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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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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00:2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看著眼前的老者,他正閉目養神,他講到火小邪通過火門三關之後,卻沒有被火家納為徒弟之後,便閉上了眼睛,靠在搖椅上,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不敢打擾,靜靜的坐著等著他,滿肚子的疑問。

    良久之後,老爺子睜開了眼睛,說道:“哦,剛才我說到哪裡了?”

    我趕忙回答:“那個火熾道人說火小邪不能成為火家弟子,火小邪被淘汰了。”

    老爺子笑了聲,說道:“對,是說到這裡了。”

    我有點急不可待的問道:“老爺子,那後來火小邪怎麼樣了?其他人呢?那個鄭則道真的沒有殺人嗎?”

    老爺子說道:“火小邪真的與火家無緣,招徒結束後,就被人送出五十裡之外,由火小邪獨自離開。除了煙蟲、花娘子自願退出,他是唯一一個被淘汰的人。”

    我驚訝道:“連那個什麼窯子鉤章建都成了火家弟子?”

    老爺子說道:“鬧小寶成了輔火堂堂主輔景在的弟子,窯子鉤章建火家沒有選上,卻成了水王流川的門生,進了水家。病罐子李孝先則成了木家弟子。”

    “怎麼會是這樣?”

    “病罐子李孝先能偷到木家的四色雛菊,中了毒還能自己想辦法用藥緩解,木家就是需要這樣的弟子,木家應該早就決定好了。所以木家的王全,會幫著病罐子開脫,說他精神異常,說話都不能當真。”

    “窯子鉤章建呢?他不是亂盜之關剛開始的時候,就逃跑了嗎?這種人水王流川怎麼會收為門生?”

    “別看這個叫章建的膽子小,但他卻是情報工作的好手,江浙一帶的事情,他幾乎就是個活字典。南京城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章建都瞭若指掌。水王流川問了他數個關於蔣介石的問題,他都一一回答的清楚,甚至講了些聳人聽聞的野史,儘管不知道真假,但水王流川十分滿意,當場就收章建為水家弟子了。”

    “哦……”我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總覺得心裡不舒服,說道,“火小邪不是火性精純嗎?為什麼連嚴景天都不願意收他為徒?心裡總覺得彆扭的很。”

    老爺子笑了笑:“火小邪是個年輕人,哪裡知道五行之內,既有相生相剋的道理,勢必都險惡艱辛,煩擾繁雜,並非五大世家就能超脫的。何況做賊的人,五行賊道,又不是學佛修真,大多賊心不死,賊性難易,就算火家人不是精于算計,但誰不有點心思?而且七情六欲之下,越是五行賊道的世家之人,越是在乎成敗得失!只是這些世家的人都藏的太深,所求甚高,尋常人難以發現罷了。呵呵,火小邪受此磨難,對他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老爺子,我特別想知道,火小邪後來怎麼了,張四爺呢?甲丁乙呢?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我還想不明白。”

    “張四爺他不知道用了手段,竟在招徒結束之後,帶著一眾鉤子兵下到天坑中,極有可能是有人給他們留下線索,引他們來的。張四爺一眾人在門口破口大駡,不住叫喧,還真把火王嚴烈和九堂一法給罵出來了。張四爺追問火王嚴烈玲瓏鏡的下落,火王嚴烈根本懶得搭理張四爺,本來玲瓏鏡是水妖兒偷的,結果火王嚴烈大包大攬,說就是火家偷的,你張四還以為要的回去嗎?這個張四爺氣的發瘋,要挑戰火王嚴烈,火家的九堂一法早就不耐煩了,根本輪不到火王嚴烈動手。尊火堂堂主尊景齊為了表明自己九堂之首的身份,親自帶著幾個尊火堂的弟子迎戰,毫不留情,打的張四爺、周先生、一眾鉤子兵毫無還手之力,賊人捕頭向來勢不兩立,把張四爺他們狠狠的羞辱了一番,鉤子兵傷的傷,殘的殘,數人都受不了這種恥辱,自刎而死,算是壯烈。張四爺本想尋死,被周先生死命拖住,帶著剩下的鉤子兵逃走,不知所蹤。唉,這個張四爺,也是為為情所困的人,天下一等一的情癡。”

    “這都是水王流川的安排,故意讓張四爺受盡絕望的折磨?這個水王流川,怎麼對張四爺有這麼大的仇恨?照理說,水王流川不應該有什麼事情,這麼放不下的啊。”

    “呵呵,慢慢你就知道了。嚴鄭啊,我累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在我這裡住下吧。如果你願意聽下去,明天我繼續給你講。”

    我抬腕看了看手錶,已經淩晨二點了,我在老爺子家裡,聽老爺子講五大賊王的故事,已經足足十多個小時,而我卻覺得時間過的飛快,一點都不疲勞。

    我突然覺得我的名字很有意思,嚴鄭?這名字好怪,火王嚴烈,鄭則道……我母親在兩年前去世,她不姓鄭,我父親倒是姓嚴。小時候我問父母我叫做嚴鄭,鄭是什麼意思,父母都告訴我,鄭是鄭重的意思,也有正大光明的含義。再往祖輩上追溯,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是普通人,可為什麼這位老爺子要找到我?難道說,我和這個故事有聯繫?

    我儘管這麼想,卻沒有當著老爺子的面說出來。

    老爺子家裡的老婦人給我安排好房間,我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卻根本一下子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老爺子故事裡火小邪的身影,形形色色的盜賊,各種怪異精彩的機關佈置,匪夷所思的偷盜過程。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的一切都像是活的,如同電影一樣不斷播放著,又熟悉又陌生。

    房間的窗戶開著,卻沒有蚊蟲的滋擾。房間裡透進月光,微微的給房間裡鍍上一層朦朧的金色。傢俱擺設儘管老舊,但都別具風格,古色古香。輕風徐徐,始終有一股子香甜的草木香味彌漫在房間裡,讓人覺得十分的愜意。

    我應該是睡著了,實際上始終是半夢半醒的狀態,隱隱聽到有人柔和的低語,卻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

    天亮之後,老婦人喚我起床,給我端上一碗熱騰騰的豆漿,一根香酥的油條,兩個爽口的肉包。我沒有客氣,狼吞虎嚥吃完了,那老婦便請問我去見老爺子。

    老爺子儘管仍然打著吊瓶,坐在躺椅上不便活動,但面色紅暈,精神不錯。

    老爺子見我來了,微微笑了笑,喚我坐在他身邊。

    故事再次展開,我隱隱的覺得,這一次將會更加的波瀾壯闊,動人心弦,以前的謎題將被解開,更多的謎又會出現。

    五行世家,五大賊王,火小邪,水妖兒,鄭則道,林婉,甲丁乙,張四爺等等等等各色無法忘懷的人物,他們的命運會是怎麼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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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00:23: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離王家堡一百裡外的平度縣城,乃是山西境內銀莊雲集之地。一九二幾年的時候,晉商可謂是富賈天下,五湖四海都有晉商的生意,晉商之勝,直到抗日戰爭時期才逐漸沒落。

    平度做為晉商票號銀莊雲集之地,繁華程度自然可想而知。平度縣城的主幹道上,車水馬龍,彩旗招展,衣著光鮮華麗的富態之人舉目皆是。

    這般銀錢流通之處,來往客商眾多,街頭是個人就錢袋鼓鼓,當然要有賊人出沒。只不過哪裡這麼好偷,衙門裡供養著上百號抓賊的公差捕頭,各大商家還都聘請著武功高強,防盜抓賊的鏢師,防盜之嚴格,抓賊之犀利,懲處之殘酷,讓平度最多只有四處流竄的賊人,根本沒有奉天城那樣能夠成氣候有規模的榮行幫會。

    正當黃昏,氣候涼爽,乃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各大酒樓都燈紅酒綠,賓客如織。富貴人家的小姐少爺,也都選在這個時候外出活動活動筋骨。

