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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eo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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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光暗之心] 陽光大秦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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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08:4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四章【龐涓的新鄰居 下】
        
        
        蓆子不是豬,而且還是一個頭腦比較靈活的魏國好中年;中年喪妻是個悲劇,可也要看人的機遇如何了,若是有了眼下這般豔~遇,悲劇就會變成喜劇。

        很顯然蓆子是抓住了這次機遇,跟著半老徐娘走進『覓芳樓』,才走了幾步就有種想要暈倒的感覺。這裡太香了......有花香、脂粉香、女人香,香得他直想打噴嚏、香得他頭暈眼花,看看花蝴蝶一般穿行在樓內欄間的美女大方們,再看看自己身上那套已經小半年未曾洗過的葛布粗裳,蓆子忽然有些自卑,就拉高了聲音與身前的老女人搭訕:「樓娘,你可知道我是南方來的?是我家妹夫做了精武卒中的大官,替我在大梁買了宅院呢......就在龐涓上將軍的隔壁......」

        魏鋒不過是精武卒中的一名十夫主而已,到了他嘴中卻成了大官;至於龐涓上將軍的鄰居就實在沒什麼了不起,建府在鬧市之中與小民為鄰本來就是龐涓故作姿態,原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

        半老徐娘咯咯一笑:「就知道杏仙姑娘是個有眼力的,原來是先生還與精武卒有親,日後還要請先生多多看顧咱覓方樓呢......」

        「好說,好說!」蓆子頓時挺直了腰,頭也不暈了,心也不怯了,越看自己的葛衣越順眼,好像是貴族的絲綢繡袍!

        到了三樓的一間香房前,樓娘停住了腳步,示意蓆子自行進去。蓆子嚥了口吐沫。給自己壯了壯膽。輕輕推門走入:「杏仙姑娘......」

        「關了門......」杏仙姑娘的聲音可真好聽,柔柔的、細細的,好像一把毛刷子搔得人心癢不止,蓆子打了個激靈,壯著膽子向房內看去,隔著一層粉色紗帳,隱隱就見一個玲瓏剔透的身子坐在帳後,似乎是生了火盆。明滅不定的火光照在這具奪人魂魄的秀麗身姿上,也把杏仙姑娘的體香烘培的如蘭如麝,蓆子很不爭氣地又吞了幾口吐沫,定定地站在那裡,竟是被美人兒容光所攝,半步不敢挪動。

        「你進來坐吧......」

        這個又像魔鬼又像天仙的身上緩緩走來,伸出一隻白玉般的小手輕輕挽起了紗帳,近距離觀看,活色生香的杏仙姑娘可比牖窗後那驚鴻一瞥更美了十分,美目在蓆子面上輕輕一轉。噗嗤笑了,指了指桌旁的錦凳。示意他坐下說話。

        這種從秦國傳來的高桌高椅已經風靡了的大半個華夏,蓆子卻是第一次見到,見到仙女美人兒親自相請,一時連腰都直不起了,半弓著腰挪到凳子旁,只敢坐上些什麼,可偏偏話到嘴邊就沒了下文,什麼我家妹夫是精武卒中的高官、什麼我是龐涓上將軍的鄰居,這一類為自己增光打氣的話一句也不能說,說出來就是對面前美人兒的褻瀆了!

        「上茶。」

        杏仙姑娘一聲吩咐,立即有兩名侍女送來了十幾樣點心和香茶,另外還有一大盆豆子,其中有蓆子認識的菽豆,還有一種紅顏色的豆子就不認識了,鮮紅剔透的煞是好看。

        「這些香茶是秦國白家商社特產,還有這些點心,卻是我親手做的,先生不妨嘗嘗看?」

        「嘗......嘗嘗......」蓆子都看傻了,哪裡還管是什麼點心,一伸手就捏住幾塊,拼了老命的往嘴裡塞,風捲殘云掃了大半點心下去才感覺不妥,似乎自己很沒有禮儀,這才漲紅了臉道:「姑娘做的點心真是太好吃,我......我......」

        「沒關係,做出來就是請人吃的,先生吃得越多,杏仙就越是開心呢。」

        「我叫蓆子......」蓆子就算再傻也不會相信杏仙姑娘會真的看上了自己,就憑這一口有別大梁的鄉下野語和滿身的破舊葛衣麼?杏仙姑娘一口一個先生叫得他心裡直髮虛。

        「原來是蓆子先生......先生啊,杏仙有一件事相請,不知先生可能答應?」

        「啊?姑娘有事吩咐就好,我什麼都可以做的。」蓆子沒什麼好猶豫的,杏仙姑娘只要開口,刀山火海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杏仙想要僱傭先生,一月三千錢,先生可肯應允麼?」

        「三千錢!」

        蓆子很沒風度地錦凳上一下就跳了起來,嘴角的食物殘渣激射出去,險些就污了杏仙姑娘的羅衫。三千錢啊,魏國一個農夫整年忙碌下來,所得也不到千錢!這是筆巨款!別說是僱傭做工,賣身他都肯了。

        「先生嫌少?」

        「不不......多,太多了,不知道姑娘要蓆子做什麼,我什麼都肯做的。」

        「揀豆子。這盆裡有菽豆和楚國紅豆,杏仙想請先生每天來分揀一盆,將菽豆和紅豆分開就好,這是個頗費時間的精細活兒,也不知先生肯不肯做呢。不過有個條件,先生這一個月中是不能離開覓芳樓的,一盆分揀完了,就要繼續揀第二盆,越多越好。」

        「揀......揀豆子?」蓆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又跳了起來:「就只是揀豆子?杏仙姑娘可不是消遣我罷?每月花費三千錢僱傭人揀豆子,這樣的事情聽也沒聽說過。」

        「能遇到先生是杏仙的運氣到了,,小女子得了一個失睡的毛病,不知請了多少名醫看過、吃過了多少湯藥也不見好,那一日疲倦極了終於睡去,在夢中見到一人為杏仙分揀這兩種豆子,說來也奇怪,隨著他手中的豆子漸漸分開,杏仙便睡得香甜無比......」

        杏仙幽幽嘆口氣,深深望了蓆子一眼:「那個人的音容笑貌杏仙不敢或忘,每日臨窗遠眺,只是希望能再見到他,如今終於等到他了......這個人就是先生了。」

        「我......我......」

        莫名其妙成了杏仙姑娘的夢中人,蓆子感覺太幸福了,不過只是分分豆子就可以了麼?為了姑娘每天都能睡個好覺、為了姑娘的身體康健,其實他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不要錢都干啊!

        「所以......所以杏仙想請先生每日晚間來此分揀這一盆豆子,三千錢的報酬如果不夠,杏仙還可以再加的。」

        「不用!我答應姑娘,以後便住在這裡為姑娘分揀豆子就是,一個月不離開又算得了什麼?尋常農夫就是忙碌一年,所得也不過千錢,這是我的運氣來了。只是在姑娘這裡恐怕會有損姑娘的名聲啊?」可見愛學習是很重要的,蓆子來到大梁沒多久,不但『大梁學步』有成,連文縐縐的場面話也學會了不少,這番話說出來,若非是一身破舊葛衣、更無絲毫氣質可言,多半還會被人當成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公侯王孫一流。

        杏仙姑娘咯咯一笑,不覺深深望了他一眼:「我們這些做大方的,哪裡還有名聲可損呢?先生多慮了。那就麻煩先生明日來上工罷?杏仙能否治好這失睡之症,可就指望先生了......」

        再次打開牖窗,看著蓆子歡喜離去的背影,『杏仙姑娘』把目光投向了龐涓的宅院,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院長說了,這次用的手段確是有失光彩,說是卑鄙下作都不為過,不過對恩公來說卻是禍中藏福,壞事最終會變成好事。恩公越早離開魏國越好,否則以他的性情遲早釀成大禍,不得下場......』

        現在也只有用白棟的話來安慰自己了,否則趙姬沒辦法面對曾經幫助過她的龐涓;天下人都可以罵龐涓、恨龐涓、甚至是想要殺死龐涓,唯獨她不可以。

        蓆子終於找了份好工作,每月能賺三千錢不說,還能夜夜陪伴玉人,軟香溫玉滿眼,算是找到了活人的法子;雖然這工作有些考驗定性兼挑戰生理欲~望,卻還是足夠令他開心了,已經準備在領過第一個月的工錢後,就在新宅子中大擺筵席,將左右四鄰都請來大吃一頓,這是大梁人的面子,可是疏忽不得。

        蓆子很開心,公子順就憋屈的不成了,趙姬成功僱傭了老光棍兒蓆子不久,他就隨同公輸直和一大票公輸家人來到了大梁,這叫什麼事兒啊?本來以為投奔白子之後就可以徹底告別昔日的『地下工作者』身份了,以後只需要遠行海上,做個華夏傑出的航海家和探險家,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重操舊業的一天......

        白棟是這樣對他說的,我有一個好朋友、好師兄,論人才那是沒說的,就是性格不好,整天就想著打仗,這樣下去會害死很多無辜的人,早晚自己也被自己害死,你說我能看著不管麼?公子順連連搖頭,這種事當然要管了,咱是講義氣的人。

        「這就是了,我是一定要救這位朋友的,只是這位朋友被權力迷住了眼睛,與他好好商談是不成的,不得不想個辦法。公子是行走地下的高手,這件事還要靠你出手相助,其實也很簡單的,也就是挖上一條地道通到我這位朋友家中,順手替他修建一座密室,再順手將幾封書信放在密室之中,這就算大功告成了......後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接手,就不會麻煩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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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將軍劫】
        
        
        「白子你不是開玩笑吧?」

        公子順都聽傻了,挖條地道通到人家府中,還要『順手』搞個密室出來?再留下幾封書信?這明明就是坑死活人的節奏啊?是誰這麼倒霉,交朋友交到了白子這裡,看來自己日後要小心謹慎才成了,這位白子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絕戶計,真是太可怕了!

        白棟其實很冤枉,他是真的在救龐涓;龐涓這種性格放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如今魏國強橫,魏嬰整日做稱王稱霸的美夢,自然由得他折騰,可像他這樣崽賣爺田不心疼整天消耗魏國國力去成全自己世之名將美夢的傢伙會有好結果?日後魏國國力漸漸衰竭、秦趙漸漸強大,魏嬰定然要回頭算賬的......如果有人認為馬陵道之戰完全是兵家手段、認為龐涓遇到孫賓就會變成智商負數,那一定是太純潔了。<>

        在不知不覺中,白棟已經改變了這個時代的很多事情。孫賓剛到魏國不久就被他『綁架』到了秦國,現在正領著西爾德與西醫諸戎親熱,因此沒機會在魏嬰面前展現他傑出的軍事天賦遭到龐涓的嫉恨,同時也在鬥爭中漸漸成長為日後那個成熟的『孫子』......孫臏和龐涓的故事將不會再次上演,很有希望在白子的英明領導下共同為華夏更偉大的目標而努力奮鬥,這樣的人才怎麼可以死在魏國任上呢?必須得救!

        只不過白棟救人的手法略為不夠陽光而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龐涓是個不甘屈尊人下的傢伙。明明已經在魏國混得風聲水起。如何肯輕易離開?無奈之下。白棟也只能做一回公叔皰、讓這位便宜師兄當回吳起算了,而且還有魏申支持、公子昂這個戰國第一忠厚老實的君子隨時準備『坑爹』,白棟都想不出自己會有失敗的可能。

        「沒有霹靂手段,怎顯慈厚心腸?公子順你要知道,我們這是去救人,不是害人!哪怕手段不夠光明,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為大事者當從權達變嘛......」

        白棟在說服公子順。也同時在說服自己:「總之你不用想太多了,把洞挖好、密室建好,我這位朋友初時或許會恨你入骨,三五年後,卻會感謝你今日的作為。拜託了......」

        「日後白家巨船建成,我要做船隊的總令!這是條件。」

        那日在長河上出現的船隊已經令天下人震驚了,可公子順卻知道更大的海船還在建造中,白家商社為此耗費了大量材料,造成的巨船將成水上之城!而且白子管這種巨船為『寶船』,可見其是如何珍貴了。公子順也不想封侯拜相。自從投身水匪事業以來,就愛上了在水上逍遙快活的日子。等到寶船建成,他是一定要競爭船隊總領的,像馬橋那種粗胚最多只能做個大副二副。白子說了,大副二副就是個打下手的,他可不干!

