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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e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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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天驕無雙〈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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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6:53
第三百三十六章【達令的信心】

    帝都的光明神殿大教堂,建造羅蘭帝國開國之初,羅蘭帝國的開國皇帝陛下為了酬謝在征服天下的過程裡,光明神殿對自己的鼎力幫助,開國之後冊立了光明神殿為帝國的國教,並下令在帝都裡修建了一座雄偉氣派富麗堂皇的神殿大教堂。而這座神殿大教堂,距今已有一千一百年的歷史。

    ——在教會自己的官方教典上是這麼寫的。

    然而熟悉了羅蘭帝國歷史的人都知道,如今現存的這座光明神殿大教堂,並不是一千一百年前開國時候建造的那一座了。

    在幾百年前羅蘭帝國的一次重大內亂之中,帝都遭遇了一場開國以後就未曾遇到過的兵禍,那場兵禍帶來的災難,不僅僅是摧毀了當時的羅蘭帝國皇族,更是將整個帝國鬧得四分五裂,偌大一個帝國就險些就此崩潰。

    原本那座古老的光明神殿大教堂,也在那場兵禍之中被戰火焚燬。

    後來當時的奧古斯丁大公爵,這位皇族遠親在戰亂之中繼承了皇位——或者說是被別人硬推上了當時被視為火山口的皇位之上。可沒想到這位皇族遠親公爵大人,居然英明神武,史載他頗有幾分開國大帝的風範,南征北戰,靠著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羅林家的武勛功臣,居然重新平定了天下,將羅蘭帝國中興,開創的“奧古斯丁王朝”,一直至今。

    帝國的武勛世家羅林家族,也是這位中興皇帝手下崛起的。

    在重新平定天下的過程裡,據說神殿再一次給予了這位皇帝大力的支持,而且。在天下平定之後,這位中興帝國的皇帝,很清楚的認識到:帝國初定,根基為穩,當務之急需要的是維持帝國穩定。休養生息一段時間,而為了維持穩定,就需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勢力,讓他們變成自己的支持者。

    出於這個目的,這位中興帝國的皇帝,對於光明神殿就極為重視。為了示好神殿。也為了換取神殿的最大程度的支持,他下令不惜工本的重修光明神殿大教堂。

    重新修建的這座光明神殿大教堂,占地面積比從前更大,更加巍峨雄偉,更加金碧輝煌!而且那位中興皇帝陛下極有頭腦,他在這一次的大興土木的過程裡。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自己在戰爭之中得到的大批戰俘。他對被充入苦力營之中的幾萬戰俘作出承諾:一旦帝都的所有工程完畢,就可以免去這些戰俘的所有罪過,放他們還鄉生活。

    當時戰亂多年之後帝國才迎來了和平,人心嚮往著安定,這位中興帝國的皇帝,毫無疑問賭贏了一次。數萬戰俘在帝都勞苦工作了足足三年,將帝都城中被戰火焚燬的多出地方重修修繕。包括了皇城,教會,各帝國政務府廳,甚至還重新修建了四個街區的民宅。

    而三年之後,這位中興皇帝也很爽快的履行了自己的諾言,親手寫下皇令,赦免了所有戰俘的罪名,釋放所有戰俘還鄉!

    這一段歷史,在羅蘭帝國的後世史書上被認為是一段佳話。這位中興帝國的皇帝,在史書上有一個響亮的外號:“守信的奧古斯丁”。

    信守諾言的人。誰都喜歡。這位守信的皇帝,不僅僅是針對戰俘,他也非常幹脆的兌現了自己的其他許多承諾,譬如包括了將自己的一個妹妹嫁給了幫助他平定天下的帝國元帥,羅林家族的族長。並且很慷慨的將帝國南方科特行省的一大半土地都封給了羅林家作為領地。

    一個聰明而又慷慨,信守承諾的老闆,自然會博取很多人的忠心,所以這位中興帝國的皇帝再史書上的評價非常高,幾乎直追開國大帝。

    但是在陳道臨看來,讀過羅蘭帝國通史之後,陳道臨卻發現,這位中興帝國的皇帝,還做過另外一件極為令人稱道的事情:

    在重新修建帝都的時候,這位皇帝不顧大半臣下的反對,拿出了一份龐大的計劃,大興土木。

    這個龐大的工程,不僅僅吸收掉了戰爭之中留下的數萬罪孽深重的戰俘,甚至為了填補人力缺乏的窟窿,這位皇帝大筆一揮,下令招納了近十萬在戰火之中失去了家園失去了產業而流離失所的難民!

    陳道臨認為,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這個舉動簡直就是聰明絕頂!

    這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以工代賑”的模板!

    數萬戰俘,和十萬難民,這麼一股龐大的力量,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發滔天大禍。

    熟悉天朝歷史的陳道臨就很清楚,歷朝歷代所謂的農民起義,大部分都是戰亂之中的流民所致。難民和流民,只是一字之差,而其中的界限,也十分的脆弱。

    流離失所的難民潮之中,若是生存得不到保障,那麼絶望之下,一旦出現了個別野心家的挑撥,就很容易變成燎原的大火,將一切燒燬!!

    這位中興皇帝以工代賑,吸收了十萬青壯難民,這些失去了家園和產業的難民,所求的只不過是能吃飽飯。作為皇帝,他不需要付出一個銅板的工錢,只要能讓這些人吃飽不餓死,就可以免費任意使用他們的勞動力。

    而作為難民,最大的渴求就是能不被餓死,只要能有一口飯吃,絶大多數人就不會造反。

    這樣一來,最大限度的利用了這十多萬的勞力,為了自己重新修建了許多基礎工程,更是牢牢的將這股很危險的力量攥在了手裡。

    等到數年之後,帝國已經徹底穩定下來,皇帝再逐步的釋放這些勞工返鄉……同時還給自己在史書上留下了偌大的美名。

    這等做生意的本事,實在是讓陳道臨讚歎不已。

    ……

    此刻的陳道臨,看上去絲毫沒有半點越獄犯的狼狽。

    他雖然身上衣著滿是污跡,甚至因為在水溝裡泡得太久,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但是站在這座大教堂中。他卻悠閒的雙手負在身後,漫步在教堂中間的走廊,細細的觀賞著這座帝國最著名的建築之一。

    光明神殿大教堂,這座主殿的面積巨大,足以容納上千人聚集。面積甚至還要大過皇宮之中的那座正殿。而抬頭看去。這教堂主殿的天花板是拱形的,最低的地方,距離地面的高度也至少有十米開外。

    圓拱形的天花板上,是一幅巨大的浮雕畫作,上面雲霧瀰漫,間或著是一幅一幅光明神殿教典之中記載的各種神話傳說的典故。

    浮雕之中。雲霧之間,那雕刻出來的天空,散佈者點點星光,陳道臨凝神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居然用真的寶石來當做星辰,好大的手筆……”

    他是魔法師。如何看不出這圓拱形的天花板上,浮雕只是一個裝飾,雖然也顯然是出自於藝術大師之手,但是更重要的是,其中暗藏了一個照明的法術,即便是夜晚,這大殿之中依然光明。那漫天用寶石點綴的星辰,散發出平和而明亮的光芒。

    左右的牆壁之上,是還有一扇扇巨大的五色彩玻璃窗,一幅一幅壁畫交錯在牆壁之上,一眼看去,都是羅蘭帝國歷史上各個不同時期的大師所作,有神愛世人主體的,有神罰罪人主題的,還有許多是教會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前輩先賢的典故傳說。

    陳道臨就這麼悠閒的負者雙手一路走過來,一幅一幅的仔細觀摩品味。看到入神之處,甚至還會嘖嘖讚歎,低聲喝采。

    “老爺怎麼?這個時候他怎麼還有心思在那兒看畫畫?”

    夏夏縮在巴羅莎的懷裡,畢竟是年少,夏夏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不像其他人身手高明,在這個早春寒冷的季節,在水渠裡泡了半天,此刻的夏夏凍得嘴唇發紫,蜷縮在巴羅莎的懷中,緊緊的抱著精靈女孩。

    巴羅莎搖頭,她神色雖然也有些憂慮,但是瞧著陳道臨的眼神卻非常柔和安寧。對於精靈而言,不管如何,只要現在逃脫了軟禁,和陳道臨在一起,那就萬事足矣,至於吃苦受凍也好,鮮花美食也罷,泡臭水溝也行,一切都沒什麼區別,只要這個男人就在自己身邊,縱然是置身烈火之中,也心中安寧。

    狼人查克畢竟是個獸人,獸人一向不是以頭腦見長的,所以此刻也只是坐在教堂最後排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手裡的刀子,不時的抬起頭來,警惕的看著四周——在眾人的周圍,有十多名身穿黑袍的教會神職人員,正警惕的監視著他們。

    胡克船長全身都是傷痕,多出衣衫和皮肉都被水溝裡的鐵柵欄鈎劃得稀爛,很多地方血肉模糊,但是這位海上的彪悍漢子卻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眼睛小心翼翼的在那些神職人員身上掃來掃去。

    胡克注意到,這些神職人員雖然都是穿著黑色神袍,但是他已經發現在幾個人的黑色衣袍之下,露出了鋥亮的軟甲!

    教會之中,著甲者就只有一種人:神聖騎士!

    周圍有這些傳說之中的神聖騎士嚴密監督,胡克並不意外:三更半夜,一夥逃犯闖入教會裡來,而且手持利刃,相貌兇狠,教會自然會出動這些最強的武裝力量加以防範。

    事實上,讓胡克心中實在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些教會的人會放人自己這些人逃入教堂裡?!

    事實上,當從水溝裡鑽出來後,陳道臨說要到教會裡藏身的時候,胡克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這位魔法師老爺已經瘋了?

    自己這些人現在的身份可是皇帝的欽犯,又是殺了宮廷護衛逃出來的,光明神殿怎麼可能會庇護自己這些人?只怕一跑到教會,就直接被抓起來送官府了吧。

    可偏偏幾個人趁著夜色,竄到了帝都的這座光明神殿大教堂附近,果然立刻就被守護在這裡的教會神職人員攔住。

    當時被一群神聖騎士圍住的時候,胡克已經絶望的想拔出刀子拚命了。

    而自己的這位魔法師老爺,居然只是不慌不忙的叫過了那個領頭的神聖騎士首領,在對方的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話,那個神聖騎士頭領就面色大變,然後飛快的將自己這些人放進了教堂裡,居然還小心翼翼的吩咐人在教區外面把守,不得洩露消息。

    雖然此刻在教堂裡,身邊有十多個神聖騎士嚴密監視,而且投來的眼神也並不友好。

    但是,看著自己的這位年輕的魔法師老爺卻一副把握十足的樣子,胡克也不由自主的被他感染,心中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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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7:09
第三百三十七章【希洛的人選】

    此刻,教宗海因克斯正坐在祈禱室裡。

    “教宗祈禱室”被認為是光明神殿之中最神秘也是最神聖的地方之一。

    因為這個祈禱室,是歷代教宗獨自祈禱,在這裡冥想,禱告,祈求於女神取得聯繫,聆聽女神旨意的地方。

    進入這座祈禱室,是教宗一個人的特權——作為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那麼教宗自然也就擁有唯一的聆聽女神旨意的權力。教會之中別的人,想要知道女神的旨意,就只能從教宗這裡得到傳達。

    毫無疑問,這是維護教宗權威的一種牢不可破的根基。

    雖然,讓人尷尬的是,哪怕是作為“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可最近幾代教宗哪怕是日夜不停的禱告,也再也沒有得到任何一絲半點女神的訊息,所謂女神的神旨,自然也就更無從說起了。

    已經一百多年了!

    整整一百多年,光明神殿的這群最最虔誠的信徒,都不曾再得到女神的旨意,就彷彿他們的神靈,已經徹底的拋棄了這些人間的子民信徒。

    一個無法展現神蹟的神靈,是很難長久的維持自己的權威的。光明神殿這一百多年來被一再打壓,一再逼迫,漸漸勢弱,也和他們總是無法得到女神的旨意有關係。越來越多的人不再信仰女神:一個看不見莫不著,又放棄了自己子民的神,還有什麼可信仰的?

    加上剛剛退位後就去世的高士拿十七世,一共有三位教宗在位期間,都沒有能取得和女神的聯繫。甚至有其中一位教宗是在祈禱室之中逝世的。逝世的時候,雙目流血,面容絶望!當然,這件事情也被教會的高層嚴密封鎖為教會絶密。為了保守秘密,不至於讓教徒信心喪盡。就連服侍那位教宗的貼身侍從都被秘密的處死了。

    一般來說,一旦教宗進入了這座祈禱室,除非是事關重大,那麼教會之中的一般事務,就輕易不得去打攪。

    可偏偏今晚,在半夜的時候。祈禱室中的教宗海因克斯陛下,卻依然被驚動了。

    看到進來打斷了自己祈禱的人,是教會現任的神聖騎士團的大騎士長塔西佗。海因克斯立刻就壓下了心中的不快:他很瞭解自己的這個老朋友,塔西佗性子堅毅,信仰虔誠,做事情雖然激進了一些。但至少也能分得清輕重緩急,既然敢打攪自己的祈禱,那麼就一定是有什麼必須要讓自己出面的大事。

    果然,塔西佗帶來的消息,讓海因克斯聽了之後,動容了。

    “達令陳?真的是他?”

    燭光昏暗的祈禱室裡,海因克斯的面色在燭火之下顯得陰晴不定。

    塔西佗的神色也很嚴肅。他躬身,聲音卻鏗鏘有力,沉聲道:“皇宮裡今天出了大事,有人劫獄逃竄,這位達令陳法師,最近在帝都裡被三大魔法組織聯名抗議要求釋放的人,顯然是自己脫獄逃出了皇宮。帝都已經戒嚴,我也不知道他哪裡有本事居然跑到了這裡來……”

    海因克斯搖頭:“能讓三大魔法組織聯名抗議力保的人,自然有不凡之處,他有逃出皇宮的本事我並不意外。只是……他卻怎麼會跑來我們這裡?他是魔法師,跑去魔法學院不是更安全?嗯,是了,城防封鎖,他不能出城。去不了魔法學院,但是,即便是去魔法學會或者魔法工會,也沒道理跑來教會吧。”

    說到這裡,海因克斯抬頭苦笑:“看來這位達令陳法師,是跑來收債了。當初他算是救了蒙托亞和藍藍的性命,如今走投無路,跑來教會尋求庇護,倒也不算太奇怪,只是……他怎麼就有這樣的膽子?難道就不怕我們把他抓了送給希洛?”

    “這便是讓我驚奇的地方了。”塔西佗的神色越發的凝重,他忽然單膝跪在了地上,緩緩道:“陛下,我沒有得到您的允許,就讓人把他們放入了教堂看管了起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擅自做了這樣的決定……”

    “起來吧。”海因克斯神色不變:“我瞭解你,塔西佗,你做事情雖然激進了一些,但卻不會亂來,你既然放他們進來,又深夜來求見我,想必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塔西佗連連頓首,他的神色之中帶著一絲激動,甚至是焦急!這樣的表情,讓海因克斯心中不由得一凜!

    自己的這位老朋友,為教會奉獻了一生,在神聖騎士團之中,為人剛毅,作風強硬,即便是刀山火海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此刻卻露出這番焦急激動的神色,那麼,那個達令陳肯定是帶來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了!

    果然……

    “那個達令陳說……”塔西佗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他……是神使,帶來了女神的旨意!”

    騰!!海因克斯豁然站了起來!!

    ……

    “有消息了?”

    希洛緩緩的放下了手裡的鵝毛筆,他看上去神色從容,甚至放下筆的時候,還沒忘記將鵝毛筆在墨水瓶旁舔了舔筆尖,抹去了一滴濃濃墨汁。

    隨手拿起自己剛剛書寫的一張東西,在手裡吹了吹墨跡,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面前之人。

    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面容英俊,眉宇之間藏著一絲鋒芒——只是他很小心的將這一絲鋒芒藏得恰到好處。

    “加羅寧將軍。”希洛重新低頭看著手裡的這張紙:“但願你帶來的是一個好消息。”

    加羅寧神色平靜,他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嘆了口氣:“很抱歉,恐怕要讓您失望了,陛下。”

    “嗯。”希洛點點頭,抬起眼皮看了加羅寧一眼:“人沒追上?”

    “是。”加羅寧緩緩道:“城衛軍的輕騎沿瀾滄運河往西追了二十里,追上了那條可疑的商船。但是追上的時候,船停在了岸邊,船上已經沒有人了。”

    “……說下去。”希洛依然神色不動。

    “偵騎彙報,在周圍搜索後有了消息,說是就在快傍晚的時候。有人看見了那條船停在了岸邊,隨後船上的人上了岸,從船艙裡搬運出了東西,搭建出了兩架飛艇,有人乘坐飛艇離開,而剩下的則在野外四散。騎馬離去。”

    希洛沉默了會兒,他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輕輕嘆了口氣:“好了……既然這樣就不同再追了。哼……謀定而後動,果然是鬱金香家的風範。想來這條退路早在他們劫獄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就連飛艇都預備好了。我想,李斯特家的父女。還有那個達令陳等重要人物,一定是乘坐飛艇去了西北,飛艇上天,那就很難追上了。其餘在岸邊騎馬逃走的,只是一些小嘍囉,就不用費力去追了,沒有價值。”

    加羅寧倒也並不奇怪希洛的反應。他居然也點了點頭:“我的看法也是如此。不過……陛下,鬱金香家做出這等事情,您做出如何的反應,恐怕就要慎重了,否則的話……”

    希洛笑了笑,看了加羅寧一眼,點了點頭:“你比阿克爾要更喜歡動腦子,這點很好。那些雷神之鞭的傢伙都滿腔憤慨,喊打喊殺。就連阿克爾也主張讓我要強硬一些……看來你的看法,似乎和他有些不同?”

    雖然明知道這是皇帝故意要將自己立在阿克爾的對立面。加羅寧倒也並沒有絲毫的意外——皇帝要坐穩位置,總不能太過倚仗阿克爾的雷神之鞭系,自己這個王城近衛軍系的首領,自然是要被抬出來作為制衡的,這一點。加羅寧早就有了覺悟。

    “陛下,我的看法是,這件事情畢竟是不能擺在檯面上的。若是公然下令斥責問罪,只會激化現在的局面。擺在您面前的事情,千頭萬緒,就如同是一頓大餐,鬱金香家麼,應該是最後的主菜才對。若是現在就貿然拿起刀叉對主菜下手,只怕那些餐前開胃的菜餚,就有些不好處理了。我倒是覺得,既然鬱金香家的那位女公爵給您寫了一封私人的書信,倒不如您也用私人書信進行回覆。而且,總要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前往西北去,親眼見見那位女公爵才好。”

    希洛笑了,這次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讚賞!

    “加羅寧將軍,前往西北的信使人選,我原本是意屬帕寧的。可惜……”

    加羅寧神色一變,趕緊道:“帕寧重傷未癒,恐怕難當這樣的大任,而且……”

    不等他說出來,希洛就淡淡笑道:“而且政變之日,帕寧殺戮太甚,縱然是曾經和鬱金香家有些情分,也早就斬斷了。派他去西北,萬一惹怒了我那位小姑姑……”

    看了看加羅寧難看的神色,希洛擺擺手:“好了,你不用如此擔心。我並不會懷疑加羅寧家族的忠誠,你們一家已經為我奉獻和犧牲了許多,帕寧更是為了我而犧牲了一條手臂,我心中對他頗有愧疚,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讓他去西北冒險。去西北的信,我已經寫好了。”

    說著,他輕輕一笑,指著桌上的那張寫滿了文字的紙:“只是信使的人選,你有什麼建議?”

    “原本麼……在羅林家裡選一個年輕的子弟是最適合的,羅林家和鬱金香家的關係密切,想來鬱金香家就算心中不滿,也不會對羅林家的信使撕破臉。”加羅寧淡淡道。

    希洛先是一皺眉,隨即鬆開了眉頭,看了加羅寧一眼:“哦?你認為應該從羅林家挑一個人?”

    “我認為……阿克爾將軍的次子是合適的人選。”加羅寧垂首。

    希洛沉默了會兒,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卻搖頭道:“這個人選不好。換一個。”

    加羅寧抬起頭來,面上露出為難之色:“陛下否決了這個人選,那麼……其他的,我便也想不到還有誰了。”

    希洛嘆了口氣,但是對著加羅寧的神色卻越發的和藹了:“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新年之夜的事情,他兩邊都不曾沾身,和你的兒子有很深的私教,對我也一向並不疏遠。而且,和鬱金香家一系的人也都有交情,可謂是最好的人選。”

    “哦?您說的是……比利亞伯爵?羅斯大人?”

    加羅寧略一思索,就道:“羅斯的確也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我駑鈍,果然還是陛下聰慧過人……”

    希洛搖頭,卻忽然冷不丁的跳開了話題:“帕寧這兩日情緒如何?”

    “……”加羅寧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情緒還好,只是這兩日卻整日的在抱著劍苦思。但是精神還好,醫師和教會的神術師都看過,傷口已經癒合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想來再有一兩個月就可以痊癒了。”

    希洛點頭,語氣很認真:“今日皇宮的事情讓我很震驚,如今御林軍是新軍,紅羽騎需要一個讓我能放心的統兵將軍。這個位置,我只屬意帕寧!我會虛位以待,等帕寧傷勢好些,我便會正式任命下去。”

    頓了頓,希洛放慢了語速,緩緩道:“我的用意,你可明白?”

    加羅寧毫不猶豫,立刻就單膝跪了下去,沉聲道:“陛下對我加羅寧一家的信任和厚恩,加羅寧一族必以死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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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7:23
第三百三十八章【如何證明?】

    陳道臨並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敵人希洛,已經因為某些人的劫獄行動而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為自己早已經坐著飛艇去西北了。

    不過此刻,這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在光明神殿之中的一間不大的隱秘的會客室裡,陳道臨終於見到了這位教會的領袖,帝國萬千信徒的精神領袖,號稱是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教宗海因克斯陛下。

    “尊敬的教宗陛下。”陳道臨的語氣雖然很客氣,但是卻只是坐在那兒並沒有起身,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已:“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

    海因克斯神色平靜,他走進會客廳的時候,房門就立刻關上了,這個不大的會客廳裡,就只留下了他們兩人。

    “是第二次。”海因克斯緩緩坐在了陳道臨的對面,他身上那件灰白色的亞麻袍子一塵不染,這等粗陋的衣衫穿在身上,可配合著海因克斯的氣質,卻隱隱的有一種神聖出塵的感覺。

    這位教宗陛下面色清秀,看上去彷彿並無任何的鋒芒,溫和內斂,就如同一位飽學的學者,氣質溫和,但是那雙眼睛,眸子裡目光明亮透徹,看似沒有給人任何的壓力,卻彷彿將人籠罩其中。

    陳道臨看著海因克斯,看了看他的袍子,苦笑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陛下居然如此清苦。這樣的袍子,若是在皇宮裡,只怕連宮廷僕從都不會穿的。”

    海因克斯神色淡然,微笑道:“既然以將此身侍神。這些身外之事就不必講究了。若不是在一些特殊場合為了維持教會的威嚴,私下裡,我都是這般穿戴的。”

    陳道臨嘆了口氣,語氣似乎很誠懇:“我對於一切自己做不到而別人能做到的事情,都是由衷敬佩的。”

    “哦?”海因克斯莞爾一笑:“不過是區區的衣物。就讓達令法師閣下發出如此感慨?”

