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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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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51:06
078 人家有的是背景

     「別跟我廢話,說!」寧禹疆一手拿起大鼓槌,作勢要打。
  
  黑衣人哆哆嗦嗦道:「大仙請先放開小人,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寧禹疆依言鬆開他的領子,黑衣人啪一下五體投地撲到地上,綠光一閃竟然變成了一隻綠殼大龜!
  
  龜殼足有直徑一米左右,頭尾四肢快速縮到龜殼之內,龜殼邊緣好像安了開關一樣快速閉合,轉眼便再不留一絲縫隙。
  
  龜殼中傳來黑衣人得意的笑聲:「本仙打不過你,可你現下也傷不得本仙!哈哈哈!本仙的身份跟你說了無妨,我乃雷族族長座下神獸碧海靈龜,識相的今日之事便當沒發生過,本仙也不來與你計較。否則待我主人來了,你們兩個小妖定然沒有好下場!」
  
  毓秀童子聽了,淡然道:「碧海靈龜法力高強,年紀都已經有近千歲了,你要冒充神獸也別冒充個這麼有名的。」
  
  寧禹疆哼一聲道:「就算你是真的碧海靈龜,今日殺了這麼許多人,也要你償命!我就試試,你這個破殼子有多硬!」
  
  說完舉起大鼓槌就往龜背上砸去!
  
  一聲脆響後,龜殼完好如初,龜殼中傳來一陣得意猖狂的笑聲。寧禹疆就不信這個邪,舉起鼓槌猛一陣敲打,龜妖的殼雖然還是沒受什麼損傷,但是龜妖卻慢慢笑不出聲了。
  
  尤其在毓秀童子開口指點寧禹疆如何運用仙力揮舞鼓槌時,龜妖真的怕了!
  
  一來他雖然不是真正的碧海靈龜,但是從小耳濡目染,一聽毓秀童子所說的法訣,就知道這兩人極可能是風族的仙人,自己怕是得罪不起的;二來,寧禹疆根據法訣將仙力加注到鼓槌之上,同是源自木族的法力與法器,慢慢融為一體,威力一下比一下猛烈,繼續這麼打下去,再多十槌八槌,自己肯定會被打成重傷甚至身亡。
  
  龜妖不敢笑了,又不敢輕易求饒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劣勢,一時只聽見鼓槌敲擊在龜殼上的一聲聲悶響,彷彿是催魂惡咒一般。
  
  噗!又是一槌下去,龜殼上出現一條細細的裂紋,寧禹疆見了又使力猛敲兩下,龜妖終於忍不住聲淚俱下大聲哭求。
  
  寧禹疆理都不理,又是一槌子下去,龜妖一聲慘叫,殼上裂開了一道大口子,正猶豫著該怎麼收拾這隻龜妖的時候,忽然聽到半空中一聲暴喝:「停手!」
  
  說話之間,兩個身影出現在寧禹疆面前,其中一個是之前曾經見過的雷族族長之子雷亦英,另一個是個黑衣人,容貌與地上的龜妖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神態嚴肅,多了幾分剛猛之氣。
  
  雷亦英一見寧禹疆,雖然面貌認不出來,但是擋住眉間印記的遮蔽咒術對於仙人而言是沒什麼用處的,看到這個藍色的放心肉印子,稍加推斷,便隱約猜出了面前少女的身份。
  
  「可是風族長?」雷亦英開口確認道。
  
  寧禹疆大方點頭道:「是啊!」轉頭卻見隨他同來的黑衣人正在取出一個藥瓶,將藥水倒在龜妖背殼的裂痕上,神情憂慮又心痛。
  
  這隻龜妖真的跟雷族有關係嗎?
  
  雷亦英順著她的眼光看向龜妖,客氣地開口道:「請問這小靈龜何處開罪了族長?都是在下管教不嚴,請族長恕罪!」
  
  他們雖然算是同輩,但是寧禹疆本來就有風族族長的繼承權,只是尚欠一個儀式,而她在仙魔大戰中的表現,也已經令五大仙族不得不服氣,承認她的地位,雷亦英對她的態度自然就恭敬了不少。
  
  「這隻龜真是你們家的?!」寧禹疆心中氣憤。自家的動物不管好,放它出門害人,首先應該負責任的養它們的主人!
  
  雷亦英道:「它是家父座下神獸碧海靈龜的幼子。」
  
  「小兒不懂事,傷了風族長的朋友,稍作懲戒就是了,何故下此狠手!」黑衣人開口道,他正是真正的碧海靈龜。
  
  雷亦英是族長之子,雖然心中對寧禹疆的所作所為甚是不滿,但考慮到彼此的面子,也不好咄咄逼人,寧可先行退一步道歉了事。
  
  再加上看到毓秀童子明顯是因奔雷鼓受傷,不免覺得自家理虧在先。
  
  在仙族的心目中,神獸雖然重要,但畢竟它們不是仙人,若論性命貴重,自然是仙人的性命放在神獸之前。
  
  在雷亦英想來,靈龜之子比起真正的神獸還差了點,它自己跑去招惹仙人,就是被打死了也怪不得誰,他之所以覺得不滿,純粹是覺得「打狗還要看主人」,寧禹疆這樣下手打傷雷族的屬下,太不給雷族面子了而已,並非真的為受傷的小靈龜抱不平。
  
  碧海靈龜心痛幼子受傷,聽雷亦英的口氣,顯然是要他們父子吃虧了事,他的年紀比雷族族長雷宏正還要大,與雷宏正相處多年,與其說是主僕更不如說是朋友,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正因為他自視甚高,所以更吞不下這口氣。
  
  他們都以為,寧禹疆是因為朋友技不如人,被奔雷鼓所傷,所以才下手重傷小靈龜。
  
  寧禹疆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這件事大事化小,既然對方有人與自己意見一致,那是再好不過,如果雷族這兩人一路認錯服軟,她還真不好發作!
  
  「它若是傷了我們,只怪我們技不如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這隻龜妖先是冒充仙人指使縣官向百姓橫徵暴斂,大肆收集琅珠草,不曉得想煉什麼毒藥,然後又用奔雷鼓殺死這裡上百的官差,他們個個之前對他敬若神明,這龜妖害完了人還毫無悔意,難道就不該打?!」寧禹疆冷下小臉道。
  
  「琅珠草之事,在下定會仔細查明,至於殺死的這些凡人……待在下將這孽畜帶回雷族中嚴加懲處,以儆傚尤,風族長以為如何?」雷亦英根本不覺得死一百個凡人是什麼大事,凡人原來就不過百歲的生命,如今只是讓他們提前進輪迴,相比下琅珠草之事更為重要,前些時日才收到消息說有人引誘木族術士煉製毒草提升功力,這種做法已經是入了魔道,必須盡快制止!
  
  打發了寧禹疆,把小靈龜帶回雷族中詳加問詢才是上策,再加上靈龜到了雷族,要怎麼處置寧禹疆就管不到了,可說是一舉兩得。
  
  碧海靈龜卻不領情,一來他也是認為死這麼點凡人實在不值一提,這個小族長分明是藉機挑釁,二來心痛兒子,所以特別不能接受雷亦英的低姿態。
  
  他沒有參與仙魔大戰,總覺得大家誇大其詞,風族一個才滿百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抵擋得了魔主的三招,多半是魔主看在她母親風靜語的面子上,故意放水,所以對寧禹疆難免有些輕視,說話語氣便更硬了三分:「是我這個當爹的管教不當,風族長要出氣,便只管衝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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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51:24
079 「用力」說服你

     「你也知道是你管教不嚴惹的禍!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寧禹疆笑瞇瞇贊成道。
  
  碧海靈龜與雷亦英聽了臉色齊齊一變,難看至極。
  
  雷亦英戒備道:「不知風族長是什麼意思?」
  
  「那些人都死了,我就算殺了這隻龜,他們也活不過來,我只要你們誠心誠意解救一千個好人,把這裡震壞的房子修好,死人後事辦好,不要給這裡的村民留下禍端就行。當然,以後管好這隻龜,不能讓他繼續到處做壞事。」寧禹疆一口氣開出自己的條件。
  
  其實她之前暴打綠殼龜,也是生氣他草菅人命不知悔改,倒沒有打算真把他殺死。雖然他是一隻龜,不過她不是殺手,以暴易暴也是有底線的。
  
  如果能夠讓他們做好事來抵消做過的孽,無疑是比較經濟實在的辦法。
  
  碧海靈龜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不管這個條件優厚與否,他也不打算接受!他實在吞不下這口氣!
  
  何況要做到寧禹疆的要求,還是很麻煩的,他覺得對一個小姑娘忍讓再三,完全沒必要!
  
  再說,過去幾千年,木族的實權一直掌握在風族手中,好不容易現在輪到雷族當家做主了,憑什麼還看風族的臉色?!
  
  冷笑一聲道:「如果我不願意照辦呢?」
  
  寧禹疆用很「純真」的眼神看著他道:「那我只好『用力』說服你了!」
  
  完整的說,就是「用暴力」說服你!
  