        「我答應你。」下西洋的寶船隊還在建造中,有個經驗豐富的總令是必須的,其實就是公子順不開口,白棟也內定了以他為首;至於馬橋,這貨既有操舟水上的經驗,又十分悍猛能戰,『海軍陸戰隊』的隊長必須是他了,兩人相互配合卻又不為統屬,這樣才能成為最佳拍檔呢。

        挖地道不難,難的是在人口稠密的大梁城內開挖還要不驚動他人,這就必須要有一個方便動手的場所。蓆子的宅院不大不小,距離龐涓的宅院不遠,而且臨近就有水塘,可以引水進來用來濕潤土地方便開挖,公輸家有的是能工好手,又有公子順這個地下工作的行家,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用竹片子挖出一條直通龐家的地道了。

        蓆子平白得了這麼個好差事,就連魏鋒也感覺奇怪,幾次去覓芳樓探聽過消息,卻也沒發現有什麼怪狀,然後不久就得到魏申的親自接見,世子還是很期重魏鋒的,直接升他做了精武卒中的百夫主並把他掉去了西郊大營負責教授魏軍箭術,魏鋒得此重要,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大舅哥的事情?覓芳樓是什麼地方?那是貴族商賈們流連的銷金處,他那點軍晌可不夠去喝幾杯茶的......

        時間就這樣從蓆子的指縫間悄悄溜走,不覺一個月過去,蓆子儼然已經變成了分揀豆子的高手,現在他都不用看,閉起眼前只憑手指摸就能知道哪顆是菽豆、哪顆是楚國紅豆。杏仙姑娘說她的病好多了,現在是睡得好,吃啥啥香,這都得感謝蓆子,還說蓆子就是她的貴人!蓆子別提有多開心了,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他這個傻大黑粗的鄉下人都被熏得香噴噴了,而且杏仙姑娘出手極是大方,臨行那日專門擺設了酒筵感謝他,還多給了兩千錢。這可是五千枚魏國圓錢啊,蓆子感覺自己忽然變成了全天下最富有的人。

        買上二兩頂級的魏酒和下酒的熟肉,蓆子哼著小曲兒回到家中,整整一個月沒有回來了,家中塵封處處、牆角佈滿了蛛網;蓆子是個心細的人,四處查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人來過,這才放下心來喝酒吃肉,明天就是咱出頭露臉的時了,也讓四鄰都知道鄉下來的蓆子也是個明曉禮儀的有錢人!這就是公輸家和公子順的高明之處了,如此大的工程,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連挖出的土也全數填了回去,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為龐大將軍平添了一座密室,而且還是免費的......

        蓆子很開心,老實人公子昂就鬱悶了,惠施和公子昂就是商量好了一同來逼宮的,面前擺放著整整一疊魏國司情處送來的『密報』,每一份都是直指龐涓與秦有私,可公子昂卻知道,惠施就兼著魏國司情處的職司,如今那位秦國白子做好了鐵證,像這樣的情況自然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了。

        公子昂每喝一口酒就嘆息一聲,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真想就此長醉不醒了才好,可偏偏他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好,而且心中越是犯愁腦袋就越是清醒,就是不醉!

        「世子與惠子是要陷我於不義也!公子昂一生磊落,如今卻要我構誣他人,而且這個人還是魏國上將軍!不錯,我是深恨龐涓,可君子......」

        「何為不義?丈夫捨生、君子取義,此非迂腐之小義小節,而為大義也!龐涓不去,則魏國難安,難道公子就忍心看到文侯武侯數十年積蓄毀於此人之手?今君取小義而不為大義,又何談一生磊落光明?我看倒是個趨利避害的小人,滿口禮儀節義,其實沒有為國擔當之心!」

        惠施是什麼人?那是戰國初期有名的縱橫家,能把死鬼說成活人的舌辯之士,公子昂張了張口,一時啞口無言。當日白棟說只有他能擔當此任,他雖然沒有當場同意,卻也沒有反對,如今被魏申和惠施賴上了又能怪誰?

        「父王太過倚重龐涓,要扳倒此人,僅憑白子準備的『鐵證』還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叔父這個老實人出面才可。天下人都知道叔父是至誠君子,平生不發一句謊言,有你指證龐涓,必令他百口莫辯。叔父,侄兒代魏國國民求你!代父王求你!代我魏家列祖列宗求你了!叔叔今天若不答應,侄兒就長跪不起,跪死在叔叔面前就是!」

        「申兒不可!你是魏國世子,也就是日後的國君,叔父如何擔當得起?也罷......為了魏國,我公子昂就昧一回良心、說一回假話罷了!龐涓,公子昂對不住你,卻對得住魏國!」

        公子昂長嘆一聲,心中感嘆那位秦國白子實在是厲害無比,連他也被逼得不得不做此下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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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名將收集者 上】
        
        
        入夜的大梁城就與後世的鄉下農村沒有多大區別,這座天下有數的大城雖然號稱摩肩接踵汗落如雨,其實也不過數十萬居民,到了夜間還有宵禁,普通國民也要緊巴巴地算計著過日子,沒幾個捨得點燈費油,加上這一晚烏云遮月,就連龐涓認為是屬於自己的那顆將星都被完全遮擋住了光芒,只要距離魏嬰的宮室稍遠一些,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

        魏鋒和他的百人隊個個頂盔貫甲,人人騎健馬、囊箭四壺,馬蹄上全都捆綁了五六層麻布,疾行在大梁郊外就像是一隻幽靈騎隊。像他這樣的百人隊魏申足足調動了不下兩千個,整整二十萬大軍人含草馬啣環,在魏申的親自帶領下直撲大梁西郊的鐵架山。這裡是大梁西營,常年駐紮了五萬魏武精卒,與龐蔥手下的那三萬武卒一般,都是龐涓親手訓練出的老班底,即使在魏國也被人稱為是『龐家軍』!魏嬰終於要對龐涓動手了,第一步就是攻襲龐家軍, 先打調龐家的底牌。

        龐涓真是太倒霉了,其實要扳倒堂堂一位上將軍並沒有這麼簡單,就算有白棟精心安排的鐵證和老實人公子昂張開血口噴人,魏嬰也未必會輕易放棄龐涓;壞就壞在龐涓東窗事發,被魏申和惠施先一步揭出了他在『鹽禍』中故意不作為和有心消耗魏國財力、暗中配合白棟的醜事。

        若僅僅是這些事魏嬰還是會理解龐涓的,日後的魏惠王別的本事沒有,待下寬厚卻是出了名的。而且頗通相人之術。早就看出龐涓一心只在兵事。是個政治上完全沒有野心的將軍,這樣的人他用得放心。至於什麼溝連白棟借鹽禍徒增靡費挑起戰火......龐涓若是沒有進取之心,自己會讓他做上將軍麼?愛挑起戰火又如何?能夠令諸侯震恐才是最重要,他魏嬰的面子倒有一半是龐涓給掙下的。

        問題其實是出在這次秦魏之戰上,白棟一路所向披靡居然殺到了大梁,龐蔥表現無力,龐涓明明可以分兵救援,卻遲遲沒有舉動。向來愛面子的魏嬰這次臉都被打腫了。他可不是胸懷寬廣的唐太宗,如何能對龐涓沒有怨恨?只是君臣十幾年相交,一時不忍苛責而已;在這個關鍵時刻公子昂出手了,魏國沒人不知道的至誠君子居然是『實名舉報』龐涓私通秦國、有不臣之心!這次魏嬰信了,任何人他都可以不信,卻一定會信公子昂,他這個弟弟可是自小不曾過一句謊言的老實人。

        有了公子昂親自指證龐涓,魏嬰甚至都不用先去查驗龐涓與秦國私通的證據,第一件事就是授予魏申臨機決斷的權力,動用包括精武卒在內的二十萬大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龐家軍控制住了再。至於是否能夠找到龐涓通敵的證據魏嬰壓根兒就沒考慮。公子昂的信用度槓桿的。

        沒有任何預兆,圍擊龐家軍的戰鬥就在黎明前打響了。魏申才不會傻到去用君書命令龐家軍,這只軍隊根本就是龐涓的私人武裝,他們眼中是只有龐涓沒有君上的。殺!政治向來就是血淋淋的,而且他正需要用鮮血來建立自己的威望!這一仗將會令魏國軍方側目,讓那些左右搖擺的將領看清楚誰才是老秦軍中第一人!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投石車投出的油火彈和數以萬計的箭矢就覆蓋向了龐家軍營,黑夜頓時被奪命的火光點燃,一個個在火中跳躍嘶號的身影讓躲藏在烏云後的明月都顫抖起來。

        龐家軍是精銳中的精銳不錯,可這是在大梁城外自己的地盤上,晚飯時才剛剛喝過了君上親賜的好酒,很多人都喝到半醉,忽然在睡夢中被數倍於己的魏軍襲擊,很多人甚至連衣褲都來不及穿上!當魏峰幾箭射死吊樓上的神箭手,第一個帶領屬下殺進大營時,親眼看到一些龐家軍是光著屁股與魏軍廝殺的。

        不到三刻時間,龐家大營處處告破,只是一輪交鋒,就有近萬龐家軍被斬殺,其中倒有一半是直接被燒死、射死在軍帳內的。

        「龐英已斬!龐涓私通秦國,是為叛國大逆,凡肯脫離龐家軍,視我王為君者,可免一死!違抗者定斬不饒!你們只有半柱香時間,半柱香不放下武器走出營帳的本世子一律斬殺!」

        今日是魏嬰先行賜酒犒勞龐家軍,而後才動用大軍『平叛』,龐涓拜謝過君恩後就回了府中;自從見識過白棟的運動戰後,龐涓已經一刻也等不得,他要書寫《運動戰論》,盡快提請魏嬰准允改建魏國大軍,只要魏嬰准許,他就是魏國軍中改建新軍的第一人,功績可比當年的吳起,魏申這個掌握虎符的裙帶將軍再也壓制他不住。

        可惜龐涓還是忘記了,當年吳起可是有建軍拓邊之功,結果還不是被公叔痤逼得離開了魏國?自己忙著回去寫書,留下了龐家的獨苗兒龐英在營中,結果卻被魏申無情斬殺......

        龐家軍首先也是魏國人,龐將軍待下有恩有罰,軍律如鐵,跟著將軍自然有一份榮耀,久而久之,龐家軍只知有上將軍不知有君上,此刻被魏申二十萬大軍團團圍困,親眼看到龐英被斬殺,除了死心效命龐涓的人外,其餘將士也就漸漸放棄了抵抗,一個個放下武器、脫去甲衣走出營外受縛。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時,龐家大營已全面被魏申控制。抬頭看看天空,今天的天氣應該很不錯,魏申終於鬆了口氣,忽然感到背後一陣冰冷,原來汗水早就打濕了戰衣。龐家軍一去,龐涓只能束手就擒了,魏國從此定也,魏人從此不用再受戰爭之苦,以後都要感謝我魏申......