    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由衷道:“方才見您進來,您若是一身華服,我反而心中不懼,偏偏您一身麻袍,卻叫我此刻如坐針氈。”

    “區區衣物不算什麼。”陳道臨故意頓了頓。才一字一字緩緩道:“我佩服,是因為我曾經聽說過一個道理:對自己狠的人,對別人才能更狠。”

    海因克斯收起了笑容,目光凜然,凝視著陳道臨!

    ……

    房間裡的對視,維持了許久。

    良久之後。海因克斯才彷彿一笑,他這一笑,那空氣之中瀰漫的無形壓力,似乎驟然之前就消散無形。

    陳道臨心中立刻提醒自己:這是一個心智堅定而睿智的對手!

    海因克斯隨後看著陳道臨:“我並不想問您是如何從皇宮之中逃出來的……能被卡門院長那樣的人物如此推崇,閣下有這樣的本領,我並不意外。我也並不想問您為何在尋找藏身之所的時候,沒有選擇魔法學會或者魔法工會。卻偏偏來到了這女神的殿堂——蒙托亞的事情上,教會的確欠您一個很大的人情。若是可以在這件事情上把這個人情償還清的話,我倒也願意給您提供短暫的庇護。”

    陳道臨不動聲色。

    海因克斯臉上淺淺的笑著:“我在等您說話。”

    “說什麼?”

    海因克斯失笑,道:“您來這裡之前說的那樣驚世駭俗的話,我想,您見我之前,應該心中早已經準備好了一番說服我的言辭吧?我很好奇,也很想聽聽您這番言辭,是否會讓我滿意。”

    看出了海因克斯臉上的嘲諷的笑意,陳道臨故意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一指門外:“我想……此刻我的家人。還有我忠誠的護衛,應該已經被神聖騎士圍住,只怕已經被繳械了吧。若是我在這裡的話不能讓您滿意,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恐怕您也就不會對我這麼客氣。”

    “若是只尋求庇護。看在蒙托亞和藍藍的份上,我不介意做主,讓神殿還你一個人情。但是你不該在進來的時候,說出那樣的大言。達令陳閣下,我希望你明白,有些謊是不可以撒的,有些不敬的言辭,更是不可以說的。”

    說著,海因克斯輕輕嘆息,低聲自語:“面對一個善良的教徒乞討,他會不吝給予你最後一粒糧食,但若是你冒犯了他的信仰,他也不會吝嗇用刀鋒來表達他的憤怒。”

    “……哈哈哈哈哈哈!!”陳道臨仰頭大笑,然後看著海因克斯:“教宗陛下,這算是威脅麼?”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眯起眼睛盯著海因克斯,然後一字一字緩緩道:“教宗陛下,你一開始就認定了,我是在故意撒謊?”

    海因克斯沒說話,但是這個態度顯然是默認了。

    陳道臨笑了:“我撒下這等謊言來說,對我有何好處?”

    “這不重要。”海因克斯搖頭:“也許你是為了逃命尋求庇護而口不擇言,也許你是為了從教會騙取好處……我告訴你,在這一百多年來,謊稱得到了神靈旨意跑來教會騙取好處的惡徒,我們至少處死了一百多個。這種事情幾乎每年都會發生一兩次。”

    陳道臨心中惡毒的詛咒:也許其中就有真的神使被你們自己幹掉了……

    “那麼,你怎麼確定我是假的?”陳道臨冷笑。

    “不,我只需要確定你不是真的,就足夠了。”海因克斯依然神色鎮定。

    這一次,陳道臨才真的笑了,他笑的很無奈,笑聲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味道:“你覺得我不像是個神使?”

    “不像。”海因克斯毫不猶豫的搖頭。

    陳道臨點了點頭,居然也笑道:“我自己也覺得不像。”

    就在海因克斯臉上表情出現新的變化之前,陳道臨卻抬起手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緩緩道:“很遺憾的是,雖然我不像……但我偏偏就是的。”

    ……

    陳道臨認為自己沒有撒謊。

    或者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覺得自己的確沒有撒謊。

    賽梅爾是一個“偽版女神”,以陳道臨的邏輯是這麼認為的:偽版的女神,也可以算是女神。就好像富人是人,你總不能說窮人就不是人了吧?

    所以。自己和賽梅爾這個“偽版女神”有了交易,秉承過她的意圖,那麼,怎麼說也算是一個“神使”吧?雖然也是偽版的。

    可偽版神使也是神使嘛!

    這個邏輯很強大,所以,以陳道臨的無恥程度。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在這位神殿教宗面前理直氣壯下去。

    這一下,卻是海因克斯自己有些拿捏不住了。

    他從陳道臨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種奇怪的……篤定?

    這個年輕人明明嘴巴里說著最最荒唐最最荒謬的事情,卻偏偏可以在自己面前如此理直氣壯?

    他應該知道,說這種謊言,隨時都會被憤怒的神聖騎士團大卸八塊然後丟進聖火裡去燒成炭灰的!

    陳道臨似乎不像是個瘋子,那麼他似乎沒有理由跑來做這種看上去再荒唐不過的事情吧?

    海因克斯忽然心中有些拿不準了。縱然他睿智。縱然他冷靜,縱然他博學,但是此刻,面對一個臉皮比城牆還厚,心腸比煤炭還黑的達令陳,一個從前的宅男,後來在這個世界上經歷了無數次的血腥危險後。蛻變成了一個腹黑穿越者的達令陳……海因克斯真的看不穿他了。

    ……

    “雖然我知道我這麼說,自己也很難相信,我自己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海因克斯斟酌著字句:“那麼,達令陳閣下,若是想讓我相信你的話,就看你能否拿出讓我接受的證據吧。”

    “若是我拿出了讓你信服的證據呢?”陳道臨歪了歪腦袋。

    “那麼你就是神使!”海因克斯忽然面容嚴肅起來:“你便是女神降臨到人間的使徒,代表著女神的光輝!在教會之中,你甚至可以擁有和我一樣的權威!”

    “如果我不是,那麼就會因為褻瀆神靈,而被你們直接砍了。對吧?連綁起來還給希洛的機會都沒有。”陳道臨笑了笑。

    海因克斯沒笑,只是冷冷的看著陳道臨。

    陳道臨終於也一點一點的收斂起了自己的笑容,他靜靜的看著這位教宗……

    “你想必從藍藍的口中,聽說過我的一些事情吧。”

    海因克斯沒說話。

    “我不是羅蘭帝國人。”陳道臨微微笑道:“在我出現在那片冰封森林之前,羅蘭帝國沒有我這個人的任何痕跡……有認識我的人曾經開過這樣的玩笑:我就好像是忽然憑空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一樣。”

    海因克斯微微動容。不過他依然搖頭:“世界是這麼大,或許你來自草原,或許你來自南洋,或許你來自某個隱秘的名山大川的深處,誰也無法確定。何況,根據我所知道的,你自稱你來自一個海外的國度,雖然那個國度即便是最博學的羅蘭人都從來不曾聽說過。”

    “哎呀,這可難辦了。”陳道臨故意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倒是有好幾件事情,說出來或許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呢……只是我不知道該先說哪一件?或許……我乾脆全部都說出來你才會相信?”

    陳道臨故意笑了笑,然後直視著這位教宗的眼睛!

    “比如說,我知道羅蘭帝國開國的時候,女神曾經降臨下一位天使,結果那位天使剛降臨就被人幹掉了……而你們神殿的第一任教宗,居然是一個叛徒?哦對了,這件事情應該是你們教會之中最大的隱秘吧!但是我相信你這個教宗肯定是知道這種最高機密的。

    “再比如,嗯,一百年前,曾經女神又降臨過兩個天使,結果卻都被鬱金香公爵給幹掉了?”

    “哦,還有……再比如說……我知道教會幾百年來一直都在致力尋找一件遺失的聖器……聖冠!”陳道臨微笑,看著已經面色巨變,臉色變得近乎蒼白透明的海因克斯:“而我呢,恰好知道那件東西在什麼地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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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神使達令陳】

    “聖冠!你說的是……哪一件?”

    聽到這句話從海因克斯嘴巴里說出來,陳道臨笑了。

    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如果說這位教宗陛下之前的表現,還保持著高深莫測的風範,用陳道臨的話來形容的話,就是裝逼神功修煉到了聖階的程度了。

    可“聖冠”這個名字拋出來之後,幾乎是瞬間,海因克斯那原本清澈明亮而有深沉睿智的目光,忽然就彷彿汽油桶裡丟進了一個點燃的炮仗!

    陳道臨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位教宗陛下,瞬間就“燃”了起來!

    雖然大概是為了保持教會領袖的儀態,他依然保持著坐在那兒沒有動彈,但是雙手卻已經扶在了桌子上,手指用力之處,就聽見哢吧一聲輕響,那木質的桌角都被他自己掰下了一塊來!

    而且,當海因克斯問出了“哪一件”這樣的問題的時候,陳道臨就知道,這條大魚上鈎了!

    毫無疑問,眼前這位光明神殿的教宗,是一個知情者!

    ……

    聖冠一共有兩件。

    根據賽梅爾之前告訴陳道臨的那些隱秘的消息:第一件聖冠,是真正的神器,是光明女神在一千多年前羅蘭帝國開國的時候,就親手打造出來的,準備讓第一個天使降臨的時候帶到人間來,留在人間汲取各個種族的信仰之力的。

    同時還有一層隱藏的意思,這頂聖冠,是第一個天使用來接管教會,親自擔任教宗的一個信物出自女神之手的一件信物,那自然是至高無上的聖器了,有這件東西在手。那麼就可以確保教宗的位置具備了絶對至高無上的合法性和神聖法統!!

    而第二件聖冠,出現在距今大約五百年前,是一位昏庸的帝國皇帝,為了表現他自己信仰的虔誠,花費了巨資,召集了能工巧匠傾力打造,並且以很高的禮節贈送給了教會,作為教會領袖的禮冠這件事情也被公認為是皇權向神權低頭的重要標誌!而且,因為這件事情之後,引發了羅蘭帝國的一系列的內亂。最後導致了國家崩潰,奧古斯丁大公繼位成為了新的皇帝,羅林家族崛起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第二件聖冠雖然只是一個凡品,但是卻也具備了非常重要的歷史意義,以及非凡的政治價值!

    要知道,如今光明神殿在羅蘭帝國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教會內部,甚至是全國上下所有的信徒。都對教會的前景很是悲觀。被連續打壓了一百年,中間又經歷了初代鬱金香公爵杜維這樣的驚才絶艷的人物,一力的打壓教會,到了如今。光明神殿在羅蘭帝國的權勢已經跌到了歷史最低點!

    遙想當年,第二件聖冠打造出來的時候,又當時的帝國皇帝親手奉送到教會教宗手裡,並且低頭行禮。這是教會最最揚眉吐氣的巔峰時刻啊!皇權向神權低頭的時刻!!

    如今麼,那樣的風光,也只能在夢中緬懷一下罷了。

    也正因為如此。第二件聖冠的遺失,才會引發了教會的內部震動,這幾百年來,都在努力的尋找這件失落的寶物。

    這只是在世俗之中的看法。

    但是只有陳道臨,以及海因克斯這種教會之中真正頂尖的人物,比如歷任教宗,才知道的最大的秘密:相比第一件聖冠,第二件聖冠就是個渣!

    有關第一件聖冠的秘密,在教會之中屬於最高機密!比如光明神殿教會的第一任教宗,其實是開國大帝設下的伏子。比如第一個降臨的天使,是被開國大帝和第一代教宗合力幹掉的……這些事情,無論在世俗之中還是在教會之中,都是最高的機密!

    知道的人,屈指可數!甚至可以說,在皇室之中,隨著王朝更疊,這個秘密都已經早斷絶,無人知曉了!但是在教會之中,歷代教宗傳承的時候,都會把這些秘密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尋找聖冠,並且終生以皇室為假想敵,乃是每一任教宗都要必須繼承下來的重任!

    因為第一件聖冠,是女神親手打造並且降臨人間的聖器,這必須要找到!在如今這個時代,若是能找到女神親手傳下的聖器,那麼就可以重新鼓舞所有信徒的信心,傳播女神的權威,並且重新豎立起光明神殿的神聖法統地位!

    而同時,以皇室為敵,那是教會的天然職責!光明神殿從創建最初的終極目標,就是在這片大陸上建立一個政教合一的神之國度!皇帝……在狂熱的信徒眼中,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一切都應該出自神的旨意!

    所以,海因克斯緊張的盯著陳道臨:如果陳道臨所說的聖冠是第二件,那麼他最多只會哈哈一笑,一件凡間出品的重要文物罷了,縱然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和政治價值,但是卻也遠遠達不到讓海因克斯動容的程度。教會雖然一直懸賞尋找這件東西,更多的也只是為了彌補自家的面子和尊嚴罷了。

    如果陳道臨拋出來的條件只是第二件聖冠,海因克斯說不定會直接立刻送客出門,就算他好心一些不直接把陳道臨綁了以一個褻瀆神靈的罪名燒死在火刑柱上,那麼把他綁起來直接丟到皇宮門口,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如果陳道臨說的是第一件聖冠的話……

    ……

    “第二件聖冠雖然用昂貴的珍寶打造,黃金和最珍貴的二十九枚寶石……但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貴重的王冠而已。一件凡品俗物。”陳道臨淡淡一笑,故作不屑的樣子:“五百多年前的東西,教宗若是有興趣,我隨時可以再弄出十個八個一模一樣的來,然後隨便丟出來一個,對外就說是找回了傳說之中的聖冠……不過這種無聊的把戲,想來教宗陛下是不屑為之的吧。”

    “……”海因克斯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了!

    “好了!我說的當然就是第一件!那件傳說之中,出自光明女神親手打造的聖器!第一位降臨人間的天使帶來的聖物!代表著女神的榮光和權威。號令天下的信物!”陳道臨眼看海因克斯的神色和表現,知道火候已經到了,再熬下去只怕反而要讓這個老小子跳腳了反而不好,乾脆就拋出了自己的底牌!他睜著眼睛凝視海因克斯,穩穩道:“教宗陛下,您認為,這件東西,是否可以說明一切了?”

    “…………”海因克斯呼吸急促,呼哧呼哧的喘息了會兒,此刻的他那裡還有平日裡的淡定從容和揮灑自如?紅著眼珠子。海因克斯狠狠的盯著陳道臨,簡直就如同惡鬼盯著一盤美味佳餚,咬牙道:“第一件聖冠,乃是教會之中不傳之秘!即便是教會之中,也只有每一代的教宗才能口口相傳的機密!我也是在接任教宗的時候,當晚高士拿十七世陛下,臥在病床上,親口告訴了我這段隱秘,我才知曉的!交待這些事情的時候。神聖騎士團的大騎士長和三位大騎士親自守護在房間外十米,不許任何人進出!!”

    說到這裡,海因克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達令陳……而這件隱秘,你卻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教會之中,初代教宗是叛徒,以及後世降臨天使等等這些隱秘,你又是從何……”

    陳道臨只是坐在那兒。靜靜的看著海因克斯,微笑不語。

    終於,海因克斯騰的站了起來!

    這位教宗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了一團白色的光芒,他那件粗陋的麻衣無風自動,衣袂飄舞,陡然之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幾乎讓陳道臨瞬間都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不過陳道臨卻依然面色不變,在這無所不在的威壓之下,他忽然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指來,指尖輕輕的在桌面上劃下了一個符號。

    這是一個“神符”。

    事實上,在光明神殿教義的教典之中,記載了許多所謂的“神符”,陳道臨寫下的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常見的一個,甚至就連教會之中最最低級的一個入門的牧師都可以隨隨便便的畫出十個八個來。

    陳道臨的指尖輕輕的割裂的平整的桌面,桌面上立刻浮現出了這麼一個符號,隨即上面冒出一丁點白色的光芒。這光芒白得像雪,白得似霜,白得純粹……

    海因克斯原本滔天的氣勢,在忽然看見了這白色的光芒之後,陡然之間,他全身氣勢消散無形,撲通一下,重重跌坐在了椅子上!教宗滿頭汗水涔涔流淌,面色越來越蒼白,最後就連嘴唇彷彿都失去了血色!!

    ……

    海因克斯能成為光明帝國的教宗,自然不是尋常的人物。他從年輕的時候就在教會之中嶄露頭角,他聰明博學,苦修虔誠,而在修煉聖力的時候,更是展現出了卓越的天賦!這種天賦,使得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將同輩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他很早就被教會的高層作為了最重點培養的對象,他在教會之中數十年,從最低層的白衣教士,黑衣正牌神職人員,執事會,裁判所,地方教區主教……幾乎每一個重要的地方都留下了足跡,數十年來,每一步上升的步伐都走得極為紮實!

    他二十多歲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出色的年輕人,將來必定會成為神聖騎士團的未來領袖那個時候,他的神聖鬥氣已經修煉到了同輩之中無人能及的地步!

    他三十歲的是偶,人們忽然發現,看低了這個年輕人,所有人都認為,海因克斯這麼優秀的天才,簡直就是將來主掌教會裁判所審判長的最佳人選他的神術修煉得極為精湛,為人又公正嚴明,極得人心!

    他四十歲的時候,大家忽然又覺得,還是低估了這個傢伙!這個時候,有人覺得,一個裁判所審判長的位置,恐怕還不足以讓他發揮出最大的才能,只怕只有紅衣大主教那種位置,才最適合他。

    但是當海因克斯還不滿五十歲的時候。他終於穿上了紅衣大主教的衣服……可那個時候,他已經被正式確立為了教宗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幾乎教會之中所有的高層都認為,未來能領導教會走出困境的人選,海因克斯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所以這樣一個人,絶對不會是一個庸者!

    海因克斯自己也很自信,無論是神聖鬥氣,還是神術,自己都修煉到了非常高的境界!

    但是身為教會之中的高層,尤其是教宗的接班人,海因克斯苦修的所有科目之中。修煉的最用心的,便是“聖力”!

    很難用言語來界定所謂“聖力”是什麼,或許用最教會之中的最簡單的說法:這是距離女神最接近的一種力量!

    是最最純碎的,毫無任何雜質的光明系的一種力量!

    雖然在這個世界的魔法界,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對所謂的“聖力”不屑一顧,大部分魔法師都認為,所謂的“聖力”只是教會中的神棍為了自抬身價而吹噓出來,其實說穿的,只是一種純粹的光明系的法術而已。本質上和魔法力量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海因克斯自己卻並不這麼認為。自從走進了教會的高層,真正的接觸到了“聖力”之後,他才真正意識到了,這絶對不是什麼掛羊頭賣狗肉的普通魔法。而是一種真正的,高深的力量的修煉之術!

    這種神奇的修煉之術,據說是女神傳下的不傳之秘,只是在教會之中的高層。口口相傳!

    聖力的高明和深奧自然是不用多說。而在海因克斯看來,這種力量與其說是“最接近女神的力量”,不如說是一種最最接近“神級”的修煉法門。

    用這種方法修煉出來的力量。雖然和魔力頗為相似,但是在本質上卻更為純粹!

    越純粹的力量,威力就越強大!這是所有修行者都公認的真理。

    聖力已經非常純粹的,但是在修煉到了一定境界之後,海因克斯依然很無奈的發現,這種純粹也只是“相對”的,而到了一定臨界點之後,任憑自己再如何努力,也無法做到將力量這種的雜質徹底的摒除掉。

    然而此刻,當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魔法師,若無其事一般,隨手在桌上畫出神符,那神符上散發出的白色的光芒……

    海因克斯徹底動容了!

    他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這白色的光芒之中,蘊含著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和自己,以及教會之中那寥寥數位高層修煉的“聖力”極為相似!

    似乎是應該同出一源!

    而更讓海因克斯震驚的是,這股力量,比自己的“聖力”來的更純粹,更純淨!

    這白色的光芒之中,流露出的那種力量,似乎沒有一絲半點的雜質所在,純粹的如同透明的玻璃不,用透明的玻璃都不足以形容,應該說是……純粹的幾乎如同空氣!

    和“聖力”如此相似,可卻比聖力更加純粹,更加純淨,而且似乎其中隱隱蘊含的力量,也更加強大……

    意識到了這幾點之後,海因克斯再次坐不住了!

    難道……這是……傳說之中的……

    神力?!

    ……

    陳道臨的神色看似從容,但是他心中卻並不平靜。

    他隨手劃下的這一道神符,所用的力量,的確不是自己的魔法,甚至也不是玄門道家的法力。

    的確就是這個世界所謂的“神力”!

    這一束“神力”,來源於賽梅爾,那個鏡子後面被封在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偽版女神”。

    當初賽梅爾讓自己去尋找第一件聖冠,為了讓自己能破開她留下的封印,這一束神力是賽梅爾“借”給陳道臨的。

    然而,借來的神力,也只有這麼一丁點了,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

    如果要做一個準確的量化,這微弱的一束神力,僅僅只夠陳道臨施展一個最最簡單的法術破開埋藏聖冠所在地封印的那個簡單的咒語,僅此而已。

    因為相隔兩個世界,賽梅爾能做到的極限,也只能借給陳道臨這麼一丁點神力了。多了,她也無法做到。如果她有那個本事,也不會被關在另外一個世界無法過來了。她每隔三十天,只能通過那面鏡子,和陳道臨取得一點聯繫。用賽梅爾的話來說,這是兩個空間之中會固定出現的一丁點的封印裂縫。

    當然,這神力的確是正宗的女神的力量,貨真價值,童叟無欺!!

    畢競賽梅爾當初是作為女神的替身降臨到人間,是女神為自己準備的降臨人間的軀殼!所以賦予了她一部分真正的神力。

    陳道臨也曾經研究過這一束神力。讓他驚奇的是,這神力的確十分強大!力量之純粹,純淨,遠遠超過了自己修煉的魔法!

    這麼說吧,如果說自己修煉的普通魔法的魔力。就像是一大塊堅硬的岩石,那麼賽梅爾借給自己的這一束神力,就如同是最璀璨的鑽石!

