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oecc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跳舞】天驕無雙〈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391
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15:40:37
第三百四十六章【男爵的生日】

    在這種冷兵器時代的長途旅程,縱然有馬匹代步,但趕路的速度卻依然很慢。

    從前身為宅男的陳道臨曾經聽說過什麼騎兵長途千里奔襲之類的傳奇故事,什麼古代的千里寶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可真的當他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才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扯淡。

    四條腿的馬匹,跑起來的確是比兩條腿的人要快許多,但是一匹馬在正常負重的情況下,每天最多也就是走個一百里地,也就頂天了。即便是軍隊裡的騎兵正常行軍,每天也不過就是不到兩百里,換算成公里也不到一百公里。

    而在羅蘭帝國境內趕路,還要考慮到長途旅程之中的補給點——這種趕路並不是說,拿出一張地圖來,在出發點和目的地中間劃上一條直線,然後就按照直線跑就行了。

    道路的修建絕不會是直線的,而且沿途還要考慮到一些可以提供補給的地方,村鎮,城市。

    所以正常來說,陳道臨一行人雖然有馬匹和馬車代步,但每天也就能走上一百里左右,這已經算是很快的速度了。

    趕路的陳道臨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蒙托亞雖然經驗豐富,但是他負責在最前面領隊,而負責在隊伍最後警戒的阿德,偏偏又被陳道臨的一番話說得魂不守舍。

    這麼走一天下來,下午的時候來到了一個沿途的村鎮。再次停下住宿——若是錯過這個村鎮的話,距離下一個可以休息和補充補給的村鎮還有很遠。天黑之前是絕到不了的,錯過這裡的話,那麼大家就只能露宿野外了。

    這裡距離帝都已經有差不多三百多里的樣子,換算成公里也不過是一百五六十公里,換做現實世界,走高速公路也就是不到兩個小時。

    然而在羅蘭帝國,這幾百里的路程,就使得這裡幾乎和帝都就彷彿是存在於兩個世界一樣。

    帝都裡的那種瀰漫在空氣之中的緊張氣氛絲毫沒有影響到這裡。鎮子上的人看上去都是神色輕鬆,鎮子裡一片安寧祥和。

    陳道臨等人到來的時候,居然還意外的趕上了一場熱鬧。

    這個鎮子所處位置,恰好處於某一位帝國的貴族領地之內,按照帝國的法令,這位貴族只是一位男爵,並沒有建立自己私人軍隊的權力。也沒有權利在領地內設立官員和掌管執政權力,這種領地給予這位男爵的好處,只限於每年的財政收入,他可以從中分潤上一大筆。

    可以說,這個叫做皮埃爾的男爵,算是羅蘭帝國的貴族體系這種最低層的那一種。也就是被帝都的那些真正的豪門權貴們口中所稱的“鄉下貴族”。

    可即便是鄉下貴族,也是貴族,在這種時代,在遠離帝都和大城市的這種村鎮裡,一位男爵就已經足以堪稱是響噹噹的大人物了。

    所以。這位皮埃爾男爵,要舉辦自己的五十歲的生日。自然也成為了鎮子裡的一件值得慶賀的節日。

    陳道臨的隊伍進入了這個鎮子裡,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類似於節日一樣的氣氛。在鎮口的一家旅店入住之後,一個胖乎乎的圓臉老板很快帶著自己的手下迎接出來,一番安頓完畢之後,這個老板還很是驕傲的宣布:因為皮埃爾男爵大人的生日,在今天所有來到鎮子裡的外地旅客的住宿費用全部免費,由皮埃爾男爵大人支付。

    而且,為了慶賀這位男爵大人的五十歲生日,將會在鎮子裡的廣場舉辦一場慶典,還有男爵府從帝都採購來的焰火燃放。

    從這位店主的口中所說來看,這位叫皮埃爾的男爵大人似乎頗得民心,他從來不插手地方的政務,只是老老實實的收稅,平日裡還經常做一些修路架橋之類的善良之事,也不會欺壓自己領地的平民,甚至有時候還會自己出錢從城市裡教會請來神職人員為平民免費看病。

    這麼一個善良的貴族,自然頗得民心。所以當他舉辦自己五十歲生日的時候,整個鎮子裡的人都樂得為他高興。

    五十歲,對於羅蘭帝國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壽數了。

    陳道臨在學院裡的時候曾經仔細的研究過羅蘭帝國的情況,根據他的大概估算,僅僅以帝都這個城市的統計,帝都的人口大約在百萬以上,而人均的壽命,說起來實在叫人很驚訝:四十三歲!!

    要知道,帝都已經是整個羅蘭帝國最繁華最文明最發達的地區了。若是將這個數字均攤到整個羅蘭帝國,恐怕人均壽命的數字還要往下滑上一大截。

    對於一個還處在冷兵器時代的文明而言,侷限於醫療水準,人均壽命不高,是一個無法避免的狀況。

    即便是在現實之中,古代天朝,那號稱最最強大的唐朝,貞觀年間的人均壽命也不過只有三十出頭罷了。

    所以,這位皮埃爾男爵的五十歲生日,的確是很值得祝賀一下。

    大概是看陳道臨等人舉止不凡,尤其是陳道臨一身長袍,看似簡單,但衣料質地卻華貴,而且身邊還帶著彪悍的武士扈從,美貌的女伴,以及低眉順眼的僕從,甚至還有一隻獸族狼人奴隸。所以這個老板判斷出陳道臨必定是一位身份不凡的貴人老爺,還很好心的提醒:皮埃爾男爵今晚會與民同樂,在鎮子外舉辦一場聚會,邀請了鎮子裡一些有身份的人前往參加,而一些外來的貴客,若是願意也可以前往。店主認為,以陳道臨舉止看來,他的身份應該是足以參加這種“高檔聚會”了。

    原本陳道臨對於這種聚會是沒什麼興趣的,在帝都裡。皇宮裡的那種晚宴都見識過了,這種地方上的小貴族的生日聚會有什麼意思。邀請的所謂有身份的人,也無非就是地方上的小官員和商人之類。

    不過這個店主的另外一句話,卻讓陳道臨留了心。

    據說這位皮埃爾男爵的家族生意做的很是不小,這個家族除了男爵大人平日裡樂善好施之外,還有一件叫人敬佩的事情!

    “男爵大人的弟弟,可是一位魔法師呢!而且還是帝國魔法學院裡出來的厲害人物啊!老天,帝國魔法學院那種地方,聽說只有最最厲害的天才才能進入那個地方。這樣的人物。平日裡可是連看都看不到一眼的,可聽說今天,那位魔法師老爺也回到了家裡,就是為了慶賀男爵大人的五十歲生日呢。”

    魔法學院裡出來的魔法師?

    陳道臨心中一動,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這樣看來,倒是有必要去瞧瞧了啊。

    ……

    傍晚的時候,在旅店裡安頓好後。陳道臨帶著巴羅莎和夏夏出門了,隨行的還有蒙托亞。至於狼人查克,因為樣子太過扎眼,為了避免麻煩自然就不帶了,而阿德麼……既然穿著僕人的衣服就要有僕人的覺悟,留下來看家吧!

    陳道臨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張名帖。

    關於自己的身份。倒是很容易作假。好歹他也和龐貝商會合作了那麼久,他的儲物戒指裡,就有一枚龐貝商會的徽章戒指,這枚徽章即可以作為飾品使用,而沾上印泥之後。就可以當做印章使用。這樣的徽章,在龐貝商會裡。只有中層以上的管事級的人才有。這枚一枚徽章陳道臨拿來原本是打算發給自己無雙坊裡的人使用的,沒想到新年之後遭遇大事,東西卻留在了自己手裡。

    如今無雙坊在帝都已經被查封,龐貝商會的總號在暫時關門歇業,躲避風聲。

    但是龐貝商會家大業大,帝國各地都有分號,帝都的總號是暫時歇業了,但是各地分會卻依然照常運轉,陳道臨隨便拿出這枚徽章來,冒充一下龐貝商會裡過路的商隊管事,倒也不難,以龐貝商會內部分會遍布各地,事後想追查他也很難。

    在鎮子裡採購了幾件禮物,又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儲藏裡翻出了一套質地和品相都還算不錯的鎧甲作為最重要的禮品(那個店主說這位皮埃爾男爵頗為尚武),一行人就出門前往鎮子外的聚會地點。

    鎮子北邊的大路旁,便是一片並不算太茂密的林子,據說這片林子是屬於皮埃爾家族的獵場,而就在林子邊的有一座修建了花園的大房子,兩層的建築並不算很高大,也和奢侈沾不上邊,這裡便是皮埃爾男爵的“獵場別院”了。

    和帝都的那些豪門相比,這種排場似乎有些寒酸,但是考慮到只是一個地方上的小貴族,居然還如此講究的給自己弄上一片獵場和別院,看來這位皮埃爾男爵倒是很喜歡講究排場的。

    別院前已經停了幾輛馬車,大部分倒也普通,其中最華貴的一輛馬車,大概是主人家自用的,馬車車身倒是很講究,但是陳道臨一眼就看出了,這架馬車乃是鬱金香工坊出品的,而且應該還是前幾年的老款(自從和龐貝商會合作以來,陳道臨已經把鬱金香工坊作為假想敵仔細的研究過)。雖然保養的很不錯,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已經是過氣的款式了。若是在帝都,哪一個貴族家裡開出這樣的馬車,很快就會成為笑柄。

    但是在這種偏遠地方,這樣的馬車已經足以傲視群雄了。

    讓陳道臨意外的是,馬車雖然一般,但是那幾匹拉車的馬卻似乎品種不錯,就連蒙托亞這種高級騎士,都多看了兩眼。

    出示了自己的印記,陳道臨一行人立刻就就引為了貴賓。

    龐貝商會可是羅蘭帝國商界排名最前列之一的龐然大物,縱然陳道臨此刻只是冒充一個龐貝商會旗下的一個中層管事,但是在這個小鎮上出現,就已經可以算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

    幾人還在門口,那蓋上了印信的名帖送進去。很快就聽見了裡面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中等身材,穿著最常見的貴族式樣的短衣外罩長袍,滿臉欣喜的走了出來。

    這人眼光倒也不錯,眼神掃過來,先是在蒙托亞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準確的落在了陳道臨的身上,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這批人是以陳道臨為首的。

    “您一定就是龐貝商會的貴客了。”這個貴族男子微微欠身撫胸行禮,這等貴族禮儀倒是一絲不茍。抬起頭來,客客氣氣笑道:“我是波洛米爾。皮埃爾。男爵之子。聽聞您的到來,我父親讓我出來迎接您。今天這樣的日子,沒想到居然有龐貝商會的貴客到訪,實在是叫人欣喜。只是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艾倫,艾倫。耶格爾。”陳道臨隨意報了個自己熟悉的名字,神色從容。淡淡笑道:“我在龐貝商會裡只是一個小人物,無意之中路過這裡,聽聞皮埃爾男爵大人的生日聚會,就不請自來,還請主人原諒我的失禮。”

    說著,他對著蒙托亞丟了個眼色。蒙托亞立刻閃過身子,將身後的馬車讓了出來。馬車之上,一個打開了的高木箱就高高的架在那兒。

    蒙托亞輕輕的扯下了蒙在箱子上的黑布……

    很快,這位男爵之子就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長長的吸了口氣!

    不止是這位男爵之子。就連周圍的一切其他距離近的賓客,以及門口的僕從和護衛。也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這是一副鎧甲,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副羅蘭帝國騎士全身鎧甲。

    在這個時代,冶金煉鐵的工藝並不算很發達,冷兵器時代的鋼鐵產量,放在現實天朝的話,一個羅蘭帝國的全國產量,恐怕都遠遠不如一個地方的小鋼鐵廠的產能。

    所以全金屬的鎧甲,在帝都的那些豪門家族雖然很常見,但是對於真正的絕大部分羅蘭人,甚至是很多地方的貴族而言,都是十分難得的好東西!

    陳道臨帶來的這一套騎士鎧甲,是龐貝商會的武器工坊出品。尖頂式的頭盔,加了覆面的鉤環,護肩和胸甲都是用的板甲的工藝,只是在手臂上採用了鱗甲,頭盔和胸甲上都有花紋浮雕,象徵著龐貝商會出品。整套鎧甲重量達到了四十公斤,部分要害部位用了上好的鋼片,其他大部分的地方,雖然甲面經過了拋光處理,但其實還是普通的鐵質,並不算是太上等的貨色。

    在龐貝商會裡,這樣的鎧甲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貨色,在帝都裡,這樣的鎧甲,真正的豪門貴族之人是絕不會穿的,只會買來賞賜給手下得力的武士扈從作為裝備。

    但即便如此,這麼一個可以算是量產的大路貨,在羅蘭帝國這種冷兵器文明的世界,價值也十分不菲了,售價達到兩百金幣,足以抵得上一個帝都的中等家庭數年的全部收入,而且還是在不吃不喝的前提下。

    兩百金幣,在帝都那種地方自然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於很多地方上的小貴族而言,就已經算是一筆不菲的錢財了。

    似這位皮埃爾男爵,爵位不過是一個男爵,擁有的領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鎮子,每年從領地得到的財政收入也不過一千多金幣,而貴族人家,即便是小貴族,為了維持貴族的生活排場,花費和消耗總是不小的,要養活家中大大小小的僕從護衛馬夫,要維持宅子的日常開支,一年下來,也不夠就是勉強有些盈餘而已,若是遇到一個不會持家沒有生財之道的貴族,很容易就會破家敗落。

    這位皮埃爾男爵,似乎家裡還有經商的產業,日子大概過的還不錯,但是怎麼估算,扣除掉所有開支,一年能有千把金幣的盈餘就已經算是混得相當不錯了。

    若是換上一個再偏遠一點的地方小貴族,放在現實世界天朝的話,大約也就相當於舊時候的鄉下地主,能有這麼一套鎧甲,甚至都足以當做傳家寶貝了。

    沒看見這別院門口,還站著幾位大概是護衛角色的人——男爵的爵位按照帝國的法令是沒有擁有私軍的權力的。但是身為貴族,一些家族的護衛總要養活幾個了。

    但是這些護衛。和帝都裡的那些豪門護衛,可就差得太遠了。

    這幾位護衛。稍微好一點的,身上都穿著牛皮的皮甲,有些上面已經有脫硝的痕跡了,一看就是陳年的舊貨,只是在這樣的日子裡,拿出來擦洗乾淨,穿起來撐門面的。

    至於穿金屬鎧甲的,那就一個都沒有了。

    哪裡像在帝都。隨便一個豪門的隨從武士,若是沒有一套漂亮的武士鎧甲,簡直都是沒有臉面出去見人的。

    波洛米爾的眼睛裡立刻露出了一絲熱切,但畢竟顧慮到身份,還不好表露得太過失禮,忍著心中的激動,才深深的吸了口氣。鄭重的向陳道臨致謝,然後親自引著陳道臨一行人進入了別院之中。

    至於那一套鎧甲,自然有家中的僕從搬運進去。

    這麼一套鎧甲,想來可以算作家族的一件重要的收藏品了吧。

    隨隨便便就送出了這麼一套騎士鎧甲,其實就連蒙托亞都有些心中嘀咕,教會雖然財大氣粗。但是也沒有奢侈到把這種價值幾百金幣的東西隨便丟給人。神聖騎士團算是教會裡最最純潔的地方,很大程度的保留了艱苦樸素的苦修傳統。

    這樣一套騎士鎧甲,蒙托亞自己也是在晉級了騎士身份之後才有資格得到了一套的。

    不過對於真正財大氣粗的達令老爺來說,這種東西,自己的戒指裡還有七八套。

    不過是兩百金幣而已。還不值一把“原力之劍”的十分之一的價錢。若不是怕暴露身份,自己若是丟出一把原力之劍作為禮物。恐怕那位男爵大人就要親自跑出來迎接了。

    這麼一套鎧甲已經足以作為自己的敲門磚了,被當做貴賓的陳道臨等人被迎進了別院之中。

    這男爵的生日宴會在陳道臨看來,自然是簡陋無比,和帝都的那些豪門夜宴比起來可就寒酸得多了。別院之中,架著幾個烤架,隨意的燒烤了一些野味,大概是在林子裡打來的。

    至於酒水,也只提供了一些簡單的麥酒,以及少量的葡萄釀果酒。

    別院倒是打掃得很乾淨,看的出來主人很會持家。其實大部分羅蘭帝國的地方貴族,尤其是一些低階的貴族,大體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一方面要維持自己的貴族的排場和貴族的面子尊嚴,一方面卻又要小心持家。有很多地方貴族的日子,遠不如人們所想的那麼奢侈無度。

    畢竟是封建時代,生產力總體而言還比較低下,所以……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陳道臨一行人進來之後,很快那位皮埃爾男爵就出現了。

    對於這個送了自己一套價值昂貴的騎士鎧甲的貴客,男爵大人當然要格外重視的。

    這個五十歲的老頭子看上去倒還算精神,身材中等,但是看上去骨架很大,想來年輕的時候應該是那種孔武有力的彪悍之人。這位男爵倒是穿了一件很華麗的衣衫,雖然從袖子口和衣領的磨損看來,應該不是新作的衣衫,大概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戰袍”出來在重要的日子撐場面的。

    讓陳道臨意外的是,跟在這位男爵身邊的“男爵夫人”居然十分年輕。看上去最多也不過三十歲不到的樣子,皮膚白皙,身材婀娜,只是相貌卻並不很美麗,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不過在男爵按照貴族禮儀相互介紹的時候,對於自己身邊的這位女子,卻並沒有按照“男爵夫人”的名義介紹,卻只說是自己的一個“朋友”。

    當然了,按照貴族的傳統,這種場合介紹這種所謂的“朋友”,其實就算是公開的情人的意思了。

    羅蘭帝國的婚姻制度很奇怪,並沒有明文的承認過一夫一妻制度,也沒有明文禁止過一夫一妻制度。

    事實上,陳道臨在剛剛穿越來的時候,還帶著屌絲的心態很是意淫過一陣子,但凡穿越者,若是不建立一個大大的後宮,還能叫成功的穿越者嘛?

    現實世界的文明國家都已經確立了一夫一妻制度了,要想多娶老婆,就只有去阿拉伯國家或者去非洲了。

    然而來到了羅蘭帝國,陳道臨發現這裡似乎也並沒有多開放。

    因為羅蘭人的國教是光明神殿。一個信奉女神的人類國家,你自然不能指望把女人的地位貶得太低。所以帝國法典並沒有允許一夫多妻。貴族若是想多娶幾個老婆,倒也不算是違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會遭到教會的不滿。至於平民:養活自己就已經很難了,哪裡有錢去多娶幾個老婆。

    讓陳道臨好奇的是,這位皮埃爾男爵應該是有自己的正妻的——這一點從他的兒子波洛米爾就能看出,羅蘭人,尤其是羅蘭帝國的貴族都有一種傳統習俗。一個成年男子,若是父親或者母親已經亡故的話,往往都會在自己的身上弄一個小小的飾品,以示對先人的紀念,這種飾品或者是黑色的徽章,或者是黑色的手鏈之類的東西。

    方才看那個波洛米爾,身上沒有佩戴這種東西。想來應該是父母都健在。

    但是男爵大人過五十歲的生日,來見貴客都不帶自己的男爵夫人,卻公然帶著一個情婦,倒也算是夠奇葩的了。

    陳道臨和這位男爵很是寒暄了一陣子,男爵雖然對他重視,但是大概從言語之中看出。他似乎更感興趣的是龐貝商會,大概是指望和陳道臨能結交下來之後,能把自己的家族生意和龐貝商會掛上點關係。

    陳道臨隨意應付了幾句之後,男爵大人禮貌的走開去招呼其他客人——縱然心中再熱切,也不好臉上表現的過分急切。失了貴族風度。

    陳道臨等人在別院之中,立刻就成為了諸多來賓結交的焦點。一位龐貝商會來的貴客。足以引起許多人的關注,不多片刻,陳道臨就已經和鎮長以及這裡的幾個地方上的商人都聊了幾句。

    久在帝都,對於這種貴族之間的應酬往來,陳道臨倒也不陌生,嫻熟的應對了這些人,自己悄悄的四處觀望,卻沒有找到自己這次真正的目標。

    這個男爵的弟弟,那個據說是出身魔法學院的魔法師呢?

    ……

    夜幕來臨的時候,這個林場旁的別院裡已經生起了數堆篝火。

    別院的外牆並不太高,磚土結構的外牆上還布滿了爬山虎之類的藤蘿植物。

    因為是小地方上,治安也沒什麼大問題,所以天黑的時候,除了在大門還留下了兩名護衛,別院外並沒有設置什麼護衛巡邏。

    當然了,一個小小的男爵家族,也養不起多少真正的護衛。養活一個武士加上配套的鎧甲武器裝備至少要花費好幾十金幣。對於這種小地方的小貴族,家裡的所謂“護衛”無非就是一些經過了簡單訓練的身強力壯的農夫罷了。

    當太陽已經落下,最後一絲餘暉已經散去的時候,別院裡篝火旺盛,傳來了一陣陣歡聲笑語。

    而就在別院之外,那樹林裡,卻有一群黑色的身影,接著夜幕如潮水一般飛快的朝著別院的外牆貼了上來!

    一人多高的外牆,並沒有多少實際的防禦作用,尤其是在身手高明的武者面前,輕輕一躍即可翻過。

    別院外貼上來的人約莫有三十多個。從腳步和身形動作看來,人人都是身手敏捷,雖然隊列看似散亂,但實際卻彷彿隱隱的有著一種特殊的規律。這種看似散亂的分布,若是一旦激戰起來,卻恰好可以形成某種特殊的團隊協作。

    從他們的裝束看來,雖然身上都是皮甲之類的防具,但是武器卻都不弱,鋒利的戰刀,長劍,短矛,戰斧!甚至還有幾個身形敏捷的,已經早早的翻身躍上了大樹,手持弓箭,在樹梢之中,露出炯炯的目光!

    從人員配置看來,這應該是一夥標準的傭兵冒險團隊。

    這些人選擇靠近的地方也很聰明,恰好選擇了別院的右側,最遠離大門的護衛,而從光線看來,右側也是篝火光芒遠不能及的地方。

    “團長!已經確認了,人就在裡面!這裡地方狹窄,內外就一個大門出口,正好可以把目標堵死在裡面!”身邊一個彪悍的傭兵貼了上來,壓低嗓子,一雙眼睛裡目光鋒利,盯著院牆裡的火光看了一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已經探聽清楚了,不過是一個鄉下小男爵的聚會。一共只有七八個護衛,都只是一些勉強能拿穩刀的農夫。不過裡面倒是有不少肥羊,據說這男爵舉辦生日儀式,收了不少禮物,而且鎮子上也打聽了,今天來的客人裡有幾個有錢的商人……團長,反正咱們已經圍住了這裡,這裡的人都在咱們的手心裡。想飛都飛不出去,不如乾脆狠狠做一票……今後一年的開銷說不定都有了!”

    頓了頓,這傭兵似乎生怕言辭還不夠打動自己的首領,又補充了一句:“聽說這男爵也挺有家產……”

    這夥人的首領團長,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就暴露在微弱的火光之下,看上去那目光似乎陰晴不定,但是聽了這話。卻扭頭狠狠的瞪了這個手下一眼,聲音冷得像冰一樣:“蠢貨!”

    “呃?”

    “你這蠢貨,就只想靠這種手段發財?哼……且不說這裡的人畢竟是一個男爵,我們做完這一票,能不能把痕跡做的乾淨徹底,這裡畢竟還不算是偏遠的地方。距離帝都也只有三百里!萬一被人查出來,難道叫大家從此亡命天涯麼?”

    頓了頓,他才咬牙,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目光來,低聲道:“再說……一個小小的鄉下男爵。能有多少油水?哼,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鱉!這個小小的男爵。就算把他刮乾淨了,連骨頭都榨盡,全部家當能有多少?這點小小錢財就讓你眼紅心動了?我告訴你,這點點錢財,若是放在帝都那些真正的權貴大豪之人手裡,說不定都抵不過他們隨便的一頓晚餐!!你看見沒?這個男爵弄出這個什麼聚會……真是窮酸可笑!這種場面居然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貴族,若是在帝都的話,那些真正的貴族聚會裡,隨便一瓶酒拿出來,就夠舉辦這種窮酸聚會十次八次了!”

    說著,他眼神裡不免流露出一絲緬懷,隨即彷彿又想到了什麼,這一絲緬懷,立刻就化作了深深的恨意!

    “達令陳……都是這個混蛋!若不是他害我,此刻我應該在帝都享受榮華富貴,和那些真正的權貴為友!哼……”

    他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迅速的平靜了下來,眼神變得冷酷,冷冷的盯著身邊的同伴,低聲喝道:“聽仔細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亂來!我們今天的目標只是一個!至於這裡的主人,不許胡亂來!不要為了眼前的一點好處就亂了分寸!只要你們聽我的話去做,我保證將來帶著你們去帝都,在那個花花世界,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叫做真正的貴族生活,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奢靡,真正的富貴!這等鄉下的窮酸土鱉,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哼!”

    雖然心中依然有些不甘,但是身為團長,在一個傭兵團冒險隊裡自然是擁有最高權威了,其他人都只得按捺下了心中的躁動,老老實實的聽著命令潛伏了下來。

    過了會兒,看了看天色,這個團長心中估算了一下,才又發出了命令:

    “按照貴族聚會的流程,最後會有一個主人答謝的環節,到時候等裡面的喧嘩聲音一結束,我們就動手!‘銅錘’你帶一隊人去堵住前門!‘矮腳馬’你負責弓箭手在樹上掌控,若有異變,得我號令就放箭!不得我的號令,就絕不去動手!其餘人跟著我從大門衝進去!記住,第一時間控制住男爵,然後驅散其餘賓客,讓他們貼著牆根趴下就行!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個達令陳!他留給我對付……至於他身邊的那個看上去很厲害的大個子,‘土匪’你帶你的人負責解決!下手要快要狠!”

    他的身邊,那個剛才說話想提議搶劫的,正是“土匪”,這個傢伙果然是一臉匪氣,聽了命令之後,狠狠一笑:“好的頭兒,你放心吧,我一衝進去,就帶著兄弟們先把那個大個子亂斧砍翻!不過……頭兒,那個達令陳身邊的小妞兒倒是很不錯啊……您看……”

    說著,眼睛裡已經冒出了紅光。

    團長冷冷一笑,眼神裡似乎有些不屑,冷冷道:“哼……我只要達令陳!至於其他的,事成後就交給你們處置。”

    ……

    當這個聚會時間過半的時候。陳道臨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他之所以來到這裡,主要的目的無非便是能見到那個所謂的“魔法學院”的魔法師。他離開帝都。卻無法和學院裡取得聯繫,學院已經被希洛派兵在周圍駐守,若是能在這裡接觸到一個出身魔法學院的魔法師,說不定就能打破這種僵局。

    雖然有些冒險,但是陳道臨也願意試試。

    可是到了現在,那個傳說之中的法師卻並沒有露面,讓陳道臨心中自然是十分失望了。雖然那個男爵的兒子波洛米爾整個晚上都在自己身邊晃悠,言語舉止。都是賣力的試圖和自己這個龐貝商會的貴人結交。

    雖然陳道臨含蓄的表示自己只是商會之中的一個普通的中層管事,但是顯然皮埃爾家的人並不相信。

    試想能隨便拿出幾百金幣當做禮物送人的,怎麼會只是一個普通的管事呢?

