    他這是……想……

    忽然，白色的身影在他身後憑空出現，面容被面前拓拔宇珪的臉遮蓋，只看見劃過月光的長長發辮和銀藍發帶。寒氣襲來之時，他突然伸手掰轉拓跋宇珪的身體，迎面便是一拳。

    “怦”一聲，揍開了拓跋宇珪，也讓他的面容清晰出現在我的面前，月光之下。是他，是溟海。

    他依然面容嚴肅，不苟言笑，在拓拔宇珪怒然轉身之時，他眸光收緊，立時流光不疾不徐地落在拓拔宇珪身前，劍尖直指他的心髒。

    “小寶，沒事吧。”露華師兄也突然出現，落于我的身側，扣住我的肩膀關切而語，我愣愣看憑空出現的溟海師兄，他的發辮與發帶在夜風中飛揚，冷峻的面容在銀白月光中肅然冷冽，充滿王者威嚴。

    “要麼滾，要麼死。”冷淡的話語從溟海口中而出，神情冷漠而冷酷。

    拓跋宇珪卻是不慌不忙地擦過唇角，低眸看了一眼淡淡血跡，輕呵而笑，將他細細打量︰“這就是傳聞中的修真者？”

    溟海微微收眸，似是看到什麼，緊盯拓拔宇珪。

    拓拔宇珪朝我看來︰“寶兒，你的朋友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寶兒？”露華驚訝重復，溟海師兄微垂眸光，忽然轉身背對于我，傳來淡然話語︰“露華，我們多管閑事了，走。”說罷，他劍指劃過面前，流光劃過他身後，居然抬步就走。

    “溟海師兄”我想拉住他的身形，可是他走得快，我沒有拉住，呆立原地看他離去的身形，那白色而透著一絲怒意的背影，在黑暗中越行越遠，在朦朧的月光中，越發迷離遙遠，觸手不再可及。

    他行事向來干脆利落，也不做任何解釋，心知他定是看出了什麼，還是……誤會了什麼？

    “小寶你認識這家伙？”露華師兄依然在身邊，驚奇地指向含笑的拓拔宇珪，也有些生氣起來，“那麼說你們真是在……”他的神情開始變得古怪，渾身竟是打了一個寒戰，將自己身體抱緊，如遇惡心之事。

    我們真是在什麼？他為何表情那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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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我不是龍陽！

    露華師兄上上下下呲牙咧嘴將我一遍又一遍︰“看來我們是多管閑事了，還以為我們可愛的小寶被人輕薄。原來……你真是……”他表情扭曲，大大的鳳目幾乎快要變形。

    我恍然明白，他在說什麼︰“露華師兄，你不會以為我是”我簡直無法想象，我元寶，一個女子，居然有一天，會讓人認為是龍陽君

    露華師兄水靈靈的大眼楮慢慢眯起，帶出壞壞笑意︰“看來你跟那家伙關系非淺，與他夜游星空，林中**，啊~~~真是浪漫至極吶~~”

    “露華師兄請你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不是……”

    “不錯，我跟寶兒確實關系非淺。”拓拔宇珪忽然又環手而來，將我的解釋打斷。忽然間，小劍眨眼之間立于我的身旁，拓拔宇珪的手環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拓拔宇珪驚訝小劍速度的同時，也露出一絲不悅。

    他收手之時，小劍轉身正對我，垂臉抱歉，劉海掛落額頭︰“對不起公子，小劍剛才走神，才讓此人有機可乘”

    “小劍”撫額，小劍這樣說，豈不是越描越黑？但看小劍也深覺懊悔，不想再多言，恐他自責。

    “哈哈哈……”拓跋宇珪仰天大笑，“寶兒，你休想與我撇清關系。”

    “你閉嘴”終于忍無可忍，一時管不了他是當朝國君。

    “露華”忽然，遠處傳來溟海師兄厲喝，他立于林木之下，皎潔的月光灑滿他的全身，為他的白衣瓖上一圈銀光，更添一分神君的高遠與威嚴。

    露華從古怪神情中抽離，對他揮手︰“就來。”

    我低下臉，完了，肯定是被當做龍陽討厭了，難怪溟海師兄回神時，一下子跑這麼遠。哎……混賬拓拔宇珪，若非他是國君，真想把他從高空一腳蹬下去

    “小寶。”忽然間，溟海師兄也高聲呼喚而來，吃驚抬臉，他站在遠處側臉背手在後，依然不與我正對。凝神看他神情，他皺眉抿唇，似是猶豫片刻，才道，“你過來，我與你有話說。”

