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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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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27:40
058 第一個男人的素質很重要

     「圓房是什麼意思?」寧禹疆一臉茫然。身為一個在現代社會長大的小蘿莉,對於男女之事瞭解不少,更知道男女親密關係的多種學術的、文雅的、粗俗的表述,但是這麼古早的說法,根本不在她的知識範圍內。
  
  風聆語看著她,無力地想:這麼小的女孩子,又是在異界中由凡人撫養長大的,難怪對於這些毫無認知。
  
  腦中組織一下說法,慢慢開口道:「記得阿姨跟你說過,你額頭上的圖騰代表的意義嗎?」
  
  寧禹疆扁嘴點頭道:「知道啊,證明我是個原封貨嘛!哼!」
  
  風聆語為了她的說法一笑,繼續道:「這個其實也是一道封印,封印未解開之前,你的法力修為會受到限制。仙族之中,五大族的嫡系子女額頭上都有這樣一個封印。」
  
  「啊?那就是說,我如果要更強,就必須要……呃……找個男人跟我……」寧禹疆氣惱起來,這都什麼事啊!
  
  「對!而且這個男人不能隨便亂找,如果找個法力根基還不如你的,日後你的法力反而會停滯不前,甚至倒退。反之,找個實力強於你的男子,則會對你日後的修為大有好處。」
  
  啊?原來對開瓶器還有要求,難怪杯子男那麼受女孩子歡迎,簡直就是個超優質的開瓶器啊!
  
  一想又有些好奇了:「未成人的男子,呃,也要找個比自己強的女人……那個嗎?」
  
  風聆語笑道:「仙族男子倒不會受此限制。」
  
  寧禹疆一聽就更鬱悶了,想起仙魔大戰時她見到的不少仙族少年男女,果然是男子額頭上少有封印,而女孩子倒是很多額頭上都保留著封印的。
  
  耳中又聽風聆語道:「仙族中許多嫡系少女,為她們行成人禮、開啟封印的都是她們的丈夫。你水叔叔之所以想讓你盡快與觴兒成婚,也是為了這一點。」
  
  寧禹疆負氣道:「我已經很強了,有沒有成人禮都一樣!」
  
  風聆語苦笑道:「你確實很強,但是還不夠強,至少面對魔主這樣的高手,你還差太遠……」她很不想在寧禹疆面前提起魔主,不過卻不得不舉這個例子。
  
  那人寧禹疆傷重昏迷後發生的事,風聆語和水向天也隻字未向她提起,更吩咐在場的水族上下也不得再提起。
  
  所以寧禹疆至今不知道關於自己生父的討論內容,也不瞭解兩人為何會為了自己的實力問題這麼憂慮。
  
  「魔主那樣的高手,這裡很多嗎?我又不會故意去招惹他們!」寧禹疆雖然對增強實力十分感興趣,但是如果前提是找個男人先幹那種事,那就算了。
  
  你不招惹他,他來招惹你可怎麼辦?風聆語因為某些原因,有些話不好直說,苦笑著一時找不到說服這個頑固小姑娘的理由。
  
  無奈之下,只得先拖延一陣再說:「也罷,你也就這個性子了……你的傷才剛好了一點,不要到處亂跑了,早點休息吧。」
  
  寧禹疆遲疑了一陣,開口道:「阿姨,我想離開雲夢澤,到風族的屬地去找回家的方法。」
  
  風聆語呆了呆,道:「為什麼非走不可?如果你不喜歡觴兒,那成親圓房的事,阿姨和水叔叔再也不提就是了。」
  
  「不只是因為這個。阿姨,我想我的外公外婆還有阿姨、姨丈、表哥表姐們,我想回家。」寧禹疆想到自己有好幾個月沒見到可愛的親人們,思念在心裡膨脹發酵,恨不得明天就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風聆語輕輕撫摸著她墨藍色的長髮,不知該如何開解這個想家的孩子,她心裡明白,寧禹疆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她私心裡也不想她回去。
  
  每次聽到寧禹疆說想家,她既為她傷心也有些嫉妒,這孩子的心裡裝著的是那個世界的家人朋友,而她本來才是寧禹疆最親的親人啊!
  
  日夜掛念了她一百年了,可惜寧禹疆對她的感情不過是這幾個月間的事情。
  
  不必問都知道,那個世界的親人在寧禹疆心中的份量肯定比自己重,想來真有些不甘心……
  
  寧禹疆也知道自己這樣說,肯定會令阿姨傷心,但是她不想隱瞞自己的想法:「阿姨,就算我回家了,我也會一直記得你和水叔叔的,你們對我好我知道,可是這個世界並不適合我。」
  
  「怎麼不適合呢?你在這裡可以自由自在使用你的法力,可以有三千年的漫長生命,一樣可以有我們這些愛你的親人。」風聆語傷心道。
  
  寧禹疆挨著她道:「在我從小生活的世界,我最多不過活一百年,也不敢隨意展示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嗯,甚至那裡空氣很差,環境也遠遠不如這裡美麗,但是我與我身邊的人生活很自由,我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自己相愛的人,和自己欣賞的人交朋友,雖然一樣會有身份地位差距,一樣會有種種不公平,可是那裡是我成長的地方,我更習慣那樣的生活。」
  
  在雲夢澤的這些天裡,寧禹疆經常覺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個呼吸慣了自由空氣的孩子,忽然面對古代種種不平等的倫理法則與風俗習慣,就算她在這個世界是站在頂尖,享受既得利益的那一個,她也感覺活得並不開心。
  
  「慢慢地,你也會習慣這裡的一切。」風聆語有些明白她的想法,風族向來崇尚自由,當年她嫁到水族來,好長一段時間都覺得難以適應,但是她更加清楚現實的無奈。
  
  寧禹疆根本就是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當初把她傳送到那個世界的方法十分冒險,即使各項條件齊備再重來一次,也只是意味著,寧禹疆要重新投胎,再從嬰兒開始,而且當她成長到一定得歲數,依然要面對體內法力與外界失衡的問題,她在那個世界的存在,會對那個世界造成嚴重災難。
  
  這些風聆語曾經向寧禹疆解釋過多次,只是這個小女孩根本不肯放棄,依然固執地認為,她總有一天會找到方法回去。
  
  風聆語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她,只得道:「我與你水叔叔商量一下再說,你乖乖的,不許不辭而別。」
  
  寧禹疆點頭答應。
  
  水向天聽了風聆語的說法,出神一陣,反問道:「你覺得應該如何?」
  
  風聆語道:「姐姐當年也是一樣,不願意為了提升法力而與男子親近,否則她委身魔主又或是你,後來也未必會……小薑糖不願意也不奇怪。」
  
  「現下的情況與當年不同,魔主看來已經相信了你的說辭,只要他不對小薑糖糾纏,以小薑糖現在的法力,行不行成人禮都無妨。」風聆語畢竟是不願意勉強寧禹疆的。
  
  「魔主那日是信了,難保日後不會想通了其中關鍵,再來為難。要絕了他的念想,只有小薑糖嫁作人婦。」水向天不同意。
  
  「小薑糖不願意,難道還要勉強她不成?這件事就先別提了,先看看如何把她留下來吧。」風聆語道。
  
  「她要離開,如果我們硬攔著她,反而會讓她更加堅定,倒不如就讓她去試一試。」
  
  「你的意思是,就讓她離開水族到外邊去?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風聆語急道。
  
  「讓觴兒陪她去就好。」水向天顯然已經想好對策。
  
  「觴兒少年英俊,而且我看他對小薑糖頗有好感,兩人多多相處,自然會更加投契,到時再讓他們成婚,便是水到渠成了。」
  
  風聆語歎口氣,輕道:「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
  
  送走了風聆語,水向天一個人陷入沉思,這些日子以來,每每想到寧禹疆會成為自己的兒媳,想到她從此與兒子親密無間,兩情纏綿的畫面,嘴角常年掛著的優雅笑容,就會變得苦澀難言。
  
  那是他的兒子,而且已經通過了所有的考驗,小薑糖嫁給他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自己一向以大局為重,放手吧!也只有放手了……
  
  不是早已經知道自己不會有機會了嗎?不甘心又有何用?
  
  ……
  
  寧禹疆在靜風院裡翻來覆去,最終一咬牙決定跑到涓滴居去找水流觴,既然決定了要離開,有些事總要交待清楚的。
  
  白精白靈見來的是她,竊笑著主動清場,留下兩人單獨相處。
  
  寧禹疆單刀直入道:「阿姨說,你的法力比我強?我們打一架看看好不好?」
  
  水流觴沒想到她特地跑來竟然是要找自己比試,苦笑道:「你我都是重傷初癒,這就不必了吧。其實你對五行之道的瞭解,獨闢蹊徑,假以時日,我定不是你的對手。」
  
  「哼哼!那就是說你現在比我強囉?」寧禹疆想起這段時間與他討論關於法術五行的問題,雙方理解角度完全不同,而且口頭說說,根本不知道實際功力究竟到哪裡。
  
  水流觴這個人,自誇的話是從來不說的,既然他言辭中暗示自己的法力尚不如他,那多半是真的不如。他與裂原魔君那一戰,雖說佔了地利,但是確實是憑實力取勝,自己與魔主對戰,卻有不少取巧之處,想到真正的同輩高手就在面前,不由得更是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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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28:02
059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水流觴卻沒有半點「鬥志」,看著寧禹疆明亮的大眼往他身上轉來轉去,只得轉移話題道:「母親怎麼會與你說起你我的功力強弱之事?」
  
  他不提還好,一提寧禹疆就尷尬了,她直爽活潑是一回事,但終究是個只有十五歲的小姑娘,聞言只是「哼」的一聲,別開臉不答。
  
  水流觴是聰明人,看她神情詭異,心中猛然想起君父早上曾跟他提過,想要早日為他與寧禹疆完婚之事,再看小姑娘額頭上的藍色圖騰,便有些恍然。
  
  「這本來就是仙族男女成年必經之事,母親也是一番好意……」
  
  水流觴話還沒說完,寧禹疆就炸毛了:「你們也太隨便了吧!這應該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做的親密事情,怎麼可以為了提升功力就隨便跟個人……」
  
  不過話一出口就又覺得不妥了,面前的男子,相貌、實力、才華和家世樣樣都是一等一的,絕對不是「隨便」找能找到的。
  
  「好吧,你條件很好,可是我們又不是情人……就算我要行那個該死的成人禮,也是因為我很喜歡那個人,想跟他親近,而不是為了提升修為。我又不是動物,難道還要按時發情交配?!」
  
  一生氣,說法就有些粗俗了,寧禹疆看到水流觴那個臉色,也知道自己說得有些太「超標」,呃,從大家平常言談舉止看來,這裡的人還是很保守的。
  
  調整下情緒,繼續道:「你難道不希望你的妻子是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嗎?如果聽水叔叔和阿姨的話娶了我,以後要碰上你喜歡的女人怎麼辦?」
  
  忽然想到水流觴身邊還有不少的「近侍」,自己都見過好幾個,又加了一句:「千萬不要跟我說你打算把她收回來當夫人之一!哼!」
  
  水流觴被她一輪猛攻,說得啞口無言,半餉問了個讓寧禹疆崩潰的問題:「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你沒有喜歡過女人嗎?你那麼多小妾是怎麼來的?」
  
  「別族送來,然後君父指給我的。」
  
  哦!這點好像白精之前也這麼說過,水叔叔好像就是有心把兒子培養成種馬的。
  
  「水叔叔給你,你就照單全收?!」寧禹疆忽然覺得面前這個傢伙實在是「隨便」得過分!
  
  這樣一隻感情白癡的種馬有必要進行再教育!
  
  「喜歡就是有事沒事都惦記著他,希望他跟自己可以一直在一起,只想跟他做親密的事情,想盡辦法讓他快樂幸福……」寧禹疆其實也不懂,不過是照搬一個表姐的說法而已。
  
  水流觴茫然看著她,忽然道:「如果是這樣,我喜歡你!」聲音雖輕,但是語氣肯定。
  
  寧禹疆只當他理解有誤,嗤道:「你少來了,你明明很討厭我!」
  
  水流觴不語,只是靜靜看著她,看得她渾身發毛,跳起來道:「你明明是種馬,見一個喜歡一個,哼哼,還好意思來哄騙我?!會上當的人是白癡!」
  
  「我什麼時候討厭過你?」水流觴沒有反駁的意思,確實是覺得迷惑。
  
  輪到寧禹疆語塞了,水流觴剛開始對她很冷淡是事實,但是卻沒幹過什麼明確排斥她的事情,唯一一次對自己冷言冷語就是水叔叔為自己用天心水鏡受傷的那次,也怪不得他不高興,此後,尤其是他上次出關後,他對自己其實是非常不錯的。
  
  小女生被堵得不爽了,蠻橫道:「我找你比試的,唧唧歪歪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幹嘛?」
  
  水流觴搖搖頭,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低調姿態。
  
  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水流觴忽然開口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
  
  這個問題問得……像是在進行嚴肅的學術探討。
  
  寧禹疆徹底明白了對面的這個年紀輕輕妻妾成群,長得俊美絕倫的仙族傑出青年代表,確實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感情白癡。
  
  浪費了那些千嬌百媚的「近侍」美女啦,跟了這個不解風情到極點的呆種馬!
  