  不就是打架嗎?她也不耐煩循循善誘那一套。有些人與其跟他講道理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把他打趴下讓他乖乖聽你的。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雷亦英覺得十分頭大,沒想到這兩個人的態度都是這般強硬,自己夾在中間,如果幫碧海靈龜,不管輸贏,日後都會成為一大污點,他的自尊也不允許兩個男人聯手去對付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即使這個小姑娘的實力十分可怕。
  
  再說,這個小姑娘背後的勢力之大,也不是雷族輕易惹得起的,水族明擺著就是她的靠山,仙魔大戰上,雖然她形貌改換過幾次,但大家事後都猜出了替火彥陽出頭追打幻姬的就是她,火族想必也承她的情,就算自己這次僥倖獲勝,也等於同時得罪了水族和火族,以木族現下的情況,這個險不能冒。
  
  如果不幫碧海靈龜,又恐怕回到族中不好交代,傳出去也會被說成是對風族心生怯意。
  
  換做以往,雷亦英斷斷不會這樣猶豫再三,很可能會比碧海神龜搶先一步上前去與寧禹疆PK,但是經過仙魔大戰之後,親眼目睹了仙魔兩派高手過招,已經明白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不敢像以往那般目中無人。
  
  六隻眼睛大眼瞪小眼正在培養打鬥情緒之時,忽然毓秀童子那邊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寧禹疆當即顧不上其他,扔下兩個人,轉身跑到他身邊道:「你怎麼了?」
  
  毓秀童子一邊咳嗽一邊道:「沒……沒什麼,胸口很痛,你剛才給我吃的傷藥還有沒有?」
  
  瞪了他一眼,無奈地從袖子裡拿出整瓶水瀟寒獨家出品的療傷大補丸,塞給他道:「整瓶都給你,不過你也別拿來當糖吃,藥吃多了會吃出毛病的!」
  
  毓秀童子探過身子去取藥,整個人就躲到了寧禹疆的身前,低聲道:「雷族擅長以巨響猛擊為利器,你等下注意想辦法阻止他們發出聲響,尤其是別讓他們使用奔雷鼓一類的法器,靈犀丹還有麼?」
  
  寧禹疆馬上會意,自己對仙法和法器所知極少,很容易在這上頭吃虧,服下靈犀丹就可以讓毓秀童子從旁臨場指導,心念一動便能知道對方的意思,比起說話更要方便快速。
  
  原本她也有些擔心大綠殼龜又弄出什麼法器來,這時吃了「定心丸」,頓覺信心百倍。
  
  毓秀童子這幾天的表現讓她相信,就算他此刻法力不值一提,但是對法術修為的見識比起自己確實強了不少,更何況經過剛剛奔雷鼓的突襲,毓秀童子第一反應想到的是保護她,令她開始相信他是一個值得自己信任倚靠的人。
  
  「你們是要一起動手,還是一個一個來?」寧禹疆笑靨如花,站起身隨手將大鼓槌扔給毓秀童子——這個東西是敵人家的,她也不會用,雖然很稱手,但萬一打起來忽然被對方控制了對自己反打一槌,那就倒霉了,還是不用為妙。
  
  但是交還給對方,讓他們拿來對付自己又不甘心,給了毓秀童子,除非對面這兩個傢伙拉下臉來搶回去用,否則他們也只能對著自家的寶貝乾瞪眼了,正是一舉兩得。
  
  雷亦英嘴唇動了動還想再勸,碧海神龜已經開口道:「這是老夫與風族長的私人恩怨,公子顧念兩族情誼,大可一旁旁觀,不必為難出手,老夫受不起!」
  
  說話之間對雷亦英這個少主人已經有些怨氣,雷亦英心中苦惱,脾氣也上來了,一跺腳退到一旁去,表示不再理兩人之事。
  
  兩人相看兩相厭,連客套都省了,一言不發當即交上了手。
  
  碧海神龜因為原身的特性所限,長於防守,但動作緩慢,每一招速度都不快但沉渾有力,身體更是練得如同磐石般堅硬強韌,寧禹疆打中了他的胸腹背脊無處次,但是他都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想來也是,他兒子法力遠不如他,殼都那麼硬,何況是他這隻千年老龜,恐怕用剛才的槌子敲上一兩百下都未必能撼動他分毫。
  
  寧禹疆也曾試圖攻擊他的頭臉四肢——身上有老龜殼護體,頭臉四肢總是軟的吧!偏偏這老龜四肢揮舞的動作緩慢,但是伸縮速度卻快得嚇人!
  
  明明看著是一個人,敲他的腦袋時卻忽然發現頭頸從他肩膀上消失了,這樣的怪狀開始還真把寧禹疆嚇了一大跳。
  
  幸而碧海靈龜雖然怪招頻出,但毓秀童子一直暗中從旁提點,寧禹疆倒沒吃上什麼虧。
  
  寧禹疆久攻不下心中不爽,碧海靈龜看似沉著淡定,心裡也不好過,面前的小姑娘迅疾如風的攻勢幾乎要教他喘不過起來。
  
  這真的只是個才剛滿百歲的小仙姬嗎?這樣的實力,就是五大仙族的普通嫡系子弟苦修千年都未必能有!
  
  難怪會有那麼大的名聲!碧海靈龜很不想承認,自己心下有些後悔剛剛沒有答應她的條件。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只有試試自己的絕招,看是否可以險中求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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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51:46
080 要命的一口氣

      碧海靈龜原地不動,忽然將腦袋和四肢通通縮起,整個人只剩下軀幹懸浮在半空之中。雖然還不知道他打算出什麼招,但這個詭異的造型已經成功把寧禹疆噁心到了。
  
  半空中的軀體不斷鼓起收縮,鼓起時如同一個皮球,收縮時就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前胸貼後背。
  
  「小心,他可能要用『靈龜震海』對付你,等下他一旦伸出頭來對你暴吼,威力比起奔雷鼓也不遑多讓……」毓秀童子以心音提醒道。
  
  「明明是隻龜,怎麼不學好去練蛤蟆功?」寧禹疆聯想起了金老大《射鵰英雄傳》裡西毒歐陽鋒的拿手絕技。
  
  「什麼蛤蟆功?」毓秀童子愕然。
  
  但是寧禹疆已經沒時間去管他的疑惑了,剛才被奔雷鼓殺了一個措手不及,現在正一肚子火呢,還想靠「大聲」嚇唬她,哼哼!她就讓這隻老龜嘗嘗吃飽西北風的滋味。
  
  碧海靈龜有些疑惑寧禹疆為何忽然停手不再攻擊,可是勝敗繫於一線,也顧不得這麼許多,凝神靜氣,將全身功力悉數凝聚於胸腹丹田,猛地探出頭來對著寧禹疆的方向張大嘴準備給她一記咆山震海的暴喝!
  
  他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包括寧禹疆功力深厚,抵擋住「靈龜震海」的雷霆一吼,然後趁他發功後力竭之時搶上猛攻……但是萬萬沒想到,他這一聲大吼根本沒有出口的機會……
  
  他嘴巴才一張,就被準備已久的寧禹疆狠狠往口鼻中灌了又急又猛的一陣強風,吼聲咕嘟一下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因為這一口西北風來得太過突然而兇猛,當場把他噎得岔了氣。
  
  全力發功之際被這樣一卡,不但喉頭呼吸困難,體內真氣更四下亂竄,碧海靈龜再如何功力深厚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從半空中滾落地上,滿腹怨恨與本來聲勢駭人的「靈龜震海」吼聲化作一聲類似飽嗝的噎氣聲與連綿不絕的咳嗽聲,再無半分威力可言。
  
  成名多年的碧海靈龜就這樣被寧禹疆的怪招整得眼淚鼻涕齊飛,一張臉憋得一陣青一陣紅,在地上翻滾了好一陣才勉強緩過一口氣,只是體內真氣紊亂,一時間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奄奄一息靠在趕過來的雷亦英臂上。
  
  雷亦英心中又是無奈又是著急,這碧海靈龜跟隨自己出門受傷,又是他們理虧在先,拿到哪兒說都是不光彩的事情,雖然他心中不忿,卻也不願意貿然出手再與寧禹疆比鬥……自己能打贏她的機會實在太過渺茫,如果今日兩個人都敗在寧禹疆手上,日後真的再無面目面對五大仙族的其他仙友。
  
  為今之計,最好是能夠找個可以比較體面地下台了事的方法……雷亦英一邊替碧海靈龜調理內息治療傷勢,一邊開始在心中盤算今日之事要如何解決。
  
  寧禹疆與毓秀童子坐在一邊看著他的動作,也不著急。
  
  碧海靈龜慢慢緩過一口氣來,憤懣不已卻也看清了形勢,再要硬氣下去,只會把少主人也一併拖下水丟臉!
  