    不過,這個波洛米爾顯然並沒有多少城府,和陳道臨這個小狐貍在一起,一個晚上,被陳道臨套了不少話。

    家裡的那個魔法師叔叔的去向。波洛米爾似乎也不太了解,陳道臨只套問出,男爵的確有一個出身魔法學院的魔法師弟弟,今天也的確回到了這裡,也說好了今晚會來到別院的,但是至於為什麼現在沒出現。誰也不知道。

    魔法師麼,向來做事情都有些古怪神秘。

    不過波洛米爾私下裡倒是對他父親身邊的那個“情婦”頗有怨念。

    據說男爵夫人現在還在府裡,已經和老男爵出現了深深的隔閡,夫妻兩人已經許久不曾說話,甚至已經分居兩地。

    這一點讓波洛米爾頗為為自己的母親叫屈。當然了,陳道臨猜測。這個男爵之子大概更關心的是他的繼承權。

    皮埃爾男爵身邊的這個情婦,聽說已經懷孕了,以男爵平日裡對她十分寵愛的程度看來,萬一生下來一個男孩的話,說不定波洛米爾的繼承權就堪憂了,而且他的母親,正牌的男爵夫人的娘家也已經沒落,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

    萬一那個情婦母憑子貴,只怕會把男爵夫人的頭銜搶去,順帶連波洛米爾的繼承權都岌岌可危了。

    “真不明白……這賤人生的如此平庸,父親卻為何這麼寵愛她!”

    大概是多喝了幾杯酒,醉意之下,波洛米爾的言辭就有些失態了。

    陳道臨自然是裝作沒聽見了,還悄悄的挪開步子和這個醉酒的男爵之子拉開了一點距離,自己可沒必要平白無故的招惹別人家的麻煩。

    就在聚會過半的時候,幾個僕人卻從別院的後面,端來了一盤盤特殊的“食物”。

    這一份份食物,居然是……麵條!

    陳道臨正詫異,才聽旁邊的波洛米爾介紹。

    原來,在羅蘭帝國的西北鬱金香家領地就有這種習俗,每逢生日都要吃這種叫做麵條的食物,而且還有一個講究,在吃麵條的時候,不可以用牙齒咬斷,最好的方法應該是用嘴將一根麵條吸進去,整根下去不斷,否則一旦咬斷,便是不吉利了。

    陳道臨聽到這裡,不由得眼角亂跳……

    不用說,這個讓達令哥熟悉的所謂“習俗”,又是那個初代鬱金香公爵杜維幹的了!!

    正心中腹誹,一碗麵條就已經捧到了陳道臨面前,陳道臨勉強的挑起一根麵條,還沒動嘴,忽然就聽見了前面傳來一陣歡呼喝彩的聲音。

    原來那位男爵的“情婦”,那個看上去相貌並不出色的白皙女子,卻已經早早將自己碗裡的麵條吃下去了,而且吃的時候,是一根細長的麵條直接入口,然後如鯨魚吸水一般,一口氣直接吸了下去,動作行雲流水,叫人贊嘆不已!

    陳道臨看到這裡,不由得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來。

    忽然伸手拍了拍身邊醉態可掬的男爵之子:“看見沒?相貌不美沒關係,有這麼好的口活兒,難怪你父親這麼愛她如命了!兄弟,你就認了吧……”

    (好吧,寫到最後我覺得自己太邪惡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92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5:55
第三百四十七章【不白燒啊!】

    “有殺氣!”

    就在陳道臨笑容可掬的調侃那位男爵之子的時候,蒙托亞卻忽然就橫身過來,攔在了陳道臨的身前!

    這位神聖騎士滿臉警惕,低聲喝道:“不對勁,一會兒你小心躲在我身後!”

    因為前來參加聚會,身上自然沒有把武器拿出來。蒙托亞用的最順手的短矛也不曾帶在身邊,此刻不由得眉頭緊鎖,目光飛快的在身邊搜索,尋找著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

    神聖騎士最關註的自然是燒烤架上那一根長長的火叉了。

    陳道臨先是一楞,臉色也有些變化:“你察覺到什麼了?”

    “外面有人靠近。”蒙托亞歪了歪腦袋。正要走上去撿那烤肉的火叉,陳道臨卻已經一把拽住了神聖騎士的袖子。低聲道:“拿那個東西做什麼……你是我身邊的人,可不能這麼土鱉啊。”(某土鱉在另外一個位面拿著火叉躺槍)。

    蒙托亞一楞,卻忽然就覺得手里被陳道臨塞進了一件的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根小小的金屬筒狀物體,大小尺寸恰好類似某種武器的手柄。

    “這是原力之劍。實戰版的。”陳道臨嘿嘿笑了笑:“你的短矛不適合帶在身上,這東西可比短矛鋒利多了,而且對鬥氣的承受能力也遠遠超過一般的金屬。”

    在帝都大名鼎鼎的“原力之劍”。蒙托亞自然也聽說過,心中一動,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目光閃動。

    陳道臨已經閉起了眼睛,精神力無聲無息的擴張開來,朝著院墻之外散去,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臉色也嚴肅了起來,眼睛里閃過一絲寒氣,冷笑道:“哼,好巧……看來還是一個老熟人呢!”

    陳道臨飛快的對身邊的兩個女孩交待了幾句。

    小精靈自然不是弱者,就連夏夏也都是暗藏了一顆巨龍之心。隨時可以狂化變成狂暴龍戰士的。

    雖然前來赴宴,大家自然不會帶著武器——否則的話就不叫赴宴而叫砸場子了。

    但是陳道臨是什麼人?手指上帶著儲物戒指,那就是一個人形版的多啦a夢的存在啊。身為帝國最大的武器制造商龐貝商會的合作夥伴,又是無雙坊的大老板,他手里哪里會缺少了武器?

    院子里雖然還有些亂哄哄的。但是身經百戰的神聖騎士很快就選中了一個最佳的防禦角落。

    在大廳的臺階下右側,背靠屋墻。陳道臨飛快的又從戒指里取出了幾件東西。一柄短小的手弩交給了精靈,一把鋒利的短劍交給了蒙托亞。

    至於達令哥自己,龍牙劍已經捏在了手里,可近戰可遠攻,實在是殺人越貨的不二利器。

    果然,就在那位皮埃爾男爵大步走上了臺階,在眾人的註視之下,端著一杯葡萄釀,正要致辭答謝的時候……

    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了幾聲短促的慘叫,砰砰幾聲響,那院門很快就被撞開!

    兩個男爵家的護衛,身上如同血葫蘆一樣的滾了進來,跌在地上,只有慘叫的份兒,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門外有一群人已經飛快的湧進了院子里,這些人動作極快,而且顯然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進門之後,迅速的分作了三股,左右兩股人飛快的朝著兩邊撲去,手里明晃晃的武器,將院子里陷入了呆滯之中的賓客迅速分開,朝著兩邊壓制。

    而中間一群人,目標則十分明確,直撲臺階下角落里的陳道臨一行人!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不高卻十分粗壯的漢子,滿臉絡腮胡須,相貌猙獰,手里拿著一柄鐵錘,顯然是一個力量型的武者,身形如狂風一般砸了進來!

    有兩個倒黴的賓客正好無意之中攔在了他的面前,這個家夥卻根本就不理會,直接就這麼硬生生的撞了過來,手里的武器都沒有擡,就聽見砰砰兩聲,帶著慘叫,兩個倒黴的家夥就被撞得直飛了出去!

    周圍賓客終於出現了混亂,驚呼和尖叫此起彼伏,而那個粗壯的武士已經撲到了陳道臨的身前,他的目標正是蒙托亞!

    蒙托亞卻站在原地,面色冷酷,眼看著人沖到面前,鐵錘舉起,還沒有砸下來……蒙托亞卻忽然身形猛的往前一竄!

    高大的身軀驟然之間仿佛就矮下了一截來,神聖騎士團之中苦練出來的高手,哪里是這種野路子的貨色可以比擬的,蒙托亞根本就沒有和對方比力氣的意思,身形猛的往前一竄,卻忽然縮起了身子,然後擡腿就是一腳!

    這一腳動作快極,甚至陳道臨都沒有能看清蒙托亞的動作,只看見自己蒙托亞的人影一晃,已經超出了視網膜捕捉的頻率!

    然後就聽見砰的一聲。那個威猛的鐵錘漢子,忽然就身子朝著後面滾了出去!

    蒙托亞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踏在了那個漢子的臉上!陳道臨這次終於看清楚了。他甚至看見蒙托亞的這一腳下去,那個漢子手里的鐵錘高高舉起還沒來得及落下,臉部就和蒙托亞的鞋底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原本還很挺直的鼻梁,瞬間就“凹”了下去——估計這位老兄就算是穿越到高麗去也整不好了。

    神聖騎士的手里動作更快,原力之劍在他手里瞬間就射出一截紅色的光柱來,嗤嗤兩聲,沖在最前面的兩個家夥手里的武器就已經被削去了一截。每人又吃了一腳,滾著就彈開了。

    蒙托亞卻不戀戰,幹翻了面前三個人之後,卻又飛快的退了回來,攔在了陳道臨的身前——神聖騎士畢竟是戰鬥經驗豐富,他知道自己的最大任務是保護這位達令老爺的安全,若是達令出了什麼閃失。自己就算殺再多的人都無法彌補。

    其余沖進來的人似乎被蒙托亞這種勇猛的勢頭震了一下,可這些人也很是兇悍,略微一楞之後,就又飛快的撲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一聲厲喝:“退下!我來!”

    一個高大的身形已經忽然就越眾而出,斧光閃動。帶著鬥氣的光芒直接落下!

    蒙托亞哼了一聲,身形閃過要害,原力之劍的光柱在對方的斧刃上格擋一下,就聽見鏗的一聲,兩人都是身子一晃。略微往後退了退。

    “咦!”

    對方退後一步,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卻張開雙手,攔住了要往前沖的同伴,大聲喝道:“好身手!”

    蒙托亞的臉色有些陰沈,冷冷盯著對方:“你也不差!”

    這個時候,院子里已經至少湧進來了三十多名武士,很快就將院子里的幾個要害的位置占據,眾多賓客倉皇逃竄,卻已經被趕鴨子一般的驅趕到了角落里去。有的走的慢的,就挨了幾下,頓時就看見血肉橫飛。

    只是這些人似乎並沒有下狠手,雖然驅趕人群,但是卻只傷不殺。

    倒是那個皮埃爾男爵,站在臺階上準備致辭,目標最明顯,已經很快就被兩三個人圍住了。

    這位男爵倒是人老心不老,似乎還很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勇,他先是一腳踹開了一個貼上來的家夥,正要大聲呼喝奮戰,卻忽然看見自己心愛的那個女人被兩個匪徒用刀架在了脖子上,這才一楞,老頭子就立刻被按在了地上,身上還結結實實的挨了幾下拳腳。

    幸好這夥人的首領事先有言在先,這位男爵又是貴族,所以這些人下手還算有分寸,沒有動武器。

    老男爵被按在了地上,口中已經開始大罵:“你們是什麼人!襲擊貴族是重罪!你們這些混蛋……哎呀我的腰……”

    院子里尖叫驚呼聲嘈雜,那個首領卻已經咬了咬牙,判斷出自己恐怕暫時收拾不下陳道臨,立刻果斷的改變了策略,飛身一腳踹翻了身邊的一個燒烤架,眼看火爐翻了過來,火星沖天,他已經厲聲斷喝!

    “都閉嘴!再吵鬧的人,就地格殺!!”

    在眾多匪徒的屠刀之下,這一聲威脅倒是比什麼都管用,很快院子里就安靜了下來。這夥人經驗豐富,立刻就將所有的人控制住了,幾個看上去年輕強壯的賓客被最先重點照顧,直接幹翻在了地上,剩下的那些婦女老弱,則被去敢在了一起。

    蒙托亞目光閃動,心中飛快的思索判斷著什麼,眼睛盯著大門口,正在思索若是自己強行突圍,帶著達令老爺會有多少勝算……

    陳道臨卻已經輕輕的拉了拉蒙托亞的袖子,蒙托亞回頭,卻看見陳道臨眼神里有一絲嘲弄的笑意,心中立刻就安定了下來——這個家夥的狡詐程度蒙托亞可是深有體會的,此刻他居然如此有把握,那肯定是有什麼依仗。

    果然,陳道臨居然笑了一聲,然後緩緩的走上一步,從蒙托亞的身後露出了半個身子來,看著對方的首領,故意大聲嘆了口氣,才開口。

    “唉!我說……安東尼,才沒幾天不見。卻沒想到你越混越回去了,居然墮落成了搶匪。”

    安東尼面色鐵青。狠狠的盯著陳道臨,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自從在帝都慘敗給了陳道臨,那晚的羞辱讓他終生難忘!

    那一戰不僅僅是讓自己丟掉了所有的榮譽,更成為了整個帝都里的笑談。

    不過,說起來安東尼倒也算是因禍得福。那晚輸給了陳道臨之後,他當場就離開了皇宮——之後皇宮里的那番政變廝殺,他倒是幸運的沒有被卷進去。

    當時離開了皇宮的安東尼,幸運的避開了那場血腥的宮廷政變。當夜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隨後晚上在帝都大街上發生了廝殺和兵變,安東尼都很小心的沒有出頭,一直躲在自己的家里。

    等到政變結束之後,整個帝都已經一片大亂,哪里還有人會顧得上他這麼一個失了勢的小醜一般的人物?他原本已經暗中投靠了那些“奧古斯丁”已經在政變當日被殺得幹幹凈凈,原來的老東家郁金香家也把他掃地出門,那個可惡的女人費歐娜。連見都懶得見他。若不是他跑得快,只怕還要被郁金香家的那些護衛狠狠的教訓一頓。

    但是安東尼畢竟也算是一個人物,能從比武大會里脫穎而出,除了郁金香家的暗中操作之外,自身的武技也絕不差。而且他原本就是在傭兵團里一路廝殺出來的狠角色,既然帝都呆不下去了。安東尼倒也痛定思痛,幹脆就離開了帝都自己找活路。

    他在帝都風光的時候,身邊也收攬了一些閑散的武士,雖然失勢之後大部分都散了,但安東尼也還有些積蓄。也總還有一些人願意跟隨他出來混飯吃。

    離開了帝都那個大漩渦,這一個多月來。安東尼又靠著自己出色的武力和當年混跡傭兵界的名頭,強行收複了兩個小的傭兵冒險團隊,手下的又聚攏了三五十人手,就在這附近的城鎮里廝混,想著也接一些傭兵的活兒。

    可是當傭兵,無非就是前往南北幾個地方獵殺魔獸,或者就是給那些商會當保鏢走商路。

    可帝都連續出現大事,動輒就封城戒嚴,商路也變得蕭條了起來,安東尼的這個團夥,最近這些日子難免就有些手頭吃緊。

    好在他安東尼的名字在傭兵界還有些分量,帝都的慘敗消息,還沒有傳到各地去。他自己身手也不弱,加上在帝都慘敗之後,安東尼居然痛定思痛,一改從前的囂張跋扈的性子,居然也變得低調和堅忍起來。

    畢竟人從高峰跌落谷底之後,總是會看清一些事情的。安東尼這種人能將武技練到一定的境界,自然心智要比普通人堅強許多,真的沈下心來之後,居然這些日子又漸漸的站了起來。

    別的不說,只看他現在手里使用的武器,已經放棄了在帝都的時候為了耍帥而用的那種華而不實的長劍,而是揚長避短,選擇了戰斧作為自己的武器,充分發揮自己的力量型的武技——只這一點可以看出,這人經過了挫折之後,已經比從前長進了許多。

    若是按照正常的發展,安東尼能就此扭轉性子,低調發展的話,等他熬過這段歲月,說不定又能在傭兵界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但是可惜……他偏偏又遇到了陳道臨。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自己在帝都的時候何等風光,榮華富貴盡在掌握,卻一下被一腳踹出了帝都,人情涼薄,讓自己品嘗了一個夠!

    這一切,豈不都是拜眼前這人所賜?!

    ……

    “達令陳!”安東尼咬牙切齒,那張英俊的臉龐滿是怨毒:“死到臨頭了還在逞口舌!今天既然在這里堵住了你,你就別想再有活路!哼……在帝都……”

    “好了好了。”陳道臨故意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大大咧咧笑道:“不就是在帝都的決鬥打贏了你麼?你這人果然是心胸狹窄,一點都輸不起啊。話說,在帝都的那場決戰,我可有偷奸耍滑?可有作弊取巧?大家光明正大的拼武技,你打不過我,被我揍得像條狗一樣,那也是你自己本事太差勁吧。我最後還大度的饒了你一條命,不然的話。你哪里還有機會今天站在這里和我說話?”

    這話大聲說出來,安東尼臉上頓時變得一片青白。嘴唇哆嗦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的確,那天的決戰,這個達令陳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擊敗,自己技不如人也是事實……

    但安東尼一向心高氣傲慣了,到了帝都之後又一路順風順水,那一戰失敗之後更是輸掉了一切,哪里還有這麼多道理可講。

    “輸不起就是輸不起。你這人當真是幼稚加無賴。”陳道臨不屑冷笑道:“身為武者,在比武對決之中,自然有贏有輸,你難道第一天出來混麼?難道你就只能贏不能輸?這樣的話,那些在比武大會里輸給你的人,又上哪里說理去?”

    安東尼面色漲紅,正要破口大罵。陳道臨卻已經一擺手,大聲喝道:“好了!今天既然你在這里找到了我,我也明白,要想善罷是不可能的了,我給你個機會就是。不過……這里人多,也施展不開。你若是還是個男人的話。先讓你的人把這里的這些賓客都放了……反正我在這里又飛不掉。你把這些人放了,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就是了。你不就是想報複我麼?這里的人和你又無冤無仇的。難道你真的想當賊寇?這里可是帝國的內腹之地,這院子里的人可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你若是真的殺了人,到最後你也跑不掉。”

    安東尼聽了這話。倒也心中有些松動。

    的確,他只是想向陳道臨報複。並不想真的變成賊寇。他在帝都待過,見過世面,知道再大的傭兵團和匪幫,也絕敵不過正規軍,若是自己真的在這里造了殺戮,那這罪名一旦套在頭上就真的洗不掉了。

    他還想抓了陳道臨之後,回帝都去拿功勞,然後重新在帝都混呢!

    那種人上人,榮華富貴的日子,一旦品嘗過,就再也無法真的徹底忘掉的。

    想到這里,安東尼冷笑道:“也好,我這人恩怨分明。這里的賓客都可以走掉……達令陳,你別耍什麼手段,若是你敢……哼,我手下人的刀可不認識人!”

    陳道臨卻反而笑了,指著安東尼:“你這人是失心瘋了麼?我只是好心好意的不想傷害無辜,你卻拿這里的人威脅我?你腦子壞掉了?這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就算你拿他們的命來威脅我,有用麼?快快放人,等這里人走幹凈了,我正好可以好好教訓教訓你。”

    “嘴硬!”雖然陳道臨說話難聽,但是安東尼卻反而心中大定,對身邊的人低聲交待了幾句,很快那些賓客就被驅趕了開來,往院子外去了。

    安東尼倒也不怕這些人出去報官——他反正就是為了陳道臨來的,抓住了陳道臨,他自己也要報官領賞的。反正自己沒做什麼過格的事情。

    這些賓客如蒙大赦,紛紛叫嚷起來,然後飛快的在匪徒的驅趕之下逃離了院子,有些跑的著急的,出門之後甚至連自己的馬匹和馬車都不要了,撒腿就沿著大路朝著鎮子的方向逃竄。

    這別院之中,就只剩下了男爵的一家父子三人。

    讓陳道臨意外的是,那位皮埃爾男爵倒是硬起,居然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卻反而一把攬住了他的那位“吃面條”的情婦,站到了陳道臨的身邊。

    “咦?男爵大人,你為什麼還不走?”陳道臨有些無奈:“這是私人恩怨,您……”

    皮埃爾男爵雖然年邁,此刻臉上卻頗有一股氣概,狠狠的瞪了安東尼一眼,冷冷道:“艾倫?耶格爾先生,我可不管你們的私人恩怨!第一,這里是我的家,這些混蛋闖進了我的家來,要傷害我的客人,若是我跑了,我皮埃爾家的臉面和尊嚴還要不要了?哼!第二……這些人傷了我的護衛,若是我現在就走了,那麼今後我皮埃爾家就成了笑柄!”

    咦?是條漢子啊!

    陳道臨對這位硬氣的男爵豎了大拇指,然後笑道:“一會兒您就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就好,至於其他的……我自然會給您一個交代。”頓了頓,他低聲笑道:“其實……很抱歉了,這個艾倫?耶格爾並非是我的真名,現在也沒必要隱瞞您啦。”

    男爵深深的看了陳道臨一眼。閉嘴不言。

    眼看著別院之中已經清場,安東尼帶來的人居然還將院門重新關了起來。

    他狠狠盯著陳道臨:“好了!達令。現在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哼,你身邊這個護衛倒是不錯,不過只憑著他,你休想今天活著出去!”

    說著,他一招手,那院墻之上的樹梢里,飛快的露出了幾個身影來,鋒利的弓弩對準了院子里。

    “你看見了。我在外面還準備了幾張強弓!你若是不怕死,就盡管往外沖沖看!”

    陳道臨仰頭長嘆,嘟囔道:“這種習慣一邊放狠話一邊把自己底牌全亮出來的傻逼行為,難道都是反派的通病麼……”

    說著,他忽然擡起頭來,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安東尼,動手之前。我能不能先說幾句話?”

    “哈!死到臨頭,你想求饒麼!放心,若是你肯投降,我可以留你一條命,拿你去帝都領賞!”

    陳道臨搖頭,低聲嘟囔:“腦殘真是病……”

    隨後他擡起頭來:“我只是好奇。你在帝都的時候,我不用魔法,只用武技,你就已經打不過我了,今天我身邊還有一個武技高強的護衛。你憑什麼就認定你能收拾得下我?”

    說著,他故意頓了頓。仿佛恍然大悟一樣,笑道:“我知道啦,你現在身邊有了幾十個幫手嘛。看你的這些手下,倒也都不像是廢物,看上去都還算有兩下子。嗯,你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群毆是吧?不錯不錯,我不是罵你啊,做人嘛有時候就得不要臉一點,不然真的混不下去啊。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這麼盤算的對不對?你自己武技這麼好,在帶著一群人沖上來廝殺,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小的空間,加上還有幾把強弓埋伏在周圍……

    就算我身邊有這個武士扈從的存在,但是以你安東尼比武大會冠軍的實力,加上一群部下,亂刀齊下,足以把我們砍成肉泥了……就算我還是一個魔法師,不過以你安東尼的眼光,你也算是在帝都見過世面的,不是那種鄉下土包子,你一定也知道,魔法師施展魔法的時候一定是要念咒語的。這麼小的空間,你這麼多人,一擁而上,就算是魔法師也沒有機會念咒語,念咒被打斷,魔法就施展不出來,所以……你有七八成把握可以把我拿下,對不對?”

    安東尼面露傲色:“你身邊這個扈從很是厲害,我倒是有些失算,不過就算如此,我就不信你們兩個人能扛下我這里這麼多弟兄!”

    傭兵團的人,比個人的戰力,要遠遠超過普通的士兵,能混跡在傭兵團里的人,至少都是有正式的武士等級的人,最弱也得是一個低階武士才行。

    這一點,安東尼倒是十分自信的。

    陳道臨笑了。

    他輕輕的拉了拉蒙托亞,然後不動聲色的讓身邊的人盡量站得靠自己近一些。

    最後,達令哥悠悠嘆了口氣:“我這個人呢,其實最善良不過,我真的不想多殺人,所以讓你放跑那些賓客,也算是不想多沾殺戮。謝謝你這麼配合我哦。”

    頓了頓,他笑看著安東尼,此刻安東尼看著陳道臨熟悉的笑容,心中忽然湧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來!

    就聽陳道臨低聲道:“我教你一個乖……並不是所有的魔法師施展魔法的時候,都是需要念咒的!”

    話音才落下,忽然就聽見轟的一聲!

    一團黑色的光芒夾雜著金屬的淡淡光澤,瞬間就從陳道臨的手指間那枚戒指上湧了出來!這一團光芒化作一股黑色的風暴,居然就直接將陳道臨和身邊的這些人全部籠罩在了其中,只不過眨眼之間,就變作了一片泛著金屬光芒的……

    嗯?好像是一個烏龜殼啊!

    這猶如一個全金屬的外殼,直接就將陳道臨等人結結實實的籠罩在了其中!

    畫地為牢!

    這正是陳道臨使用的最嫻熟的一個防禦型的法術!

    一看這法術,最先動容的還不是安東尼,而是……蒙托亞!

    蒙托亞眼睛都紅了!然後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盯著靠在自己身後的陳道臨!

    想當初。蒙托亞帶著一群教會的死士,當街刺殺先皇馬爾希。蒙托亞猛將無雙,一口氣幹翻了一整隊的精銳紅羽騎,最後就偏偏被陳道臨這個該死的金屬烏龜殼擋在了面前!

    以蒙托亞這種強悍的猛將,拼盡了全力,都在陳道臨的這個“金屬烏龜殼”面前鎩羽而歸,功敗垂成!

    這法術最厲害之處就在於,陳道臨可以將自己隨身戒指里儲備的金屬材料化作自己外界的這個金屬外殼!

    這個魔法師單純的物理防禦型,並沒有防禦魔法的作用。可用來對付安東尼這夥武士系的對手。卻是最適合不過了。

    當初陳道臨還只是在戒指里儲備了許多廢銅爛鐵作為儲備,就已經讓身為高階武士的蒙托亞奈何不得。

    如今,別忘了……達令哥的戒指里可是儲備了自己從現實世界幾個煉鋼廠里買來的大量的現代冶煉出來的鋼材!都是成噸成噸的儲備!!

    ……

    當陳道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安東尼就已經本能的察覺到不妙了,他已經下意識的飛快撲了上去,手里的斧頭高高舉起,狠狠落下!

    可是陳道臨面前那一團金屬風暴卻太過迅猛!!

    傳自老竇夢道士的神仙法術。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魔法,這種法術施展起來根本不需要念什麼咒語。

    安東尼撲得雖然猛,可剛往前幾步,就被那強勁的金屬風暴直接彈了回去!

    等他站穩的時候,面前的陳道臨等人已經全部籠罩在了三五米直徑的圓形金屬外殼里了!!

    黑黢黢的一圈金屬的墻壁,直接將自己的目標幾個人全部防護在了其中!

    安東尼眼睛都紅了。大吼一聲,高舉戰斧就撲了上去,他手里的戰斧已經爆發出一團炙熱的鬥氣光芒!

    當!!!!

    這一斧含恨劈下,安東尼已經用上了自己十成的力量!

    但是那斧頭只是在金屬的外墻上留下了一條白色的深深痕跡!可隨著安東尼才深吸了口氣,那白色的痕跡就自動的愈合了!!

    “讓他砍吧!”陳道臨在這烏龜殼里。對身邊的人笑道:“老子的戒指里儲備的鋼材夠他砍上一陣子的,天亮之前他若是能砍開這圈墻壁。我跪下來給他唱征服!”

    皮埃爾男爵一家三口已經驚呆了,張大了嘴巴瞪著陳道臨說不出話來。

    蒙托亞卻紅著眼睛恨恨的瞧著陳道臨,咬牙道:“便是你當初這個法術,讓我折損了多少精銳的部下!”