  「因為我要交很多很多男朋友,然後選自己最喜歡的做丈夫!如果我要嫁人,我就要嫁我很喜歡的人,他也要很喜歡我,而且對我專一,我也會對他專一。」寧禹疆大聲宣佈自己的人生目標。
  
  說了這麼久,水流觴再遲鈍聽得出來,寧禹疆對於自己身邊有幾個近侍的事情十分不滿,何況他本來是個聰明絕頂之人?只得苦笑解釋道:「五大族中,嫡系男子妻妾成群並非只是為了聯姻平衡勢力,也是為了仙族的血脈能夠傳承下去,不至於斷絕……你問母親便知了。」
  
  還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內情嗎?不過寧禹疆想著自己早晚要走的,也沒必要去打聽這些事情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得冷汗一下,這都哪跟哪啊!離題萬丈了。
  
  「好啦,不說那些了。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準備要離開雲夢澤到風族的屬地去找回家的方法,已經跟阿姨說了,應該這幾天就會走。跟你告別一聲,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寧禹疆正色道。
  
  水流觴太清楚眼前小姑娘的固執,所以也不去浪費唇舌試圖說服她放棄回家計劃,只是擔心道:「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我去請示君父送你到風族去如何?」
  
  如果眼前的俊秀青年不是跟她有婚約在前,她肯定會很高興地接受他的提議,但是兩人現在這樣的關係,寧禹疆覺得多麻煩他一點,都會很尷尬,所以只得搖頭道:「不用啦,我把毓秀老童子帶上就好,打架沒幾個人能打得過我的,他是風族的人,我們結伴上路應該不會有問題。」
  
  水流觴的神色還是淡淡的,但是寧禹疆卻覺得他似乎不開心,真討厭,自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好像有些太傷人了。
  
  真是的!為什麼跟自己有婚約的偏偏是他?否則這樣的朋友還不錯的,兩個人的相處也會開心簡單很多。
  
  告別了水流觴,寧禹疆一個人慢慢走回靜風院,還有幾天自己就要離開,大概這次就真的是永別了。
  
  這裡的景色很美,真真正正的天堂仙境,但是生活在仙境中的仙人們卻是各有各的煩惱,一點都不快樂。自己走後,他們還會依然這麼過下去吧。
  
  自己不過是個過客而已,當自己回到那個世界,幾十年後死去,這些記憶也會一起湮滅,而這個世界記得自己的那些人,終有一天也會忘記自己。
  
  幾個月的時間,在他們的數千年生命中,不過是極短暫的一瞬。
  
  寧禹疆長這麼大,第一次產生傷春悲秋的情緒,不過只是低落了一陣,就被拋諸腦後。
  
  水流觴遠遠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片繁華的花葉之間,心中產生一種衝動,幾乎抑制不住衝上去拉住她,要她留下來。
  
  那日重傷在坎元宮中療傷,朦朧中似乎聽到她的聲音,跟他說了很多話,說他活得不開心,說希望他幸福快樂。
  
  幸福是什麼感覺?他不是太清楚,但是當這個小姑娘在他身邊時,他會覺得快樂,覺得滿足,覺得一切看起來都變得比較美好。
  
  他醒來時知道寧禹疆也受傷昏迷了,心裡的恐慌害怕,就是在他面對最強大的對手都不曾有過的。看著她醒來,一天天精神起來,跟她談論法術修為的種種竅門,聽她說不完的奇怪理論,那種感覺比起真正的修為大進還要更令他欣喜,從踏出靜風院的一刻就會開始期待明天的見面。
  
  只是這個小姑娘明顯沒有跟他一樣的感受……
  
  水流觴心情不好,千里之外,有一個人心情比他更低落,為的也是同一個小姑娘。
  
  「你說我們要怎樣勸勸魔主?他坐在寢宮裡一動不動已經一個多月了,身上都要長青苔了,修為登峰造極也不能這樣折騰啊。你們看見沒?他眼睛都沒轉過一下,再這麼耗下去,我怕他積火燒心,走火入魔!」滅焰魔君剛剛冒險潛入魔主的寢宮窺探了一下,一身冷汗地飛奔出來。如果不是他根基深法力強,早就被寢宮裡遊走的勁氣所傷。
  
  魔主雖然不言不動,但是身上因為抑鬱憤懣所散發出的剛厲勁氣十分可怖,現在除了他們幾個魔君,連夜漪影都無法靠近他的寢宮了。
  
  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萬一某天爆發,魔宮被摧毀就算了,就怕他衝動之下血洗三界洩憤,那就真要命了。
  
  夜漪影傷心道:「都是那個混蛋風妍語,如果哥哥沒有去夢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黯日魔君趁機湊過去摟著她的肩膀安慰道:「風妍語已經被魔主趕走,不必我們動手,仙族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她。至於魔主,你當初不是也想有個結果嗎?現在結果是最壞的一個,但是只要魔主能過了這道坎,對他反而是好事。小夜啊,你就不要再傷心了,我們想想辦法怎麼讓魔主振作起來是正經。」
  
  一扭頭,狐假虎威地對水蝕月喝道:「你別光發呆,快想想辦法!」
  
  水蝕月氣極反笑,哼道:「大不了把那風族的小丫頭騙過來交給魔主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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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江湖再見

     黯日和滅焰都是雙眼一亮,滅焰更是摩拳擦掌地就想出門而去,一步還沒邁出去卻被枯木魔君揪住了領子。
  
  「滅焰你先別急,那小姑娘現在在水族雲夢澤內,你一人之力要突破天圓法陣把人帶走,不可能的。都一個多月了,想必那小姑娘傷也好了,你可別忘記,她不是小貓小狗,法力強得很,不是說抓就能抓得著的。」枯木慢悠悠道。
  
  「那要怎麼辦?!看著魔主這個樣子下去嗎?」滅焰瞪眼道。
  
  見識過寧禹疆「放火」的本領,他對這個小姑娘也頗為欽佩,回來後琢磨了很久所謂的氣體燃燒、爆炸究竟是何物,可惜畢竟沒學過物理化學,搞了半天只是隱約猜到個大概,還是沒能摸到準確的門道。
  
  「稍安勿躁,魔主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信了水向天的一番話,但是老朽覺得,水向天的話,不盡不實,怕是大伙都中了他的圈套了。」
  
  水蝕月也很懷疑:「我這位大哥從來奸詐得很,說話從不說滿,會當眾發下毒誓,委實與他向來的作風不符。」
  
  夜漪影喜道:「枯木你的意思是靜語姐姐沒死?也沒有什麼女兒?那水向天都是騙人的?」
  
  枯木搖頭道:「風靜語怕是確實已經死了。」
  
  夜漪影大失所望,黯日卻知道枯木肯定還有下文,不耐道:「爛木頭你一次把話說清楚!吞吞吐吐、裝模作樣地幹什麼?」
  
  枯木道:「我們有話,不妨到魔主面前去說,魔主睿智英明,只是關心過度,一時被情所困,才會被水向天蒙蔽。」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夜漪影一咬牙道:「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我們就去找哥哥說個明白!」
  
  五人坐言起行,當即一道走到魔主寢宮之外。
  
  這個時侯寢宮附近莫說是人,就是一隻螞蟻飛蟲都找不到,草木凋零,一片頹敗景象,僅剩下窗前一捧藍綠色的雲間草鮮麗如故。
  
  夜漪影見了不禁心酸,那雲間草是風靜語最喜歡的植物,從來只生長於懸崖絕壁之上,哥哥為了懷念心上人,用盡辦法移植來一捧,費了不少心思讓這草在此地成活生長。
  
  此刻哥哥為了風靜語移情他人而抑鬱悲憤,不自覺地散發出凌厲的勁氣,將寢宮附近的生靈盡數滅絕,卻還是小心翼翼地不願意傷到這一捧雲間草一分一毫。
  
  她功力不如幾名魔君,枯木受傷未癒,兩人由黯日和蝕月分別護著才勉強靠近寢宮。
  
  這些天來,他們也曾經試過在寢宮外試圖勸說魔主,但是裡面的人都是不見不理,不聽不應。
  
  枯木忽然對滅焰魔君道:「你會罵人嗎?」
  
  滅焰呆了呆道:「自然會啊!」
  
  「好!你想些惡毒的話罵罵風靜語。」
  
  「什麼?!為什麼是我?」風靜語是魔主的心上人,就算鬧翻了,也輪不到自己罵啊。
  
  「你脾氣火爆,而且與風靜語毫無交情,我們與她或多或少有些情誼,罵不出口啊!」枯木愁眉苦臉道。
  
  滅焰環顧另外幾人,發現他們紛紛點頭稱是,只好就範。
  
  正要開口,忽然黯日道:「你走到那邊去比較靠近窗戶,你替魔主出氣,他也能聽得清楚些。」
  
  滅焰低聲罵罵咧咧,挪開幾步,站定了大聲開罵:「風靜語就是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寢宮中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大喝:「滿口胡言!」
  
  聲音還在腦中轟鳴,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胸前劇痛,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背脊狠狠撞上一棵倒霉的大樹,大樹應聲折斷,他才止住了去勢,滾落地上,嘴巴一張,吐了一地的血。
  
  出手的不用問都知道正是魔主。
  
  「真可憐,還好我事先把他支開了,否則我們無辜遭受池魚之災,那就慘了!」耳中聽到黯日幸災樂禍的話語,滅焰差點氣得連肺都吐出來了,這還是人話嗎?!
  
  剛才還稱兄道弟,轉眼就這樣來陷害自己。
  
  蝕月提醒道:「魔主有反應了,還是枯木你有辦法!有話趁現在快點說吧!」
  
  這些人!這些人就是明擺著騙他當炮灰的!
  
  滅焰幾乎氣昏過去。
  
  枯木站到殿前大聲道:「魔主,請聽屬下一言,水向天當日所說的話,內有乾坤,不可輕信!」
  
  殿裡此時又靜下來,無聲無息,彷彿剛才的暴喝不過是大家的幻覺。
  
  不過扭頭看看一臉氣憤扭曲,搖搖擺擺走過來的滅焰魔君,大家都確定了,不是幻覺,證據就在這裡!
  
  幾個人互看一眼,枯木對蝕月道:「你可還記得水向天當日說過什麼?」
  
  水蝕月想了想道:「你可還記得鍾靈童子?靜語身亡,他也殉情了。我剛才所言如有虛言,便罰我夫婦二人不得好死,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水蝕月不但長得與水向天相似,模仿起水向天的語調也是惟妙惟肖,這一番話說得與當日水向天所言分毫不差。
  
  周圍的勁氣一陣波動,水蝕月和黯日不由自主護著枯木和夜漪影向後倒退幾步,唯恐被傷。可憐滅焰魔君剛剛受傷,反應遲鈍,被勁氣一沖,當場向後跌了個四腳朝天。
  
  枯木繼續道:「他由始至終沒有提過那小姑娘的生父是誰,只問了魔主是否記得鍾靈童子,只說鍾靈童子殉情,但隻字未提風族長與鍾靈童子之間的關係……一切皆是含糊其辭,引導旁人想當然爾!」
  
  「但是靜語身亡……靜語身亡!」殿內傳來魔主低沉的語聲,聲音緩慢沉鬱,加上無意中灌注了深厚法力,幾可令聞者傷心,聽者同哭。
  
  在場眾人,水蝕月和黯日尚能自持,夜漪影功力較淺,枯木與滅焰又受了傷法力受損,聞聲幾乎當場淚如泉湧。
  
  風靜語身亡的消息,其實早就是三界中人盡皆知之事,只是魔主一直堅持拒絕相信而已,甚至是下意識地逃避,不願向仙族中人細問詳情。
  
  水向天當日話中信息,風靜語移情別戀與他人生女一事固然讓他傷心,但最最傷痛的卻是證實了她的死訊。
  
  枯木停了停,扯扯水蝕月,後者馬上識趣地帶著他又往後退一些。枯木這才開口道:「風族長身亡之時,據說除了水向天、風聆語外,還有火彥陽等幾人親見,怕是不假……」
  
  滅焰魔君才想從地上爬起來,忽然覺得頂上壓力一沉,剛剛支起半邊的身子啪一聲重重倒回地上,胸前的傷口受震,疼得他齜牙咧嘴。
  
  「但是風族也屬木族,御木術中的根基便在於源源生機,枯木可重生,人也未嘗不可!」枯木遲來地補上一句,差點把仰躺在地上屢屢受創的滅焰氣死——這個爛木頭,有話就不能快快說完嗎?
  