    平度並不是沒有窮人乞丐,越是熱鬧的時候,越有些乞丐跪在街頭,磕頭如搗蒜,求過路的行人,施捨幾個小錢。

    在街角一個拐彎處,前方街面上有兩個乞丐正在哭爹喊娘的討錢,他們後面的石階上還坐著一人,正埋頭飛快的啃食一個燒餅,顯然是餓的狠了。這人的衣著打扮儘管不是乞丐那樣破爛,但也是滿身塵土泥垢,狼狽不堪。

    前面的一個乞丐回頭望瞭望,繞到這人的身邊,一巴掌打在這人的後腦勺上,氣哼哼的罵道:“你他媽的到別處吃去!攪了你乞丐爺爺要飯,

    前面的一個乞丐回頭望瞭望,繞到這人的身邊,一巴掌打在這人的後腦勺上,氣哼哼的罵道:“你他媽的到別處吃去!攪了你乞丐爺爺要飯,打斷你的腿。”

    這人的燒餅被打掉在地,他也顧不上疼痛,趕忙撿起來,咬在嘴上,支支吾吾的說了聲對不住,趕忙往巷子裡退去。

    乞丐指著這人罵道:“滾,滾遠一點,媽媽的,要飯不要飯,還裝什麼人五人六的!滾,別讓丐爺我看到你!打不死你這個小狗日的。”

    這人走了十多步,算是離街面離的遠了,才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目光呆滯,毫無神采,失魂落魄一般,繼續啃著手中的燒餅。

    他就是火小邪,離開納火寺已經有半個月的光景了。

    火小邪自從離開了納火寺,茫然不知所措的沿路遊蕩。火小邪受了此次打擊,真是萬念俱灰,無論怎麼樣自責、發洩都緩不過勁來。

    火小邪最難受的倒不是沒成為火家弟子,而是覺得因此對不住太多的人,其一是煙蟲李彥卓,畢竟煙蟲將自己師父的臨終託付寄望於火小邪,又從張四爺手中救出自己,點撥自己破解秋日蟲鳴術的法門,要不是煙蟲提前離開,自己可能不會如此衝動的站出來質疑鄭則道殺了人;其二對不住水王流川,水王流川贈于黑石火令,唯求讓自己成為火家弟子,學成水火交融之術,救水妖兒一命;其三對不住水妖兒,儘管不是水妖兒自己來青雲客棧的,但事關水妖兒性命,自己恐怕再也幫不上水妖兒;其四對不住鄭則道,鄭則道就算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但懷疑鄭則道殺人,甚至要用磕頭賠罪來做賭注,怎麼都說不過去;其五對不住林婉,要不是林婉給自己治腿傷,自己也沒有機會進到納盜之關。

    翻來覆去的思量,火小邪真覺得辜負了太多太多的人,甚至包括已經死去的奉天城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個兄弟。

    火小邪悔啊!悔的無以復加,寢食難安,胸口堵著一團破絮,每一口呼吸都艱難之極。

    火小邪身無分文,他從納火寺出來的時候,哪有心思給自己要一點錢傍身?若火小邪開口要錢,以火家的富厚程度,幾百個大洋不是問題。

    火小邪更沒有心思去偷竊,每每動了偷竊之心,都會難受的心如刀絞。

    火小邪甚至覺得,自己是否沒有資格做一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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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00:2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火小邪一路上真的如同乞丐的一般,撿一些殘根冷飯來吃,餓的慌了,也會找鄉民村婦討個冷饃硬餅充饑,總算是不至於餓死。火小邪不知道該去哪裡,茫然無措,只是沿著大路行走,走到哪裡便算哪裡,花了不少日子,來走到了平度,今天已是在平度的第三日了。

    平度沒有榮行,但有丐幫,一眾乞丐見了火小邪落魄的樣子,本有拉他進丐幫的,但火小邪都是搖頭拒絕,惹的這些乞丐見了火小邪都是看不順眼,嫌火小邪礙事,又打又罵,趕著火小邪離開。

    火小邪既不還嘴,也不還手,他自幼孤苦,又受此挫折,意氣不在,甘願挨打受罵,權當是自己活該。

    火小邪坐在角落中,低頭猛啃手中的硬餅,卻聽到巷子一頭,有人大叫:“抓賊啊!抓賊啊!”

    火小邪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精瘦的少年,從街面狂奔進了巷子,邊跑還邊哧牙咧嘴的亂罵,他的身後抓賊聲密密呼喊,似有七八個人追他。

    這少年逃進巷子,一抬頭就看到火小邪縮在前面不遠處,眼睛一轉,向著火小邪跑過來,一把將一個錢袋丟在火小邪懷中,低喝了一聲:“藏著!”說著繼續狂奔向前,一攀手登上一段矮牆,身手倒是敏捷,這少年側頭向火小邪擠了個鬼臉,跳下牆頭不見。

    火小邪微微一愣,不知是不是習慣使然,手一翻,就把錢袋塞進懷中。

    巷子裡眨眼追上來七八個員警,跑過火小邪身邊不遠,卻不見了剛才那個少年。

    有兩個員警轉回來,拿警棍一捅火小邪,罵道:“你,看到剛才跑過的小賊了嗎?”

    火小邪啃著餅子,木納的說道:“看到了。”

    員警罵道:“去哪裡了?”

    火小邪指了指前面一個地溝:“鑽溝裡了。”

    員警轉頭一看,那地溝早已廢棄,乾澀的很,並無稀泥水垢,入口處的確可以勉強鑽入一個不胖的人,員警哼道:“小子,你可不要瞎說。”說著轉身招呼其他人,“鑽地溝裡了!媽的!追!”

    員警們齊聲應了,沿著地溝向前追去,眨眼轉了個彎,跑的遠了。

    火小邪撇了撇嘴,把餅子放入口袋,慢慢站起,沿著與員警追賊相反的方向走去。

    火小邪走了兩條巷子,忽聽前方岔路口有人叫他:“喂!兄弟!這裡這裡!”

    火小邪抬頭一看,正是把錢袋丟給自己的小賊,這小賊帶著一頂鴨舌帽,臉上乾瘦乾瘦的,但精神的很,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亂轉,顯得十分警惕。但這個小賊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擠眉弄眼,看著搞笑的很,活脫脫象只剛變**形的猴精。

    這小賊飛快看了幾眼火小邪身後,伸出手招呼火小邪:“來這裡!來!”

    火小邪也沒有拒絕,跟著小賊進了小巷。小賊在前面一路帶領,轉到一處屋角,把火小邪拉了進去,兩人蹲了下來。

    這小賊嘻嘻哈哈的說道:“喂,兄弟,謝謝你了啊。我的錢呢,還我吧。”

    火小邪好像沒聽見,看著上方出神。

    這小賊有點著急:“喂,黑吃黑啊,你還我,我分你一半的錢,行了吧。我說話算數。”

    火小邪還是不理不睬。

    這小賊上下打量了一下火小邪,口氣一硬,說道:“喂,兄弟,你要不還我,別怪我動粗,告訴你,別看老子瘦,一身都是毽子肉,從小就練鐵布衫的,你要是把老子惹毛了,發作起來,一指頭就能戳你一個血窟窿,你信不信?老子最後警告你一次,還給我,不然老子就打人了!”