    “哦”有些事情，定要解釋我不想被當做異類，最後與我玩耍打鬧的小兔師兄，尉遲師兄，小楓師兄他們，全都離我百尺之遠。還有天命，他顯然極其厭惡龍陽之事，我還有事要與他打听，可不能將他嚇跑。

    “走吧。”露華拍拍我肩膀，對我突然一眨眼，“放心，我這人對朋友不挑食，就算你是斷袖，我也不會嫌惡你。”

    “露華師兄”我氣急，他呵呵一笑扯起我的手臂，我回頭命令小劍︰“小劍，看住那個人，別讓他亂跑他被妖怪吃了，我會很麻煩的”鄭重強調，拓拔宇珪是國君，他若在我元寶手上出事，我們元家會相當麻煩。

    “是”小劍立刻上前，看住拓跋宇珪，拓跋宇珪叉腰看我呵呵直笑。

    心里胸悶，前方溟海師兄已經繼續向前，收起柳簪走入山林，露華拉我一起向前，邊走邊笑看我，當我是有趣物件︰“小寶，沒想到你是那個……難怪你修仙還要帶個小劍在身邊，你……”

    “我不是”我生氣看他，抽回手臂，環手氣郁向前。

    露華師兄笑跟在旁，俯身湊到我耳邊︰“有意思，我跟溟海同吃同睡一張床，都沒生出那種感情來，喂，小寶，那到底是怎樣的？”

    “跟你說我不是那個人與我無關”

    “無關你會讓他上舟？難怪上次海妖用女人勾引你，你不為所動，我當時還佩服你坐懷不亂，沒想到原來你……

    “露華師兄”我忍不住大聲喝斷，停步轉身，正對于他，他比我高，俯視而來，我怒道，“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你如此感興趣，莫不是想做那龍陽君”

    他怔怔看我，愣了片刻，卻是掩唇撲哧一笑，伸手就來捏我臉蛋︰“沒想到可愛的小寶還有生氣的時候。”

    “露華師兄”伸手去打開他捏我臉蛋的手，他卻又頻頻來捏，滿目的好玩，“是不是因為你這麼好玩，才會招惹那樣的人？你這小子，長得就像女娃娃，又這麼可愛動人，也難怪……”

    “露華”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呵，露華看向我的身後，笑呵呵後退一步，我一邊摸臉一邊生氣轉身，眼前雪白衣衫，透出了絲絲竹香，溟海師兄回來了。心中為他高興，抬眸揚笑︰“溟海師兄除臭了嗎？”。

    他微微側臉，並未對上我的眼神。心中生起絲絲失落，他對我從未有今日如此冷落疏離。

    “喂，小家伙。”後腦被人重重一拍，我一個趔趄往前，將要撞上溟海師兄的胸膛，忽的，他將我扶穩，然後很快收回雙手，再次轉身側對，手臂上留下他手心里絲絲余溫，和扶我時的力度。

    我低下臉摸後腦勺，忽想弒君。

    “不是叫你去采集花露？”露華師兄前來興師問罪，“你人呢？”

    我一邊揉後腦勺，一邊淡語︰“我本想給溟海師兄采集花露，可是看到了玄影師姐，所以……”

    “恩？哦~~~哼哼哼哼~~”露華師兄滿嘴壞笑，“是不是覺得對玄影師妹有愧，所以把這種機會留給她？聰明啊”忽然他又一掌朝我腦袋拍來，抬手立刻遮擋，眼前白袖掠起，溟海師兄的身形移到眼前，他的身體再次近在咫尺，鼻息之間是他干淨的清香。

    “別鬧了，正事要緊。”溟海師兄認真而語，將露華師兄的手握住放回他的身邊。

    我從長長劉海中，偷偷看他一眼，他肅然的目光朝我而來︰“小寶。”

    “哎。”忽然生出緊張，隱隱感覺，溟海師兄將要訓話。

    他頓了頓，從鼻息中嘆出一聲︰“本不該管你私事，但是，修仙並非讓你炫耀，小心惹禍上身……”他看似溫和的語氣里，帶出一絲微微的慍怒。

    “我知道，可是此人……”一時陷入猶豫，但是，為了我的清白，我還是決定將他出賣。

    “是皇上吧。”悠然的話語，從面前而來，我吃驚抬臉看他，他怎會知道拓拔宇珪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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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又要換回女兒裝