  「魔主請想,水向天為何要謊言欺騙?他想保護那個小姑娘!魔主親眼所見,那個小姑娘確實是風族嫡系,容貌又與風族長極是相似,恐怕與風族長關係不淺。」
  
  「這小姑娘如果真的是風族長的女兒,那水向天不敢公佈她的生父,想必是怕魔主找那人的麻煩。風族長與屬下等都是認識的,那樣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藏頭露尾的怯懦之人?」
  
  「你是什麼意思?如果那小姑娘並非靜語的女兒,那她又是誰?」魔主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激動,想必他也已經意會到枯木話中之意。
  
  「這個疑問,還是由魔主親自去解開吧!」枯木毋寧兩可地回道。
  
  殿中再無半點聲息傳出,大家心中忐忑,不知枯木這一番勸說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正當黯日壞心地準備騙滅焰再去捅捅馬蜂窩之時,殿中傳來魔主的大笑聲:「好!哈哈哈!好!好一個水向天!騙得本座好慘!」
  
  雖然是承認被騙,可笑聲中卻沒有半點憤懣痛恨之意,反而有著如釋重負的歡欣喜悅——只要心上人的死訊不是真的,被騙幾次他都心甘情願,樂意之至!
  
  笑聲中,寢宮附近的勁氣一鬆,眾人眼前一閃,一身藍衣的魔主已經站在了面前。
  
  魔主隨意伸手拉起地上躺了好一陣的滅焰魔君,後者只覺自對方手臂上傳來一陣熱力,渾身一鬆,胸口的疼痛頓時減輕不少。
  
  「難為你了,但日後不可再對靜語出口不敬!」
  
  「是!」滅焰魔君立正站好,低頭答應,半句不曾辯解。在心目中的第一偶像面前,他從來都是乖巧得很。
  
  黯日魔君一臉狗腿道:「屬下等是不是趁著那小姑娘未成氣候,先把她抓回來,讓魔主驗明正身……」
  
  魔主淡然道:「不管她究竟是誰,本座都不想勉強她,你們也莫要插手。」
  
  轉頭對一旁的枯木道:「你的傷可好些了?」
  
  枯木恭敬道:「謝魔主關心,屬下並無大礙。」
  
  「魔宮這邊的事,這段時間便交託給你們幾人了。」
  
  「哥哥,你閉關了這麼些年,一出來便又要出門了?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夜漪影在魔主面前脾氣收斂不少,露出些許少女的嬌氣。
  
  「日後相聚的時間有的是,這次你便乖乖留在魔宮吧。」說罷揮揮手,人便已經去得極遠。
  
  夜漪影被拒絕了,雖然不敢違抗,但是不免有些不開心。
  
  黯日蹭過來道:「小夜,你大哥要去追老婆,你去湊什麼熱鬧啊,還不如留在魔宮,我陪你。」
  
  「誰要你陪?哼!」夜漪影冷下臉一手甩開他,轉身就走。
  
  看著夜魔女遠去的身影,黯日魔君懶洋洋地歎氣道:「哎,兄妹兩人都是嘴硬的傢伙。魔主也是,明明恨不得把人騙回來收好,還裝什麼正人君子,切!」
  
  另一邊,寧禹疆終於告別了雲夢澤,出門拎了毓秀老童子,正式展開自己尋找回家之路的新旅程。
  
  水流觴站在宮城的角樓上目送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身後白靈著急道:「公子,族長已經指明讓你與小姐一道上路,你怎麼就由著小姐一個人去呢?現在要追,很容易追得上的!」
  
  水流觴輕歎一聲道:「她不願意跟我一起走,我又何必勉強她,令她不快?」
  
  「小姐明明也喜歡你的!她什麼都不懂,萬一路上有危險怎麼辦?」白靈不服道。
  
  「我沒說不跟她去……」餘音未盡,人已經消失。
  
  白靈白精互看一眼,開心地跟了上去。
  
  前途未卜,後有魔主虎視眈眈,再加上水流觴尾隨而至,原本簡單的一老一少二人旅行團,將會遇上什麼?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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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卷

061 一不小心走在了潮流尖端

      雲夢澤是人間仙境,並非所有凡人都有機會進去一探究竟,只有獲得雲夢澤中仙人的許可,才能遷入。要獲得仙境的入境簽證和居留權,比非洲貧民想要到美國遊玩定居還要難上千萬倍。
  
  而未能被水族眾位大仙看上的人,不要說進入,根本就是連門牌號碼都找不到,世人只是隱約知道雲夢澤的大致方位,但是真正能摸上門的除了極個別很有機緣的人之外,那是一個都沒有的。
  
  寧禹疆帶著毓秀童子離開雲夢澤好些天後,才真正見識到這個世界上的凡人生活,也才知道隨便自己亂走亂逛的雲夢澤,在凡人眼中是何等神聖。
  
  拒絕了水流觴做伴上路的提議,身邊只剩下一個皺巴巴的過期變形美男子,但並不影響寧禹疆的好心情。
  
  對雲夢澤中親友的離情依依而引致的低落情緒,在出發一天後遇到第一個凡人小城鎮時,很快被好奇所取代。
  
  為了方便行動,寧禹疆換上了一身普通少女的淡藍色舊布衣裙——這還是費盡心思才問靜風院裡的小侍女要到的,那個小女孩聽說高高在上的風族小族長、未來的水族族長夫人竟然惦記上她的舊衣裙,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
  
  因為一路上都沒遇上什麼人,所以寧禹疆也沒有掩飾自己的特殊形貌,遠遠看見小城鎮,才想起應該改換一下髮色瞳色,把放心肉印子遮擋一下,免得引來不必要的注目甚至圍觀。
  
  此處離城鎮已經近了,萬一被路上行人撞見她施展易容法術就麻煩了,寧禹疆左右一看,拖了毓秀童子就往路邊的樹叢走。
  
  樹叢忽然一陣晃動,鑽出一名黑髮黑眼的凡人少女。這個女子大概十八九歲年紀,身穿青色衣裙,容貌只是清秀,但一雙眼睛好像黑色的琉璃珠子一般,活潑可人。
  
  她顯然沒想到有人就站在樹叢外,一雙手還握著腰上的裙帶系結,顯然是剛剛躲在樹叢後吸收天地精華日月靈氣解決人生大事——簡稱小解。
  
  兩人面面相覷,忽然聽那少女「啊」的一聲尖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寧禹疆面前,一把捧起她的長髮辮,就著陽光仔仔細細看了一輪,嘴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寧禹疆感覺不到這個少女對自己有惡意,一時沒提防讓她近了身,但馬上想起這少女剛才曾幹的事情,不由自主「哇」一聲搶回自己的髮辮,掏出手帕用力擦,氣憤地罵道:「你有沒有搞錯啊?!講不講衛生,剛剛上完廁所,手都不洗就對人動手動腳!」
  
  少女不懂什麼叫「衛生」也不知道什麼是「廁所」,但是看寧禹疆的舉動,猜也猜得出來,眨眨眼有些尷尬地道歉:「啊呃!對不起,我、我一時太激動!我手很乾淨的,沒摸過什麼髒東西!真的!」
  
  一旁毓秀童子很乖覺地取下腰間的水囊,倒出水來讓那少女淨手。
  
  少女一邊洗手一雙眼睛還是滴溜溜地往寧禹疆臉上轉,寧禹疆知道現在自己形貌異於常人,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正考慮要不要動用些小法術,讓她失憶一陣。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身打扮花了多少錢?在哪裡買的?」少女又是痛心又是不忿地問道。
  
  「啊?」什麼意思?她這身衣服很特別嗎?明明用料和款式都是最普通那種啊。
  
  少女看她不答,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有人消息比我還靈通?竟然這麼快就做出風族的造型裝扮!有沒有搞錯啊!枉我自稱一代流行造型大師,啊啊啊啊!怎麼可以啊!」
  
  寧禹疆與毓秀童子對看一眼,心中同時想道:這個女子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
  
  算了,既然是瘋子,就不用計較了。
  
  正在此時風中傳來一陣人聲、馬蹄聲,寧禹疆一驚,轉身就想找個地方先避一避,怎知那少女忽然撲上來抓住她的衣袖大叫道:「你別走!」
  
  寧禹疆要甩開她閃人已經來不及了,幾匹駿馬從路的那邊疾奔而至,馬上幾名衣飾華麗的少年男女一眼就看見了路邊糾纏著的這三個人,雙方一打照面,都是一呆。
  
  那幾個男女一眼看去有紅髮、有綠髮,像極了五大仙族的模樣,眉心竟然還都有放心肉印子。
  
  寧禹疆與仙族中人相處久了,早已經可以輕易分辨仙人與凡人的氣息差異,在這幾名男女身上明明分毫感覺不到仙人氣息。
  
  這幾個是……冒牌貨?
  
  那個從樹叢裡竄出來的奇怪少女死死揪住寧禹疆,雙眼看向那幾名馬上的男女,眼中流露出垂涎之色。
  
  幾名男女不約而同勒住馬,上上下下把寧禹疆打量了一遍,其中一名紅髮紅眼的少年疑惑地開口問道:「這是哪一族的打扮?怎麼從來沒見過?」
  
  「這是大名鼎鼎的風族造型,幾位少爺小姐莫非沒聽過一個多月前,雲夢澤仙魔大戰,風族小族長一人力敵魔主,拯救仙族於水火的大消息?」寧禹疆身邊的少女抬頭挺胸大聲道。
  
  一側頭湊到寧禹疆耳邊道:「你別走也別說話,我要做成了生意,分你一兩銀子!」
  
  有銀子?寧禹疆心下一轉,決定留下來搞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順道賺點外快。
  
  阿姨和水叔叔都以為她離開雲夢澤會施展法術趕到風族,再加上以寧禹疆的修為,根本就無需飲食了,所以完全沒想到要給寧禹疆準備銀兩。
  
  寧禹疆自己是想到了,但是不想麻煩他們,所以也沒提起。此時馬上要入城了,沒錢想吃飯住店會很麻煩,既然有銀子送上門來,不賺白不賺啊!
  