    陳道臨哈哈一笑:“此一時彼一時啊。蒙托亞,這麼強的法術現在卻站在了你這一邊,難道不是大快人心麼?”

    蒙托亞憤憤的哼了一聲,卻咬牙道:“不過是一個死的防禦法術!就算再堅強的城堡,也總有被攻克的時候!他這里有幾十個人,沒有一個是弱手!全部湧上來,亂刀齊下,就算是銅墻鐵壁,也總有劈開的時候!達令陳,這就是你的辦法?簡直蠢到家了!!我們現在等於困死在了這里!想跑的機會都沒有!!”

    的確,蒙托亞的話倒是沒錯。

    當初他面對陳道臨的“烏龜殼”鎩羽而歸,那是因為在刺殺的時候,爭分奪秒,眼看皇帝身邊的禦林軍圍了上來,他無奈才只能退下。

    若是沒有人在旁邊威脅,讓蒙托亞毫無後顧之憂,放開手腳來砍的話,什麼樣的銅墻鐵壁,在一個高階武者的面前,只要花點時間,哪里會砍不開?!

    這個安東尼的武技已經很是不弱了,蒙托亞和他交手了一下,心中估算對方的武技就算不比自己強,也未必會弱到哪里去。

    就這麼坐著讓人砍,這法子簡直笨到家了!

    果然,就聽見外面安東尼呼吼連連,那斧頭乒乒乓乓的狠狠砸在這金屬外墻之上,一時間震得這烏龜殼子隱隱顫抖。

    隨著安東尼憤怒的咆哮,院子里的那些傭兵已經全部圍了上來,刀劍斧頭錘子什麼的,一齊如雨點落下!

    按照這個趨勢,就算這金屬外殼再強,要敲開它,也不過就是多花些時間而已。

    陳道臨卻不理會蒙托亞的責問,扭頭看了看男爵,他的語氣變得很奇怪:“那個……男爵大人,有件事情要問你一下。”

    “啊?”

    “那個……你這別院,若是重新建一座,應該花不了多少錢吧?”

    “……呃?”男爵瞪大了眼睛。

    陳道臨一臉壞笑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

    啪!

    他的指尖,飛快的竄出了一團小小的火苗來。

    這金屬殼子里原本一片黑暗,接著這一點火光,陳道臨卻已經飛快的在身邊的小精靈臉上親了一下,柔聲笑道:“寶貝兒,還記得前些日子,在家里的時候,我在壁爐里被火燒的事情麼?現在看來嘛……”

    火光之下,陳道臨的臉部表情居然變得有些陰森可怕>

    “……真不白燒啊!”

    他湊了過去,在自己的指尖火苗上輕輕吹了口氣……

    ……

    轟!!!!!!!!!!!!!

    黑夜之中,忽然一團火光沖天而起!

    那火焰猶如活過來的浪潮一般,瞬間席卷而開!!

    若是在遠處望去,指尖那樹林旁男爵家的那座別院,陡然之間,就整個兒被籠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夜晚看來,這火光格外醒目,就如同……那原本黑黢黢的地面上,展開了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

    方圓數十米的面積,全部籠罩在一片火海之內!!!
匿名
狀態︰ 離線
393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6:14
第三百四十八章最寶貴的教訓

    別院的這個院子大約也就只有十多米的方圓,全部都籠罩在這火海之內。熊熊的火光似乎瞬間就吞沒了一切,數十名傭兵幾乎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已經被烈火吞沒!

    這種火焰的焚燒幾乎是無差別的攻擊,類似於地圖武器雖然這種地圖武器微型了一些。

    只是陳道臨的火行術畢竟只修煉完了第一重境界,火元素淬煉之後,他可以將自己的力量自動轉化為最最精純的火元素,然後在這瞬間釋放出來按照老竇夢道士留下的“三千神仙法”來說,這個法術有一個極為拗口的名字,陳道臨到現在都沒法完整的背誦下來,只是隱約的記得叫做什麼離什麼火……

    不過這個法術,卻是陳道臨在修煉了火行術之後,最最得意的一招了,在修煉成了火行術之後,達令哥就立刻將這一招默默的引為自己的壓箱底大招之一。

    而且,擁有“吊絲”隱藏屬性的達令哥,還自己給這一招取了個新名字:

    無雙亂舞?陽炎!

    (餵,你三國無雙玩傻了嘛魂淡!)

    以第一重火行術的境界,陳道臨將自己全部的力量轉換為火元素,釋放這一招出來,可以覆蓋勉強達到直徑約十米左右的空間,當然了,隨著面積擴大,火元素被稀釋,火焰的威力就會漸漸減低。

    但是對於安東尼帶來的這些最多只有普通武士水準的傭兵而言,這種純物理的火焰攻擊已經足夠了。

    ……

    原地釋放了一個“無雙亂舞”,達令哥的氣槽也終於空了……呃,應該說是法力暫時耗盡。

    法力耗盡的陳道臨,再也無法維持“畫地為牢”的金屬壁障,那黑色的金屬烏龜殼也隨著一團光芒之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只是此刻,這男爵別院的院子裏,四處都已經化作一片焦土。只見那周圍的墻壁也已經被火焰爆裂的焚燒之下。墻體上的表層染上了一層黑色,部分甚至被烈火焚燒之後,表皮脫落,裸露的地方甚至被燒得晶體化。

    而原本這院子裏的那些傭兵,大半都在火焰之中被燒成了火球,有的慘叫著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還有的直接就滾在了地上,很快就被燒成了幾具焦炭!

    在這一場暴火焚燒之後,空氣溫度熱得叫人窒息,但是陳道臨卻已經飛快的從自己戴著的魔力戒指裏抽取儲備的備用魔力!

    隨著他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這周圍一片焦土,所有殘留的火焰,就如同有了生命一樣,化作一條條火線,淩空飛了過來,全部繞進了他的手掌之上,然後飛快的被他的身體吸了進去!

    這些火焰被吸入體內之後,非但不會傷害陳道臨,得益於他的火行術。還可以逆轉反化為他的力量,補充一部分他消耗的法力。

    但是再看著院子裏已經,已經是觸目驚心!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多具屍體,還有一些傭兵沒有被燒死的。卻也已經重傷,更有人在烈火之中,雖然沒有被火焰直接燒死,但是烈焰被吸入了口腔之中。看似外表沒有傷得太厲害,可其實鼻腔和氣管都已經被燒爛!這樣的傷勢,已經根本就沒救了。

    隨著火焰被陳道臨全部吸了回去。周圍的空氣之中的熱度也飛快的降低了下來。

    而陳道臨這一招“無雙亂舞”的威力,讓蒙托亞等人也都驚呆了!

    這場大火如此暴烈殘酷,瞬間就將安東尼帶來的人幾乎全部團滅!魔法師的威力可見一斑!

    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陳道臨,蒙托亞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難看,不過神聖騎士畢竟是神聖騎士,殺頭造反的事情他都做過,這點小小的殺戮場面,蒙托亞很快就恢覆了鎮定。

    只是那皮埃爾男爵一家,卻似乎已經徹底傻了一般,老男爵張大了嘴巴,看著周圍的一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道臨哼了一聲,雖然有魔力戒指的儲備魔力補充,還有回收了一部分的火元素補充了法力,但是這種瞬間引爆自己全部法力的法術,施展完畢之後,陳道臨依然感覺到有些疲憊,勉強看了看周圍,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可隨機這一絲不忍就變成了冷漠!

    經歷過了數次生死磨礪,陳道臨早就不是那個當初看見流血就會腿軟的草根了。

    “咦?這個家夥還沒死。”陳道臨瞇起了眼睛,露出了奇怪的目光。

    在這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焦土的院子裏,卻有一個身影緩緩的勉強支撐站了起來!

    安東尼畢竟是中階巔峰的武士,早在陳道臨引爆火焰的瞬間,安東尼站在最前面,就被一團火焰直接沖了出去,但是身為中階巔峰的武士,他的本能在瞬間挽救了他!

    中階巔峰的鬥氣幾乎是一念之間就全部爆發了出來,有了鬥氣作為保護,安東尼算是自己一夥人裏唯一一個在火焰之中保存下性命的人。

    但是此刻的安東尼,看上去也極為狼狽了。全身上下的衣衫已經被燒得破破爛爛,滿頭金燦燦的頭發也早已經被燒光,原本英俊無匹的臉龐上,紅一片黑一片!全身上下還緩緩的冒著青煙,就猶如一只剛剛從烤爐裏掏出來的烤火雞一樣。

    安東尼眼神如死灰一樣,此刻的他仿佛已經顧不上什麼仇恨了,瞬間的全軍覆沒,讓安東尼心中在震駭之中,已經放不下別的情緒了。勉強憑借著本能爬起來,只是用死一般的眼神看著周圍,然後盯著陳道臨,張了張嘴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誰都可以看出來,這個家夥雖然沒死,但是已經搖搖欲墜了。

    蒙托亞哼了一聲,大步走了上去,舉起手裏的原力之劍就當頭斬落!

    原力之劍的劍鋒落下,安東尼才仿佛終於有了一點反應,武者的本能。讓他舉起了手裏的武器擋了一下,但是剛才已經爆發出了全部的鬥氣自保,此刻的安東尼已經接近油盡燈枯,被蒙托亞一劍之威,就直接劈得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的往後躍出十多米,砸在了墻壁上,就此倒下,就口中噴血,再也爬不起來。

    蒙托亞走了過去。最後才站在了墻角,看著地上的安東尼。

    安東尼仰面躺在那兒,身子靠在墻壁上,口中依然流淌著鮮血,雙目已經無神。

    “……這人已經徹底廢了。”蒙托亞搖搖頭,回頭看了陳道臨一眼。神聖騎士的目光很古怪。畢竟同樣身為武士,蒙托亞親眼看見安東尼這麼一個實力不俗的對手,幾乎只是眨眼之間就被陳道臨徹底摧毀而蒙托亞雖然自負,但是他卻心中暗暗揣度。若是自己出手和這個安東尼正面對決,要解決對方,只怕也要花費一番手腳。

    而陳道臨……這家夥只是眨眼之間,就把一個中階巔峰實力的家夥給弄廢了!

    別的魔法師……有這種實力麼?

    這個達令陳。他的魔法實力到底到達了什麼境界?!

    蒙托亞不知道的是,陳道臨的這個火行術釋放完畢之後,若是按照正常來說,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法力。若不是有平日裏將魔力儲備在魔力戒指裏的好習慣,此刻陳道臨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

    “等一下!”

    就在蒙托亞準備下手補刀,終結掉安東尼性命的時候。身後的陳道臨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陳道臨松開了身邊的兩個女孩,緩緩邁步走了過來,走到了蒙托亞的身邊。

    對蒙托亞使了個眼色,蒙托亞默默的往後退了兩步。

    陳道臨低頭看了安東尼一眼,然後他彎下了腰來。

    四目相交,安東尼那已經麻木的眼神裏,終於回覆了一絲活氣,他死死的盯著陳道臨,仿佛想說什麼,但是口中不停的流血,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別多想,我不讓他殺你,並不是我發了善心,想留你一條命。”陳道臨的聲音很輕,語氣裏帶著一種奇怪的味道,他仿佛是在低聲訴說什麼,卻仿佛並不是說給安東尼聽,而是說給他……自己?

    “如果是幾個月前,說不定我會心中不忍,就放過了你反正你已經廢了,看上去也沒有一點威脅。”

    說著,陳道臨仿佛笑了笑,他的笑容更加的怪異,甚至帶著一種叫人心寒的意味!

    “……不過呢,這段時間……尤其是一個多月前的那個新年,實在是讓我學到了太多太多。我知道,在羅蘭帝國這個世界,若是想讓自己活下去,活得要,就絕對絕對不能心軟,更不能太過托大!你瞧,縱然是那位英明神武的馬爾希陛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以為自己很強,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裏,結果最後輸掉的一切。若是他不那麼驕傲,不那麼自以為是,早早的把一切的隱患全部掐死,哪裏還會有今天的局面?”

    陳道臨的嘴角扯動,那冷笑的聲音,充滿了嘲弄:“所以,這是我有生以來,學到的最好的一課!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哪怕是敵人已經看似再也沒有威脅,都絕對不能放松警惕。我學到的東西就是:對於敵人,尤其是安東尼,你這樣的敵人,就算是四肢都斷了,都有可能隨時跳起來用嘴巴咬我一口!所以……最好的敵人,就是死人。”

    說著,陳道臨已經飛快的捏緊了手裏的龍牙劍,然後飛快的捅進了安東尼的喉嚨裏!

    他這一劍捅的很幹脆!

    龍牙劍刺進了喉嚨裏,鮮血立刻就從安東尼的喉嚨裏湧了出來,他眼睛裏的那一點活氣飛快的消散掉了。

    陳道臨卻依然蹲在那兒,拔出龍牙劍,然後用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的眼神,仔細的觀察著安東尼,直到最後確定安東尼已經再無一點氣息,才輕輕的嘆了口氣,隨手把沾染了鮮血的龍牙劍在安東尼的身上擦了擦,站起來,轉過身來,看著蒙托亞。

    神聖騎士的面色覆雜,凝視著陳道臨。似乎被陳道臨這種平靜而冷漠的態度所震驚。

    “還楞著幹什麼?”

    陳道臨忽然開口,輕輕的說了一句。

    “……”蒙托亞皺眉:“你的意思是……”

    “我剛才的話你聽見了。”陳道臨面無表情:“我說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不過反正你也不是希洛的人,你聽見了也就聽見了。至於我的意思,難道你不明白?”

    蒙托亞的臉色更難看,看了看地上那些其他的傭兵還有一些人活著沒有斷氣,他猶豫了一下,緩緩道:“賊首已經死了,這些人不過是從犯。而且……他們都已經廢了,沒有威脅。殺俘,也不符合教義,所以……”

    陳道臨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淡淡道:“我記得出來之前就說好的,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事情,你都要照做。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麼現在你就可以從這裏離開,不用繼續跟著我了。”

    蒙托亞身子一震,眼神裏有些惱火。狠狠的盯著陳道臨。

    “我剛才說過了……最好的敵人,就是死人。”陳道臨搖頭,不再去看蒙托亞:“地上這些人,在今天之後。都會心中恨死了我們,哪怕是其中任何一個有了報覆之心,都有可能會在未來給我們造成麻煩,即便是這個麻煩很小。可能性渺茫……想想先皇,若是他不那麼自負的話,執掌帝國十多年。一百個希洛都被幹掉了。”

    說著,陳道臨臉上居然笑了一下。

    他的聲音卻愈發的冷酷起來:

    “我這人其實並不聰明,但是我學到了最最保險的一條就是:趁著你有能力殺死敵人的時候,就絕不要留手!”

    蒙托亞臉上露出了一絲掙紮。

    過了會兒,神聖騎士終於深深吸了口氣!他大步了走開,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不知道是哪個傭兵掉落的長劍,雖然已經被燒得焦黑,但是神聖騎士卻依然拿在了手裏。

    他在院子裏來回走了十幾步,一一檢查了一下所有被烈火焚燒過的傭兵,不管是已經死的,或者是還有一口氣的,神聖騎士用力咬著牙,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在每個傭兵的要害之處補了一刀!!

    等他走完這一圈,這院子裏的傭兵就再無一個活著的了!

    男爵一家三口已經被驚呆了,老男爵的臉上露出了覆雜的表情,而那個男爵之子波洛米爾,已經嚇得酒徹底醒了,此刻連腿都發軟站不住,卻反而還要自己的父親攙扶著,倒是那個男爵的情婦,看似嬌怯怯的女人,卻仿佛比男人要堅強一些,還能勉強站著,只是臉色蒼白如紙,眼睛只是死死的盯著地上,再也不敢去看手持長劍補刀的神聖騎士一眼。

    蒙托亞身為教會的神聖騎士,他殺的人絕不算少!也經歷過各種苦戰,血戰!

    但是偏偏就在這麼片刻時間,只不過是殺掉幾個眼睛毫無還手能力的重傷傭兵,卻仿佛已經耗盡了神聖騎士全部的氣力。

    將所有人都補刀完畢之後,蒙托亞已經面色蒼白,氣喘籲籲,額頭都已經見了汗水,用力咬著牙齒,然後狠狠的瞪著陳道臨,眼睛已經泛紅,低聲咆哮道:“你……現在滿意了麼!!”

    陳道臨幽幽嘆了口氣:“你很恨我?恨我逼你做這種事情?!”

    蒙托亞大聲喝道:“若他們手裏還有武器,還能再戰,我殺他們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屠戮已經失去了抵抗力的戰俘,這種事情簡直是恥辱!!”

    “恥辱麼……”陳道臨自言自語,然後忽然露出一絲微笑,看著蒙托亞:

    “你這麼認為,那也隨你吧。反正你現在還不是我的人,你固執著這種想法,將來有一天就算被這種想法害死了,也和我沒關系。若是將來你成了我的敵人……那麼你有這麼一個弱點,對我來說也沒有壞處。”

    蒙托亞驚呆了!

    眼前這個家夥,還是那個在教會躲藏的時候,嬉皮笑臉裝瘋賣傻的達令陳麼?!

    ……

    天還沒亮的時候,一隊騎兵已經匆匆的從大路奔馳而來,飛快的沖過了鎮口,然後馳入了這片樹林。

    隊伍來到這片已經化作焦土的別院前停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地上還仿佛殘留著絲絲的煙氣,院墻已經滿是焦黑,大門也已經碎裂,透過這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裏面的建築也已經被燒得失去了本來的面目!

    地上橫七豎八的留著許多屍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看不清本來面目!

    這一隊穿著帝國制式軍服的騎兵紛紛下馬,然後飛快的分出了人手來四處戒備,還有人沖進了院子裏檢查。

    片刻之後,幾個斥候騎兵跑了出來,對在隊伍最中間坐在馬上的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匯報:

    “大人,這裏已經沒一個活人了!一共二十三具屍體,從殘留的武器和屍體上的皮甲殘跡,可以辨認出來,這些屍體應該都不是鎮子裏的。”

    坐在馬背上的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官,看身上的穿戴,似乎地位不低,一臉的彪悍,但是眼睛卻生得細長,眸子裏不時的閃動著光芒。聽了手下的匯報,這個軍官才冷笑了一聲:“哦?死的看來都是那幫傭兵了,看來……他們是踢到鐵板了!哼,先派人去鎮子裏,讓那些膽小鬼過來認屍體,確認不是鎮子裏的人,就把這些屍體都埋了吧!”

    頓了頓,這軍官才忽然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冷哼,才皺眉補充道:“皮埃爾男爵一家呢?不在別院裏麼?”

    “沒找到男爵一家的屍體。”斥候立刻回答。

    軍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讓手下人下去之後,他才扭過身子,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在他的身後,一匹黑色的馬上,坐著一個全身籠罩著魔法師長袍的家夥,這人的帽子壓得很低,將臉部都隱藏在了陰影之下,全身散發著一種冰冷陰暗的氣息。

    “法師先生。沒找到男爵一家的屍體,這算是一個好消息。看來您的哥哥應該沒有遇害,我們這就前往男爵府看看吧。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安然回到了家中了。”

    頓了頓,這軍官又故意皺眉道:“不過,那些傭兵報的信……若真的是那個帝都的逃犯,聽說那個家夥也是一個厲害的法師,男爵一家落入這些人的手裏麼……嘿嘿!若是發現了那個逃犯的蹤跡,說不定就需要仰仗您來出手對付那個家夥了。”

    那法師鬥篷帽下,傳來了一個艱澀沙啞的聲音:

    “我只管我哥哥的安危,旁人死活,和我無關!”

    頓了頓,這法師才低聲道:“若是那個達令陳傷了我的哥哥,那麼,他一定會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

    說著,他輕輕一蹄馬肚,馬蹄往前,馱著他走到了那別院的門口。

    這法師對著已經燒成了廢墟的別院,似乎看了會兒,有用力嗅了嗅,發出了桀桀難聽的笑聲!

    “好新鮮的火元素的味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達令教授居然是一個火系法師,我倒真的很想見識一下這位魔法天才的實力!”
匿名
狀態︰ 離線
394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6:30
第三百四十九章 【破落的貴族】

    天亮的時候,馬車已經繞過了一條大路,翻過一座丘陵,前方出現了一片面積不算太大的農莊。

    坐在馬車裡的陳道臨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車廂裡的空間還算寬敞,坐在陳道臨對面的男爵一家,面色複雜,尤其是皮埃爾男爵,畢竟年紀大了,一夜未眠的老頭子難掩倦意。倒是那位男爵之子波洛米爾睡眼惺忪,一路上已經打了好幾個瞌睡,此刻才睜開眼睛,驚恐警惕的看了看周圍。

    陳道臨臉上掛著客氣禮貌的笑容,低聲道:“看樣子應該是快到了,男爵大人。”

    皮埃爾男爵點了點頭,望著陳道臨,老頭子的眼神欲言又止,可隨後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一臉鬆垮垮的睡意,不由得又露出幾分失望來。

    隊伍的最前面,蒙托亞已經騎馬跑出了很遠,神聖騎士的馬鞍上掛了一柄騎槍,負責在前方警戒和開路。

    隊伍的末尾,倒霉的阿德則依然擔負了斷後警戒的任務,這個牧師出身的傢伙滿臉疲憊半夜被吵醒,然後從床上被拖起來,搬運行李然後跟隨大家一起跑路,這種事情實在是叫人很鬱悶。最讓阿德無奈的是,蒙托亞大人也似乎沒有心情和他解釋什麼,所以可憐的年輕牧師乾脆就任命了。

    男爵的情婦和巴羅莎夏夏等女孩子乘坐另外一節車廂。陳道臨則拉著男爵父子共乘一輛。

    更讓男爵驚奇的是,負責趕車的居然是……

    一個狼人!!

    ……

    看上去,眼前這一片農莊似乎並不是很景氣,土地雖然平整,但是已經是春耕的季節,枯黃的茅草卻依然長得老高,道路有些泥濘,一路上只看見有些簡陋的農舍。牆體裸露出黃泥,偶爾可以看見農舍之間,又幾頭瘦巴巴的牛和山羊被圈養在那兒,只是明顯營養不足的樣子。

    陳道臨可以判斷出,看來這個男爵的產業似乎並沒有想像之中的富裕,至少這個農莊就一副蕭條的模樣。

    泥濘的土路讓馬車有些顛簸,不聞雞鳴,不聞犬吠,明明是清晨的時候,這農莊卻有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終於走過一片坡地。可以看見遠處有一片稍微大些的宅子。

    院牆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的,看上去還算結實,而且也有年頭了。青棕色的石料裸露著,並沒有粉刷什麼牆體,倒是縫隙之間有野草頑強的滋生了出來。牆體並不算高,勉強可以擋住一個成年人。

    大門是兩片鐵柵欄,高大而頗有氣勢,但也顯然長期沒有粉刷過,有鐵鏽剝落。黑黑黃黃的一片,略顯破敗。

    裡面的那座宅子倒是規模不小,但顯然也是有年頭沒有修繕了,牆體上的爬山虎恣意生長著。不少地方連窗戶都遮擋住,青青紅紅一片。

    宅子的主建築有兩層,院牆裡一個天然的大院子,地面修整得還算平整。但是大概為了節約成本,並沒有種植什麼珍貴的綠植物,甚至連廉價的綠色草坪都沒有。裸露出黑色的泥土地面。

    宅子的門廊都很高大……看的出來,這位男爵的祖上的確闊過,那粗大的立柱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石料雕琢而成的,門廊台階上的地板也都是上好的石板。

    值得稱道的是,在宅子的門廊正前方,一個噴水池中間,是一個武士的雕塑,身披帝國戎裝,手持利劍,姿態英武這是為了彰顯男爵的家族祖先擁有武勛軍功,也是為了體現這個家族是以武勛而掙下了這份家業的意思吧。

    但是,噴水池是乾涸的,裡面沒有一滴水,邊緣的石料已經有些殘破。

    當馬車停下的時候,陳道臨拉開了車窗,看了一眼面前這座男爵府的大宅,那房頂和牆壁上都是一片灰濛蒙,似乎是有很久日子沒有清洗過……總而言之,這似乎是一個標準的破落的鄉下貴族的老宅。

    很顯然,這位男爵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之中過的那麼好。

    事實上,陳道臨知道,這也是羅蘭帝國很多地方的小貴族的普遍現狀。

    還好,雖然家族已經破敗,但是規矩卻還在。當男爵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宅子的門廊裡已經有僕人飛快的迎了出來,雖然看上去已經老邁,可做事情卻並不遲緩。

    陳道臨等人下車,有僕人將馬車和馬匹牽到了宅子的側面後方去打理。

    到了自己的家,這位皮埃爾男爵似乎彷彿恢復了幾分底氣,腰板也挺得直了一些,他隨手將自己脫下的披風丟給了身邊的老僕,對陳道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矜持的笑了笑:“閣下,歡迎光臨寒舍。”

    陳道臨微微一笑,拉住了巴羅莎的小手,才跟著男爵一家走進了這座大宅。

    從裡面看來,這宅子的確很大很寬敞,但是破敗的味道卻越發的明顯了。

    偌大的宅子裡,卻沒有幾個僕人大概是養不起那麼多人吧。

    大廳裡的地毯很陳舊,有一股彷彿常年不通風的陳舊味道,窗簾似乎已經洗得掉色了,桌椅等傢俱的邊邊角角已經磨得掉了漆。

    牆壁上雖然還掛著一些裝飾,但是那些油畫一看就是粗製濫造,並沒有什麼名家的手筆唯一還算是不錯的,也只是一些花瓶裡插著新鮮採摘來的鮮花,這大概是這位男爵之家能彰顯自己貴族身份的為數不多的格調了。

    不過以陳道臨的眼尖程度,一眼就看出了,這鮮花和自己一路上走來看到了路邊常見的那些花卉一樣,顯然也是不用花錢的。

    抬起頭來,頭頂有一個巨大的銅質的吊燈,但是魔法師的視覺超凡,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落下的厚厚灰塵。

    大概是察覺到了陳道臨四處觀望的眼神,男爵的臉上有些泛紅,微微一沉吟,才故作鎮定笑道:“一路辛苦了,請閣下進去休息吧。請容我去先更衣。然後……”

    陳道臨淡淡一笑:“男爵大人不用客氣,我只需要一個休息室,可以洗個臉,喝口水就好。”

    男爵做了一個貴族的禮節,就帶著自己的女人離開了,臨走的時候似乎打算將波洛米爾留下招呼客人,但是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臉茫然驚慌的樣子,微微一嘆,乾脆作罷。

    有僕人引陳道臨一行人穿過大廳來到了一個休息室。

    洗漱的清水很快端了上來,還有一些食用的小點心也只是普通的面點。無非就是加了一點蜂蜜和奶油,陳道臨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直到此刻,他才有一種“離開了帝都”的切身感受。

    帝都裡,那些真生的豪門權貴的奢華生活,似乎這一刻才真正的遠離了自己。那些妝容精緻的貴婦,精美的器皿,昂貴的佳釀,華麗的擺設,奢華的豪宅。就連僕從都穿戴著南方的真絲袍……

    “看來這個男爵的日子過得並不太好。”陳道臨輕輕嘆息。

    蒙托亞進門之後就一直沉默著,大概是陳道臨下令讓他屠殺重傷的戰俘的事情,依然沒有讓神聖騎士從打擊之中緩過神來。

    倒是阿德,看了一眼陳道臨。就淡淡道:“您覺得很奇怪麼?”