   “溟海師兄怎會知道？”我心中驚訝，目視月光之下，平靜淡然的溟海師兄。他額邊絲絲劉海，在清幽的林風中，輕輕顫動。

    “皇上？那個人？”露華師兄在旁也吃驚不已。

    “果然是吶……”溟海師兄微微皺眉，神情在斑駁的月光中，微顯凝重，“世間國君皆為紫微星下凡，他們身上必有紫薇星光護佑，露華，你沒看出來嗎？”。他蹙眉看向露華師兄，露華師兄目露茫然︰“我沒注意，剛才你打人，我保護小寶，我只看小寶了。”

    原來溟海師兄那時的眸光變化，是因看出拓拔宇珪身上的紫薇星光，知其身份，故而收劍離去，忽轉態度。溟海師兄向來不喜與外人交道，才不想與拓拔宇珪多言。

    溟海師兄睨他一眼，露華師兄恍然大悟︰“哦你打了皇上，難怪一下子跑了，你是怕給小寶惹麻煩吧。”

    溟海師兄皺皺眉，臉上劃過一絲尷尬，轉臉握拳輕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露華師兄大笑不已，“溟海你少有沖動，難得沖動一次打了當朝國君，哈哈哈——”

    “露華”溟海轉回臉冷視。

    露華收住笑，雙手環胸︰“不過，看到那人調戲我們可愛小寶，真是渾身的不爽，當時我就想揍他，被你搶了先。”

    溟海師兄微微沉吟，輕嘆一聲︰“確實有些沖動。咳。”他依然顯得有些尷尬，我看著他們兩個心中暗暗開心，他們是為我打拓拔宇珪，打得好。

    “不過，話說國君因為有紫微星光護佑，妖魔不能近，咒術不可施，自有星盤保護，人禍有人助，妖禍有仙除，命真當好。對了，小寶，你怎會與他一起？”露華師兄問來之時，溟海師兄略帶疑惑的目光，也投注在了我的身上。

    心中略略吃驚︰“原來他的命有上天護佑，難怪那日他遇妖，我會撞上，替他解圍，這一切也是命中注定，我被上天安排了嗎？”。

    “原來是你救了他。”溟海師兄淡淡點頭。我心中滿是懊悔︰“早知此人如此可惡，當初不該救他。”姚半仙也說了，那蝙蝠妖只吸血，不傷及人性命。可見也是一有善念的妖物，幸好被那洞庭君山之人收去，否則若被我殺死，今日我必會後悔。

    “哦~~~~小寶你救了他，所以他對你一見傾心……”

    “露華師兄”我生氣打斷他的再次玩笑，他舔舔唇，笑看我因憤怒而紅的容顏。

    “那麼，小寶你真不是……”溟海師兄話音而來，我立刻轉向他鄭重而言︰“我當然不是平生最惡龍陽之事，怎會喜歡？”我得如天命表明立場，不能讓人再誤會下去，“只因生地女相，身邊不少此事，心生厭煩，故而想入蓬萊，圖個清靜，卻未想……”

    溟海師兄怔怔看我，黑澈的瞳仁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甩手指向露華師兄問他︰“溟海師兄你好好看看，是我像，還是露華師兄更像？”

    溟海師兄微微一怔，並沒有去看露華，而是直接說道︰“還是露華像些……”

    “喂喂喂你們什麼意思”露華跳起，神經觸動，“溟海你這臭小子，我是不是你最清楚，我們三歲就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

    露華師兄又開始了……

    溟海師兄在他喋喋不休的話音中，抱歉向我看來，輕柔低語︰“對不起，小寶，我誤會你了。其實方才冷靜之後，我也想好，若你真是龍陽，我也不會在意，我們依然是好友知己。”他的手輕輕落于我的肩膀，在他揚起抱歉微笑之時，整個世界，因他而靜。

    銀白的月光，從上方而落，將我與他包裹，不再有露華抱怨之聲，不再有樹葉沙沙低吟，也不再有淡淡妖氣，只有我和他含笑對視。

    “我……”他微微垂落臉龐，額前的劉海落下與他的細長的睫毛相觸，“方才我不知道怎麼……”疑惑和一絲煩躁劃過他的臉龐，似有事讓他陷入困惑，“嗤。”他自嘲一笑，抬眸看我，“我該去跟他道歉，他畢竟是國君，我方才打了他，只怕會給你惹上麻煩。”說罷，他準備前往，我按住他胸膛，他落眸看我，我笑了︰“沒事，那人該打。”