  輕輕推開雷亦英扶持的雙手,盤膝坐起身道:「風族長奇招百出,老夫今日比武既然輸了,便依風族長的意思辦,小兒由公子帶回木族嚴加懲處管教,老夫便去救一千個好人,把此間的後事料理清楚。」
  
  他言下之意對寧禹疆並不心服,認為對方用的是「奇招」取巧得勝,又把打鬥原因歸結為「比武」切磋,這樣就是輸了,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不至於連累到雷族的名聲。
  
  寧禹疆才不管這些場面話裡面的層層深意,只要目的達到就好,笑著補充道:「那就請你坐言起行,從今天起就去處理善後、救死扶傷可好?」
  
  她就怕這老龜拖延了事,要知道他已經是隻龜了,「賴皮的是烏龜」之類的話對他也沒有威嚇性的!
  
  「好!」碧海靈龜陰沉沉地允諾。
  
  雷亦英見事情這般了局,也算是過得去了,本來還打算探探寧禹疆的口風,看她日後有何打算,此刻再也問不出口,加上心中還掛念著另一件大事,不再多言,取回奔雷鼓帶上小靈龜先行返回木族。
  
  毓秀童子的傷勢也緩和一些了,寧禹疆不想在這裡多做停留,便與他一起啟程。
  
  兩人一道慢吞吞地走,這日到了一處城鎮,寧禹疆摸摸口袋裡還有一點在仙湖鎮打工剩下的錢,於是揪著毓秀童子找了一家酒樓解饞。
  
  為了省錢,當然就只好坐在樓下的普通座位,飯菜吃了一半,忽然聽到旁邊一桌上的幾名客商大聲談論鄰縣最近的大事。
  
  客商甲道:「前兩天,鄰縣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們聽說過嗎?」
  
  同桌幾人一起搖頭追問,客商甲賣夠關子,故作神秘地開腔道:「鄰縣的縣官和手下一百多個官差到鄧家村辦理公務,途中遇上妖怪,全部死光了!」
  
  「啊?!」同桌的幾人大聲吸氣驚呼,百多條人命啊!還都是官府的人!
  
  「什麼妖怪這般厲害?」客商乙忍不住問道。
  
  客商甲被問住了,又不甘心承認自己消息不靈通,胡吹道:「那……那妖怪身高七丈,眼似銅鈴,血盆大口,形貌十分可怖,據說是山裡修煉上千年的妖魔,那些官差啊,一個個七竅流血死狀極慘!可見這妖魔有多厲害!」
  
  寧禹疆與毓秀童子對望一眼,心知肚明他們說的是那一樁了。
  
  那邊客商丙道:「妖魔用的什麼妖法,竟然可以讓官差們統統七竅流血而死?」顯然這是一個特別愛尋根究底的人,不像其他人那般好糊弄。
  
  客商甲語塞,眼珠轉了轉道:「妖魔擅長釋放毒氣,血盆大口一張,就能噴出一團毒霧,官差們抵擋不住,便中毒而死了!」
  
  同桌幾人「哦」了一聲,明白過來,客商丙又追問道:「這妖魔殺光官差之後呢?」
  
  這個客商甲是知道的,眉飛色舞道:「妖魔在人間作惡,驚動了雷族上仙,仙人到了凡間,以九天驚雷將那妖魔當場劈得魂飛魄散,屍骨無存!你們可別不相信,那天那一聲響雷,方圓百里都聽得到,青天白日的如果不是仙人伏魔,怎麼會平白無故打雷?而且雷聲如此之大?!」
  
  客商乙點頭附和道:「對對,那天我在路上也聽到了,哎喲我的媽呀,差點把我嚇得尿褲子了!」
  
  那一桌的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九天驚雷啊!寧禹疆聽到這樣故事版本,才真覺得自己被天雷劈到了!明明是雷族的人,不!是雷族的龜造的孽,現在倒好,不但無過,還除魔衛道大功一件,真是足夠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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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52:03
081 色相、忘我

      「雷族的人怎地這樣不要臉啊!」寧禹疆小聲對毓秀童子抱怨道。
  
  「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如果告訴他們,是雷族的下屬草菅人命,結果更麻煩!」毓秀童子道。
  
  「哼!」不得不承認,毓秀童子說得有他的道理,在人界走了這麼些天,也大致明白這個世界裡凡人對於仙人的崇拜嚮往,如果告訴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其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完美善良,恐怕他們心理上很難接受,信仰崩塌引發的後果可能會是十分恐怖的。
  
  但是即使明白緣故,心裡還是很難忍受,為什麼凡人要在仙人面前顯得如此卑微?那些仙人又給過他們什麼好處了?
  
  難得吃一頓好的,本來很開心,現在卻一肚子惱火。不管了!反正自己到了巽風崖,幫毓秀童子找回易形藥,再找出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就再也不用為這些事情鬱悶了!這個世界都與自己再無關係!
  
  結過帳出了酒樓,見到街市一處小巷口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擺了攤檔替人繪畫畫像。寧禹疆心中一動,這裡沒有數碼相機,讓人給自己和老童子畫幅合照留作紀念也不錯啊!
  
  這樣一想,當即拉了老童子鑽進小巷裡避開人群,施法恢復原貌輪廓,不過一陣,再走到街上,寧禹疆已經變回本來那個漂亮小蘿莉的模樣,只是眉心的遮蔽術沒有去除,髮色瞳色也變成了黑色的,就如同她在那個世界的本來樣貌。
  
  拉著毓秀童子坐到攤檔前要求那書生替他們畫一幅合像,那書生看著她的小臉一陣發怔,滿眼驚艷,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毓秀童子看了幾眼他掛在牆上的作品,搖了搖頭道:「不必替我們畫像了,可否借紙筆墨一用?」
  
  書生呆呆地點頭答應。
  
  毓秀童子對寧禹疆道:「不是想畫像嗎?我替你畫吧!」一邊說一邊鋪開白紙,提筆就畫。
  
  「你行嗎?畫畫你都會?不要把我畫得很難看啊!」寧禹疆不太信任道。
  
  「你坐好就行!」毓秀童子自信滿滿。
  
  他下筆極快,幾乎不經思索,偶然抬頭端詳寧禹疆幾眼,又低下頭去繼續畫。
  
  旁邊的書生慢慢從花癡中清醒過來,暗暗慚愧自己一見女色就失魂落魄,實在有失斯文!別過臉去看毓秀童子的畫畫得如何,這一看之下更加吃驚——這老先生的畫工簡直出神入化!所用的手法不過是白描人像,卻將眼前的小美人畫得生動玲瓏,一雙明眸彷彿是有生命的一般,只是動作未免有些粗魯……好好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畫中所畫的卻是雙拳緊握,作攻擊挑釁之態,不過這樣的姿態配合上那副生氣勃勃的模樣十分傳神,比起那些規規矩矩的仕女圖要動人得多。
  
  大約兩柱香時間,畫像就畫好了。毓秀童子越看越滿意,得意道:「你來看看,我敢打包票天下能畫得比我好的,不超過兩個!」
  
  「好大的口氣!」寧禹疆湊到畫前一看,不得不承認這老童子確實有兩把刷子。她畫畫不在行,但鑒賞能力還是有的,這幅畫所畫的自己,真真形神俱備,雖然不如照片色彩豐富輪廓立體,卻有一種透紙而出的靈氣與感情,這是任何照片都無法比擬的。
  
  寧禹疆看得開心,忽然瞥見毓秀童子臉上得意的笑容牽動各個方向的皺紋好似一朵菊花一般,忍不住道:「你說你當年是什麼第一美男子,現在還看不到你的樣子,不如你畫出來給我看看到底有多帥?!」
  
  毓秀童子握著筆,皺起眉頭冥思苦想了好半天,一臉茫然道:「我想不起來我以前長什麼樣子了……」
  
  「啥?你記得我母親長什麼樣子,倒忘了自己長什麼模樣?哪有這個道理?!」寧禹疆不信道。
  
  「確實想不起來了……」毓秀童子扔下筆,抱著腦袋用力想,始終還是像隔著一片濃濃白霧,什麼都記不清楚,試圖想要衝破迷障,忽然腦子裡一陣眩暈,幾乎立足不穩跌倒在地。
  
  寧禹疆伸手想去扶他,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正在此時背後大街上忽然衝過來一個小乞丐,砰的一下撞到寧禹疆身側,把她撞得收勢不住直撲向站在旁邊的毓秀童子身上!
  