  那少女看她意動,連忙展開職業性的笑容,開始將火力轉向馬上明顯口袋裡不缺錢的公子小姐。
  
  「這裡離雲夢澤這麼近,你們不會連這樣的大消息都沒聽過吧!」少女一臉的痛心疾首。
  
  「金、木、水、火、土這些造型已經過時了,現在最流行的是風族造型。」少女瞄一眼馬上幾人,含蓄地表達了自己對他們跟不上潮流的鄙視,直把馬上幾名本來自我感覺良好的公子小姐看得慚愧不已。
  
  少女一手將寧禹疆勾到身前,笑瞇瞇地解說道:「這是我剛剛給我的夥計試做的最新風族造型,你們看這墨藍的頭髮眼睛,襯上眉心的藍色圖騰,冷艷神秘,走在路上,誰不多看幾眼?你們不知道啊?這次仙魔大戰力敵魔主的風族小族長就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不知迷倒多少仙族少男少女。現在這個造型只我一家,別無分號,眉心這個藍色圖騰的圖樣保證與原型絕對一致,你們要感興趣,染髮染瞳藥劑加上眉心圖騰和專用黏膠,不二價,十兩銀子一份!」
  
  寧禹疆和毓秀童子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人家把她這個真貨當假貨了,還拿她當活招牌招攬生意。沒想到凡人界裡竟然還流行COSPLAY仙族造型。
  
  這少女一副伶俐熟稔的做派說辭,再回想她剛剛自言自語的話,想必做這一行也做得很有經驗了,而那些男女顯然就是典型的目標消費群體,俗稱羊牯或冤大頭。
  
  寧禹疆年紀雖小,但容貌極是美麗,馬上的男女看得怦然心動,紛紛慷慨解囊,價也不講了,不過一陣,那少女就做成了六十兩的生意,變戲法一樣從袖袋裡取出六個錦囊送過去:「幾位公子小姐都是此道中人,用法也不用我多解釋,我家的染色藥,藥效持久上色均勻,黏膠質量上乘,貼上了以後防水防汗,你們用過就知好!」
  
  一邊說一邊順手拉過寧禹疆,作勢在她眉心揉了幾下,證明黏膠的質量。
  
  寧禹疆哭笑不得地任她擺佈,毓秀童子在一旁憋笑憋得渾身發抖。
  
  少女展示完了,鬆開寧禹疆幾步退到樹叢中一陣翻找,飛快取出一面彩旗迎風一展,笑道:「你們用過了覺得好,記得多多宣傳,介紹朋友來買,小女子馬上要在城裡開店,大家認準『薇色仙族彩妝店』,本店還出售各色胭脂香粉等高級化妝用品,新開張八折酬賓!」
  
  彩旗上的幾個店名大字在陽光下鮮艷非常,舉旗的少女得意得像個手舉長槍,一夫當關的大將軍。
  
  那些少年男女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熱切的賣家,紛紛笑起來,為首的少年道:「得了得了!沒見過你這麼能做生意的,如果真那麼好,生意自然少不得你的!」
  
  說完一行人嘻嘻哈哈地打馬往城鎮而去。
  
  少女咯咯笑了幾聲,顯得十分滿意,轉身從樹叢中取出行李背上,拉著寧禹疆道:「走,今天還沒進城就做成了買賣,姐姐我請你們吃一頓去!」
  
  她的行李是一個竹編的大箱,上方有蓋,一側綁著兩條肩帶,背上時就如現代的雙肩背包一樣。那面彩旗就插在箱子上,一路招搖過市。
  
  前面的小城鎮名叫「仙湖城」,規模不大但是十分繁華,大概是因為往來人口太多,守城門的官兵只是懶洋洋地掃了他們三人一眼就搖手讓他們進城,對寧禹疆的詭異形貌不聞不問,想必是見多了COSPLAY愛好者。
  
  寧禹疆一直覺得麻煩的容貌問題,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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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賣盜版時又逢君

      他們碰到的少女名字就叫薇色,經營仙族COSPLAY用品已經有兩三年。之前都在附近的鎮上做生意,最近才打算到仙湖城做買賣。
  
  仙湖城等附近幾個城鎮因為毗鄰雲夢澤,每日都有大量求仙之人往來,偶然還能見到一些修煉得道的凡人高手和小仙出沒。
  
  附近的居民都以能與神仙為鄰為榮,慢慢地年輕人中就形成了模仿五大仙族形貌打扮的風氣。一些商家見有利可圖就開始經營起這些生意,染髮還好說,但是要改變眼睛的顏色卻頗為難辦,全靠雲夢澤中一些懂得修仙煉藥的修道人私下裡販賣的藥水才能辦到。
  
  由於藥水難得,所以這些染色劑價格從來很高。寧禹疆是進城後才發現,一兩銀子竟然可以供三個人上酒樓吃上五六頓不錯的飯菜,如果省著花,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勉強夠了。
  
  如此說來,薇色早上還真是發了大財了!
  
  此時,三個人正在城裡的小酒店內大吃大喝,毓秀老童子早就已經不必飲食了,只是在寧禹疆的眼神示意下,為了避免露餡兒乖乖陪吃。
  
  薇色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有一個遠房親戚是雲夢澤中一位水族仙人的僕從,定居於雲夢澤宮城外,她的染色藥就是那位親戚提供的,還有各族仙人外形特徵的第一手資料等等。
  
  說起這個,薇色忍不住揪著寧禹疆道:「快說快說,你的染色藥水還有這個圖樣是哪裡來的?怎麼可能有人比我快呢?莫非雲夢澤裡還有別人跟我搶生意?」一邊說一邊指指寧禹疆眉心的放心肉印子。
  
  寧禹疆眨眨眼睛,吹牛道:「我在雲夢澤裡也有親戚啊,這些是他弄給我玩的,不錯吧!」
  
  薇色細細地又把她打量了一遍,不甘不願道:「確實做得很好啦!哼哼,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弄出更逼真的!」
  
  話才出口,忽然身邊的竹箱一陣抖動,箱蓋被什麼東西一下頂開,探出一個灰褐色毛絨絨的小腦袋,臉上一對黑眼圈,十分滑稽。
  
  「土豆,你醒啦?來,姐姐給你找吃的!」薇色一看到那隻小動物,馬上眉開眼笑地招來店家,要了一小銅盆水,放在桌子的一角。
  
  那隻小動物靈巧地從竹箱裡跳出來,躍到桌面上,原來是一隻浣熊,體型很小但是圓滾滾地顯然伙食很好,身上脂肪含量超標了。
  
  薇色將幾個果子放在桌上,就見那浣熊抓起一個就探入銅盤中清洗,洗完了還會抖一抖水滴再往嘴裡塞。
  
  這種動物寧禹疆上輩子就在電視裡見過,越看越有趣。
  
  浣熊吃了幾個果子,非常「人性化」地仰天打了個飽嗝,這才睜大一雙小眼睛,打量面前的兩個陌生人。
  
  薇色煞有介事地介紹道:「這兩個是姐姐的新朋友!」
  
  一轉頭想起她根本不知道寧禹疆兩人的名字,於是笑問道:「還沒問你們怎麼稱呼?」
  
  寧禹疆不想多事,指了指毓秀童子隨口道:「他是我家一個遠方長輩,我們都姓姜,你就叫我們老薑、小姜好了。」
  
  說話之間,那只名叫土豆的浣熊忽然一下撲到寧禹疆身上用力猛蹭,親熱得嚇人。
  
  寧禹疆受到這樣熱情的待遇,有些受寵若驚,薇色乾笑著想把土豆扯回來,土豆卻像見到了親人一般發動四肢加上尾巴,死死黏在寧禹疆身上,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薇色酸溜溜道:「嘿嘿,它看到美女就比較熱情……」
  
  眼珠子一轉,趁機道:「你看你跟我們這麼投契,不如這幾天我們合作做生意吧,每天五兩銀子如何?」
  
  寧禹疆自然知道她是想把自己當活招牌用,招攬生意,本來也沒什麼所謂,但是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行程,還是搖頭拒絕:「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繼續上路了。」
  
  「留幾天都不行?」
  
  搖頭。
  
  「那你今天還在的吧,這樣吧,你下午和晚上跟我去做生意,晚上住店我包了,外加四兩銀子如何?」薇色初遇寧禹疆就靠著她賺了第一桶金,心裡簡直把她當財神了,哪裡捨得輕易放她走。
  
  寧禹疆想了想,答應下來,反正她本來就打算到市集逛一逛的,跟著薇色還能賺點銀兩,倒也不錯。
  
  薇色在櫃檯付飯錢,寧禹疆拉著毓秀老童子走到一邊,低聲道:「怎樣才把這隻浣熊弄下來啊?」
  
  土豆從沾上寧禹疆開始就再不肯鬆開,蹭了她一身的毛,本來覺得很好玩,但是身上掛一隻小動物,走在大街上實在有些……怪異,而且衣服還讓這小傢伙扯得歪歪扭扭的,讓她怎麼見人啊!
  
  毓秀老童子低聲道:「這傢伙頗有靈性,它是感覺到你身上的仙氣,多沾一點都受用無窮,怎麼肯放開?!」
  
  「難道就讓它這樣賴在我身上麼?」
  
  「你不是有隱氣珠嗎?把珠子掛在身上,它感覺不到你的氣息,就會走了。」
  
  寧禹疆連忙從袖子裡的乾坤袋內取出阿姨給的隱氣珠掛在頸上,土豆鼻子在寧禹疆身上左拱右拱,似乎很奇怪剛才讓它渾身舒暢的氣息怎麼忽然不見了,聞了好一陣一無所獲,終於放棄,轉頭噌地躍回薇色背後的竹箱內。
  
  三人一道走到了仙湖城內最熱鬧的市集上,薇色還未物色到合適的店面,所以還是從擺地攤開始。
  
  十分熟練地將竹箱放下,上下一翻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展示架掛在身前,整理好裝滿胭脂水粉和染色藥水的瓶瓶罐罐,取了彩旗插在箱子一側,土豆識趣地把棲息地改為她的肩背,生意正式開張!
  
  仙湖城中聚集了不少妄想求仙的富家子弟,憑著寧禹疆的美麗外表,加上薇色的精彩推銷,果然客似雲來。
  
  寧禹疆基本什麼都不用幹,跟著薇色在市集上亂轉,哪裡熱鬧哪裡去,東看西看,不亦樂乎,卻不知三人已經被某些典型的炮灰人物盯上了。
  
  兩個弱女子加上一個糟老頭,還有什麼組合比他們更好欺負?而且看她們生意頗好,那個黑髮女子幾乎每筆收入都是一把白花花的銀兩,此刻身上怕沒有一兩百兩的現銀了!
  
  幾個地痞流氓互相打個眼色,悄悄跟上去,窺準了機會將三人堵在路邊的一條橫巷內。
  
  「哼哼!你們賺了不少嘛,知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地方?沒跟我們打過招呼就想在這裡做生意?!當我們死啦?!」地痞們一共有七八個人,一前一後將寧禹疆等三人圍在中間。
  
  薇色闖蕩江湖哦,早就見識慣了這種陣仗,挺身上前打哈哈道:「各位大哥,小女子初到貴境,沒有到你們府上拜碼頭,是小女子的不是,這裡一點敬意,請笑納!」
  
  說著手上便多了二十兩銀子向領頭的那個遞上去。
  
  地痞們見她那麼乖覺,很是高興,其中一個貪婪道:「老子看你剛才賺的可不止這麼點啊……」
  
  薇色鎮定笑道:「小女子做生意也要點成本的不是,都給了各位大哥沒關係,可小女子這生意可要做不下去了。如果各位大哥照顧,日後小女子一定每日孝敬,保準令各位滿意!」
  
  幾個地痞衡量一下,決定還是留著搖錢樹每天搖比較划算,點點頭讓路就要放他們走。
  
  本來事情到這裡也就了了,千不該萬不該,這些地痞中還出了蘿莉控,看寧禹疆長得實在漂亮,便想動手揩油,結果……可想而知。
  
  寧禹疆也懶得動用法力,直接舉拳就打,毓秀老童子心知她的身份,更知道她的厲害,早在那個找死的地痞伸出一雙髒手的時候,就行動迅速地拖著薇色閃到牆邊。
  
  幾個地痞沒想到美麗可愛的小蘿莉竟然是個暴力煞星,幾聲淒厲的慘叫之後,世界清淨了……
  
  慘叫聲驚動了巷子外的行人,薇色眼尖地看到巷口處當先走來一行三人,中間一個綠髮綠眸小姐模樣的女子,另外兩個似是僕從打扮,分明就是又一隻送上門來的大羊牯!
  
  也顧不上詫異寧禹疆的彪悍暴力了,更懶得管地上昏死過去的幾名地痞流氓,薇色一個箭步衝到那小姐面前,諂媚地笑道:「這位小姐的打扮,一看就是木族的經典裝扮,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試試風族新裝?」
  
  邊說邊一手拉過寧禹疆,展示道:「這就是了!風族雖然是木族的分支,但是最近仙魔大戰,風族小族長一人力敵魔主,現在風頭正勁,小姐你長得這般美麗,要換上這身裝扮,一定比我這夥計好看十倍百倍!」
  
  寧禹疆還沉浸在拳腳暴力的快感之中,忽然聽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吃驚道:「風族長,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抬頭一看,眼前站著的綠髮小姐竟然正是有過數面之緣的木族族長之女木瑕雪!
  
  場面比較尷尬,現在的情形,猶如有人猛然撞見天王巨星蹲在路邊和小販一起賣盜版CD!
  
  真是惡搞離奇得讓人笑不出來……
  
  薇色也發現不妥了,狐疑的眼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你們……認識?」
  
  那小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頂級的衣料,普通富戶都買不起的,連兩個僕人身上的都是絲緞衣裳,再看寧禹疆身上的舊布衣,這兩個人會是什麼關係?
  
  而且,風組長?什麼組?
  
  木瑕雪自然看得出來薇色不是仙人,怯生生地一笑道:「這裡說話不方便,風族……妹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寧禹疆知道薇色已經生疑,不想繼續對她編謊話,乾脆向木瑕雪點點頭,把薇色拉到一邊道:「我朋友來找我,不能繼續和你一起做生意了,再見啦!」
  
  薇色一手抓住她的袖子,塞給她十兩銀子,低聲道:「這是你今天的工錢……再見!」
  
  寧禹疆也不推辭,薇色給地痞都隨手二十兩,自己給她賺了那麼多錢,十兩又算什麼?
  