    “所以現在你們兩個是什麼知己，我就是外人了嗎？”。露華師兄氣呼呼瞪我們，我和溟海師兄同時看他，他鳳眸圓瞪，“吶吶吶，溟海，說起你的小寶，你就能說那麼多話，平日跟我說話，一天十個字都不到，你什麼意思啊，我吃醋啊，我……”

    忽然，溟海師兄伸手，在露華師兄俊美光滑的側臉上，輕輕一扇︰“啪”如拍蒼蠅。

    露華師兄瞬間如被人點穴，一動不動，紅唇半開。

    溟海師兄淡淡看他︰“說完了嗎？”。

    露華師兄老實點頭，垂臉不再多言。

    溟海師兄好厲害，把露華師兄總是制的服服帖帖的。

    “小寶。”溟海師兄正經朝我看來，雙手鄭重放落我的肩膀，“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好”登時激動，雙手緊緊握拳，“溟海師兄請說，要我做什麼？”

    他上上下下將我細細打量，忽然伸手朝我劉海而來，我微微一怔，想避開，卻不知為何身體未動，在他撩開我劉海之時，我垂落臉龐，不知為何出現片刻心亂。

    他並未完全撩起，便倏然放手，劉海再次垂落眼前，偷偷抬眸看他，他眼神閃爍，似也有些心亂，目光移向別處而言︰“我們需要你扮成女孩。”

    “啊？”驚呼不受控制出口，他側落目光，擰眉抿唇︰“若是勉強……”他緩緩收回手，面露尷尬。

    “不，一點……也不勉強……”我驚訝的是因為我剛剛才從女裝扮成男裝，現在，卻要我突然扮女裝。心里別提有多麼古怪。

    溟海師兄重新朝我看來，目光里既有感謝，又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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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驚艷雙人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認真的話語，誠誠的目光，讓你從心底，對他產生絲絲信賴。

    “此妖只吸少女之血。”露華師兄開始在旁解釋，語氣是少有的正經，“先前雪凝師妹降妖，被妖所捉，仙尊派我與溟海前來相救，我們與此妖戰後，此妖逃回妖穴，本想追擊，未想妖穴如同迷宮，一時無法尋到，若是焚洞，會傷及師妹，所以……”

    “所以你們想找個少女誘妖怪出來……果然做了兄弟就沒好事……”想起了露華師兄上次對溟海說的話︰送死的事你從來不會忘記我……

    現在，溟海師兄讓我去“送死”，是不是也就意味，他真正將我當做了兄弟。看溟海師兄猶豫的目光，我的心里，喜悅卻是如同蜜糖，慢慢化開。

    “呵呵呵……”露華師兄笑了起來，瞟了瞟溟海師兄，溟海師兄垂臉側身，握拳輕咳︰“咳。”

    “其實是那妖要一個少女交換雪凝師妹，他對靈力很敏感，我們又不能找平民幫忙，所以想到了你。”露華師兄漸漸鄭重起來，“我們知道你身上有那顆能化作人形的靈石，所以在你入妖穴後，讓他給我們帶路，我們會很快來救你。”

    听罷點頭，他們想到我是兩個原因，一是我沒有靈力，那妖不會將我當做修仙弟子。二是我有夙昱，可以幫他們準確帶到那妖藏身之處。

    “好，我們等天亮去借套女裝。”溟海師兄遙望尚未明亮的天空，我拔下柳簪︰“不用，你們忘了，我負責籌備女裝，所以……身上已有一件。我去換來。”隨手拋出柳簪，柳簪在月光下拉長，我側坐其上。

    “一件？”露華師兄疑惑看我，我隨口道︰“是為天命準備，他與我身形相似。我按照自己的身形去做了一套。我們妖穴前見。”我敷衍過去，驅使柳簪返回，身後是溟海與露華師兄離去的身形。

    並未直接回拓拔宇珪之處，因為見他發　，心中默念小劍，他即前來，換好衣服再次側坐柳簪之上，胸口自然還是裹緊紗布，此刻換上自己女子衣衫，卻是百種滋味。

    淡藍裙衫，點點碎花，一直喜歡淡雅的藍，故而與溟海師兄初遇時，他那銀藍發帶始終印象深刻。

    劉海依然長垂，發型不變。小劍站在身下將我仰視，目露擔心︰“小姐小心。”