  小乞丐身後跟著一名彪形大漢,一邊窮追不捨一邊口中喝罵:「小賊哪裡跑?!大爺的東西都敢偷,不要命了!」兩人一前一後轉眼消失在窄長的巷道中。
  
  毓秀童子被撞得連退幾步撞到牆上才穩住身形,他日前才受了傷寧禹疆怕觸動他的傷勢,不敢大力碰他,雙手穿過他腋下,按住牆壁想站直身子。
  
  此時兩人跌成一團,動作彷彿是互相擁抱。毓秀童子兩眼發直,死死盯住寧禹疆環在他身邊的一雙手臂,忽然「啊!」一聲驚叫,叫聲之慘烈尖銳一如當日在羽民谷中一樣。
  
  慘叫過後,毓秀童子兩眼一翻,當場暈死過去。寧禹疆揪著他推了推,見他還是昏迷未醒,扭頭一手將在旁驚呆了的書生推背過身去擋住巷口,然後施展法術帶著毓秀童子瞬間移動到城鎮外的小樹林中。
  
  待書生醒過神來回身觀望,早沒了兩人的影子,倒是剛才追著小乞丐的那名大漢從巷子深處走了出來,手中拿了一隻錢袋翻看著裡面的財物可有缺失,嘴裡得意洋洋地自語道:「嘿嘿,殺千刀的小賊,算你走運跑得快,敢偷大爺的東西,沒打死你算你走運……」
  
  書生一陣失望,忽然見老先生替那少女畫的畫像在混亂中跌落地上,連忙又是心痛又是驚喜地上前去小心撿起來,仔細將上面的塵埃彈掃乾淨。
  
  一輛華貴非常的黑色漆金花馬車緩緩走近,剛剛走到巷口的大漢連忙向著趕車的車伕大聲招呼道:「老陳、老陳!錢袋我搶回來了,哈哈!沒耽擱少爺的事吧?!」
  
  他這一叫,車中人眼光一轉,透過薄薄的紗簾正好看見大漢身邊的那名賣畫書生正展開一幅女子畫像,畫上女子生動傳神,美麗非凡,尤其氣質更是與別不同,不由得開聲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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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52:26
082 買畫、殺人、變形夜

      書生正捧著畫暗暗高興意外得了這樣一幅佳作,越看越愛,忽然聽到一個年輕卻威嚴的聲音道:「這畫是你……從何處得來?」
  
  一輛黑色豪華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自己攤檔前,拉車的兩匹黑馬竟比此地第一富豪家精心飼養的良種名駒還要神駿幾分。
  
  書生曾被叫去替那富豪家的名駒畫像,聽過那張大爺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愛馬價值千金,有錢都未必買得到。眼前這輛馬車做工之精巧氣派是不必多說了,拉車的都是這等好馬,不知是何處來的達官貴人如此豪奢!
  
  車中人見那書生一臉呆氣光顧著打量自家車馬,不由得有幾分不耐煩。本來他想問書生手上的畫是否是他本人所畫,但是一眼看到他掛在牆上販賣的畫作便知道他絕對畫不出那樣絕妙的白描畫像。
  
  牆上掛著的幾幅畫作,畫工頂多算是普通偏上,連他「家」最不入流的小畫工都比他強了許多,又怎麼可能可以畫出那般靈動飄逸的天仙美人?
  
  大漢口中的車伕老陳看書生半天答不出半個字,一甩馬鞭大聲喝道:「書呆子,沒聽見我家少爺問你話嗎?」
  
  書生戰戰兢兢抓緊手上的畫道:「是、是一位過路的老先生所贈!」書生雖呆也猜得出這些人想打畫的主意!他惹不起這些有錢人,但是要他放棄這幅畫,他捨不得!
  
  一旁的大漢憶起剛才追小偷時曾經見到這書生攤檔前似乎是站了一名老者與一個少女,匆忙之中沒看仔細,想必就是那老者畫了畫給了書生。
  
  他是本地人,臨時被雇了給老陳主僕二人做嚮導兼跑腿,這一天下來雖然沒見到車裡那位大少爺的面,但是從他們的言談做派看來,定是極有權勢的貴人,隨手就給了他十兩銀子做這兩天的工錢,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闊氣的主顧,如果替他們得到這幅畫,討了他們的歡心,隨便打賞點零頭給他都夠他吃香喝辣幾個月了!
  
  想到此處再不猶豫,一手推了那書生一把,惡聲道:「平白無故,會送畫給你?!想騙誰?!」
  
  書生有幾分呆脾氣,嘴硬道:「老先生與我一見如故,這才把畫作饋贈於我,你憑什麼誣我騙人?」
  
  大漢沒想到這隻「弱雞」竟然敢頂嘴,凶眉一擰就想打人,拳頭才舉起來,就聽車中的「少爺」開口道:「停手!書生你說,這畫可是那老先生所畫?畫中人是誰?」
  
  書生一邊將畫捲好,一邊退開幾步,警惕道:「畫是那老先生所畫,畫中人是跟他一道的小姑娘。」本來這樣的組合,多數人會認為爺孫或主僕,但是看兩人的相處方式卻又不像。
  
  車中人隔著車簾打量一下書生的神情,確定他並未說謊,淡然道:「如此,這畫我買下了……」說著一隻足有十兩的巨大金元寶落到了書生身邊的桌子上,金木相擊,發出好大的聲響,書生與大漢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足金元寶,驚得眼睛都圓了,不約而同咕嘟一聲吞下一大口口水。
  
  這金元寶足以讓他買幾畝田、重修好自家的房子安置親娘,做點小生意,娶妻生子……書生掙扎了一陣,最終一咬牙,搖頭道:「不賣!」
  
  這張畫畫工精妙平生僅見,畫中的女子更是非凡,他、他捨不得!
  
  車中的少爺對這幅畫是志在必得的,不耐煩與書生糾纏,抬手輕輕敲了敲車壁,吩咐老陳道:「多給他兩個元寶,把畫買下來。」
  
  老陳伺候這位少爺多年,深知他的脾氣,恭敬地應了一聲,舉起馬鞭對這書生當頭抽了下去,書生大驚舉手去擋,卻擋了個空,耳中聽見那老陳嘿嘿低笑兩聲,再睜開眼時,那輛豪華馬車和大漢已經離開,手上本來拿著的畫已經不翼而飛,沉甸甸的竟然變成了兩個大大的金元寶!
  
  馬車一路出城,坐在老陳身邊的大漢便嘀嘀咕咕地說了一路,大意無非是如果讓他動手,根本不必花那麼大的價錢去向那呆書生買一幅畫之類。
  
  老陳怪他話多打擾了主人的情景,冷冷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強停口。
  
  拉車的是一等一的駿馬,車伕駕車技巧高超,不過一個多時辰,馬車便離城數十里,走上山路,路上車馬行人越來越稀少。
  
  行經山腰一處拐角時,正在做著發財大夢的大漢忽然覺得胸口一涼,睜眼便見一柄雪亮的匕首正正紮在自己心窩上,手持匕首的正是身邊的車伕老陳,驚駭欲絕之下一個字都來不及說,身子就被老陳狠狠一腳踢飛出去,跌落山下!
  
  老陳取過一塊白色的布巾擦淨匕首收回靴筒中,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駕車前行。
  
  這個大漢跟了他們兩天,雖然沒見過他們的真面目,卻也已經知道的足夠多,為了免得敵手發現少爺的蹤跡與行動,滅口是唯一的選擇,反正不過是個地痞流氓,失蹤了也不會有人惦記。
  
  少了那張低俗呱噪的嘴巴,果然清靜舒服多了……
  
  車中人由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根本無心去理會外間的雜音與殺戮。寧禹疆的畫像此刻正鋪在他的膝上,手指輕輕觸摸著畫中人的美麗輪廓,低聲歎道:「作畫的是神筆聖手,畫中人仙姿清靈……這世間真有如此佳人?」
  
  世間確實有此佳人,不過佳人此刻正毫無形象地蹲在城外的小溪邊照顧病人,毓秀童子躺在樹蔭下一塊平整的大石上一動不動。
  
  又是上次在羽民谷的古怪症狀,一切正常只是發了高燒昏迷不醒,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寧禹疆相對要淡定一些,把人帶到城外這裡安置好,看他一時半刻醒不過來,怕他被高熱烤焦,於是選在溪邊安置。
  
  在溪水中泡濕手帕,擰乾然後搭在毓秀童子的額頭上,口裡喃喃道:「你不會是有什麼暗病吧,怎麼隔三差五的就來一次呢?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真不知道怎麼過的!」
  
  日頭慢慢偏西,慢慢沉落山後,世界彷彿就只剩下溪水流動的聲音與陣陣蟲鳴,月光下毓秀童子臉上的皺紋似乎淡了一些,寧禹疆揉揉眼睛,心道:難怪攝影的燈光那麼重要,原來還能淡化皺紋啊!
  
  再看清楚一點,竟然不是「燈光效果」,那張老臉上的皺紋確實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平整,五官輪廓也似乎在一點一點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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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9 23:52:44
083 衣服扒了看清楚!

      寧禹疆屏息靜氣地等待著毓秀童子「現出原形」的歷史性一刻!
  
  終於,毓秀童子臉上的皺紋和老人斑全部消失了,肌膚在月光下恍如上好的美玉,柔和光潤分毫不差於妙齡少女的,輪廓五官也越變越好看……寧禹疆忍不住湊過去細看,忽然那張臉一陣扭曲,從頭頂處閃過一圈藍光一路往下掃過頸項沒入衣領,而本來已經平滑的肌膚在被藍光掃過後迅速恢復成本來皺巴巴的狀態。
  
  不過片刻,毓秀童子一張臉又成了讓人沒胃口的過期橘子皮,寧禹疆「咦」了一聲大失所望,伸手去戳戳他的臉皮,又乾又粗糙,老樹皮一樣,怎麼會這樣?明明看著馬上就要變形了的!
  