    “嗯?”陳道臨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牧師。

    阿德搖搖頭:“事實上,大部分的地方貴族,日子過的並沒有普通人想像之中那麼好。尤其是像這位皮埃爾男爵,他雖然有爵位。但是卻沒有官職。一個沒有實權的鄉下貴族,只能靠著祖上的產業度日,最多自己再做一點生意。又要維持著貴族生活的體面和排場,平日裡的拮據是可想而知的。”

    頓了頓,阿德低聲道:“說不定,這次還因為您的事情,讓這位男爵損失了一大筆收入呢。”

    “怎麼說?”陳道臨有些意外。

    “很簡單……男爵的這個生日宴會,那些來賓贈送的禮物和禮金。”阿德的回答,讓陳道臨恍然大悟。

    且不說別院被自己一把火燒燬了,就足以讓這個鄉下貴族大傷元氣。而舉辦生日宴會,地方上有頭有臉的那些人物贈送的禮物和禮金,應該是男爵家族裡早已經計算好的一筆收入但是大部分禮物,都已經被自己一場大火燒燬了。

    離開別院的時候,沒有來得及處理那些屍體,院子裡擺放的兩三張桌子上滿滿的禮物也都被燒得面目全非,唯一還保存完好的,就只有自己贈送的那一套騎士鎧甲了。

    不得不說龐貝商會的出品,質量還是相當不錯的,騎士鎧甲並沒有被燒壞,只是蒙上了一層燒黑的顏色,擦拭一下就可以了鎧甲倒是帶回來了,但是別的東西,就不用提了。

    陳道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起來,這個男爵實在是遭受了無妄之災,若自己沒有跑去參加他的宴會,安東尼等人也不會追到這裡來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皮埃爾家族的傳承應該有四百五十多年。是奧古斯丁王朝建立的時候,這位男爵的祖先,跟隨著中興帝國的奧古斯丁皇帝陛下隨軍征戰,立下了戰功,然後博得了這麼一個男爵的爵位和這一片領地。不過這幾百年來,這個家族的後人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傑出的人物。”阿德想了想,緩緩道:“他們還能維持著這麼一個架子沒有破家,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陳道臨這才露出了一絲好奇,盯著阿德:“你居然懂得這些?”

    阿德看了陳道臨一眼,淡淡道:“教會的學院裡,也會學習一些帝國的徽章學這宅子門口的立柱上有他們家族的族徽,我記得我在徽章學裡看到過。”

    陳道臨嘆了口氣,讚歎道:“徽章學麼,我在魔法學院裡無聊的時候也看過,羅蘭帝國的徽章學上有記載的家族至少有兩千四百多個,現存還在傳承沒有滅絶的也有九百多個,倒是難為你居然都能記下來。”

    他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凜然:這些教會的神職人員,在對年輕一代的培養之中,都如此注重對帝國貴族階層的研究,可見教會和帝國貴族手裡奪權的野心並沒有真的消失!

    心中想著,陳道臨就故意笑道:“這麼說來。這些貴族的日子過的倒也不容易。真不知道羅蘭帝國這麼多貴族,都是怎麼生活的。”

    “還能怎麼樣……”阿德似乎有些不屑:“在帝都,那些有資格在帝都立足,有顯赫公職,並且擁有帝都產業的家族有四十多個,其中能算得上是一流豪門的只有一小半。但是混跡在帝都,擁有勛爵以上貴族頭銜的人,包括世襲的和終生名譽的貴族,人數超過了三百人!!這些大部分都是沒有任何公職,甚至就連領地和祖產都被敗光了。頂著一個貴族的頭銜在帝都廝混。這些破落的貴族都是來自帝國的各個地方,有些在家鄉還有一點微薄的領地祖產,有些則徹底就是一個窮光蛋。這些人要想活下去,就不得不放棄一些自己的體面了。

    有些人只能投靠一些豪門,投靠那些真正的大貴族,給人家當跟班,當幫閒,甚至是在一些豪門家的商會產業裡謀一個職業,做個管事之類的。還有一些則乾脆靠著自己的貴族頭銜來給人當中間人或者掮客,其中有真有假。有的靠著自己貴族的頭銜還能謀取些路子,幫一些外來帝都辦事的小商人跑跑門路,掙些賣臉面的辛苦錢。還有一些……就乾脆是坑騙了。

    我還聽說,在傭兵行會和幾個其他行會裡,就僱傭了好幾個擁有貴族頭銜的執事,用來撐門面的。

    似這樣的貴族很多。大部分都是從地方上跑去帝都混飯吃的。不過自然也有很多貴族,抱著自己的臉面捨不得丟下,不肯放下自己的貴族架子排場。不肯做這種事情。我看這位皮埃爾男爵,大概就是這種類型的。看他日子過的也挺寒酸的,卻依然守在這個小地方沒有去帝都。”

    兩人正說著,陳道臨忽然臉色一動,對阿德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他已經感覺到了門外遠處有腳步傳來。

    不多會兒,這休息室的房門就被打開,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衣衫的老男爵大步走了進來。

    男爵似乎已經洗漱過一番了,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進門來之後,笑著對陳道臨行了禮,然後試探道:“閣下休息的可好?若是還需要什麼的話……”

    “沒有了。”陳道臨立刻搖頭:“承蒙招待,我們休息的很好。”

    男爵點了點頭,臉上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為難之色。

    陳道臨立刻會意,笑了笑,就繼續道:“我有些話正要和男爵大人說,不知道……”

    男爵立刻鬆了口氣,趕緊就道:“我這宅子後面還有一個後院,還算清靜,如果閣下不嫌棄的話,就請您和我前往一同參觀一下吧。”

    ……

    這後院倒是的確清靜,卻是清靜得過分了。

    那粗陋的植被顯然是沒有得到很好的維護,懶懶散散東倒西歪陳道臨是知道的,要僱傭一個專業的園丁,花費可也不少的。

    但是縱然如此,一個男爵的日子卻寒酸到了這種程度,還是讓他有些詫異。

    後院裡只有陳道臨和男爵兩個人,撇開了顧慮,陳道臨決定幹脆直言不諱。

    “男爵大人。”他略一沉吟,醞釀了一下言辭之後,就開口道:“對於昨晚的事情,我實在是抱歉得很,給您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不過您放心,您遭受的一切損失,我都會賠償的。”

    男爵的神色卻並沒有多少舒展,靜靜的凝視著陳道臨,才低聲道:“……這個……閣下,您的名字應該,應該並不是艾倫?耶格爾吧……”

    陳道臨一笑:“抱歉,這只是一個化名,為了掩藏身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已。我想您應該多少猜測到了一些……我身上背負了一些麻煩,所以……”

    男爵的臉色更有些難看。

    不過陳道臨卻笑道:“實話說吧,我的名字叫做達令?陳,我的真實身份呢,是一個魔法師,嗯,我還有幾個頭銜,宮廷法師,宮廷爵士。宮廷學者……嗯,不過這些宮廷頭銜現在應該都被罷免了吧。但是魔法學院的教授的頭銜,應該還在。”

    男爵的眼睛一亮,隨即露出了幾分敬畏來:“您……真的是一位魔法師?”

    陳道臨一攤雙手:“在別院的時候,您應該親眼看見了。”

    皮埃爾男爵臉上漲紅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深深的喘了幾口氣之後,才沉聲道:“那麼……”

    “我現在……應該是被通緝了。哦,不過請您放心,這種通緝並不是公開的。而是私下裡進行的。因為我的魔法師身份並沒有被剝奪,所以按照帝國法律,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沒有權力公然通緝一名魔法師不過,我的確是得罪了現任的皇帝希洛陛下,所以……”

    出乎陳道臨預料之外的,這個皮埃爾男爵聽到這裡,居然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來,大大的鬆了口氣:“不是公開通緝……那就好!”

    “哦?”陳道臨有些好奇。

    “我是帝國男爵。”皮埃爾男爵正色道:“按照帝國法令,身為一名貴族。我有義務維護帝國的法令,若您是一位被國法公開通緝的逃犯,那麼我就有義務緝拿您歸案了……雖然我並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卻不能眼看著您在我面前而無動於衷。”

    頓了頓。他笑道:“既然您沒有被國法通緝,只是和皇帝的私人恩怨的話……那便好辦了。”

    “咦?”陳道臨越發的好奇了:“就算是私人恩怨,我得罪的可是帝國皇帝啊,難道……男爵大人。您就不擔心我會牽連您麼?”

    皮埃爾男爵,這個老頭子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容來:

    “我是帝國貴族,只要我沒有觸犯國法。皇帝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最多是被皇帝討厭,免去我的公職反正我現在也沒有擔任公職。至於我的貴族頭銜和領地,那是被神聖的帝國法典保護的,縱然是皇帝也沒有權力隨便剝奪,否則的話就是站在了天下所有的貴族階層的對立面。我有什麼好怕的?”

    說到這裡,這老頭子居然眯起了眼睛:“天高皇帝遠……希洛陛下如何,反正也顧及不到這裡來,但是您這樣一位高貴的法力強大的魔法師,可是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達令陳閣下,在羅蘭帝國的國境之內,若是能和一位魔法師交朋友,那可是任何一個貴族都求之不得的啊!”

    這老頭子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倒是讓陳道臨高看了他幾眼。

    隨後陳道臨沉吟了片刻,就笑道:“我不想隱瞞您,其實昨晚我冒昧的跑來參加您的生日宴會,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的。我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得不離開了帝都,又被皇帝私下裡追捕,雖然我並不懼怕這種追捕……但是卻讓我暫時無法和魔法學院取得聯繫。而我昨天在鎮子上,恰好在無意之中聽說了,男爵大人您有一個弟弟,也是魔法師的身份,而且也曾經是魔法學院畢業的一名學員,這就讓我產生了一些念頭。我前來參加您的宴會,其實是想藉機能見到您的那位魔法師弟弟,想看看是否是我認識的人,或者是……看看能否通過您的弟弟,和魔法學院取得一些聯繫,所以……”

    陳道臨說到這裡,卻看見這位男爵大人的臉上居然漲紅了,目光閃爍,似乎有些慚愧羞澀的樣子。

    “這個……達令法師,我想,這件事情裡,或許是有些誤會了。”皮埃爾男爵的笑容有些苦澀,也有些難堪,支支吾吾道:“的確,我的弟弟奎因,是一名擁有魔法工會註冊身份的法師,但是……他卻並不是魔法學院畢業的學員。那個……鎮子上那樣的傳說,其實……嗯……”

    接下來,皮埃爾男爵的一番話,才讓陳道臨恍然大悟。

    ……

    這個皮埃爾家族,的確是一個瀕臨破敗邊緣的貴族家庭。傳承了幾百年下來,祖先留下的產業已經坐吃山空,後人又不太懂得經營,家族裡連續幾代人都沒有出現什麼傑出的人才。也沒有擔任什麼實權的公職。

    到了皮埃爾男爵這一代,要想維持一個男爵之家的體面,已經有些舉步維艱了。

    可帝國的實權位置哪裡是這麼容易謀取的?這位皮埃爾男爵年輕的時候也曾經以武勇而著稱當地,可問題是……帝國已經承平百年沒有什麼戰爭了!

    若是這位皮埃爾男爵早出生一百年,或許能趕上初代鬱金香公爵的時代,和獸人異族戰爭的那個時代,這位皮埃爾男爵擁有低階武士的實力。雖然不太優秀,但加上男爵的頭銜,若是投身軍旅,說不定也能混個一官半職。

    可偏偏帝國這幾十年來承平太久,沒有什麼戰爭,也就沒有出頭的機會。

    所以這個皮埃爾男爵,就另闢蹊徑,想了一個另類的法子,想藉此來振興家族:他有一個弟弟,名字叫做奎因。從小似乎還有幾分聰慧。

    既然文武兩條路都走不通,那麼就乾脆試試看魔法之路吧!

    所以,皮埃爾男爵很多年前就把自己的那個弟弟送到了帝都去,讓他參加了幾場魔法天賦的考核,試圖讓他進入魔法學院成為學員。

    然而事實讓人很沮喪。

    他的弟弟雖然還算聰慧,但魔法天賦卻還不夠進入魔法學院的選拔。

    可男爵卻並不死心:他瞭解到,即便成為不了真正的魔法師,若是能學成一個魔法學徒,也算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若是有幸將來跟了哪個魔法師當學徒。說不定也是可以富貴一生的。倒時候,若是能靠著這個弟弟,和魔法界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搭上一點關係的話……

    所以,在咬牙做出決斷之後。皮埃爾男爵就把家族的興旺押寶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他的弟弟奎因,的確是進入了魔法學院學習,只不過卻不是正式學員,而是……旁聽生。

    旁聽生是魔法學院裡的一個特殊的群體。

    正式的學員。每一個都是魔法學院的寶貝,都是全部免費在學院裡學習的,非但如此。還享受著優越的免費吃住待遇,以及免費的培養,甚至還受到魔法學院的精心照顧和保護。

    但是旁聽生就不同了,旁聽生都是一些有心走魔法之路,但是卻天賦不夠,而無法成為正式學員,只好花錢來進入學院旁聽的年輕學員。這些人只能在魔法學院裡旁聽課程,卻沒有和正式學員一樣的其他權力和待遇,比如不能進入學院裡的一些特殊的魔法實驗室,不能閲讀一些學院裡館藏的真正的魔法典籍,還有一些特殊的課程,也是不能學到的。

    但旁聽生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學費昂貴!

    似陳道臨的入門弟子,弗裡茨總督的兒子盧修斯,當初就是因為口吃的毛病無法唸咒,所以成不了魔法師,但是卻又不肯放棄魔法的理想,只好花費了巨資進入了魔法學院,找人弄到了一個旁聽生的名額弗裡茨總督那可是帝國重臣,東海總督!家財豪富,自然能承擔這樣的昂貴學費。

    可對於皮埃爾男爵這樣的已經快破敗的小貴族,旁聽生的學費就是一筆沉重的負擔了!

    為了謀取旁聽生的名額,皮埃爾男爵已經幾乎花費掉了家族一半的積蓄去走門路,而為了交學費,他更是賣掉了好幾件家族祖傳的珍寶首飾。

    然後才終於把他的弟弟奎因送進了魔法學院之中當了一個旁聽生。

    而且這幾年來,為了維持自己弟弟的魔法之路的求學和研究,家族一直是全力供應,男爵大人殫精竭慮,幾乎把所有的財力都投入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所以如今,身為一個堂堂的男爵,日子卻過得如此拮據窮酸。

    皮埃爾男爵倒也不避諱,昨日他的生日宴會,其實按照他的計劃,這個生日宴會,他預計可以收貨一筆不小的禮金和禮物,正好可以緩解一下最近自家的財政緊張。

    而他的弟弟,在魔法學院裡雖然是旁聽生,但是對外說起來,也算是“魔法學院學員”了,而且,在遠離帝都的這個小鎮上,這裡的人哪裡懂得什麼魔法學院裡還有正式學員和旁聽生的區別?

    只是一聽“魔法學院學員”這名頭,就足以叫人身子一震,納頭便拜了!

    而因為一些微妙的虛榮心和面子,男爵一家也沒有刻意的說破,故意就含糊的一直維持著這種局面和說法。

    這也使得皮埃爾男爵在本地這個小地方,身份超然,被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尊敬,不敢得罪。

    但是,當此刻,面前站著一位魔法學院的正牌教授,皮埃爾男爵自然就不敢再吹這種牛皮了。

    “……原來如此。”陳道臨皺眉,心中有些失望:“那麼……您的弟弟,原來只是一位旁聽學員了,那麼他現在應該是一位魔法學徒了?”

    以陳道臨對魔法學院的瞭解,學院的選拔是十分合理和嚴格的,既然當初選拔被落下了,那麼想來這個男爵的弟弟應該是真的沒有足夠的魔法天賦,大概也成不了魔法師,現在多半還只是一個魔法學徒吧。

    男爵卻精神一振,臉上露出了幾分驕傲來:“我的弟弟奎因,在魔法學院裡旁聽了五年之後,離開了學院,不過後來,他又有了一番其他的奇遇,也算是女神護佑,他居然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魔法師!就在去年,他已經通過了魔法工會的魔法師考核了!如今他已經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師,我皮埃爾家族,也出現了一位法師大人了,哈哈哈哈!”

    陳道臨心中一動:已經被魔法學院的選拔刷下,最後卻自己成為了魔法師……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難道……

    就在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麼的時候……

    院子外,男爵的兒子波洛米爾忽然大步跑了進來,這位男爵之子一臉的慌張:“父親!!不好了!!有一隊地方守備騎兵跑來,圍住了宅子還擋住了大門!說是,說是……”

    陳道臨微微一笑,神色卻不變,淡淡道:“波洛米爾,不用避諱,這些人應該是來找我的吧?”

    波洛米爾神色古怪,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那個……這些人……和他們一起來的,是奎因叔叔。”
匿名
狀態︰ 離線
395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6:49
第三百五十章【仇人見面】

    男爵的宅邸之外,騎兵擁堵在大門口,卻依然保持著警戒的姿態。蒙托亞只看了一眼,就低聲提醒陳道臨,這種隊形,顯然對方做好了隨時衝殺的準備。

    皮埃爾男爵的臉色有些複雜,他看見了騎兵隊伍的最前面,一匹黑色的馬上,坐著的那個人。

    陳道臨也注意到這個人了,標準的魔法師長袍,高高的斗篷帽——其實陳道臨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羅蘭帝國的魔法師都喜歡把斗篷帽的帽檐拉得這麼低,永遠將自己的臉遮擋住——難道是因為長得太醜?

    男爵府裡僅剩的兩三個護衛似乎還試圖恪守自己的職責,但是看著那個魔法師,就很快退了開。

    府邸的院門被打開,騎兵很快就湧進了院子裡來。

    從他們的制式裝備的樣式可以看出,這些騎兵應該是地方守備軍。羅蘭帝國雖然承平百年,但是這個地方距離帝都還不算太遠,所以地方守備軍的軍備還並未曾鬆懈,這些騎兵看看上去也頗為訓練有素,至少再衝進院子裡之後,進退有據,而且很快就分出了人手,沿著大宅的兩側迂迴包抄了下去。

    可以預料的,陳道臨等人的馬匹和馬車停在院子後,想來就是這些騎兵的目標。

    大部分騎兵都沒有下馬,坐在馬上也沒有放下手裡的馬刀,而是虎視眈眈的保持著戰鬥姿態。

    陳道臨看了一眼男爵,皮埃爾的臉色很不好看,低聲道:“這個……想來,大概是我的弟弟得知了別院的事情,擔心我的安危,才會帶了軍隊來……”

    陳道臨倒是大度,擺了擺手,寬慰的笑道:“沒關係的,男爵大人。我完全可以理解,而且,我想這些騎兵應該也是衝著我來的。”

    皮埃爾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番權衡之後,決然道:“不管如何,在別院裡您算是救了我一家三口,若不然的話。那些匪徒傭兵只怕就要拿我們開刀了,所以……”

    “您大可不必這麼說,原本那些人就是衝著我來的,所以準確的說是我給您帶來了麻煩。”

    “不管如何,您來到我的家裡,就是我的客人!看著客人有麻煩而置身事外。這可不是一個貴族的風範!”皮埃爾男爵表現的很堅決。

    “達令先生……”阿德站在陳道臨身後,低聲道:“這些騎兵肯定已經包抄到宅子後面了,我們可以趁現在他們還立足未穩,直接衝出去,奪下幾匹馬,只要衝出大院,想來還有機會……”

    陳道臨回頭。瞟了阿德一眼,幽幽嘆了口氣:“院子外是一片曠野平原,在平原上和一群帝國專業的騎兵比賽馬?”

    阿德臉一紅,又有些不甘心,低聲道:“那麼……我們就依據這座宅子固守!有蒙托亞大人做中堅,我們可以守住大門!這宅子建造的很堅固,都是用青石建造的,想來當初建造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軍事用途!!”

    “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固守死地?”陳道臨橫了阿德一眼:“對方不用進攻,直接把水源斷了,不出兩天我們就得乖乖滾出去跪舔了。我真的有點懷疑你在教會受到的是什麼教育了。”

    眼看阿德似乎還想說什麼,陳道臨忍不住嘆了口氣:“我說,你一個牧師,就別成天想著打打殺殺了。好好的練你的光明治療術,做一個優秀的奶媽才是有前途的職業。”說到這裡,他一歪腦袋,對蒙托亞示意了一下:“你呢?蒙托亞?打打殺殺的戰陣。你才是專家,你怎麼看?”

    蒙托亞神色冷漠,皺眉看了看陳道臨,才搖頭:“達令,你已經有了主意,又何必問我?”

    猶豫了一下,蒙托亞看了一眼面色委屈的阿德,不由得嘆了口氣,低聲對陳道臨說道:“那個……阿德他畢竟年輕,您若是覺得他考慮事情不周詳,可以慢慢教導,也不用,也不用這麼……這麼……”

    陳道臨嘿嘿一笑,拍了拍阿德的肩膀,柔聲道:“好了,阿德,你乖乖的去牆角畫圈圈玩吧。”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離開了窗戶,大步朝著大廳門口走去。

    男爵的臉色有些發白,卻依然咬牙跟在了後面,趕上幾步來到陳道臨的身後,他苦笑了一聲,低聲道:“那個……達令法師,一會兒您……不會把我這祖宅也燒了吧?”

    陳道臨哈哈一笑,看了男爵一眼:“放心,打不起來。”

    ……

    阿德面色漲紅,站在窗口死死的盯著外面,他已經緊張的將自己的長弓取了下來,還摸出了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不滿的看了一眼蒙托亞:“大人……您,為什麼對這個達令如此唯唯諾諾!我看這個傢伙很靠不住!他明明是被皇帝通緝的!現在咱們都被官軍堵在這裡了,可……可怎麼辦?況且,你我的身份特殊,我們可是教會中人!若是真的和官軍公然廝殺,牽扯連累到教會該怎麼辦?如今時局特殊,正經歷一場大變故,神殿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官方起了正面衝突啊!你我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那就是神殿的罪人!”

    蒙托亞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阿德,皺眉道:“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阿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中雖然不滿,也只好不再說話,只是緊張的盯著窗戶外面,自己卻悄悄的尋找著一會兒萬一打起來,自己放箭的最好的角度和位置。

    大廳之外,陳道臨和皮埃爾男爵已經站在了台階之上,那面前一隊騎兵手裡明晃晃的馬刀,在陳道臨的眼中就彷彿是透明的一樣,他只是笑吟吟的看著那個領隊的軍官。

    憑直覺,陳道臨就注意到,這個軍官的眼神有些不尋常。

    這傢伙相貌似乎很彪悍,絡腮鬍鬚也很威猛,可是目光卻閃爍不停。和陳道臨的眼神接觸了幾次,這個軍官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來。

    男爵已經搶先開口了,他似乎是認得這個帶隊的軍官。臉上強堆出了笑容,就走上兩步,大聲笑道:“馬丁閣下,好久不見,今天卻怎麼帶著這麼多人來到我的家裡?”

    這個軍官在馬上隨手扶住頭盔壓了壓,行了一個禮,就笑道:“男爵大人。我們接到了報警,有一夥賊人來到了附近鎮子,而且我們又接到了鎮子裡的人的報訊,說在您的別院裡發生了一件讓人遺憾的搶劫案件,可是等我的人趕到別院的時候,您的別院已經被燒燬。我們只找到了一些無名的屍體,恰好您的弟弟奎因法師在守備軍營做客,他跟著我們一路,又擔心您的安危,這不……”

    那個法師已經緩緩的跳下了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台階下,仔細的盯著男爵看了好幾眼:“哥哥?你一切安好?”

    男爵強作鎮定。點了點頭:“一切安好!”

    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昨晚在別院裡的確有一夥兒匪徒衝進來搶劫,不過幸好有一個朋友在這裡,出手料理了那些匪徒,所以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想這件事情也就不必勞動地方守備軍出動啦,至於那些死去的匪徒的屍體,或者掩埋,或者請馬丁大人帶回去仔細甄別。說不定其中有什麼逃犯之類的,正好可以領取懸賞。啊是了,馬丁大人,我可以給你出具一份書面證明。”

    奎因站在男爵面前,他卻默默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陳道臨注意到,這個摘下了帽子的魔法師,從外表看來。遠比自己想像得要年輕一些,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多歲,皮膚蒼白,容貌倒是和男爵有幾分相像。只是頭髮卻已經灰白,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眼珠白多黑少,看上去就有些詭異。

    這雙眼睛卻已經緊緊的盯住了自己,陳道臨心中一動,就聽見這個奎因用嘶啞的聲音冷冷道:“我認得你。”

    “哦?”陳道臨笑了。

    “嗯。”奎因鄭重的點了點頭,眼神冰冷:“我在帝都遠遠的看到過你一次。你大概不知道,你在魔法學院開設那個新課程的時候,我曾經去旁聽過,只是人很多,你大概不會注意到我罷了。”

    聽到院子外面的這兩句對話,躲在大廳裡的阿德已經心跳加快了,他已經悄悄的拉開了弓弦,箭頭正對準了那個奎因!

    (完了完了,這是被認出來了!媽的,看來一會兒就要開打了!)

    “哦,是嗎?這倒也不奇怪啊。”陳道臨居然大大咧咧的點了點頭:“那段時間很多人跑去旁聽,台下坐的人太多,我也不可能每個都認得。”

    說著,他居然主動的走下了幾步,就這麼毫無戒備的邁步下了台階,居然走到了那個叫馬丁的騎兵軍官的面前,自己的身體已經暴露在了馬刀的攻擊範圍之內,陳道臨就這麼攤開雙手,抬頭看著那個馬丁,笑道:“這位先生,那些別院裡的人都是我殺的,和男爵無關。不過……昨晚的宴會裡所有的賓客都可以作證,那些傢伙是闖進來試圖搶劫的匪徒,而且他們手持利器,還劫持了許多賓客作為人質。按照帝國法令,武裝擅闖一位貴族的家中搶劫,身為主人,是有權力用任何手段來反抗的,包括殺死闖入的人,這是帝國法律賦予貴族的權力,我說的不錯吧?”

    馬丁頷首:“您說的不錯,帝國法律的確是這麼寫的,所以……那些人的死,我們並沒有追究的意思。”

    陳道臨笑了,他居然笑的十分友善:“你看,我也是男爵大人的朋友,剛剛陪著男爵大人回到家裡來,你們就趕到這裡了,我對地方守備軍如此快的反應,深表欣慰!像您這麼恪守職責的軍人,實在是帝國軍隊的楷模——呃,我看您一路奔波,這個時間應該也沒有吃早餐吧?既然大家都來到了這裡,我想以皮埃爾男爵大人的好客之名,應該是不會吝嗇於招待光臨的客人的。”

    說著,他回頭看了看皮埃爾男爵:“我說,男爵大人,這個時候,身為一位有風度的貴族,是不是應該邀請馬丁先生這麼一位帝國忠勇的軍官進去飽餐一頓呢?”

    他回過頭的時候。彷彿毫無自知的將自己的後腦勺暴露給了馬丁,尤其是人的後腦下那一截雪白的脖子——這可是馬刀砍下去最最致命的要害了。

    這一瞬間,就連馬丁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他下意識的摸緊了手裡的馬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手裡的刀卻沒有敢真的揮出來。

    皮埃爾男爵已經用力咳嗽了一聲,趕緊就道:“您……您說的沒錯!馬丁閣下。就請您下馬,到我的家裡來休息一下吧。這麼一大早趕路,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這裡有上好的蜂蜜,還有一些不錯的點心。”

    ……

    “咦?這個達令到底想幹什麼?是打算用這種法子把這個軍官騙進房子裡來然後關門打狗甕中捉鱉嘛?”阿德有些茫然了,咬了咬嘴唇:“可是……可是這個軍官沒這麼傻吧!!貿然就跑進不懷好意的對方的家裡去?這一招也太過明顯啦!傻瓜才會上當吧!”