    深吸一口氣，鎮定點頭︰“你放心，若是有事，我必然喚你。”深深注視他的雙眸，他眸中漸漸浮起疑惑︰“小姐，你……”

    “我已知你身份，小劍。”

    他倏然睜圓雙眸，怔怔而立，劍削的臉，神情凝固。林風拂過，他的發絲與衣擺不動分毫，如一把未出鞘的劍，立于滄冷月光之下。

    雙手握住柳木，離他而去，他依然在月光下佇立，小劍，你的寂寞，我終于明白，請你再耐心等待，等我找出你的名字，讓你不再塵封雪藏。

    溟海與露華師兄已立于妖穴前。妖穴在一座山洞內，孤山荒蕪，四處無林。直接越過溟海與露華師兄上空，從柳簪上飛躍而下，落地之時，柳簪回到發間，絲薄的紗裙在月光中輕揚，裙擺隨我站定而靜靜垂落。

    “小寶？”身後傳來露華師兄的驚呼，我沒有轉身，終究還有一絲心虛，之前男裝總被他們玩笑，一朝女裝不知是否會被看出破綻。

    “恩。”我淡淡應答，“就是這里是嗎？我去了。”

    “等等”倏然，露華師兄從我面前而下，我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半蹲仙劍，笑眯眯朝我看來，“讓我先看看小寶的女……”他倏然頓口，驚詫呆滯，身形如在半空點穴，冰封不動。

    側開臉，地上拉出正在走近的溟海師兄的身影，帶起絲絲緊張。他卻是擦過我走向前，我看過去，他與露華師兄正面相對，他迷惑地看依然呆愣的露華師兄一眼，將他平移推開，轉身之時，帶來他平靜話語︰“小寶，我們走……”他與我相對之時，話音戛然而止，沉靜臉龐上的神情，漸漸凝固。

    溟海師兄平靜的容顏，被怔愣取代，視線開始漸漸失神，澈澈的眸中，是我淡藍碎花的裙衫。

    我低下臉，心情復雜，有絲羞窘有絲尷尬，不想再讓他們如此驚訝盯視，故作別扭，出言打斷︰“我……是不是很奇怪？”

    “不。不奇怪，很好……很好……”露華師兄回神之時，溟海師兄也收回遙遠目光，微側臉龐，擰眉抿唇，閉眸深深呼吸。

    “呼——”露華師兄躍下仙劍，撫住胸口長舒一口氣，“終于明白那皇帝看上小寶什麼，小寶女裝簡直，簡直……呼……忽然我也想穿女裝，變得美美的。”

    “你哪有小寶自然，到時不男不女，只會讓人惡心。”溟海師兄忽然嫌惡睨他而語，我一愣，露華師兄面露受傷︰“你別亂說好不好？當年女裝地獄日，別忘了是誰得了蓬萊第一美人的稱號。你現在心里只有小寶，處處嫌我。”

    溟海師兄尷尬轉臉，面露一絲心煩，擰擰眉，側臉微微露出一絲薄紅，拂袖轉身︰“走了，做正事。小寶，跟緊我。”

    “哦。”他提醒一句，我立刻跟上他後背。走入漆黑不見五指的山洞。

    露華師兄回神之時，笑嘻嘻靠近過來，伸手欲攬我肩膀，我欲躲開之時，忽然右手被人……牢牢緊握……手心的溫暖，瞬間將我被山風吹涼的手包裹。

    愣愣看溟海師兄拉住我的手，他將我拉到他的身旁，遠離露華師兄，盡管他全身寒氣，但那只手卻是分外溫暖，讓我在這黑暗山洞中，越發有了勇氣。

    我此刻害怕的，倒並不是眼前的黑暗，而是踩在腳下那黏糊糊，滑膩膩的感覺，總覺是踩在許多許多條蟲身上，“吧唧吧唧”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確切說應是惡心，好在溟海師兄拉住了我的手，讓我的注意力少許轉移。溫暖的手，傳遞來溟海師兄身上的絲絲沉靜，也讓我的心漸漸失去了平日的規律。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索繞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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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冤家是路窄