    但是很可惜,給到自己手裡的這粒鑽石實在太小太少了……

    陳道臨也試圖想能複製這種力量!如果能大量的修煉出這種“鑽石”,誰還會苦逼的去製造“岩石”?

    但是更可惜的是,陳道臨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賽梅爾給予自己的這一束神力,在自己的身上,根本無法修煉出來,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讓它增長一絲一毫。

    當然了。它也不會消失,無論自己怎麼使用,這神力似乎都不會被用掉消耗掉,永遠的就這麼印刻在了自己的身體裡。

    陳道臨也試圖用自己的“天眼”觀察過這神力的屬性。而得出的結果讓他自己都十分吃驚!

    這“神力”居然是……沒有屬性!!

    如同一張白紙!將紙上原本塗寫的內容全部徹底擦拭掉了!純潔無暇!!

    本源,純粹……純淨!

    擁有這麼一束“神力”在手裡,對於陳道臨而言,其實是很尷尬的。他甚至覺得這東西很雞肋。

    用吧……它似乎也派不上什麼用場,自己擁有的實在太少太少了,這麼一點力量。甚至不夠發動一個最最簡單的火球術。

    不用吧……可這束力量卻偏偏十足強大!陳道臨十分清楚的感覺到這力量的強大!

    可再強大的力量,自己卻偏偏只有這麼一丁點,也派不上用場啊。

    終於……今天,陳道臨發現自己找到了發揮這一束神力的最佳的場合!

    眼前這位光明神殿教宗陛下,那幾乎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的表情……

    已經說明了一切!

    ……

    “我想,能成為教宗,你應該對這一束力量並不陌生。我說了,你認為我不像是神使,我並不怪你。因為……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像。”陳道臨神色從容,他的那張臉,在這一片白色的純淨神光之後,彷彿也被渲染上了幾分神聖凜然的味道:

    “可雖然不像,可事實卻是:我的確就是神使。”

    海因克斯忽然收起了臉上的震驚和激動,他飛快的抖了抖自己的袍子,鄭重的站了起來,繞過了桌子,緩緩走到了陳道臨的面前。

    然後,這位在羅蘭帝國之中,身份地位甚至可以堪稱於皇帝分庭抗禮的教宗陛下,對著陳道臨或者說是對著陳道臨面前那散發出來的神靈的光芒,用最最謙卑最最恭敬的姿態,緩緩俯下了身子!

    “光明神殿現任教宗,海因克斯,聆聽女神旨意!神殿之中都是女神最最虔誠的信徒,是女神最最忠誠的僕人!在迷茫了一百年之後,能夠重新感受到女神的榮光,是所有教徒最大的幸福!神使大人,請說出您的要求吧!在女神的殿堂裡,您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擁有不容置疑的法理!”

    海因克斯如此鄭重肅然的樣子,居然讓陳道臨在瞬間都有些恍惚了。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輕輕點了點頭,面露微笑。

    “那麼……首先,請為我身邊受傷的僕人治療傷勢吧,我想教會裡應該不缺出色的牧師。”

    “我會立刻讓請執事會的艾格拉長老親自為您的僕人治療。”海因克斯不假思索:“艾格拉長老的光明治療術是教會之中最強大的。”

    “嗯。”陳道臨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的身份需要保密……尤其是,我現在還是皇帝要緝拿的犯人。”

    “您既然是女神派來的使者,那麼保護您的安全便是守護女神的榮耀,這是光明神殿的天然使命!”海因克斯斬釘截鐵道:“從這一刻開始,即便是希洛皇帝陛下,若是想傷害您一根頭髮,都必須踩著所有神聖騎士團騎士的屍體走過去!”

    陳道臨點頭,表示滿意。

    最後,他笑了笑:“那麼,我的最後一個要求……能不能給我弄點吃的?我從皇宮裡鑽臭水溝跑出來的,現在晚飯還沒吃。嗯,我喜歡吃烤羊腿,烤得外焦裡嫩的那種。如果配有上等的紅葡萄酒,那就再好不過了。”

    海因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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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8:02
第三百四十章【教宗的決心】

    光明神殿作為教宗的駐址,乃是整個羅蘭帝國教徒心中的聖地所在,這裡的條件自然也是最好的。

    光明神殿的教義之中並會過分注重宣揚和提倡“苦修”,所以這一千多年來,高級神職人員們的日子一向都過得非常好。

    而今晚,陳道臨則是切身體會到了這些神棍們的“奢侈”!

    在臭水溝裡泡了整整半天的陳道臨,終於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

    光明神殿的教義,對洗澡這件事情十分的重視,尤其是在重要的祭祀典禮以及重大的教義慶典之前,都要求教徒進行“潔體”。大概的意思也就是和天朝之中的“沐浴齋戒”差不多吧。

    而光明神殿對於在祭拜女神之前的“潔體”的環節更是格外重視。

    按照最傳統最古樸的教禮,最高規格的“潔體”一共有三個步驟,也就是說,要洗三次澡,據說這樣才能徹底的清潔掉肉身上的污跡,用最最純淨的狀態來面對偉大的神靈陳道臨認為弄出這種複雜的洗澡過程,和這個宗教崇拜的神靈是一個女神有很大關係。

    女性麼,總都是會比較愛乾淨吧。

    第一步叫做“海浴”,必須用潔淨的海水進行洗浴。讓陳道臨吃驚的是,也不知道這光明神殿用的什麼辦法,居然在這神殿的一個隱秘的地下室裡,弄出了一個模擬海水的浴池!這裡可是遠離大海上千公里的內陸啊!

    第二步叫做“山浴”,按照教義,必須要用純淨的山泉進行洗浴。讓陳道臨吃驚的是,教會裡居然也有儲備,據說這是從北邊的某一座山裡取回的潔淨的泉水!

    第三步,才是叫做“靜浴”。這最後一步,據說是用教會之中的聖水進行沐浴!所謂的聖水,其實就是引用了乾淨的水源的水,但是這個水卻必須是用活水水渠引到教會之中,再經過了某一個特殊的地方進行處理,而且要經過祭祀典禮之後,才算是被“聖潔淨化”過了的,據說這種水是受到了女神的祝福這種說法陳道臨自然是不屑一顧。

    但是讓陳道臨吃驚的是,這個用來沐浴的聖水浴池,卻是格外的奢侈!

    在浴池的上方。是一個化作女神形態的純金的雕塑!這純淨的雕塑安全是按照真人比例大小打造的!金光熠熠!

    女神手中持著一個圓口的瓶子,源源不斷的聖水就從那瓶口裡流淌出來,注滿了整個浴池!

    整個浴池是圓形的,足足有一個游泳池大小,用一種連陳道臨都辨認不來的石料打造所有的石料都已經近乎半透明的結晶化了,陳道臨只能判斷出,這應該是用的某一種類似寶石級別的石料!

    數十種昂貴的香料,全部都是沐浴用的,丟在了這水池邊上任意使用。還有那鮮艷嬌嫩的花瓣,灑滿在了水面之上。

    蒸騰的熱氣之中,陳道臨心中甚至有些恍惚傳說之中楊貴妃沐浴的清華池,也不過如此了吧?!

    赤身裸體的浸泡在聖水池裡。陳道臨看著面前那個純淨的女神鵰塑,心中忍不住咒罵:這也算是奢侈到家了!居然用純金打造出這麼一個雕塑來,只是用來當做水龍頭使用……

    要是哥悄悄的敲下幾塊來帶走,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呢?

    還有……洗澡的時候。赤身裸體的暴露在女神鵰塑的面前,這樣……真的合適嘛?

    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教義裡有說過類似的話。好像是說:所有的人在女神的眼中都是一視同仁,只是女神創世之下留下的生靈。

    所以嘛……是不是光著身子,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吧。就好像當母親的,也會在乎自己的嬰兒穿不穿衣服?

    海浴和山浴,代表著沐浴的人接受了海洋和山川的洗禮。而最後的聖水,據說是潔淨了人的心靈和靈魂。

    這樣三個步驟結束,才算是從內到外都徹底洗乾淨了。

    這個澡洗的是很爽,就是時間拖的長了些麻煩了些。不過陳道臨後來才知道,能有資格享受到“三浴”的,在教會之中也僅僅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高層才有這種資格,而且也只有在重大典禮之前才會使用這種繁瑣而隆重的沐浴儀式。

    至於自己麼,無非是占了一個神使的身份,才有機會在這個即不是新年又不是過節的時候享受這種隆重的禮儀。

    不過嘛……隆重就隆重吧,可洗完了最後一步聖水浴之後,忽然有四個一身白紗,身材恩諾的年輕女子走進這浴室來算是什麼意思?

    半透明的白紗,將玲瓏誘人的軀體若隱若現……喂!難道你們不怕凸點嘛?!這個世界的女人什麼時候也流行真空穿衣的方式了?

    身上穿的這麼暴露,卻偏偏帶了金色的面罩,將臉孔遮擋住了?

    喂!既然這麼害羞不好意思見人,你倒是多穿點衣服啊!!

    就在陳道臨目瞪口呆的時候,這四個穿著白紗的年輕女子已經走到了浴池邊,輕輕的拜服在了地上……

    女孩子用這種姿態匍匐在地上,那纖細的腰肢和挺翹的臀部曲線頓時盡數展現了出來……達令哥的反應也很直接!他可恥的豎旗了!

    不等達令哥反應過來,四個女孩已經盈盈起身,先後的走進了池水裡來,在陳道臨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四個女子就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各自手裡拿著洗浴用的棉紗,絲巾,仔細的為陳道臨清潔身體,擦拭各個部位……

    陳道臨只覺得自己身上的鮮血幾乎在瞬間就衝到了腦門,當然……也有一部分鮮血立刻集中在了某個部位……

    這種“被人洗”的滋味,讓達令哥欲仙欲死。

    熱水的蒸騰之下,女孩子原本白皙嬌嫩的肌膚泛出了一抹嫣紅的顏色,原本就是半透明的白紗,被水浸泡之後,更是緊緊的貼在身上……我說!你就算是身上套個保鮮膜也比這層白紗更管用好不好!!

    “被洗”的時間似乎很短。又似乎很漫長。

    終於,陳道臨渾渾噩噩的被拉出了水池,站在了地上,很快就有兩個女孩湊了上來,兩人合力拿著一塊雪白柔軟的的乾燥浴巾,將陳道臨從頭到腳的水跡都擦拭得乾乾淨淨……每一個細微之處都沒有落下。

    陳道臨就這麼機械的被幾個女孩擺弄著,他坐在了一個乾淨的玉石墩子上。立刻就兩個女孩在他身後用梳子為他梳頭,動作輕柔而舒貼,整個過程溫柔細緻到了極點,最讓陳道臨有些吃不消的是。女孩子動作的時候,將自己的頭輕輕的靠在她的懷中,整個人都貼在了陳道臨的後背上,這若有若無的擦碰,讓陳道臨清楚的感覺到了女孩身上的柔軟和玲瓏的曲線……

    左右兩個女孩子更是分列兩邊,拿著精緻的小銀剪刀,為陳道臨小心細緻的剪著手指甲,然後付下身去,再清理腳趾甲……

    陳道臨忍不住嘆了口氣。

    媽的。這幫神棍的日子過的也太舒服了吧!這種洗澡的名堂,就算是現實世界之中,大名鼎鼎的東莞也不過如此吧雖然達令哥沒去過。

    只是輕輕的咳嗽一聲,就有女孩將一杯溫好的蜂蜜水端到面前喝一口。略微扭扭脖子。身後就會有一隻纖細柔嫩的小手,在肩膀上輕輕揉捏。

    一切的一切,都不用話語吩咐,甚至只要一個眼神。就會被服侍得無微不至……

    沉默許久,等到這四個女孩將自己整理得煥然一新的時候,陳道臨才終於低聲開口了:“你們在教會之中算是什麼身份?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聖女?”

    說實話。此刻陳道臨心中已經生出了一團熊熊的怒火!!

    聖女!!??如果這就是聖女的話,那麼陳道臨真的有一種衝動立刻跳起來,放一把火把這個鬼地方燒了!然後衝到那個叫藍藍的女人面前,狠狠的質問她:你放棄了一切,就是為了滾回到這教會裡做這等骯髒下賤的事情?!!

    聖女?!脫得半光,然後用這種方式來伺候教會裡的那些老頭子,這就是你心中認為崇高神聖的事情?!

    我去年買了個包!

    我去年買了個表!!

    洗完澡了,是不是還要侍寢啊!!是不是還有冰火五重天啊!!!

    這一刻,陳道臨心中怒火已經幾乎要吞沒他的理智了!!

    ……

    聽了陳道臨的問話,這四個女孩子卻彷彿被嚇得不清,丟下手裡的東西,當場就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嬌柔的身軀只是瑟瑟顫抖,彷彿懼怕到了極點。

    陳道臨皺眉,嘆了口氣:“好了,我不過是問了個問題而已,你們卻怎麼怕成這樣子。”

    眼看這幾個女孩還是顫抖不已,陳道臨心中無奈,只好俯身扶起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同時口中喝道:“好了,都給我站起來!”

    等四個女孩都站了起來,陳道臨盯著面前這個,沉聲道:“我問你們問題,又沒有怪罪的意思,你們怎麼怕成這個模樣?”

    這個女孩戰戰兢兢,終於開口說話,嗓音聽上去很年輕嬌嫩,低聲道:“貴人說這樣的話,我,我們當然是怕的……”

    “怕什麼?我只是問你們,是不是聖女。”

    這個女孩身子抖得厲害了,趕緊失聲道:“貴人可千萬別再說這樣褻瀆的言語了……我,我們只是低賤的神僕,哪裡能和聖女相比……聖女是教會之中最聖潔高貴之人,只侍奉神靈,那是最最尊貴的地位,我們豈能和她相提並論。這樣的話,只是聽一遍,便是褻瀆啊!”

    神僕?

    陳道臨臉色稍和,隨後又仔細的問了幾句,從這個戰戰兢兢的女孩口中,才套出了一些實情:

    教會之中,一直都有培養神僕的“傳統”,似她們幾個這樣年輕女孩子,都是從小的時候就來到了教會之中,有的是無父無母。有的則是極為窮苦的人家,養不活的孩子,還有的則是父母都是信教信得狂熱得失去理智的人,將自己的孩子都“奉獻”給了教會……

    從這些孩子裡,教會專門有一個部門,會定期從中間挑選一些人出來,似她們四個這樣的,從小就因為相貌出眾被挑選出來,然後帶進教會裡慢慢的培訓,直到成年。就專門會分派到教會之中,服侍一些高層的人員。譬如各個地方教區的大主教,帝都光明神殿之中的一些主教以上級別的高層人物。

    這些被培養出來的“神僕”,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相貌不錯,從小就生得眉清目秀,然後經過多年的培訓,學會如此最最細微的伺候人,熟悉各種禮節這等培訓。簡直比皇宮裡培訓宮廷僕人都要嚴格。

    這些“神僕”並沒有正式的神職人員的身份,只是最最低賤的身份。當然了,這其中也有區別,那些專門負責燒火做飯打掃洗衣的。就比那些做苦力的要高等一些,而這些專門服侍“貴人”們的神僕,地位則要更高一些。

    而教會之中,似乎就一直都有這種“蓄養神僕”的風俗。越是高層的“貴人”,身邊都絶對少不得有幾個相貌出色的年輕美貌神僕貼身服侍。

    而教會之中的那個專門的部門,似乎也都會“儲備”一些美麗的女孩子。培訓好了之後,一旦有新的貴人上位,就會立刻分派了出來貢新貴挑選享用……

    陳道臨聽到這裡,忍不住嘆息。

    藏污納垢,藏污納垢啊!即便是教會這種打著最最神聖旗幟的地方,也免得不有這種事情存在。

    而似乎說的話多了,這幾個女孩心中的畏懼漸漸平息,不免就又不小心透露了一些。

    原來,在帝都的這些教會的高層,自教宗以下,還算是比較收斂的,做事情也不會太過張揚,教會之中的高層雖然也有“神僕”服侍,但還為了顧全形象,以及身在帝都,注意影響,自重身份,不敢做的太出格。

    倒是地方上,才比較誇張。尤其是一些遠離帝都的地方教區,地方教區大主教,簡直就如同土皇帝一般,驕奢淫逸,生活糜爛的程度,就連那些貴族都自愧不如!據說有的地方大主教,身邊就有個百名年輕美麗的“神僕”日夜伺候,那簡直就是尋常事。

    羅蘭帝國一向打壓教會的影響,注重的都是政治層面的,對教會的政治影響力一再的削弱,但是為了安撫教會的人心,也同時在其他地方會格外的寬容一些。

    簡單的來說,只要教會肯乖乖的聽話,不掠取地方權力,不抗拒地方政府,那麼在其他方面,帝國官方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而言之,就是寧願把教會的這些人當做豬來養,錦衣美食,美女佳餚,就隨便他們攫取。

    陳道臨聽了,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連連冷笑:

    這樣的一個宗教,若是還不亡的話,簡直就是沒天理了。

    那個海因克斯似乎是個厲害人物,但就算他再厲害,這麼一個已經爛到了根子上的教會,他想要力挽狂瀾,談何容易??

    陳道臨心中平靜了下來,隨後在四個女孩的服侍之下穿了衣服,他換上的是一件黑色的神職人員的袍子,這袍子的裁剪和質地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雖然沒有品級的標誌,可穿在身上,自有一股華貴的氣質。

    他離開了浴室,被四個女孩領到了外面,門口早有兩名眉清目秀的年輕少年“神僕”等候,恭恭敬敬將他請到了一個小休息室裡,這裡桌上早就擺滿了食物,除了陳道臨點名要的“烤羊腿”之外,還有各種美食,就連那盛酒的酒器和餐盤也都是純金質地的!

    陳道臨看了一眼房間裡的食物,皺眉道:“我的同伴呢?”

    兩個神僕面色茫然,陳道臨心中有些不快,揮手道:“去把我的同伴一起請到這裡來吧。”

    ……

    胡克身上的傷勢已經被處理過了。

    陳道臨檢查了一下之後很滿意。他身上的傷口都清洗得很乾淨,有些地方甚至為了防止感染,將傷口處的一些皮肉都乾脆削了去。

    這個世界可沒有抗生素,在臭水溝裡,被那些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年的生鏽的鐵柵欄劃破身體,一個不小心,弄出破傷風傷口感染之類的,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不過海因克斯還算是守信。胡克告訴陳道臨,有一個年老的教會裡的人,看上去身份很是不低,親自給他施展了光明系的治療術,傷口很快就癒合了。

    光明系的治療術,頗有一種祛除毒素的作用,也對傷口的清理頗有奇效,這效果比抗生素都要好很多。至少用了光明系治療術之後,就很少聽說過有傷口感染腐爛的。

    胡克光著上身,身上纏繞了不少紗布。隨便套了一件白色的袍子。狼人查克則是也洗的乾乾淨淨,一身皮毛都油光水亮。兩個女孩子也都清洗過了,頭髮濕漉漉的。

    巴羅莎還算冷靜,倒是小女僕夏夏,一臉驚奇的表情,來到這餐廳裡,看見滿桌的食物就立刻驚呼了一聲,上去一把抓起一個金質的酒杯就抱在了懷裡,一臉財迷的模樣。

    陳道臨看著同伴都無恙。心中才鬆了口氣,問了一遍,才知道他們都有專人照顧,沐浴更衣之後。就被送到了這裡來。

    “老爺……你怎麼就忽然變成了教會的貴客?”小女僕夏夏最是沒心沒肺,忍不住大聲問道:“咱們在家裡的時候,你不是經常還說他們是一群神棍麼?”

    胡克最是謹慎,趕緊一把摀住了夏夏的嘴巴。丟了一個警告的眼色,才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小心隔牆有耳。”

    陳道臨淡淡一笑:“沒關係的。我的底細,教會裡的人早就查得清清楚楚的,平日裡我罵‘神棍’的次數還少麼?沒關係的。”

    他心中倒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底細,早在當初自己初次阻攔了蒙托亞刺殺皇帝的時候,想必教會就已經暗中調差過自己的。而在自己後來放跑了蒙托亞和藍藍之後,教會之中的高層,若是還沒有把自己查個底朝天,那才叫見鬼呢。

    說著,陳道臨走到胡克身邊,將夏夏拉到自己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你老爺我就是光明神殿的神使,那個光明女神找我幫她做一件大事,讓我帶話給這些教會裡的人,這也是事實啊。”

    夏夏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又道:“可是……你又不是信徒!光明女神為什麼不找別人,卻偏偏找了你?”

    “哈哈,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是女神啊,神嘛,做事情自然都是出乎意料的,若是神做事情隨隨便便就能被凡人猜到,那還叫神麼?”

    說著,指著桌上的食物:“天大地大,吃飽肚子最大!都餓了大半天了,來,好好吃一頓,有什麼事情,先填飽肚子再說!”

    他又對胡克和巴羅莎各使了個眼色,就帶頭坐了下來,抓起一根羊腿,就塞到了狼人的手裡。

    查克是獸人,才不管什麼光明女神黑暗女神的東西,狼人信奉的是獸神,陳道臨是魔法師也好,是神棍也罷,狼人都是不在乎的,反正它只是跟著這個主人就行,有東西吃,那自然是要先吃飽肚子的。抓過羊腿就大口啃了起來,尖鋭的狼牙,就連骨頭都咬碎了直接吞了下去……

    ……

    “陛下……這個達令陳,可信麼?”

    一間密室之中,塔西佗一身戎裝,面色凝重,看著跪在那兒默默祈禱的海因克斯的背影。

    海因克斯嘆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卻先伸手將一根燃盡的蠟燭挪開,將一根新燭點燃,小心翼翼的放在燭台之上,才回過身來。

    教宗的臉色十分複雜,他看了一眼塔西佗……

    “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呃?”塔西佗一愣,隨後才道:“從當年進教開始我便認識了陛下,到今天,已經有……”

    “有四十年了吧。”海因克斯輕輕一笑,看了看塔西佗,聲音很平和:“你比我年輕許多,現在又統領了神聖騎士團……唉,塔西佗,我實話和你說,原本在我心中,擔任大騎士長最佳的人選並不是你,而是蒙托亞。蒙托亞生性剛烈,武勇過人,忠誠不二,尤其是他在騎士團之中的威望很高,是最佳的大騎士長的人選。”

    塔西佗倒也不氣惱,由衷道:“蒙托亞閣下的確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可惜,蒙托亞在之前的行動之中暴露了身份,為了不引起皇室的反彈,我才不得不雪藏了他。至於你,塔西佗,你的武技和忠誠都並不比他差,你做事情也堅韌果敢,但我曾經警告過你,你太熱衷於那些陰暗的事情,失了幾分光明。唉!其實以你的性子,若是統領裁判所,審判長的位置是最適合你不過的。”

    塔西佗面色茫然,不明白為什麼教宗忽然把話題扯到了自己的職位上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塔西佗,今後做事情,還是多動動腦子吧。我不會讓你一直統領神聖騎士團的。將來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把裁判所交到你手裡,當審判長的話,可不能只靠武力說話。你在騎士團待了這些日子,卻漸漸的忘記使用你的頭腦了。你要記住,很多時候,智慧遠遠比手裡的劍更加重要。”

    塔西佗雖然不明其意,卻認認真真的低頭:“陛下的提點,我一定牢牢記住。”

    “嗯。”海因克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看著塔西佗的眼睛:“至於這位達令陳……他的神使的身份,倒是是不是真的,說實話,我現在還不敢完全確定。至少,他在和我交談的時候,施展出的那一絲神力,卻是貨真價值的!這一點,我是絶不會看錯的!”