        黑著一張臉的公子昂率領精武卒衝進龐府時,龐涓還在伏案疾書,魏申的動作太快了,而且計劃周密,攻襲龐家軍時,已經密佈了無數弓弩手在龐府周圍,別龐家軍未必來得及飛書傳信,就是真有信鴿飛來,也早葬身在這些弓弩手的手中,變成了烤乳鴿。是以龐涓到如今還不知道自己的龐家軍早已土崩瓦解,兒子龐英已死。

        「公子昂,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驚慌失措的府中下人和憤怒的家將,再看看公子昂身後的金甲衛士盔頂飄揚的黑鷹毛和胸前兩個明晃晃的護心銅鏡,龐涓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金鷹衛是份屬精武卒,卻是魏嬰的貼身禁衛,據個個都能以一敵百,有些還是遊俠天下的劍客出身,像這樣的精銳戰士只有不足一千人,若非君主親自征伐他國、又或者出了攸關國運的大事,他們是不會輕易出動的,如今卻有上百個金鷹衛來到自己家中,這是為了什麼?

        公子昂臉紅了一紅:「龐涓......你......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難道還要我來提醒麼?你......你這個叛國之人,你......」

        「什麼!你我叛國?公子昂,你是至誠君子,怎可信口搆陷於我!」龐涓目光頓轉凌厲,轉頭望望統領金鷹衛的殿前將軍魏緒:「將軍怎麼?」魏緒曾是武侯時期的魏國名劍,從武侯時就做殿前將軍,到了魏嬰時還是獨掌金鷹衛,老將軍頭髮鬍子都白了,卻是兩代魏君的心腹之人,而且為人鐵面無私,眼中向來只有公義,龐涓相信就算公子昂會搆陷自己,這位老將軍也定會主持公道。

        心中無鬼天地寬,龐涓雖然氣憤卻沒有太多擔心,相信這是一場誤會,終有冰釋之時。

        「上將軍勿怪,老夫奉君命前來搜查證據,起獲府中密室及上將軍勾連秦國的罪狀,若是查證不得,公子昂就是搆陷污衊,那時老夫自會抓他入宮,追究死罪!這是君上吩咐的,半點偏差不得。可是,若被我查出罪證,上將軍只怕就有些麻煩了,君上仁慈寬厚,卻也容不下有人做出背叛魏國之事......」

        「密室?哈哈哈......我書房之下倒是有一間密室,其中不過收藏了我多年來撰寫的兵書戰策及十數年經典戰例,哪裡有什麼私通秦國的拯救?簡直就是笑話!公子昂,我知你是個君子,可是受了那惠施的迷惑?此人居心叵測,萬萬信他不得。」

        「龐涓,我接得消息,你在後花園涼亭之下還藏有一間密室,其中藏有金玉寶劍、更有與秦國白棟的來往書信,卻哪裡是什麼書房之下了?到了此時你還要巧言舌辯,果然是個背國無恥之徒!」

        學好不容易,學壞太容易了。公子昂這樣的老實人一旦放開手腳,陷害起人來比卑鄙小人更可怕;惠施了,為求大義不拘小節,唯有去除龐涓,魏國才有希望,心中想著自己在主持大義,似乎血口噴人也就成了舌燦蓮花,進入『任務模式』的公子昂現在已經不會再臉紅了,著著,連他都開始相信龐涓真的是私通秦國的叛徒......

        「後花園涼亭下?」

        龐涓不覺一愣,後花園可是兩年才建造成的,決計不可能有什麼密室存在,公子昂莫非是瘋了麼?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信報,就敢指證自己這個上將軍,還帶了金鷹衛同來?

        不好!

        忽然一陣心悸,龐涓後背一陣冰涼,公子昂沒瘋、惠施更不是傻瓜,這只怕是一個極大的陰謀!

        是誰?是魏申豎子要陷害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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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23:23: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九章 【煤炭!】
        
        
        魏國大變!大軍一夜間襲破龐軍大營,陣前斬殺龐通,金鷹衛親臨龐家查出密室與通敵罪證,龐涓遁逃!魏嬰現在連臉面都不要了,已經通書各國請求協查龐涓,在接到魏國君書的那一刻,各國君主簡直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他娘的,龐涓也有今天?太解氣了!

        看看魏國附近的國家吧,韓國、趙國、秦國、魯國、宋國甚至是魏國的屬國衛國,哪一個會對龐涓有好感?就連一向追隨魏國的『小弟弟』韓昭侯接到這個消息都秘密歡宴了三天,然後還與眾夫人胡天胡帝了三天,那勁頭兒比剛剛吃過了極品春.藥更為猛烈,韓國不定還會因此多添上幾位小公子呢......

        八方風雨會大梁,一時間各國的情報人員都湧向了魏國。[龐涓離開後魏國軍界會發生多大規模的震動?是否軍力因此而衰?龐涓是真的叛國還是千古冤案?龐涓去後,魏申會否成為魏國唯一的上將軍,有何手段收拾軍心?以後不會無緣無故就被魏國打了吧?這可是大家最為關心的事情......

        甚至就連墨家這樣的半江湖半朝堂組織和各國的商社都在豎起耳朵打聽一切消息,如今的魏國儼然就是山東各國的中心,魏國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甚至可能影響到天下大勢和戰國初期的經濟,他們如何能夠不關心?一時間天下都在關心龐涓的消息,這位曾經顯赫一時的魏國上將軍究竟去了哪裡,是死是活?在各國情報人員、神秘組織的聯手查探下。按龐涓就是隻老鼠也該被挖出來了。可偏偏就是沒有半點消息!

        龐涓不愧是決斷狠准的人物。這次他沒有選擇錯,在當前的形式下要保全性命就必須要先逃出魏國,而能夠在無數耳目下幫助他逃出魏國的,也只有那位坑死人不償命的便宜小師弟了。哪怕他恨白棟恨到牙根兒癢,現在也不得不依靠秦國和白棟的力量,先逃出了魏國再!

        以白棟的力量,要幫助龐涓逃出魏國並不算太過困難,在另一段歷史中。區區一個齊國的使者都能幫助殘廢的孫臏逃出嚴防死守的魏國,何況是白棟?白家商社經過數年的發展,潛勢力已經足夠讓一個國家為之吃驚,而且還有老白猿這個江湖老油條在,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將龐涓變成五尺不到的日~本猴子,讓龐涓死去的妻子都認不出丈夫來......

        白棟其實很期待龐涓的到來,在他看來,任何一個天才人物都是上帝對人類的賜予,在這個時代像龐涓這樣的人物絕對比處~女更珍貴。需要用心收藏!至於仇恨,反間計是他想出來的沒錯。可殺死龐英的畢竟只是魏申,這基本屬於意外事故,而且龐涓是什麼人?如果會輕易被仇恨迷住雙眼,那也就不配是龐涓了。

        所以白棟也罷、嬴渠梁也罷,都在滿心歡喜的等待龐涓的到來,尤其是嬴渠梁。最近白棟帶來的喜訊太多了:海外運來的『母猴子』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喂養和調教,已經漸漸脫離體毛,一個個開始變成白嫩多汁的『異國輕音蘿莉身』,秦國是講究禮儀的國家,以人為樂不是正經道理,可以這些母猴子為樂就不算什摸了,這些小巧玲瓏的日~本母猴子別有一番風情,現在已經成了嬴渠梁賞賜臣下的最好玩意兒。當然這是針對那些道德高明、自制能力較強的臣子才會賞賜,比如老甘龍,自從得了一對日~本小女人,現在身體都硬朗了許多,老花眼都變得明朗如星了。

        老甘龍得了,菌改章蝺得了,現在老傢伙們個個都在這幫日~本小女人身上找回了滿滿的父愛,滿朝文武就沒有不看到紅眼的;可惜他們想得也得不到,白家商社已經打開了銷路,開始將這幫經過訓練且脫穎而出的『異國輕音蘿莉身』推向華夏的各大諸侯國;真不是為了賺錢啊,靠當『人販子』賺錢在白棟看來是最最沒有出息的事情,就是要借此讓各國看到海外的異域風情,千萬不要小看各國的諸侯士大夫們,這些傢伙絕對會被這些輕音蘿莉激發想像力,然後放飛在那無邊無際的海洋上......

        在這群『日~本母猴子』身上花費力氣終究是小道,白棟真正的意圖其實還是體現在那幫最愛嘰哇亂叫的『公猴子』身上;本來就連嬴渠梁都看不透白棟弄來這幫玩意兒是想做什麼,男人不喜歡女人不愛的,還浪費糧食,有什麼鳥用?如今才算明白了這些玩意兒的妙用......

        「妙,妙,真是妙!還是平安郎有主意啊,這種叫做『煤炭』的東西當真是神奇無比,比木頭耐燒不,而且還更為溫暖。」

        望著面前新式的鐵爐子和爐子中熊熊燃燒的黑色炭塊兒,嬴渠梁童心忽起,抓了幾頁廢棄的紙張扔進爐子中,看著冒出的黑煙被那種叫『煙囪』的新鮮玩意兒直接吸出了屋子去,只覺十分開心。最近他經常幹這種孩童般的耍事,在房裡點了火,然後跑出去看煙囪口往外冒煙,感覺天下之奇思妙想無過於此......

        「叔叔就是貼心,有了這東西,人家可舒服多了。」

        老秦位處西陲,縱然是到了春天也是有倒春寒的,現在櫟陽宮中就很冷;卜戎異這個義渠好兒女最近養尊處優慣了,已經不喜歡在寒風中呼馳往來,大冷天躲在被窩裡和丈夫話、逗逗兒子才是她最大的樂趣。聽到嬴渠梁的話,她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探出一隻腳在床邊晃蕩著:「夫君你,這東西真如白家叔叔得那樣可以讓咱們老秦迅速強大麼?」

        「應該是不假了,據平安郎,煤炭可不只是用來取暖的。而且還能用來煉鐵!前日寡人召見歐冶良先生、曾向他仔細詢問。歐冶先生也是對其讚不絕口。是有一場技術革命就要到來了!你瞧瞧,平安郎就是會弄些新鮮詞彙,還技術革命......起初讓人感覺十分古怪,聽多了卻覺無比貼合。」

        嬴渠梁嘖嘖嘆道:「有時寡人真的懷疑平安郎就是從海上仙島來的,或者鬼谷子先生根本就是仙人身份!不然他怎麼就會知道這許多的事情?白家建造的海船寡人看過了,船體高大厚實也就罷了,還有那『龍骨』、那橫帆縱帆三角帆,更是為前人所無。你他是從哪裡學到了這些東西?據平安郎還開了一堂秘密的『格物課』,告訴學子們鐵船也是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這不是胡八道麼?寡人第一個就不相信,可是你猜他是如何做的?他居然做了一隻鐵皮小船,真的可以在木桶中漂浮!他還,要造出這種鐵皮船最少需要二十年時間,最大的限制就是我老秦鐵礦不足,冶煉的水平也不夠,要有所突破,就必須擁有一種叫做煤炭的東西。咱們都聽過木炭,可誰知道煤炭是個什麼東西?他居然也找到了!就在秦嶺北面。有著大量的煤炭藏於地下,現在我們燒的還只是表皮上的一些,據用來取暖是好的,用來冶煉銅鐵就還差了一些,他還要向地下深挖,取得更好的煤炭呢!」

        「這煤炭既然如此好用,那為什麼還不去挖呢?咱們用得好了,魏國、韓國也會學了去用,到時還不得花大價錢來買?若真是這樣,老秦是當真要富強了,比衛鞅變法更見成效!」卜戎異越聽越是興奮,忍不住伸出另一隻腳丫來,在嬴渠梁面前晃啊晃的;她這位大秦國夫人也只有與嬴渠梁獨處的時候才會如此無所忌諱、流露出草原兒女的活潑天性。

        「日~本的公猴子太少啊......平安郎了,越好的煤炭便埋藏越深,若要挖出來就需要開鑿礦洞,挖礦時也是極為艱難不,此舉更是上奪天包,為造物所忌,每每就會降下霹靂雷火,炸翻這些礦洞的。所以這挖鑿『煤礦』之人萬萬用不得咱老秦好男兒,甚至連同種同根的華夏人都用不得!那些日~本公猴子天生身材矮小,最合適為咱華夏涉險挖礦了,就是萬一礦洞炸開,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他們在島上時與天爭命、能活過十幾年就是長命了,那可比來咱老秦挖礦危險的多,咱們管他們吃飽飯、穿暖衣,也就是問心無愧。」

        嬴渠梁嘿嘿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寡人慚愧啊......平安郎初建船廠時,寡人還有些怪他平白耗費了許多錢財,與其拿去填海還不如用來支持秦國呢,如今看來又是寡人錯怪了他,他所做的一切,原來都是為咱老秦的富強而為,寡人何幸,居然遇到了這樣一位能臣、好兄弟!公父泉下有知,也當告慰了。」

        秦國所在的位置真是日後華夏煤炭礦藏最為豐富之地,這個挖煤的想法從白棟第一天來到櫟陽時就有了,煤炭帶來的可不僅僅是溫暖,而是技術的革命啊!可是就算以兩千年後的安防措施也難免會出現各種礦~難,更別是在這個工業幾乎為零的先秦時代了,地表上的煤好采,後世的山西老表們拉頭驢子帶只筐再扛把工具就能挖,可要深入地下採煤,那得死多少人?白棟的膽子再大也不敢用老秦人去挖,就連魏國降卒都不能干這種事情,萬一出了人命,白家會被全華夏罵死的!