  手一直被溟海師兄緊握，我們一起向前，他在洞穴深處停下腳步，面對洞內大喊︰“蝙蝠妖，你要的人我們帶來了，放了我們的師妹”

    蝙蝠妖心中吃驚，不由想起先前遇到的蝙蝠妖。今年蝙蝠妖怎會如此之多？但我那只似乎不過百年，而這只蝙蝠讓溟海與露華師兄頭痛，定是妖道高深。難怪會覺妖氣熟悉，原來同是蝙蝠妖。

    妖類修煉的難易，依自身靈性而定，獸類的靈性比蟲類，魚類強，一只狐狸修煉百年或許已能勉強人形，而像上次的章魚未必可以。至于蝙蝠……應該弱于狐族，強于章魚，不知這只蝙蝠妖是何模樣。

    “撲稜稜”溟海師兄的高喊，驚來無數蝙蝠，蝙蝠朝我們鋪天蓋地而來，身體忽然被人拉到身後，露華師兄也靠上近前，他們一前一後將我保護，不讓蝙蝠踫我半分。

    “赤煉，去”露華師兄一聲厲喝，立時紅光乍現，他的仙劍全身燃起熊熊火焰，讓蝙蝠不敢靠近，也照亮整個妖洞。

    原來露華的劍叫赤煉，渾身赤紅，火焰燃燒，十分霸氣。

    在他們保護中看向深處，只見前方有無數大大小小洞穴，洞穴深處隱隱可見許多岔路，有如迷宮，難怪溟海與露華師兄會在此止步。

    恩——？動作很快嘛~~”忽然，從百洞深處沖出巨大話音，再次確定此妖並非我所遇那只，那只連人語都不會言，“莫不是有詐？讓她站出來——”

    溟海與露華師兄齊齊看我，我向前而去，忽覺溟海師兄依然緊握我手，我對他點點頭，讓他安心，他才放開，滿臉戒備之色。

    忽然一陣妖風從里面沖出，沖上我的周身，里面滿是蝙蝠，蝙蝠拍打的翅膀擦過我的身體，登時全身寒毛豎起。

    “果然是個新鮮凡人，好——”忽然無數蝙蝠卷起我的身體，將我帶到半空，溟海與露華師兄見狀，立時出劍，我對他們搖搖頭，時機未到。

    露華師兄咬牙收劍，溟海師兄擰眉片刻，厲喝︰“雪凝呢？”

    “哼馬上還你們。沒想到你們蓬萊的女人，居然也不干不淨，本大王還不稀罕吸她血呢。”妖風突然襲來，如有一只大手將我的腰抓緊，飛速拽離之時，另一個白色身影從我身邊頃刻掠過，速度極快，根本無法看清，應是那雪凝師姐，然而我已被那只妖手抓入妖穴深處，溟海師兄和露華師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四周卻不是黑暗，而是閃爍熒光的奇怪晶石。

    頃刻之間，我突然頓在半空，腰間蝙蝠飛速撤離，我瞬間從半空墜落，將要仰天墜地之時，黑影從熒光中沖出，出現在我面前，黑色翼翅在他身後大大張開，撐滿我整個眼簾。

    他俯沖而下，一雙手緊扣我雙肩，提起，按上熒光的石壁，在我看清他容貌之時，他也看清了我的樣貌。

    他已修成人形，而且，十分俊美，即便嘴唇發黑，臉色發青，依然不失俊美，甚至，那泛青的臉色和發黑的唇，反倒帶出他們妖類的妖魅。我想也只有妖類，才能駕馭這種臉色唇色，若是凡人，只怕早已被人當做僵尸害怕。一身黑衣似是皮質，緊身修型，在熒光晶石中微微閃現性感光亮。

    他狹長的雙眸圓睜，濃黑短粗的睫毛，幾乎成為他黑色眼線，他吃驚看我，扣住我肩膀的手倏然收緊︰“是你”已經成熟的男聲，帶出一絲磁性之沙。

    在他驚疑的目光中，我陷入回憶，這妖好像認識我，可是……我怎麼沒什麼印象？也好，不如以此拖延時間。

    夙昱。心中呼喚，傳來夙昱話音︰“是，主人。”

    “去。”

    “是。”腰間略微減輕，夙昱偷偷離去，未曾有光亮閃現，原來他也會隱藏光芒。

    蝙蝠妖緊緊盯視我，黑色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真是冤家路窄，怎麼，不認識我了”他倏然睜圓單眼皮大眼，眸中閃出濃濃恨意。