    神力!

    塔西佗目光驟然一變,可隨即他想了想,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苦惱道:“陛下這麼說了,我自然不敢質疑。可是……這達令陳的底細,我們可是都查過的。他為人狡猾多變,平日裡對女神多有不敬,聽聞他曾經在很多地方都對教會大放厥詞……這樣的人,從骨子都就根本不信奉女神,說這樣的人居然是神使,女神怎麼會選中這麼一個人作為傳播神旨的使者?這……怎麼也說不通啊!!”

    海因克斯面色平靜:“你說的這些,我如何會想不到?”

    頓了頓,看塔西佗一臉焦急,海因克斯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說,神使的身份事關重大,豈能模棱兩可?對不對?”

    “……我就是這麼想的!”塔西佗點頭。

    海因克斯微微一笑,燭光搖曳,他臉上的表情彷彿籠罩在陰影之中,看不清神色。

    “若他是真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光明神殿這一百多年來,無法聯繫到女神,無法得到一絲一毫的神的旨意,甚至再也無法展現出神蹟來……我們就如同失去了父母的棄嬰,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已經失去了對神的敬畏和信仰。若他是真的神使,那麼就等於我們重新得到了女神的垂青……振興我教,就在眼前!這便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大盛事!”

    頓了頓,卻聽見教宗的聲音變得低沉,幽幽的語氣,繼續道:“如果他是假的……塔西佗,他身上的神力卻總是貨真價值的!只要有這一絲神力,我們就可以將這一絲神力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我不管他的那一絲神力是從哪裡來的……如今為了振興我教的大業,即便是一根救命稻草,我也會死死抓住不放!

    即便他是假的……我也會想辦法,讓他‘變’成真的!!”

    說到最後,語氣斬釘截鐵!!

    塔西佗聽到這裡,臉色狂變,失聲驚呼:“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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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8:26
第三百四十一章【達令哥的九九八十一難】

    這位神聖騎士團的大騎士長一時間思緒還沒轉過來,下意識的失聲道:“陛下……這,可是大罪啊!!冒充神使,甚至是包庇冒充之人,是……是大罪!”

    “我知道是罪。”海因克斯神色自若,可語氣卻毅然決然:“如果這是罪的話,那麼我願意承受這罪孽的懲罰!”

    頓了頓,他瞧著塔西佗:“你我都曾經發過誓,為了重振我教,此身可棄!縱然是再罪孽之事,我也願意去做!無論是生命還是名節靈魂什麼的,有什麼不可拋棄的!”

    塔西佗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海因克斯沉默了會兒,搖頭低聲道:“好了……他是真是假還不得知。不過……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做好了?”

    塔西佗這才恢復了幾分人色,低聲道:“在教堂外巡視的那位騎士,我已經調他進了內堂做看守,不得和外界有接觸。此刻還知道神使大人身份的,便只有我和教宗陛下您了。”

    海因克斯點頭,表示滿意,他猶豫了一下,才道:“塔西佗,達令陳這個人至關重要。神使的事情,我並不想隱瞞太久,為了長久做打算,將來總會要公開的,借助神使的身份,可以重振我教的威望。但是現在帝都風雲叵測,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希洛對他志在必得,寧可得罪三大魔法組織也不肯放人……所以,暫時我們需要低調行事,將他保護起來。”

    塔西佗應聲道:“是……我已經下令讓駐守帝都的神聖騎士團加強了戒備,從今天開始,巡視的強度提升到最高級。務必確保教會的安危……對外,只說是最近帝都治安混亂,教會為了內部整頓吧。”

    “嗯。這個藉口可以。”海因克斯想了想,忽然笑了笑,道:“等那位神使大人休息好了,我還要和他好好談一談的。”

    ……

    陳道臨再見到教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白天了。

    帝都的教會總部,外鬆內緊。在昨晚知道陳道臨等人跑進教會裡的那些神職人員和神聖騎士,都已經被下令封口這些教會裡的忠誠教徒,倒是不怕他們會洩露消息。

    不過讓陳道臨意外的是,他原本以為那個教宗一大早就會跑來見自己,可是他早晨起來之後,等了足足一個上午。都沒有見到這位教宗陛下。

    雖然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經過了一夜的徹底放鬆休息之後,陳道臨的精神已經徹底恢復,而胡克和查克等人也恢復了元氣,胡克船長雖然傷勢還沒有痊癒,但是在高超的光明系治療術之下,也恢復了七八成。

    陳道臨早已經想好了應對教宗的辦法自從下定決心要逃亡之後,離開皇宮後投靠教會,就已經是他心中制定好的腹案了。在牢房裡。他就已經預算好了許多應對的策略。

    但是卻沒想到,這位海因克斯教宗,卻如此沉得住氣!

    直到快傍晚,眼看這一個白天又要過去的時候。才有神僕來稟告,教宗請自己過去敘話。

    陳道臨心中凜然,臉上做出淡然的表情,但是心中卻打起了十足精神。隨著前來的神僕和神職人員,離開了自己的住處。

    讓陳道臨意外的是,海因克斯見自己的地方。居然是在那個傳說之中的“教宗祈禱室”。

    陳道臨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是也聽說過教會中的這個傳奇聖地這裡可是教會之中級別最高的禁地之一,乃是教宗獨自祈禱,和神靈溝通的神聖之地。

    整個教會裡,有資格進入這個地方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而有資格在這裡祈禱的,也只有教宗一人而已。

    被兩個神色凜然的黑衣神職人員引到這座祈禱室門外的時候,身邊的人立刻好久全部都退了去。

    陳道臨看了看左右,這裡周圍並沒有自己預想之中的那麼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密守衛,走廊前後空無一人。按理說,這種教會裡重要的機密地方,應該是戒備森嚴才對吧。

    可陳道臨好奇心之下,下意識的張開了自己的精神力觸角四處查探了一下,立刻就發現,在這裡周圍,空氣之中隱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己剛展開的精神力觸角,就立刻被無形的力量重重的彈了回來!

    難改不需要守衛戒備光明神殿這種千年古教,果然很有些名堂。

    推開祈禱室的門走進來這傳說之中的禁地,卻遠遠沒有料想之中的神奇,甚至看上去頗為破敗陳舊。

    祈禱室的大門只是用普通的木板門而已,唯一可以稱道的,或許就是格外的厚實了一些。

    房間裡沒有窗戶,彌補透光。四面牆壁都是厚重堅固的巨石堆砌而成,牆壁上甚至沒有任何裝飾,沒有壁畫,沒有富麗堂皇的珍寶,甚至連燭台都沒有。

    這個祈禱室四四方方,面積也不過只有十幾個平米的樣子。正前方是一個石頭堆砌的檯子,看上去古樸而破舊,只怕有上千年的歷史了,石頭上的顏色都已經發黑,顯然是經過了千年的煙熏火燎。石台上有長長的一排蠟燭,燭台也只是最最普通的銅質,很多上面已經佈滿了黃黃綠綠的銅鏽。陳道臨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中腹誹:這幫神棍給自己洗澡的地方都弄的奢侈之極,偏偏這對神靈祈禱的聖地卻如此破敗,難道也是怕神靈知道自己生活糜爛,會降下懲罰麼?

    石台上並沒有什麼女神的雕像,倒放了幾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陳道臨大概一眼掃了過去,發現上面有一塊殘破的石碑,已經破舊風化得厲害,上面密密麻麻的有些文字,卻都已經損毀的差不多了。石碑殘破,只有大概一張報紙那麼大小。

    除了這殘破的石碑之外,還有一柄斷劍,劍鋒已經徹底損毀了。劍柄上已經鏽得看不出本來顏色。

    另外一件東西,卻是一對金屬的圓環,看上去比手鐲大一些,卻又比項圈小一些,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祈禱室裡空無一人,陳道臨看了兩人,忍不住走了上去,近距離的觀察了一會兒這石台上的這幾件“貢品”。

    他又好奇的釋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觸角去窺探,立刻就吃驚的發現,這幾件東西雖然看似破舊損毀得厲害。但是無一例外的,上面都蘊含了一絲非常微弱的力量!

    這股力量,陳道臨卻是十分熟悉的,和賽梅爾“借”給自己的那種“神力”幾乎完全一致!只不過卻更加的微弱,若是自己精神感應能力差一點的,就幾乎無法分辨處來了!

    這幾件的東西上居然蘊含了貨真價實的“神力”,立刻就讓陳道臨收起了小覷之心縱然再微弱,也好歹是真正的神力吧!雖然這幾件東西上的神力,一共加起來都沒有自己身體裡的多。

    正好奇著。身後傳來聲音,這祈禱室的門推開,腳步聲傳來,隨後就聽見海因克斯那溫和從容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神使大人。可認識這幾件聖物?”

    陳道臨扭頭看了一眼這位教宗陛下,海因克斯依然是一身粗陋的麻袍不過昨晚已經見識到了教會裡的那種奢侈糜爛的“洗澡儀式”之後,此刻再看這位教宗粗陋的衣著,陳道臨心中忍不住暗暗的腹誹了一句:虛偽!

    他很爽快的搖頭:“我不認得。”

    身為所謂的“神使”。卻不認得光明神殿之中的“聖物”。陳道臨回答得理直氣壯,而教宗似乎也不以為意,緩緩走到了陳道臨的身邊。也看著那石台上的幾件東西,就笑道:“原來神使大人不認得。”

    說著,他伸手指著這幾件東西,緩緩道:“這幾件東西,都是光明神殿創建之初留下的聖器,傳說都是女神親手使用過的,或者是賜予給教會的前輩先哲的聖物。”

    教宗彷彿很有興緻,就看著那塊殘破的石碑,笑道:“這塊聖碑,距今已經有三千四百年的歷史了。”

    “哦?”陳道臨目光一動。

    三千四百年?那豈不是比羅蘭帝國的歷史都悠久?帝國的歷史也只有一千一百年而已。

    他倒是知道的,光明神殿這個宗教的歷史,可遠比羅蘭帝國要久遠多了。在羅蘭帝國建國之前,光明神殿就已經存在於這片大陸之上了。

    不過麼,在羅蘭帝國出現之前,這片大陸上是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國家。而那個時代,雖然人類都崇拜光明女神,但是卻分為許多不同的宗教。崇拜信奉女神是一樣的,但是每個教會的教義卻有許多的不同,甚至有些宗教之間的教義,大相逕庭。

    那個時候,光明神殿也只是眾多信仰女神的宗教之一。

    而在羅蘭帝國統一大陸的戰爭之中,光明神殿這個宗教慧識珠,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投資在了那位開國大帝的身上,全力支持那位開國大帝,在長期的戰爭之中滅國無數,最後統一了整個羅蘭大陸,創建了一個統一的大帝國。

    在戰爭期間,光明神殿也借助了那位開國大帝的麾下鐵騎,兼併了大陸上各個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崇拜女神的宗教,有的是兼併,有的是血腥的清洗。

    總之到了建國的時候,這大陸上,信奉女神的宗教,就只剩下了光明神殿一家獨大了。並且因為在建國的過程裡立下的功勞,被冊立為了帝國的國教。

    所以,說到歷史話,這光明神殿可要比羅蘭帝國悠久得多了。

    “在三千六百年前,光明神殿的一位先賢發現了這塊古碑,經過了多番的考證,鑒定出這塊石碑是上古神話時代,由女神親筆書寫下來的一件聖器。而這上面的文字,也是遠古時代的文字,和現在的羅蘭文字完全不同。那位先賢耗費了一生的時間,破譯這上面的文字,頗有所得,最後靠著破譯出來的文字,將這塊石碑公佈於眾,吸引了無數教徒的皈依。而也正是因為擁有了這麼一件聖器。那個時候的光明神殿,才從一個影響力只侷限一隅的小教會,得到了長足的發展。”

    “這柄殘劍,也大有來歷的一柄聖劍!”海因克斯神色儼然,肅容緩緩道:“這是一千多年前,羅蘭帝國開國大帝征討大陸的時代,我光明神殿奉應天意,全力支持那位開國大帝統一大陸,我教會的神聖騎士團,浴血奮戰。犧牲無數!而就在那個時候,一位神聖騎士團的騎士,得到了這柄聖劍!這聖劍上擁有女神賜予的祝福,而那位騎士也因此實力大增,靠著這柄聖劍在戰場之上立下了赫赫功勛。那位騎士最後犧牲在了一場激戰之中,他戰死的時候,據說天降異像,有紅光從天邊升起,霞光萬丈。天空甚至幻化出了女神的尊榮,而這柄劍,就在戰場之上,斬殺了敵軍的統帥。就此折斷!這是我光明神殿上記載下的女神顯露的神蹟之一!聖劍在主人隕落之後,還能能誅殺敵酋,這等神蹟,也是證明了我光明神殿一統大陸。乃是女神的旨意!”

    陳道臨心中暗笑,這些羅蘭人編故事的本事,一點都不亞於現實之中天朝的那些神棍啊。

    什麼“紅光從天邊升起。霞光萬丈,天空有女神幻化出來的圖象……”

    這種說法,陳道臨在現實之中的許多史書和野史上不知道看過多少類似的。

    幾乎每一個王朝的開國皇帝,不都是伴隨著各種神奇的鬼怪傳說麼?

    漢高祖劉邦斬殺白蛇,一代女皇武則天出生的時候天降異像……

    這種說法,誰信誰傻逼。

    什麼順應天意之類的話,不過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不過麼,這幾件東西上有微弱的神力,想來應該真的是那個光明女神留下來的東西。可所謂的神,其實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一個實力強大到一定境界的強者罷了。和什麼所謂的“天意”是在是沒有半點關係。

    陳道臨聽了,也不置可否,看著那最後的一對金屬圓環,笑道:“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聖物?”

    海因克斯微笑:“這一對聖器,卻是一百多年前,女神降臨下的兩位天使留下的器物。”

    陳道臨點了點頭,天使帶來的,難怪上面有神力了,想來是女神交給他們的什麼武器或者裝備之類的吧。

    “那兩位天使先後隕落,據說都是被鬱金香家初代公爵,杜維那個異教徒所害……”海因克斯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可惜那也是我光明神殿,最後一次聆聽和感受到女神的榮光,之後就如同失去了父母的嬰兒,這一百年來,再也沒有能夠得到女神的任何音訊和神旨。”

    陳道臨心中一動,這教宗看來是要切入正題了。

    果然,海因克斯眼神一轉,扭頭看向了陳道臨:“最近的兩位天使是一百年前降臨的,而如今,女神又降臨下了達令陳閣下,卻不知道,閣下是否又帶來了什麼女神的聖器呢?”

    陳道臨嘴角一咧。

    降臨?

    你才是女神降臨下來的呢!

    老子是貨真價實的天朝公民,是用穿越門自己走到你們這個世界的,和那個什麼女神沒有半毛錢關係好不好!

    要不要給你看老子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啊!!

    “教宗陛下,我想你大概搞錯了。”陳道臨搖頭:“我是神使,並不是天使。從本質上說,我是這個世界的人,並不出女神創造出來的天使那種生命。我只是一個凡人,偶爾得到了女神的旨意,為女神效力,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順便向教會傳達一些話罷了。”

    海因克斯目光閃動:“哦?閣下並不是天使麼?也不是來自……女神所在的那個神界了?”

    “神界?”陳道臨笑了:“我不是來自那個地方,我是一個凡人,和你一樣,有血有肉。或許會兩手魔法,還懂一些雜七雜八的學問,但絶對不是那種什麼天使。”

    “那麼……”教宗肅然道:“事關重大,我想請神使大人詳細的說明一下,您是如何得到女神旨意的……這件事情的詳細過程,還請神使大人告知。”

    “哦,這個也是應該的嘛。”陳道臨哈哈一笑:“要不說清楚,也難免你們懷疑。不然的話,我貿然找上門來說自己是女神派來的。換了誰也不能輕易相信吧。”

    “並不是我不信閣下,只是神使大人的身份對我教至關重要,若是不能說清楚的話,只怕難以服眾……”

    陳道臨哈哈一笑,道:“好,我就就說給你聽。”

    說著,看了一眼石台上的那幾件“聖器”,心中暗笑:老小子,這是逼著老子說故事麼?簡單!哥在現實之中可是起點中文網的VIP會員,各種修仙啊玄幻啊奇幻之類的小說至少看了不下幾百部。你們喜歡聽這種傳奇故事是吧?好!聽老子忽悠給你聽!

    咳嗽了一聲,陳道臨就緩緩說了起來:

    “我來自海外另外一片大陸上的國度,我家鄉有一座山叫做五行山,我就住在山下,我們村子裡以木匠出名,有一個團體叫做“斧頭幫”,我十八歲,那一年我十八歲,做到了斧頭幫的幫主。因為我喜歡賭錢,逢賭必贏,所以人送外號‘至尊寶’。我常常會做一個奇怪的夢,能中有一個美麗的女子老是對我說。讓我去找一個給我三顆痣的人……”

    這一段訴說,足足就說了小個時辰,陳道臨洋洋灑灑將《大話西遊》的故事改頭換面複述了一遍,當說到“曾經有一段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的時候,自己把自己都說得泣不成聲,全然不顧身邊這位光明神殿教宗陛下已經滿臉茫然。額頭青筋隆起……

    “當我爆發將那可惡的獸人牛頭王打敗,卻看著我的愛人紫霞仙子被吞沒在火海之中,我痛哭流涕,然後忽然從夢中醒來……才發現,原來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海因克斯已經快吐血了,聽到這裡,失聲喝道:“什麼?一個夢?!閣,閣下說了這半天,原來……只是一個夢?!”

    “是呀。”陳道臨一臉無辜的表情:“就是一個夢啊。”

    海因克斯強忍著已經頂到了喉嚨裡的一口老血,黑著臉:“敢問閣下,這……這個夢,夢……和女神的旨意有什麼關係?”

    陳道臨摸了摸下巴,想了會兒,才恍然笑道:“啊!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啊,嗯,是我記錯了。嗯,這就是一個夢而已。”

    海因克斯自問脾氣已經極好,涵養和城府也已經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聽了這句話,也差點就恨不得跳起來一掌拍死眼前這位“神使”。

    陳道臨卻咳嗽一聲,表情凜然,沉聲道:“我接下來說的就是在重點了!”

    海因克斯一聽,趕緊凝神傾聽。

    “……有一天,我拿著斧頭,嗯,沒錯啊,是斧頭,我是斧頭幫幫主,外號至尊寶嘛!我上一段說過的呀。嗯,我拿著斧頭出門去幹活兒,走到一條河邊的時候,不小心斧頭掉進河水裡了,我心裡這個著急啊!決定脫了衣服跳下河水去撈我的斧頭,就在我剛把褲腰帶解開的時候,忽然河水裡出現了一個美麗女子,身上帶著神奇的光芒……”

    海因克斯立刻精神一震:莫不是女神出現了?!

    “這位全身光芒的女子出現在河面上,問我要幹嘛,我說我斧頭掉進河裡了。這位神秘的女子隨手一晃,手裡就出現了一把純銀的斧頭,她笑著問我:‘這是不是你掉的斧頭’?教宗大人,我為人最是誠實了!生平就從來不說一句假話!哦對了,除了‘至尊寶’這個外號,我還有一個外號呢,就叫做‘鐵齒金不換,誠實可靠小郎君’啊!可見我平時是多麼的誠實了!我立刻就說‘這不是我的斧頭!’,那位女子就很高興,然後又拿出了一個純金的斧頭,問我:‘那這個是不是你的?’,唉,教宗陛下,我都說了,我這人最最是誠實了,不是我的東西,我是從來不拿的!所以我依然搖了頭。最後,這位美麗的姐姐才又拿出了一個斧頭,我一看,是破鐵打造的,正是我的這把啊!我就告訴她,這才是我的!

    這個美麗的姐姐十分高興,說:你是一個誠實可靠的孩子,作為獎勵。這三把斧頭都送給你吧!”

    海因克斯皺眉:“這事情……”

    “後來,那位美麗的姐姐,才告訴我說,她是有事情要我幫她做,但是在那之前,要先考研一下我的人品才行。”

    海因克斯動容:“女神?難道你見到的就是女神?!我的天!達令閣下,難道你曾經親眼見過女神?!女神還曾經和您親口說過話?”

    “哎呀!教宗陛下,你彆著急嘛!聽我說完啊!”陳道臨嘆了口氣:“我當時就很不高興啊!我這樣的人,人品那是最最好的!節操堅定,三觀正確。這種話就是專門來形容我這種人的呀!!還要什麼考驗?這簡直就是侮辱人呀!!但是那個美麗的姐姐卻說,只考驗我一次不夠,還要再考驗才行……”

    “再……再考驗?”教宗眼角的肌肉開始顫抖了。

    “嗯……對了,我剛才說到我當時多少歲?啊對了,十八歲。這是我遇到的第一次考驗嘛。在一年之後,我十九歲了,按照我們那兒的傳統習俗,我離開家鄉去求學了。我穿著一身學子的長袍,背著包離開了家鄉。我走啊走,走啊走,很多天之後,我來到了一個十分美麗的湖泊旁。那個湖麼,叫做西湖,這西湖上有一座橋,那個橋叫做斷橋。那天正好是三月份。我走在西湖上的斷橋看風景,正所謂是‘西湖美景,三月天吶……’。我走著走著,忽然就看見迎面走來了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裙子的美麗女子,一襲白衣,如同白雲一樣飄到了我的面前來。這個美麗的女子忽然就攔住了我,對我說,她和我有宿世的姻緣……嗯,你不懂什麼叫宿世姻緣?嗯,簡單的來說就是她上輩子欠了我人情,這輩子要來償還我。

    嗯,我記得當時,那位白衣美女,拉著我的袖子,指著在西湖邊上的一個快捷酒店,嗯,就是一個小旅店啦。她對我說,老闆,啊不,大哥,啊不對!讓我想想啊,啊對了,她是這麼說的,她說‘這位公子,我與你有宿世姻緣!只要你給我五百金幣,咱們就去湖邊那家快捷酒店裡,把這段姻緣了結了吧!’