    火小邪淡淡說道:“那你試試。”

    這個猴精的小賊瞪了眼火小邪,正要發作,突然臉色一軟,又露出一副央求的神色,擠到火小邪身邊,伸手摸著火小邪的胳膊,嬉皮笑臉的說道:“大哥大哥,剛才我說的玩的,你別當真,大哥缺錢,我就都送你了,大哥心情好,人品好,一看長相就知道大氣的人。要不,您給我留一兩個子,賞我吃頓飯吧。行不行,呵呵,大哥,累了吧,我給你錘錘肩膀,要不您躺著,我給你按摩按摩,我按摩的手法可是師出名門,保證讓你身輕體健……”

    “還你。”火小邪將錢袋從懷裡拿出來,丟給這小賊。

    這小賊倒是愣了,接過錢袋,眉開眼笑正要說話,火小邪卻已經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這小賊見火小邪要走,努著嘴狠狠眨巴眨巴了眼睛,跳起身追了上去,湊到火小邪身邊,笑哈哈的說道:“大哥大哥,別走啊,我還沒分你錢呢,我說話一言九鼎,分你一半分你一半。”

    火小邪默默的快步行走,也不看他,說道:“不用了,你留著吧,我不需要。”

    這小賊更不樂意了,咕咕咕咕嘴上不停,看來是個廢話連篇的話癆,他追在火小邪身側,不住說道:“大哥,你怎麼稱呼啊,是不是剛來平度啊。我叫張潘,江湖人稱八腳張,嘿嘿,玩笑玩笑,這是我自封的,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潘子,我也是剛來平度沒幾天,我是山東人,水泊梁山那地方的,我祖上可都是梁山好漢的啊!大哥,聽你的口音,你好像是東北的啊,東北人可是山東人半個老鄉,都是闖關東過去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咱們要不然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大哥,你有義氣,是不是也是一個人啊,我雖然是個獨行大盜,向來一個人千里獨行,神出鬼沒,也是可以結交朋友的。喂,大哥,慢點走,你聽我說。”

    火小邪站住,這個叫潘子的小子倒把自己弄的苦笑不得,只好說道:“我怎麼沒見過哪個山東人象你這麼囉嗦的!”

    潘子見火小邪總算說了話,喜不自勝,叫道:“總有特例的吧,別看我話多,我說話可中聽的很啊,天文地理,人文百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我要是個說書的,沒准能紅透半邊天,我要是個唱戲的,那怎麼都是個名角,你可別不信,我是說真的哪。我可是有本事的人,咱們認識一下,我可以照應著你啊,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天塌地陷,咱們可以一起頂著!還有……”

    火小邪聽的耳朵嗡嗡直響,雙手一舉,說道:“別說了!我服了你了行不行。我不想說話,你別逗我說話。”

    潘子叫道:“我沒逗你說話,我這是自我介紹,自我介紹你懂吧,越有誠意越好,誠意你知道吧,話少了還能叫誠意嗎,我說的有一句廢話沒有,沒有啊。大哥,你怎麼稱呼?”潘子說了半天,也就大哥你怎麼稱呼這句不是廢話。

    火小邪長長歎了口氣,說道:“我叫火小邪。”

    這個潘子臉上沒肉,全是臉皮,厚比城牆,見火小邪終於口氣緩了,更是嘴上懸河,口沫橫飛的拽住火小邪說個沒完。

    潘子非要拉著火小邪,請火小邪吃好的,火小邪對潘子這種牛皮糖一樣糾纏的人根本無計可施,只好答應下來。

    潘子領著火小邪穿街走巷,撿著偏僻之處,走了大半天,算是到了一家破爛不堪的小飯店,這飯店裡也不見個人。

    潘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大喝道:“老闆!八腳張爺爺來了!快出來伺候著!”

    一個中年男人從旁面跑出來,見了潘子,怒氣上臉,罵道:“乖孫子!你還敢來,昨天欠我的飯錢還沒給呢!老子正想抓到你暴打一頓,你來的正好!”

    潘子指著中年男人罵道:“放你的屁!你張爺爺今天來,昨天的錢付你雙倍,狗東西,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沒看到今天我請了貴客來給你這個爛雞毛的飯店捧場嗎?”

    中年男人拿著擀麵杖罵道:“孫子,你還以為你騙的了我?老子這就把你舌頭割掉,把你的賤骨頭打折嘍!”

    潘子呸了一聲,嗖的一下從手中彈出一個大洋,正落在中年男人的懷中。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趕忙拿起來,定眼一看,吹了一吹,果然是真的。中年男人收了怒氣,臉上擺出一副笑臉,說道:“呦!你發了?偷的吧。”

    潘子罵道:“滾一邊去,廢你娘的祖宗的廢話!好酒好菜都給老子端上來,動作慢了,別怪老子不給你賞錢!快去快去,媽媽的,你們這些開黑店的奸商,無罪也該殺!”

    中年男人拿了大洋在手,見錢如見爹娘,哪裡還生氣,趕忙答應著,退回廚房,給潘子準備飯菜去了。

    潘子得意洋洋哼了哼,帶著火小邪坐到店內一角桌邊,笑道:“火大哥,這些人,都是給臉不要臉,全都是見錢眼開,見了錢什麼都能忘了。哈哈!”

    等飯菜端上來,潘子大吃大嚼,也把自己的身世對火小邪講了個清楚。

    火小邪聽著潘子講著講著,倒有點慚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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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00:24: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潘子從小也是無父無母,從記事開始,就是一個人四處流浪。民國初年,天下亂成一團,各地軍閥戰亂不止,民不聊生,所以到處都能看到潘子這種父母雙亡的孤兒。潘子曾經也被丐幫、榮行收了去,可潘子生性好動,不服管束,每次都逃了出來,於是天南海北的流浪,走到哪裡,便在哪裡混跡幾日,偷偷摸摸儘管驚險不斷,屢次被人抓住差點打死,但都活了下來。潘子在外面四處浪跡,到今年已經有近十個年頭了。

    潘子前三日才到平度,算得上與火小邪同日到達,前兩天已經注意到火小邪。潘子見火小邪神態不振,既不象乞丐也不象小偷,一個人獨來獨往,儘管潘子對火小邪很感興趣,但出於警惕之心,一直沒有上前來結識,沒想到火小邪竟能在關鍵時刻幫了他一次。

    潘子性格外向,按理說結交個年齡相仿的朋友應該不難,可是潘子至今還是一個人獨行,其一是因為潘子一般不在一地久留,多則十日,少則一兩日,全看此地是否便於自己偷竊,當地的流浪兒要麼是拉幫結夥,要麼是被人利用,潘子一般不願去招惹他們;其二因為潘子在三年前有一個小兄弟同行,在他們途經湖北的時候,碰上了瘟疫,那小兄弟不幸染上疾病,他們又無錢可治,潘子眼睜睜看著這位小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自此更是不願與他人結伴。

    火小邪倒是問,那你為何要拉著我呢?潘子一邊嚼肉,一邊咕咕囔囔的說道:“第一嘛,你幫了我,第二嘛,我看你年紀比我大,第三嘛,你看著比較順眼。”

    火小邪和潘子在自己到底多大年紀這個問題上,都是搞不清楚,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互相一問,反正不是十六就是十七,於是潘子提議就互相直呼其名,不用呼哥喊弟的,來的輕鬆。

    不過潘子說完,哼哼一笑,突然小聲說道:“火小邪,你長毛了沒?”

    火小邪一愣,問道:“什麼長毛了沒?”

    潘子壞笑:“褲襠裡長毛沒有啊,你說是哪裡?你要是沒長,肯定就比我年紀小,你知道嗎,成年的男人都要長毛的,沒長的就是小孩子啦!”

    火小邪哭笑不得,這個潘子還真是天馬行空的亂說話,於是擠著臉說道:“長了啊,多的很。”

    潘子又擠眉弄眼的問:“火小邪,你和女人睡過覺沒有?”

    火小邪還真是沒有,只能說道:“這個,還真沒有……我就在窯子裡偷看過……”

    潘子一拍胸脯,氣勢頓起:“我操,那你跟著我混吧,我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啊。哇哈哈,跟你說啊,和女人睡覺,是天底下最過癮的事情,對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你還是個處。不過呢,你想不想聽聽?”