    這份恨，這圓睜的眼楮，登時讓我驚得目瞪口呆︰“是你？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在短短數日，修成如此修為？”

    “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指尖嵌入我的皮肉，收住笑容咬牙憤恨看我，“我運氣好被我逃了，到這兒還撿到一顆六百年妖丹，讓我一朝修成妖道”

    “又是撿的。”我低臉自喃，“怎麼可能？這麼巧？今年上天派發妖丹嗎？這小子果然比那章魚厲害，七百年已成人形，而那傻章魚拿了顆八百年的只化出人皮，連五官都無……”

    “混蛋本大王說話你應該看著本大王自己在嘀咕什麼？”他朝我咆哮怒吼，“你作為人類，難道不懂得尊重嗎？”。

    我緩緩回神，抬臉呆呆看他︰“哦。”

    “哦？”他一時呆愣，驚疑看我，“只是哦？你不怕我報仇吃了你嗎？”。

    “吃我？”我低臉想想，點點頭，“也好，我被師兄誆來交換雪凝師姐，只因我力量微弱，在蓬萊可有可無。回家又被爹娘逼嫁，嫁一八十老頭，牙都沒有一顆，孫子都生了兒子，想來自己命運如此悲慘，不如死了。”

    “好我成全你”他俯臉而下，直取我脖頸，忽的，他頓住了，在我脖頸上來回嗅聞︰“好香啊，從未聞過如此好聞之香。”

    他也覺得我肉香？和那章魚妖一樣。

    “哼，本大王改變主意了。”他從我頸項離開，自得看我，“若是殺了你，只能吸此一次，不如把你養起來，每天三餐不愁。本大王也不用費時費力外出覓食。”

    我愣愣看他，這家伙果然比那傻章魚聰明，還知道將我養起，每日不缺人血。不如借此與他繼續周旋︰“奇怪，你不是不挑食，男人也吸的嗎？”。

    他斜睨目光，不屑撇嘴︰“今日之我豈能與那日之我相提並論，對食物自然有要求。”原來他今日成了蝙蝠妖王，對食物也開始有所挑剔。

Arsha

第十八章你我雙休成好事

    “且處子之血有助本大王修為，尤其少女最為純淨上乘。”他繼續而言，妖洞中是他清朗男音，“那日蓬萊女弟子前來降服本大王，本大王當她之血上乘且又有修為，想必吸下修為增長，才將她生擒，沒想到靠近相聞，毫無處女芬芳，你們蓬萊真是yin,亂!”他橫白而來，目中鄙夷而不屑。

    “怎麼可能？”頭一遭，出塵脫俗，守身如玉的修仙弟子，卻被口中傳言“好,yin”的妖類鄙視，真是諷刺。他靠近相聞，看來他嗅覺已經修成。心中也大為不解，這廝的意思，是雪凝師姐已非處女？天哪這可是一件大事情

    “現在就讓本大王來嘗嘗你的美味。”他滿目愉悅，如我們看見美食時的興奮，黑唇張開，露出兩顆森白尖牙。

    他立刻俯下，我不緊不慢地擋住他胸膛︰“慢，你那妖丹真的是撿來的？如何撿到？天下哪有撿妖丹此種好事？”此事越想越蹊蹺，怎會如此便宜之事接二連三？

    他側臉看我，黑唇已在我的臉邊︰“就那樣撿的，運氣好不行嗎？”。

    看來他身上已無我想要之線索，干脆用卷軸將自己保護，以免真被他所咬。收手準備點開卷軸，忽然一聲“定”從他口中而來，瞬時，我如被點穴，全身無法動彈。

    青白妖魅的臉從我眼角緩緩移入我的視野，他漆黑的眸中是滿滿的得意，和陰測測的笑︰“哼哼哼哼，你以為我還會被你同一招所制？難怪你的師兄們要把你送來交換那雪凝，那女人可比你強多了。”

    倏然驚愣，我莫不是被他施了定身咒？之前自負以為有卷行遍天下，即使溟海露華師兄也會需要我的相幫，今日這簡簡單單一個“定”字，讓我徹底無能，給我完完全全，淋上了一盆冷水，徹底清醒。