        在齊國遇到子也老人後,白棟如同忽然被點醒的夢中人,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用那些還停留在繩文時代的日~本猴子去挖礦呢?或許這有些殘忍,可是為了華夏的文明能夠迅速進步,為了老秦的富強,小日~本就委屈些吧,就當老子為兩千年後的華夏人出口惡氣,讓這幫畜生的祖宗先還些利息罷!

        嬴渠梁比白棟更狠,自從聽煤炭可以帶來『技術革命』,還可以大筆大筆賺取別國的錢,他就每天都在期待著白棟可以建成更大的船隊以便從那個叫日~本島的地方弄來更多挖礦的猴子;現在君令已經頒發下去了,秦國國民自今日起可以『以木代稅』只要扛起斧頭上山砍伐巨木,就可以不用納糧了,反正現在秦國的糧食多得吃不完。木頭運輸就更不是問題了,秦國有涇渭之便,白家的船隊一路去越國會得到各國的大力協助,誰不愛收取過路錢啊?白家商社做生意是出了名的講究,光是抽給各國的稅頭就是一筆可觀的數字。

        經濟開路技術掛帥,白家商社苦心經營數年下來,已經漸漸用經濟槓桿撬動了這個世界,各國諸侯卻還沒有發現這根經濟槓桿的厲害之處,只怕等到他們發覺的時候,白家商社的影響力早已滲透進入華夏的每一條血脈和微細血管中。

        對這一切感受最深的就是龐涓了,當一心埋首兵事的龐大將軍真正從自己的小圈子中跳出來、跟隨著白家商社的馬隊來到老秦時,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他在吃驚之下熄滅了幾分怒火。

        白棟這一次是把他坑慘了,就連他獨生的兒子也因此丟了性命,可龐涓終究是龐涓,悲傷過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恢復昔日榮光甚至更進一步;骨子裡就是戰爭狂人的他不會放過每一個可以縱情疆場的機會,如今魏國已經無法給他盡情發揮的舞台,山東各國對他只有仇恨,又該到哪裡尋找一個新的舞台呢?比起自己的畢生追求,比起掌握幾十萬大軍的快感,兒子的性命似乎又不算什麼了......

        遠望櫟陽巍峨的城牆,雖然比不得大梁高大堂皇,卻別有一番勃勃生機,龐涓是畢生帶兵的人,他確信自己在這裡看到了殺伐之氣!魏國盛極而衰,現在就是個懷揣百萬金錢的垂垂老者,秦國這個青年人雖然還很窮困,卻多了一種進取的力量!

        似乎是為了歡迎他的到來,櫟陽城頭響起了號角,城門下一桿黑底白火溜邊的『白』字大旗正向他疾馳而來,遠遠看到旗下的那個青年貴族,龐涓的目光驟然 轉冷,嘴角邊卻隱約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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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3 21:51: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章 【大忽悠白棟】
        
        
        「師兄!師兄一路辛苦了!」

        隨白棟同來的還有數十名白家精壯,手中拿的卻不是劍戈弓弩,而是香噴噴的烤肉、美酒,玉奴易貳參也跟在身旁,抱著一方古琴,見到白棟迎上了龐涓,他就席地而坐,叮叮咚咚撥弄起琴絃來,彈奏的卻是那首膾炙人口的千古佳作《高山流水》。

        白棟距離龐涓一行還有十多丈遠便從馬車上跳落下來,一把握住龐涓的手道:「師兄辛苦,小弟準備了美酒美食,吃喝好了咱再進城去也還不遲,綠真姑娘、猿公,有勞有勞,大家一起坐吧。」公子順和公輸家人目前只算是白棟的下屬,卻是入了別席,並不與白棟龐涓坐在一處。

        古人重歡聚離別,所以才會有十里相送、十里相迎的禮儀;龐涓如今雖是離國奔逃之人,名義上卻是白棟的師兄,所以這入城前的禮儀下馬酒概不可少,不過白棟親自來迎接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如今他是什麼身份?已經不是魏國的上將軍了,比喪家之犬強不了多少。

        綠真和猿公點點頭,各自落坐在白家精壯臨時搭起的筵席上,不過就算是猿公這樣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主動坐了下首陪席,將客位主動讓給了龐涓。大家都看得清楚,白子對這位落魄的師兄可是極為重視的,否則就算親自來迎也不用打出嬴渠梁親賜的白火旗,這樣的旗幟在秦國軍中只得一面,如果不是嬴渠梁特許,任何將領都沒有資格使用。

        幾巡酒下來。綠真和猿公便告便離席了。只餘下白棟和龐涓咫尺相對。不過猿公和聶諸行出不過兩三丈遠,以他二人的身手,就算萬一有變也可保證白棟的絕對安全。

        「這酒還是師兄上次入秦時嘗過的,如今窖藏更久、選料更精,味道自也更為醇厚,師兄不可不嘗......還有這鹵香牛肉也是小弟的首創,要做成此物,素醬油是不可或缺的。還要配出一種滷水,這才能保證牛肉入味香濃,人間美味,師兄不可不嘗。好大一塊牛肉,你我兄弟幹了這杯如何?」

        易貳參如今的琴技是越發精純了,一曲高山流水被他彈得纏綿悱惻,配合著白棟十里相迎的誠意當真無法不讓人感動,龐涓低頭狂吃了幾塊牛肉,足足幹了半罈酒才抬起頭,緊緊盯著白棟道:「我兒子龐英死了。」

        「我知道......不過小弟也未料到會有此結果。師兄的兒子就是我的師侄,其實我心中也是非常悲痛的。」

        「狗屁!我家中密室是你安排的罷?還有那些密信!龐家算是被你坑死了!你就是罪魁禍首。我兒子這筆賬不找你算找誰算?」龐涓要瘋了,你心中悲痛?當我是三歲孩童般的好哄騙麼?

        「師兄找錯了人!你在魏國經營十四年,立下功勞無數,是一間密室和幾封密信就能撼動的麼?魏申是魏國世子,為何他如此痛恨師兄、出手無情?公子昂是天下聞名的至誠君子,聽說他幼年孝敬父母、成年後友愛兄弟妻子,就連對待家中僕傭都會以誠相待、絕無悖信,這樣的人卻會跑去搆陷師兄,又是為什麼呢?」

        白棟緩緩搖頭道:「師兄之遇,便如水中之蛙,起見水溫,卻無感覺,待得水熱致命,想要躍出卻是不能了,小弟不過助兄速覺,何錯之有?」

        「水中之蛙......」

        龐涓愣了一愣,不覺低下頭去回味著白棟的話,溫水煮青蛙的理論其實在現代早已被人推翻,並沒有什麼稀奇,不過白棟的分析卻是沒有錯,以他在魏國的地位,是幾封密信就能撼動的麼?現在就連公子昂這樣的老實人也要站出來搆陷自己,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

        龐涓冷笑搖頭,任何一個可以取得成功的人無不有堅定的意志,他自然也是如此,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若是沒有戰爭,還要兵家做什麼?他的名聲越大,鬼谷門的名聲就越是顯赫,就算恩師也會支持自己的。

        「師兄痴迷兵事本沒有錯,錯就錯在眼中只有疆場殺陣,卻不通政治,若換了他人,只怕早就身死族滅;也是師兄萬幸,遇到了最強大的魏國和一心想要稱霸天下的魏王,這才有了十幾年縱橫天下、令人聞名生畏的成就。可是魏國雖強,縱橫也不過千里,積累不過三代,怎可能任憑師兄揮霍?魏嬰雖然好大喜功,卻畢竟不是位昏聵之君,時日一長又怎能容得師兄?惠施公子昂都是忠臣,魏申也不失為一位英明人物,他們又如何容得師兄如此『亂來』?」

        白棟輕笑不止,這件事讓他鑽了空子,關鍵就在於龐涓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畢生理想,算不得錯,可魏申他們也是為了國家大計,所以這不是利益之爭而是價值觀之戰,絕無轉圜餘地,不便宜了他才怪。

        「呵呵,真不知恩師是有多偏愛師弟,這一番道理孫師弟也是說不出的罷?」

        龐涓眼中望著白棟,心思卻完全放在了猿公綠真和聶諸這幾個高手的身上,腦中瞬間便構想了百多個陰謀陽謀,有硬殺白棟落一個為子報仇的,也有挾持白棟威脅嬴渠梁求得自由之身的,甚至還有捉拿白棟歸魏獻於魏王將功折罪,而後再尋機報復魏申,重掌魏國軍權的......像他這樣兇狠堅忍的人物,一身武功又是極高,若沒有猿公聶諸這樣的高手震懾,沒準兒還真能做得成,畢竟白棟從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武功,應該是個武力值無限接近零的傢伙。

        不過龐涓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有猿公等人在,他的成功機會不會超過一成;何況他也很好奇。如今魏嬰行書天下要求各國捉拿自己。白棟卻冒著得罪魏國的風險將自己『迎』來秦國。秦國如今已經強大到不需要顧慮魏國了麼?這小子把自己弄到秦國來究竟有什麼陰謀?