    火小邪看了眼潘子,哼了聲:“就你?我不信,你最多能去窯子逛逛,可你這個樣子的,沒哪個窯子能讓你進去。”

    潘子眼睛一轉,倒有點難堪的說道:“誰誰誰去逛窯子啊,我是有相好的女人,我行走天下,處處留情,跟你說老實話,我之所以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是因為凡是和我相好的女人都逼著我娶她,哎呀追我追的那個緊,哭天喊地的。我不堪其擾,只好拔腿走人。哈哈。”

    火小邪實在忍不住,哈的一下笑出聲來:“我不信我不信,你騙不了我。”

    火小邪哈的一笑之後,心中猛然一愣,自己怎麼會笑了?難道這個潘子不斷說話,胡扯八道影響了他?還是潘子的樂觀開朗,對自己起了潛移默化的作用?

    火小邪這一笑,倒一下子讓自己胸口的鬱悶之氣順了很多。

    火小邪把頭一低,止住笑容,狠狠抿了抿嘴,再不說話。

    潘子見火小邪突然變的沉默,不禁問道:“火小邪,你到底有什麼心事?顯得這麼心事重重的?你肯定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要不然說出來聽聽吧,憋在心裡幹什麼,我保證你說出來我不笑話你。哎呀,我們這些人吧,運氣好一點,能活五六十年,大約二萬天,過一天就少一天,何必自尋煩惱嘛。”

    火小邪沉聲道:“潘子,有些事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前段時間,的確是幹了一件蠢事,辜負了無數人的期望,也對不起很多人,所以一想起來就覺得難受的很。”

    潘子正撕扯著一個豬腳,聽到火小邪這麼說,頓時大叫道:“我操他奶奶的,你操這麼心幹嘛!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火小邪看著潘子,沉默不語。

    潘子丟下豬腳,擺出一幅嚴肅的表情,罵道:“人這輩子,除了爹娘真心對你,不求回報,其他人都是互相利用,你偷我的,我偷你的,各有所圖,說的難聽一點,都他媽的是虛的。我儘管沒活多少年,但也知道天下萬物,天偷地,地偷天,人偷物,物偷人。誰欠誰的誰說的清楚?你要是覺得你欠了別人的,那才俗氣了咧!火小邪,你快別這麼想了,沒准所有人還都欠著你呢!欠大發了!一輩子都還不過來呢!”

    火小邪輕輕說道:“可是!”

    潘子說道:“可是什麼啊。你是不是覺得我請你吃飯,你就欠了我的?你幫我支開員警,我就欠了你的?大錯特錯,我們誰都不欠誰的。”

    火小邪聽這個潘子說的話,儘管有些牽強,粗燥的很,但不是沒有一點道理。火小邪在腦海裡轉了轉自己經歷的所有事情,猛然心中狂呼,我憑什麼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憑什麼要被黑三鞭利用去偷女身玉?我憑什麼被嚴景天他們綁走差點被他們切開肚子?我那幾個小兄弟又憑什麼無緣無故的死了?我欠著誰的了?鄭則道本來就可能殺了人,我不過如實說了,我欠著誰的了?煙蟲師傅讓他重回火家,他不願意,我不能進火家,我欠誰的了?火家又怎麼了?火家不讓我當弟子,不當就不當,我欠火家的了?火家不讓我當弟子,我自然救不了水妖兒,水王流川都救不了水妖兒,我就一定能救?我欠水家的了?

    火小邪啪的猛拍了一下桌子,心中一股子烈火頓時把胸前的鬱悶之氣燒了個乾淨。

    潘子嚇的一抖,以為自己說話把火小邪惹生氣了,忙堆出一副笑容,說道:“火小邪,別生氣啊,我沒別的意思,其實我,我欠你欠的多了啊,你……”

    火小邪大叫一聲,打斷了潘子的話:“老闆!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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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00:24: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九章

 火小邪和潘子都不勝酒力,走出這家小飯店的時候,早就天黑的厲害了。

    兩人東倒西歪,彼此攙扶著走路。潘子的臉越喝越白,但醉的厲害,若不是火小邪攙扶著,早就癱倒在地。火小邪還稍微強點,勉強能夠站直身子,但已是滿臉通紅,呵呵不住傻笑。

    火小邪哪裡知道潘子住哪裡,潘子滿嘴酒話,更是指不清楚路,這兩人嘻嘻哈哈,最後走到一個死胡同前,再也不願意走了,一撒勁,兩個人都坐了下來。

    潘子醉熏熏的哼哼道:“媽的,這點酒不算什麼,老子是山東好漢,三碗不過崗,老子都能喝三十碗,這幾碗酒算個屁啊!老虎呢?老子要打老虎?老虎在哪裡?”

    火小邪一拍潘子的肩膀,咽了咽口水,笑駡道:“就你這個慫樣,還打老虎呢!老虎一個屁都能震死你。”

    潘子嘀咕道:“火小邪,你知道我最想當誰?水滸一百零八好漢裡面。”

    火小邪說道:“誰?”

    潘子說道:“鼓上虱時遷,大盜啊,劫富濟貧,媽的,哪個傢伙欺負窮人,老子就偷他個傾家蕩產,只給他留條女人的裹腳布,供他上吊。哈哈,過癮啊!”

    火小邪把潘子的臉拔過來,用手在他鼻子下麵用手劃了兩下,哈哈笑道:“潘子,你這麼一說,你還真有點像時遷啊,都是尖嘴猴腮的。”

    潘子醉哄哄的哼了聲,說道:“別鬧別鬧,喂,火小邪,你,你最想當誰啊?”

    一瞬間,各式人物從火小邪的腦海中閃過,小到奉天的三指劉、黑三鞭、落馬客棧的鄭大川、潛地龍,中到青雲客棧十八賊、甲丁乙、煙蟲,大到水王流川、水王嚴烈、火家九堂一法。這些人形象各異,都默默的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向上翻著眼睛,長長的連喘幾口氣,說道:“我,我誰都不想當,我只想當我自己。”

    潘子哦了一聲,突然又來了勁頭,一股腦翻身而起,晃晃悠悠的站著,指著火小邪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你你,你想當玉皇大帝,如來佛祖,我同意,我同意,好主意好主意,要麼咱們兩個開宗立派,成立個什麼什麼,火邪潘子幫,怎麼樣?咱們也收百八十萬個徒弟。”

    火小邪把潘子一拉,將他拽倒在自己身邊,罵道:“你娘的祖宗的,百八十萬個徒弟怎麼夠,咱們收七八,七八千萬的徒弟。”

    潘子狠狠點頭:“行!行!加加加,加上徒子徒孫,咱們湊他個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人。”

    火小邪和潘子這兩人窮酸落魄的小子,哈哈大笑,酒後的這一通胡說,儘管狂妄,卻也說起來痛快的很。

    這兩人正在嬉笑,忽聽街頭一邊,有無數人的喊叫聲傳來:“在這裡!在這裡!圍住他!”

    火小邪一聽,激靈靈一個哆嗦,連忙把潘子一拉,叫道:“抓你的人來了,我們快跑!”

    潘子一聽,大叫:“我操!我才不跑,來……”

    火小邪哪管這麼多,拽著潘子就要向胡同中鑽去。

    潘子還在胡罵:“抓你爺爺我!抓抓!”

    兩人沒走兩步,就覺得身後一個人影奔來,將他們兩個狠狠一推,從他們頭上跳過。

    火小邪和潘子噗通倒地,火小邪隨著一滾,抬頭就看,只見把他們推到的人背景有些熟悉。

    這人扭頭惡狠狠的一瞪火小邪,和火小邪照了個正臉,頓時也愣了愣。

    原來這人正是張四爺!