    “哼，既然是食物，自該如食物老實。”說罷，他又要俯下，我立刻恢復鎮定，道︰“慢我怕疼。”失去卷軸，只能繼續用言語與他周旋。

    他挑眉看我，皺眉許久，微微松開鉗制我的手，慢慢下降，後背順著清涼晶石表面緩緩滑落，直至雙腳觸地。他松開一只手開始摸我的頭，如摸小貓小狗，我奇怪看他︰“你做什麼？”

    “安撫你。”他一邊說一邊認真撫摸，“不疼哦，不疼。”

    抽了抽眉，繼續問︰“那我被你咬後，會不會變僵尸？我愛美，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自然不會，那是誤傳。”他好心情地與我解釋，看來此刻這位妖王並不十分饑餓，“確實被吾類咬後，會出現類似僵尸發狂的癥狀，但那只是妖毒發作，與僵尸之毒有別。本大王每次食用完畢，皆回吸回妖毒。”

    “哦？你倒是個好妖。”

    他隨口接道︰“主要是怕捉妖師尋來，只要不傷人命，影響不會太大……切，我與你廢話做什麼。”他朝我看來，手落于我的頭頂，細細看我，目光帶出絲絲回憶，“真是個芬芳撲鼻的美人，既然你要嫁八十老頭，不如待我將妖丹融合，完全人形，與我成其好事，我助你修行，你我雙——修，做對神仙眷侶，真乃美事一件……”他痴痴而語，神情中似對我們未來的滿滿期待。

    他深深笑看我一眼，朝我的頸項再次緩緩俯下，耳邊帶來他沙沙輕語︰“放心，本大王不會弄疼你，會讓你很舒服的……”他將我緩緩摁落，坐于地面之時，忽覺一濕軟之物落于頸項，登時全身緊繃。

    突然，流光從入口沖入，從上而下，欲將蝙蝠妖貫穿，剎那間，蝙蝠妖在我身前倏然消失，流光落下，直接刺入我雙腿之間，登時石化，呼……還好我沒那玩意兒……那里曾是蝙蝠妖所在之處，此時卻已不見蝙蝠妖身影。

    “沒事吧”忽然間，溟海師兄又是憑空出現在我身旁，簡潔的話語透出絲絲緊張，蹲下之時，隨手拔走我雙腿之間的流光，他能用此招，可見對自己用劍精準的自信。他憂急看我，將我上上下下打量，宛如怕我受到半絲傷害。

    我緩緩回神︰“我被施了定身咒。”

    他眸光收緊，立時一掌落于我面門之前︰“破”迎面風來之時，定在身前的手自然垂落，又能動了。

    “呼——”撫上胸口，指向衣裙上的破洞，“師兄，麻煩下次能不能別用這招。”

    他一怔，側開臉面帶尷尬︰“對不起，方才見他咬你，一時情急，氣惱失控……”

    “哦……”他又失控了嗎。

    “臭丫頭你居然騙本大王”高空傳來蝙蝠妖怒喝，我們一起朝上看去，蝙蝠妖黑翼扇動“呼呼”作響，怒不可遏。

    “臭丫頭？”溟海師兄疑惑低吟，朝我打量而來，我立刻指向身上︰“女裝，女裝。”

    他眨了眨眼，眸中劃過一抹思忖，立刻收神起身，仰視蝙蝠妖，目露冷光與殺氣︰“孽畜，還不受死”

    看他緊擰的雙拳，與緊繃的身體，他似乎很憤怒，渾身殺氣，以往見他除妖皆是從容淡定，即使用招，也感覺不到他的殺氣，而是出塵飄逸。今日是何讓他失去往日平靜，帶上如此濃重殺氣？

    “哈哈哈哈——”蝙蝠妖大笑，“你是在做夢吧是你們準備受死吧”蝙蝠妖突然俯沖而下，溟海雙手劍指揮出，一聲厲喝︰“流光萬丈”登時，流光沖向蝙蝠妖，化作萬丈光芒，光芒如同芒針，散開而去，頃刻間不見蝙蝠妖身影，只有滿目流光。

    這就結束？不，妖氣還在我立刻起身看向高空，萬丈流光之中，一個黑影陡然沖來，身旁如有妖氣護體，流光芒刺不可侵入。此處洞穴，若用大招，石塊墜落，十分危險。

    溟海師兄按落我的肩膀，鄭重而視︰“用神卷保護自己。”說罷，他一躍而上，沒入流光之中，緊接著，氣流涌動，流光收起光芒，洞內瞬間恢復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