        「倒不是恩師有多麼偏愛我,只是你我兄弟各有所長而已。師兄不通政治,早晚必會受害,小弟難道可以環手旁顧麼?此番小第陰謀算計師兄,迫使師兄別魏入秦,固是存了一些私心,卻也是有心成全師兄的。師兄也當知道,孫師兄如今就在西域。每日教授弟子、演練軍陣、威服諸戎,正不知有多麼的開心快活,難道師兄就不羨慕他麼?」

        「你經略西域的事情我知道,蔥兒如今也是去了西域罷,呵呵,三萬武卒入西域,你倒也不擔心?不過若你想勸我去西域還是算了,區區戎狄而已,有一個孫師弟就夠了,我去就是抬舉了他們!」

        「西域算什麼?不過是華夏的屏障而已。真正的敵人還在更遙遠的西方!師兄久在中原,自然不知道西方還有一個強大的波斯帝國、在波斯帝國的更西面。還有文化燦爛不下華夏的希臘城邦,那裡有一片美麗的愛琴海,在愛琴海的北面,還有一個正在日漸崛起的國家,它叫羅馬,或許它現在還很弱小,卻終究有一天會成為西方最強大的帝國!」

        即使是再如何天才橫溢的人物,一旦觸及他並不瞭解的領域也會變得像個農夫一般無知,不過天才卻總是能夠從新領域中看到機會和希望。龐涓就是這樣,隨著白棟的慢慢講述,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呼吸也越來越是急促,就像是一個見到了藏寶圖的貪心海盜:「波斯帝國、希臘、羅馬!天下真有這樣的地方麼?那可是賢如商湯周武,能如孫武吳起都不曾征服的地方啊!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恩師也太偏心了......」

        這些地名龐涓就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白棟才多大年齡?自然認為這都是鬼谷子偏心小弟子,傳授了這許多連自己都沒有的知識。

        「恩師教授了我這許多海外的知識,我卻沒有對兩位師兄隱瞞,卻是想盡法子要請師兄與我共成此大事;日後我華夏大軍橫刀躍馬愛琴海,如何能夠沒有龐大將軍?」

        當初是如何蠱惑孫賓的,今天就如何對付龐涓,而且這位龐師兄分明比孫師兄更好忽悠的多,白棟話音剛落,他已一把握住了白棟的手道:「師弟,可敢給師兄一隻孤軍,讓我縱橫西疆、掃平那什麼波斯、羅馬?」

        「說什麼孤軍前去,那樣讓我如何放心的下?日後你我師兄弟縱橫天下、為華夏拓邊擴疆,那是必須要的。不過眼下老秦還沒有力量遠行,最首要做的便是穩定西域以及對付那野心東顧的波斯帝國......我敢保證,師兄若是見了波斯帝國的軍隊戰法,定會大感新奇,一定要與他們打上一仗才過癮。」

        歷史上的波斯帝國本來沒有騷擾過華夏,就是因為西域貧寒,沒有什麼資源可以掠奪,偏偏西域諸戎又極為兇猛;如今西域漸漸被老秦改變,遍地都是『金羊毛』不說,老秦與各國的商旅也漸漸通行西域,提前兩千多年的西部大開發帶來了巨大的財富、也自然引來強鄰窺伺,白棟可沒說錯,老秦遲早要與波斯人打上一仗,對付兇殘的波斯大軍,沒人比龐涓更合適做先鋒了。

        看得出龐涓在拚命忍耐,卻終究無法抑制興奮的心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畢狠狠地瞪著白棟:「你小子就是個怪物,明明就是你陰謀算計我,害我逃離魏國成了喪家之犬,連兒子都死了,卻偏偏又給人無限希望、讓人無法真正恨你......小子......什麼時候送我去西域與孫師弟見面?」

        「師兄著急什麼,你好不容易來到老秦,總要讓小弟略盡地主之誼罷?」

        對龐涓眨動幾下眼睛,白棟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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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6 13:36:48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aeolian 於 2015-2-20 00:51 編輯

第四百零一章 【跳蚤的駭人身份】
        
        
        龐涓很滿意,比起一個可以保證他盡情發揮的舞台,死一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白棟為他構畫了一張幾乎完美的藍圖,西域、波斯、希臘、羅馬......眼下這個貧弱苦寒的老秦在龐涓眼中漸漸變成了花團錦簇的舞台,他就要在這個台上出將入相,成就一番遠勝孫吳的豐功偉業了。。。 一想到這裡,龐涓就忍不住想要偷笑,就像個偷情得遂的飢渴小寡婦。

        在櫟陽呆了一段日子後,龐涓感到自己在魏國的十四年都是在浪費生命!嬴渠梁見到他時,是親自走下君位拉住他的手噓寒問暖的,國夫人親手打製的毛衣也是第一時間就送到了他暫時居住的白家莊,雖然手藝不怎麼樣,毛衣領子有些歪斜、針眼也忽大忽小,可這是國夫人的一片心意,讓落魄他鄉的龐大將軍心裡都是熱乎乎的。還有那位經歷傳奇的太夫人驪姜近年來幽居深宮,連本國的臣子貴婦都很少召見,卻在第一時間見了龐涓,這是多大的面子?

        龐涓本是個天性冷忍陰狠之人,可當面對這位白髮紅顏一般的貴夫人時,卻硬是有些莫名感動;他自然萬萬想不到驪姜在見過他後就跑去洗眼睛了,若不是兒子和白棟幾番相請,她會見龐涓這個昔日的敵人才怪!獻公若不是遇到如此大敵,只怕也不會竭盡心力,才六十二歲變撒手人寰了,在這個平均壽命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時代,驪姜還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長命百歲。

        在秦國受到的國賓級待遇和白棟畫出的大餅讓龐涓開始正視這個曾經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孤寒苦寂之地,如果沒有意外。龐大將軍後半生的事業就要著落在這裡了。事實上也不容他選擇。白棟已經做到了面面俱到,不怕他不死心塌地。

        蓆子這個人龐涓是見過的,白棟如此計劃周密,卻留下這麼一個破綻是為什麼?秦國沒有殺蓆子滅口,也就是給了人查清自己『冤屈』的機會,就算魏國不去主動追查,各國司情處也遲早會挖出事情真相,那時天下人都會知道他的冤屈。日後史官筆下的龐涓不是逆臣!這算是那小子給自己的補償麼?明明是坑害了自己,卻還要留下這樣的懷柔手段,這才是兵家至高的境界呢。嘴上雖然不說什麼,龐涓心中已是有些服氣了,說到不戰屈人的法門,白棟這小子簡直就是大師級的。

        不過龐涓畢竟是龐涓,服氣歸服氣,真正讓他一掃胸中塊磊決定要留在老秦伸展的,還是東陽君的到來......

        東陽君名姬狸、狐狸的狸,就是在澠池與白棟一同吃過魚膾的傢伙。當今周天子的王叔,身份高貴無比。就算周王室再如何衰敗。列國諸侯還是會捧著周天子賜的胙肉感激涕零,屬於裡子沒有面子精亮的大人物。不過這位大人物這次是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只帶了幾名衛士暗中入秦,並沒有驚動任何人,白棟封爵時的君書也並非他出面送來,而是周王室另外派了一名宣書做的,別說列國諸侯,就連老秦的一些文武大臣也並不知情。

        姬狸這隻老狐狸秘密見過嬴渠梁和白棟後就貓在了白家莊中,白家人只知道來了位貴客,卻不知道這位就是當今周天子的堂叔,熱情的族人拿了家中酒肉款待貴客,姬狸倒是來者不拒,每天吃飽了肚子,還會四處走走看看,給小孩子們塞些糖果、與族人們談論如今白家莊的幸福生活;不過他在莊子裡繞來繞去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找機會偷窺白家二夫人......

        從魏國歸來後,跳蚤就沒去書院做她的『育體列師』了,白家二夫人青春活潑、人又生的漂亮,現在學生都願意上她的育體課,漆雕邈漸漸無人問津,為此多少次在白棟面前埋怨,滿臉都是失落的表情,白棟也不舒服,書院裡的學子說是學子,其實也不乏青春萌動的大男生,整天盯著自己的二夫人看算是怎麼一回事兒?最美體育老師那是後世棒子國的出品,現在可是公元前紀年。於是在白棟的要求下,跳蚤乾脆回到白家莊負責安保事宜,書院裡的大男生一律重歸漆雕邈的魔掌,青春窈窕的動人身姿他們以後是看不到了,每天倒是可以欣賞漆雕邈那一捧大鬍子......

        現在的白家莊已經不是初建那會兒了,白棟現在幾乎就是老秦的國寶,秦國司情處的人每天都會扮成各種各樣的身份在白家莊外的集市上晃蕩,桑娃子上次從趙國商貿據點歸來時就在莊前碰到個賣蘿蔔的,一看還是熟人,居然是司情處的十夫主!如此的嚴防死守如臨大敵,跳蚤空有一身本領也用不上啊,她是個天生閒不下來的人,想幫著做些家務都不成,白家有的是君上賞賜的僕傭,好容易抽冷子要下次廚吧,結果還被白越氏一把揪住,說什麼也不讓她動手。跳蚤太鬱悶了,婆婆對自己雖然一向都很好,以往卻也沒這樣對待過她啊?似乎她動手做些事情就是天塌下來了一般。

        實在閒得無聊了,就跑去跟苦酒、草兒和族中的女子們學習打毛衣;現在老秦的女人要是不會打幾種毛衣圖案都沒臉出門兒見人了,她可是到如今還不曾為夫君打過一件毛衣呢,想想都很是慚愧,可這東西也太難學了,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用三根竹針和一團毛線就能打出件漂亮的毛衣來,勉強學過幾日,毛衣沒見打成一件,竹針倒是被她撅斷了數十根,而且苦酒姐姐看她的眼神兒非常不對,說不出的古怪,就跟婆婆她時一樣的詭異。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快要發瘋的跳蚤乾脆扔了竹針跑去莊外的集市上買東西;以她的眼光當然是買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了,七七八八買了一大堆,不是家裡早就有的,就是用不上的玩意兒,可白越氏和苦酒卻每次都會沒口子地誇獎她有眼光、會買東西,害得跳蚤不得不懷疑這是一種安慰。

        就這樣還總是有個傢伙鬼鬼祟祟地跟著他,跳蚤早就發現那個冠冕堂皇的老男人了,每天打扮得跟要參加祭祖大典一樣,卻總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偷窺!要不是知道這人是夫君的貴客,她肯定要拉過來暴打一頓,也讓這種人渣明白明白,盯著別人的老婆看會有什麼後果!不過看夫君的面子跳蚤還是暫時忍了,沒在白家莊附近找這人的麻煩,而是選擇了一個陰雨天氣,將這人引誘到附近的小山丘旁狠狠教訓了一頓,可憐的東陽君直接被打成了豬頭......

        看著東陽君一臉的紅腫未消,白棟也不知該是安慰還是道歉。孫女打了堂爺爺,這屬於大水沖了龍王廟,沒見過當廟祝的人跑去道歉的......而且東陽君這次偷偷來到秦國,為得就是解決當今周天子那筆風流糊塗賬,卻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跑去查驗跳蚤的樣子,這下可好,遇到暴脾氣的二老婆,被打成這樣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龐涓是強行忍耐才沒笑出聲來,他現在的心情極好,簡直就是多云轉晴,眼看著周天子家都有這種『悲劇』出現,他那點遭遇也就不算什麼了,而且若真如白棟和嬴渠梁說說,日後老秦大有機會成為『尊王攘夷』的第一諸侯,經略西域也罷、鼎定中原也好,都是師出有名,這個名分可是太重要了,魏國算什麼?早年不過是晉國的卿大夫而已,三家分晉後周王雖然勉強承認了魏國,也不過就是個侯爵國而已,魏王那是自稱,又有誰承認了?若不是因為魏國有實力,論起爵位來,其實還遠遠不如魯宋這些公爵國。

        還是這個便宜師弟有本事,隨隨便便娶個媳婦兒就渠到了周室公主,雖然故事有些曲折,卻是當今周天子不得不認的至親,如今可不是周天子與嫂子私~通拋棄親生骨血的那會兒了,不但有墨家鉅子為跳蚤誠意,更有白棟這個極具潛力的夫君坐鎮。一想起周天子親自致書為白棟正名,龐涓就心頭火熱,他是最看重名聲的人,如果這位便宜師弟能跟周天子攀上親戚,日後做什麼可都是名正言順,再加上白家的財力和這小子超人一等的見識野心,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東陽君看看一臉詭異表情的龐涓,心中很是不滿,這件事屬於天子私密,這小子怎麼什麼人都告訴?不過再想到周王室如今的窘境,該忍也就忍了,望著白棟長嘆一聲:「跳蚤的眉眼五官有七分像極了當今天子,氣質神態倒有八分像極了綽姜後,看來禽滑西沒有說謊。」

        白棟點點頭:「鉅子或非完人,卻不是隨便說謊言的小人。」

        「白子如今名動天下,受封西君天子致書,倒也配得上當今王女......只是王室自有王室的規矩,天子還是希望白子能夠按古禮立姬涓為妻,餘者皆為騰妾,否則就是對王室的大不敬,令天子蒙羞了。」這番話是東陽君硬著頭皮說出來的,邊說邊偷眼望著白棟,只希望這位秦國新貴能夠體諒王室的難處,保全天子的顏面。

        白棟微微一愣,看了看眉眼含笑的龐涓和一臉嚴肅表情的東陽君,忽然放聲大笑:「天子的顏面,當年他私通嫂子氣死兄長齊國受辱渭水棄女的時候可曾想到過顏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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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0 00:51: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二章【窮困潦倒的周王室】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周王可算是時代先鋒啊,太新潮了......