    張四爺見是火小邪,身子略略一頓,嘴中一句話沒喊出來,外面的無數呼喊之聲已經傳來。張四爺狠狠哼了一聲,向前跑去,見是一個死胡同,也不避讓,加速跑去,騰的跳起,伸出手在牆上一抓,哢的一聲,似乎五指齊插入牆中,順著身子一帶,另一隻手在牆頭一抓,整個人就已經翻身而過。

    火小邪心驚不已,怎麼風水輪流轉,張四爺變成賊,讓人追殺了?

    火小邪來不及細想,趕忙把潘子拽開一邊,一大群人已經高舉火把,沖進胡同裡面。

    來人都是員警和軍人,還有數個便衣,都是荷槍實彈,萬分緊張。他們進來胡同,見前面是一個死胡同,有當官的軍官頓時大喊:“張四跳過牆了,繞過去追!王二,你們翻牆追繼續!”

    嘩啦啦,這些人分成兩組,一組人呼喊著繞開追去,其他人則上前翻牆。他們自然沒有張四爺的身手,搭著人牆而上。

    喊話的人見火小邪和潘子縮在一邊,上前罵道:“你們兩個,剛才是不是看到有人翻牆過去了?”

    火小邪酒已經醒了大半,狠狠點頭。潘子也略微清醒了一點,只是跟著火小邪亂點頭。

    軍官罵道:“你們快離開這裡!亂槍無眼,小心丟了性命!”

    “啪啪啪!”連續的槍聲響起,劃破天際。

    軍官望了一眼槍聲傳來的地方,顧不上火小邪他們,跟著士兵也翻過牆頭,一群人很快走了個乾淨。

    火小邪見人都走了,趕忙拼命把潘子扛起來,急急說道:“潘子!清醒點!咱們快走!”

    潘子呼呼著:“怎麼了這是?不是抓我啊?”

    火小邪罵道:“你還用這麼多人抓嗎?他們抓的是禦風神捕張四爺!”火小邪昏頭腦脹,話已出口,後悔都晚了,只求潘子沒聽清楚。

    潘子別看喝多了,耳朵還是尖的很,抬頭看著火小邪,驚慌道:“火小邪,你說什麼,神捕?張什麼,這是我本家啊?這世道,這世道出什麼問題了?”

    火小邪罵道:“別問了!快走吧!”

    火小邪死命拖著潘子,奔出胡同,沿著大街向黑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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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大街上不是平常夜深人靜的樣子,早已亂成一團,街頭上不僅有高舉火把的騎兵馬隊繼續跑過,還有不少員警挨家挨戶的吆喝著:“緊閉門窗!不要出來!慎防生人!”

    看樣子,整個平度城都已經被驚動,嚴陣以待,誓要把張四爺抓到。

    火小邪邊跑邊胡想:“這個張四啊張四!怎麼跑到平度來了?他得罪了什麼人,全城戒嚴來抓他。這是個什麼事啊,張四是禦風神捕,抓賊的人,只有他抓人,怎麼變成讓人象抓老鼠一樣到處攆著!”

    火小邪還不知道,張四爺帶著鉤子兵,在王家坳殺了數百王貴的晉軍士兵,早就被全山西境內懸賞通緝。張四爺、周先生的通緝令,這兩天一直貼在平度城各處公示牌上,只不過火小邪進了平度之後,沒有心思湊熱鬧看佈告,又儘量躲著人多的地方,所以一直沒有看到罷了。

    潘子受了這一番的驚嚇,連跑邊哇哇猛吐了幾口,加上賊性不失,再醉的厲害也醒了五成。兩人一路躲著員警士兵跌跌撞撞的急奔,總算跑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蹲了下來。

    潘子擦了擦嘴,連連喘氣,說道:“心肝肺都要跑出來了!這下好,今天的東西算白吃了,幾口給吐了不少,可惜了可惜了。”

    火小邪罵道:“你還想著舔回來是不是?潘子,你到底住在哪裡?我們趕快走。”

    潘子抓了抓頭,嘀咕道:“我沒地住,剛來平度也就二三天,一直隨便找個地睡覺。今天才偷到了錢,可以去找個客棧住住。”潘子轉念一想,問道,“火小邪,怎麼你認識他?”

    火小邪哼道:“他是誰?”

    潘子說道:“還能是誰,那幫員警士兵要抓的賊啊,你好像說叫什麼張四爺?禦什麼神捕?”

    火小邪眉頭一皺,心想這個潘子還真是記性好,自己隨口一說,潘子醉的走路都走不直,卻能記得清楚。

    火小邪只好說道:“認識,這個張四爺是東北奉天過來的,以前見過,我也不知道他犯了什麼事,被人抓捕。”

    潘子瞪大了眼睛,抓著火小邪的衣袖,說道:“火小邪,我一見你就知道你不簡單,你果然不簡單啊!”

    火小邪不想與潘子多說,看了看外面的光景,說道:“現在不說這個了。潘子,我不能再呆在平度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潘子緊緊拽著火小邪,驚道:“火小邪,你要去哪裡?”

    火小邪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去哪裡,反正不能呆在平度。潘子,認識你真的很高興,我想明白了好多事情,謝謝你!咱們以後有緣再見吧!”

    潘子大叫:“不行不行,我和你一起走,咱們要開宗立派,收千萬個徒弟的,你走了什麼行?我跟著你!”

    火小邪無可奈何的說道:“潘子,酒話你還當個真?潘子,我有很多對頭,剛才逃走的張四爺發現我了,他一定會來抓我,我一旦被他抓住,可就慘了!你不能和我一起走,太危險了!”

    潘子一下子臉漲的通紅,一把抓住火小邪的前胸,罵道:“火小邪,我不嫌棄你,你還嫌棄我了?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了,大風大浪見的多了!只有我甩了人,沒有別人甩了我的!廢話少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個時候讓你自己走,我豈不是不仗義,貪生怕死。你別想讓我以後抬不起頭!”

    火小邪心中感動,這個潘子看著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關鍵時候還真算得上一條好漢!

    火小邪看了潘子幾眼,點了點頭,狠狠拍了拍潘子的肩頭,說道:“好吧!潘子,咱們一起走!”

    潘子樂道:“火小邪,咱們兩人,一起去幹一番大事業!”

    火小邪重重點頭,緊緊握住了潘子的手。

    這兩個小賊當即商量,打算連夜混出城去,可想到全城戒嚴,恐怕從城門出去已經不行,但等到天亮再走,又怕夜長夢多。

    潘子琢磨了一番,想起城南偏僻處有一段殘牆,年久失修,不見有什麼警衛,應該能翻出城去。

    兩人商量定,便由潘子帶路,偷摸著去了城南,很快便找到殘牆的位置,四周一片漆黑,的確見不到人。

    火小邪暗叫:“出城的好地方!”兩人沒有多想,略一示意,都向上爬去。

    火小邪所在的民國初年,已經不是冷兵器的時代,都是鋼炮步槍,炸藥厲害,所以舊時的城牆已經多多少少象個擺設,不少城鎮的老舊城牆無人料理,漸漸荒廢。象山西平度這種戰事不擾的市鎮,更是如此。

    火小邪爬牆的本事,在奉天都是有名有號的,倒不是火小邪故意賣弄,而是習慣使然,一下子顯出身手,在城牆上如同壁虎一樣,簇溜溜爬的飛快,身子毫無停滯,把潘子甩在身後。

    潘子見火小邪爬牆如此迅速,比自己快了一倍,眼睛都瞪圓了,不敢怠慢,加勁跟著火小邪攀爬。

    火小邪爬上牆頭,四下打量了一下,不見人跡,回來拉了潘子一把,將潘子拉上來。

    潘子一上來就低聲道:“火小邪,你就是不簡單,我覺得沒看錯,你爬牆真是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象你爬的這麼快的,和走路差不多啊。火小邪,你不會是高人不露相吧。”

    火小邪輕笑了一下,說道:“潘子,你是沒有做賊的師父教你,爬牆可是做賊的基本功之一。”

    潘子說道:“火小邪,你真的和我是同行啊?你也是賊啊?”