    可是,我達令哥是什麼人!我外號至尊寶!我外號鐵齒金不換,誠實可靠小郎君!我還有一個外號沒對你說,就是正氣凜然正義化身啊!!這等事情我怎麼能做?!我當時就言辭的駁斥了她!身為一個好好的女子,怎麼可以出來做這種事情!良心何在!羞恥何在!!我指著湖邊的一座教會,嗯,那個教會叫做‘金山寺’,我告訴那個女子,讓她趕緊去這金山寺裡好好的反省反省,好好的醒悟,好好的告罪!讓金山寺裡的法海牧師好好的洗一下她的罪孽!

    終於,這個美麗的白衣女子被我說動了,她羞愧萬分!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化身飛到了半空,我一看,哎呀!這不正是一年前給我三把斧頭的那個美麗的姐姐嘛?她說‘很好,這是我對你的第二次考驗,你很讓我滿意,不過這還不夠,接下來還要再繼續考驗你才行!’”

    聽到這裡,海因克斯臉上的表情幾乎就要哭出來了:“還,還要考驗?!”

    “那是自然的!所謂考驗越多,心才越誠嘛!”陳道臨大義凜然:“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考驗越多,才顯得我的任務更重要啊!”

    頓了頓,陳道臨繼續道:“第三次考驗,是在我趕路的時候,有天晚上,我借宿在了一個已經荒廢掉了的教堂,那個教堂叫做‘蘭若寺’,哦對了,我同行還遇到了一個武技高強的武士遊俠,名字叫做……赤霞?燕!那天晚上借宿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了在蘭若寺裡,出現了一個白衣飄飄的美麗女子,她對我說,和我有宿世姻緣……呃不對不對,我記錯啊,那是上一段啊!嗯,讓我想想……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美麗的女子對我說,她的名字叫做小倩……”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光明神殿教宗海因克斯陛下,又聆聽了一遍陳道臨口中的異界版《倩女幽魂》,陳道臨說得吐沫橫飛,聽到最後,這位教宗陛下已然面如人色……

    “終於,天色大亮,我埋葬了可憐的小倩,正要離開,半空之中,那位送我斧頭的美麗姐姐,忽然又出現了,她說,很好,你又通過了我的一次考驗!不過……”

    這次陳道臨還沒說完,海因克斯已經抓狂了,他憤怒的咆哮道:“她是不是說:不過這樣的考驗還不夠,還要再繼續考驗你才行!”

    陳道臨一臉驚奇的表情,瞪大了無辜的雙眼:“咦?教宗陛下,你是如何得知的?難道當時你也在場不成?”

    縱然是涵養再好,耐性再強的海因克斯陛下,此刻也險些就從嘴巴里罵出一句粗口了,喘著粗氣:“達,達令……你到底經歷了多少次考驗?你,你就直說吧!”

    陳道臨面色嚴肅:“我們家鄉有句俗話,所謂九九八十一難!我一共經歷了九九八十一次考驗呢!嗯,你聽我說第四次啊……第四次麼,是我遊學來到了一個學校裡,這個學校只招收男生,可是我卻發現,和我同宿舍的一個男同學,總是對我拋媚眼來著……啊對了,這位同學的名字也很奇怪,叫做英台?祝!……”

    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後……

    “……第五次考驗呢,我離開了那個讓我傷心的學院,遊歷途中走進了一座大山,叫做終南山,遇到了一夥強盜!一夥異教徒啊!他們追殺我,我逃進了後山,來到了一座古墓前,古墓裡有一位心地善良的美麗女子,喜歡穿著白色的衣服,名字也特別奇怪呢,叫做龍之女……”

    啪!!

    就聽見一聲脆響!

    只見這位教宗陛下已經雙目赤紅,手指如鈎,生生將自己面前的石台上,一塊堅硬的岩石生生的掰了下來!

    “咦?教宗陛下?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紅了?咦?怎麼又黑了?我還沒說到第六次考驗呢……我後來加入了一個武技學館裡學武技,我在學校裡有一個新的別名外號,叫做蕭炎!原來我武技學的很好出類拔萃,但是一場大病,我武技忽然退步,結果一個本來和我相好的美麗女學員,叫做嫣兒?納蘭,這個狠心的女人拋棄了我,當時我就對著她憤怒的發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咦?教宗陛下,你怎麼吐血了?哎呀!剛說完你你你你怎麼吐了一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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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8:58
第三百四十二章【終於等來的消息】

    海因克斯用力吞了口吐沫,深呼吸了幾下,強忍著將這個混蛋一腳踹出自己祈禱室的衝動,卻忽然看見了陳道臨眼睛裡似笑非笑的意味,教宗才終於嘆了口氣,緩緩道:“達令閣下,這是故意用言語來激我了。”

    這海因克斯不愧是教宗,居然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反而垂頭沉吟了會兒,緩緩道:“閣下說的這些故事,雖然刻意消遣我的,不過若是仔細想來,倒也頗有幾分道理,有的教人誠實,有的教人向上,有的教人執著……這麼些精采的故事,我自問也算是博覽群書,卻從來不曾聽說過,難道都是達令閣下家鄉流傳的麼?倒是叫我很是神往,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地方,才能孕育出達令閣下這樣的奇才。”

    什麼樣的地方?陳道臨暗暗翻了個白眼。天朝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霧霾三百天,辛苦一年的工資買不起一平米房子,毒大米毒膠囊,公交地鐵擠死人,擺個地攤都要和城管玩躲貓貓——這地方你真的很神往嘛?教宗大人,那就不必客氣,真想去的話儘管去好了……

    用力咳嗽了一聲,陳道臨笑的有些詭異:“關於我的家鄉,教宗大人若是很有興趣的話嗎,我倒是還有一些故事可以說,比如說……一千零一夜?”

    海因克斯臉色一黑,什麼九九八十一難就已經夠了!還一千零一夜?你是打算和我扯到明年嘛?

    儘量平復了一下心情。海因克斯才擦了擦額頭,緩緩道:“這個事情以後有機會再想閣下討教吧……達令閣下。不用再兜圈子了,我想您應該很清楚,我想問的問題是什麼。”

    陳道臨眯著眼睛:“教宗陛下,是想問……女神派我這個神使前來,是要向教會傳達什麼旨意?或者說,我這個神使的使命是什麼?”

    “正是!”海因克斯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著陳道臨。

    “這樣啊……”陳道臨輕輕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後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表情:“我個人來說倒是也很願意告訴你,可是……女神不讓我說,這可怎麼辦呢?”

    “…………”海因克斯這才真的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教宗才喘著粗氣:“不,不讓說?!”

    “是啊,女神不讓我說啊。”陳道臨一臉無奈的表情。

    “這。這……”海因克斯真的想暴走了,他鐵青著臉:“閣下這是在消遣我麼!”

    咦?你怎麼知道是在消遣你?陳道臨心中腹誹:賽梅爾給我的任務是把你們這個光明神殿直接毀了,難道也要我告訴你嘛?

    海因克斯強忍著怒氣:“閣下既然自稱神使,身負女神的神旨來到我教會,那麼為何不肯傳達女神的旨意?”

    陳道臨為難的摸了摸鼻子:“這個……一定要讓我說的那麼明白嗎?”

    “當然!!”

    “好吧。”陳道臨攤開雙手:“簡單的來說,女神對你們這幫人做的事情很不滿意。堂堂一個光明神殿,號稱是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卻越混越慘,就快被人擠的活不下去了。手裡的權力越來越少,明明是被打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又被皇室糊弄著當成豬來養,但是看上去你們教會裡的許多高層。似乎還很安逸於這種豬一樣的生活,好逸惡勞,好吃懶做,驕奢淫逸……這種狀況,教宗陛下,您覺得女神會很滿意麼?”

    海因克斯陰沉著臉。

    “好吧,你們鬥不過杜維……這也不是你海因克斯的錯。畢竟你沒趕上杜維的時代。初代鬱金香公爵那個傢伙是個厲害角色,把光明神殿禍害得夠慘,你們吃了他很多大虧……這也就罷了。可時間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你們鬥不過杜維就算了,卻連他的兒子,孫子,重孫子都鬥不過,一直混到今天,越混越回去了——這總說不過去了吧?”

    海因克斯面紅耳赤,總覺得對方說的看似很有道理,但是卻彷彿是哪裡有些不對嗎,只是一時間卻找不到言辭來反駁,只得憋著一口氣,瞪大眼睛看著陳道臨。

    “所以啊……”陳道臨笑道:“女神對你們的工作非常非常的不滿。啊……你大概想說,女神為什麼不直接展現一下神蹟,來幫助你們重新鞏固一下威望?咦,你先彆著急點頭。我倒是想反問你一句,若是事事都要偉大的女神親自出手,那麼還要你們這幫吃閒飯的人幹嘛?難道也是讓你們待在教會裡,沒事培養一幫漂亮的‘神僕’玩洗澡遊戲嘛?”

    海因克斯無言反駁。

    “你大概很疑惑,為什麼女神挑選神使,沒有挑選一個虔誠的信徒,卻挑選了我這麼一個傢伙吧?其實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不過既然是女神選了我,自然有女神自己的考量。教宗陛下,說穿了,你我都是凡人,雖然你應該算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自問也不是傻瓜。但是試問教宗陛下,難道你認為,你的智慧已經超過了女神了麼?”

    海因克斯搖頭——他雖然自負,但是身為光明神殿的教宗,身為這個世界上所有崇拜女神的信徒的精神領袖,他哪來敢說出自認智慧已經超越女神,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這種念頭,就連心中想一想都是罪孽啊!

    “所以啊。”陳道臨攤開雙手:“既然你我都想不通……反正這一切都是女神安排的,那麼咱們這種智慧既然想不通神靈的意圖,就乾脆別去想了,老老實實的服從女神的安排,照著女神的旨意去做就行了——女神安排的啊。這還不夠你我臭屁的?幹嘛還要費腦子去想那麼多?”

    這個……這麼說起來好像沒錯,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簡單的來說。女神對我自然有旨意,我也要做一些女神要求我做的事情——但是具體的內容,我卻不能告訴你,哪怕你是教宗,也沒有權利知道,明白了麼?當然了,你可以不信我,甚至可以當做我是胡說八道來欺騙你的。你甚至可以直接讓神聖騎士團把我抓起來嚴刑拷打,或者把我當做騙子直接幹掉……不過,你要想好了,你真的這麼做的話,說不定明天女神就直接降下一個災難來作為神靈的懲罰哦。”

    海因克斯額頭流淌出了冷汗。

    他來見陳道臨之前已經做好了深思熟慮,可卻萬萬沒想到,等來的是陳道臨這麼一番話。

    女神是有旨意。但女神讓我不告訴你們……這算哪門子神使啊!!!

    這種話實在是荒唐到了極點,也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可偏偏,就是這麼荒唐的話,卻反而讓海因克斯這種聰明人上當了。

    偏偏陳道臨說出“女神不讓告訴你們”這種答案來,看似荒唐,卻反而叫海因克斯不敢不相信了。

    除非這個達令陳是白痴。才會敢用這種再荒唐不過的話來矇騙偌大的光明神殿教會吧!

    達令陳是白痴麼?這一點海因克斯就立刻否定掉了。能救過蒙托亞和藍藍的性命,以及從藍藍蒙托亞,還有其他諸多渠道瞭解到的達令陳的為人,這個傢伙是個天才,而且是一個聰明人。

    既然是聰明人的話……敢說出這種讓人無語的答案。那麼……

    只能相信這是事實了。

    聰明人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達令陳是騙子的話,那麼他敢做出這種驚天的騙局。至少應該編出一套精密而出色的謊言來才對啊!

    ……

    看著海因克斯神色陰晴不定,眼神反覆掙扎,陳道臨心中暗笑:這大魚算是上鈎了。

    這種謊話,用來欺騙海因克斯這種“智者”才是最適合不過的。若是拿來矇騙蒙托亞那種一根筋的猛將兄,說不定兩句沒說完就直接被砍死了。偏偏這位教宗,心思太過細密,才反而會跳進這種坑裡爬不出來。

    “教宗陛下,至於我的使命,那不是你可以知道的——至少在先階段,我不會告訴你。這也是女神的旨意!我唯一可以透露給你的是:女神告訴我,在我遇到困難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向教會表明身份,取得教會的一些支持和幫助。這就是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全部內容了。”

    海因克斯這一次的沉默,持續的時間更長。

    教宗似乎陷入了一種左右為難的權衡之中,想了許久許久,他才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

    “好吧!達令閣下……我可以接受你的說法。對您的神使的身份,我雖然還有許多疑問,但我暫時可以接受。那麼,請告訴我,接下來你希望教會給予您一些什麼樣的幫助和支持?”

    “很簡單,我現在是逃犯的身份,我需要儘快離開帝都這個地方。”陳道臨看著海因克斯:“這對於堂堂的光明神殿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太為難的事情吧。”

    海因克斯聽了,點了點頭:“我已經派人打聽了一些消息。事實上,再皇宮裡的那場劫獄的事情,消息並沒有完全封鎖。據說就在當天,有一夥人強行攻進了皇宮裡救走了一些囚犯,在紅羽騎的追殺之下逃出了帝都。而從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似乎希洛陛下的視線被混淆了,他們大概是認為,您還有您的同伴,都被那夥人救走了,所以他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追查搜索那夥人上面。至於帝都的戒嚴,不過是一種正常的流程,不出意外的話,這種戒嚴很快就會取消。到時候,想辦法送您出帝都,並不會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陳道臨心中鬆了口氣:總算是知道了一些外界的消息了。自己現在躲藏在教會裡雖然很安全,但是偏偏對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這才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短板。

    不過……說起來,那天自己逃跑的時候。居然還有另外一夥人劫獄,這倒算是一個離奇的巧合了。那夥人也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忙。吸引了希洛的注意力。

    這件事情雖然讓陳道臨感覺到奇怪,不過既然現在手裡得到的訊息很少,也就乾脆暫時不去想了。

    “目前我們得到的消息,劫獄之中逃跑的人,除了達令閣下您之外,還有李斯特家族的那位族長大人,以及……洛黛爾小姐。可以說,除了您和您的同伴。李斯特家也成功逃離出了帝都。當然了,這消息並沒有公開,我想,希洛陛下也沒有下定決心要做什麼,或許,也不想將這件事情公然擺到檯面上來,那樣的話就再無迴旋的餘地了。或許……雙方會在近期達成一個妥協和交易。”海因克斯不愧是教宗。很快就將局面分析的清清楚楚,而且一語就切中了希洛此時真正的意圖:“若是追擊的人能將李斯特族長等人抓回來,那麼可以說這位族長大人就死定了,一定會被秘密處死。但是如果追不回來的話,相比一場談判很快就會在暗中進行。至於劫獄的那夥人的身份,倒也不難猜……若不是李斯特家的死士的話。那麼,放眼帝國,也就只有鬱金香家有這樣的實力和膽量,做這種事情了。”

    陳道臨想了想……鬱金香家麼?

    那個杜微微,派人劫獄。救李斯特老頭子卻是為什麼?

    他卻並不知道,杜微微派來帝都的人劫獄。卻完全是衝著自己來的,至於把李斯特老頭子帶走,純碎只是順手而已。

    ……

    陳道臨在教會之中就這麼暫時住了下來。

    他並不知道的是,海因克斯在和他深談了之後,立刻就親自將蒙托亞和藍藍分別又秘密召見了一次。

    尤其是對藍藍的召見,海因克斯詳細的詢問了藍藍在冰封森林裡和陳道臨相識的經過,他問的十分仔細,甚至不放過每一個細節。藍藍面對自己的老師,也並沒有敢說假話,將自己和陳道臨的相識相遇,一直到分別的過程都說了一遍——當然了,關於自己失身於陳道臨的過程,藍藍則隱瞞了沒有敢吐露。

    “這麼說……這個達令陳真的是忽然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了羅蘭帝國?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冰封森林?在這個時間節點之前,整個羅蘭帝國就再也找不到這個人的任何蛛絲馬跡?又或者說,真的如他所言,他來自於了一個海外的國度?可是海外?真的存在一個他所說的那種另外一個大陸,另外一個國家?另外一個人類的世界?”

    海因克斯苦思了一個晚上,身為教宗,身為被教會數十年來精心培養出的出色的領袖,海因克斯立刻就敏鋭的抓住了兩個關鍵點!

    第一點是從藍藍的話語之中,海因克斯發現,似乎在冰封森林裡的時候,這個達令陳並沒有任何魔法實力,而且他和藍藍相識的時候,他甚至對教會的事情十分陌生,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展現出任何‘神使’身份的痕跡!

    也就是說,或許有這麼一個可能:這個達令陳,剛出現在冰封森林裡的時候,還不是神使,而他被賦予了神使使命,是在冰封森林裡或者是之後,得到了女神垂青?

    對於這第一點,海因克斯的反應很直接:就在第二天,他派遣了藍藍和神聖騎士團的大騎士長塔西佗,兩人親自帶隊,抽調了教會之中五十名精鋭人手組成了一個冒險團隊。

    這個團隊的使命很簡單,進入冰封森林,從藍藍和陳道臨初次相遇的大圓湖畔附近的區域開始搜索,然後就按照藍藍的記憶,將這個達令陳閣下走過的所有地方,接觸過的所有的人,包括了那個精靈部落,都接觸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根據藍藍的交待,達令陳是在“自由港”那個三不管的小鎮和她分手的。而冒險隊的追蹤的路線,就是徹底將達令陳從冰封森林到“自由港”的這條路線重新走一遍,搜索和查找一切任何可疑的線索!

    “他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接觸過的每一個人……哪怕是他走過一條小路,踩過的一塊石頭,掰過的一片樹皮。踢過的一條野狗,也都要仔細的檢查一遍!!”

    除此之外。因為根據消息,達令陳之後還出現在了李斯特家族的城堡,以及東海紐霍芬行省的總督府……甚至是羅林家城堡!

    那麼藍藍和塔西佗的這支搜索團隊,還需要前往李斯特家族的城堡,以及海外紐霍芬行省,最後到羅林家城堡全部走一趟,追蹤一切可疑的線索!

    可以肯定的是,藍藍和塔西佗以及這五十名教會的精鋭。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到帝都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其實海因克斯的猜測其實已經無限的接近事實了:陳道臨遇到那個“偽版女神”賽梅爾,的確是發生在羅林家的城堡裡。

    第二個關鍵的問題,就是陳道臨自稱來自於海外的大陸。

    在教宗傳下了一條秘密的指令,很快。在帝國的東部沿海,數家暗中被教會操縱的船行以及做海外貿易的商會商團,都在最短的時間內,悄悄的抽調了最精良的航海船隻,組成了好幾個遠洋的冒險船隊,對外只宣稱是出海遠赴南洋做貿易。而真實的情況是:這數個遠洋冒險船隊,各自分配到了不同的航向任務,朝著大海的深處進發,去尋找一個根本可能並不存在的……海外大陸。

    光明神殿畢竟是屹立了千年的國教,根深蒂固財大氣粗。組織起來的遠洋船隊,可以說是集合了羅蘭帝國現有的遠洋航海的最尖端的技術和最出色的人才。

    陳道臨並不知道的是。因為自己的一番胡說八道,居然引發了這個世界的一場“大航海運動”……

    至於這些船隊,最後會不會發現什麼所謂的“海外大陸”,又或者完成一個環球航行的偉大奇蹟,從而發現“這個世界是圓的”這種神奇的真相——那就不是陳道臨關心的事情了。

    ……

    對於陳道臨忽然變成了“神使”這種身份,他身邊的人的反應就很直接了。

    胡克船長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他很聰明的意識到這位年輕的法師老爺大概是忽悠了教會這幫神棍在謀取好處。而身在教會的老巢,胡克船長為了防備被人偷聽,所以言語非常的小心,不會問陳道臨什麼問題。

    夏夏雖然也好奇,但是小女孩在被警告了幾次之後,也知道了悶聲大發財。

    至於狼人查克?天天有羊腿可以啃就已經是幸福了。

    而精靈小妞巴羅莎,只要和陳道臨在一起就幸福了,至於陳道臨是神使也好,還是忽然變成魔鬼也罷,精靈小妞才不關心。

    她唯一有些好奇的是:達令不是信仰一種神奇的“二哥教”麼……

    ……

    帝都的戒嚴持續了足足七天。

    七天之後,皇宮裡的那場風波漸漸平息,戒嚴結束之後,帝都的街頭漸漸出現了行人,一些商家也終於開門做生意……雖然在經歷了一連串重大事件之後,帝都的街頭明顯蕭條了許多,但是總算是恢復了一點人氣。

    那些貴族豪門卻依然還保持著小心謹慎的態度,平日裡喜歡招搖過市的那些年輕貴族子弟,也都在各家族長和長輩的嚴令之下,閉門在家中不得外出。往日裡熱鬧的阿喀琉斯大街也變得冷清了起來。

    龐貝商會已經閉門歇業,而就連鬱金香家工坊,居然也難得的關閉了店門。

    至於帝都的幾條著名的酒樓煙花之地,那些銷金窟和賭場之類的地方,也沒有了往日的熱鬧——那些富家子弟和年輕貴族們都被關在了家裡,失去了這種消費的主力人群,這些地方的損失自然是巨大的。

    在這種神奇的條件之下,數次的全城大索以及戒嚴,許多混跡街頭的混混和阿貓阿狗都被抓了起來,很多倒霉的傢伙直接就被安了個罪名吊死……街上的治安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好!偌大的帝都在各種奇怪的氣氛之中,居然形成了一種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氣象來,倒也算是一種神奇了。

    雖然消息並沒有公開,但是達令陳和李斯特家人逃離了帝都的事情,卻也通過了一些渠道被洩露了出來。

    一直未了達令陳的事情向希洛抗議的三大魔法組織,抗議的聲音也隨著得知達令陳逃離之後,而漸漸停止了動作,唯一的情況變化,是在魔法學院的周圍,進駐了一支城衛軍的騎兵隊,作為近距離的監督。似乎是為了確保那個逃離的達令陳會不會和魔法學院裡聯繫。

    帝都的戒嚴已經開禁,城門和水門都不再拒絶來往地方商隊和帝都的民眾進出。

    按理說,這個時候,陳道臨已經具備了逃離帝都的條件了。但是這個傢伙在教會裡每天錦衣玉食好吃好喝的被供養著——雖然那種香艷的洗澡方式,他沒有再享受過。但是對於何時離開帝都,他卻隻字不提。

    陳道臨自己不說要走,海因克斯自然也沒有去問。教宗很清楚,若是自己敢去問的話,這個混蛋多半還會來一句“這是女神的旨意,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來回答自己,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教會有的是錢,就算養陳道臨一百年都吃不窮教會。

    外界的消息,陳道臨也陸續的得知——海因克斯很聰明的沒有對陳道臨封鎖外界的消息。雖然這個神使的身份存疑,但是海因克斯的做法很明智,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情得罪這個傢伙。

    在知道了帝都的戒嚴已經開禁之後,身邊的人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即便是最有耐心的胡克船長,也忍不住幾次暗示陳道臨,何時離開。

    在胡克船長看來,待在教會雖然目前來看很安全,但是畢竟冒充神使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與虎謀皮,萬一被教會識破了,那真是跑都沒地方跑了,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不過陳道臨卻似乎還在遲疑不決——他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有一天晚上,在吃過晚餐,胡克忍不住問了陳道臨一句:“老爺,天氣漸漸暖了,我們何日可以換上春裝呢?在這裡每日不能出門,也見不到太陽,實在是有些氣悶啊。”

    陳道臨聽了,就淡淡一笑,他自然明白胡克的意思,想了想,他嘆了口氣:“還不到時候吧。”

    心中卻暗暗的皺眉:難道老子的“魅惑之眼”的效果不好?克里斯那個老混蛋不會是騙我的吧?離開帝都是簡單,但是自己的全部裝備都沒找回來呢!儲物戒指裡儲備了大量的東西,可是自己在這個異世界的立足資本——這且不說了,那個穿越門,卻是自己萬萬不能丟掉的東西啊!