  白棟這次是真的憋不住了,忍不住放聲狂笑,他實在是看不起這個周顯王。當然這位便宜老丈人如今還沒健在,自然還沒有廟號,可誰讓周室諸王都沒有年號呢?

  周王是什麼身份?本該是天下共主、尊崇禮樂的先鋒,周公旦制禮樂,他的後人該是第一個遵守的才對,結果這貨卻做出了私通嫂子的醜事,打了祖宗的臉、也笑掉了外人的大牙,當然白棟現在也不算是​​外人了,與周王是老丈人跟女婿的關係。

  可笑的是周王的行徑,可憐卻是跳蚤,姬扁做王弟的時候估計是個比較羞怯的小宅男,王室衰落後沒人待見他,估計想去逛女閭館經費不足,偏偏又值青春發育期,所以是怎麼看他嫂子就怎麼好,說得文雅一些,還沒開始做寡人的姬扁就開始'寡人有疾'了。

  適逢那時的周烈王姬喜與老贏連打得火熱,贏連要藉周室名聲振發老秦,姬喜則要藉老秦的力量壓制魏韓以保證自己的'超然'地位,憂心事業的男人總是難免會冷落了妻子,綽姜後估計是深宮寂寞,見到雪白粉嫩的小叔子經常會偷窺自己,自然也就心領神會,勾勾小手指就將小叔子勾到了床上.... ..

  偷吃禁果本來不算什麼,這事兒亞當兄和夏娃姑娘常乾,可是偷吃偷出個小人兒就不成了,週烈王大半年憂心國事沒碰過媳婦兒,忽然媳婦兒的肚子大了,堂堂天子能甘心喜當爹嗎?一通秘密排查下來,姬扁和嫂子的故事可就成了周王室最大的醜聞。怒火燒心的姬喜要維持周室顏面,此事也只能秘而不宣,可綽姜後就此被打入了冷宮,姬扁也被禁足不出,尚在襁褓中的跳蚤則被宮中宦臣秘密拋入了渭水。總算這個宦臣還有一絲天良未泯,將姬扁託付於他的一枚玉佩塞在了襁褓中,玉佩上有隱秘的文字記述,若是普通黎民見了,不會知道跳蚤是王室之後,若是被貴族卿大夫見了,也會秘而不宣,嬰兒卻會因此得到較好的照顧。

  也是合該跳蚤命不該絕,結果被墨家揀去收養,以墨家遍布天下的耳目自然很快就查出了此事究竟,並沒有聲張,只是用心調~教跳蚤,一來算是對王室的尊重、來也是為自己留下一張好牌,只是就連禽滑西也沒想到跳蚤會有如此際遇,居然做了白棟的二老婆,這次'脅迫'白棟率領秦軍援趙,正是在最合適的時間打出了跳蚤這張王牌,也是藉機為跳蚤正名,在禽滑西看來,小師妹無論能力出身都遠在那個苦酒之上,如今揭開了她周室王女的身份,就算白棟不肯將苦酒降為滕妾,跳蚤在白家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有了小師妹這層跳板,日後墨家還怕不能與白棟多多合作麽?

  白棟如此提攜公輸家,讓禽滑西十分不滿,也實在想不明白白棟為何對墨家存有偏見,是因為鄧陵子麽?首陽之墨與南墨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難道堂堂白子也看不清其中的分別?卻不知白棟從上一世時最討厭的就是恐~怖分子,偏偏墨家就是玩恐~怖手段的老祖宗,讓他如何會喜歡?

  這次周王室算是跟進極快,周王忙著為白棟頒布天子書正名不說,就連東陽君都偷偷來了秦國,還被侄孫女當成居心叵測之人狠狠揍了一頓,可見是極有誠意,不過還要在白棟面前擺出王家天子的譜儿就不對了,什麼叫做除跳蚤外皆為滕妾?白棟心疼跳蚤是沒從,可也一樣會心疼苦酒,如今的周王室算個鳥蛋,願意給周王面子就利用下王室餘威、將來待老秦強大後學學曹孟德,不給面子周王也是一樣靠邊兒站!

  果然是師傅調~教出的牛人!

  龐涓目光復雜地望著東陽君和和白棟,這個時代的人太看重名份了,既然他已決定留在秦國伸展,自然希望白棟能與周王室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可白棟的反應卻也在意料之中,早就听說這位便宜師弟行事不依禮法,只要是他娶進門的女人那就是一般高矮,沒有偏重偏疼,如今看來果是不虛,倒也讓他有幾分佩服。這定然是咱鬼谷門的弟子了,不是恩師調教出的人可沒這種骨氣。

  “跳蚤是我的妻子、苦酒也是一樣,東陽君可以將我的話帶給天子,在白棟眼中,我的家庭幸福遠勝過周王室可憐的顏面!而且現在還不是揭開跳蚤身份的時候,我比天子更了解自己的妻子,現在揭開她的身份,只會讓她變得不再快樂......“

  白棟看了一眼東陽君道:“記得在澠池時我與東陽君同食魚膾,東陽君曾言'如今天下九鼎雖在洛邑、爭鼎之心卻久在諸侯矣',東陽君此來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請放心,跳蚤雖遭王室薄待,卻畢竟是天子骨肉,這個外父我還是會認得,不過現在並非最佳時機,也請我這位外父不要太過心急了......”

  “呃,天子也知有些愧對涓兒了,自不會過多逼迫......呃,不過王室與白子從此後便是至親,這次東陽前來,其實還有天子的一份請託......”

  蝸居洛邑的周王室太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了,恐怕沒人會相信,現在周王想要出行就連置辦一套像樣的'天子儀仗'都十分困難,沒錢啊..... .白棟雖然不是列國諸侯,在秦國卻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而且名動天下,財力雄厚,所以當周王從嬴渠梁這裡得悉跳蚤的真實身份後險些得了失心瘋,開心地在王宮中大聲歡呼,就像是已經傾家蕩產的賭徒忽然中了億元大獎。

  屌絲逆襲白富美的故事在戰國時代再一次上演,雖然跳蚤這個'白富美'其實名不符實、自小就被她的天子爹拋棄了,可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姬扁怎麼想都感覺還是白棟高攀了王室,這次派東陽君前來,說是為了核查跳蚤的身份,其實就是想來談談條件,王女下可不能白白下嫁給你一個卿大夫,你既然娶了王室公主總得有所表示才成啊?現在王室的日子過得太苦了,簡直就是苦~逼。

  “西域對華夏的威脅其實才是最大的,所以君上與我才會有心經略西域以求為華夏消除日後危險,不過華夏各國多年來相互征戰,山東各國各懷異心,老秦想要全力西顧,卻難免會有後顧之憂。如果王室可以為秦國正名,讓我老秦以王師之名西顧諸戎波斯,則大事易成矣,剛才東陽君也說了,王室渡日艱苦,若天子肯關護老秦,秦國必有報還。”

  厲害!這小子好長遠的眼光!

  聽完白棟的話,東陽君還沒什麼,龐涓望著白棟的雙眼中卻是異彩連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以白棟驅兵入魏連戰連捷的膽略手段、以老秦如今日漸強盛的國力還需要'全力'西顧麽?若按白棟所說,波斯帝國距離還遠,西域諸戎也多半收心,經略西域的大計已半成矣,可一旦被諸侯發現西域成了老秦補充人力、發展經濟的後花園,遲早會引來一連串的兵禍,老秦越是表現強勢,就越會引起天下諸侯忌諱,到時別說是魏韓了,就連一向與秦國交好的楚國也會生出貳心來。畢竟'天下均勢'的局面已經維持了四百多年,魏國這種老牌的強國也就罷了,秦國本是弱國,弱國如弱鄰,忽然發現原本不如自己的鄰居成了暴發戶,誰也不會好受的。

  若是有了天子之令,那就是師出有名,擴張圖強就成了'尊王攘夷',那時諸國就算眼紅也不敢群起而攻,只要數年時間,老秦將會真正強盛,諸國就算明白過來也晚了。

  當年那個幽閉在小山村中的少年已經徹底成熟了起來,現在白棟的一切計劃考慮都是由國及家,國家安定富強了,娘親、草兒和族人們才能真正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就是他心中的陽光大秦、陽光世界。

  “這個冬天很不好過,不過總算是勉強渡過了,春天到了,天子想要為各位夫人置辦幾套新衣......洛邑也用了白子推廣的曲轅梨,糧食收成算是比去年多了一番,可王室積債太多,還了前歲韓國借糧,如今也剩不下多少了,天子仁慈,又不肯向黎民徵取......去歲魯國使臣前來,要請王駕蒞臨魯都行禮儀、起古樂,天子卻婉拒了,只是因為車馬已舊,王室甚至拿不出錢置辦新的車馬儀仗......”

  東陽君眼巴巴地望著白棟,也不答他的話,只知道數說王室如何如何不易、日子如何如何苦逼,白棟聽明白了,什麼天子請託,說白了這就是向自己要'贊助'來了。

  “天子竟如此渡日艱苦,天下諸侯還有面子麽?王室的車駕必須要新的!王后與各位夫人置辦幾套新衣怎麼成?我看至少要幾十套!洛邑的黎民可是在天子腳下,他們餓了肚子,我大周還有臉面麽?東陽君啊,這些事情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是天子看不起白棟,還是不把白棟當成周臣了呢?”

  白棟聽得眼泛淚光,用力拍著胸脯道:“需要多少錢糧都算我的,這件事不用君上煩心,自然有白家一力承擔了!東陽君,你看看王室還需要些什麼,儘管提出來,千萬不要與我客套。”

  “有這些就足夠了,天子果然沒有看錯,白侯果然是個大大的忠臣!”

  東陽君是個知進退的人,自然不會貪得無厭,否則天子可就真的沒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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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6 16:06: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三章 【遠征波斯 一】


    東陽君臨走的時候還無限深情地跑去偷窺了跳蚤,這次他很注意安全,而且還拉了白棟同去,在白棟面前上演了一場爺爺看孫淚花流的莎士比亞式現代戲劇,用自己影帝般的表現證明了周王室是何等注重骨肉親情。

    見到他一口一個『乖孫女』大放悲聲,白棟聽了都想吐;這也就是跳蚤嫁給了自己,做了西君夫人,若她還是個普通的墨門弟子,恐怕周王室只會急著與她劃清界限罷?而且會將這段公主出身的秘辛當成國家秘密一樣的保守,如果有能力殺人滅口,禽滑西會是第一個挨刀。

    政治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卑鄙也最見利忘義的玩意兒,當東陽君帶著白棟送給周王室的上百車錢糧離開白家莊時,堂堂天子親書與西君說話的時候腰桿再也無法筆直了,總是會下意識地向前做三四十度傾斜,龐涓為此非常感慨,深深看了這位坑害他不淺的便宜師弟一眼,忽然很想跑回鬼谷去,問問老師鬼谷子是從哪裡找來了這樣一個怪胎?其實鬼谷子現在已經改姓竇了,是竇娥她爹。

    給了錢糧就是白棟做主,跳蚤住在白家莊東陽君代表姬扁表示很放心,白棟說要暫緩揭開跳蚤的身份,東陽君自然不會有半點疑議,本來就是王室對不住跳蚤,莫非還能提出什麼要求麼?跳蚤就是一生不肯返回王室都沒關係,只要周王室能夠借此攀上秦國西君這門『高親』就好啊。

    看著滿車的糧食和銅錢。東陽君都快把胸口拍爛了,直接就替姬扁應下了白棟的請求。尊王攘夷可是大好事啊,雖然秦國會因此正名。周王室也一眼跟著沾光落彩,以後史官會在青史記載,王xx年,遣秦侯入西域,華夏拓疆自始也......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自從幽王烽火戲諸侯、平王東遷以來,周王室已經很久沒做過這等出頭露臉的事情了,這都得感謝白子啊。

    揮手送走了東陽君。白棟回頭看了看一臉古怪神色的龐涓,忽然拉起他的手道:「師兄。西山出煤了,我們一同去看。」

    西山其實就是秦嶺之北、櫟陽以西的連綿餘脈,其中多有煤礦,一直到兩千年後都是著名的產煤區。也是白棟第一個主持開發的煤礦。說到出煤時,白棟的眉毛眼睛都在笑,終於要做一回煤老闆了,而且還是華夏歷史上第一個壟斷的煤老闆、半官半商的身份,嬴渠梁早就私下裡跟他計較好了,煤礦所得利益一半歸於國家、另一半就是白家的,如此就不會有人私下裡議論他與民爭利有失國君風範,也算是對白棟有了報答,畢竟白家還要組建更龐大的船隊去日本島弄回更多挖礦的猴子來......