  毓秀童子臉上變來變去,人卻依然昏迷不醒,寧禹疆一低頭,看到毓秀童子露在衣袖外邊的一雙手——這雙手竟然沒有變回去!
  
  記憶中的雞爪子,此時變成了一雙骨節分明,肌理細膩光滑的「玉手」!膚色如玉,似乎常年被小心保養著,淡粉色的指甲整齊光潔,分明像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才會有的一雙手。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寧禹疆看左右無人,毓秀童子又毫無反抗之力——按照上次的經驗,他應該要昏迷到明天早上才醒的,乾脆大著膽子充當一回女色狼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大大方方伸手拉開他的領子。
  
  脖子還是滿佈皺紋的,再拉開一點,看到凹陷的鎖骨……此時月亮偏移,鎖骨下的皮膚陷在衣領的暗影之中看不分明。
  
  一不做二不休,寧禹疆伸手拉開毓秀童子的衣帶,掀開他的外衣,中衣……終於看到了他赤裸的上身!
  
  鎖骨以上的皮膚與臉上的一樣,滿佈皺紋與細碎的老人斑,但是鎖骨以下肌膚就如同他那雙手上的一樣平滑光潔,身材還非常有料!寧禹疆心無邪念,本著科學精神認真觀察思考究竟是什麼緣故導致毓秀童子除了一張臉,別的地方都返老還童。
  
  她就這麼拎著一個不知是老是少男性的衣襟,蹲在地上盯著他的裸身又看又摸,嘖嘖稱奇,直到一個陌生年輕男子的聲音很無奈地在她耳邊響起:「你看夠摸夠沒有……」
  
  寧禹疆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抬頭,只見毓秀童子一張老臉上圓瞪著一雙老眼苦笑地看著她。
  
  也顧不上疑惑他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那麼青春了,寧禹疆嚇得「哇」一聲驚叫,鬆手跳開幾步,彷彿不是她非禮人,而是被非禮了一樣。
  
  真正的受害人一臉尷尬地坐起身把衣服重新穿好,寧禹疆醒過神來,惡人先告狀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醒?!」
  
  「我再不醒來,怕清白難保。」確定衣衫整齊後,毓秀童子大著膽子開起了小姑娘的玩笑。
  
  「呸!我是在檢查你的皮究竟怎麼了!」寧禹疆難得臉紅,大聲反駁道。
  
  毓秀童子舉起自己的雙手,就著月光仔細看了一輪,道:「奇怪,我服食了易形藥,要變回來除非是找到解藥,我明明沒有吃過解藥,為什麼身體會開始變回原本的樣子呢?而且,似乎我身上的禁制又解開了一些……」
  
  「你是說,你每次突然發病尖叫發燒昏迷就能解開一點禁制嗎?你怎麼會忽然發作呢?還有你的聲音也變了,年輕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毓秀童子閉目冥想,之前籠罩在記憶之中濃烈白霧似乎褪去了一些,他記起了更多的東西,包括他自己的本來容貌!
  
  但是再想往白霧深處探去,卻是完全不能了,差點頭腦一昏,再次倒下去。
  
  寧禹疆也察覺了他的不妥,安慰道:「別想了,反正過幾天說不定禁制就會莫名其妙全部解掉,何必現在勉強讓自己難受?」
  
  「也對,我身上的功力已經恢復了六七成,再來一次,可能就會全好了!」毓秀童子點點頭興奮地站起身,看夜已過半,想起寧禹疆喜歡乾淨,陪著自己在野外蹲了半天,一定是已經渾身不舒坦,於是道:「我帶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說罷一手拉起寧禹疆的手臂,一手拈個法訣,寧禹疆只覺得耳邊風聲一陣,眨眼之間已經到了一處大莊園的花園之中。
  
  寧禹疆暗暗咋舌,毓秀童子的法力似乎厲害了好多!
  
  富貴人家的房舍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毓秀童子輕易找到了一個乾淨的院落,平常大概是用來招待貴賓的,將院子裡看管打掃的僕人通通施以法術,不過一陣,他們全部睡得跟死豬一樣。
  
  毓秀童子熟門熟路帶著寧禹疆一人選了一間豪華臥房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毓秀童子一早叫醒了寧禹疆準備出發,卻見寧禹疆盯著臥房牆上一幅工筆仕女畫發呆。
  
  「你給我畫的畫像忘在賣畫書生那兒了。」昨日「驚喜」太多,導致寧禹疆看到這幅畫像的時候才猛然想起這事。
  
  「沒關係,一幅畫而已,我再給你畫就是了。對了!你不是想看我以前的模樣嗎?我想起來我從前長什麼樣子了,來來來!我們去書房,我畫給你看!」毓秀童子想到這個就得意,也不等寧禹疆回應,就拖著她出門去找書房。
  
  毓秀童子的記憶與功力恢復七成,行動舉止之間自信滿滿,以他過去的修為,在仙界之中也是難逢敵手的,即使七成功力與記憶見識,比起寧禹疆這種半途出家的新手來說已經強了不少!
  
  寧禹疆此時的仙力仍高於毓秀童子,但是卻像一個擁有金山的孩子,正在一點點學習如何運用這巨大的財富,仙力在她身上能發揮的效用受她對仙術的認知程度影響,變得十分有限。
  
  毓秀童子卻不同,他是按照正規的修仙程序一步步煉出的仙力,掌握運用早已經熟稔得像自己的呼吸一樣。一分仙力在他身上,可以通過技巧發揮出兩分水準,而在寧禹疆身上,卻可能連半分都發揮不出來。
  
  輕而易舉地帶著寧禹疆在光天化日之下避過所有閒雜人等的耳目,又在書房周邊施下法術,不讓人靠近,毓秀童子取過紙筆墨,開始繪畫自己的畫像。
  
  為了保持神秘感,還特地把寧禹疆打發到一邊去看書。
  
  「畫好了!你過來看看!不是我誇口,像我這麼俊美的少年,放眼三界都難得一見啊!」毓秀童子一張老臉好像會發光一樣,對著自畫像大發花癡道。
  
  寧禹疆嗤之以鼻,扔下看到一半的書,踱到書桌旁低頭一看,呆了!
  
  再抬頭看看毓秀童子那一張洋洋自得又期待誇獎的臉,不由得爆笑道:「你腦子進水啦?怎麼把水流觴當是你自己啊?你想變成帥哥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能因為缺乏對帥哥美貌的想像力,就把別人的臉當自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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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00:04:30
084 誰像誰

     嚴格的說,畫中人與水流觴並不完全相似,光從輪廓五官來說,頂多是六七成的相仿,氣質更是完全不同,既不是冰塊臉也不是溫和高雅的翩翩公子,而是飛揚跳脫的陽光少年。
  
  畫中人丁字步站在一處懸崖邊緣之上,黑色的長髮隨意束成一束隨風飛揚,一手拈法訣,一手提著一個似乎是大口袋的東西,抬眼輕笑,意態瀟灑飄逸,笑容中滿是爽朗快意,令人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意。
  
  寧禹疆對水流觴那張英俊得「令人髮指」的臉印象太深,所以一見到相似的輪廓直接就想起他。
  
  毓秀童子怒道:「什麼把別人的臉當成自己的?這分明就是我從前的模樣!」
  
  轉念一想,恍然大悟道:「啊!你說水流觴?我想起來了,你剛來的時候,他到我的洞府來找你,我見過他!我知道他為什麼長得像我了!」
  
  說起他的洞府,寧禹疆想起自己剛來時候的毓秀童子和現在眼前這個,除了一張臉一樣,性子簡直天差地別。取笑道:「是啊!人家一下子就把你擺平了呢!」
  
  毓秀童子老臉一紅,氣道:「後生小輩,欺我功力受制,再讓我碰上,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寧禹疆不說話,直接抱著肚子哈哈笑倒在一邊,這老頭子還真能裝,還前輩教訓後輩呢!水流觴那麼厲害,誰教訓誰啊!
  
  毓秀童子憤憤不平道:「我說真的,那小子的親娘是我表姐,他不就是我表外甥麼!哼哼,難怪長得像我,不過比起氣度性情,那跟我當年是差得遠了!」
  
  「咦?你們還是親戚啊,可憐的,一把年紀被表外甥一下放到了……哇哈哈哈!」老童子這個樣子實在太搞笑了!
  