    ……

    陳道臨的耐心終於得到了回報。

    就在帝都戒嚴開禁的第三天,他從身邊服侍自己的神僕口中無意之中聽到了一個消息。

    教會內部要求對主教堂進行一番仔細的打掃和裝飾,因為……

    羅林家的那位小姐,未來的皇后,據說因為多年的眼疾終於痊癒,為了感謝女神的保佑,這位貴人在明日要來教會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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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9:33
第三百四十三章【一線之差】

    羅林家的那位未來皇後,要來光明神殿祭拜祈禱,這件事情在帝都也引起了一番小範圍的震動。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以郁金香家族為首的帝國幾個頂尖豪門,其實都對光明神殿很是冷漠。畢竟當初杜維時代開始,那位初代郁金香公爵就不遺余力的打壓教會。雖然那位初代郁金香公爵甚至曾經一度兼任過西北教區的主教,但事實上是,後世的郁金香家的人,都是不信教的。

    羅林家族作為郁金香家的天然盟友,也秉承了郁金香家的一貫立場,對教會的態度也一直不冷不熱,至少最近幾代的羅林家的族長,都不是教徒。

    一直以來,羅林家被認為是“郁金香系”陣營的重要成員,也一直和教會保持著距離,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而如今,這位羅林家的大小姐,居然公然前往帝都的光明神殿總部的大教堂祈禱,這樣的做法,自然就會引起了諸多方面的關註。

    聯想到新皇希洛上位的過程之中,教會似乎扮演了一些不光彩的角色,而新皇希洛或許和教會達成了某種協議……

    總之,吉爾前往教會的舉動,就立刻被解讀為帶著濃厚的政治色彩。因為這位大小姐具有雙重身份:羅林家的千金,以及,未來的皇後!

    她前往教會,在很多有心人看來,就等於是表明了皇室和羅林家的立場。

    這難道又是一場政治媾和的訊號?

    ……

    只有吉爾自己知道,自己這次前往光明神殿的祈禱舉動,壓根就不是什麼帶著政治使命進行的。

    事實上,當她提出要前往教會祈禱的時候,她的父親阿克爾表現的十分驚訝。

    阿克爾當然知道,吉爾的眼睛是達令陳那個小子治好的,和什麼女神保佑根本就沒有一個銅板的關系,至於前往教會祈禱感謝女神護佑這種理由,自然是更加的風馬牛不相及。

    不過阿克爾倒是也沒有往深處想太多,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就因為眼疾的緣故,變得性子孤僻不合群,常年都躲在老家領地城堡里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正處於花季的少女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事。身為父親,阿克爾當然心中也頗有幾分自責,為了家族,他常年統軍在外,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實在是少了些關心。

    至於女兒想去教會,不管是她是靜極思動也好,還是純粹是想去看看那個舉世聞名的大教堂也罷,或者就是閑著無聊想去走動走動也好——也總比每天關在府邸里要好的多。

    出去散散心,也好。

    對於吉爾的這個舉動,希洛的反應也很平淡。不過他倒是表現得很支持:他執政之後必然是要和教會加強合作的,可自己剛剛上位,若是貿然就和教會走的太近,難免會引起貴族圈子的反彈。而這個時候,由自己未來的妻子出面,前往教會走一趟,隱晦的表現出自己對教會的親近之意,倒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希洛甚至誤認為,這可能是阿克爾的主意。自己的這位倚重的軍方重臣兼未來的嶽父,這件事情做的倒是很讓自己滿意。

    唯一不滿意的,大概就是吉爾自己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前往教會!

    那個該死的,討厭的達令陳,那個年輕的魔法師!

    在自己莫名其妙的做了幾天的怪夢之後,原本心中那種蠢蠢欲動的古怪念頭,才終於漸漸的淡了下來——吉爾自然是不知道,這是“魅惑之眸”的效力隨著時間而漸漸散去的緣故。

    可是回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對達令陳產生了那種想法,也足以讓吉爾面紅耳赤。

    在和自己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居然就敢要求自己為他做了這麼一件出格的事情!

    幫他盜取戒指或許還能說是自己一時糊塗——可這種糊塗的事情自己畢竟是已經做下了!那枚戒指已經在自己的手里了,現在想悄悄的放回去,那是絕無可能了!

    皇宮里出了事情之後,皇宮的戒備已經提升了一個等級,而希洛的那間書房,已經禁止任何人靠近了,希洛自己下的命令,除非是他召喚的臣子,否則宮廷內外的任何人都不得再進入他的書房——也包括自己這個未來皇後在內!

    在家里忐忑了數日,吉爾心中一直都在掙紮。一方面,她心中被那種對達令陳的胡思亂想所困擾,而另外一方面,她很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

    在偷取了戒指之後,回到家里冷靜下來,吉爾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那枚戒指,萬一希洛發現被掉包了,自己該怎麼辦?萬一希洛發現了東西被掉包,以希洛的聰明,至少仔細排查一番,有很大可能會發現自己的破綻啊!

    而自己身為羅林家的人,又即將嫁給希洛,身負了羅林家未來的命運,身負羅林家和皇室的聯姻重任,萬一因為這件事情而引起了希洛的暴怒——自己的舉動,已經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一種背叛了!

    可……可就算,自己這麼一直隱瞞著,希洛也沒有發現。可那個可惡的達令陳卻是一個會出現的家夥!

    萬一……萬一從他那里流傳出關於自己暗中幫助他的消息……

    見鬼!他到底是用了什麼可惡的魔法勾引了我!!

    吉爾在糾結了幾天之後,最終還是決定,按照陳道臨最後一次見自己的時候的交待,和他再見一面!

    地點……當然就是教會了。

    那個討厭的年輕男人當時看著自己的眼睛說的:要想再見他,去女神的聖地。

    那個家夥……他當時就已經計劃了逃跑了,他當時已經計劃好逃出皇宮,躲進教會里了!

    吉爾不是沒想過告發陳道臨——“魅惑之眸”雖然可以讓女人神奇的愛上達令陳,但是這種魔法是有限制的,這並不是一種真正的愛情,只是在對視的時候,通過魔法引導和影響對方的思緒,產生一種類似於愛情的精神波動。而時間一長,這種魔法效力退去之後,吉爾冷靜下來,發現了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個危險而尷尬的境地的時候……告發陳道臨的念頭,不是沒有在吉爾的心里出現過。

    但是她不敢!

    萬一自己告發了之後,希洛重新抓住了達令陳,從他的嘴巴里得知了自己幫助他的事情,豈不是……

    所以,最終吉爾還是決定,按照陳道臨的約定,親自去見他一次!

    ……

    未來的皇後前往教會祈禱,這件事情雖然被許多人關註。但事實上吉爾出行的時候,並沒有弄的很大排場。

    因為帝都最近屢次發生的事件,吉爾出門的時候,帶了一隊羅林家的護衛——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身為未來的皇後,她身邊跟了兩位宮廷的禮儀女官。

    車隊抵達光明神殿的時候,護衛們就留在了教會之外。

    這一點並沒有人有異議:光明神殿里,任何人都不許帶護衛進入的,唯一可以例外的只有皇帝陛下。

    而且,所有人都很清楚,在帝都這個地方,或許光明神殿可以算是最最安全的地方。這位未來的皇後的人身安全,在這里絕對可以得到充分的保障。

    吉爾甚至拒絕了宮廷禮儀女官的跟隨,只帶著自己的那個貼身女僕,就走進了教會的大教堂里。

    這座屹立了數百年的帝都的地標性的建築里,早有教會里的高層神職人員等候。

    由一位紅衣大主教出面主持祈禱祭拜,也算是最高規格的禮遇了,這等於是提前讓吉爾享受了皇後的待遇——在光明神殿,除非是皇帝親自前來祈禱,否則的話教宗是不會出面的。

    有專門的神職人員引導,整個祈禱祭拜的過程進行的有條不紊。

    只是吉爾雖然表面上做出一副虔誠平靜的模樣,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是多麼的忐忑不安。哪怕是在閉目祈禱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悄悄的睜開眼睛四處觀望,偷偷的看教堂左右的側門,總覺得那張可惡的臉會隨時出現在門後。

    祈禱的儀式完成之後,吉爾被紅衣大主教請到了教會里的一個休息廳里,喝了一杯茶,和那位紅衣大主教敘了會兒話,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言辭。

    吉爾代表羅林家族,向教會捐贈了一筆錢之後,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她想參觀一下教會這里的一些座歷史名建築。

    這個小小的要求,得到了教會方面的充分理解。

    想想也不奇怪,雖然光明神殿這些建築在帝國赫赫有名,在帝都里也都是許多人呢見過無數次了。但是這位吉爾小姐,從小就患有眼疾,目不能視,而羅林家又從來不到教堂里祭拜,想來這位吉爾小姐從來都沒有機會來到這里參觀過。

    撇除宗教色彩不說,光明神殿的這些建築,在帝國也都是很有名氣的,教會千年歷史和根基擺在這里,這里的古老建築頗多,而且每一個都是出自名家大師的手筆,還收藏了許許多多堪稱頂級的藝術品。

    別的不說,只是主教堂里的那些壁畫和雕塑,都是價值連城的。

    吉爾禮貌的謝絕了紅衣大主教親自陪同參觀的提議,表示只需要派一兩個隨從引導就可以。

    那位紅衣大主教年邁,其實也不太願意親自陪著這麼一個小姑娘,主動提議陪同也只是客套話罷了,聽了吉爾的要求,就很快的召喚來了兩名年輕的神職人員,派著兩人,引著吉爾往教會後面的那些頗有歷史意義的教會內部的典藏會館等地方去了。

    吉爾對這些教會收藏的典籍也罷,藝術品也好,壓根就沒有半點興趣,只是隨同的兩名神職人員很是賣力,一路上口若懸河的講解,簡直就是拿出了傳道的勁頭來!

    原因倒也很簡單,眼前的這位貴女,據說還沒有正式的接受過洗禮和皈依的儀式,若是能說動這位貴女,讓她接受洗禮的話……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吉爾一面聽著這兩位神職人員對自己傳道,從教典之中開篇明義一直說到教會歷史上諸多先賢,再說到這一棟棟建築出自那些歷史名家大師之手,哪一件藝術品同時還蘊含著重要的歷史意義等等等等。

    吉爾聽的心中煩躁,眼睛四處亂轉,只是搜尋著那個可惡的身影,可偏偏為了顧及自己的皇後儀態,還得故作矜持的不時點頭稱道。

    就在吉爾的耐心幾乎快要耗盡的時候,剛走出了一個館藏大廳,就迎面看見了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女神僕腳步匆匆的一路小跑而來。

    兩個陪同的神職人員一見這位面戴金質面罩的年輕女神僕,也不敢托大,趕緊站住了腳步——兩人都知道,在教會內部,這樣的神僕都是專門服侍那些頂級大佬身邊的貼身之人。

    這年輕的女孩來到面前,彎腰行禮,哪怕是白色的神袍衣襟里不小心泄出幾分*光,可面前的兩位神職人員也都目不斜視——這可是大佬的禁臠。

    這女孩恭恭敬敬的走到一個神職人員的面前,低聲的說了兩句什麼,吉爾也沒聽清楚,倒是兩個神職人員神色頓時一凜,趕緊低頭稱是。

    “尊貴的小姐,我想我們的參觀恐怕要到此結束了……這位神僕是教宗陛下身邊之人。嗯,教宗陛下得知了您的到來,就在里面準備接見您。所以,接下來就請這位神僕帶您進去覲見吧,等覲見結束,自然會有人引導您出來的。”

    吉爾一呆。

    教宗接見?

    可是我根本沒想見教宗啊!我……我……我只想見那個混蛋小子啊!

    可教宗的接見,這種事情是不好拒絕的。而且,吉爾被這個神僕帶走的時候,就連身邊的那個貼身侍女都沒有資格跟著——你以為誰都能有這個榮幸被女神的人間唯一代言人接見麼?

    兩個神職人員帶著侍女離去,吉爾只好無奈的跟著面前的這個年輕女神僕一路往教會的深處走去。

    穿過一條長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這里種滿了花草,縱然是初春早寒的季節,卻依然滿眼綠色。

    就在吉爾心中還有些忐忑的時候,卻忽然就聽見了這個院子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餵,烤肉上再加點鹽……哎呀,香料別再加了。嗯,那個夏夏,去弄點柴火來!哎呀真笨,這里到處都是樹,隨便砍幾根樹枝來不就行了嘛。幾棵樹而已,教宗那個老頭子還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這個聲音落入耳朵里,吉爾頓時眼睛一亮!

    是他!!

    可隨後,心中一股怒氣就騰的沖了上來!

    瞬間,她甚至忍不住撇下了身邊的那個女神僕,大步就才沖進了這個院子里去。

    院子里就在一棵大樹下,迎面第一個看見的,可不就是那個讓自己晝思夜想了數日,輾轉反複難以入眠的可惡身影?!

    更可惡的是,這個家夥,明明是一個被皇帝通緝的在逃重犯,此刻卻穿著一件雪白的袍子,悠悠閑閑的站在樹下,雙手負在身後。臉上幹幹凈凈,滿是悠閑自得的笑容,哪里有半點那種想象之中身為逃犯應該有的慌張惶恐的模樣?

    更可氣的是,他眼睛盯著面前的一個燒烤架子,那燒烤架下塞了些木柴,火焰之上,一只被整理得幹幹凈凈的羔羊就架在那兒,外皮已經被烤得金黃焦脆,撲鼻而來就是一股濃濃的烤肉香氣,還有那一滴一滴的羊油滴落在火焰上……

    陳道臨輕松的指揮著身邊的人,眼睛卻盯著那只烤羊,不時的流著口水。

    看到他這個樣子,吉爾險些連鼻子都氣歪了!

    我在家里日夜擔憂無法入眠,這幾天熬得連黑眼圈都出來了!這個混蛋,卻居然躲在這教會里,優哉遊哉的烤羊肉吃?!

    看他的樣子,身邊還有三個穿著白色神僕袍子的年輕女孩在忙前忙後,自己卻大大咧咧的在那兒指揮,身上別說是炭火了,連一點油汙都沒沾上。

    這個樣子,哪里有逃犯的日子過得這麼滋潤的嘛?!!

    吉爾怒從心頭起,正大步的走過去,忽然就看見了陳道臨的身後,露出了一個嬌怯怯的身影。

    陳道臨伸手將那個嬌怯怯的身軀輕輕摟入懷中,還順手摸了摸她的長發,手指輕輕的在那發梢之中凸出的纖細耳尖上滑過……

    精靈?

    吉爾立刻站住了腳步。

    看著那個可惡的男人,用這種溫柔的姿態將那個精靈女孩擁在懷里,吉爾忽然心中湧出了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怒火來!

    終於在這個時候,陳道臨擡起了眼皮,看見了吉爾。他坦然一笑,居然還對著吉爾招了招手,笑道:“你來了?你口福不錯,正好趕上這只羊烤好了。”

    ……

    當吉爾真的站在了陳道臨的面前的時候,她才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混蛋的日子看來真的過得很不錯。

    包括給自己帶路來的那個女神僕在內,這里一共有四個年輕的女神僕圍著他身邊服侍。

    一片片烤得金黃焦脆的羊肉就被切了下來,用純銀的盤子端到他面前,一瓶用冰鎮好了的上好的葡萄酒,也盛了出來,送到他的嘴邊,甚至身邊還有一位女神僕,拿起一面擅自,為他驅趕這早春的時候出現的蟲子……

    當兩個神僕拿出一塊昂貴的羊絨手工毯子,就這麼被隨意的鋪在了地上的時候,陳道臨才伸手一指,笑道:“既然來了,就請坐下吧。這里別的也就罷了,教宗那個老頭子很是小氣,不過吃的喝的還算不錯。”

    吉爾面色鐵青的坐在了陳道臨的面前——她倒是很想發火,但是偏偏仔細想了許久,卻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發火的理由。

    她很想斥責陳道臨幾句,卻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說?難道讓自己主動說:我忽然覺得自己愛上你了,可是你怎麼可以在這里抱著別的女人吃烤羊肉?!

    她雖然隱隱的猜測到是陳道臨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但是畢竟這種事情自己還沒有確定,也沒有證據,貿然說出來的話……不是自討無趣?!

    憋了半天,吉爾才長長的吐了口氣。畢竟是大家族里培養出來的貴女,她終於冷靜下來之後,看了一眼身邊那四個年輕的白衣女神僕,哼了一聲:“是你假傳教宗的話,派人把我接來的?哼……看來你和教會的關系很是不一般,連教宗的命令都可以假傳麼!”

    陳道臨倒也不接這個話,只是擺了擺手,微微笑道:“吉爾小姐,你既然應約來到了這里,總不會就是為了問我和教會是什麼關系吧?”

    吉爾的臉色一僵。

    陳道臨卻親手拿起了酒瓶來,給吉爾面前的酒杯斟滿,然後自己斟了一杯,微微一笑,語氣卻變得誠懇了起來:“我先敬你……算是對你表示感激!不管如何,你知道我在教會,卻沒有告發我。我感謝你!”

    說著,陳道臨自己一飲而盡,吉爾慢吞吞的端起杯子來,淺淺的喝了一口。

    放下了酒杯,吉爾臉色陰沈,擡頭看了陳道臨一眼:“說起來,倒是我應該感謝你,畢竟我能重見光明……”

    陳道臨凝視著吉爾,卻搖頭,正色道:“感謝我的話就不必說了。我治你的眼睛,也只是一個交易。我請你照看我的家人和同伴,你做到了。而作為交換條件,我治好你的眼睛……”

    “可……我只是做了一些很微末的事情,但是我的眼睛卻……”

    吉爾還沒說完,陳道臨卻再次搖頭:“話不能這麼說。對你而言或許偶爾去照看一下她們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我而言,她們的安危卻是我心中最最重視的事情。”

    (難道在你心中,我的一雙眼睛,也只值這點價值?)

    不知道為何,吉爾心中再次一酸。

    為了掩飾,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你的眼睛現在應該沒什麼了吧。”陳道臨看著吉爾。

    吉爾點頭:“很好。”

    說著,她的神色有些古怪,聲音放低,緩緩道:“再能重新看到的第一天,我總是忍不住到處看,想把周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我生怕這是一個夢,又生怕自己一覺醒來之後,就重新落入那無邊的黑暗之中。所以……開始的兩天,我根本就不敢睡覺,熬得眼睛都紅了……”

    陳道臨笑了笑:“這倒是無妨,事後休息一下自然就好了。你的眼疾算是治療得很徹底,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麼反複了。不過……你的視力稍微差了一些,遠處的東西看不太清楚,這一點,我卻是無能為力了……”

    吉爾搖頭:“能重新看見,我已經十分幸福了。至於其他的,我不敢多求。”

    “那就好。”陳道臨似乎松了口氣。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幾次對視無言。

    過了許久,兩人才同時開口。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嗯?”

    陳道臨苦笑:“……你先說吧。”

    吉爾面上一紅,她原本就生得美貌,此刻恢複了視力之後,目光清澈,此刻面對陳道臨,不知道為什麼,前些日子做過的那些旖旎的夢境卻忽然又浮上了心頭,讓她居然生出了幾分小女孩兒的羞澀來,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

    陳道臨一怔,隨即面上露出幾分苦笑來。

    他忽然站了起來,然後鄭重的對著吉爾彎腰行了一禮,站直了之後,面色很嚴肅:“吉爾小姐,這也正是我要對你說的事情。”

    吉爾心中一沈!

    “那天,你告訴了我卡曼和羅德里格斯四世他們的死訊,我心中很是憤怒。我做了決定要越獄,所以……不得已,我只能利用了你。”

    當陳道臨這句話落入吉爾的耳朵里,這個女孩的心仿佛猛然被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狠狠的一顫!

    “我在你身上用了一個魔法……我只能說,這件事情,我做的很是無恥,很不光明磊落,可以用卑鄙來形容。不管我從前如何看待你,可在這件事情里,你終究是一個無辜的人,而且……你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一個單純的女孩子。我用這種手段來利用了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的感情,實在是很過分。”

    吉爾的聲音有些顫抖:“只……原來,只是一個,一個魔法?”

    “是的……”陳道臨面色有些羞愧。

    “我這幾日來,心中那些怪異的情緒……”

    “很抱歉。”陳道臨再次苦笑。

    不過他隨即趕緊飛快道:“我保證,這只是一個魔法而已,並不是真的……而且,這個魔法的效力會很快的散去,我想,這幾天你應該差不多恢複了正常。再過幾天的話,這種情緒就會徹底消失,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或許明天早上你一覺醒來,就會發現對我的看法和態度又回到了從前,就好像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我保證,這魔法一定會消失得徹徹底底!”