    在秦國只有日本猴子才可以從事挖礦這種危險的事情。因為只有這樣白棟才不會產生罪惡感。

    「煤礦?那是什麼東西?」龐涓很茫然,自從來到白棟這裡,他看到聽到了許多以前聞所未聞的奇怪事物。白家的各種新奇發明和精緻的吃食就不用說了,每天跑來與白棟討論鐵之道的歐冶良興奮的就像個瘋子,龐涓親自看過他煉製的馬蹄鐵,感覺魏國就是花上十年八年也未必弄得出這種東西;別說風缺金了,就是他祖宗風鬍子復生也一樣不成。可聽歐冶良話中的意思,能夠煉出這種新金屬也是靠了白棟提點!這還有天理麼?都是一個鬼谷出來的人。為什麼差距會如此大呢?龐涓其實有點小激動加鬱悶,如果可以選擇。他現在很想滾回鬼谷去繼續學習......

    「煤礦是出產新型燃料的地方,大量開採後將可以取代木炭,它能夠提供的熱量更高,用於冶鐵治兵,將得到更優良的金屬,那時老秦將士將以甲堅器銳稱雄天下!」

    白棟對龐涓眨了眨眼睛:「這是秦國最大的秘密,現在就連一般臣子都不知曉,一般人我才不告訴他呢,對師兄就不必隱瞞了,我們是自己人。師兄可以想一想,如果你的士兵都可以得到新金屬煉製成的武器,你是否有信心帶領他們稱雄天下呢?不瞞師兄說,如果你不來秦國,龐蔥和他的三萬武卒怕是要在西域放上一輩子羊了,如今你來了,他們就可以重新成為精銳的戰士,日後橫掃波斯、直抵愛琴海,征服羅馬,想想都讓人激動吧?」

    二十年後亞歷山大就會帶領他的馬其頓軍團殺到亞洲了,秦國怎麼就不能學成吉思汗那樣一路征殺到歐洲?或許這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可白棟相信再艱難也阻擋不住龐涓這樣的戰爭狂人,像他這樣的瘋子放在二戰中就會是另一個希~特勒。

    後世的黑歷史說早在西漢時就有過一隻十萬人的羅馬大軍抵達西域,這可不是白棟編出來的故事,是某位大鼻子影星說的;現在一想起這部自己曾經在後世看過的黑歷史賀歲大劇白棟就會激動,在自己手中實現這樣的歷史一定會十分酸爽的。

    「你......你肯把三萬武卒還給我?還會提供糧草軍械,供我遠征西方?」

    龐涓瞪大了眼睛看著白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如此信任我麼?不怕我會反叛,跑到西方自立為王?」

    「你是天生的優秀將領,卻不是治國之才,自立為王太累了,哪裡有帶兵打仗來得過癮?所以我絲毫不擔心你會反叛,一入西域深似海,最後能夠為你提供給養供應的只有秦國,你也沒有反叛的可能......」

    白棟微笑道:「更何況孫師兄和我的弟子西爾德也在西域,他們在西域的威望極高,如果振臂一呼。那都不用老秦出兵,光是西域三十六戎就能斷了師兄的歸路。」

    「好小子......」

    站在西山下望,見到那些日本猴子就像一隻隻螞蟻般在礦洞內爬出爬進。將裝滿了煤炭的『木馬』送到大車旁,每裝滿一車,就會發出嘰裡呱啦的歡呼聲,龐涓不覺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腦袋裡還有多少新鮮主意,這種叫木馬的車子一個人就能推動,而且不收地形阻礙,以前怎麼就沒人想到過?還有那些日本猴子。明明是做著這個世上最艱苦危險的事情,卻幹得無比興奮。難道都是傻子不成?你胸中計謀無數,是否在你的眼中我和這些日本猴子都是你的棋子了?」

    「呵呵,若師兄是我的棋子,那麼我又是誰的棋子呢?冥冥之中總有一種力量推動著我們去爭競、去計算。我們難道不都是棋子麼?」

    接過聶諸親自送來的炭盆,先在其中點燃了一些枯草和樹枝,待得火頭升得旺了,白棟才將一塊塊黑色炭塊放了上去,不久炭火升起,烈烈有聲,四周頓時一片溫暖。白棟搓搓手,將帶來的熱酒壺放在火盆上,拉著龐涓坐下道:「這些日本猴子最是尊崇強者。只要你證明了比他更強,他就會將你當成天皇老子一樣的尊重,讓他們去死都是可以的。更何況我立下了個規矩,每天只要挖到足夠量的煤炭,他們就會有酒喝、有肉吃,礦洞裡雖然危險,可每天也不過是死傷五六個人而已,可比他們在日本島上時安全多了。他們會不開心?你說我把他們當做棋子,可是如果能做一個開心的棋子。那又何樂不為呢?」

    「說得好!我雖然是用計陷害,可仔細想來,卻正如你所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不來害我,惠施和魏申他們也總會想出謀害我的法子來。現在魏國回不去了,天下各國盡都仇視我,我就像是這些日本猴子,已經沒有了去處;你小子肯信任我,讓我為將西征,給的都是龐家的老底子、還有錢糧供應,我就會像這些日本猴子一樣開心無比,如果打了勝仗,也會嘰裡呱啦地歡呼雀躍。厲害......厲害啊,明知道是你的棋子,我卻在開心期待,甚至有些後悔該早些入秦才是,這就是你小子的高明之處了罷?讓人明知被你驅策,卻會心甘情願。」

    「師兄是個明白人,這次我取得周王室支持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幟,就是為你和三萬武卒正名!若沒有周王之名,你們就是叛國叛家,就算師兄不在乎,三萬武卒也會軍心不穩,如今卻不同了,你們是為周天子征戰,魏嬰無論心中多麼憤怒,也不敢遷怒這些士兵的家人,否則他就不是賢良寬厚的魏王而是夏桀商紂、是周幽王這樣的昏君暴君了。」

    白棟笑嘻嘻地敬了一爵酒給龐涓:「如今小弟已幫師兄穩定了軍心,杜家和白家商社早在半月前就已經陸續運輸了八千戰馬去西域,每一匹都是打好了馬鐵的,還配備了連師兄都不曾見過的馬鞍和馬鐙!糧草軍械更是要多少就有多少,能做的我都做了,只是不知道師兄有幾分把握征服波斯帝國?這段日子來他們可是很不老實的......」

    「波斯帝國戰力如何?」龐涓畢竟是世之名將,又沒跟這個波斯帝國打過交道,表現的極為謹慎。

    「我對波斯帝國的瞭解也不算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士兵多是穿著麻衣布甲,如果能綴上幾塊鐵片那就算是精兵了,舉國之兵不過三五萬,可他們的國土面積卻幾乎與華夏相當......」

    神王薛西斯二世遠征希臘城邦,引發三百斯巴達勇士以死相拼時正是波斯帝國的全盛時期,可就算這樣,薛西斯二世率領的『恐怖大軍』也不過才有三萬人,何況現在的波斯帝國已經到了衰敗期,如果白棟不出兵,數十年後就會被亞歷山大所滅,所以白棟估計波斯兵不過三五萬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如此,這個波斯帝國不過一群螻蟻耳!」

    龐涓不覺仰天大笑,這樣的國力也就是魯國宋國之流,國土面積越大越是沒用,對付這樣的國家若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還是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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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6 16:07: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四章【遠征波斯 二】
        
        
        很久沒有舉動的周王室忽然像出水王八一般露出了碩大的腦袋,一道天子親書的『攘夷令』竟比繡樓上拋下的綵球更有準頭兒,在諸侯的眾目睽睽中悍然砸在了秦國的『腦袋』上。『尊王攘夷』?自打春秋五霸之後,可是很少見到這種事情了,是窮哈哈的周王瘋了?還是老秦不準備過日子了?似乎不該這樣看待秦國,人家國內現在可是出了個有錢人,而且還是天下第一豪富。

        要說這件事情與白棟無關,打死天下諸侯也沒人會相信,於是一道道目光開始落向了西陲秦地、無數偵騎出動、天下爭相猜測,真是太好奇了,天下分國數十,竟無人知道波斯帝國是個什麼玩意兒,多半是白子又看上這帝國的什麼東西了罷?否則怎麼會棄東顧西、不趁著新敗魏國之威定鼎河西,反倒掉過頭來攻打這個波斯帝國?人家又沒燒鎬京,可不是犬戎啊?

        現在已經沒人去關心龐涓和魏國的撕逼大戰究竟是誰佔了道理,蓆子這個關鍵人物已經很幸運地被趙國司情處揭了出來,龐涓叛國原來是被人陰謀算計!魏嬰的臉被打腫了,龐涓這個身負冤屈的魏國苦哈哈終於可以昂首挺胸做出選擇,他現在願意回魏國也好,願意留在嘰裡呱啦國也罷,那都是佔足了道理,不過沒人認為他會重回魏國,殺子拔族之仇不共戴天,對著龐家人揮舞屠刀的說到底還是魏人。

        龐涓被周天子委任為『攘夷將軍』的事情就像風一樣傳遍了華夏,據說三萬名在西域放羊的魏武卒聽到這個消息後全都一頭紮進羊毛堆中開心地打起了滾兒,鑽出羊毛堆後,個個都像陰險的喜羊羊。

        他們親手喂養的綿羊和收穫的羊毛將會成為白棟許諾的『軍傢俬產』,以後這些綿羊產生的利潤永遠都會有他們的一份,白家商社會負責送到他們家鄉親人的手中,讓他們的老婆孩子可以穿上樣式新穎且溫暖的毛衣,每月都有『羊毛敬』可領;王室的正名有了,家裡的孩子婆娘又有了著落,還怕這三萬精銳武卒不嗷嗷叫著去找波斯人拚命?那幫傻頭傻腦的中亞蝗蟲真以為自己是天下霸主呢?居然看上了羊毛帶來的巨大利潤、妄想與白棟這頭老虎奪食,這簡直就是找死!

        龐涓是跟隨白家商社的車隊走出華夏西疆的,一路上秦人的烈烈雄風給他留下了無法抹去的深刻印象;與魏人不同,魏人的勇武是四戰之地逼迫而出,後靠強大國力堆砌而成,而秦人卻像是北地燕趙之士那樣,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戰血性,這是骨子裡帶來的東西,一旦有了強大國力助燃、將會爆發出無比可怕的力量。

        秦人的表現讓龐涓十分滿意,他現在已經有些感謝白棟『逼迫』他來到秦國了,若不是因此死了個兒子稍有些遺憾,他可能會抱著白棟來個貼面禮。

        白棟就肯定不會喜歡男人之間搞這個調調兒,但是大月氏人就不同了,居住在河西走廊的他們成了羊毛經濟的最大受益者;現在的河西走廊簡直比日後更要繁華,大月氏人新建的土城處處可見,到處都是龍門客棧一樣的商旅住處,裡面一水兒是豐乳肥臀的美麗老伴娘。她們喜歡用黑布蒙起半張臉後對人使勁拋媚眼,笑聲都帶著少數民族特有的動人旋律;這裡沒有人肉包子,卻有比土城還厚的死麵餅、手抓肉和噴香的奶茶,無論客人臉上的油泥有多厚、口氣是如何的逼人,都會得到她們最熱情的接待。龐涓大將軍的威風殺氣在這些女人眼中就跟個屁一樣,剛走進客棧就被一個屁股高聳的大月氏女子狠狠抱住行了貼面禮,氣得上將軍直翻白眼,這女人美則美矣,口氣居然比他還厲害!