    可就在阿德還沒說完。那個馬丁忽然笑了,他居然就直接鬆開了手裡的馬刀,翻身俐落了跳下馬來,用力跺了跺腳,伸了一個懶腰,大聲笑道:“也好!那就感謝男爵大人的款待了!我們趕了一夜的路,人困馬乏。正好在您這裡休整一下。”

    說著,他居然就直接下了命令,全體騎兵下了馬來,隨後把指揮權交給了自己的一個副手,讓人帶著大夥兒牽馬到院子的側面馬棚去飲水補充養料休息,自己就這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邁步走上了台階,毫無顧忌的往大廳裡走了進去。

    阿德已經看得呆住了,就在這馬丁走進大廳的一瞬間。阿德手裡的弓箭還下意識的指著對方,幸好身邊的蒙托亞反應快,一把將他手裡的弓箭拍了下去,收在了身後。

    馬丁似乎故意沒有看見大廳裡的阿德和蒙托亞,眼睛四處大量了一番,才笑道:“男爵大人的府邸,我可是有日子沒有來過了。上一次造訪,還是跟著守備統領大人一起前來。”

    男爵和陳道臨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那個奎因,這個奎因神色冷漠。只是眼神盯著陳道臨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快就有僕人上來,就在大廳裡擺了桌椅,然後將一些食物和水端了過來。

    馬丁看了男爵一眼,似乎有些微微的歉意:“抱歉,我是奉命帶軍出營,不能卸甲,還請男爵大人不要見怪了。”

    說完,他居然就直接將自己的佩刀摘了下來,橫放在了桌上,就隨意拿起了僕人送來的毛巾擦了把臉,洗了洗手。

    陳道臨笑眯眯的在這個馬丁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居然還對著阿德和蒙托亞招了招手,把兩人招呼到了自己的身邊。

    馬丁隨意喝了兩口水,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陳道臨,忽然就道:“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閣下應該就是那位從帝都而來的達令陳法師吧?”

    一聽這話,阿德已經立刻緊張起來,手已經縮進了袖子裡,緊緊握住了一柄匕首,眼睛則死死的盯著桌上馬丁的那把軍刀。

    (別承認別承認!千萬別承認啊!)

    陳道臨哈哈一笑,一把抓起一塊點心,用力咬了一口,笑道:“您說的一點不錯,我就是達令陳。嗯……新皇希洛陛下聽說出了很重的賞格要捉拿我呢。”

    (居然,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就承認了?!)

    阿德眼睛一黑,心中只想著這下完蛋了!外面可還有一大群全副武裝的騎兵啊!!

    廝殺起來,不管是自己一方殺死了官軍,還是自己一方被官軍殺了,對教會來說都是一件巨大的麻煩啊……

    “哦?果然就是閣下啊。”馬丁居然哈哈一笑,看了看陳道臨,然後放下了手裡的水杯,感慨的嘆了口氣:“我原本還有些懷疑,果然是您——不過想來也沒錯,如果不是您這樣大名鼎鼎的人物的話,誰還能那麼輕易的將二十多個武裝傭兵輕易撲滅呢。達令法師的本事,實在是叫人佩服啊!”

    (咦?這是什麼反應?喂!你身為帝國軍官,難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立刻跳起來拔刀相向,大呼為國效力擒拿逆賊這樣慷慨激昂的口號才對嘛!!??)

    “不過是一群小丑罷了,其中一個首領和我在帝都的時候有些舊日恩怨,正好遇上。就順手處理了。只是卻連累了男爵大人,損失了一座別院,不過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做出賠償的,絶不會讓男爵大人蒙受損失。”

    馬丁聽了,神色越發的感慨,語氣也變得十分真誠:“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才魔法師。閣下如此慷慨,實在是讓我欽佩!達令法師,若不是軍務在身不能飲酒,我一定要好好的敬您一杯的——雖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官。”

    (歪!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嘛!你可是帝國的官軍啊!是吃軍餉扛著荊棘花旗幟的官軍啊魂淡!!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聽?還是我剛才聽他們說話的姿勢不對?!)阿德快要崩潰了。

    一旁的皮埃爾男爵似乎也有些呆滯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張了張嘴巴:“那個……馬丁閣下。您來這裡,難道不是為了,不是為了達令法師……”

    馬丁聽了,居然和陳道臨對視了一眼,兩人居然很有默契的同時笑了起來。

    隨後馬丁故意笑看著陳道臨:“達令法師?您是怎麼想的?就不怕我帶著軍隊來是為了追捕您麼?”

    陳道臨搖頭:“馬丁先生,你也是聰明人,我想就不用說這種可笑的話了吧。”

    (歪!為國效力捉拿逆賊不是軍人的職責嘛!怎麼就可笑了啊!!)這個時候。阿德忽然很想衝上去狠狠的掐住馬丁的脖子質問這個魂淡幾句。

    可陳道臨接下來的幾句話,卻讓阿德徹底無語了。

    “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馬丁閣下您帶隊既然去過了那個別院,想必是看到了那些屍體了。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傭兵已經變作了屍體,嗯,他們的首領還是一個中階武士,我想,您跑到這鎮子來,應該是安東尼那個傢伙派人去了軍營報信的吧?安東尼那個傢伙的實力不弱。加上他在內,二十多個傭兵都已經變成了屍體。這個道理就很簡單了,我既然有本事把二十多傭兵其中還包括一個中階實力的武士幹掉,那麼馬丁大人您,也只不過帶著五十名騎兵而已。二十多個傭兵加上一個中階武士都收拾不下我,難道馬丁大人這麼聰明的人,會覺得帶著五十個騎兵就能把我拿下?而且剛才您見我的時候就看見了。我幹掉安東尼那些人,自己卻連毛都沒掉一根。這樣的實力對比,我想,除非是腦子壞掉了。才會看到這種情況,還不管不顧的要往前衝來送死吧。”

    陳道臨故意這麼說著,卻用眼神深深的凝視著馬丁:“馬丁大人看上去聰明得很,不像是那種腦子壞掉的人。立功討好上峰固然是需要的,但是拿命去拼就沒必要了,畢竟就算是陞官發財,也要有命去享受才對吧。”

    阿德:(好吧,你們都是聰明人,我才是腦子壞掉了……)

    馬丁神色一動,卻面色凝重了起來:“達令法師……您就這麼有把握?就不怕我馬丁萬一是那種死腦筋的人麼?你就只靠著這樣的判斷,才對我做出一副毫無防備的架勢?此話當真?”

    “……當然是假的!”陳道臨噗嗤笑了:“這只是一個推斷而已,若是只憑這個推斷我就敢這麼鬆懈,被人弄死了也是活該。我真正對您放心的,是因為它!”

    說著,他伸出手指來,對著馬丁胸口皮甲上,靠近心臟位置,彆著的一枚造型別緻的金屬胸針一指!

    “非常巧,我恰好認識這個東西。所以,我想馬丁先生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想來也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馬丁這才臉色一變,他的眼神變得嚴肅了起來,盯著陳道臨好久,才吐了口氣:“您……認得這枚胸針?”

    “認得。”陳道臨的神色也出現了幾分黯然,他低聲道:“我的朋友……卡曼,羅小狗他們,曾經胸前都別過這樣的徽章。”

    ……

    一枚看似簡單的徽章,質地也只是並不值錢的銅質,如果說成本來看,不會超過幾個銅板。但是很顯然,這枚簡單的徽章,被馬丁別在胸前。卻擦得鋥亮,顯然主人平日裡對這枚胸章極為愛惜。

    胸章的造型,是一團卷雲的暴風漩渦。這枚徽章,陳道臨恰好非常熟悉!

    這正是曾經在羅蘭帝國的主戰精鋭軍團,暴風軍團的直屬精鋭騎兵團服役過的特殊標誌!

    包括卡曼,羅小狗,甚至是哥特。都曾經是在暴風軍團的第一騎兵團服役過!這也是暴風軍團之中最精鋭的一支騎兵團!這枚徽章,也是騎兵團的重要身份標誌!

    這個馬丁身上佩戴這麼一個東西,就表示著,他曾經在暴風軍團服役過,而且曾經是最精鋭的騎兵團裡的成員!!

    能進入這支騎兵團的,都是暴風軍團的嫡系和精鋭。被深深打上了暴風軍團的烙印的老人!

    陳道臨曾經聽卡曼和羅小狗在無意之中提起過,凡是佩戴這枚徽章的人,都可以算是骨子裡都打上了暴風軍團的烙印,無論走到哪裡,都算是這支騎兵團的人了!只要佩戴這枚徽章的人,一輩子都會以暴風軍團騎兵團的身份為榮!

    ……

    “你是暴風軍的那支騎兵團出身的人。”陳道臨指著馬丁的胸口徽章,淡淡道:“我既然認出了這個東西。知道了你的來歷,若是你還要帶兵抓捕我,去向希洛那個皇帝請賞的話,那麼就不僅僅是我瞎了眼,而是連同哥特,卡曼,羅小狗他們,全部都瞎了眼睛!不管如何。我還是願意相信他們,相信佩戴這種徽章的人,在知道了帝都發生的事情,在知道了他們的死訊之後,不會做出抓捕我向希洛請賞求榮的事情!”

    叮!

    馬丁忽然手一顫,他手裡的杯子立刻掉在了地上。

    這個軍官的面色當即就變得十分陰沉,他豁然站了起來。對著陳道臨深深的鞠了一躬,沉聲道:“達令法師,請原諒我剛才的試探!”

    他的眼睛裡漸漸流露出了一絲鋒芒:“帝都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太完整。但是哥特大人死得悽慘!卡曼大人,羅德里格斯四世死得悲壯!這個消息我卻是知道的!我雖然已經從暴風軍團退役多年。如今只是困頓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守備軍裡混吃等死!但是我馬丁也曾經是暴風軍的一份子!帝都的事情,暴風軍裡的同袍不知道戰死了多少!聽說那天晚上,皇宮的廣場上,都被我暴風軍的同僚之血染紅!”

    陳道臨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紅,低聲道:“哥特死的很冤……卡曼和羅小狗死得壯烈!我只能說我這個人太懦弱,沒有他們那種捨生取義的膽氣。我……逃出帝都來,只想著能活著,然後……活著,才有機會能為他們討回一些公道!”

    馬丁聽了這句話之後,長長的出了口氣,他用力按著桌子,沉聲道:“聽見您這句話,我心中也就明白了!達令法師,我的確不是來捉拿您的,事實上……守備軍之中得到了通報,知道了您的行蹤之後,守備大人已經派遣了三支隊伍出來,另外兩支已經被我想法子引到其他路上去了。我這連夜奔跑趕來,便是想儘快的找到你,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請你立刻離開這裡!”馬丁咬了咬牙:“我不是來抓捕您的,但是守備軍營之中,卻另有人在!那人十分厲害,而且還帶著一群精鋭的手下,實力非凡!那人十分可怕,我看守備大人對他態度恭敬,而且就連他帶來的那些手下,裝備精良,一個個都是實力不俗!!在得知了您的消息之後,我們這幾隊人馬只是負責出來追蹤打探消息的,我得到的命令是一旦找到了您,就要立刻派人回去通報,然後……”

    陳道臨心中一動,目光閃動:“你說軍營裡還有一夥人?那個領頭的……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

    “一個中年人……樣子生得倒是不錯,說話也細聲細氣的,但是眼神卻總叫人有些畏懼……他……嗯,我聽守備統領稱呼他‘古樂大人’。”

    啪!!

    陳道臨忽然一掌用力拍在了桌子上,騰的站了起來,雙眼之中,瞬間佈滿了殺氣!!

    “古……樂!!”

    就在陳道臨從牙縫之中艱難的迸出了這個名字的時候……

    忽然,就聽見外面傳來“轟”的一聲!

    院子裡驟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蒙托亞反應最快,已經飛快的撲到了窗戶邊。就看神聖騎士的面色陰沉難看,飛快道:“有人闖進來了!二十多騎!!打破了院門!!”

    他話音才落下,就聽見了外面忽然響起了一個溫和而悅耳的男子聲音。

    “達令閣下,故人重逢可是一件最最難得的事情,難得在這種窮鄉僻壤還能見到您這樣的故友,我想以您的為人,想必是不會躲在屋子裡不好意思出來見人的吧!”

    這個聲音傳了進來。似乎距離很遠,可是卻偏偏落在每個人的耳朵裡,如此的清晰!

    只是這一手本事,就足以叫人心驚了!

    陳道臨的臉色瞬間變了一變,眼睛已經眯成一線,目中閃動著濃烈的殺機:“哼……古樂!”

    說著。他已經快步的走到了蒙托亞的身後,隔著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只見那院子裡,有二十多騎已經立在了大宅的台階之下,清一色的黑色戰馬,馬上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輕鎧,臉上有面甲覆蓋,為首的一個中年騎士。裝束略有不同,一身銀色的騎士鎧甲,手裡提著一柄長劍,鐵面收了起來,露出一張英俊白皙的面容,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笑容,看著宅子的大廳,那溫和的笑意。就如同老友重逢一般。

    陳道臨一看這人,瞬間就感覺到熱血湧上了腦門,隨即用力深呼吸了幾下,才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哼了一聲,站在了大廳裡,沉吟了一下,才鼓起中氣。放聲大喝道:“古樂?你這個傢伙居然還有臉出來見人麼!!哼!你的鼻子倒是靈驗得很,追到這裡來,動作很快麼!看來你這條忠狗,對你的主子希洛倒是真的用心辦事!”

    這句話的聲音。陳道臨用精神力送了出去,隨後就聽見外面傳來希洛愉快的笑聲:“哈哈哈哈!達令法師,許久不見,你依然是這麼喜歡逞口舌便宜!也罷,老友重逢,我也不在乎你的這點難聽的言辭。”

    “哼,我只是好奇,你倒是追得快!”陳道臨說著,對蒙托亞歪了歪腦袋,丟了個眼色。蒙托亞已經會意,飛快的將背在身後的短矛取了下來握在手裡,陳道臨又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了一面半身盾牌來,塞給了神聖騎士。

    忽然扭頭,看著那個阿德這會兒卻彷彿呆住了沒反應,陳道臨皺眉:“傻了麼?剛才還喊打喊殺的,這會兒就不會動了?你不是會用弓箭麼?快去二樓找個窗戶!哼,腦子不好使,可放冷箭你總會吧!”

    阿德這才如夢初醒,趕緊面色緊張的飛快朝著樓梯衝了過去。

    就聽見外面傳來古樂得意的笑聲:“哈哈哈!原本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幸好有安東尼那個傢伙的手下來報信,我又恰好在這地方的軍營裡。不過呢?說起來這麼快就能追上你,倒是要感謝那個叫馬丁的軍官了!”

    陳道臨一聽,回頭看了一眼馬丁,馬丁卻搖頭,沉聲道:“我絶沒有出賣你!”

    陳道臨笑了笑:“我信得過暴風軍團出身的漢子!只是……這次的事情恐怕是連累你了。”

    果然,就聽見外面古樂哈哈大笑道:“那個馬丁胸口佩戴著暴風軍團的老徽章,別人不認識,我哪裡會認不出?呵呵,我就留了神,果然發現他出了軍營就故意把另外兩路人都引開了!我這才悄悄的一路跟著他後面,遠遠的吊著……果然!在這裡叫我找到了大魚!”
匿名
狀態︰ 離線
396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7:06
第三百五十一章輸又如何!

    “大魚?”

    陳道臨縱聲大笑:“能讓古樂先生這麼看重,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古樂已經翻身下了馬,他一揮手,已經有身邊人跑去了宅子兩側,不多片刻,那數十名騎兵就已經被召喚了回來。

    陳道臨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看了看外面的古樂一行人,還有那些地方守備軍的騎兵,回頭看了皮埃爾男爵一眼:“男爵閣下,您這宅子裏應該有……密道吧?”

    男爵的表情很苦惱,抓了抓頭發:“從前是有的……只是,這大宅平日裏缺乏修繕,出口坍塌過數次,地道已經堵住了,十多年沒有疏通,眼下已經被改造成了地窖堆積雜物……”

    陳道臨嘆了口氣。

    而外面又傳來了古樂的聲音:“達令法師,您是自己出來呢?還是我讓人進去把您請出來呢?”

    古樂持劍站在大廳外台階下:“事已至此,何必連累您的身邊人呢。”

    他仿佛漸漸失去了耐心,一擺手,身後的二十個手下已經全部下馬。而古樂更是催促著那些騎兵,舉起了盾牌,列隊朝著大廳台階上的門逼近過來。

    “怎麼辦?”蒙托亞緊鎖眉頭,看了看陳道臨:“昨晚你的那個法術,還能再用一次麼?”

    陳道臨苦笑,他伸手一指古樂身邊的那些人其中有兩個,身上並沒有穿鎧甲,而是被周圍的那些明顯是武士的人簇擁在了中間,緊緊的護衛在後面,而且連隊伍的排列都十分警覺,叫人想放冷箭偷襲都沒有機會。

    “看見那兩個沒穿盔甲的麼?這兩人要不是魔法師,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陳道臨臉色陰郁。

    若只是古樂帶了一群武士來的話,陳道臨自然可以故伎重演。弄一個“畫地為牢”的金屬烏龜殼,然後再放一個無雙亂舞。大不了事後賠償這個皮埃爾男爵一套房子就是了,反正達令哥不差錢。

    可問題是,古樂身邊居然跟著兩個魔法師,這事情就難辦了。

    那個畫地為牢的金屬烏龜殼,是純粹的物理防禦,對付魔法攻擊的話,那簡直比紙好不了多少。一旦自己弄出一個烏龜殼的話,人家隨便丟過來幾個魔法,自己一群人擠在烏龜殼裏想躲都躲不開。那才是真正的純粹找死。

    這個時候,陳道臨頭有些腦袋發麻,可蒙托亞卻反而沈下了氣來!

    畢竟不愧是神聖騎士中領袖級的人物,刀山火海廝殺過來的漢子,在確定沒有討巧的法子之後,卻忽然反而踏實起來。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盡力廝殺一場罷了。”蒙托亞的聲音聽似平靜,但語氣裏那種堅韌和冷酷的味道,卻讓陳道臨不由得心中一跳!

    “你有什麼主意?”

    “沒有!”蒙托亞冷冷道:“這個古樂身手不錯。我聽過他的名氣。他帶來的這些家夥,至少都是正牌的武士身份,每一個弱者。你的那頭狼人護衛和你的精靈小妞,最多一人對付一個就頂天了。至於你……”

    考慮到魔法師的孱弱名聲。神聖騎士壓根就沒有把陳道臨算入近戰的戰鬥力範疇。

    雖然陳道臨很想說一句“其實我挺能打的”,但是這種時候,他還是很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他的眼睛依然緊緊盯著古樂身後那兩個被護衛在人群中的魔法師。他註意到,那兩人已經擺出了標準的魔法師戰鬥姿態:魔杖已經被取了出來。還有一人,則幹脆已經將一張魔法卷軸捏在了手裏一旦開打,對方連念咒都可以省略。直接砸過來。

    “這大門守不住。讓他們沖進來,狹小的空間我們更沒有逃跑的希望。”蒙托亞不愧是被當做神聖騎士團首領培養的人才,瞬間就做出了決斷:“我打頭沖出去,你們跟在我身後。我拖住古樂和他的人,你們對付那些騎兵順便搶馬。無論是誰,有機會就先走,別管我!”

    陳道臨還沒說話,就看見那個馬丁已經大步走了過來,神色有些覆雜,但是眼神卻決然!

    “算我一個!”

    他用力摘下了自己的胸前暴風軍的徽章,緊緊捏在手裏。

    “你?”陳道臨嘆了口氣:“你給我通風報信,還只能算是小錯,若是陪著我一起廝殺,那就形同造反了……”

    馬丁哈哈一笑:“這狗屁守備軍的小騎兵頭子,我早就當煩了!大不了丟了官職!我還有軍功在身,怎麼也不至於死罪!再說了……誰說我幫你們忙就一定要廝殺了?”

    他哈哈一笑,忽然就拔出了自己的戰刀來,倒轉刀柄,遞到了陳道臨的手裏,丟了一個古怪的眼神:“你知道怎麼做吧?”

    陳道臨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了一眼馬丁,看出他臉上的認真態度,才鄭重接了過去:“我很少欠人人情,今天我欠你一份大的,來日一定報答!”

    馬丁卻已經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就往陳道臨面前一站轉過身去:“開始吧!我帶的兵我最清楚,再拖下去他們就要撞門進來了!這幫小崽子可都是我一手操練出來的,男爵大人這扇大門,可擋不住這幫混蛋。”

    ……

    那些士兵已經列隊正要破門,卻忽然看見宅子大門打開,裏面露出半個身影來。

    外面的騎兵們立刻警惕起來,可手中的武器才舉起就又趕緊放下。只因為頭一個出來的,是他們的領隊馬丁。

    馬丁臉上似乎掛著無奈的表情,脖子上就橫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刀鋒貼在他的喉嚨旁,刀柄操在陳道臨的手裏。

    陳道臨就這麼架著馬丁,緩緩走出了大門,就聽見馬丁已經大聲喝道:“都楞著幹什麼!沒看見老子被人用刀橫在脖子上嗎!快給我退下!!”

    這群士兵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眼看自己的頭兒被人“控制”了,頓時士兵們面面相覷,在馬丁的連續催促之下。隊伍終於開始往後退了。

    就算有人還在猶豫,就聽見馬丁立刻就板著臉一通罵過來:“XX你個混蛋,我讓你退你居然敢不退!你是不是希望老子被人砍死了,你正好頂了老子的位置趁機上位啊!媽的老子平日裏對你們這幫崽子不薄吧!!”

    這種話丟出來,哪裏還有人敢遲疑,立刻這些士兵就飛快的退了下去,甚至退得老遠,把古樂他們都讓到了陳道臨等人正前方。

    眼看那些守備軍騎兵退開,而馬丁還在扮演著被劫持的戲碼,古樂站在那兒。居然也並不氣惱,臉上反而掛著好笑的表情,淡淡道:“這位馬丁閣下倒真的很講義氣啊。暴風軍出來的人,都是這麼死心眼麼?”

    馬丁故意裝作沒聽見,只是對著自己的部下連喊帶罵:“再退遠點!再退遠點!!都聽我的話!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出手!媽的!你們當兵吃糧,不過就是個地方守備軍,那點軍餉,你自己想想夠不夠你拿命來拼的!反正老子是不想拼命,你們誰要是敢上前。那就是沒良心了!都聽我的話!快退下退下!!”

    說著,馬丁才扭頭看了一眼古樂:“這位大人!我可不懂你的話什麼意思!我是地方守備軍,您就算是帝都來的大人物,可也沒道理教我怎麼做。要想對我和我的人發號施令。您先拿守備大人的軍令來吧!”

    那些地方守備軍的騎兵就沒一個傻子,看到這種情況,哪裏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顯然是古樂這些來了不凡的老爺們要做大事,而自家的領隊大人似乎不想參與左右誰都是血肉之軀。沒有必要的話誰願意拿刀子去拼命?自家大人都把話放出來了,就算回去問責,也問不到自己這些小兵身上。天塌下來也有馬丁去頂。

    “守備大人的命令是讓我們出來查探消息。可沒讓我們上陣打仗。”馬丁連連搖晃腦袋動作太大,反而讓陳道臨趕緊把刀鋒縮了縮,生怕真的割傷了他,馬丁卻依舊大言不慚:“而且古樂大人您看見了,我這可是被俘了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你妹啊!

    古樂居然被氣笑了:“好吧,馬丁,但願你不要為今天的事情後悔。哼……沒了你的人,難道我就不辦事了?”

    有了馬丁的話,那些騎兵已經直接全部退到了大院的一角去這也是馬丁能幫的最大限度了,他總不能直接下令讓這些騎兵出手和古樂等人火拼。就算他是這些騎兵的領隊,平日裏頗有威望,但再有威望,別人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就陪著你幹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偷奸耍滑看風景可以,可要是出手倒戈一擊,那就真的是死罪了。

    陳道臨已經哈哈一笑,卻反手將馬丁一推,推到了自己的身後,交給了巴羅莎和狼人查克巴羅莎小妞畢竟是蠢萌,居然還趕緊伸手去攙扶馬丁,馬丁連連苦笑,看著這個小妞:老子總不能自己拿刀子橫在自己脖子上吧!

    古樂已經不去看這個馬丁了,在他看來,這個家夥不過是個小小的騎兵軍官,事後自己回地方守備軍營裏,一紙文書就能讓他被罷免,此刻也不用著急教訓這個家夥。

    至於那五十名騎兵五十個普通的士兵戰鬥力,古樂倒也真的不太在乎!自己身邊帶來的這些人,若是還收拾不下這個達令陳的話,那麼就算再加上五十個普通士兵,也沒什麼意義。

    “古樂?”

    蒙托亞已經自動站在了陳道臨的身前,他將手裏的短矛往身前地上用力一頓,就聽見嗡的一聲,腳下的一塊青石板頓時粉碎!

    古樂看在眼裏,臉色這才微微一凜,這才重新正視了眼前這個身材如鐵塔般的魁梧漢子!方才蒙托亞手裏短矛瞬間一閃而逝的光芒並沒有逃過古樂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古怪:“神聖鬥氣?”

    蒙托亞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二樓的一個房間陽台後,阿德已經找好了位置,將手裏的弓弩對準了下面院子裏,就瞄準在了古樂的身上。

    此刻還沒聽見陳道臨動手的信號,阿德雖然心中滿是焦躁,卻也只能引而不發。聽見了下面古樂的問話,他心中著急:別回答他啊!直接動手就是了!

    可沒想到陳道臨一聽古樂的話,卻立刻就故意大聲道:“啊哈!你眼光不錯!告訴你,我身邊的這個同伴可是大有來頭!蒙托亞這名字你聽說過吧!光明神殿神聖騎士團裏的首席騎士!”

    說著,這個家夥居然更加無恥的一回頭,擡手就朝著躲在天台上的阿德的位置一指:“看見沒?哪裏還有!那個家夥來歷也不凡哦!他叫阿德,是光明神殿裏年輕一代最出色的牧師!哦對了,他還是教宗海因克斯陛下的弟子哦!”

    阿德差點氣得沒暈過去!

    (你瘋了嗎!有這種開戰前先賣對手的魂淡嘛?!)

    而陳道臨的下一句話則差點讓阿德真的從天台上掉下來!只聽他已經故意用充滿威脅的語氣大聲道:“古樂!聽明白了吧?怕了吧!我可告訴你!這兩人都是光明神殿裏大有身份的人!你想啊,教宗能讓這兩位跟在我身邊……哼哼哼!你若是敢傷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是得罪光明神殿哦!希洛剛剛上位。若是就和神殿撕破了臉……古樂,這個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阿德在上面聽著,心中滴血:我也承擔不起啊魂淡!!