  毓秀童子羞憤之下一揚手用寧禹疆對付碧海靈龜那一招,硬生生給她灌了一口西北風,直把她嗆得猛咳起來,再也笑不出聲。
  
  小蘿莉大怒,緩過氣來第一件事就是追著毓秀童子準備給他一頓好打!但此時的毓秀童子已經今非昔比,一晃身子人就到了十幾丈外,寧禹疆急起直追,轉眼間兩人便風馳電掣地飛離莊園跑到了城外。
  
  毓秀童子御風之術比寧禹疆熟練得多,但她急追之下,慢慢也摸清了法力運用的竅門,兩人距離逐漸拉近。
  
  一個逃一個追不知不覺從早上跑到了下午,眼看著太陽正向山後沉下,寧禹疆半點不覺得疲倦,只感到身體似乎和風化作一體,那樣的速度和刺激更勝過坐過山車!
  
  正跑得過癮,前面的毓秀童子忽然停下腳步,寧禹疆追了一天終於追上,還客氣什麼,跳上前去舉拳就打,毓秀童子一邊閃躲抵擋一邊苦笑著求饒道:「別打別打!前面再兩百里就是巽風崖了!」
  
  「我管你什麼巽風崖,壞老頭,敢戲弄我,哼!」話是這麼說,但畢竟是停手了——看著那張老臉,還真下不了手,搞得自己好像在欺負老人一樣!
  
  「咦?巽風崖?我們才跑了半天怎麼就到巽風崖了?」寧禹疆回過味來,大吃一驚道。按照正常徒步,他們至少應該還有二十多天才到的啊,怎麼可能跑了大半天就說離目的地只差兩百里了?!
  
  毓秀童子伸個懶腰,不以為意道:「跑了大半天才跑六百里,那是很慢啦!如果不是故意遷就你的速度,我中午就可以到巽風崖了……你回頭別跟風族的人這麼說,否則我怕他們會笑我們沒用。」
  
  寧禹疆的回答是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罵道:「你找打?!」
  
  毓秀童子笑得很無賴:「我也是實話實說,你怎麼這麼凶啊,一點不像你娘。你娘多溫柔的一個人啊!」
  
  「哼!我為什麼要像她?我要吃飯、要洗熱水澡、要找個好地方睡覺,你這麼厲害,你去給我安排好!」小蘿莉發脾氣道。
  
  「好好好!這附近我記得有個鎮子很繁華的,你身上還有錢嗎?」毓秀童子笑著問道。
  
  「沒有了!之前是我去賺錢,這次輪到你!」
  
  毓秀童子賺錢的方式很簡單,用木族的法術,在密林中快速搜尋各種珍貴草藥,然後用風族的法術快速風乾了,分門別類帶到鎮子上的藥店去賣。
  
  為免被騙,還先支使寧禹疆到店裡假裝買藥材,把價錢問好了,毓秀童子再上門去兜售,不過一陣,十兩銀子就到手了,他挑藥材的本領了得,選的都是稀罕的好藥,最挑剔的藥店掌櫃看了都點頭不已,臨走時店家還一再交待下次有類似藥草一定要送到他們店裡,多少都要云云。
  
  華燈初上,兩人已經坐在鎮子上最高檔的一家酒樓裡吃喝起來,毓秀童子極少吃東西,只是見寧禹疆吃得過癮,也就湊趣吃一點。酒足飯飽,寧禹疆大方地誇獎道:「看不出來,你很厲害啊!又會賺錢,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好男人啊……就是太老了!」
  
  「你等著,等我找到易形藥的解藥,你就知道我青春年少著呢,哼!」毓秀童子瞪眼道。
  
  「拜託你了,這麼老的一張臉就別做這種正太表情,很詭異你知道麼?看得我毛骨悚然!」
  
  「什麼是正太?」毓秀童子又聽到一個自己不懂的詞。
  
  「正太就是指小男生。對了!你說你是水流觴的表舅?他親生的母親是什麼人?」寧禹疆記得曾聽水瀟寒說過水流觴的生母是木族女子,底細如何卻沒有細問,也不好細問。
  
  毓秀童子的記憶已恢復大半,這些發生在風靜語過世之前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當下就八卦起來。
  
  事情要從上一代的水族族長,也就是水向天、水蝕月兄弟的父親說起。這位水老先生是個癡情種子,戀上了木族族長之女,不管仙族族長不娶木族女子為正妻的「潛規則」,不但把木族小姐迎娶回家為妻,還堅持不納妾,在當時除了木族之外的四大仙族之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波。這位木族小姐也果然比其餘四族的女子能生,一舉生下了雙胞胎的一雙兄弟。
  
  因為兩夫妻感情極好,愛屋及烏,所以水族與木族的關係也親厚無比,水向天兩兄弟從小就把木族當自己另一個家,年輕時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是在木族度過的,與木族的子弟關係深厚。
  
  當年風靜語姐妹的母親練功傷了元氣,在木族的萬綠谷中休養,身邊帶著風聆語和一名出自木族旁枝的侍女荷逸語。
  
  按照毓秀童子的說法,水家兩兄弟就是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把風聆語和荷逸語騙上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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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24:02
085 萬人迷的噩夢

     荷逸語的父母早逝,從小就跟在風聆語姐妹的母親、也就是當時的風族族長夫人夜晴光身邊,深受族長一家的喜愛,雖說是侍女,實質上與女兒差不多,加上她在修仙之上天份極高,所以夜晴光給她起的名字除了保留她的姓氏,「逸語」之名其實就是表明已經把她當做親女兒看待。
  
  風聆語和荷逸語兩個美少女人才出眾,在木族中引起了不少青年的注意,最終勝出抱得美人歸的不必說就是水家兩兄弟了。
  
  水向天與荷逸語關係迅速發展到私定終生的階段,但是水族上下不能容許未來的繼承人再娶一個木族女子為妻,尤其這個女子身份低下,不是嫡系就算了,連貴族都不沾邊,不過是個侍女。
  
  水向天與他的父親不一樣,他從小以振興水族為己任,不願意為了一個女子而放棄身為水族繼承人的責任與承擔,他不願隱瞞自己的心意,很坦白地向荷逸語表明心跡。
  
  荷逸語從小在風族長大,性格完全就是一個典型的風族少女,她雖然是侍女,但是卻不願意為了愛一個人就委身做妾,她有她的驕傲與堅持,所以兩人只能黯然分手。
  
  荷逸語隨著夜晴光返回風族,風聆語為了這事幾乎與水家兩兄弟反目,水蝕月與兄長本就彼此看不順眼,這件事上頭無端端被兄長牽連,兩兄弟矛盾更深,後來又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水蝕月一怒之下叛離仙族跑到妖魔族去了。
  
  「荷阿姨是怎麼過世的?阿姨為什麼會嫁給水叔叔?還有,你明明就是風族的毓秀童子,荷阿姨是你表姐,身份怎麼會低?」寧禹疆沒想到水流觴的母親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心裡對水向天的怨怪更深。
  
  水叔叔對自己雖然很不錯,但是欠下的情債真多,半點不懂得珍惜自己心愛的女子!
  
  「風族從來只講實力,不講血統,就算是族長,也是實力上令眾人信服了才能就任,當然了,風族的嫡系先天上法力就要比一般風族的成員強得多。我表姐的實力不如你娘,卻也不下於聆語小姐,雖然名分上是侍女,但在風族中很受尊重!至於水向天怎麼把聆語小姐騙上手我就不知道了,呃,你娘過世前,他們還沒勾搭在一起……還有表姐的死因……我也想不起來了……」毓秀童子撓頭道。
  
  差點忘了這個不知道算少年癡呆還是老年癡呆的傢伙,只記得一百年以前的事情,不過,如果那位娘親死前的事他都想起來了,那倒是可以跟他打聽另一件事:「我父親是誰?阿姨說魔主絕對不是我父親……」
  
  毓秀童子想了片刻,抬頭道:「奇怪,我半點記不起來!」
  
  滿懷期待的寧禹疆一下子蔫了,罵道:「該記得的不記得,不該記得的就記得那麼清楚!哼!」
  
  毓秀童子強辯道:「等我身上的禁制全部解開,我一定能記起來的。不過喜歡你娘的人雖多,真正有機會的也就那幾個了,她眼光高著呢,怎麼可能看得上那群臭小子?!她當日明明說過我是她放在心裡的『朋友』,嘿嘿!」
  
  寧禹疆同情地看著他,「朋友」這種說法分明就是女孩子用來打發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的說辭嘛,虧得老童子還半點沒聽懂,一直這麼惦記在心上。看來又是一個暗戀娘親大人癡情小正太啊(當年應該勉強還算是正太,現在就……)!
  
  「那群是多少個?」娘親了不起啊,愛慕者竟然多得要以群來算!先問清楚了再歸納分析出可能的「親爹」嫌疑人。
  
  毓秀童子嗤之以鼻,八卦地以批判的眼光嚴格審視幾名「情敵」。
  
  「仙族裡頭比較出挑的就火彥陽、水向天、木易鵬……還有鍾靈那個假清高!其他像金澤立之流見色起意的太多了,數不過來!」
  
  寧禹疆咋舌,天啊!那位娘親太彪悍了,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萬人迷啊!而且數出來的還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呢。火叔叔是火族族長的弟弟,水叔叔和木易鵬、金澤立分別都是一族之長,鍾靈嘛應該跟當年的毓秀童子條件有一拼(很可能還要更勝一籌),再加上魔主,嘖嘖!陣容鼎盛,把仙魔兩界的金龜幾乎都囊括在內了!
  