    說完這些,陳道臨小心翼翼的看著吉爾,等待著她的反應。

    可過了許久,吉爾卻仿佛陷入沈默,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再陳道臨額頭開始冒汗的時候,吉爾才忽然笑了一下。

    雖然是笑,但是這一絲笑容,落入人的眼里,卻充滿了苦澀。

    “我……我該怎麼說?”吉爾忽然也站了起來,她輕輕伸手來,攏了攏自己的頭發,臉上的笑容有些慘然:“我剛才真的很想痛罵你斥責你,你怎麼可以對我做這種卑鄙的事情!但是……我仿佛也沒有資格這麼說你,因為在你的眼里,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的好女孩。你一定一直都覺得我是一個刻薄,勢力,冷酷的人……”

    說到這里,吉爾忽然擡起頭來,狠狠的盯著陳道臨,她的雙拳握緊了,陡然大聲道:“是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我是的!可縱然如此,你也沒有權力利用我的感情!!!!!你可知道,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我,我的,我的感情,我……”

    說到這里,吉爾忽然流出了眼淚來。

    陳道臨頓時束手無策了。

    哪怕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經歷了太多太多,哪怕他早已經不是那個當初初到貴境,看到血就腿軟的小宅男,哪怕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搏殺,經歷了太多的殘酷血腥,哪怕他現在已經變得心腸冷硬,殺人不眨眼……

    可是他內心深處,總有一塊柔軟的地方,還屬於那個端著泡面看著*片流口水的單純小宅男。

    面對鮮血,或許現在的達令已經可以做到笑看風雲。但是面對女人的眼淚……他依然還是從前的那個陳道臨。

    嘴唇蠕動了幾下,但是陳道臨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對方——本能的,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恐怕都是錯的。

    過了好久,陳道臨才低聲道:“我……”

    “你不用說了。”吉爾用力擦了擦眼睛,恨恨的盯著陳道臨:“就算是扯平了!你治好我的眼睛……卻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利用了我的感情。就算是我欠你的已經償還了!達令陳!!”

    說著,她伸手探入自己的懷里,很快就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囊來,用力恨恨的甩在了陳道臨的面前地上,咬牙道:“這是你的戒指!我帶來了!你把我約到這里來,不就是想要得到這個東西麼!!不然的話,你恐怕早就離開帝都遠走高飛了!!哼!達令陳,所有的一切,你都早已經計劃好了!你利用我的感情,讓我幫你偷出了這個東西,然後你躲在這教會里,等著我上門把這東西送來!!”

    吉爾說著,她豁然轉身就走!

    陳道臨沒有立刻彎腰去撿戒指,在原地大聲道:“……有一點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給你的那個假的戒指,也是我親手做的。你給我的那些配藥劑的器具,我用牢房里的一個鐵釘弄出的戒指,用了藥劑染色……從外表上看,是看不出區別的。而且我在上面也加了一個小小的魔法禁制作為偽裝,即便是魔法高手看了也看不出來的……希洛解不開那個戒指的禁制,所以……你不用擔心。”

    吉爾身子一晃,陡然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轉過身來,盯著陳道臨:“……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你?感謝你做的偽裝很嚴密,感謝你不會讓我暴露?”

    “我……並不想害你。你總還是要嫁給希洛的。”陳道臨的語氣很坦然:“這件事情,說起來是我虧欠你。”

    吉爾深深的吸了口氣,她忽然仰起頭來,看了看天空,然後才又將眼神投向了陳道臨。

    “達令陳!我恨你,此時此刻,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恨你!”吉爾咬了咬嘴唇:“或許對你而言,你不想傷害我,或許對你而言,你覺得你只是用那個該死的魔法利用了我一次,或許對你而言,你覺得那只是一個魔法,而且你覺得魔法的效力會消失,一切會恢複正常……”

    說到這里,吉爾的聲音忽然顫抖了起來,她大聲喝道:“但是我依然恨你!恨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陳道臨嘆息。

    “因為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愛過哪個男人!!這一次……不管它是真還是假,哪怕是你用魔法弄出來的,虛幻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是我的第一次!!是我吉爾?羅林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第一次品味到愛一個人的滋味!!你這個混蛋!你可知道對於任何一個女孩來說,哪怕是我這樣的,你認為的壞女人,可我也是一個女孩子!!!——對於每一個女孩,從小到大,都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憧憬過當第一次愛情到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甜蜜子滋味!!可是你毀了這一切!你毀了這一切!!混蛋!即便這場感情是假的,它……它也是我的初戀!你明白嗎!!!你毀掉的是我的初戀!!!!”

    說完,吉爾掉頭就走,這次再也沒有回頭,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外。

    而陳道臨,僵立在當場,面色複雜……

    ……

    身後一雙柔軟的小手摸上了陳道臨的臉頰。巴羅莎走到了他的身前,精靈女孩的那雙大眼睛里滿是關切,低聲道:“達令……”

    陳道臨搖搖頭,忽然用力揉了揉自己已經有些麻木的臉,然後他苦笑了一聲,盯著巴羅莎的眼睛,語氣很認真:“巴羅莎……我忽然覺得,這一次,我做的事情,真的很卑鄙!”

    巴羅莎沒有說話,只是投入了陳道臨的懷里,然後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用力的抱住他,抱得很緊很緊。單純的精靈女孩,只用這種自己所能想到的唯一的方式來,試圖給自己的愛人帶來一絲溫暖和安慰。

    過了許久,陳道臨才終於嘆了口氣:“希望……過幾天之後,魔力散盡她恢複了正常,就會放下這一切吧。唉……”

    可縱然已經褪去了宅男的軟弱和平庸,但是說到底,缺乏感情經歷的陳道臨,卻依然不知不覺的犯了一個錯誤。

    缺乏感情經歷的他,並不知道,“初戀”這種東西,對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來說,都是無法釋懷的。不論它是美好,或者是苦澀,不論它是真實,或者是虛幻!

    他更不知道的是,當吉爾帶著對自己深深的痛恨離去——這種痛恨的情緒會產生何種奇怪的變化。

    很多時候,強烈的愛和強烈的恨,這兩種感情之間的區別,只差一線——尤其是在剛剛愛過一個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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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39:46
第三百四十四章 【膽小鬼和犧牲的勇士】

    看著天邊的烏雲,羅斯歪了歪腦袋,隨意將斗篷帽摘下。

    身前身後都是那些表情麻木的宮廷侍衛,這位年輕的比利亞伯爵實在是有些氣悶,忽然抬手指著天邊如墨汁一般濃的烏雲,扯開嗓子大聲叫道:“喂!下雨了!要打雷了啊!!你們看不見嘛?魂淡!!”

    一個四方臉表情嚴肅的騎士飛快的策馬來到他身邊,冷冷道:“比利亞伯爵,您有什麼吩咐麼?”

    羅斯苦惱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盯著這個傢伙看了好久,才冷冷道:“你難道看不出就要下雨了麼?”

    “下雨又怎麼樣。”這個騎士表情冷漠:“陛下命令是然我們日夜兼程。伯爵大人,這點風雨難道就經受不住了麼?”

    羅斯吞了吞口水,看著這個傢伙策馬離開了自己,跑到了隊伍的前列去了。

    媽的……被逼著做這個倒霉的使者,走這一趟苦差事已經夠倒霉的了,可那個討厭的希洛,居然還派來這麼一個極品的“副使”,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一路上風餐露宿,羅斯大爺從生下來就沒吃過這等苦頭啊!

    雖然在軍隊裡也鍍過金,但那只是走走過場啊。這幾天馬不停蹄的趕路,戰馬都跑廢了二十多匹,幸好有羅蘭帝國雄厚的國力做之城,從帝都出來沿途往西北都是官方的驛站可以隨時更換馬匹。

    可馬能吃得消,我羅斯大爺可吃不消啊!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過,這是要把我羅斯大爺發配到西北草原和那些異族放牧的節奏嘛?

    褲襠裡兩邊大腿內側早已經磨出了血,加上這沿途趕路又不能停下來洗澡,傷口早和內衣黏在了一起,騎在馬背上,顛簸的時候。那種滋味當真叫人欲仙欲死。

    這也就算了,羅斯大爺雖然從小錦衣玉食慣了,但從骨子裡也是一個狠人,關鍵時候能咬下牙來,一點皮肉之苦,倒也不會讓羅斯大爺真的變成軟蛋。

    可問題是,這隨行的一隊人,一個賽一個都是死人臉,死板教條到了極致,尤其是那個副使。一路上和自己說的話加起來不到二十句,而且每次都板著一張臉,好像自己欠他一萬金幣似的。

    從內心深處,羅斯當然是一萬個不願意幹這趟差事。好好的在帝都當自己的伯爵多好,對於政治這東西,羅斯渾然沒有半點興趣,自己家大業大,從杜維時代開始,比利亞家族就是帝國貴族階層的豪門。即便是希洛當了皇帝,改朝換代,屠刀也落不到羅斯大爺這種人頭上。

    可偏偏,那個討厭的新皇帝卻選中了自己來當這個倒霉的使者。讓自己跑去西北和鬱金香家的那位女公爵談判。

    談判談判……談你妹啊!

    羅斯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別人不知道,我羅斯大爺還不知道麼?鬱金香家的人剛剛在帝都幹了一票大的,強攻了皇宮。劫走了重要的犯人。聽說雙方都死傷了不少精鋭。這個時候正是最緊張的階段,老子一頭撞進鬱金香家的老巢裡,萬一那位女公爵怒火上來。要起兵造反,又把老子當成了希洛的鐵桿,直接砍大爺這顆腦袋祭旗,豈不是冤得慌?

    羅斯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旦到了樓蘭城,那位女公爵若是對自己舉起屠刀的話……那麼大爺立刻就當場跪下求饒!若是打一個磕巴,老子就是王八蛋!

    唉,你們新皇帝老皇帝鬥得你死我活,鬱金香家和羅林家又反目……大家不過都是為了爭奪一個權力……可這些關我羅斯大爺屁事啊!

    女神在上,我羅斯大爺生平的最大夢想就是混吃等死,有美女可以抱有美酒可以喝,閒著無事再幹幾件調戲良家婦女欺負欺負路人,做一個合格的紈褲惡霸,最後老死在美女和美酒堆裡……

    這才叫人生啊!

    從帝都出來已經快十天了。前兩天乘快船,日子還勉強能過。後面這幾天,天天在馬背上,現在羅斯都懷疑自己快要變成一匹馬了。

    等到了樓蘭城,不管他什麼狗屁使命,老子先找張最軟的床,昏睡他一天一夜再說!

    至於那個討厭的死人臉副使……

    羅斯帶著壞笑,看了看跑在隊伍最前面,一身盔甲,頭盔上還插了一根長長的紅羽毛的傢伙……哼,蠢貨!

    這裡可是西北的曠野,看著這天,一場暴風雨就要到來了,這些傢伙大概是沒見過西北的雷雨天氣吧。

    這種雷霆閃電的天氣,敢在自家腦袋上頂著那麼長的一根避雷針,在曠野上奔跑……

    羅斯遠遠地看著,忽然看見那個討厭的副使居然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了,居然一把奪過了領頭騎兵手裡的旗杆,高舉著旗杆,帶領隊伍加快速度往前趕路……

    啊哈!腦袋上頂著個避雷針還不夠,手裡還要在豎個旗杆?這雷若是不劈死你……哼!你要是能活著走到西北,老子給你磕頭都行!

    就在這時候,忽然天空傳來一聲巨響,隨即一道閃電落下,彷彿瞬間就吞沒了隊伍最前方的一個身影……

    羅斯大爺終於開懷大笑了……

    ……

    “這麼說……除了你之外,希洛還派來了一個副使?”

    杜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這位比利亞伯爵。

    羅斯一臉風霜,臉上身上全是灰土,原本那件華麗的武士長袍早已經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了。

    “嗯,有是有……不過那個傢伙命不好。”羅斯攤開手:“被雷劈死了。”

    “被……雷劈死了?”杜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啊。”羅斯趕緊叫道:“喂!彌賽亞,你可別這麼盯著我看!那個傻瓜的死可和我沒有半點幹系!整支隊伍幾十雙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傻瓜一個人舉個長矛,矛尖上挑了面旗幟,跑在隊伍最前面帶路,結果一個雷劈下來,就活活變成焦炭!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距離他至少有五十米遠!!這種事情可與我無關啊!”

    說著。羅斯直接在這屋子裡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坐下的時候,撇著雙腿,還疼得哎喲哎喲直叫喚,然後抓起了桌上的茶壺,也顧不得用被子了,對著壺口就猛灌了一氣兒,才長出了口氣:“我說彌賽亞,大家都是從小認識的……我可是趕了足足十幾天的路,每天吃飯都是在馬背上啃軍糧。我出帝都的時候一百八十斤,現在足足減了二十斤肉啊!這一趟出來可虧大了,既然到了你這裡,就指望你招待了,好吃好喝的趕緊弄上來吧。媽的,這幾天啃軍糧,老子牙都要啃掉了。你是不知道,沒日沒夜在曠野上跑喝風吃灰,我現在吐口吐沫。都有二兩土!”

    杜微微瞪大了眼睛盯著羅斯她倒是並不在乎羅斯的這個態度。這個傢伙在帝國的貴族圈裡從來都是一個異類,不爭權不奪利,從來都是在幾大家族和皇室之間的夾縫裡求生存,牆頭草兩邊倒。長袖善舞的本事爐火純青話說這似乎也是比利亞家族的一貫傳統。

    他這幅混不吝的做派,卻反而成了他最大的保護色,看似沒心沒肺的一個東西,誰也不會對他生出什麼戒備來。加上他家大業大。比利亞家族財大氣粗,無論誰占了上風,都要拉攏他的家族。所以這個傢伙才是真正的坐在山頭看風景的那種人。

    “羅斯,那個副使的死,真的和你沒關係?”杜微微眯著眼睛,聲音有些冷。

    “呃,這個……”羅斯想了想,乾脆也就說了實話:“要說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倒也不能夠……反正麼,我看那個傢伙很不順眼,他也看我不順眼。既然不順眼,那麼……我看著他非要在打雷的時候舉個長矛在曠野上狂奔,我也必要去提醒他對不對?”

    “不是你殺的就好。”杜微微點了頭羅斯一向很精明,他絶不會做這種給自己找麻煩的事情。

    啪!

    一封信直接拍在了桌上,羅斯嘆道:“這是希洛寫給你的信,你自己看吧。信送到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一大半?還有一小半呢?”杜微微笑了笑。

    羅斯立刻叫了起來,指著杜微微,大為不滿:“喂!彌賽亞!大家都是從小一起打架長起來的,你當真我的面裝傻,那就是真把我羅斯大爺當傻瓜了!另外一小半任務?別告訴我你真不懂啊!希洛把我羅斯大爺這麼一個大活人打包用一隊紅羽騎送到你家裡來,這就是我的任務了!我羅斯大爺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你可別裝不懂啊。”

    杜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當然懂希洛的意思。

    羅斯這個“使者”的人選,本身就已經是隱晦的表達了希洛的態度了。

    很顯然,希洛不想和自己撕破臉,更不想打內戰。

    如果希洛想表達強硬的態度,派人來問罪的話,那麼這個使者的人選就絶不會落在羅斯的頭上。應該會派一個他手下的心腹,或者是雷神之鞭裡挑一個狠角色來。

    派了羅斯這麼一個公認的騎牆派來,和雙方都頗有淵源,無論誰見到這個傢伙,都很難拉下臉來這麼一個人選丟在雙方中間,擺明就是一個天然的緩衝地帶。

    羅斯這麼一個人放在自己面前,其實已經不用希洛再說什麼,態度就已經明白了。

    羅斯這個傢伙雖然做事情有些不著四六,但是總體而言,還算是個聰明人。

    至於死了一個副使……既然不是他動的手,那麼見死不救這種小小的罪名,也栽不到他頭上。

    比利亞伯爵……好歹也是一個伯爵,這麼大一個腦袋,不是什麼帽子都能往他腦袋上扣的。

    那個倒霉的副使,死了就死了,就算是帝都的希洛知道了,也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羅斯……”杜微微沉吟了片刻,猶豫了一下,乾脆就不和這個傢伙兜圈子了,她熟知羅斯的性子。若是和他隱晦的說話兜圈子,這個傢伙裝傻充愣的本事天下無雙,鬼知道會被他兜到什麼地方去,和這種人打交道,乾脆就是直來直去,把他逼得沒法裝傻才行:“希洛那裡的事情且不管……你我都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我只問你一句話,這件事情,你的立場是什麼?”

    羅斯一聽這話,忽然就彷彿被蜜蜂蟄了一樣跳起來,跺腳指著杜微微。叫道:“哎呀!!彌賽亞!害人也不是這麼害的!咱們可都是朋友啊!!你難道不知道我比利亞家的家訓麼?我家的規矩,就是什麼都不參與,絶不站隊,也絶不伸手!你現在這麼問我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我這幾年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給我找點麻煩嗎?”

    杜微微臉色一沉,緩緩道:“你也知道我們是朋友!那麼卡曼和羅小狗是不是你朋友?哥特是不是你朋友?”

    羅斯身子一震,抱著腦袋跌坐回了椅子上。

    這一刻,這位大腦門的羅斯大爺,臉上才終於露出了幾分哀傷來。過了許久,他緩緩搖頭,咬牙道:“是朋友沒錯……彌賽亞,我也明白告訴你。若是害死他們的是別人,我羅斯一定為他們報仇!又或者,我羅斯不是什麼比利亞伯爵,我拼了命不要。也會對兇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他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可隨即面色一垮。臉色變得蒼白,低聲道:“但我不只是羅斯,我還是比利亞伯爵,我不能為了我自己的感情,把家族幾百口人的性命一起賭上去。我比利亞家族和你鬱金香不同!我沒你有錢,沒你有權,也不像你有這麼多軍隊。比利亞家就是靠著明哲保身這個本事,安安穩穩活了一百多年,到了我這一代,我也不打算改變,我也不敢改變!”

    說到這裡,羅斯面色一變,才低聲繼續道:“你……你就當我是一個膽小鬼吧!反正我比利亞一族,從來都被人背後說成是膽小鬼,我早就認了!”

    杜微微嘆了口氣,眼神裡閃過一絲失望,可隨後看著羅斯,目光又變得有些複雜。

    她輕輕走了過去,拍了拍羅斯的肩膀,沉聲道:“好了……你不是膽小鬼,我心裡清楚的。”

    ……

    羅斯被安排下去休息,而那個“副使”的屍體很快就被抬到了大廳外的院子裡。

    幾名精鋭的鬱金香家的護衛站在兩旁,目不斜視,地上的那具屍體上蒙著白色的布。

    杜微微站在台階上,皺眉看著這具屍體彷彿在出身。

    身後傳來一聲咳嗽,杜微微轉過身,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臉龐。

    “你的傷還沒有好麼?”

    “恐怕還需要些日子。”這位貴人面色有些蒼白,目光卻看著西北的方向,低聲道:“恐怕只有回到山上,這傷才能痊癒。唉……我修為不到家,強行使用法術……”

    杜微微想了想,語氣有些愧疚:“都是為了我家族,耽誤了先生您的修行……”

    “入世也是一種修為。”貴人輕輕一笑:“這幾天我思索後也頗有些心得。我承認有些時候,我很羨慕那些留在山上的朋友可以心無旁鶩的苦修。我卻要在這裡為俗事所累。可是仔細再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對心境的鍛鍊。這次回山上之後,我的法術雖然耽誤了一些,但是心境卻修煉得越發堅韌了,對今後的修為大有好處。修煉到高深之處,心境在很多時候,遠比法力的強弱要重要得多,這一層,我也是這幾日才慢慢想明白的。”

    杜微微鬆了口氣,正色道:“那我就祝先生回山之後,能早日達成心願!”

    這位貴人微笑,隨即正色看著杜微微:“小姐您呢?這一場帝都之行,我也頗有些想法……您的那位侄子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只看他反應如此迅速,就派來了羅斯這個使者……我在帝都鬧得這麼大,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早已經勃然大怒了,他卻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看清了利益輕重,然後很快的忍了下來,做出了妥協,派來羅斯就是一個明顯的訊號……此人能忍人所不能忍,絶不是一個輕鬆的對手。”

    杜微微淡淡一笑。她的目光卻很堅定,緩緩道:“我鬱金香家立世百年,所遇到的哪一個對手又是輕鬆簡單的。”

    這輕描淡寫的言辭裡,卻蘊含著強大的自信。

    貴人點頭,笑道:“你有這樣的自信,我便放心了……我不日就要回山了,嗯,那個叫費歐娜的小妮子,我仔細觀察過了,雖然還有些毛病。不過可堪造就,這次我帶了回來,也算是給你留下一個可用之人。”

    “您推薦的人,我一定會慎重的使用。”杜微微鄭重道。

    貴人不再說話,卻緩緩走下了台階,然後輕輕來到那具屍體旁,彎腰掀起了白布一角……

    這可憐的“副使”,的確如羅斯所說的那樣,已經變成了一具焦炭。屍體已經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本來模樣。

    貴人只瞧了一眼,就輕輕放下了白布,忽然心中微微一動。扭頭看著杜微微:“這個傢伙的死……真的是打雷被劈的?”

    看著杜微微的眼睛,貴人一字一字緩緩道:“現在可不是夏天啊,我在西北一輩子了,從來沒聽說過早春三月會有能劈死人的雷暴雨出現。”

    杜微微神色不變。眼睛裡卻終於露出了一絲冷酷!

    “對您我自然不會隱瞞,這人……是我弄死的,那場雷暴。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魔法罷了。”杜微微淡淡道:“就算他頭盔上沒有什麼紅羽,就算他沒有舉著長矛挑著旗幟,我也有一百種辦法讓這個雷劈到他的腦袋上。”

    貴人搖了搖頭:“……為什麼?”

    杜微微目光閃動,冷冷道:“就是為了讓希洛知道一件事情:他派誰來是他的事情,但西北這片地方,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沒有我的點頭,活人進來也會變成死人!”

    ……

    “好了,你覺得如果沒有我點頭,教宗想派誰跟著我都能成麼?”

    陳道臨嘆了口氣,看著面前這個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的魁梧漢子。

    蒙托亞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了,站在面前,那雄壯的身軀就如同半截鐵塔,全身散發著一股剛猛威武的煞氣!

    “蒙托亞,達令閣下說的沒錯。”

    海因克斯神色平靜的開口了。

    教宗開口,蒙托亞立刻轉過身來,對著教宗彎下了腰。

    “因為之前的事情,你暫時還不能公開露面……至少在帝都不行。”海因克斯語氣很平和:“跟著達令閣下,也是我的意思。達令閣下開始的意思是向我要兩個人跟著他當助手,我便想到了你。你這些日子總把自己關在訓練場裡日夜苦練武技,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神聖騎士團的位置,你暫時是回不去了。而達令閣下麼……又身負了教會的重任,我想來想去,他身邊也的確需要一位強力的助手和武士扈從。你們又是舊相識,讓你跟著他身邊,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教宗發話,蒙托亞也不敢說什麼……但是心中卻越發的茫然了。

    他自然是認得達令陳的,也欠了達令陳一條命。當初兩人打交道了兩次之後,達令陳的狡猾和智慧也給蒙托亞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但是……教宗卻專門把自己找來,讓自己跟著這個傢伙?這卻是什麼意思?