        與他同行的狗剩子和杜摯似乎更習慣『美女』老闆的媚眼兒和口氣,當看到他們遊刃有餘地與老闆娘交流時,龐涓頓時感到自己是個懵懂的孩子。乾脆捲起衣袖先飽餐一頓大月氏的煮肉和麵餅,然後大步走出客棧,一頭鑽進白家商社的營地去陪他的寶貝兒,那些戰馬和系在戰馬身上的馬鞍和馬鐙......

        八千匹戰馬還有無數軍械裝備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足以讓西域的所有戎人都紅了眼睛,為此龐涓曾表示過擔心,他認為白棟和嬴渠梁都瘋了,居然只用商社的車隊運送這些物資、而且只調動一千秦軍沿途保護?以為危機四伏的西陲域外是櫟陽的街市一樣安全麼?

        當龐涓看到載歌載舞的西域戎人見到秦軍就像見到了子弟兵一般的親切,看到草原上的狼群見到白棟的旗幟就變得比小狗兒還要乖巧,見到一個偏僻土城中的大月氏老闆娘聽到白棟的名字也會雙眼放光,從狗剩子手中接過一塊白家糕餅後竟不直接食用,而是用昂貴的青鹽淨過嘴才一小口一小口地細心品嚐時,他震驚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秦國和白棟的影響已經滲透進了這條域外商路、滲透到了西域。這裡的戎人、狄人、塞種人、大月氏人、崇拜白石的羌人可能並不知道,當他們聽到白棟和秦國的名字時,眼睛都在閃閃發光!龐涓卻看得出那種目光代表了接納、期待,興奮和希望......這些凶悍勇猛的戎狄是用武力都難以徹底征服的,那小子卻用一把羊毛打開了他們閉塞的心胸?眼前這還是域外苦寒之地麼?這裡每天都會走過大量的商隊,有來自秦國的,也有來自草原深處的,甚至還有來自遙遠楚國的,金錢和利益讓這條被稱為『河西走廊』的地方快要變成繁華的鬧市了,如果他不是親眼看到,會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麼?

        「師兄看到這些戎人的熱情了麼?不過這些大月氏人本來就與華夏親近,來往商路上的也多是些『熟戎熟狄』,西域深處的個別生羌部落和城廓諸戎中的親波斯勢力就未必如此親近華夏了;尤其是那些波斯人,西域戎人雖然凶悍難化,卻自商代起就與華夏有了交流接觸,要同化他們並不困難,他們也遲早會成為華夏的一部分,波斯人則不同,他們是充滿侵略性的種族,百餘年前他們的兵鋒就曾肆虐希臘,遠達愛琴海岸,殺人盈野、血流成河,所以對於這樣的民族,我們不需要同化、只要征服!」

        「同化,征服......」

        龐涓站在白棟的烏騅馬前,輕輕撫摸著馬鞍和馬鐙,就像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樣,咀嚼著白棟話中的含義,他的眼睛越來越亮:「這就是你說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舞台......這個比喻可真有意思。」

        「那麼師兄心中的舞台足夠大麼?」從一名秦軍士兵手中接過新兵器『槍』,舉過頭斜指西方,白棟用充滿煽動性的語言道:「到波斯去,到愛琴海去、到羅馬去!這就是我心中的舞台,華夏的舞台。不過在準備做這些事情之前,我其實還有些缺乏信心,只有孫師兄這樣的兵家高學是不夠的,說到用兵孫師兄不在師兄你之下,可要說到手段狠辣、震懾異族,師兄卻又遠遠勝過孫師兄了,你們兩個如果能夠同心協力、再加上西爾德那個天生狠辣的小子從旁協助,或許可以用三到五年時間實現我的計劃?師兄,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今晚三更就起身如何?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趕到西域了!」

        龐涓哈哈大笑,一把握住了白棟的手,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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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6 16:08: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五章 【遠征波斯 三】
  

    現在西域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波斯人準備好了麼?當一個鼎盛輝煌的帝國從高~潮走向不~舉,甚至變身為一群暴虐的蝗蟲後,哪裡有食物它們就會撲向哪裡;對於這個哀哀將老的腐朽帝國來說,其實已經無所謂準備不準備了,他們就是草原上的恐怖狼群,只要發現哪裡有了血腥味,就會立即引起一場大戰。白棟的估計沒有錯,西域這個老秦的後花園很快就要迎來一場大戰。

    希波戰爭結束後,曾經強盛一時的波斯帝國再也無法維持有效的統治,在非洲的埃及行省、在歐洲、在中亞、在東方的花刺子模,幾乎所有的總督都開始拋棄他們曾經崇拜的王,如果說居魯士、大流士和薛西斯二世代表了波斯帝國的三個黃金時期,殘暴成性的薛西斯三世則親手將波斯拖進了黑暗的深淵,這個見到親人就想著揮舞屠刀、見到母親就會想到的暴君早已無力控制這個龐大的帝國了。

    與他們的國王和軍隊相比,波斯商人則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們眼中只有金錢和利益,國家基本等於屁;白棟的羊毛經濟開始後,翻過蔥嶺跑到西域甚至是絲路的波斯商人不在少數,有些運氣不好的被戎人殺了、被狼群吃了,倖存者卻會一頭扎進戎人老闆娘的酥胸中吃酒吹牛,別擔心他們會語言不通,這幫傢伙個個都是語言學家一樣的人物,只要幾天時間就能根據元音字母的發音摸索出簡單的對話,三五天下來就會跟西域戎人和老秦人討價還價了。

    「你又在騙我?」

    從這些波斯商人處得到的信息。讓龐涓可以輕易判斷出波斯帝國並非如白棟所說的那般不堪。最東面的花刺子模行省有多大?幾乎就相當於一個西域了!更別說還有什麼中亞和西方的行省。這面積可比華夏大多了,如此龐大的帝國會只有三五萬軍隊?你騙鬼呢!要不是捨不得這次縱橫西疆的機會,龐涓真想一劍破開白棟的胸口,掏出這小子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波斯號稱精兵的不死軍團不過萬人,薛西斯神王的常備王軍也就是三萬多人,我怎麼可能騙你?當然了,波斯號稱有二十個行省,每個行省都有總督和軍隊。不過現在的波斯已經隱隱分裂,這些總督猶如華夏列國諸侯,已經不怎麼聽國王的號令了,他們的軍隊當然不能算數」

    白棟很詫異地望著龐涓:「師兄你該不是怕了吧?」他可是對龐涓很有信心的,這次來西域還準備興建『西君』的家城呢嬴渠梁說了,寡人已經給了你封號,你若不去西域建城,天下人還要以為是寡人薄恩,快去快去;公輸家的人也是摩拳擦掌,不過這次建設家城沒他們的份兒。禽滑西早就托人捎了話來,這次建設西君家城、代天行罰波斯是一定要有墨家參與的。白棟答應最好,否則跳蚤的身份會不日大白於天下!這傢伙就是個恐怖分子,說到就會做到。

    外來的壓力還不算什麼,就連家族內部也都在期待白棟能夠盡快建起家城,范倜已經要越姬傳了話來,西君若建家城,一應費用范家都會承擔,只求日後打開西方商路後君侯能夠像對待白家商社那樣,對范家一視同仁,海路上已經便宜了杜家和甘家,這條通往西方的財富之路范家總要佔些好處了罷?這傢伙的消息也真是靈通,杜家和甘家準備與白家共襄海運盛舉大力販賣日本猴子的事情目前還是個秘密,也不知他是從哪裡探聽到的。還有苦酒的老爹山藥,自從白棟做了西君,老丈人的心思是越來越大了,苦酒早就吹開了枕頭風,說老爹對別的都無興趣,也不參合你的羊毛經濟,不過卻想著要去西域開一個葡萄酒莊,西域多亂啊,若是能靠近咱的家城就讓人放心了,你倒是什麼時候開始修建呢?連贏姝妹子都說了,她下次回娘家的時候,希望可以帶寶寶去西域看看,自然還是住在家城裡舒服些、也安全些

    白棟受封為西君,上躥下跳最為歡快的就是西爾德這小子了,自己不好出面,這小子就攛掇孫賓來書,對白棟痛陳為君侯者建立家城的好處,這小子撅起屁股白棟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草兒已經十七歲了,眼看就到了及笄的年齡,按照這個年代的規矩,本該與十九歲的未婚夫同行加冠結髮之禮,否則就得厚著臉皮『待字閨中』可如今他正在推行『晚婚』政策,幾個小子又爭奪的厲害,草兒還沒個定主兒呢,一旦自己在西域建立家城,以草兒的性子多半從書院『畢業』後就會搬到家城中居住,那時西爾德這小子可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如意算盤打得很妙啊?

    現在簡直就是內外交逼,白棟是不建這個家城也得建了,否則就會讓無數人失望,需知家城一立,西君便可自成家國,手下眾人各得封賞都不用經過嬴渠梁,現在他就像是佔據了漢中蜀川的大耳賊,若是不肯稱王,首先反對的就是身邊的親近心腹。

    「建立家城是好事,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難道還怕嬴渠梁學魏嬰一樣麼?放心,你不是我龐涓,嬴渠梁也是個英明君主,他不傻。」

    龐涓騎在一匹白馬上,與白棟並肩而行,自從有了舒服的馬鞍,他現在都不怎麼愛坐車了,每天賴在馬背上規劃他的騎射宏圖,畢竟是做過上將軍的人,白棟的心思他還能不清楚?見到這小子也會發愁,頓時開心的跟什麼一樣,哪裡還像是歷史上那個心狠手辣害苦了孫賓的人?

    「西君立城,沒有一場像樣的勝仗是不成的,西爾德已經飛鷹傳說過來了,那個叫阿里巴巴的波斯總督已經整備了數萬大軍,再等一兩個月,蔥嶺就不是那麼寒冷了,他的大軍會翻越高原直入西域,城廓諸戎還沒有完全安定,如果這一仗打不好,老秦的後花園就會拱手讓人,我還建個什麼城?這一仗是要殺人立威的,正是師兄的看家本領,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白棟瞪了龐涓一眼,你一個堂堂上將軍怎麼也學會幸災樂禍了?不成,你也不能歇著。花刺子模行省的總督阿里巴巴據說也是個暴虐的傢伙,因為掌握了蔥嶺以西的廣大平原地帶,也算兵強馬壯,這將是華夏與波斯的首戰,日後是要寫入歷史的,輸了可不成,丟人。

    龐涓瞇起眼睛看了他半天,忽然說了句:「把西爾德那小子讓給我做先鋒,若這小子真有本領,頭功就是他的了唔,對了,你坑我的事情就算了,波斯帝國就三五萬人馬?真虧你說得出」

    白棟微微一愣,深深看了龐涓幾眼,不覺有些開心;這個戰爭狂人也開始懂得妥協了,居然還知道將首功讓給自己的學生,不錯,很有前途。

    龐涓從來都不是個傻瓜,只不過在人生的前四十年中算上魏嬰在內也沒有幾個值得他妥協的人物,這個橫空出世的便宜師弟本來也沒怎麼在他眼中,如今卻得到了他深情的回眸,值!太值了!策馬狂奔向大西域的龐涓現在全身彷彿都有使不完的力量,熱血已經沸騰了。

    白棟微微一笑,策馬跟了上來,自己和龐涓來了,花刺子模的阿里巴巴可就做不成那個高叫芝麻開門的幸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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