  當年的待嫁仙女們肯定恨死風靜語了!簡直是生生把她們逼成剩女,不給她們活路啊!
  
  「水叔叔不是喜歡荷阿姨嗎?」
  
  「他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又有什麼奇怪的?不過算他識相,知道自己辜負了我表姐,族長肯定看他不上,也就只敢躲在角落裡吞口水,不敢公然追求。嘿嘿!」
  
  寧禹疆完全想像不出來深沉威嚴的笑面虎水叔叔躲在角落裡吞口水是個什麼畫面,決定還是不挑戰自己想像的極限了。至於「水性楊花」這個詞用在水叔叔身上有多麼彆扭,也懶得多說了,毓秀童子對水向天的不爽是顯而易見的。
  
  她早就猜出火叔叔、水叔叔兩人對母親有意,但是這兩人顯然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父親,火叔叔是態度完全不像,水叔叔就更不用說了,他一力促成自己與水流觴的婚事,天下間什麼樣的父親都有,但正常來說總沒有硬想把自己兒子女兒送作堆的。
  
  還有就是金澤立,在仙魔大戰上見過,長得不錯,不過跟他兒子一樣,看上去就是一個繡花枕頭的風格,加上攔路向易容做水流觴的自己猛力推銷他的女兒,言辭之間勢利得很,自己那位娘親大人連魔主都甩了,想必更看不起這個沒人品的,連毓秀童子對他都不屑得很,絕對可以剔除在可能人選範圍之外。
  
  剩下的就只有木易鵬和鍾靈童子了。
  
  「嗯……會是木易鵬嗎?還是鍾靈童子?」
  
  「怎麼可能是鍾靈那個混蛋,他有什麼好?!長得不如我帥,一天到晚繃著一張臉裝酷裝憂鬱,騙騙小姑娘還好,想騙你娘,早著呢!」毓秀童子提起死對頭就暴跳如雷。
  
  「好吧!你是說,最可能的就是木易鵬囉?」這位大叔印象有些模糊,只記得他是木瑕雪的父親,看自己的眼神比較溫和,總是沉默地不開口,木族上下連雷族在內,似乎都把他當成一件活動擺設一樣。雖然並不見得這樣的男人就懦弱無用,但是自己娘親會喜歡這種款式的嗎?
  
  「不是……一定不是,火彥陽那臭小子的機會都比他大!」毓秀童子搖頭否認。
  
  搞了半天,說了等於沒說嘛,切!
  
  寧禹疆氣呼呼地停止了親爹競猜活動,爬到客棧的床上去大睡,煩惱這個還不如煩惱該怎麼去找回家的方法呢!
  
  沉睡中難得地做了一個夢,不知道算不算是噩夢,夢裡一群英俊的大叔圍著她,深情款款道:「嫁給我吧!」寧禹疆被煩得惱火起來,大聲道:「閃開閃開,你們都一把年紀了,我又不是大叔控,才不要嫁給你們!」那群大叔卻像聽不見一樣,一徑圍著她說各種情話,其中一個長得很像魔主的還湊上來拉她的手……
  
  寧禹疆大驚之下猛然醒來,一看窗外,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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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24:19
086 甥舅爭風

     正當寧禹疆與毓秀童子準備出發上巽風崖之時,卻在客棧門前迎面撞上兩個熟人——白精和白靈。
  
  寧禹疆沒想到他們會忽然出現,毓秀童子卻毫不意外,從他解開第一重禁制起就隱約感覺到身後有人一路尾隨,但是對方似乎並無惡意,所以他也就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應該是水族那位表外甥放心不下未婚妻,所以派了手下一路暗中照應。
  
  「小姐,你先別忙著上巽風崖好不好?」白靈揪著寧禹疆一開口就表明來意。
  
  「為什麼?」寧禹疆不解道。
  
  「公子很快就來,讓他陪你一起去吧!族長說巽風崖雖然是風族領地,但是這麼多年來一直荒廢著,怕有什麼凶險呢。」
  
  「沒事啦,難道還能有比魔主還強的人在上頭等著偷襲我麼?」寧禹疆不以為意。
  
  「魔主此刻確實正在巽風崖上等著你。」白精語不驚人死不休。
  
  如果是往時,寧禹疆只會當笑話聽聽就算了,但是想起昨夜的噩夢,不由得有些發毛,道:「他等我幹什麼?我跟他又不熟。」
  
  白精斜瞥了她一眼道:「他對你的身份有懷疑。」
  
  懷疑什麼?懷疑她是他女兒?真是荒謬!寧禹疆一跺腳,氣道:「我還沒懷疑他的身份呢!再說,如果他真要找我麻煩,你們公子來了也未必幫得上忙!」
  
  「別的忙幫不上,帶著你逃跑倒還是做得到的。」水流觴含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分毫沒有因為被她小覷而生氣動怒。
  
  白精白靈面露喜色,一起上前行禮,公子再不來,他們可沒把握把寧禹疆留住呢。
  
  本來見寧禹疆和毓秀童子一路慢行,還想著公子處理完族中雜務再趕上來綽綽有餘,沒想到昨天毓秀童子不知發了什麼瘋,拖著寧禹疆一路疾奔,大半天就到了巽風崖附近,可把他們急壞了。
  
  幸好正如毓秀童子所言,他遷就寧禹疆的速度沒有跑得很快,否則白精白靈可能就會被他們遠遠甩脫了。
  
  寧禹疆猛然想起上次見面拜託他的事情,脫口而出道:「魚歌的事情怎麼樣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水流觴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道:「母親認了魚歌為義女,親事已經擺平了。」至於他為何會到此,其實現場所有人都明白,寧禹疆這麼問,卻有些傷人了。
  
  寧禹疆見到水流觴心裡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年紀還小,既不懂情也沒有處理情事的經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個曾經明明白白對自己說「我喜歡你」的男人。
  
  水流觴不太明白小姑娘的心思,但看得出來她的彆扭,不想令她為難,轉而對毓秀童子道:「母親提起前輩是我的表舅,以前多有得罪,請見諒。」
  
  毓秀童子馬上抖起來,鼻孔朝天「哼」的一聲,姿態甚高,寧禹疆有些不服氣地給了他一肘子,道:「別裝了!我們走吧!」
  
  本來二人組合,一下子變成五個,陣容龐大了不少,也熱鬧了不少。毓秀童子不知道是記恨水流觴之前把他抓到水族去的舊怨,還是看見他那張跟自己當年相似的青春面孔嫉妒了,反正一路上橫看豎看都覺得他不順眼,逮到機會就要搶白幾句。
  
  水流觴本就話少,在毓秀童子的打壓之下乾脆就不開口了,只是好脾氣地微笑。白靈白精礙於身份不能開口頂撞主人的「表舅」,氣得只能用眼睛狂砍那個囂張的老頭子出氣。
  
  寧禹疆開始不理會是想藉著毓秀童子把水流觴氣走,後來看他越來越過分,終於忍不住上前去就敲了他一下,怒道:「你有完沒完,廢話那麼多!人家又沒得罪你!」
  
  毓秀童子被打了,氣呼呼道:「他是我後輩,被我說兩句又怎麼了?」
  
  「行!你當你的長輩,我只跟同輩玩,不理你了!」寧禹疆邊說邊收住腳步站到水流觴身邊。
  
  水流觴微微一笑,似乎覺得眼前的局面很好玩,他不笑還好,一笑毓秀童子就跟個炮仗一樣炸了!
  
  「你這個壞小子笑什麼?挑撥離間,跟你家老爹一樣奸詐!」
  
  罵到自己君父頭上,水流觴臉色沉下來道:「表舅對我不滿要教訓,身為晚輩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請不要辱及家父。」
  
  毓秀童子看寧禹疆一臉嗔怪,不敢繼續嘴硬,悻悻罵了句:「假正經假道學的臭小子。」終於不再明擺著針對水流觴。
  
  「多謝!」水流觴低聲對身邊仗義出口的寧禹疆道謝,再次成功把她弄得老大不自在。
  
  不愧是水族嫡系,這個傢伙知不知道自己那張臉很禍水啊!這麼深情款款地看人,可以活活把人看死掉!寧禹疆忍不住哆嗦一下,假裝去安慰心靈受傷的毓秀童子,一溜煙閃了。
  
  身邊白靈怕公子被寧禹疆逃避的態度傷害到,小小聲道:「小姐會躲躲閃閃,證明她對你不是毫無感覺呢!」
  
  白精一直豎起耳朵關注著公子周邊的情況,聽了這話嗤聲道:「女人就是麻煩!」
  
  白靈恨恨瞪了大哥一眼,追上去纏著寧禹疆說話。雖然毓秀童子是個老頭子,公子要吃醋也不該吃到他頭上,但是白靈就是覺得,這個傢伙會是公子追妻路上的一大威脅,還是不要讓小姐跟他多接觸的好!
  