    火小邪自嘲的笑了聲,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帶著潘子來到牆頭另一邊,尋了一處方便爬下去的地方,略略指點了一下幾個踩踏之處,讓潘子先下,自己斷後。

    潘子已經認定火小邪本事比自己高,便先行爬下,火小邪則蹲在牆頭,看著潘子慢慢爬下去。

    潘子爬下幾步,就向上看一眼火小邪,生怕火小邪跑了。火小邪不住的向潘子示意,讓他放心。

    潘子爬到了中途,又抬頭看火小邪,可突然之間,潘子整個人都愣住了,張著嘴要叫,卻一下子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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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火小邪覺得潘子神色奇怪,好像正看著自己的身後。

    火小邪一個激靈,頭皮猛的一麻,餘光掃過去,的確看到一個人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潘子叫出了聲:“有人!”

    火小邪猛的轉頭,就想避開,他心中驚恐萬分,想著自己一路留神,身後到底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來!竟然毫無察覺!

    火小邪就地一滾,可還沒滾出去,脖梗子已經被一雙戴著手套的手一把捏住,快如閃電,手套冰冷刺骨,一捏上火小邪的脖子,火小邪全身雞皮疙瘩爆起密密一層。

    火小邪想掙扎著看到底是什麼人對自己出手,可腦袋還沒轉過來,那人已經一把將火小邪按倒在地,另一隻手拿住了火小邪的胳膊,用力一擰,關節疼的鑽心,根本無法反抗。

    火小邪怒哼了一聲,嘴巴頂在地上不住吃土,極力罵道:“操你祖宗的!”

    潘子見火小邪被按住,拼了命向上爬,但仍然不敢大喊大叫,只是沉聲厲哼道:“龜兒子,放開我兄弟,老子是八腳張,放開他,不然我要你的命!”

    火小邪努力側頭,想看到底是什麼人抓住了他,可餘光所致,只能見到此人的肩膀衣褲是穿著普通的麻布長袍,卻怎麼都不能見到頭臉。看來此人已經巧妙的避開了火小邪的視線,絕對不讓火小邪看到自己的長相。

    此人見潘子正向上爬,哼了一聲,突然一隻手抬起,手指一彈,一枚石子飛射而出,正中潘子的鼻頭。

    這一下打的潘子又酸又疼,頓時連眼睛都睜不開,手上一軟,蹬不住牆面,嘩啦就掉了下去。好在下麵是軟泥草叢,只摔的全身疼痛,身子並無大礙,可潘子鼻子疼的酸水直流,一落地便捂著臉滿地打滾,嗷嗷悶哼。

    抓住火小邪的人見打發掉了潘子,拎著火小邪的脖子,將火小邪懸空提了起來,背對著他。火小邪幾欲窒息,雙手緊緊摳住那雙大力的手,以求活命。

    此人把火小邪單手提起,另一隻手把火小邪後背的衣服拽開,伸手探入後背,不斷沿著火小邪的脊柱按壓,用力極大,似乎都是穴道之處,每按一下,火小邪都會全身觸電一般抖動不止。

    此人按了片刻,冷冷說道:“好!”隨即一把將火小邪丟下。

    火小邪差點丟了一條性命,但狠勁仍存,一落地就悶吼一聲,抓起一塊碎磚就反手猛擊,可打了個空。火小邪用力太猛,胳膊帶著自己又滾倒在地。

    四周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人在?抓住火小邪的人,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如同鬼魅一般。

    火小邪渾身發顫,又氣又懼,急促喘息不停,足足喘了十來口才緩過勁來,這才覺得背上脊柱各個穴位又漲又疼又酸,身上的經脈都受了影響,不住突突的**不止。

    火小邪驚魂未定,身上難受,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城牆下麵傳來喊叫聲:“火小邪!火小邪!”

    火小邪探頭一看,只見潘子一隻手掩著鼻子,焦急萬分的正向上張望。

    火小邪說不出話,無力的向下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火小邪又歇了片刻,才算能夠活動,不敢再耽擱,緩緩爬下了城牆。

    潘子趕忙迎上,接住火小邪。潘子鼻頭通紅,腫的老高,他流了不少鼻血,滿臉都是鮮血。

    潘子見火小邪全身癱軟,面色慘白,急問道:“火小邪,你怎麼了!嚇死我了!剛才你身後那人是誰,媽的烏龜王八蛋孫子畜生養的賤貨操蛋玩意!再讓老子碰到,一拳頭將他鼻子打爛掉,媽的,打老子的鼻子!”

    火小邪擺了擺手,難受的說道:“快走吧,快!”

    潘子架著火小邪就走,遠處有電筒的光芒照來,伴著人的叫聲:“誰在那裡!站住!”

    潘子低罵:“操蛋的玩意,剛才你怎麼不來!”

    兩人顧不上這麼多,忙不擇路的向一側林子裡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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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火小邪、潘子兩人鑽進林子,都不認識路,一通亂跑,越鑽越深。身後巡城的員警勢單力薄,也不敢追進來,遠遠吆喝了幾句,就此作罷。

    火小邪、潘子不敢停留,互相攙扶著,走走停停。火小邪身子一直發麻,背上也火辣辣的脹痛,好在尚能行走,全憑一口氣努力支撐著,咬緊牙關奮力前行。一直到天邊泛白,兩人見已經走到罕無人際的深山低谷之中,四周靜寂無聲,這才松了口氣,尋了個亂石遮蔽的石樑下休息。

    火小邪坐下一休息,更覺得周身難受不已,哎呀幾聲,緊緊抱住雙臂,在地上蜷成一團,不住顫抖。

    潘子抓耳撓腮,不知所措,抓著火小邪肩膀,急切的問道:“火小邪,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中毒了,還是受傷了,你說話啊,嚇死我了,你可不能死啊。”潘子想起自己以前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好似光景重現,不禁聲音發顫,幾乎要哭出聲音來。

    火小邪緊閉雙眼,亂哼道:“背!我的背上!”

    潘子聽了火小邪這番話語,趕忙把火小邪後背上的衣服撩起,定睛一看,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火小邪背上通紅一片,皮膚下的血管都爆了出來,清晰可見,沿著火小邪的脊柱兩側,分佈著十多個已經暗紫發青的印記,似乎是被重物擊打所致。

    潘子大叫:“是城牆上那個人幹的嗎?”

    火小邪微微點頭,說不出話。

    潘子伸手輕輕一按,並沒有用什麼力氣,火小邪就疼的悶哼,潘子低聲怒駡道:“好狠啊!背上的瘀青,都是穴道的位置。火小邪,你到底是誰啊,到底得罪了誰啊,這麼折騰你。”

    火小邪無力的說道:“我,我不知道。水,潘子,水……”

    潘子擦了一下眼淚,連聲應了,喝了聲:“火小邪,你等我,我馬上給你找水來。”

    火小邪受了這種怪招,儘管難受,卻神智清醒的很,耳聰目明,並無一點迷糊,聽潘子這麼說,默默點頭。

    潘子從石樑下鑽出,向著低窪處鑽去。好在天遂人願,潘子沒走多遠,便見到一條小溪,潘子大喜過望,從一直斜挎著的布袋中取出水囊,滿滿的灌了,又怕不夠,便把上衣也脫了,在水中浸透,忙不迭的跑了回去。

    潘子鑽回石樑,正要呼喊水來了,卻張口結舌,水囊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火小邪竟不見了。

    潘子哪敢想自己去了這麼一會的功夫,火小邪就飛了不成?要麼是火小邪自己走了,要麼是被人擄走,甚至可能是這片野山裡的豺狼,成群結夥的把火小邪叼走了?潘子越想越糟糕,鑽出來四處喚了一遍火小邪的名字,卻聽不見火小邪回應。

    潘子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回到石樑下再細細打量,很快便發現還有第三個人的足跡,看來的確在自己離開火小邪去找水的功夫,有人來把火小邪扛走了。

    潘子心中發毛,這種荒郊野地,他們兩個剛來才沒有多久,怎麼就讓人發現,還專門針對火小邪?