  將銀子收入袖中,輕笑道:「這是我在這裡的第一份工作,謝謝你啦!」說罷轉身帶著毓秀老童子和木瑕雪一道快步離開。
  
  薇色喃喃自語道:「我才要謝謝你呢!哎!少了這麼好的一個活招牌,明天要少賺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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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30:06
063 傲慢仙女

      木瑕雪這番本來是拜訪一名長居在人界的道友,這才留在雲夢澤附近的,其實她的心中盤算著希望能夠借這次單獨行動的機會,與寧禹疆搭上關係,最好是能把她拉到自己的陣營,制衡日益壯大的雷族。
  
  拜訪完友人,又想出無數借口,這才拒絕了父親與雷亦英一次次的催促,拖延返回木族的時間。在雲夢澤外徘徊了一個月,前些天才聽聞說寧禹疆已經清醒過來,正在養病。
  
  今日正好打算找個由頭入雲夢澤去探望,沒想到卻在仙湖鎮中撞上了本人,心中的驚喜自不待說,但是看到寧禹疆那一身粗陋的打扮,卻不由得暗暗皺眉。
  
  這個女子在雲夢澤中地位尊崇,錦衣玉食,作這樣的打扮跑到仙湖鎮中與低賤的凡人搞在一起做什麼?還被那小小凡人隨意支使,簡直太不成體統了。
  
  心中模擬了無數次的一番說辭,在這樣的情境下,一時不知如何啟齒。
  
  第一次見到寧禹疆時,她以為這只是一個靠著母親的餘蔭和長輩們的維護坐享其成的無用小丫頭,根本對風族之事毫無野心更無能力重整風族,豈知仙魔大戰中表現出的實力竟然如此驚人,幾乎壓過了仙族天才水流觴的風采。
  
  魔主的三招,就是五大族中的長老都不敢接,這個小丫頭竟然勉力接下,甚至還有還手之力,使的法術更有突破本身根基所限、融合風、火、水三族法術的苗頭,實在是不下於水流觴的絕頂天才。
  
  三界之中講到底是看實力決定地位,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是水族、火族似乎對她多有維護,有這樣的背景,只需登高一呼,恢復風族往日的榮光不過是時間問題。
  
  本來木瑕雪一直稱呼寧禹疆為「風妹妹」,見識過對方的實力後,不由自主便把稱呼改成了「風族長」,不但搶先承認對方的地位,更隱隱有挑動對方名利之心的意思在。
  
  就算不能把她控制在手上,只要煽動她與雷族之間的利益爭端,也可以為自己重振木族帶來大好機會。
  
  一想到這些,木瑕雪唇邊的笑意便更加甜蜜,對寧禹疆的態度也越發親熱起來。
  
  仙湖城內東側有一處苗姓人家的大宅,苗氏一族是城中最有權勢的人家,皆因苗家世代修道,更出過兩名得道成仙的大人物,其中一個甚至娶到了木族支系中的一名小女仙,乃是城中最接近仙人的家族,從來備受尊崇。
  
  因著這一層關係,苗家修煉的是正宗的木系道法,算是木族在凡間的傳人兼代言人之一。
  
  木瑕雪作為木族的嫡系傳人,真正的仙族神女,她親自駕臨,苗家上下恨不得傾盡所有把她當太上皇一樣伺候。
  
  今日她帶著一名陌生少女到來,看容顏形貌竟然也是一名仙族嫡系少女,苗家家主苗熙親自迎至門前,恭恭敬敬地把兩名小姑娘請入大廳內奉茶。
  
  毓秀童子在寧禹疆的暴力面前畏縮無用,但是平常時候,仙風道骨的一副高雅姿態十分具有欺騙性,苗熙摸不準他的門道,看他既然能與仙族同行,想必也是仙界高人,所以對他也是百般恭維,看得寧禹疆暗自好笑。
  
  眾人坐定後,木瑕雪淡淡使個眼色,身邊一名僕人便從袖袋中取出一本小冊子與一個白玉瓶遞予苗熙。
  
  「這是君父吩咐我給苗賢侄準備的丹藥及修煉秘笈,秘笈上有兩門木族法術的修煉法門,要好生研習,切記不可操之過急,我會在此停留一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丹藥每月服食一丸,可以強身養氣,對你的修煉大有好處。」木瑕雪語氣平淡但隱約透出一股居高臨下的傲氣,頤指氣使地彷彿面前站著的大叔是她家傭人一般。
  
  苗熙是個四十出頭的壯碩中年人,滿臉絡腮鬍子,聽木瑕雪這樣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口一個「賢侄」,竟然服帖無比地低頭連連應「是」。
  
  好吧!木瑕雪估計應該一百多歲了,面前的苗熙不過四十多,確實輩分比較小,但是現場畫面甚是荒謬滑稽,寧禹疆在一旁苦苦忍耐,才沒有笑場。
  
  「我與這位仙友尚有話要談,你先下去吧!」木瑕雪吩咐完了更直接在別人家裡開口趕人。
  
  苗熙卻好像覺得十分應份一樣,躬身行了一禮,有些遲疑地不肯退下。
  
  木瑕雪微微皺眉道:「怎麼了?」
  
  苗熙搓搓手道:「仙姑請恕罪,小侄有一獨生犬子,想冒昧請仙姑引導一二。」一邊說一邊不住點頭哈腰,唯恐木瑕雪拒絕。
  
  日前得到信息說木族會有仙人在這幾日駕臨,連忙發出急信把與朋友在外遊玩的獨子召回。他的父親、爺爺、叔父、伯父、叔祖中見過仙人的次數加起來一隻手就能數完,能夠得到仙人的指點賜藥,哪怕是一次都終生受用。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可以讓兒子白白錯過?!
  
  木瑕雪有些不耐,但是想到對方畢竟與木族有那麼些年的淵源,也就勉強點點頭應允了。
  
  苗熙激動不已,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出門外,片刻帶回來一名錦衣少年,兩人一起躬身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豈知少年才直起身看到面前端坐一旁吃點心的寧禹疆,本來恭敬無比的神情霎時扭曲了,也不管父親在一旁的不斷示意提醒,死死瞪著寧禹疆一言不發。
  
  木瑕雪見他如此冒犯,心中更是不快。一是氣這個凡人少年的輕薄無禮,二是氣這個傢伙竟然滿眼就只看見自己身邊的寧禹疆,她也長得很美啊!
  
  「阿爹,你急急把我叫回來,就為了見這兩個假貨?!」少年語出驚人,一臉氣憤鄙夷地指著寧禹疆道。
  
  苗熙聽了他的話幾乎嚇個半死,一個耳光扇過去,喝道:「混賬!竟敢對仙姑如此無禮?!反了你了!」
  
  少年挨了一巴掌更加氣憤,高聲道:「阿爹!你被他們騙了!那個藍頭髮的丫頭,分明是個騙子,早上我趕回城的時候在城外碰到她,她正與另一個女子一起兜售風族的裝扮藥水道具!」
  
  也難怪寧禹疆沒認出他,他本來染了一頭紅髮紅眸,整套很拉風的火族造型,結果才到家就被老爹一輪暴揍,勒令他馬上恢復原貌,不得褻瀆仙家。
  
  苗熙一聽,也疑惑起來,上次仙人駕臨苗家,已經是四十年前,當時他還是一個啥都不懂的毛孩子,這次收到信息來得突然,又是用仙族的靈鶴送來的信息,他被興奮沖昏頭腦也不曾懷疑,還覺得自己未到半百之年竟然能兩次趕上仙人降臨實在是畢生大幸!
  
  莫非這是一個騙局?!
  
  接收到苗熙投來的懷疑眼光,木瑕雪大怒,冷笑著起身道:「不識好歹!」
  
  她身後的兩名僕人一言不發雙雙出掌,兩父子連叫都來不及,身子撞破廳門倒飛出去跌在地上咳血不止。
  
  寧禹疆剛剛把一塊小點心塞入嘴裡,就見如此驚變,也吃了一驚,一個誤會而已,她沒想到嬌嬌弱弱的木瑕雪帶出來的手下竟然這般霸道,一聲不吭地就出手傷人。
  
  木瑕雪心中氣恨這兩父子的失禮,卻也有些埋怨寧禹疆「行為不檢」惹人誤會,拉起她低聲道:「莫為了這些卑賤之人生閒氣,我們還是另找個地方說話吧!」說罷抬腳要走。
  
  苗熙被打慘了,卻也徹底相信面前仙人的身份了,想到苗氏一族世代侍奉木族仙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很可能因為今日之事毀於一旦,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了,一把撲到木瑕雪腳下哭求道:「仙姑恕罪,是我們父子有眼不識泰山,豬油蒙了心,求仙姑原諒!」
  
  好好一個大男人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狼狽不堪。
  
  木瑕雪面露厭惡,繞開兩步仍是要走。
  
  寧禹疆看著心裡十分不好受,她愛打架,但是從來不願誤傷無辜,更不會欺凌弱小。這兩父子雖然對她們的身份有些誤會,說到底也是自己之前幫薇色賣染色化妝品導致的。這個少年就不必說了,但是這苗老爺一直對她們十分恭敬甚至是卑微,何至於受這樣的待遇?
  
  再加上木瑕雪那副高高在上,對凡人不屑一顧的施捨態度委實是太礙眼,寧禹疆當了十多年凡人,至今也沒把自己當仙人,看別人欺負自己的同類,心中更是不爽。
  
  蹲下身子從袖子裡取了水瀟寒給自己準備的傷藥,餵這兩父子一人一顆,笑道:「不必求了,木仙子大人有大量,一點小誤會不會跟你們計較的。剛剛吃了你家的小點心,這兩顆藥便當是報酬吧。」
  
  木瑕雪給這兩父子的藥不過是木族的普通養氣藥物,水瀟寒身為未來的仙族煉藥大師,所煉的傷藥自然級別要高得多。
  
  兩人吞下藥物就覺得一股清氣從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不但傷痛全解,更覺神清氣爽,身體輕鬆不少,頗有些像修煉有進境突破之時的感覺,不由得大喜過望,跳起來就要向寧禹疆下跪磕頭。
  
  寧禹疆當然不可能平白受這種大禮,甩甩衣袖,一陣勁風吹得兩人眼睛都睜不開,這才笑瞇瞇地與木瑕雪一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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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我記得你!

       離開了苗府,木瑕雪對寧禹疆道:「妹妹心腸真好,只是對這些低賤蟻民太好,放任他們隨意冒犯仙人,卻是不成的。」
  
  這種對普通凡人鄙夷不屑的口吻,寧禹疆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曾聽過,當時說話的是水流觴,被她反駁了一輪後,再也不曾提及。
  
  不過自己不打算在這裡待多久,更沒有和這些高高在上的仙族打交道的興趣,她們愛如何便如何吧。
  
  木瑕雪看出寧禹疆的不以為然,連忙改換話題道:「妹妹為何離開雲夢澤?這是有什麼打算呢?」
  
  寧禹疆道:「我想回家,要先到風族的屬地去。」
  
  木瑕雪聽了大喜過望道:「我也正打算返回木族,風族的屬地巽鳳崖就在木族的萬綠谷旁,不如妹妹與我們一道吧,正好路上多多親近。」
  
  寧禹疆卻不想與她一道,眼前這個姑娘看似嬌弱,但實質傲慢又愛擺架子,跟她完全不是一路人,路上還要跟她應酬,她才不幹呢,現在自由自在的多好!
  
  而且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表姐也常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位姑娘明顯對自己有某些企圖,這樣的麻煩人物,還是少招惹為妙。
  
  「我路上還打算到處遊玩,怕會拖延了你的行程。」寧禹疆當即搖頭拒絕。
  
  木瑕雪笑道:「我難得出來一趟,也是打算玩夠了才回家呢,妹妹可不許嫌棄我累贅!」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下去就要撕破臉了。
  
  對女孩子,寧禹疆的耐心稍微好些,心想:等你被我多雷幾次,肯定會識相走人,你要自討沒趣,難道我還能攔著?
  