    ……

    蒙托亞冷冷的瞪了陳道臨一眼,臉色也有些惱火。陳道臨卻絲毫不在乎,只是冷笑看著古樂,一臉無恥的樣子。

    果然,古樂的神色有了幾分動搖,皺眉瞧了瞧蒙托亞。又擡起頭來看看了二樓天台上的阿德阿德原本躲藏在那兒,現在一下被下面這麼多人盯著,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原本打算在上面放冷箭的,現在卻被自己對手主動暴露了出來。阿德心中連咒罵陳道臨的力氣都沒有了,用力跺了跺腳,狠狠的回頭鉆進了房間裏去。

    “說那麼多做什麼!”蒙托亞提槍在手,看著古樂。冷冷道:“要想抓他,先邁過我的屍體。”

    “神殿……真的要參與這種事情?”古樂的臉色真的變得很難看。

    他是希洛的心腹,自然知道希洛現在剛剛當了皇帝。這個時候,絕不是和神殿發生沖突的時候。可恨……這個達令陳卻怎麼居然和神殿攪和在了一起?!

    “廢話不用說了!”蒙托亞咬牙恨恨的回了一句:“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

    說到最後一個字,蒙托亞的氣勢已經陡然爆發了出來!

    畢竟是神聖騎士,偷襲的舉動還是做不出來的,蒙托亞將短矛高高舉起,大吼一聲!乳白色的神聖鬥氣勃發而出,遍布全身!

    手裏的短矛頓時就化作了一條白色的光芒,朝著古樂飛射過去!

    古樂眼睛裏精光大作!他不退,反而擰身往前邁步!

    就看見他的身子仿佛如同風中的葉子一般,仿佛全身沒有二兩重,在蒙托亞這石破天驚的一槍帶起了狂暴勁風之下,他仿佛輕輕飄飄,就身子從短矛旁滑了過去!

    他手裏的長劍已經飛快的舉起刺出!

    叮叮叮叮!

    一連串清脆密集的聲音!就看見兩人的身形飛速分開!而蒙托亞手裏的短矛之上,已經留下了十多個白色的印記!

    古樂立在那兒,仿佛依舊是那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只是那一雙眼睛裏已經流露出了濃濃的煞氣來。

    蒙托亞站在那兒,忽然猛的深吸了口氣,全身那乳白色的神聖鬥氣忽然之間就褪去了那聖潔的白色光芒,而是剎那之間就化作一片狂暴的紅色!!

    這紅色的鬥氣極其詭異,隨著蒙托亞一聲怒吼,短矛已經化作一片漫天槍影散開!古樂的臉上這才真的變了幾分顏色!

    蒙托亞那魁梧高大的身形卻變得迅猛之極!他已經撲了上去,漫天槍影在這一片紅色的狂暴鬥氣之中,已經將古樂直接籠罩在了其中!

    他的一招一式,大開大磕,威猛淩厲之極!看上去充滿了一種殘暴兇狠的味道!和神聖騎士修煉的傳統槍術完全不同!

    但陳道臨卻已經一眼就看出了!此刻蒙托亞施展出來的這一套武技,整個人仿佛都化身為瘋魔一般,剛猛無匹!就如同回到了當初在帝都大街上,當街行刺皇帝。一柄長矛就殺得紅羽騎禦林軍潰不能擋的那個猛將!

    果然!蒙托亞的鬥氣光芒之下,古樂立刻就顯得黯然失色,他的身形努力的在槍影之中穿梭,用盡了全部的本事來回躲閃,只是偶爾實在躲閃不開了,才將手裏的那柄劍偶爾舉起格擋一下!

    就聽見兩人乒乒乓乓鬥在一起,鬥氣碰撞之下,火星四射!而蒙托亞的氣勢如狂潮一般,一波一波瘋狂的拍打!古樂就如同在浪潮之中的一條小船,隨時都會被顛覆!蒙托亞越戰越勇。氣勢如虹,他連連大吼,紅色的狂暴鬥氣,仿佛又增長了三分!

    而在滿目一片紅光之下,古樂那點銀白的鬥氣幾乎都要被徹底壓制掩蓋住了!

    蒙托亞連連呼喝酣戰,而古樂卻始終默不作聲,看似只能勉力抵擋!

    開始的時候,陳道臨還心中有些興奮,可卻忽然看見身邊的巴羅莎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而古樂帶來的那些同伴,一個個臉上卻無動於衷,還有人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得意的表情……

    陳道臨就算對武技不太了解,也知道事情恐怕不妙了。

    他已經悄悄的將手縮在了袖子裏。龍牙劍就在手裏!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在院子裏戰成一團的兩個人,悄悄的將自己的精神力釋放出去……就在陳道臨正思索要用一個什麼法術來陰古樂一下的時候。

    “達令法師。”

    古樂帶來的那群人裏,一個被保護在其中的魔法師忽然開口了。

    這個家夥相貌很普通,但是陳道臨卻從對方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這家夥居然主動撩開了披風。露出了掛在胸口的一枚中階法師的徽章!

    “兩位武者拼鬥,您就不必插手了。”這個法師的聲音帶著幾分諷刺:“否則的話,我們一起出手。只怕吃虧的還是您自己。”

    說著,他忽然微微一笑,對陳道臨頭來一束如電一般的眼神!

    瞬間,陳道臨就感覺到自己腦子裏一痛!他釋放出去的精神力觸角,就如同被火飛快的燒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如同是有人用針在你皮膚上快速刺了一下一樣。

    陳道臨頓時心中一凜!

    看來對方也是一個運用精神力極為出色的家夥!

    就在這時候,交戰的兩人忽然出現了新的變化!

    蒙托亞那連續暴風驟雨般的攻勢,卻始終沒有真的能奈何得了古樂!雖然將院子裏那個噴水池和雕塑打得石屑紛飛破碎支離,但是蒙托亞卻感覺到眼前這個對手,卻始終猶如一條滑膩膩的魚一樣,自己的鬥氣再如何猛烈,卻總是無法正面的擊中對方!他似乎對鬥氣的運行極為了解,總是能順著自己發力的方向,將自己的力道無形之中就卸掉大半!

    自己拼了半天,已經將吃奶了勁都使了出來,可卻連對方一片衣角都沒有摸中!而這個古樂,雖然偶爾和自己武器碰撞在一起,但是蒙托亞卻總感覺到對方的鬥氣裏並沒有和自己真正的對抗,而是隱隱的有一股牽纏的力量,將自己的發力引得一偏!

    這麼大了一場,就如同自己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棉花裏,軟綿綿的不著力一樣!讓蒙托亞氣悶無比,憋得幾乎都要吐血了!

    而古樂看似面色平靜,仿佛表情也沒有什麼改變,只是終於,就在蒙托亞的又一串攻勢落空之後,古樂卻忽然猛然往後退了幾乎,他的眼睛裏陡然射出兩道精芒!

    隨後他忽然一改之前避實就虛的戰法,擰身正面迎接了上去!就看見他手裏的長劍忽然就對著蒙托亞狠狠的脫手甩了出來!

    一道精光到了面前,蒙托亞眼睛陡然圓睜,手裏短矛一擋,鏗的一聲,只覺得對方這一劍,力道極大!蒙托亞倉促之間只來得及將劍磕歪!

    而卻看見古樂的身形已經入鬼魅一般的閃到了面前!他已經飛身追上了那柄劍,擡手就重新握住了劍柄,劍鋒一轉,直掃蒙托亞的胸口!

    蒙托亞是長兵器,只得再次退後,舉槍格擋。這一次古樂卻仿佛得勢不讓人了!他的長劍連連進擊!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飛快的在蒙托亞的短矛上連續擊了三下!

    陳道臨發現,蒙托亞連退了三步!每多退一步,蒙托亞臉上的顏色就越發的漲紅!就如同喝醉了酒一樣!

    到了最後一步,就聽見哢哢幾聲,蒙托亞腳下的青石板都已經被他踩碎!

    而古樂卻已經又邁步擰身逼了上來!

    劍光閃爍一片,這個古樂仿佛忽然就爆發了!銀色的鬥氣瞬間在一片紅色的鬥氣光芒之中來回穿梭了幾下!雖然每次都只是一閃而逝,但卻驚人的亮眼!

    陳道臨聽見蒙托亞連續悶哼了幾聲,高大的身軀再次退後,卻仿佛有幾分搖搖欲墜的姿態!

    鏗!

    又一次劍槍碰撞之後,古樂帶著一聲長笑,飛身退了開去,落地之後,抱劍在手,笑吟吟的看著對方。

    而此刻,蒙托亞連退了幾步,站穩腳步之後,卻臉色更紅了!他發現自己已經直接退到了台階上!退回了自己方才出手之前所站的位置!

    “神聖鬥氣原本修煉好了,威力無窮。”古樂看著蒙托亞,臉上不無惋惜的表情,淡淡道:“可惜了,蒙托亞閣下,您的武技天賦極為出色,卻為何舍棄了神聖鬥氣,另外修煉了這一套紅色的鬥氣?這一套雖然威猛狂暴,但是卻遠不如神聖鬥氣中正平和。看似威猛,卻失之恒久,若是遇到比你弱的對手,這種以力壓人的打法,倒是能很快就摧枯拉朽的將敵人摧垮。可若是遇到和你同級別的對手或者高於你的對手,這種威猛的打法的弊病弱點就全部暴露出來了!威猛過頭,就失了章法啊。”

    蒙托亞面色漲紅,哼了一聲似乎還想說兩句話,可就在他身子一動的時候,他身上的衣衫外袍,忽然發出了嗤嗤幾聲!他的雙肩,腋下,腰部,肋部……幾個地方,衣衫忽然同時出現了幾道裂痕!

    那裂痕的地方,切口整齊,一看就是利器所為!

    蒙托亞和陳道臨同時盯住了古樂手裏的長劍,一時間,蒙托亞還沒說話,陳道臨卻感覺到一股寒氣冒上了心頭!

    蒙托亞瞇起了眼睛來,他默不作聲,忽然就用力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兩條布條來,飛快的將自己的雙手纏繞了一圈,將自己的手和短矛槍柄纏繞在了一起!

    神聖騎士不愧是神聖騎士,百戰精銳!在這等挫敗之下,他依然心如鋼鐵,冷冷道:“古樂,說什麼大話!就算你實力比我強又如何?我蒙托亞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你方才這番話,不就是想打擊我的信心麼?哼……不如你就不如你,身為武者,一輩子誰沒打輸過?輸了也不可恥!可縱然是不如你,該拼還要繼續拼!我說過了,要想抓達令陳,先邁過我的屍體。試圖用言辭來摧垮對手的信心,身為武者沈浸這種小伎倆,我看你也就不過如此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97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7:24
第三百五十二章  被俘

    古樂臉上表情一變,重新審視著蒙托亞,露出一絲敬意:“能說出這樣的話,是我方才小瞧了你!”

    手裡長劍一抖,凝視著蒙托亞:“那便再戰吧!讓我瞧瞧神聖騎士的戰意!”

    蒙托亞深吸了口氣,大步就重新往前迎了過去,短矛平舉在手裡,眼看就要繼續拼命。

    而陳道臨看在眼裡,看著蒙托亞身上衣衫那一道道被割裂的痕跡,他眼睛裡忽然閃過一絲詭異的目光,張口就大喝道:“蒙托亞,和他講什麼騎士精神!咱們想辦法衝出去!”

    說著,陳道臨已經將龍牙劍直接拔出來攥在手裡,回頭對巴羅莎和狼人查克大喝一聲:“一起衝吧!”

    只見陳道臨領頭就一個箭步從臺階上躍了下去!他手裡的龍牙劍直挺挺的朝著古樂刺了過去!

    他的身體素質極佳,無論是力道還是度都是極為不錯,而當初也學過一些基本的武技動作,這種挺刺的動作簡單快捷,陳道臨練得也相當不錯。這猛然撲過來挺身就刺,動作乾淨俐落,居然讓古樂也忍不住“咦”了一聲。

    只是古樂畢竟是高階武者,輕輕一個轉身就讓開了陳道臨的龍牙劍,可就在古樂正要趁機出手,想敲掉陳道臨手裡武器的時候,陳道臨卻忽然身子凌空飛了起來。

    這土行術施展出來,陳道臨的身體立刻高高躍起到了空中,一下就從古樂的頭頂躍了過去!

    古樂雖然也打了擒賊擒王的主意,似乎很想轉身搶先將陳道臨拿下,但是無奈蒙托亞的槍尖已經飛快的刺到了面前!神聖騎士的全力一刺,就算是古樂也絕不可能輕鬆應對的,他只好無奈的轉回身子,挺劍去擋了一下蒙托亞的短矛。

    而這個時候。精靈巴羅莎和狼人查克已經一左一右的同時跟著陳道臨殺了出來!

    古樂帶來的那一群人顯然也是經驗豐富,眼看陳道臨三人衝了過來,卻並沒有一窩蜂的上前迎戰,依然留了四個人站好了位置守護裡面的兩個魔法師,其餘的人才衝了出來。

    一瞬間,陳道臨已經看見了對面衝來的人裡,至少有一大半人身上武器上都爆出了鬥氣來。

    陳道臨龍牙劍指指點點,就有幾道火焰飛快的射了出去!得益於火行術,他釋放火焰根本不需要念咒,那衝在最前面的武士也是猝不及防,只好舉起長劍格擋。火光四射之中,陳道臨的身子居然忽然就地一滾,忽然滾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武士的大腿,然後就看見他居然就這麼抱著這個人,忽然之間兩人的身子就同時消失在了地上!

    “小心魔法!!”

    兩個魔法師其中一個飛快的高聲示警,而另外一個則已經飛快的吟唱起了魔法咒語。

    這串咒語念得又快又疾,隨即就看見他手裡魔杖迅冒出一團光弧,朝著周圍四散射出。飛快的沒入了地面!

    砰的一聲,幾步之外,陳道臨的身影陡然就從地面上飛快的射了出來,在空中打了個轉兒落在了地上。他面色蒼白,看上去倒是無恙,只是被他一起拖進了地下的那個傢伙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陳道臨立刻再次飛身竄了出去,這次他卻是朝著自己左側。巴羅莎小精靈正被一個武士的長劍逼得招架不住連連後退,陳道臨卻已經貼了上去,一把摸上了對方的鎧甲。一個呼吸之間,兩人的腳下地面泥土忽然就變得如同液體一般翻滾起來,兩個身形迅速的朝著地下陷了下去!

    那個釋放了魔法的法師面色陰沈,飛快的朝著陳道臨的位置的點了幾下魔杖,那一團團的光弧頓時就席捲而來,那光弧度極快,飛快的彈在了陳道臨的身上,陳道臨頓時身子一震,身子立刻就從泥土裡拔了出來,連連往後滾了出去,口中吐出一口血來!而方才被他摸上的那個武士,卻已經有半個身子陷在了泥土裡,正奮力掙扎。

    “小心,他會土系的魔法!別讓他近身!”

    另外一個魔法師飛快的警告,然後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氣,雙臂張開,眼中精光大作,朝著陳道臨狠狠的瞧了過去!

    陳道臨剛從地上站起來,正要躲開周圍同時劈砍過來的刀劍,卻感覺到迎面就有一股強大的精神力觸角席捲而來,他無奈只能咬牙,狠狠的瞪了回去!

    兩個魔法師的精神觸角在半空之中無形的碰撞了一次,嗡的一聲,就連空氣之中都出現了一團肉眼可見的波紋!

    衝到陳道臨面前的兩個武士立刻被這波紋震開!

    陳道臨就感覺到眼睛一黑,腦中一騰,鼻子裡立刻流淌出了熱乎乎的血液來。

    那個魔法師似乎也不太好受,站在原地身子晃了晃,卻立刻反手就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擰開,灌下一口藥劑。

    陳道臨踉蹌了一下,眼看巴羅莎已經攔到了自己的身前,精靈用一把短劍試圖阻擋朝著自己衝過來的武士,而狼人查克兇猛頑強,以一敵二,將兩個全身閃耀鬥氣的武士死死拖住,只是看來也已經到了極限。

    至於蒙托亞,施展出了全部的力氣,也只是勉強糾纏住了古樂而已。

    陳道臨飛快的從自己的魔力戒指裡抽取儲備的魔力,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的兩個魔法師。

    這兩個傢伙都不弱,剛才那個念咒的,施展的是“魔法震蕩術”,這種法術專門用來破壞對手的魔法,用震蕩對方精神力的法子,讓對方施展的法術被強行中斷,而精神力被震蕩之後,還會給施展法術的人帶來不小的傷害。

    陳道臨雖然用土遁術,強行將一個武士直接拖進了地下,此刻大概已經被活埋了,另外一個也是半截陷在了土裡,但是他自己也挨了一個震蕩術,此刻精神力翻騰逆轉,只覺得精神亢奮卻十分恍惚。就如同是喝醉了酒一樣。而剛才和對方硬拼了一次精神力觸角,更是讓陳道臨消耗不少。

    眼看這些武士得到了提醒,已經並不急於朝著自己逼過來,自己的土行術只怕很難偷襲成功了,陳道臨看著對方兩個魔法師被四個武士護衛在身後,而且四個武士居然還舉起了盾牌……

    陳道臨心中惱火,忽然高聲喝罵了一句:“阿德!你是死人嘛!!!”

    話音才落,就聽見空氣之中嗡的一聲!

    一枚利箭已經刺破了空氣,驟然射到了那四個武士舉著盾牌的縫隙之中!

    阿德這個傢伙雖然做事情混蛋了一些,但是射術倒是真的不錯!只可惜。那四個專門護衛魔法師的武士,彷彿經驗極為豐富,早有準備!

    利箭剛剛射入了盾牌的縫隙之中,裡面就已經有一把劍橫斬下來,將那枚利箭直接斬落!

    陳道臨哼了一聲,強行提起魔力,甩手又是幾道火舌激蕩射了過去。

    那兩個魔法師的反應更快!一個直接就用魔杖甩出震蕩術來反擊,陳道臨身子踉蹌了幾下才勉強躲開,而另外一個魔法師。則冷笑著撕開了一個魔法捲軸,頓時一團柔和的光弧就將他們兩人和四個武士罩在了其中!

    陳道臨認出這是一個魔法防禦的結界,雖然並不算太高等級,但是靠自己這麼一個中階實力的法師。也不是輕易能打破的……有了魔法防禦能力,想要攻擊魔法師,就只能靠物理攻擊了。

    可是看著對方魔法師身前的四個武士……陳道臨想想自己粗陋的武技,還是搖頭比較快。

    得到了魔法師的提醒。這些傢伙學聰明了,居然有兩個傢伙直接換上了長長的馬刀,還有人乾脆拿出了短弩來對準了自己。

    在房頂上的阿德依然連連射箭。但是只有一箭射中了一個武士的肩膀,可對方穿的鎧甲十分精良,箭頭只勉強破甲,入肉並不深,那個武士獰笑著砍斷了箭桿,就已經和兩個同伴舉起了短弩,對著房頂上一輪齊射!

    可以連射三發的軍用短弩,頓時壓制得房頂上的阿德抬不起頭來,而已經有兩個武士趁機衝進了大廳裡,顯然是直接奔樓上去了。

    狼人查克和巴羅莎已經靠在了陳道臨身邊,分離抵抗,試圖護著陳道臨突圍,但是所有的方向都被死死的堵住了。

    狼人查克的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傷痕,鮮血流淌出來,這狼人卻依然連連咆哮苦戰,而巴羅莎則更加不濟,這個精靈原本就擅長弓術而不擅近戰,尤其是面對這些全副武裝了精良裝備的武士,她那種小巧騰挪敏銳的打法,被對方用力量直接碾壓,要不是陳道臨已經拿起了龍牙劍幫著她抵抗,只怕精靈此刻都要掛彩了。

    雙方鬥了一會兒,陳道臨口中也沒有停,連續幾個咒語念了出來,什麼風刃術,眩暈,束縛之類的低階法術不要錢一樣的甩出去。

    這些法術在近戰之中雖然有用,但是奈何對方有兩個魔法師在壓陣!陳道臨的法術丟過去,對方就立刻直接化解,還順手再丟幾個眩暈束縛之類的過來。

    陳道臨以一敵二,加上對方還有魔法結界守護,幾乎就等於是多了一個釋放魔法的炮臺,若不是陳道臨有幾個獨門法術不用念咒,占了些速度上的便宜,以一敵二早就被幹趴下了。

    眼看自己已經被徹底壓制,對方根本就不主動上前,只是用長兵器招呼,狼人身上已經又被捅了兩刀,而幾枚短弩射了過來,要不是陳道臨反應快,用了自己儲備的金屬化成了兩個金屬烏龜殼,只怕狼人再兇猛此刻也已經變成屍體了。

    終於,就聽見房頂上傳來了廝殺的聲音,撲通一聲,一個身影從二樓直接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狼狽的滾了兩滾,阿德臉上又是灰又是土,才爬起來,就已經有武士搶了上來用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殺他!”

    那兒古樂應對著蒙托亞,還兀自有閑暇的功夫號施令:“教會的人留下性命!”

    蒙托亞此刻已經幾乎力竭,古樂的那一番話說的彷彿真的很對,他的紅色鬥氣雖然狂暴,但卻不持久,這麼連續一番猛攻之後。再次落入了古樂的節奏之中,古樂的古怪鬥氣,牽引著蒙托亞的力量,幾個圈子轉下來,神聖騎士已經步伐踉蹌,彷彿站都快站不穩了,終於被古樂一腳踢在了大腿上,神聖騎士單膝跪了下去,還想再動,古樂已經一劍刺破了他的右肩。然後再一腳踢在了蒙托亞的心口,將蒙托亞踢倒在地,緊接著劍鋒就頂在了蒙托亞的喉嚨上。

    “罷了!”

    陳道臨終於嘆了口氣,忽然就高聲喝道:“古樂!停手吧,我投降了!!”

    古樂哈哈一笑,舉起左手一擺:“都退下!”

    陳道臨面前的武士立刻飛身退後,站在了古樂的兩側,陳道臨看了一眼氣喘噓噓的精靈和滿臉血汙的狼人,他搖頭,嘆了口氣:“不打了。古樂算你贏了,我倒霉落在了你的手裡。我投降,你的人住手吧,別傷了我的同伴。”

    古樂哈哈一笑。看著陳道臨:“達令,你我也算是舊相識,只要你好好聽話不找麻煩,我又何必一定要殺人。”

    陳道臨伸手按住了狼人手裡的武器。對它示意搖頭,狼人沈默的將武器扔在了地上。

    蒙托亞和阿德已經被飛快的捆了起來,這些傢伙雖然帶了牛筋繩。這還不算,他們居然還從自己的馬背包囊裡取出了金屬的鐐銬來,蒙托亞和阿德很快就被銬住了雙手,而狼人也很快被幾個武士按在了地上,手腳都被捆了起來。

    有武士要上去拉巴羅莎,陳道臨剛要發作,古樂卻已經擺擺手:“她不用捆了。”

    說著,古樂對陳道臨微笑:“達令,我對女孩子一向比較禮貌,所以希望你也別找麻煩。你這個女伴我就不捆了,可若是有什麼……可別怪我沒有風度。”

    陳道臨哼了一聲。

    古樂已經走到了陳道臨面前,將他手裡的龍牙劍奪了過去,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看了兩眼,淡淡一笑:“龍骨?好東西!”

    他隨手就把龍牙劍插在了自己的腰間。

    讓陳道臨意外的是,這個古樂居然取出了一件陳道臨熟悉的東西!這是一個特製的鐐銬,看上去造型有些怪異。

    “達令法師,這東西可是專門用來銬住魔法師的,你若是不想吃苦頭,就最好不要反抗。”

    古樂親手將鐐銬將陳道臨鎖住,陳道臨倒也並不太在意,只是冷冷一笑。

    隨即古樂很不客氣的將陳道臨手指上的魔力戒指和儲物戒指都摘了去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陳道臨瞇著眼睛:“這下放心了麼,古樂?若是放心了的話,就請你給我的同伴治療一下傷勢吧。我想……希洛應該更希望能把我活捉回去,我想希洛應該也希望從我身上得到點什麼。我這個人的脾氣你或許不了解,若是我身邊的人受到了什麼傷害,我就會非常生氣,原來可能願意合作的事情,說不定就怎麼都不肯了。”

    古樂哈哈一笑,他的神色帶著一股傲氣:“你們行動自由的時候我尚且不懼,何況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放心,我沒那麼小氣!”

    蒙托亞和狼人查克身上的傷勢很快就得到了處理,古樂的人身上都帶了傷藥,但是陳道臨對於古樂捨不得讓魔法師用治療術還是有些微詞。

    戰鬥結束,那個馬丁一臉無奈,被從大廳裡“請”了出來。

    古樂似乎沒有對他動手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的事情,我自然會派人去軍營裡告訴守備。馬丁先生,我若是你的話,就做好被剝去這身軍裝的準備吧。”

    馬丁狠狠的吐了口吐沫,然後在自己屬下騎兵的陪同之下,上馬,帶著自己的這隊騎兵,沈默著離開了男爵的莊園。

    臨走的時候,他用複雜的眼神看向了陳道臨,陳道臨只是對著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哼,你這人倒是有情有義。”

    看著馬丁帶著人無奈的離去,古樂在陳道臨身後冷冷一笑:“這個馬丁若是剛才膽敢動手的話,現在我就可以以叛逆的罪名直接將他斬殺了。”

    “叛逆?”陳道臨回頭,用嘲弄的目光瞧著古樂:“這個詞從你嘴裡說出來,你自己不覺得惡心麼?”

    古樂臉色終於有些難看。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陳道臨。

    陳道臨卻故意哈哈一笑,然後對著大廳裡的角落招了招手:“夏夏,過來,給老爺我擦擦臉,媽的,剛才不小心吃了幾口沙子。”

    夏夏方才在交戰的時候一直都被留在了大廳裡,就跟在男爵一家身邊。此刻眼看陳道臨等人戰敗被俘,夏夏臉色惶恐,一聽陳道臨的呼喚,小女孩立刻眼淚汪汪的跑了過來。

    古樂倒是真有點氣度,只是瞧了一眼這個小女孩,沒感覺到她身上有什麼危險,就揮手讓自己的手下不用阻攔。

    畢竟這麼一個看上去才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能有什麼危險?不管是學武還是修煉魔法,十歲的年紀就足以叫人打消對她的防備了。

    夏夏撲到了陳道臨身邊,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捏著袖子就擦了擦陳道臨臉上的灰土,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古樂,小女孩壓低了聲音:“老爺,剛才您為什麼沒有讓我……”

    夏夏身上的“巨龍之心”的秘密,可只有陳道臨和她兩人知道,就連巴羅莎等人都是不清楚。夏夏的巨龍之心,也只是在海上海盜船上施展了一次,而事後知道的海盜都已經變成了海裡的鬼,自然無人流傳出來。

    陳道臨看了看夏夏,他壓低了聲音,淡淡笑道:“你身上……動起來比較麻煩,而且就算剛才加上你,咱們也不是對手。所以……”陳道臨說到這裡,微微一笑:“你以為老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投降的人麼?既然是博弈,手裡留一張別人不知道的底牌總有用處!”
匿名
狀態︰ 離線
398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7:43
第三百五十三章 找個人

    面對古樂這麼一夥人,皮埃爾男爵自然是毫無反抗的能力。他的那個魔法師弟弟奎因,卻依然保持著古怪的沈默在陳道臨等人和古樂交戰的時候,這個奎因也只是拉著皮埃爾男爵一直站在大廳里冷眼旁觀。

    男爵幾次臉上變色,似乎想有什麼動作,奎因卻冷冷的拽住了自己的哥哥,對著他默默搖頭。

    奎因還在指著古樂,在男爵的耳旁輕輕說了一句:“那個人我認識,在帝都很有名。聽說是新皇帝的好朋友。”

    皮埃爾終於不敢動了,他雖然性子里還保留了幾分豪邁和貴族式的高尚,但天高皇帝遠是一回事,而皇帝的特使已經站在了面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沒有為了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陳道臨,和皇帝的特使翻臉開戰的道理況且也擺明了肯定打不過。

    對於男爵一家,古樂倒是展現出了幾分貴族式的風度,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帶著人在宅子里休息了一會兒,還很客氣的和男爵寒暄了兩句,禮貌的表示自己需要一些補給食物。

    皮埃爾男爵滿足了古樂的需求,然後還順便給陳道臨送了些食物古樂雖然看見了,卻也並不在意。大魚已經抓住了,他不認為一個小小的鄉下男爵能翻出什麼浪來。

    幾個人在院子里用鐵鍬挖了許久,終於從土里把那個被陳道臨用土行術拽進地下的倒黴鬼挖了出來,早已經氣絕。古樂的神色並沒有多少憤怒,只是嘆了口氣,吩咐把這人重新掩埋了。

    馬車被拉了出來,巴羅莎等人和教會的兩個家夥被塞進了馬車里,每輛車上還有古樂安排的人做車夫。

    至於陳道臨,他分到了一匹馬。古樂就讓他騎馬跟在自己身邊。對於陳道臨這條大魚,古樂還是留了些小心,讓他騎馬在自己的身邊同行,他自信有自己一路盯著,陳道臨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

    事實上,古樂已經對陳道臨十分重視了,他給陳道臨戴上的魔法師鐐銬,足以封住他的魔力。而且親眼看到過新年之夜,陳道臨用武技生生的將一個比武大會的冠軍擊敗,古樂也不會輕視陳道臨的肉搏能力。這麼一個家夥,還是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比較安全。

    皮埃爾男爵對陳道臨似乎有幾分愧意,離開的時候,陳道臨卻安慰了這個老男爵幾句對方和自己非親非故,原本也沒理由要陪著自己一起動手。

    陳道臨甚至還主動找了古樂:“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麼?”