  一行五人並沒有使用什麼仙術趕路,又恢復成之前的蝸牛速度,主要是寧禹疆越接近巽風崖,不安的感覺就越強烈,總覺得上邊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不想碰到的,不自覺中越走越慢,竟有些希望不要那麼快到達。
  
  也許是擔心會再一次失望吧!如果巽風崖上找不到回家的辦法……寧禹疆甩甩頭,用力說服自己,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彷彿是上天聽到她的心聲,兩名木族使者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寧禹疆認出來是木瑕雪身邊的侍從。他們上前來恭敬行禮道:「小姐想請風族長賞面到萬綠谷一聚,說是木族長想與小姐談談關於令慈之事。」
  
  寧禹疆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毓秀童子很想到巽風崖上去找易形藥恢復本來面目,但是又對巽風崖有些本能的恐懼,所以也沒有提出異議,水流觴更不會有意見,他已經收到確切消息,魔主此時就在巽風崖上!
  
  直接用這個理由勸阻寧禹疆,只會讓這個頑固的小姑娘不管不顧地跑上去,現在這樣最好,如果魔主等不到人自行離去,就更加理想!
  
  不過這個可能性真的不大……一百多年他都能等,何況不過幾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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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24:38
087 彪悍的孕婦

      萬綠谷地如其名,各種各樣的綠色令人目不暇接,濃淡深淺,幽翠碧綠,樹木種類形態之多會使每一個到這裡的人覺得世間上數得出數不出的植物都已經彙集於此。
  
  這裡沒有宏偉華麗的宮殿,木族中人散居在谷中,房舍以不同的植物為材料建造,這些植物都是活生生的,看似雜亂但生機勃勃,充滿了自然質樸的美感。
  
  木族族長木易鵬的住處是一座竹屋,寬敞明亮,四面都是巨大的窗戶,陽光斜射進屋裡,被碧綠的竹子過濾出幾分沁涼澄澈,屋子裡的竹子傢俱變得如同碧玉一般溫潤美麗。
  
  屋子的主人亦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木易鵬與水向天同樣看起來十分溫和,但是水向天會讓人感覺到一種身居高位者所釋放出的無形壓力,木易鵬卻能令與他相處的人放鬆自在。
  
  仙族之中,俊男美女多不勝數,要找個面貌普通的都不容易,木易鵬單以容貌而論,不如水氏父子,但是卻有著耐人尋味的氣質。
  
  風族木族的人似乎大多如此,就像聆語阿姨,也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傾城美人,不過卻能讓人一看再看,百看不厭,而且越看越覺得美麗。
  
  木瑕雪跟隨在父親身邊迎接貴客,一派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氣度,但是寧禹疆明白那一張嬌怯怯的容顏下有著怎樣的雄心城府。
  
  木易鵬有些意外水流觴竟然也一起到來,眼神怪異地打量了他一下,便又恢復正常。水向天與木易鵬本來是表親,兩家關係密切,水流觴與他見過多次從不曾見過他這樣的眼神,但也沒有多想。
  
  木瑕雪不著痕跡地走到寧禹疆身邊低聲道:「風妹妹,我替你說服君父,說出當年風族長過世之事,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要忘了啊!」
  
  寧禹疆側首問道:「你想我替你做什麼呢?」
  
  木瑕雪不答,神秘一笑退回木易鵬身邊。
  
  幾人應酬幾句,木易鵬就提出寧禹疆第一次到來,想親自帶她在萬綠谷中走走,大家都知道這是托詞,他是有話要私下對寧禹疆說,否則讓女兒陪她就好,何必一族之長親自出馬?
  
  木瑕雪當即接過招待客人的職責,笑盈盈地與水流觴攀談起來。
  
  毓秀童子此時已經記起許多舊識的模樣,只是他自己現在這個面目全非的德行,不願與他們相認,所以來之前就與寧禹疆等說好,不要向其他人洩露他的身份。
  
  木瑕雪雖然覺得這個老頭子說話神氣似乎與之前大不相同,但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隨從,不值得她關心,只要把他人留在這裡就好了。
  
  「雪兒說,你想知道你母親如何去世?」木易鵬也不拐彎抹角,帶著寧禹疆走出大廳即單刀直入。
  
  寧禹疆點頭道:「是的,我更想知道,母親是用什麼方法把我送到那個世界的。」順道告訴她誰是她父親那就更完美了,不過這個不著急問。
  
  小路幾個轉折,面前出現一條小河,河水靜靜流淌,兩岸巨石上一條長籐相連,就如雜技台上晃蕩的鋼絲。也不見木易鵬如何動作,人就已經走到了長籐中間施施然坐下,一邊招手示意寧禹疆也過去。
  
  這種刺激好玩的遊戲,寧禹疆十分喜歡,想也不想就跳到籐上在木易鵬身邊坐下,還惡作劇地故意用力晃兩下,木易鵬哈哈一笑,不以為怪反而十分歡暢的樣子,閉起眼睛道:「靜雪從前每次到萬綠谷最喜歡坐在這裡,說是像坐在大鞦韆上一般,她這麼溫柔文靜的女子,也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會變得頑皮愛玩。」
  
  寧禹疆坐在旁邊聽著,慢慢也對那位名為風靜語的母親好奇起來,究竟一個怎樣的女子,可以令仙界這麼許多優秀男女對她念念不忘?
  
  木易鵬沒有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太久,過了一陣便張開眼睛將黑風山上惡靈的傳說以及風靜語百年前單人匹馬闖入惡靈之穴制止惡靈出現之事說了一遍。
  
  他沒有親見黑風山上發生了什麼,但是知道結局:「你母親一個人闖入黑風山惡靈之穴,不曉得用什麼法子,令惡靈沒有現世,後來毓秀童子不要命地衝了進去把她背出來時,她因為在穴中停留太久,已經被穴中的邪毒妖氣所傷,奄奄一息。當時你的水叔叔,聆語阿姨都趕到了,合我們四人之力依然沒能把靜語救過來……」
  
  木易鵬說起往事時雖然語氣力持平淡,但是一字一句中透出的抑鬱愧疚已經深入骨髓,當日目睹風靜語去世,實在是四人一生的夢魘。
  
  「然後呢?」寧禹疆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他,但有些問題不得不問,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直接關係到她能否回到原來的世界!
  
  木易鵬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別有深意:「後來我們便遵從靜語的願望,將你送到人界去尋找合適的宿主托生。」
  
  「可以說得詳細一點嗎?我想知道回去的方法!」寧禹疆緊張道。
  
  「為什麼非要走?你難道不覺得,這才是屬於你的世界嗎?」木易鵬避而不答,反問道。
  
  「那裡有我的親人朋友,有我熟悉習慣的一切,這裡……除了可以放心用法術,其他的,我不習慣!」這個問題不止一個人問過她了,她的答案也始終如一。
  
  「這裡也有喜歡你關心你的親人朋友,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你總會習慣這裡,愛上他們。而且……這裡有需要你去完成的事情。」
  
  「你又想跟我說,我回不去了嗎?」寧禹疆有些不高興了。
  
  木易鵬笑一笑道:「你確實回不去,即使能回去,你也不會回去的。」繞口令一樣的話中,似乎透出某些玄機。
  
  寧禹疆偏偏是最不耐煩猜來猜去的:「木叔叔不想告訴我回去的方法就算了!我自己到巽風崖、黑風山上去找!」邊說邊跳起來站在長籐上就想離開。
  
  「別急別急,你要聽,我便說。」木易鵬心中道,這小姑娘真是個爆脾氣,與靜語半點不像,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寧禹疆笑瞇瞇地重新坐下,做出洗耳恭聽的乖巧摸樣。
  
  木易鵬失笑道:「風族中有一樣法寶名為風環,上面淬煉了三代族長超過三千年的法力,我們合力激發之下,會短暫生成『颶風神道』連通不同時空,我們便將你的精魄元神送入颶風神道,讓它把你帶到另一個時空去尋找宿主重生。」
  
  寧禹疆聽著聽著半懂不懂得總覺得有些不妥,問道:「為什麼要把我送走?」
  
  有這麼多仙族的親近長輩,莫非還怕照顧不了她長大嗎?這些人說話雖然不盡不實,但是對自己是否真心關懷,寧禹疆還是看得出來的,所以對他們的行為更是不解。
  
  「你當時肉身已損,除了這個方法,就只有看著你死去再入輪迴,從此陌路。」木易鵬顯然只是說了事實的部分。
  
  「我那時也受傷了?怎麼會?」寧禹疆問題一個接一個。
  
  木易鵬眼都不眨道:「你還沒到足月出生的時候……」
  
  啥?風靜語竟然是彪悍到懷著她去斬妖除魔的?!寧禹疆徹底服了,沒注意到木易鵬眼中一閃而過的詭異笑意,那是騙人成功的標準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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