  兩女相視一笑,各自肚腸,結伴上路。
  
  為了避免自己和毓秀童子的閒聊被人旁聽,寧禹疆偷偷塞了一顆「靈犀丹」給他,兩人改為心聲交流。
  
  得悉寧禹疆想「慢慢看風景」的意願,木瑕雪對兩名傭人吩咐一聲,不過片刻就弄來了一輛豪華馬車,兩名僕人坐在車前充當車伕,兩女一老舒舒服服端坐車中啟程出發。
  
  寧禹疆不得不感歎一下,跟著權勢人物出門,果然還是有點好處的。
  
  三人坐定了,木瑕雪笑問:「這位老先生不知道跟妹妹如何稱呼?」
  
  寧禹疆眨眨眼睛,開始以心聲跟毓秀老童子串供,他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想必是不願意到處跟人說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再說他腦子裡的記憶七零八落的,真要碰上熟人多問兩句,恐怕都會很尷尬。
  
  毓秀老童子非常鎮定地開口道:「老夫是風族中的一名修道士,因為對風族屬地的地形還比較熟悉,所以水族長讓老夫陪風小姐出行。」
  
  木瑕雪微微一笑,之後對毓秀童子的態度有意無意地冷淡了一些——不過是個隨從!沒有把他趕到車伕的座位上已經是看了寧禹疆的面子了。
  
  毓秀童子的記憶和法力都被封住了,所以一般仙人也無法感覺到他身上的仙氣,平常看來也就是一個道行普通的一般修道者。
  
  離開雲夢澤時,寧禹疆曾為此找過水向天,希望他能夠解開毓秀童子身上的封印,結果……
  
  「他身上的封印是他自己下的,除非找到他當初設下的解咒之法,否則旁人都無能為力。」水向天看著畏縮在一旁鬼頭鬼腦的毓秀老童子,歎了一口氣。
  
  「想不到當年的風族第二美男子,竟然會變成這樣,真是令人惋惜。」
  
  「我……我是第一的,鍾靈才是第二美男子!」雖然對水向天的排場有些驚懼,但是毓秀童子對這一點很堅持。
  
  記憶中,他從前見過水向天多次,但是此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把記憶中的水向天與眼前人聯繫在一起,要想回憶水向天應該是什麼模樣,想來想去腦子裡還是只有一片空白。
  
  再試著回想風靜語、風聆語兩姐妹的容貌,仍是毫無印象,甚至是老對頭鍾靈童子都一樣模糊,毓秀童子兩眼茫然,覺得頭開始疼起來。
  
  寧禹疆雖說認識水向天不久,但是她總覺得他是一個不會輕易說謊的人,他更擅長用一些毋寧兩可的話誤導旁人。
  
  既然他說這封印是毓秀童子自己下的,那應該就是真的了。
  
  不知道毓秀童子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法力與記憶一同封印呢?
  
  水向天與風聆語對於這個問題只是搖頭,道:「也許他是因為當日沒能好好保護你的母親而愧疚吧!」
  
  寧禹疆不想管太多閒事,阿姨和水叔叔顯然也不想說,所以乾脆什麼都不問。
  
  此時與木瑕雪同坐一車,又不想與她應酬,乾脆借口大傷初癒,容易疲倦,寧禹疆歪在一旁裝睡,暗中與毓秀童子進行心聲交談。
  
  「我看那個苗熙身家豐厚,要錢有錢,有權有權的模樣,為什麼還要跟孫子似的伺候木族的人?」
  
  「凡人大多視修煉仙道為第一正道,能夠修煉成仙,就是凡人的最大成就,連凡間的皇帝也不例外,對仙人自然都是禮敬有加。苗家今日的權勢家業大半是依靠與木族的關係得來的,肯定不敢得罪木族的人啦。」
  
  「木族在這些人身上能得到什麼好處?我看木瑕雪又是送藥又是送秘笈的。」莫非就像現代傳銷企業一樣發展下線?
  
  「可以得到大批死心塌地為他們辦事的人。仙湖城應該是木族的地盤,凡間很多地方都是如此,供奉五大仙族之中的一族,然後也受仙族的庇護。」
  
  「風族在凡間也有這樣的關係戶嗎?」
  
  毓秀童子沒聽明白「關係戶」是什麼,但是也推斷得到大概的意思:「有也不會多了,風族的人從來行蹤不定又不愛受拘束,最懶得做這種事情。」
  
  寧禹疆心下暗自點頭,果然不愧是自己的族群,行事處世的方式順眼多了。
  
  他們從仙湖城出發之時日已偏西,走了一段天便慢慢黑了起來,木瑕雪看寧禹疆沒什麼意見就做主在一處叢林中休息。
  
  草木豐茂之處就是木族的天下,兩名僕從先行下車一番佈置,待寧禹疆和木瑕雪下車時,眼前本來凌亂生長的樹木枝椏、雜草長籐已經變得如現代藝術傢俱一般,桌椅床鋪一應俱全。
  
  床、椅都是樹籐纏繞所成,上面鋪上了不知從何處變來的綾羅軟褥,還有錦被枕頭,看得寧禹疆咋舌不已。
  
  其餘幾人卻是見慣不怪,木瑕雪還似有不滿道:「匆忙之間,也只得將就了。」
  
  寧禹疆舒舒服服地癱在樹籐椅子上,歎道:「這樣很好啦,怎麼能算是將就?」
  
  本來打算隨便找個什麼地方靠一靠過夜就算了,昨天那一夜就是這麼過的,沒想到今天竟然有這樣豪華的排場!寧禹疆決定去洗個澡再回來美美睡一覺,臨睡前一定要請教這個法術的竅門,這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防身技能。
  
  木瑕雪沒興趣在這種山野之地沐浴,寧禹疆一個人依靠風中的水汽,輕易找到一處山泉,衣服也懶得脫了,反正現在兩三下可以吹乾身子,正好可以連人帶衣服一起洗,免得穿穿脫脫地麻煩。
  
  在水中游了一陣,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道:「你就是風姑娘?」
  
  咦?寧禹疆一轉頭,發現身邊不遠處的大石上,一名白衣少女正對著自己微笑,這少女容顏俏麗,最奇的是羅裙之下露出的不是玉足,而是一條銀白的魚尾!
  
  美人魚?!
  
  少女見她一直盯著她的魚尾巴看,扁扁嘴道:「你看什麼呢?沒見過人魚嗎?」
  
  寧禹疆笑道:「我是真的沒見過!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
  
  「是瀟寒告訴我的,也是她讓我找你的!」少女半趴在石頭上,一邊說一邊悠遊地在水中甩動自己的尾巴。
  
  「難怪!你是……魚歌的?」寧禹疆想起水瀟寒曾經提過自己有個朋友是魚族族長的女兒。
  
  少女見寧禹疆認出自己,十分開心,點頭道:「是啊!瀟寒說,她四哥有個東西送給你,可是他們不便過來,所以托我轉交。」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匣遞給寧禹疆。
  
  四哥?那是水成壁那個傢伙囉?
  
  寧禹疆想到這位少年的手藝就興奮,馬上打開木匣看看他給自己做了什麼。
  
  這一看卻有些失望,木匣中只有一隻水晶手鐲,雖然流光閃閃,但是卻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
  
  魚歌笑瞇瞇道:「四公子說仙魔大戰之時,看到幻姬砸碎的手環,聽說那手環的種種奧妙,回去自己做了這個水晶環,同樣能在風中發出樂聲,可惜差一點點趕不及在你走的時候給你……」
  
  寧禹疆心中一動,難怪她離開那天不見阿壁來送行,本以為他被母親關在雅土園沒法出來,沒想到卻是為了給自己做這樣一個手環……
  
  他對自己真是不錯,可惜自己身上拿不出什麼東西可以回贈給他的。輕輕將手環戴在手上,驅動和風吹過手腕,一陣悅耳的聲響傳來,仿如天籟。
  
  「請你替我謝謝他!我很喜歡這個禮物。請他好好保重,不管我到哪裡,看見這個就會想起他的!」
  
  魚歌怔怔看著那個手環,想起水成壁把手環交給她時的表情,忽然有些懂了那位四公子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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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滿坑填谷的鳥人

     寧禹疆存著把木瑕雪雷跑的心思,一路上玩得更加肆無忌憚,基本上逢城必入,有景必看,一行人走得比蝸牛還慢。
  
  每天上車睡覺,下車玩鬧,木瑕雪一肚子話想說,偏偏寧禹疆不是昏睡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說服工作一點進展都沒有。
  
  木瑕雪也是能忍,察覺了寧禹疆的閃避敷衍態度,依然每日言笑晏晏,對她照顧周到。
  
  走了七八天,一行人才走到離仙湖城三百里外羽民城,這座城得名自城外十里的羽民谷,那裡正是鳥族的聚居之地。
  
  這個世界除了神仙妖魔和人類,還有精怪,所謂精怪都是由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等生靈所化成,根據各自的類屬形成不同的小族群,包括之前見過的魚族少女魚歌也是屬於精怪之列。這些精怪生存之本離不開五大仙族,對仙族中人也格外恭敬。
  
  如同春雨節時,花族少女會到水族去選花魁祝賀,水流觴的侍妾中就有蚌族的公主,水向天第二子水雲鱗的生母也是魚族的貴族小姐。
  
  總的來說,各族精怪之於五大仙族,不過是比凡人更高一級的供奉與被供奉關係。
  
  當然,精怪和凡人之中也有一些會投靠妖魔族的,但是數量規模就要少一些。
  
  羽民谷中的鳥族與其他精怪族一樣,都能口吐人言,也能化身為人,但是受各鳥修為高低不同,身體上或多或少會保留鳥族的特徵。
  
  例如修為比較差的,可能是鳥頭上長了一張人臉,修為高一點的化出人形手腳,背後卻還保持著一雙翅膀……鳥人是比較貼切的說法,比較善良夢幻一點的可以說他們像天使。
  
  寧禹疆很有興趣去羽民谷一遊,木瑕雪心中不耐,但是轉念一想,便就欣然前往了。還特地吩咐一個僕從先到羽民谷去通傳準備。
  
  羽民谷的地形猶如一個天生的鳥巢,環形的一圈山脈環抱著中間的小小谷地,谷中既有遮天蔽日的樹林也有沼澤和湖泊類的濕地,氣候四季如春,說是世外桃源一點都不為過。
  
  木瑕雪的馬車才到谷外,便見一對仙鶴翩然落在車前,著地即化作一對白衣童子,躬身行禮脆聲道:「恭迎風族長、木小姐!」
  
  寧禹疆「咦」的一聲跳下車道:「你們是仙鶴?」
  
  兩名童子抬頭一笑,眉間兩點鮮紅的圓印襯著雪白的皮膚,是非常可愛的兩個小正太。
  
  其中一個笑瞇瞇道:「風族長好,我們是丹頂鶴!我叫丹兒、他叫青兒。」
  
  答話之間,一陣密集的翅膀拍打之聲從天上傳來,數百隻白靈、黃鸝以及一些搞不清楚品種的鳥兒成群飛來,落在路旁的樹枝上,此起彼伏的鳥鳴慢慢融成動聽的奏鳴曲,清亮婉轉,直教人心曠神怡。
  
  丹兒青兒一左一右走到寧禹疆身邊,丹兒道:「風族長,這是我們鳥族的兄弟姐妹在歡迎你呢!族長說,鳥族已經有一百多年沒見過風族的來使了,沒想到小族長會親自來,她身體抱恙無法出迎,兩位公子這就來請族長和木小姐到谷中遊玩。」
  
  青兒仰頭看見寧禹疆頸上掛著的隱氣珠,眨著眼睛笑道:「難怪我們一直沒發現族長正往我們谷中來,原來族長帶了這個珠子!族長,你是要躲什麼人嗎?」
  
  這麼大的排場就為了歡迎自己?寧禹疆十分意外,但是這兩個小正太天真可愛,讓人一看就生出親近之意,很難去提放懷疑。
  
  「我怕又招惹到一些有靈性的小動物,所以才戴了這個。」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隱氣珠,寧禹疆不以為意道。
  
  天空中傳來幾聲高亢的長鳴,身邊雀鳥的聲音一下子靜下來。
  
  一陣風聲掠過,兩隻色彩斑斕的孔雀與三隻巨大的白雕俯衝到幾人面前。
  
  孔雀扇尾一展化成兩個俊美的青年公子,樣貌較為年長的一個一身寶藍錦衣,年幼的則是一身翠綠錦衣,兩人上前施禮道:「鳥族雲錦,雲璧見過風族長、木小姐。」
  
  這兩人容貌長得好還是其次的,身上的張揚風華更將本來八十分的樣貌提升到一百八十分,典型的兩個傾國傾城的禍害!
  