    潘子連連抓頭,又懼又怕,但一想起火小邪背上的慘狀,義氣之心湧起,定了定神,看清了地上足跡的行走方向,沿路尋了下去。

    火小邪睜開眼睛,腦後脹痛,剛才自己緊閉雙眼躺在石樑下,聽見有人進來,本以為是潘子回來了,還沒等睜開眼睛,就覺得進來的那人已經走到自己的身後,看了眼自己的後背,這人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後腦受了一記硬物的重擊,頓時昏了過去。

    火小邪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自己正趴在一個破廟一角的雜草中。

    火小邪立即翻身而起,四下張望,這破廟空無一人,蛛網密佈,不知道廢棄了多久。

    火小邪身子一動,突然覺得自己全身經脈已經輕鬆了很多,再不象以前那樣痛苦難忍了。火小邪半信半疑,不敢確定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低聲叫道:“潘子!潘子!”

    火小邪站起身來,小心翼翼走了兩步,正要呼喚,只聽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傳出陰森森的人聲:“你還是躺下吧,還不到你亂動的時候。”

    火小邪大驚,啪的跳開幾步,大喝道:“誰!出來!不要裝神弄鬼的!”

    “火小邪,你認識我,嘿嘿。”黑暗中的人又說道。

    火小邪聽到此人嘿嘿兩聲冷笑,非常的熟悉,一時不敢確認,穩住身子向黑暗中看去。

    黑暗中緩緩有一人抬起頭來,將滿頭滿臉的黑紗摘下,露出面孔。

    “甲丁乙!怎麼是你!”火小邪失聲驚叫道。

    “嘿嘿,怎麼就不能是我?小子,你運氣不錯。”甲丁乙動也不動,只是冷冷的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見甲丁乙面無表情,眼神中還有一種隱隱的失落之意,心中緩了一緩,小心的問道:“甲丁乙,你救了我?”

    甲丁乙嘿嘿冷笑兩聲,說道:“我可沒這個本事救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火小邪驚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甲丁乙哼道:“坐下吧,火小邪,我能夠在此處碰到你,算我們有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火小邪猶猶豫豫,還是走近了兩步,坐在甲丁乙身旁不遠處。

    “我那個朋友呢?潘子呢?”火小邪問道。

    “那個瘦子?嘿嘿,他要是有本事的話,必能找過來。我哪知道他是什麼人,是正是邪,會不會對我們不利,能帶你走就不錯了。”甲丁乙說道。

    火小邪滿肚子疑問,便撿了一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先問道:“我,我到底怎麼了?我被你帶來這裡之前,還是全身經脈難受的簡直要爆炸了,怎麼現在沒什麼事情了?”

    “嘿嘿,火小邪,納盜之關的時候,你是不是不怕蟲鳴?”甲丁乙避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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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00:27: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嘿嘿,火小邪,納盜之關的時候,你是不是不怕蟲鳴?”甲丁乙避而不答。

    “這個……不是不怕,就是後來覺得蟲鳴沒那麼難受了。”

    “那就是了。嘿嘿。”

    火小邪聽的一頭霧水,這個甲丁乙好像知道什麼,但就是不肯說。

    火小邪知道以甲丁乙的性子,追問他也是沒有結果,於是輕歎一口氣,問道:“甲丁乙,你怎麼了?你怎麼在這裡?”

    “嘿嘿,火小邪,那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不是沒有成為火家的弟子?”

    火小邪咂了咂嘴,略有沮喪的說道:“我被火家逐出來了,沒有人願意收我為徒。”

    “嘿嘿,怎麼弄的?”

    火小邪不想隱瞞,便把自己指責鄭則道是殺人兇手的事情如實說了。

    “哈哈哈!”甲丁乙腦袋向後一靠,笑了起來,顯得十分痛快。

    “有什麼好笑的嗎?”火小邪不悅道。

    “火小邪啊火小邪,那個鄭則道替火家出頭,將我打敗,成為火王嚴烈這廝的親傳弟子,已是火家的大紅人,你還敢站出來說他的不是?而且你並無十足的證據!苦燈和尚又站出來自認!誰還敢收你為徒?現在的火家,都是些奴才走狗,貌合神離,不入火家也罷!嘿嘿,不過,你這樣做,我到很喜歡。嘿嘿嘿嘿!”

    火小邪看著甲丁乙嘿嘿不斷發笑,漸漸自己也覺得被火家逐出的事情可笑的很,呵呵跟著甲丁乙傻笑起來。

    甲丁乙收住笑聲,突然說道:“火小邪,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麼在這裡?”

    火小邪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很想知道,你不是被火家人抓走了嗎?”

    甲丁乙冷笑道:“火小邪,人世間最狠毒的手段,並不是一刀殺了你,而是奪走你擁有的一切,卻還讓你苟延殘喘的活著。我身中三枚火曜針,一身本事盡數被封,除了還能使點蠻力以外,很多常人能做到的事情,我都已經無法做到,這比殺了我更讓我痛苦難堪。我被火家人丟在荒野之中,任我自生自滅,我本想一死了之,枯坐在這個破廟中已有三日,以求化解一些抑鬱之氣,不要死的怨氣沖天,化成了厲鬼作孽!可今天早晨從山上看到你被人連拖帶拽的帶來,鬼使神差,竟讓我去找了你。嘿嘿,火小邪,實話告訴你,我見你以後,我突然不想死了!嘿嘿嘿嘿!”

    火小邪驚訝道:“甲丁乙,是我能幫到你什麼嗎?”

    甲丁乙扭頭看著火小邪,臉上的傷疤更是觸目驚心。

    甲丁乙極有深意的看著火小邪,慢慢說道:“火小邪,老天爺讓我在此處碰見你,並親眼看到你自行化解了火家的擾筋亂脈術,必有深意!”

    火小邪一愣,喃喃道:“擾筋亂脈術……我,我自行化解了?”

    甲丁乙眼中發亮,沉聲道:“正是!”

    火小邪正想再問,耳邊卻聽到微響,餘光一掃,只見一團巨大的黑乎乎的東西從破廟的斷牆處躍了進來。

    火小邪面色一滯,驚哼了一聲,甲丁乙這才扭頭順著火小邪的目光看去,看來甲丁乙的五感敏銳程度,的確已是不如火小邪。

    那團黑乎乎的巨物跳了跳了,身形如電,沒等火小邪站起身,就已經一下子閃到甲丁乙和火小邪面前。

    火小邪瞪大了眼睛,這不就是張四爺的豹子犬嗎?而且應該是個頭最大一隻,喚作三嚼子。

    三嚼子這只惡獸紮好了身子,惡狠狠的盯著甲丁乙和火小邪,吼中低吼不斷,但並不撲上,似乎對甲丁乙和火小邪都有所忌諱。

    三嚼子曾被火小邪一腳踢中襠部,受傷不輕,也曾在圍捕甲丁乙的時候,見過甲丁乙鞭殺大嚼子的手段。這種惡獸聰明的很,知道自己貿然上前,對方二人對付它一個,又都是厲害的角色,定討不到什麼好處。

    這三人頓時僵持在破廟中,誰也不敢妄動。

    火小邪心中罵道:“真是見了鬼哦!不是冤家不碰頭!怎麼這個惡狗也來了!奶奶的,張四爺被人當賊抓,落魄的很,我和甲丁乙也都是半死不活的,怎麼越是倒楣的人,就越要碰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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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嚼子低吼了一陣,見火小邪和甲丁乙不上前攻擊,也覺得奇怪,大腦袋左右看了看,身子向前邁上了一步。火小邪領教過豹子犬的厲害,額頭上冷汗直冒,心裡清楚的很,三嚼子如果識破了他們兩人沒有還手能力,撲上來難有活命的機會。