    “怎麼?”

    “借我點錢。”陳道臨的態度很平靜:“回去還你。”

    陳道臨的戒指里雖然有很多值錢的寶貝,但是想來古樂是絕不會放心讓他自己打開儲物戒指的,而陳道臨也絕對不肯在自己受制於人的時候,主動打開自己的儲物戒指。

    古樂想了一下,從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寶石,丟給了陳道臨:“這東西總也值個幾千金幣吧,夠麼?”

    陳道臨接過,看了一眼就直接丟給了皮埃爾男爵。笑道:“這就當做是賠償您的別院,重新修個房子,想來也綽綽有余了。”

    當揮別了面色複雜的男爵,一行人離開男爵家上了路。古樂在馬上,回頭看了看站在大院門口送別的男爵一家,又側頭看了看神色從容的陳道臨。他才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倒是很大方。”

    “原本就是我欠他的,給他帶去了麻煩。”陳道臨搖頭,皺眉看了古樂一眼:“你不會找他的麻煩吧?他只是一個鄉下的小貴族。”

    古樂哼了一聲:“在你心中,我是一個氣量狹小的人麼?”

    陳道臨沈思了會兒,忽然擡起頭來,凝視著古樂,緩緩道:“說出來,或許你不信。其實……關於新年之夜的事情,我倒並不太恨你。”

    “??”古樂神色一變,意外的歪過頭來瞪著陳道臨,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只聽見馬蹄在鄉間小路上沈悶的動靜……過了許久,古樂才幽幽嘆了口氣:“我以為你和帝都的那些人一樣,恨不能生食我肉……”

    陳道臨的神色倒是很平靜,看了古樂一眼,緩緩道:“你是希洛的朋友,很多年的朋友,我聽說過當年希洛為你在皇宮里殺馬烹肉的故事。撇除立場不說,我認為,不管他是不是裝的,一個人能為朋友做到這個份上,的確值得你為他效死的。你為朋友甘當反間,隱忍潛伏多年,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若是不談你我的敵對立場,就連我都很想能交到一個你這樣的朋友。”

    陳道臨的這個說話,讓古樂的臉色出現了一些變化,他深深的凝視著這個家夥好久,實在很難把這個說話的人和在帝都里混跡無賴的那個荒唐魔法師聯系在一起。

    過了許久,古樂才長長的吐了口氣:“難怪……不管是你的朋友還是敵人,都會對你高看一些,就連希洛陛下,也一直都很看重你。你這人的想法,果然和大多數都有些不同。”

    陳道臨哈哈一笑:“你不用為希洛來收買我的心了。說這些話是不管用的。我可以不恨你,因為你只是幫朋友賣命,說到底還至少有一個義氣。可希洛不同,他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野望,偽裝多年,一點一點的謀害了他的哥哥。這種人,我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全身冒寒氣你若是還想著要幫希洛收服我,就請你死了這條心吧。在我看來,希洛絕對不是一個好老板,跟著他做事,我很擔心遲早一天會死在他手里。”

    古樂一楞,隨即看著陳道臨,臉色怪異,慢吞吞苦笑道:“最後這句,算是故意離間麼?”

    “哈哈哈哈!”陳道臨一笑:“就算是吧!”

    也許是因為陳道臨的這番話,古樂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了些變化。一路上對陳道臨倒也算是和顏悅色,陳道臨雖然是俘虜。卻並沒有受到半分折辱。

    古樂在帝都混跡多年,長袖善舞,武技出色,為人也八面玲瓏,一直是各大豪門的座上賓。而這家夥胸中所學也頗為淵博,一路上陳道臨就這麼和他並肩同行,兩人隨談,越覺得這個古樂不簡單。這家夥似乎天文地理都隨手拈來,仿佛對很多事情都知道一點,而且說話的時候。即不會鋒芒畢露,也不會唯唯諾諾,隱隱的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淡定之風。

    陳道臨和他聊得多了,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希洛能勝過馬爾希陛下了。”

    “哦?”

    陳道臨看著古樂,苦笑道:“我雖然懂得未必很多,但至少以我的眼光看來,閣下不僅僅擅長武技,對軍略政務都通曉一些,若是為文。你足以踏足宦海仕途,若是從戎,你的才略氣度也足以為一軍主將。可你卻在帝都蹉跎多年,只是給各家豪門當個清客。先皇認識你許久,卻只把你當做間諜來用,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古樂神色一動,微微笑道:“達令法師此言。可是給我灌湯了?”

    “湯算不上。”陳道臨坦然一笑:“說點好話,就算是拍你馬屁,一路上你也不好意思苛待我的家人和同伴。”

    古樂一皺眉:“你這樣的魔法師。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但凡那些魔法師,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一身傲氣,你倒好,居然把拍馬屁這種事情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陳道臨撇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才是聰明人。落在你手里成了俘虜,若是還擺著一副臭臉,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況且我不是一個人,若是自己有傲氣,讓自己自己吃點苦頭,也就罷了。可若是為了成全自己所為的面子和傲氣,連累得自己的家人同伴都吃苦頭,那才叫愚蠢況且,只是拍兩句馬匹,又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又不會少塊肉。”

    一番話說得古樂目瞪口呆,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評價前這個家夥了。很想說他無賴無恥,可是卻又覺得這家夥實在是個妙人。

    想了會兒,他才忍不住拍了拍手,哈哈一笑道:“好吧!達令閣下,你這番妙論,我聽的很有意思就當是你先前幾句馬匹拍得我很舒服,今天晚上停下休息的時候,我請你好好喝一杯。”

    晚上就直接住在了男爵的領地鎮子里。

    因為男爵別院的那個案子,鎮子上似乎還有些慌張的氣氛沒有散去。旅店的老板看見這麼一夥穿著盔甲拿著刀劍的人入住,戰戰兢兢,直到古樂的一個手下隨手拍出幾枚銀幣之後,老板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古樂並沒有食言,在旅店大廳里吃飯的時候,請陳道臨喝了一杯麥酒。

    羅蘭帝國的釀酒工藝遠遠沒有現實世界那麼達,這種麥酒還遠遠達不到現實世界里那種威士忌的程度,最多也就比啤酒濃上一些。

    陳道臨和古樂對飲了一杯,古樂又給陳道臨叫了一杯,自己卻是不喝了。

    “你倒是很小心。”陳道臨意味深長的對著古樂笑了笑。

    “越是和你接觸久,越覺得你這個家夥不簡單。我還是小心為妙,若是不留神讓你跑了,我上哪里哭去。”古樂哈哈一笑。他雖然在笑,但眼神里卻閃過一絲精明。

    陳道臨心中暗暗嘆息,古樂看上去笑談自若,可其實心中卻全無半分松懈。

    一群人都在大廳里用餐。大概是因為陳道臨之前用土行術弄死了這夥人中的一個,所以那些武士在偶爾看向陳道臨的時候,眼神都是冷冷的。倒是那兩個魔法師,大概是同為法師的身份,對陳道臨態度還算平和。

    看的出來,古樂帶出來的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即便是住在這小鎮的旅店里,吃飯的時候在大廳也依然坐的很有講究,有兩個武士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口一口的吃著東西,眼睛卻始終沒有停止過盯著外面的街道。還有兩個人,在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出現,而是跑去了後面照看馬匹。

    除了陳道臨之外的俘虜,都被聚攏在了大廳的角落里。雖然戴了鐐銬。但是吃東西還是無礙的。巴羅莎只是用擔憂的眼神時不時的望向陳道臨,陳道臨看著有些心疼,也只好投去一束“放心”的眼神以示安慰。

    喝了兩杯麥酒,陳道臨覺得有了幾分酒意,看了看一口口吃完了半只烤雞的古樂,忽然笑道:“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你好像已經不是我在帝都里認識的那個古樂了。”

    “或許我從來就不是那個樣子。”古樂看了陳道臨一眼,淡淡一笑,放下了手里的一根雞骨頭。

    “也是。”陳道臨搖頭:“長袖善舞或許只是你的偽裝。我倒是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著順眼多了。沒有了那種在帝都里的油滑強調,不像是那種擅長左右逢源的豪門清客。倒是有了幾分軍旅中人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陳道臨這句話,卻讓古樂忽然手臂一僵,擡起頭來深深看了陳道臨一眼,眼神里居然閃過一絲複雜的滋味,雖然只是一瞬間,卻依然被陳道臨捕捉到了。

    陳道臨心中一動,似乎自己提到“軍旅”的時候,古樂就流露出了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

    “古樂……”陳道臨忽然冷不丁開口,單刀直入問道:“我一直很好奇。新年之後,希洛成了新皇,大封功臣,你這樣的功之人。他封了你一個什麼官兒?”

    古樂眼睛立刻瞇了起來,目光在陳道臨的臉上打了個轉兒,就淡淡道:“這就不勞達令法師操心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陳道臨面前的空杯子:“酒這東西多喝無益。吃點東西趕緊填飽肚子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陳道臨卻仿佛臉皮極厚,嘻嘻笑道:“我還有個事情沒想明白。你帶著這些人應該不是專程跑出來抓我的吧?我猜你一定是意外在附近的軍營里聽到了我的消息,才跑來順手抓我這條大魚。咦?希洛給你帶了這麼一隊精銳武士,連宮廷法師都給你配備了,派你出來一定是有什麼任務吧?”

    古樂充耳不聞,只是不理會這個聒噪的家夥。

    就在陳道臨還試圖說什麼話試探古樂的時候,忽然之間,那坐在門口桌子旁的兩個武士,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這兩人警惕性十分高,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手按住了放在桌上的劍柄。

    旅店的大門外,黑暗的街上,一個孤零零的身影緩緩邁過臺階,走進了大廳里來。

    大廳里的火盆火光搖曳,照耀在這個人的身上,光影抖動著,在這個夜晚看來就難免有些詭異。

    “抱歉,這家旅店我們包了,情去別的地方吧!”

    門口的一個武士已經走上一步攔在了來人的面前,他的身後,同伴將劍握在了手里這兩個武士都擺出了很不好相與的姿態,若來人只是個普通人的話,只怕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掉頭離去。

    可門口這人,卻仿佛有些怪異。

    這人的身形並不高,穿了一件寬松的袍子,甚至沒有束腰帶,就這麼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袍子原本應該是白色的,但是顯然也是一路奔波,染上了不少灰土,已經臟得難以入目了。

    借著火光能依稀看清他的模樣,年紀不大,最多也不會過二十歲,若是說他只有十六七歲,也不為過。

    那張臉上膚色很好看,似乎是那種常年曬太陽之後曬出來的健康的淺麥色。

    這人張嘴一笑,笑容仿佛還有幾分羞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和他淺麥色的皮膚形成的強烈的對比。

    而更叫人吃驚的是,門口這兩個武士一前一後攔住了他,這人卻仿佛只是微微一彎腰,低著頭,隨隨便便的邁出一步來,就仿佛繞木樁一樣的從兩個武士身邊繞了過去,輕輕松松就走進了旅店大廳里來。

    而門口那兩個武士,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就叫人動容了!

    門口那兩個武士絕不是什麼木樁!陳道臨今天就和他們打過一場,這些家夥個個都是身手敏捷彪悍之輩!陳道臨甚至懷疑這些人都是希洛身邊真正的死士班底!

    來人只是隨便一步就從兩個武士身邊繞了過來,已經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大廳里的人反應也極快,騰的一下,幾乎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來!

    就在有人要沖上去的時候,忽然古樂已經起身到了前面。一擡手,按住了自己一個手下,對他們使了一個眼色。

    古樂自己卻和顏悅色的看向了那個來人,微微一笑,露齒了八顆潔白的牙齒:“閣下來意如何?這家旅店已經被我們包下了,若是閣下沒有惡意的話,最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個人看了一眼古樂,那清秀略顯稚嫩的臉龐上依然含著幾分靦腆的樣子,卻一眼看見了古樂身側一個手下,已經將一把劍拔了出來。這人才略一皺眉……

    忽然之間,就看見空氣之中仿佛有一個影子閃了一下,眾人眼前一花,那個人卻仿佛只是站在原地沒動,只是他的手里,卻多了一把劍!

    瞬間之後,古樂身邊那個武士看著自己兩手空空,臉色劇變,失聲驚呼。隨即嗡的一下,一群人都要炸了,頓時就有人鼓噪起來!

    古樂也是面色陰沈如水,冷冷的瞧著這個來人方才對方的動作。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看清!

    他伸手一揮,制止了部下的動作,卻只讓手下人保持著距離。

    略醞釀了一下言辭,古樂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這人卻捧著手里的劍。仔細的瞧了幾眼,又伸出手指在劍鋒上彈了兩下,聽了聽那清脆的聲音。才擡起頭來看著古樂,然後微微一笑,反手捏住劍尖,將劍柄倒轉,朝著古樂遞了回來。

    古樂猶豫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暗中做了戒備,才伸手接過來。

    這人眼神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對古樂的這種戒備小心的姿態有些好笑。

    然後,他才開口了。

    嗓音聽得出來還很稚嫩,年紀不大,但是卻大概是因為處於變聲期,嗓音有些嘶啞,就仿佛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的少年一樣,有些鴨嗓一般。

    “老師說過,不要貿然對陌生人亮劍,這種舉動即不友好,也不聰明。而且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少年抿嘴一笑,看著古樂:“老師說的話一向都是很有道理的,所以請你不要見怪,我只是想讓你的朋友明白這個道理。”

    陳道臨一直站在古樂等人身後,好奇的看著這個少年,只覺得對方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那眼睛明亮透徹,十分有神。

    “哦?”古樂哭笑不得,隨手將劍還給了自己的手下:“那麼……”

    “劍很不錯。”少年忽然笑了笑:“能用這麼好的劍,你們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古樂立刻又有些警惕:“閣下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來意?”

    “我?嗯……你們就當我是一個過路的吧。”少年想了想,他笑的依然是那麼靦腆的樣子,像足了一個初次出門的羞澀孩子,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道:“很抱歉,我並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只是,我在找一個人,追到附近,恰好路過這里。我在路口打聽過,這鎮上只有一個旅店,所以才來看看我要找的人在不在這里,順便……順便弄些吃的。”

    說到最後,這少年肚子里出了咕咕一聲,他頓時臉也紅了一紅。

    古樂卻一絲笑意也沒有,只是平靜的盯著少年:“找人?你要找誰?”

    少年想了想,笑道:“一個男子。”

    古樂一聽這話,悄悄松了口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陳道臨一眼,看見陳道臨臉上也是好奇茫然的表情,這才露出了一絲輕松的表情,重新審視著這個少年:“哦?你想一個男子?不過這里應該沒有你要找的人,這家店已經被我們包了,店里除了老板和僕人,就沒有別的客人了。”

    少年似乎有些失望,可他想了想,又道:“那麼……你們也是趕路的吧?或許我要找的人,你們路上遇見過。”

    古樂有些無奈:“好吧,你要找的那個男子,是什麼樣子?”

    “呃……”少年思索了一下:“樣子麼,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

    不好看也不難看?這算什麼描述?

    “多大年紀?”古樂皺眉。

    “不算太老,也不算年輕。”

    古樂呆了一呆,苦笑道:“那……身高呢?”

    “不算太高,可也不矮。”說著,少年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指著古樂等人身後的陳道臨:“啊,差不都就是他那麼高吧。”

    好吧!不難看不好看,不高不愛,不老不小……

    這種描繪,陳道臨也忍不住樂了。

    若是以這種標準來篩選,只怕羅蘭帝國能找出幾百萬來。

    少年似乎也有些羞赧,知道自己描述的太過模糊,他想了想,又道:“嗯……他穿著黑色的衣服,身上帶了一把劍。嗯,那把劍很不錯,只是斷了一小截。”

    古樂聽到這里,皺了皺眉,然後耐著性子看著這人:“抱歉,你說的這個人我們從來沒見過。這店里也沒有這樣的人……所以,若是沒別的什麼事情的話,就請閣下……”

    少年聽到這里,趕緊道:“我也不會打攪你們……呃,我就在這里弄些吃的可以麼?鎮子里就這麼一個旅店,我……一路上跑得著急,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說著,他又想了想,忽然仿佛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情,一拍腦袋:“啊,對了!老師說過,出來和人打交道,若是被人拒絕了,最好用這個東西,事情就會變得好辦一些。”

    說完,他伸手在懷里一摸,居然就摸出了一個東西,伸出手來做勢要遞給古樂:“你看,這個送給你,讓我在這里換些吃的,可以麼?”

    一看他手里的東西,古樂頓時呆住了!!

    這少年的手指之間捏住的,赫然是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

    純透明的晶體上,繚繞著一圈一圈淡淡的金色花紋,正是那種傳說之中的“金絲鉆”!

    他手里的這枚,大概有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小,可古樂在帝都多年,還曾經在那個神秘的拍賣行里主持過拍賣,哪里會不識貨?

    以他的眼光,這一枚小小的金絲鉆,就價值在接近一萬金幣!若是拿到帝都去,找一個好的工匠打磨雕琢一下,價值還能再翻上一倍!

    這麼一個穿著臟兮兮的少年,忽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拿出這麼一個寶貝來……

    古樂一呆,還沒等他說什麼,在他的身後,陳道臨就已經搶先開口了。

    陳道臨大步走上前來,哈哈一笑,道:“不過是一點吃喝的東西,還要什麼錢!這東西你收起來!你要吃什麼喝什麼,我請了!出門在外,就當是交個朋友!”

    說完,陳道臨對著那躲在櫃臺後面的旅店老板揮手高聲吆喝:“老板!這個朋友要吃什麼喝什麼,你只管弄上來,全部記我賬上!”
匿名
狀態︰ 離線
399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8:02
第三百五十四章 【想多了】

    “啊?這樣……可以麼?那,那可多謝你了……”

    少年對陳道臨投以微笑,陳道臨看了看還在皺眉的古樂,古樂隨即很快鎮定了下來,點了點頭:“好吧。”

    旅店老闆戰戰兢兢的送上了一些食物,陳道臨更是故意將食物接過,放在了自己的桌上,就對少年招了招手:“相逢即是有緣,不如請過來坐下一起吃吧。”

    少年略有些羞澀,似乎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他看上去是真的餓了,眼睛盯著桌上的吃食,坐下之後,就直接抓起了一塊點心送進了嘴巴裡,用力咀嚼了幾下之後,才長長出了口氣,感歎道:“好吃,比家裡做的好吃多了。”

    古樂目光閃動,臉上也堆出了笑容來——這個在帝都長袖善舞的傢伙,笑起來的確很具有欺騙性,很有親和力的樣子,看著這少年,還主動給他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笑道:“還沒有請教,閣下怎麼稱呼?”

    “我……”少年咬著點心,鼓著腮幫子,想了想,搖頭道:“老師說過,名字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不過……家裡的人都叫我小七,你們也可以這麼叫我。”

    小七?

    古樂心中暗暗皺眉,這答案顯然不能讓他滿意——這個少年身上透著古怪,尤其是他剛才在一瞬間展現出來的實力,足以讓古樂動容!能在他這個高階武者的眼皮之下,輕輕鬆松就把自己身邊人的武器搶了過去,而自己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一想到這裡,就讓古樂心中暗暗咋舌!

    從口音可以聽出來,這少年說的是標準的羅蘭帝國的西北口音,這麼說,他應該是西北人了?

    這麼小小的年紀,居然就有這種本事?古樂最最震驚的便是這一點了!這少年看似不過十幾歲,居然能讓自己這個高階武者都動容。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縱觀西北這個地方……

    難道他是鬱金香家的人?

    可是……

    古樂是什麼人?不論是為先皇瑪律希效力,還是給希洛當臥底,古樂都算是有一個暗中的官方身份。皇室對鬱金香家的情況自然是十分關注和瞭解的,以古樂對鬱金香家情況的掌握,鬱金香家這一代沒有男丁!目前年輕一代的人裡,最厲害的自然就是那位女公爵彌賽亞小姐了。

    可是,彌賽亞小姐也比這個少年要年長一些。

    最關鍵的是,即便是彌賽亞小姐,在這個少年的年紀,只怕也沒這麼厲害吧?

    從剛才展現出的來看,他……難道也是高階?

    古樂的眼光何等毒辣,他仔細的觀察著少年:他的手指纖細修長,看上去十分有力,拇指和食指上留下了繭子,顯然苦練兵器留下的痕跡——可是看這少年,身上卻並沒有攜帶什麼武器。

    古樂在這裡暗中觀察,陳道臨卻仿佛沒有想這麼多,只是頗有興趣的和少年寒暄。

    “小七?這個名字倒是有趣,你在家裡是排行第七麼?”

    “咦?你怎麼只吃點心?這烤雞味道也不錯的,你嘗嘗。”

    “看樣子你是走了很遠的路吧?怎麼也不找匹馬?”

    這少年卻舉止略有些拘謹,似乎不太適應陳道臨如此的熱情,而且隨著陳道臨越問越多,他居然隱隱的有些臉紅。

    不過當陳道臨主動撕了一條烤好的雞腿送到少年面前的時候,少年眼巴巴的盯著那只油旺旺的雞腿看了一會兒,還不好意思的聳了聳鼻子,才戀戀不捨收回目光,低頭道:“呃……我不能吃肉的,謝謝你的好意啦,我只吃這些點心就好。”

    “不能吃肉?”陳道臨歎了口氣:“怎麼可以不吃肉啊,你這個年紀正在長身體啊。哎呀,你家裡是什麼古怪的規矩?看你也挺有錢的,也不會吃不起啊……”

    少年略猶豫了一下,看著陳道臨那亮晶晶的眼睛,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低聲道:“我……老師說,我身體有些問題,最好不要吃肉,不然的話會生病的。”

    “啊?”陳道臨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羞澀的少年,似乎有些憐憫:“那也太可憐了吧。”

    少年似乎苦笑了一下,就不再說這個話題。

    片刻之後,一盤子點心就全部進了少年的肚子,他長長舒了口氣,眼睛似乎又亮了幾分,感慨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吃飽了……這幾天來,這是吃得最飽的一頓啦。”

    說完,少年忽然收起了笑容,瞧著陳道臨,正色道:“你這人很不錯,看上去很和氣,還請我吃東西。”

    頓了頓,他的眼神就落在了陳道臨手腕上的鐐銬——特質的專門鎖拿魔法師的鐐銬。少年的臉色才微微露出幾分凝重來,他沉聲道:“老師說過,不要隨便欠別人的人情,你請我吃了一頓飯,我總要償還你點什麼。既然你不要錢,我可以幫你做一點小事。”

    “嗯?”

    “你手上戴著鐐銬,是被這些人抓住了麼?”

    少年的這一句話,頓時讓同桌的古樂警惕了起來,古樂立刻小心翼翼的將手從桌上放了下來,握住了放在椅子旁的劍柄。

    少年卻仿佛渾然沒瞧見,只是盯著陳道臨的眼睛:“若是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從這些人的手裡離開。就算是我償還你請我吃飯的事情了,怎麼樣?”

    說著,少年忽然就伸出手去,手指飛快的搭在了陳道臨的鐐銬上!

    他出手的動作快如閃電,古樂和陳道臨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少年的手指已經捏住了鐐銬,然後輕輕一扯!

    就聽見“叮”的一聲,陳道臨左手手腕上的鐐銬頓時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裂紋!

    這種特質的鐐銬,可比普通的鐐銬更加堅固!在金屬之中還摻加了一點秘銀之類的東西,鐐銬裡還有魔法紋路!這樣的鐐銬,縱然是拿著鋒利的刀劍也很難劈砍開!

    可這少年只是隨手輕輕一扯,鐐銬頓時就崩開了一個口子!

    陳道臨還沒有反應過來,古樂卻已經一聲厲喝,長身而起,舉起劍就朝著少年刺了過去!

    “住手!”

    嗤的一聲,劍鋒之上鬥氣光芒大振!古樂這一劍刺出就沒有留手,上來就直接爆發了自己的鬥氣!這種行徑就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仿佛面對這個少年的出手,給他有一種極大的不安的感覺!

    如此近的距離,他一劍刺向少年的胸膛,少年手裡沒有武器,就無法格擋,要想應對,便只有躲閃退開了。

    可這少年卻原地不動,甚至就連搭在鐐銬上的右手都不曾收回來,只是抬起眼皮橫了古樂一眼……

    這一束目光射過去,古樂頓時就感覺到自己如同被重錘一擊!仿佛這眼神有如實質,居然刺得自己心中大震,生出了一種被野獸盯住的驚悚感覺!

    而隨即,就聽見“嗡”的一聲!

    古樂就感覺到自己這一劍仿佛刺在了什麼鐵板上,劍鋒被什麼擋住了,再也難以往前遞出半分!

    只見少年的左手已經伸出兩根手指來,橫在自己的胸前,兩根手指之間,緊緊夾住了古樂的劍尖!!

    古樂頓時額頭就冒出冷汗了!

    他作戰的經驗十分豐富,本能之下,就扭轉手腕,試圖將劍鋒橫轉,反削對方的手指!但是他手腕一轉,卻發現劍柄紋絲不動,任憑自己如何催動力量,這劍就如同焊死在了對方的指尖!

    古樂驚駭之余,連連催動鬥氣,就看見他瞬間全身光芒大作,鬥氣勃發出來!一時間,站在桌前的古樂就如同置身一個光團之中!他口中更是發出了幾聲悶哼!

    可任憑古樂如何努力,自己的鬥氣催發出去,就如同石沉大海,順著長劍而下,似乎就變得無影無蹤!