  兩雙帶了高壓電的丹鳳眼橫掃過來,連寧禹疆這種見慣了帥哥美女,早已經審美疲勞的小蘿莉也忍不住心跳快了幾拍。
  
  在這個世界見過的超級帥哥中,容貌氣質勝過他們的不少,但是如果「華麗」這個形容詞只能用一次,必是用在他們身上無疑。
  
  「你們……」寧禹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忽然跑來一大堆人對自己這麼熱情。
  
  藍衣雲錦笑道:「我們是鳥族族長之子,我是大哥,他是二弟。風族長、木小姐,請隨我來!」
  
  錦袍廣袖輕輕一揚,將寧禹疆三人引到巨大的白雕背上。坐定後白雕長鳴一聲,展開足有兩三米長的巨翅,一飛沖天。
  
  坐白雕比坐飛機拉風好玩多了,如果不是雕背上空間有限,寧禹疆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太好玩太刺激了!
  
  大群雀鳥跟著白雕飛起,幾乎遮天蔽日,甚是壯觀。
  
  白雕飛了不過一陣,就俯衝停在谷中的一個廣場之上,廣場兩側密密麻麻站滿了怪鳥、鳥人和不少不知是人是鳥的人形生物。
  
  他們才降落,場中便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如果不是寧禹疆天生膽子大,怕已經被嚇倒了,正常人都想像不出幾千幾百隻各種品種的鳥類一起尖叫是怎樣的聲勢,不是吵雜可以形容的,簡直就是魔音穿腦。
  
  剛才百靈黃鸝的叫聲都整齊動聽啊!明明都是鳥,怎麼這些鳥的組織紀律性就差這麼遠?!
  
  寧禹疆心中對毓秀童子道:「他們幹嘛這麼激動?我明明都不認識他們啊!」
  
  毓秀童子是真的被嚇到了,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縮到了她的身後,心中回道:「風族是鳥族的最大靠山,你是風族的小族長,他們看見你當然激動了。」
  
  相比之下,木瑕雪就淡定得很了,微笑著伸手挽了寧禹疆,在兩名美男的帶路和眾鳥圍觀追隨中施施然向廣場東邊的巨大榕樹走去。
  
  那一棵榕樹已經生長了不知多少年了,隨著氣根的著地再生,一點一點向周圍延伸,樹冠濃密的枝葉覆蓋範圍足有上千平方米,已經成為一個小型的宮殿一般。
  
  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射下來,榕樹樹蔭之下的碧綠色空間變得有幾分夢幻迷離。
  
  走了一陣終於走到大榕樹主幹之前,一個足有兩人高的巨大樹洞出現在面前,雲錦和雲璧引著兩人走入樹洞。
  
  本來看著黑漆漆的樹洞,一步踏入眼前的情景卻換成了明亮寬敞的廳堂,當中一名白衣婦人閉目斜靠在躺椅上,神色憔悴蒼白,減了幾分她本來的明艷光彩。
  
  雲錦雲璧向她躬身一禮道:「母親,孩兒已將風族長和木小姐迎接來了。」
  
  白衣婦人,眼皮動了動,張開眼睛看向寧、木二人的方向,眼光落在寧禹疆身上便定住了,口中顫聲道:「靜語?!真的是你?」
  
  已經被錯認很多次,寧禹疆也懶得鬱悶了,走上前去問道:「這位阿姨,你認得我母親?」
  
  「你……你不是靜語?!怎麼可能?明明一模一樣的!」婦人很堅持,一雙鳳眼中水光瀲灩,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激動的暈紅。
  
  「人有相似,何況是母女?我據說才剛過百歲,阿姨你看清楚一點?」心道面前的婦人與母親的關係似乎不錯的樣子。
  
  婦人定定看了寧禹疆一陣,忽然目光一閃,輕聲道:「興許是我病糊塗了……」
  
  她身體似乎真的十分虛弱,說不到兩句話便開始頭暈氣喘,雲璧與雲錦相視一眼,雲璧吩咐人來將婦人抬入後堂休息,雲錦留在廳上招待他們。
  
  雲錦不但人長得好,而且也是個長袖善舞的社交人才,說話風趣,客氣恭敬之餘絲毫不顯卑微怯弱。
  
  鳥族本來就喜歡雲遊八方,雲錦此時說起旅途中見識的種種趣聞,氣氛活絡,連木瑕雪這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子,都不由得歡笑連連。
  
  精怪族並不像仙魔兩族一樣,餐風飲露就能解決肚皮問題,不過今日想到會有仙族的貴客來,總是不便晾著貴客,自己去大吃大喝的,所以準備了不少以水果、堅果製作的點心,與客人共用。
  
  點心做得精緻,寧禹疆大快朵頤,吃得眉開眼笑,木瑕雪也受了誘惑,吃了幾個鮮果製作的小甜品。
  
  對寧禹疆而言,這幾天吃得最開心的要數今日了,既不用對著木瑕雪假惺惺的笑臉拌飯,更有知情識趣的美男相伴,餐點味道也非常不錯。
  
  只是一時顧著吃,沒提防被木瑕雪算計了一把。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雲錦提起安排客人住宿一事的時候,木瑕雪搶先要求與寧禹疆連床夜話,共住一房。寧禹疆嘴巴裡塞滿東西,反駁無力,加上也不好在主人面前削了她的臉面,只得默許作罷。
  
  嘖嘖!也好,就看她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吧!讓她忍了這麼些天,再忍下去估計她就要內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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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38:10
066 兩個帥哥都收了吧

     鳥族給寧禹疆和木瑕雪安排的房間是谷中除了族長房間外,最豪華的一個……鳥巢!
  
  鋪床的不是綾羅綢緞,而是一種奇怪的草,細軟幼滑,觸感絲毫不下於絲綢,躺在上面暖意融融,好像躺在母親的懷裡一般舒適。
  
  鳥巢沒有蓋子,躺在床上可以看著漫天星光,聽著輕輕的風聲入睡,簡直就是超五星的享受!
  
  寧禹疆在床上翻滾了幾下,開心不已。
  
  木瑕雪看著她,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就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偏偏擁有令人艷羨的法力修為,有實力相當、俊美尊貴的未婚夫,有大群長輩的維護縱容,就連魔主也對她容讓再三。
  
  她是天生的風族族長,只要她願意,要控制整個木族也並不會太難,甚至根本不需要本人親自動手……
  
  而自己呢?即使身為木族族長嫡女,但是父親只想要她當一個安份的傀儡,將來成為族長後,乖乖地被風族或者雷族的族長擺佈。
  
  為了擺脫這樣的命運,她每天壓抑隱藏自己的實力,與雷族的人虛與委蛇,對雷亦英強顏歡笑。
  
  這一切努力在這個年紀比自己更小的少女面前,卻成了一個無聊的笑話!
  
  木瑕雪或許不很瞭解寧禹疆對她的看法,但是她拒絕摻合到風族、木族與雷族糾葛之中的態度在這幾天之中可謂表達得淋漓盡致了。
  
  無妨,鳥族是一個開始,等她知道自己的地位所代表的意義,也許她很快就會改變態度,主動去跟雷族的人爭權奪利了。
  
  「你在想什麼?」寧禹疆看她半天不開口,乾脆主動發問,省得她說幾句話還要大繞圈子。
  
  木瑕雪沒想到她會自動送上門,怔了一下隨意道:「你似乎和雲錦、雲璧兩兄弟相處得不錯……」
  
  寧禹疆沒想到給她機會說目的她竟然會扯這些不著邊際的:「還好啦,他們說話蠻有意思的!」
  
  木瑕雪忽然一笑道:「你如果喜歡他們,行了成人禮之後,可以請他們到風族去……」
  
  「跟成人禮有什麼關係?」請人做客跟這個有什麼關係?雖然她覺得跟孔雀兩兄弟的交情也沒好到要馬上把他們請回家做客的程度。
  
  木瑕雪斜了她一眼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他們的法力根基肯定不如你的……」
  
  寧禹疆反應了一下,忽然悟了!大吃一驚盯著眼前看上去嬌怯怯的,實際上思想非常不純潔的木瑕雪。
  
  什麼跟什麼啊!她看上去像飢渴到是個帥哥都想弄回家去這個那個的人嗎?還是木族的女生都這麼開放,所以木瑕雪就直接以己度人了?
  
  可是木瑕雪自己明明腦門上也有放心肉印子,莫非是假的?!
  
  木瑕雪對她的大驚小怪不以為意:「木族的女子本來與別族不一樣,你阿姨沒跟你說過嗎?」
  
  寧禹疆用力回想了一下,阿姨好像說過風族的女孩子可以一妻多夫,更多的是根本不結婚,愛跟誰一起就更誰一起,也提議過讓自己跟杯子男先同居,莫非木族MM的多情奔放還是傳統來的?
  
  幾天下來,雖然很多問題寧禹疆都選擇跟毓秀童子以心音交談解決,但是細心的木瑕雪還是發現了她非常沒常識的事實。
  
  畢竟是在異界長大的孩子,不瞭解這個世界的風俗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仙族女子絕大部分一生只能生育一個孩子,甚至有些終生無法生育,木族女子卻可生育多胎。五行中木代表生命綿延,所以木族女子可以選擇一妻多夫,而且除了成人禮時選擇的男子需要注意,婚前都不必像其他四族的女子一般死守貞潔。」木瑕雪開始給寧禹疆進行常識教育。
  
  汗啊!原來木族的MM還有生育優勢啊!難怪水叔叔那麼多夫人之中,只有來自木族的八夫人生有一兒一女,其他夫人要麼沒有生育,要麼只生了一個孩子。
  
  「那木族的女孩子不就很受其他幾族男人的歡迎羅?」寧禹疆歎道。
  
  「哼!哪有這麼簡單?另外四族的人精著呢!為了避免木族對其餘幾族影響太大,他們的嫡夫人一般都不會娶木族女子,當年水族與風族結親,在水族和其餘三族中不曉得鬧了多大的風波!」木瑕雪冷笑道。
  
  真複雜!寧禹疆不期然想起當日水流觴曾經語焉不詳地說過仙族男子一夫多妻並不是只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更是為了綿延血脈……難怪了!另外四族的女子生育能力這麼有限,又不敢隨便娶木族的女子,不多娶幾個老婆,仙族嫡系真的會慢慢絕跡的。
  
  道理上是這麼說,可是寧禹疆還是不能接受為了生孩子而當種馬的作為,也無法認同因為生育能力強就隨便找男人的行為。
  
  「咦?水叔叔與蝕月魔君是兩兄弟,莫非他們的母親也是木族的?」寧禹疆忽然想到。
  
  木瑕雪點點頭,心中有些懊惱,難得的好機會,自己為什麼亂扯出這些無關緊要的呢?也許是因為心裡的一點不忿……鳥族這兩兄弟她見過幾次,以往都是圍著她說話的,今晚雖然對她依然照顧周到,但對寧禹疆的態度卻又要更熱切一些……
  
  咬咬嘴唇,壓下心中的不快,不過是鳥族的兩個臭小子,算得了什麼?
  
  「你……是不是不想當風族的族長?」木瑕雪拋開剛剛的話題,直接問道。
  
  「對!」寧禹疆滿不在乎。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當風族的族長可以得到什麼?不但風族所有仙人聽你號令,甚至可以進一步控制整個木族,將雷族也收歸手下,還有像鳥族、花族等等的精怪族群與無數凡人的盡心供奉!」木瑕雪越說越激動,嬌怯怯的神情變得充滿野心,雪白的小臉也染上了興奮的紅暈。
  
  「你很想得到這些?」寧禹疆了然笑道。
  
  「對!」木瑕雪想過很多說服寧禹疆的說辭,但是看到寧禹疆這幾日的作為,雖然不能說很瞭解她,也大概明白了她的行事風格,與其委婉暗示引導,不如直接說個清楚。
  
  「你有沒有想過得到這些,你要付出什麼?」伸個懶腰,寧禹疆枕著雙手笑道。
  
  木瑕雪道:「知道!我已經付出了很多努力,做了很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甚至討好我不喜歡的人……」
  
  「不止這些,遠遠不止!」寧禹疆轉頭看著木瑕雪,認真道:「真正的付出,當你成為了實權人物,才剛剛開始。」
  
  「我原本生活的世界,有很多表兄弟姐妹,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是大家認知中的精英階層、權勢人物,但是他們告訴我,權勢其實代表著責任!」
  
  「你成為木族族長,再進一步把仙族都掌握在手中,那麼你所說的仙族的仙人們、供奉仙族的精怪和凡人就都會成為你的責任,妖魔族的人要來找麻煩,你要負責擺平,各族之間的矛盾,他們的傷痛災難都是你的責任,你要為他們負責到底……你承擔得了嗎?」
  
  木瑕雪冷笑道:「聽你說來,做族長倒是天下第一大苦差事了!可是三界之中怕有九成九的人都恨不得有機會當呢!」
  
  「因為大家都只看到身居高位的威風得意,不曾想過要負擔的巨大責任,身居高位而不承擔相應的責任,很快就會失去地位,之前所做的努力也會付之一炬。」
  
  寧禹疆想到小時候大表哥跟她說的古代皇帝的故事。
  
  就算是皇帝,也不是說就能為所欲為的。只享受權力,不願意承擔責任的皇帝最終都會成為人們口中的暴君,逃不過被推翻甚至禍延子孫的命運,他們之前有多威風得意,後果就有多悲慘可怕。
  
  木瑕雪當然不會被幾句話就說服:「你又怎知我承擔不了?」
  
  寧禹疆笑道:「好啊!如果你覺得自己承擔得了,就去幹吧!」
  
  木瑕雪一怔,自己誇下這個海口,倒真的沒法再示弱要求寧禹疆的支持幫忙了,這個小姑娘……真是……真是……
  
  暗暗握緊拳頭,木瑕雪心中對自己說:不管如何,我都要堅持下去,風族不來支持我又如何?總有一日,我會把雷亦英他們控制在手上,把整個木族、把風族、雷族都控制在手上!
  