    火小邪微微側頭看了眼甲丁乙,甲丁乙凝神定視著三嚼子,儘管面無驚慌之色,但額頭上也是掛滿了細汗。

    三嚼子嗚嗚兩聲,再向前邁進一步,說時遲那時快,甲丁乙肩膀一聳,一根黑芒便從衣下掃出,直奔三嚼子的脖子而來。

    火小邪看的清楚,這次黑芒掃出,直來直去,只憑勁力,已沒有以前甲丁乙揮舞黑芒時的那份靈動詭異。

    三嚼子嗷的一聲吼,大腦袋一偏,身子一跳,竟躲過了這一招。甲丁乙厲哼一聲,手上一翻,帶著黑芒又要去卷三嚼子,可這根黑芒長鞭,在空中頓了一頓,攻勢已減,就連火小邪都有信心能夠躲過。

    三嚼子一縱身,用大腦袋一撞,就將黑芒撞開,一時間黑芒再無反復攻擊的可能。

    三嚼子躲過甲丁乙的兩記攻擊,已經明白這個甲丁乙不是以前那般厲害,眼中凶光大盛,惡吼如雷,巨大的身子一縱,張開大嘴,就向甲丁乙撲上來,那勢頭定要一口咬掉甲丁乙的腦袋。

    甲丁乙沒有了功力,不能施展,但頭腦還是如常,身子就地一滾,避開了三嚼子的這一次猛攻。

    甲丁乙厲聲叫道:“火小邪,你快跑!”

    火小邪哪裡肯跑,手中早就摸到一截破廟屋頂掉下來的斷木,騰的跳起來,乘三嚼子背對著自己,使足了力量,猛擊在三嚼子的腦袋上。

    “啪”的一聲,那截木頭應聲而斷,竟是朽爛了,根本吃不住力量。

    火小邪心中一驚,暗叫糟糕,趕忙要往後退。

    三嚼子不痛不癢,被火小邪這一下偷襲,頓時激起了狂性,大腦袋一轉,箭一般的向火小邪撲上。

    火小邪極力躲避,可身體尚未恢復,還是略有遲緩,大嚼子的腥風大口殺至,亢的一咬,尖牙貼著火小邪皮肉而過,把衣服撕下一大片來。

    三嚼子一咬沒有得手,哪裡肯放,惡吼著站起半個身子,兩隻巴掌般大小的爪子,向火小邪肩頭掃來。火小邪就算能避開三嚼子的大嘴,卻避不開爪子,被爪子打中肩頭。三嚼子力氣極大,這一爪下去,如同大棒猛擊,頓時把火小邪打的翻到在地。

    三嚼子見火小邪已經丟了防禦之勢,血盆大口一張,這次定要咬斷火小邪的咽喉。

    火小邪心中慘呼:“這次死翹翹了!”

    三嚼子正要撲上,卻有尖銳的哨音響起,三嚼子身子一頓,吼中極不甘心的低吼了兩聲,騰騰騰連退了幾步,又是伺機而動的姿態。

    火小邪從狗嘴中撿回一條性命,正覺得奇怪,只聽破廟牆外有人喊道:“三嚼子!呆著別動!”

    火小邪和甲丁乙都向破牆處看去,只見兩個人伸手敏捷的翻了進來,快步跑到三嚼子身旁,神態古怪的看著甲丁乙和火小邪。

    這兩人火小邪都認得,一個是禦風神捕的周先生,一個是在王家大院放狗來咬他的鉤子兵鉤漸。

    好在來的是周先生!他比張四爺要沉穩的多,也能講點道理。

    破廟中的四人一片沉默,甲丁乙和火小邪也不敢貿然離開。

    周先生看著甲丁乙手中握著的黑鞭、一身黑紗,又打量了一下甲丁乙的容貌,謹慎的說道:“你可是甲丁乙?”

    甲丁乙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甲丁乙。”

    周先生轉頭看了看火小邪,哼道:“禍小鞋?”

    火小邪喘著粗氣,點頭稱是。

    周先生突然嘴巴一咧,笑出聲來:“哦?巧了巧了!不是冤家不聚頭,我真是奇怪了,你們兩個怎麼跑到這個荒郊野地躲著了?”

    甲丁乙嘿嘿冷笑不止。

    周先生看著甲丁乙說道:“甲丁乙,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內傷,身手大不如前啊?你揮鞭的動作,還不及一個普通的武師。”

    甲丁乙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周先生說道:“不說話也不要緊,可惜你這般厲害的大盜,也有虎落平陽的時候。”

    甲丁乙冷言道:“禦風神捕,既然我落在你們手上,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

    周先生踱了兩步,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說道:“甲丁乙,你不要把禦風神捕想的這麼小氣,就算你傷了我們一隻豹子犬,奪了張四爺的鐵虎爪,但你贏的正大光明,我們又與你並無冤仇,你受了內傷,施展不得,我們何必要為難你?甲丁乙,你在廣東道上一直與賊作對,只偷贓物,名聲頗大,其實對我們來說,倒可以交個朋友。”

    甲丁乙哼道:“嘿嘿,說話何必兜這麼大的圈子!你不就是想問我到底怎麼受的傷嗎?”

    周先生呵呵一笑,說道:“甲丁乙,那我就直說了。象你這般的高手,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身手全失呢?莫非你得罪了什麼賊王?比如火行賊王?”

    甲丁乙嘿嘿冷笑道:“嘿嘿嘿嘿,不妨告訴你,我並沒有受內傷,只是被火王嚴烈這小人打入我脊柱骨裡三枚火曜針,封住了我的經脈,所以我才施展不得!待我把火曜針取出來,身手和往常無異!”

    周先生略有一驚,說道:“火王嚴烈這小人?火曜針?我明白了,甲丁乙,你與火王嚴烈有仇?”

    甲丁乙哼道:“血海深仇。”

    周先生歎了一聲,說道:“甲丁乙,看來我們同病相連啊。既然你坦誠相告,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們為何也淪落到此處。來來來,要不我們坐下,吃點東西,慢慢道來?”

    甲丁乙說道:“不必客氣,你愛說就說,我對你們的事情,並不關心。”

    周先生輕聲一笑,並不答話,而是轉頭對火小邪說道:“禍小鞋,你與我們真是有緣啊!更沒想到你連甲丁乙都認識。你不用擔心,我們不再為難你,玲瓏鏡的下落我們已經知道。禍小鞋,坐吧,都是天涯淪落人,一笑泯恩仇。你是不是很想喝水?”

    火小邪狂奔一晚,剛才又是一番打鬥,一直滴水未進,當真是渴的喉嚨冒煙,聽周先生這麼一說,倒不自覺的咽了幾口。周先生是個明眼人,當即對鉤漸說道:“鉤漸,拿水囊來。”

    鉤漸趕忙奉上,周先生接過,丟在火小邪面前。

    火小邪看了一眼甲丁乙,甲丁乙面無表情,慢慢坐了下來,和周先生他們相對而坐。

    火小邪見甲丁乙坐下,猶豫了一番,還是把水囊撿起,拔開塞子猛喝了幾大口,這才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

    周先生、鉤漸、火小邪、甲丁乙都坐了下來,豹子犬三嚼子見主子和自己剛才攻擊的物件已經和好,也不敢再對火小邪和甲丁乙怒目相向,趴在一邊,老老實實的大嚼著鉤漸給它的肉乾。

    周先生取出乾糧清水,請甲丁乙、火小邪分食,甲丁乙也不客氣,拿起乾糧就大吃不已,看上去也是餓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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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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