    古樂這樣的巨變,頓時引發了周圍那幾桌他的手下,這些武士已經紛紛鼓噪跳了起來,拿起武器就圍了上來!

    眼看就有人舉起刀劍要朝著這少年身上招呼,古樂忽然一眼看見了這少年臉上的表情……

    那分明是一種淡淡的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看見這個表情,古樂心中猛的一寒,陡然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趕緊大喝道:“全部退下!誰都不許動手!!!”

    周圍十幾個武士都已經拿出了武器,但是聽見了古樂的這一聲斷喝,軍令之下,這些人都只是面紅耳赤的站在周圍,誰也不敢將手裡的武器真的刺過來。

    這少年看著古樂,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嗯,你這人還算不笨,懂得愛惜部下,讓他們免去吃一頓苦頭。”

    說著,他忽然手指一動,古樂頓時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劍鋒湧了回來!

    這力量雄渾充沛,猶如驚濤駭浪,絕不是自己能抵擋的!古樂頓時覺得亡魂大冒,情急之下,福至心靈,卻趕緊就往後退開,同時飛快的撒開了手裡的劍柄……

    砰的一聲,劍鋒忽然就斷做了數截,叮叮噹當的落在了地上!

    這少年卻依然沒有起身,只坐在那兒,看著退後了古樂,又看了看地上的斷劍,才笑道:“算你聰明,鬆手得快,不然的話,你的胳膊只怕要疼上幾天了。”

    古樂面色難看,手下人已經飛快的又送上了一把劍來,古樂捏在手裡,身邊的武士躍躍欲試,還有魔法師站在圈外,看樣子隨時準備一擁而上……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不過這個傢伙……”少年一指陳道臨繼續道:“他請我吃飯,我要還他個人情,所以……”

    古樂心中哭笑不得:尼瑪啊!什麼叫他請你吃飯!他一個階下囚哪裡來的錢請你吃飯啊!說是他請,還不是老子付帳啊!

    “這個……等一下。”陳道臨忽然開口,他看著這個少年,面色古怪,用一種奇怪的語氣道:“那個,小七是吧?我想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呃?”少年一愣。

    “你說要救我還人情,可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吧。”

    “忘記?忘記什麼?”

    陳道臨指著自己的鼻子,語氣居然十分認真:“你忘記了問我同不同意。”

    “……”

    “……”

    少年和古樂同時呆住了!

    一時間,就連古樂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陳道臨——這傢伙難道是腦子忽然壞掉了?

    從天上掉下來這麼一個神秘莫測的高手,主動要幫滿救他,他居然會拒絕?!

    難道當俘虜會上癮嘛?!

    “……你?確定?”少年一愣之後,隨即恢復了平靜的表情:“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陳道臨的面色古怪,用一種出乎意料的認真的語氣問少年:“我問你,你救了我之後,是不是就要立刻離開這裡?”

    “……是的。”少年點頭:“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去找人……”

    “那麼,你救了我,在離開之前,能不能幫我把這些傢伙都殺了?”陳道臨的這句話,忽然讓古樂臉色狂變!

    但是陳道臨卻神色自若,語氣輕鬆之極。

    少年垂頭,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微微的歉意:“抱歉,我做不到。老師說過,在剝奪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之前,最好都要想想清楚。我還在修煉之中,若是過早的養成了殺戮之心,將來只怕難以突破。所以……救你可以,但幫你殺這麼多人,我做不到。”

    頓了頓,這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孩子氣:“況且,你只是請我吃了一頓飯而已——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

    陳道臨哈哈一笑:“看來你可沒我想的難麼傻。”

    隨後他才收起笑容,淡淡道:“這就是了。做事情只做頭不做尾,就算你現在把我救了,可你掉頭就要走人,留下我自己……這些傢伙一定還會追上我的。到時候我打不過他們,還是會被抓住。說不定到時候因為你的事情,他們還會狠狠的虐待我一通——既然毫無意義,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呃?”少年一愣,瞪大了眼睛,想了想:“我……可以帶著你一個人離開這裡,走得遠遠的,他們追不上你。”

    陳道臨笑了。

    他哈哈大笑,語氣裡自然而然流露出了一絲自信:“正是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讓你救……我還有許多同伴,你看見裡面那一桌了麼?那都是我的家人和同伴。除非你能把我們所有人都帶走,否則的話……還是算了吧。”

    “…………”少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為難之色,他想了會兒,搖頭:“抱歉,我沒法一下帶走你們這麼多人。而且……我真的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老師交待我的事情,我必須儘快做到,找到那個傢伙,然後……儘快的回去。”

    陳道臨笑了笑:“那就算了。”

    “可是……”少年皺眉:“欠你的這頓飯……”(古樂心中哀歎:老子付的飯錢好不好!)

    陳道臨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飯錢麼……這樣吧,你不是覺得我這個人不錯麼?咱們交個朋友。你把你的名字說給我聽,就當是飯錢了,怎麼樣?”

    “朋友?”少年一愣,仔細將這個詞品味了幾遍,語氣裡帶著一絲生疏和陌生的樣子,想了會兒,才忽然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湊到了陳道臨的面前——陳道臨注意到,這個傢伙雖然看上去衣服髒兮兮的,但是身上卻有著一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我……我的名字叫,呃……綠豆糕。”少年面紅耳赤,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才說出了這麼一個名字。

    綠,綠豆糕?!

    “呃?”陳道臨呆住了,吃驚的看著這個少年。

    “是真的。”少年哭喪著臉,然後又對陳道臨鄭重點頭:“這真是我的名字……不過,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我理解!”

    陳道臨忽然對這個少年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憐憫!

    綠豆糕?

    這他媽是人的名字嘛!!

    這個傢伙年紀輕輕的,武技居然這麼高強這麼兇殘!一隻手就把古樂這種大名鼎鼎的高手打得滿頭冷汗!這種傢伙絕對是那種天縱奇才,將來註定會成為一代傳奇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可這麼一個高手高手高高手……卻居然有這麼個奇葩名字!

    綠豆糕?!

    試想他將來成為一代絕世高手……對人說起他的名字,這麼介紹:星空下第一強者,大陸絕頂武道宗師……綠豆糕先生?!

    或者有人和他決鬥的時候,原本氣勢十足的對峙,然後開口介紹:“你就是傳說之中的那個劍道大師綠豆糕嘛!”

    一下就氣勢全無了有木有!!

    少年似乎讀懂了陳道臨眼神裡的憐憫,他的目光裡有些幽怨。

    陳道臨歎了口氣:“你這名字……”

    “老師取的。”

    “你……老師是和你有多大仇啊……”

    陳道臨居然伸出手來,拍了拍綠豆糕的肩膀:“那個……你放心我不會看不起你……”

    少年紅著臉,似乎松了口氣,他想了想,才又道:“那麼今天我就不救你了……不過,你……”

    “放心,他們只是抓我回去,但不會要我的命——不然的話我和他們拼命到底也不會甘心被抓的。”

    綠豆糕這才似乎放心了一些:“那麼……”

    “我會和這些人去帝都,如果你真想幫我的話,等你自己的事情做完了,方便的話可以去帝都找我。”

    少年認真記下了,然後正色道:“好!若是我事情做完了,還有時間的話,一定去帝都找你!”

    說完,他轉身看了看古樂等人,少年的臉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走上兩步,抓了抓頭髮,笑道:“剛才真的不好意思……那個,我這就走了。我這個朋友一路上就請你們照顧啦。若是剛才我有什麼得罪的話,還請不要見怪,別因為剛才的事情而遷怒我的朋友,我可以向你們賠個不是……”

    古樂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實力強悍得離譜的少年,只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少年凝視著古樂,他似乎猶豫了一下,居然對古樂說出了這麼幾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他指著古樂的胸口:“我感覺到你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氣息,這氣息讓我非常不舒服。好像……你身上帶著什麼很危險的東西。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剛才坐著離你很近的時候,那氣息讓我非常非常不舒服。”

    古樂一呆,臉色茫然。

    可不等他問什麼,這個少年轉身就走,身子一晃,就已經出現在了店門外的大街上,隨即就看見他邁步朝著街頭走去,眨眼之前,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確定了他真的離去之後,古樂臉上才驚疑不定的放下了武器,長長的出了口氣,可臉上的凝重之色卻越發的濃郁了!

    他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陳道臨一眼:“你……剛才為什麼不接收他的幫助?”

    陳道臨看了看古樂,一攤手:“我說了啊,我不能丟下我的家人和同伴。”

    古樂臉上陰晴不定,想了會兒,才緩緩伸手摸進了自己的懷裡,掏出幾樣東西來放在了桌上:“那個人說……我身上有什麼危險的氣息?”

    他看了陳道臨一眼:“他不會說的是這幾件東西吧?這可都是你的!”

    陳道臨看了桌上的東西,一個魔力儲備戒指,一個魔法儲物戒指,還有自己的龍牙劍。

    他回想起那個少年的話,也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搖搖頭,臉色也同樣茫然。

    隨即,陳道臨忽然想起了什麼,心中一動,瞧著古樂:“那個……古樂,你的實力達到了幾階?”

    古樂皺眉,看了陳道臨一眼:“怎麼?”

    陳道臨嘿嘿一笑:“我只是在猜那個少年到底有多厲害……”

    古樂也是臉色一變,他無言的坐了下來,坐在了陳道臨的面前。

    一直不肯喝酒的古樂,忽然一把抓起了酒杯來,狠狠的灌了一口!

    抬起頭來,古樂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鋒芒:“達令,你知道麼?我三年前邁過了八階的門檻,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一年之內,我應該可以達到九階!我近年四十歲,這個年紀若是能達到九階的話,雖然和歷史上那些傳奇人物相比不算什麼,但也足以叫我自傲了!哼,你身邊的那個蒙托亞,年紀和我差不多,卻也只不過才七級多一點的而已!”

    說著,他吐了口氣,苦笑道:“可今天一看這個少年,我忽然覺得,自己一把年紀,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陳道臨聽出了古樂語氣裡毫不掩飾的沮喪,他嘿嘿一笑:“按照你這麼說……帕寧他們豈不是也都要抹脖子自殺了。”

    “帕寧!哼……這少年看上去最多不過十八歲,帕寧十八歲的時候,還在中階的門檻前撞得頭破血流呢!”

    說到這裡,古樂忽然心中一寒,猛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即卻又搖了搖頭:“不……那……那個就太匪夷所思了,那絕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想多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00
匿名  發表於 2021-2-26 00:28:19
第三百五十五章【夜行】

    這件事情對古樂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影響,第二天一早,古樂便下令隊伍早早的整裝出發。

    離開小鎮的時候,一路上嚴密警戒。陳道臨看出,古樂似乎是用了軍隊之中的行軍法度,還特意派了兩個武士在前面做前哨打探,周圍兩側都布置了幾名武士策應。

    隊伍裡立刻就增添了幾分緊張的氣氛。而陳道臨……雖然又被古樂戴上了一副法師鐐銬,不過他只是坐在馬上悠閑的啃著一塊充當早餐的點心,看著古樂緊張的模樣,心中暗暗腹誹。

    古樂的話也少了許多,似乎也沒有心情和陳道臨閑聊,他的眼睛裡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出了鎮子之後,朝著帝都的方向,沿著大路飛速前行。

    車廂裡,被捆成了粽子的阿德無奈的看著同樣被捆成粽子的神聖騎士。

    “大人……我們這就被抓回帝都了?”

    “哼……”

    “那個……教宗陛下賦予我們的使命沒有完成,這樣真的可以嘛?”

    “哼……”

    “大人,你說我們要不要趁今晚休息的時候想辦法逃跑?”

    “哼……”

    “只是我們逃跑的話,丟下那個達令,回去教宗陛下會不會懲罰我們啊?”

    “哼……”

    “大人,我和你說話啊!你總哼哼是為什麼?”

    “……傷口疼!”

    可憐的年輕牧師內心絕望,看了看車廂的窗戶外。忽然看見陳道臨正在和古樂並騎而行,看著陳道臨彷彿低頭沈思著什麼。阿德心中嘆了口氣。

    看來蒙托亞大人是靠不住了!

    唉!雖然很討厭達令陳這個傢伙,但教宗陛下賦予的神聖使命還是不能放棄啊!為了教會振興的大業,我輩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今晚!嗯,就是今晚!拼著自己暗暗凝聚了一天一夜的那點法力,可以趁晚上這些守衛睡覺的時候,掙脫繩子。

    就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想辦法帶著達令逃出去!

    實在不行的話,奪一匹馬。讓達令先生先走!我阿德拼了性命也要為他斷後!

    阿德咬牙切齒,臉上就不自禁的露出了慷慨就義的表情,腦海之中無限幻想起自己今晚如何英勇機智挽救達令於敵穴,又如何面對追兵將唯一的馬匹讓給達令騎乘先跑,自己面對刀山火海一般的敵人追兵,又是如何視死如歸從容就義……想著想著,阿德幾乎都快被自己的崇高給感動哭了。

    就在這個時候……

    古樂:“咦?達令。騎了一天的馬,你看上去一點不累麼?看來你體力倒是不錯,不比那些孱弱的魔法師。哼,看樣子還得對你小心些。來人啊……給達令法師身上加條繩子!”

    陳道臨:“啊?不要了吧!古樂!你看我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法師,哪裡有什麼本事啊!你都把我的魔力封住了啊!你看,那兩個教會的傢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一個是神聖騎士。另外一個你別看上去是牧師,其實他還是神射手哦,武力也相當不弱的!要捆捆他們好了,我可是人畜無害的!”

    阿德:我他媽剛才一定是腦子壞了!!!!

    ……

    大路上行走了一天,倒也沒出什麼事情。接近太陽下山的時候,看著已經錯過了宿頭。古樂只好下令隊伍在野外露宿休息。

    路邊恰逢一片稀疏的林子,古樂就命隊伍在林邊停下休息,分派了人手餵馬劈柴警戒,古樂是派了幾個人深入林子之中查探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

    “你似乎很怕什麼?”陳道臨看著古樂沈默嚴肅的樣子,忽然笑道:“昨晚那個少年不是已經走了麼?”

    古樂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坐在一堆篝火旁,隨手將一根樹枝折斷了丟進火堆裡。那火光映照在古樂的臉上,那張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忽明忽暗。

    草草吃了些乾糧,古樂也不理陳道臨,就把自己的劍枕在了腦袋下,躺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陳道臨靠在一棵樹旁,靜靜的聽著樹叢裡傳來了輕微蟲鳴,春季已經到來,似乎樹叢裡還有稀稀疏疏的小獸出來覓食的聲音。

    古樂還算講究風度,兩個女孩子都在車廂裡休息,雖然安排了人在馬車旁盯著。

    倒是狼人,很可憐的被套上了鐐銬捆住了四只,丟在了兩個教會傢伙的身旁。

    陳道臨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

    除了負責警戒的人,還沒有入睡的就只有那兩名魔法師了。

    這兩個魔法師就坐在陳道臨的身側,陳道臨能感覺到這兩個法師投向自己的眼神裡似乎帶著幾分好奇,他回頭,報以微笑。

    “達令法師。”其中一個忽然微笑開口——這正是昨日和陳道臨用精神力觸角對拼的那個傢伙:“其實……我一直對您的一些研究頗為好奇。”

    “哦?”陳道臨笑了笑。

    這法師看上去倒是平和,眼神也很誠懇:“你的魔動機械的那些教課筆記,我也拜讀過,其中的一些奇思妙想,實在是叫我大開眼界。”

    陳道臨微微一笑:“不敢當。”

    另外一個法師則忽然開口道:“昨日……閣下忽然鑽入地下的那個法術,是土系魔法麼?我今日思索了一天,也不知道閣下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默發術?”

    “嗯?”陳道臨看了這個人一眼,這個法師頗為消瘦,眼睛也很小,但是目光卻炯炯有神,只聽他緩緩道:“恕我冒昧,閣下的魔法境界。應該還只是中階的境界,可這默發之術。聽聞也只有少數的高階法師才掌握。”

    陳道臨略思索了一下,也乾脆就順著對方的話來誤導,就緩緩道:“人都有專精,我對土系魔法下了些功夫,若是讓我施展旁的法術,恐怕就做不到了。”

    “即便是單系專精,能將魔法練到默發,也是不容易了。”這法師油然嘆息。看著陳道臨,語氣居然有些誠懇:“閣下這次回帝都,想來陛下應該還不會太為難你,若將閣下留在皇宮裡的話,如果不嫌棄,我倒想能登門和你切磋切磋。”

    陳道臨聞言笑了笑,而旁邊那個法師也點頭:“魔法之路。修煉得越深,就越發覺得自身的渺小。達令閣下,雖然你我立場不同,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那魔動機械……我也很想向您請教一二。”

    陳道臨看著對方,發現對方的目光清澈。似乎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他就點了點頭:“這次被抓回去,只怕希洛會把我嚴密囚禁……我自己倒是不介意,若是兩位法師願意來陪我這個囚徒聊天,我也很願意和兩位探討探討。”

    頓了頓。他也對這個法師釋放了一些善意:“昨日交手的時候,閣下對精神力凝聚的本事。也叫我大開眼界,對於精神力的運用,我也是最近才有了些心得,許多地方還不甚明了,若是可以的話,還請您不吝賜教。”

    這三個傢伙一番寒暄,倒是氣氛不錯,想來都是魔法師,對什麼世俗的仇恨政治什麼的都不太關注,說到魔法一事,這兩人都展現出了幾分魔法師特殊的單純來。

    陳道臨和他們聊了會兒,大家又隨意談起了幾個咒語和一些魔法藥劑的配製,說到最後,居然是越聊越投機的樣子。

    眼看已經是午夜,三人卻全然沒有睏意,反正魔法師都是精神強大之人,睡覺不睡覺都並不重要,冥想一次之後,就足以支撐多日。

    可陳道臨卻已經被封住了魔力,漸漸支撐不住,打了幾個哈欠之後,兩個法師才注意到陳道臨的滿臉倦意,又看了看陳道臨手腕上的法師鐐銬,不由得眼睛裡居然流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目光。

    但凡是魔法師,對法師鐐銬這種專門針對自家群體的東西,都是深惡痛絕的。

    就像是野獸都痛恨獸夾,無論這夾子是不是落在自己的腿上。

    “溫克法師,薩沙法師,能與兩位這麼一番交談,我也頗有心得,只是鄙人現在腦子已經混沌一團,只怕再說下去,就要睡著了。”陳道臨哈哈一笑,對著兩個法師微微點頭:“兩位都是有修為之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那個溫克法師,也就是和陳道臨比拼精神力的,似乎更厚道一些,就笑道:“達令法師,只要不是讓我們兩人把你偷放了,其他的事情,我們倒也願意幫上一點。”

    “哈哈!我怎麼敢讓兩位做這種事情。”陳道臨沈吟了片刻,緩緩道:“我那身邊的同伴,那個狼人護衛,昨日為了我受了些傷,雖然上了藥物,但我心中還有些擔心,我想兩位法力不凡,若是能施展手段,為我的扈從……”

    溫克看了身邊的薩沙法師一眼,薩沙點了頭:“我對治療術倒也還有些研究,明日上路前,我會給您的扈從治療一下傷勢。”

    溫克笑道:“獸人一向以武力出色而著稱,狼人更是其中佼佼者,達令法師居然能收服一頭狼人為扈從,也實在是叫人眼熱。”

    正說到這了,原本一直躺在那兒閉目假寐的古樂,卻忽然一個翻身,直挺挺的跳了起來。

    這傢伙滿臉警覺,已經將劍提在了手裡,飛快拔出劍鞘,低聲喝道:“有人來了!”

    他對著兩個法師丟了個眼神,兩個法師立刻會意,那個溫克法師嘆了口氣,對陳道臨苦笑道:“得罪了!”

    飛快念了一句咒語,一個束縛術的光環就落在了陳道臨的身上,陳道臨面露苦笑,只是閉嘴不語。

    古樂已經飛快的竄了出去,原本還寂靜無聲的隊伍頓時就動了起來,那些休息的武士都被喚醒,飛快的抓起了武器,然後就在宿營的地方列了一個簡單的圓形防禦陣列。

    看著這些人動作如此訓練有素。陳道臨越發確定,這古樂身邊帶來的人必定是受過嚴格軍旅訓練的精銳中的精銳!

    隨著古樂面色陰沈的低聲喝道:“西北方。有馬蹄!五百步!”,立刻有兩個武士飛身躍上了樹梢,取出了弓箭來朝著西北道路的方向瞄了過去。

    果然,片刻之後,遠處就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近,古樂站在隊伍之中,臉色也越來越陰沈。他側耳聽了聽,皺眉道:“馬蹄聲紊亂,戰馬氣力耗盡,嗯……似乎應該是帶傷奔馳,什麼人如此不愛惜自家的馬匹!”

    整個隊伍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越發叫陳道臨心中驚疑不定!顯然,這個古樂……他似乎在擔心畏懼著什麼?

    聯想到這個傢伙似乎不是專門為了抓自己而帶著這麼些精銳離開帝都的……那麼。似乎,自己會不會又一不小心,看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秘?

    終於,那道路不遠處,一騎奔馳而來的影子漸漸清晰,今夜雖然月色不明。但隨著馬匹漸近,依然能看出,這匹馬狂奔而來,似乎已經接近力竭!

    尤其是馬上之人,身子伏在了馬背上。彷彿也有些不太自然。

    直到這馬匹衝到了距離樹林還有十多步的時候,這馬匹才忽然長嘶一聲。前蹄一軟,終於匍匐在了地上!眼看連人帶馬就要滾成一團,卻看見馬背上那個人影忽然在瞬間高高躍起,然後在半空中如同一隻大鳥一般,張開雙臂,滑出了十多米,然後穩穩落在地上!

    而身後那匹馬,已經躺在地上,低聲喘息悲鳴,全身抽搐,口鼻之中滿是白沫!顯然是強行奔跑,終於力竭暴斃了!

    這騎馬之人落在地上,身形卻如同挺拔的青松一般,站的筆直,也不回頭看那戰馬,就忽然“哼”的輕輕冷笑了一聲!

    黑暗之中,就感覺到有一束如閃電一般的目光朝著樹林這裡射了過來,彷彿劃破了黑暗,叫人不敢逼視!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樹林裡,出來!”

    這一聲冷喝,看似語氣心平氣和,但言語之中的冷意,卻叫每個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可一聽到這聲音,原本還一臉緊張戒備的古樂,卻忽然臉色就鬆弛了下來!

    他居然露出了幾分微微激動的樣子,立刻邁步越眾而出,對著遠處那人高聲道:“老,老師!!是我!古樂!我在這裡!!”

    遠處那人一聽,才“咦”了一聲,彷彿語氣裡才少了幾分寒意,輕輕一笑,就緩緩走了過來:“古樂,這半夜野外,你怎麼會在這裡?”

    古樂深深吸了口氣,已經揮手讓手下將舉起的刀劍全部放下,就連在樹上的兩個弓箭手也跳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收起了長弓。

    古樂這才對著走來那人,深深的彎腰鞠躬,行了一個大禮,才飛快道:“老師,陛下命我帶人出京,便是為了到這裡來尋您,您……”

    才說到這裡,只見這個人已經走到了近前,借著微弱的光線,古樂看清了自己的這位老師,忽然就聲音一顫,後半句話就直接被掐斷了,失聲道:“老,老師!您,您這是?!!”

    只見這個來人,緩緩走到林子前。他身形雖然挺拔,但是走近了才看出,這人灰頭土臉,臉上滿是灰土,幾乎都看不出本來面貌了。腳下的靴子,都已經掉了一隻,尤其是身上,那衣衫上,赫然有數道撕裂的痕跡,一看就是被利器割破的!割破的地方,甚至裸露出了裡面的肌膚,還帶著血跡!

    這個人,顯然身上受了不輕的傷!

    古樂渾身都在顫抖,顯然已經有些手足無措,只是看著他的這位老師:“您……您……您怎麼……”

    “嗯,受了些傷。”這人語氣很淡漠:“無礙。”

    “只,只是……”古樂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當今世上,誰人能傷得了老師您?!”

    這人哼了一聲,眼神似乎有些暗暗的無奈和惱恨,只是皺眉緩緩走了過來,來到古樂身邊,飛快的伸出手,一把就從古樂的腰間摘下了水袋來,擰開仰頭灌了幾口,才舒了口氣,搖頭道:“人外有人,古樂,你記住,我也不是天下無敵。哼……這世間,還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高手,你卻不知道!”

    而陳道臨看著這個傢伙,多看了幾眼之後,忽然臉色也微微出現了點變化!

    這人……身上的衣服,赫然是黑色的!

    而且,他站在那兒,左手提著一把劍!劍鋒上赫然短了一截,劍頭平平,顯然是劍尖不知道怎麼被削斷了一截!!

    他立刻聯想起了昨晚遇到那個叫綠豆糕的少年,對方說的那些話。

    找一個人……不高不矮,不老不少……一身黑衣,還帶著一把斷了一截的劍?!

    陳道臨頓時心中生出濃濃的好奇來。

    卻看見這人已經站在了古樂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古樂的肩膀,緩緩道:“好了,不用這麼看著我。武道無止境,這世界上比我強的人自然有的,你不用這般彷彿末日一樣的表情,看的就叫我生氣!你何時變得這般沒骨氣了!”

    “老師……您深夜奔馳,難道是有什麼急事?”古樂皺眉道:“不管如何,陛下讓我帶人來尋找老師,嗯……我這裡還有上等良馬,老師您先休息片刻,等天亮之後,我伺候老師上路,咱們回帝都就好。”

    “天亮?”這人淡淡一笑:“等不了天亮了!你這就給我一匹馬,我現在就走!嘿!這次我算是輸到了家,但也輸得痛快!我多年未曾有半分精進,這一次挫折,卻反而叫我心中所得頗多!哼,輸得不虧!輸得不冤!”

    古樂目瞪口呆,張了張嘴:“您……這就要上路?何必,何必這麼著急……”

    “不著急不行!”這人哈哈一笑:“後面有個小傢伙在一路攆著我追!哈哈,我上門去惹了那個老的,結果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我原本還未必服氣,可那老東西派了個個小傢伙跑出來一路追殺我,我和他打了三場,一次輸得比一次慘,我現在算是心服口服了!!哈哈,我和他打了賭,只要我回到帝都,他們一門就不再來找我,等我閉門苦修幾年,將這次挫敗所得慢慢消化,總有去找回場子的機會!哈哈哈!武道之路,我停滯多年,如今卻終於窺探到了一番新的局面,這一輸,實在叫我輸得心中歡喜!!”

    “小,小傢伙?”

    此刻古樂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看著自己老師的這幅裝束,忽然心中一緊,臉色狂變,就連身子也都狠狠的抖了一下,他顫聲道:“您……您是說……追您的人,是一個,是一個……”

    “嗯,一個小怪物,看著年紀不大,穿了件袍子,說話細聲細氣的。”這人幽幽嘆了口氣:“他們那一派果然有門道!也不知道是怎麼調教的,一個小怪物居然如此厲害!哼,我和他路上鬥了三次,結果……”

    說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痕,自嘲的笑了笑。

    陳道臨站在後面,看著這人,心中一動,忍不住對身邊兩個魔法師低聲道:“兩位……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看樣子好像是被人打得很慘,可這人輸都輸得這麼豪邁?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那個溫克法師,似乎也滿臉驚駭,聽見了陳道臨的問題,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苦笑:

    “帝國第一大劍師……卡奧!”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6 19:4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