  回心一想,寧禹疆不幫忙也無妨,自己少了一個助力,同時也是少了一個隱患,否則一個控制不好,最後反而讓風族坐大了,自己費心費力對付雷族落得個為他人作嫁衣裳的結局不是更糟糕?
  
  「你回風族的屬地,就只是想看看嗎?」木瑕雪平復心中的波動,再一次確認道。
  
  「我想找回到我生長的世界的方法,阿姨和水叔叔說,母親是在風族的禁地中過世的,也是在那裡把我送到人類世界去的,也許能在那裡找到我回家的路。」寧禹疆沒打算隱瞞這一點,說不定眼前的木瑕雪能提供一些線索和幫助,畢竟自己如果離開了,對於她的「爭霸大業」而言是少了一個不穩定因素,按理說,她在這個問題上,肯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木瑕雪皺眉道:「是這樣嗎?風族的禁地?巽風崖我去過幾次,怎麼我從不曾聽人提起過有什麼禁地呢?」
  
  不會吧?!莫非水叔叔和阿姨是晃點她的,沒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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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38:39
067 風靜語之死

       本來想在羽民谷多留幾天好好玩個夠的,結果因為木瑕雪不純潔的提議,導致寧禹疆見到兩位帥哥都覺得有些訕訕的,所以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不得不認真考慮離開的問題,美味的點心水果,在她的心不在焉之下都變得沒了味道。
  
  木瑕雪倒是沒什麼所謂,施施然地與孔雀兩兄弟談笑。毓秀童子低頭坐在一旁,假裝自己是一件擺設。
  
  「風族長在想什麼?」雲錦笑著問道。
  
  寧禹疆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在想,這世上真有鳳凰神鳥嗎?」
  
  雲璧笑道:「鳳凰神鳥自然是有的,不過鳳凰族長居海外仙島,已經難得一見。風族長在水族時可見過水大公子身邊的白精白靈兩兄妹?」
  
  寧禹疆點頭道:「當然見過,白靈是我的好朋友!」
  
  雲璧道:「蛟龍族與鳳凰族同為神獸,不過蛟龍族在三界之中還要稍微常見一些,鳳凰族中曾有一隻白鳳凰為風族一位族長的座下神獸,此後似乎就再難得一見了。」
  
  「能夠得到這兩族的神獸,除了主人本身的實力必須受到神獸的認可外,更要看機緣,水大公子的雙生白蛟龍和蝕月魔君的黑蛟龍,不知羨煞仙魔兩界多少人呢!」木瑕雪話中透出隱隱的艷羨之意。
  
  想不到白精白靈還有那條暴露狂的黑泥鰍竟然這麼有名氣啊!另外兩個就算了,白靈一個天真膽小的小丫頭,可看不出來有什麼厲害的。
  
  雲錦歎道:「不過蛟龍族與真正的龍族畢竟還差了那麼一點。」
  
  「真的有龍?」寧禹疆見過白靈的真身,也覺得不怎麼像印象中的龍。
  
  「龍族絕跡多年,也有人傳說,龍族其實本來不存在,是修煉到最高層的蛟龍族所化。」雲錦笑著補充道。
  
  眾人天南地北地閒聊,慢慢氣氛又熱絡起來。正在此時,忽然木瑕雪的一名隨從走進廳來,俯身到她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眾人雖然坐得很近,但是卻半個字都聽不懂,想必使用了某種秘語。
  
  木瑕雪越聽臉色越難看,慢慢站起身對雲錦、雲璧道:「木族中有要事,我要先行趕回去處理,這便告辭了。」
  
  轉頭又對寧禹疆道:「風妹妹,可否送我一程?」
  
  寧禹疆知道她有話要對自己說,聳聳肩跟著她出門。她一路想甩掉這個大包袱,沒想到兩人才達成和平友好協議,她竟然就要主動消失了。
  
  兩兄弟聞歌知雅意,躬身一禮,只將兩人送到廳門前便止步不前了。
  
  「雷族族長替雷亦英向君父提親。」木瑕雪說著話時面帶寒霜,沒有半點待嫁女子的嬌羞。
  
  「你不喜歡雷亦英?」寧禹疆了然道。
  
  不喜歡?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喜不喜歡的問題,在她心裡雷亦英是她的競爭對手,是她掌握木族實權的擋路石,她對他的感覺,排斥有、猜忌有、戒慎有,喜歡?她又怎麼會喜歡自己的對手?!
  
  她根本就是討厭他、恨他!如果沒有他處處咄咄逼人,君父不會一味要求她忍讓低調順從,要安心當個傀儡。
  
  他現在竟然直接向君父提親了,是想藉著娶她名正言順接管木族嗎?她才不會讓他如願!
  
  「說這些也沒意義了,風妹妹,你所說的風族禁地之事,還有你母親身亡、以及如何將你送到人界的詳情,我會找機會向君父打聽清楚!」木瑕雪主動道。
  
  寧禹疆側首看著她,這事木族族長也知道?
  
  「我隱約聽族裡的長老提過,風靜語風族長去世之時,君父也在她身邊……」木瑕雪笑得狡黠。
  
  「然後?」才不信這個女子會日行一善、助人為樂呢!肯定是有所求的!
  
  昨夜她對此事隻字未提,想必原本是打算留著一個籌碼的,但是今日她臨時有事必須離開,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將籌碼拋出。
  
  「向風妹妹討個人情,希望有日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可以念在這點情分上,出手相助。」木瑕雪毫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這不跟周芷若一樣嗎?不過還好,她也沒什麼東西不捨得的,只要能順利回家,答應她又何妨?
  
  寧禹疆爽快地點頭答應,但還是事先聲明道:「我能力有限,做不到的也沒辦法哦!」
  
  「放心,定是風族長力所能及的。」木瑕雪笑一笑轉身帶著兩名僕從離去。
  
  雲錦雲璧已經吩咐了兩隻白雕等在一旁,三人騎上白雕,轉眼便消失在雲端。
  
  寧禹疆回到廳上,雲錦迎上來道:「風族長,家母想請你到房間一敘,不知可否賞面?」
  
  「好啊!」反正現在左右無事,木瑕雪剛走,自己若是馬上告辭,總有些不是太好,讓她去面對這兩兄弟,又總覺得彆扭,不如去陪陪那位似乎與自己母親很熟的阿姨。
  
  昨日見過的那名病弱的白衣美婦人此時躺在房中閉目養神,寧禹疆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這麼弱的婦人,不但是孔雀兩兄弟的母親,也是鳥族的族長,三人都姓羽。
  
  羽族長的房間也是一個「鳥巢」,就建在那株巨大榕樹主幹的最頂端。
  
  寧禹疆走到她身邊盤膝坐下,端詳一下婦人的臉色,問雲錦道:「阿姨這是什麼病?可曾找人醫治?」
  
  「水族八夫人曾經來看過,可惜尚缺一些藥物,她上個月來信說藥物已經找齊了,這幾天就能把藥煉好了送來。」那婦人睜開眼睛道。
  
  雲錦雲璧兩兄弟連忙上前去將她扶起身。
  
  「我這是傷,早上起來還好,一旦過午就會越來越虛弱,昨日真是失禮了。」婦人微笑道,眼睛不離寧禹疆的小臉。
  
  「阿姨你想跟我說什麼?」寧禹疆被人看慣了,也渾不在意。
  
  「也沒什麼,不過看到你就想起故人,忍不住就想多多親近。」
  
  寧禹疆想了想,這個阿姨似乎對母親所知甚多,不妨打聽一下關於風族禁地的消息,婦人聽了她的問題,卻是神色一變。
  
  「是誰告訴你風族禁地之事?」
  
  「水叔叔和我阿姨啊。風族禁地……有什麼不妥嗎?」
  
  婦人身子輕輕顫抖一下,苦笑道:「那是一處不祥之地,囚禁了天地間最邪惡凶殘的惡魔。」
  
  「咦?!」這個水叔叔和阿姨都沒有提起過呢。
  
  「只是,那惡魔已經被你……你的母親封印住了,至少有九千九百年不能再出來為禍人間了,此刻你就是到禁地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難怪水族長會告訴你。」
  
  寧禹疆聽到九千九百年,心中忽然靈光一閃,他們都說自己一百歲,就是說自己出生之時,距離惡魔出世之日,剛好一萬年!
  
  自己出生了被送到另一個世界,然後母親風靜語也去世了,封印惡魔的是她,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我母親的死與禁地中的惡魔有什麼關係嗎?」寧禹疆問道。
  
  「你果然聰明,你……你母親就是為了封印這惡魔而死的。」婦人彷彿陷入回憶。
  
  原來萬萬年前,三界中出了一個惡靈,吸食了無數人魔神三界高手的精魂,橫行三界、無人能敵,更將天地間最邪惡陰毒之氣匯聚一處成為巢穴,正巧就在風族的屬地巽風崖附近。
  
  這惡靈的道行日高,三界中人合力依然無法將之徹底消滅,惡靈每次出現,三界便是一片腥風血雨。
  
  所幸這惡靈雖然厲害,卻無法離開巢穴超過一年,否則就會魂散靈滅。
  
  三界中的高手商議甚久,終於研究出一個強大的法陣,可趁惡靈返回巢穴之時,將之封鎖在巢穴之內,使之無法出現作惡。
  
  但是這個法陣唯一的問題就是每隔萬年,就會有一個時辰失去效用。如果在這個時辰中被惡靈衝出巢穴,那麼即使一年後它被迫重返巢穴之內,這一年中對三界造成的損害也會十分驚人。
  
  風靜語當年正逢法陣失效,惡靈重出之時,為了解決此事,她竟決定一個人闖入惡靈巢穴之內阻止惡靈現世,最終雖然成功,她卻就此也一去不回。
  
  寧禹疆想了想,實事求是道:「如果惡靈離開巢穴超過一年就會死,那位什麼不讓它出來,然後攔著不讓它回去,那不就一勞永逸了?」
  
  羽族長歎道:「哪有這麼簡單?那巢穴是惡靈一手所造,與惡靈邪氣互相吸引,只要它願意,就是千里之外,也可在一瞬間回到穴內,不管什麼法陣都無法阻攔。」
  
  「我聽說,娘親過世時,身邊尚有幾個朋友,為什麼要把我送到異界去呢?」
  
  羽族長眼中有些什麼一閃而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她自然有她的用意。」
  
  這些人,每一個對自己都似乎並無惡意,可是說的話偏偏都不盡不實,大概有什麼重要的關節瞞著自己呢……寧禹疆心中歎口氣,今日知道的已經多得超乎想像,原也沒打算能把所有事情搞清楚。
  
  他們在鳥巢中曬太陽,閒話家常的時候,有個人正匆匆掠過羽民谷,向著巽風崖疾奔而去。那個人正是從魔宮出來尋找寧禹疆的魔主,他出發的時間比寧禹疆稍晚了一點,趕到雲夢澤時,她已經離開數天。
  
  一路追到仙湖城,卻再感覺不到一分一毫她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倒霉,寧禹疆剛好在城外遇上了薇色與她的寵物浣熊土豆,被土豆纏怕了,所以戴上了隱氣珠隱藏身上的氣息。
  
  魔主打聽到她要到風族屬地去,所以連忙急急趕去,偏偏寧禹疆一路慢行,結果魔主追得太過,一下子跑到了她的前面,兩人再一次錯過。
  
  這樣的巧合,只能歸咎為人品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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