    蒙托亞這些日子一直被教會深藏,之前的謀刺先皇的事情,他幾乎變成了教會的棄子,而損失了眾多部眾,也讓蒙托亞心中深深的自責,這種愧疚和不甘的情緒交錯在一起,再加上深深的失落,使得這位猛將兄每天就只能把自己關在訓練場裡拚命的苦練武技,練得幾乎吐血,才能稍稍減輕一些心中的煩躁。

    可沒想到,今天教宗把自己叫來,說是有任務交給自己,卻是這麼一件事情?!

    達令陳?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跑到教會裡來了?他和教會又是什麼關係?

    自己雖然被雪藏了,但是蒙托亞卻很清楚自己的價值:論武技,哪怕是在高手如雲的神聖騎士團裡,他都不做第二人想!即便是現在的神聖騎士團的首領塔西佗,在武技修為上,也並不必自己強,甚至還要略輸自己半籌!

    原本自己應該是神聖騎士團首領的最佳人選!即便現在因為特殊的原因被雪藏了可教宗陛下居然將一位神聖騎士團領袖級的人,卻派給了這個達令陳當扈從?!

    “達令陳閣下和教會有很深的淵源。”海因克斯自然知道蒙托亞心中的疑惑,但是神使的身份卻不方便告訴這個傢伙,只好含糊道:“你只要記著,達令閣下身負重要的任務,他要做的事情,關係到將教會發揚光大!而你的任務,就是跟著達令閣下身邊,做他的扈從,誓死保護他的安全!”

    “而且還要聽我的指揮。”陳道臨很無恥的加了一句。

    蒙托亞皺眉,橫了陳道臨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海因克斯。

    可是讓蒙托亞吃驚的是,教宗陛下居然點頭了,而且神色居然很嚴肅!

    “蒙托亞!你聽好了,我選中你一是因為你武技出眾,足以堪當重任!而第二,便是因為你對教會的忠誠和信仰的虔誠!你只需要記住,跟在達令閣下身邊,不該問的不問,不該想的不要想!你唯一要做的便是,聽從他的指揮!你……”

    教宗忽然猶豫了一下,緩緩道:“你就把達令閣下的每一條命令,當做是我說的話便行了!”

    蒙托亞心中一震,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著教宗。

    達令陳說的話,就相當於教宗說的話?這個話說的可就不一般了!!

    教宗陛下的要求,居然是讓自己把達令陳當成教宗一樣的權威?!

    “陛下……”蒙托亞猶豫了一下:“我對達令陳閣下心存感激,若是讓我保護他安全,這個任務我自然不會拒絶。不過……達令閣下並不是教徒,而且他平日裡所作所為,頗有許多和教義相悖,若是他要求我做一些……一些出格的違背教義的事情……”

    不等海因克斯說話,陳道臨就已經惡意的笑了笑:“當然照做了!哪怕我要放火燒教堂……你都要負責給我搬柴火和點火!”

    蒙托亞翻了翻眼睛,可讓他驚奇的是,教宗陛下聽了這話,居然絲毫不以為意,然後還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蒙托亞!我知道你現在恐怕很難理解……不過你只要記住,為了振興我教,很多時候,我們這些人都要勇於犧牲!無論是我們的生命,抑或是名節,榮譽……哪怕是因此而讓自己墮落地獄,也在所不惜!”教宗的語氣忽然變得森然起來,盯著蒙托亞,咬牙道:“若真的出現這種事情……若達令真的讓你放火燒教堂……你照做就是了!無論他讓你做任何事情,哪怕這事情十惡不赦,哪怕這事情天理不容……蒙托亞,這便是你付出犧牲的時候!你只要記住,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振興教會!”

    一瞬間,蒙托亞瞪大眼睛,覺得心中有些東西彷彿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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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40:02
第三百四十五章【新的旅途】

    躲開城防的檢查,離開帝都。這種事情對於教會而言就沒有多少難度了。

    畢竟教會還算是有些超然的特權。就在這天一早,一隊教會的人馬就拿著特殊的通行徽章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帝都,城防甚至都沒有對隨行人員做什麼嚴格的檢查,只是簡單的登記了一下人數就放行了。

    因為這一隊教會的人馬,號稱是神聖騎士團的成員正常的進行拉練騎訓。

    神聖騎士團畢竟也算是馬上作戰的部隊,雖然按照帝國法令的嚴格限制,在帝都光明神殿總部駐守的神聖騎士一直被嚴格限制不得超過兩百人。但所有人都知道,駐紮帝都的這兩百名神聖騎士,乃是整個大陸各個教區挑選出來的最最精銳的神聖騎士。

    這兩百名神聖騎士中,實力最差的也至少達到了中階的水準。試想,兩百名訓練有素的中階武者,以軍隊的嚴明號令集結在一起,團隊作戰,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可以爆發出何等的戰鬥力!

    但騎士畢竟是騎士,馬上作戰的戰士,畢竟也是需要定期的進行外出做騎訓,否則的話,成天關在屋子裡練武技可不夠,時間長了,騎術難免荒廢,戰馬也需要進行長期的訓練,否則作戰技能也會退化。

    所以,帝都的神聖騎士定期出城進行野外的騎訓,也是常有的事情,並不算太稀奇。

    至於這些出城騎訓的神聖騎士在回城的時候,就算人數少了幾個,那也沒有關係,以教會的能力,自然可以隨便在外面找一個教區的駐點,回程的時候湊上幾個人就是了。那些駐守帝都城門的城衛軍,還沒有權限將神聖騎士攔下挨個的核查身份。

    在一隊神聖騎士的掩護之下,陳道臨一行人無驚無險的離開了帝都,甚至還大搖大擺的跑到了帝都西北方向的衛城,就地採購了一批補給,順便買了兩輛馬車。

    神聖騎士將他們護送到了距離帝都西北數十里外的一個小鎮,完成了任務之後,才列隊折返。

    留下陳道臨一行人,繼續踏上未知的征程。

    必須要說明的是,陳道臨的這支隊伍已經擴編了許多。

    除了達令老爺自己,巴羅莎,小女僕夏夏,胡克船長,狼人查克這些“自家人”之外,隊伍裡還增加了幾個新面孔。

    這些新面孔,除了被陳道臨成功拐跑的強力打手“猛將兄”蒙托亞之外,還有一個人。

    一個叫做阿德的傢伙,年紀並不大,只有二十五六歲。這個一身白色袍子的傢伙,是一個標準的牧師。這個年輕的牧師,據說光明治療術的造詣相當不錯,精通教義,原本是作為教會內部的重要新秀培養的,按照一般的流程,這樣的傢伙,應該是很快會被送到地方教區進行鍛煉,然後在某個小教區慢慢的積累資歷,將來作為主教人選進行培養。

    不過這個阿德明顯不像是陳道臨心中那副教會裡神職人員的固定形象:表情呆板嚴肅,要麼沈默寡言,要麼就是成天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十分的機靈,一雙褐色的眼珠子總是不停的亂轉,從帝都出來之後,這個傢伙的眼睛就到處觀望,似乎對一切都十分好奇,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和強烈的好奇心。

    最讓陳道臨意外的是,這個純正的“牧師”職業的傢伙,居然在隨身攜帶的行李裡,裝備了一個特殊的東西:一張大弓!

    這個就不得不叫人矚目了。牧師這種存在一向都是以身體孱弱而著稱。而光明系治療術一向在戰場上都是作為最好的醫生存在,也是作為重點保護的對象,絕不會親臨戰場第一線。這麼一個牧師卻居然帶著一張精緻的良弓——巴羅莎悄悄的告訴陳道臨,這張弓非常不簡單。這張弓的材質居然是金屬的,看上去應該分量不一般,能用金屬質地做弓胎,那麼這就絕對是一張強弓!弓角更是某種魔獸的犄角打造,弓弦一看就是某種特殊的絲線,帶著金屬的光澤,絕不是牛筋那種普通貨色。

    精靈族的弓箭本事是所有種族之冠,看這種東西的眼光是絕不會出錯的。

    按照巴羅莎的說法,能使用這種強弓的,至少臂力一定非常出色,而且看這個阿德的樣子,目光靈動,顯然視力很棒——這種人帶著這麼一張弓,如果不是故意裝逼的話,那麼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射手。

    一個教會裡培養出來的出色的魔法師,加上一個治療術出色的牧師兼隱藏弓箭手。

    再加上一個攻堅能力出類拔萃的猛男蒙托亞。

    這麼一個組合,可以說是有奶有騎,有mt有遠程,還有魔法輔助——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冒險團隊啊!

    除了蒙托亞之外,阿德是教宗海因克斯推薦給陳道臨作為隨從的——這種推薦,陳道臨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他當然明白海因克斯的意圖,雖然勉強接受了自己神使的身份,但是這個老頭子肯定不會真的完全信任自己。

    蒙托亞這種頭腦簡單的猛男,跟了自己指揮被自己利用得找不到北。而這個阿德,看上去就不好忽悠,能成為牧師的,至少智商都不會太低。這個人就是海因克斯丟在自己身邊的耳朵和眼睛,負責貼身監督自己這個“神使”的所作所為。

    這種監督並沒有掩飾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教會可以給與陳道臨許多好處,但是至少也要對陳道臨防上一手。而且,陳道臨這個神使既然是背負了女神的使命出去做事,教會當然要派人跟在他身邊了。

    可想而知,這兩個人選,海因克斯應該也是花了不少心思。阿德聰明伶俐,蒙托亞剛毅勇猛。這兩人對教會又是忠誠不二,自己要想全部策反,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是……海因克斯,似乎也太小瞧我了吧……

    陳道臨撇了撇嘴角。

    蒙托亞就算了,這個傢伙一看就是頭腦簡單之輩,若是搞不定他,達令哥就真的可以去撞牆了。至於這個阿德……

    “就算你命苦吧。誰讓你是贈品呢……”陳道臨嘆了口氣:“落在我手裡,怎麼也要榨乾身上所有的利用價值吧。”

    蒙托亞和阿德這兩個傢伙,顯然都是教會裡精心培養出來的年輕精英了,海因克斯倒也夠大手筆的,這種精心培養出來的年輕一代的新銳,就這麼交給了自己——萬一自己不小心玩死了一兩個,到時候教宗陛下你可別哭哦。

    ……

    一行人一路往西北而去,蒙托亞看上去心事重重,沈默寡言,只是在隊伍的最前面開路。

    胡克船長在隊伍末尾負責警戒。

    至於狼人查克,則因為外形太過嚇人,而且狼人也不適合騎馬,幹脆就鑽進了馬車裡待著。

    阿德雖然是教會的牧師,不過這些教會裡的牧師不像真正的魔法師那麼嬌生慣養,雖然有些神職人員生活作風腐化,但是很明顯阿德這樣的年輕人還沒有被荼毒墮落,還保留了虔誠的信仰,似乎也習慣了苦修。

    一個牧師居然承擔了馬車的車夫工作,而且還幹得像模像樣。

    對於這一點,陳道臨十分滿意,他樂得坐在馬車裡養精蓄銳,腦袋靠在精靈女孩的懷裡,嘴巴裡吃著小女僕夏夏剝的一種類似橘子一樣的羅蘭大陸的特產水果。

    雖然出來之前,教宗已經下過密令,這趟出行,一切都要聽從這位達令閣下的命令,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但是那個叫阿德的傢伙畢竟是年輕,彷彿天性難掩,駕著馬車才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了。

    “達令閣下,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西北。”陳道臨懶洋洋的回答,隨手抓過了一頂帽子將眼睛遮住。

    “呃?”阿德心中一動,又問道:“西北……我們去西北做什麼?”

    “傳教啊。”

    阿德一楞:“傳教?可是……”他的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西北的是鬱金香家的領地,教區早已經取締,而且……鬱金香家的規矩是不允許我們光明神殿在西北傳教啊……”

    陳道臨才睜開了眼睛,淡淡一笑:“誰說我傳的是‘光明神殿’的教義?”

    “……啊?!”

    不理會這個年輕人的驚駭,陳道臨閉目養神。

    希洛……那些死去的人的血,卡曼,羅小狗,哥特……他們的血,總是要有人向你討回來的!

    ……

    傍晚的時候,在一個小鎮停下休息。這個小鎮就在商路之上,倒是頗為繁華,只是帝都近來不安穩,來往的商隊少了一些,使得這個從前熱鬧的鎮子,倒是有些蕭條的味道。

    選了一家旅店住下,陳道臨雖然知道了那個受到了自己刺激的阿德暗中和蒙托亞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他也不管這些,只是找了幾個舒服的客房住下。

    這個鎮子距離帝都已經有一百多里,遠離了帝都,胡克等人都明顯的鬆了口氣,只是陳道臨自己卻彷彿沒有什麼變化,晚上休息的時候,他只是將胡克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交談了一會兒,然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裡。

    第二天一早上路的時候,教會的兩個人意外的發現,隊伍裡少了一個人。胡克船長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等別人表達疑惑,陳道臨就若無其事的擺擺手:“我派了他出去辦事情,我們不用等他,直接上路就好了。”

    蒙托亞謹記了教宗的話並沒有多問什麼,依然勤勤懇懇的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而那個阿德則皺眉思索了許久,才主動騎了一匹馬,在隊伍末尾取代了之前胡克船長的警戒工作。

    又走了一天,陳道臨卻忽然下令隊伍修正了方向,轉向正北而行。

    “呃?我們不是去西北麼?”阿德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道臨橫了這個傢伙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要去西北了?”

    阿德一呆:“昨,昨天……你還說要去傳教。”

    陳道臨揉了揉鼻子,毫不猶豫的回答:“你一定是聽錯了!”

    女神在上,做人不能這麼無恥吧!

    阿德無奈的瞪著陳道臨。

    陳道臨卻微微一笑,對阿德招了招手:“你過來。”

    “嗯?”阿德一臉茫然的走近了幾步。

    陳道臨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兒,皺眉道:“把你的袍子脫下來。”

    阿德一呆,陳道臨卻皺眉道:“猶豫什麼,讓你脫外套又不是讓你脫內褲,這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阿德無奈,只好脫下了自己的牧師長袍,陳道臨卻一把搶了過去,抓在手裡,雙手一分,嗤的一聲就撕成了兩片。

    “你……你幹什麼!!”阿德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你的衣服太扎眼。”陳道臨淡淡道:“穿成這個樣子,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教會的牧師麼?”

    阿德還想說什麼,一件衣服已經丟進了他的懷裡,拿起一看,頓時讓這位年輕的牧師大怒!

    手裡的這件亞麻短衣,分明是那種僕從的角色穿的衣衫!阿德臉色一變,不滿的看著陳道臨:“達令哥下,我畢竟是教會的牧師,怎麼能穿這種下賤的僕從的衣衫……”

    “咦?女神面前,不是應該人人平等麼?”陳道臨摸了摸鼻子,懶洋洋道。

    阿德雖然年輕,但畢竟也是教會培養出來的精英,叫他跟著達令陳當隨從倒也罷了,但是讓他做僕役,卻是萬萬不能忍的,正要再抗辯幾句,陳道臨已經淡淡道:“我不知道教宗和你說了什麼,但是現在你跟著我出來,就要聽我的命令。還有,我警告你一遍,以後別在我面前張口神殿閉口教宗,我們這趟出來要隱瞞身份,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神職人員麼?若是壞了大事,這責任你絕對承擔不了。你若是覺得自己做不來,很簡單,現在掉頭回帝都去吧。”

    阿德面色難看,不過旁邊的蒙托亞卻忽然走了過來,定睛看著陳道臨,緩緩道:“真的要這樣麼?達令……阿德年輕,縱然有些性子,你也不必這麼折辱他……”

    陳道臨“哈哈”大笑幾聲,反而惡狠狠的反瞪著蒙托亞:“折辱?蒙托亞,難道穿上一件僕從的衣衫,對你們而言就是侮辱了?”

    不等蒙托亞再說什麼,陳道臨已經冷冷道:“你們張口閉口就是忠誠,虔誠……可是真正的教義在你們心中難道就是狗屁麼?教義上寫的清清楚楚,女神面前人人平等。可是你看看,不過是讓你們穿一件僕從的衣服,就覺得自己受到侮辱了?你們打內心深處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高高在上的老爺,當成了高高在上的特權了。你們已經本能的認定了自己比其他的信徒要高貴,認為自己就應該受到其他信徒的供養,高高在上?哼,看看教會裡現在那些大主教們,錦衣玉食不算,就連睡覺都要有漂亮的神僕侍寢,這日子過的簡直比那些貪官汙吏還舒坦。一個一個比豬還肥,比豬還蠢!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這樣,正是皇室最最期待看到的?看著一個原來還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大敵,退化墮落變成一頭頭只知道享受的傲慢愚蠢的蠢豬,簡直是大快人心!哼!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女神最忠誠的僕人,可實際上一個個都把自己當成大爺。再這麼下去,不出幾十年,不用別人動手,光明神殿自己就該把自己玩死了!”

    這一番話說得阿德面紅耳赤,忍不住握緊了雙拳,似乎幾次想爆發駁斥,可偏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蒙托亞倒是神色鎮定一些,可聽完了陳道臨的話,尤其是最後幾句,眼神裡也流露出了一絲異色,隨後變成了深深的思索。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吧!難道能吃苦就算是真正的虔誠麼?”阿德終於想到了抗辯的言辭:“我在教會裡也苦修過!再辛苦的生活我也品嘗過……”

    “這不是能不能吃苦的問題。”陳道臨故意用不屑的眼神瞥了阿德一眼:“問題是你們的心態!你們若是心中狹隘的認定了身為神職人員就應該是高高在上,就應該是高於其他教徒的,那麼這樣的想法最終會害死你們。光明神殿最大的問題不是什麼爭權奪利的失敗,而是脫離了民眾,失了民心!一個失去了民心的政黨,呃,我是說團體,是不會有生命力的。”

    說著,他一指路邊的一棵大樹:“那樹上枝葉繁茂,倒是長得很看!但縱然繁花似錦,也要扎根於泥土!現在你們這些神職人員,就如同這繁茂的枝葉和好看的鮮花,一個個把自己當成了高高在上的權貴,卻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根基應該是扎在泥土之中的。讓你接觸一下泥土,你就覺得是丟了身份,呸!身份是什麼?你以為自己尊貴,可卻忘記了,這種尊貴不是你天生就帶來的!難道就因為你是神職人員,所以你的命天生就比別人高貴一些?你自己想想,換做你是一個普通的民眾,看見這樣‘高貴’的神職人員,你會不會心中尊敬對方,信服對方!”

    片刻之後,蒙托亞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了阿德一眼:“穿上吧!”

    說完,這個沈默的神聖騎士大步走到了前面去,他身形高大,可是背影看上去卻又幾分踉蹌。

    (或許……我們一直做的,都錯了?)

    ……

    一行人再次上路離開了這個住宿的地方,阿德終於穿上了僕從的衣衫在隊伍最後,他看上去神色很是沮喪,可縱然他未必接受陳道臨的訓斥,可蒙托亞這位前任的首席神聖騎士的話,他還是要聽從的。

    隊伍離開了這個住宿了一夜的村鎮,剛出了村口,這後面的路口才忽然閃出了一個身影來。

    高大的身影站在村口,緊緊盯著道路上緩緩遠去的隊伍,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深深的森然寒意!

    轉過身來,他身後還站著十多個人影,人人都是一身皮甲,身上背上掛著各式的長短武器。

    “派一個人去三十里外的軍營報信!哼!我們真是好運氣,居然抓到了一條大魚!”

    說著,一個手下飛快的跑了出去,這個人才冷冷的翻身上了馬,用力一挺腰,筆挺的身軀上散發出了淡淡的殺氣來!

    “達令陳!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你,這就是天意!!!”

    那張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已經因為仇恨和憤怒而扭曲!

    隨後,他緩緩的抓起馬鞍上掛著的一柄戰斧,忍不住厲聲狂笑起來,大聲喝道:“看來女神畢竟沒有放棄我!兄弟們,跟我去做一件大事!做成之後,這一份大功勞,足以讓我們風風光光的回到帝都去!!”

    ……

    出了村子之後,一路上巴羅莎都在癡癡的瞧著陳道臨,眼神裡滿是崇拜和愛慕,小精靈的一雙大眼睛幾乎都要滴出水來了。

    一旁的小女僕夏夏看了,卻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湊到了巴羅莎的身邊,低聲道:“巴羅莎姐姐,你這麼看著老爺做什麼?”

    精靈“嗯”了一聲,低頭想了想,嬌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嫣紅,似乎有些羞澀,緩緩道:“我在想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他怎麼就懂得這麼許多道理。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真好聽……那樣子很……嗯,很好看!很有氣勢!”

    夏夏眼珠子一轉,噗嗤就笑了出來。

    小女僕鬼鬼祟祟的回頭看了一眼吊在隊伍末尾的那個倒霉的阿德,才低聲道:“巴羅莎姐姐,你可上當啦!咱們的這位老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人,他剛才根本就是糊弄那個阿德呢。”

    “糊弄?”巴羅莎瞪大了眼睛:“可……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啊!”

    夏夏哈哈一笑……要說家裡的這些人,可沒有一個比夏夏更了解這位老爺騙人的本事了。

    當初在海上,陳道臨哄騙那個倒霉的獨眼海盜頭子,騙對方“辟穀”,把那個可憐的海盜騙的暈頭轉向的全部過程,小女僕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那個時候她就記住了,自家的這位魔法師老爺,騙起人來可真的是騙死人不償命的。那個可憐的獨眼海盜,可不就是被活活的騙死了麼?臨死還落了一個餓死鬼,連頓飽飯都沒吃上。

    “咱們這位老爺啊,最擅長的就是說那種最最冠冕堂皇的話了。嗯,用他的話來說,叫做……嗯,好像是叫做什麼,搶占道德最高點,然後用道義來壓死對方呢。他還說過一個什麼詞兒來著的,讓我想想……啊對了,叫做‘裝逼’。巴羅莎姐姐,你可記住了,咱們老爺平日裡從來都是沒一副正經模樣的,可一旦他忽然變得嚴肅正直起來,滿口大義凜然的時候,就是他裝逼騙人的時候了,這個時候,他嘴巴裡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絕對信不得的呢!”

    “啊?!”巴羅莎一驚,有些懷疑的看著小女僕。

    “不信?你想想啊,既然他說的什麼人人平等,那麼那個僕役的破衣服,他自己為什麼不穿?你再想想啊,咱們這上路以來,這好好一個教會的高貴牧師,變成了馬夫,現在又變成了僕役……而咱們的老爺?可不還是老爺麼?他也就是說說漂亮話罷了,若是叫他自己當僕役,他早就罵人了……不信你看吧,這個阿德落在咱們老爺手裡,可有苦頭吃了,說不定過幾天還會被騙去倒馬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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