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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依然悠然]冷酷魔醫少夫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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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1:22:40
第130章:天穹大陸  破陣,九霄碧海

    蘭馨趕到碧月灣那片竹林後的礁石林時,香淚陣的七個暗源已經被破了五個,速度快得讓她驚心,那人彷彿一早就知道那七處暗源在哪,若非那七處暗源本就是她和寒習精心佈置的,她真要懷疑是否有人洩露了秘密,但若是寒習的話,是絕不可能背叛她的。

    那麼,到底是誰在破壞暗源?那人的實力毋庸置疑,絕對比她要強上不少,以她的實力和對七處暗源的熟悉,即便要她毀了那七個暗源,速度也絕對比不上他。

    那,那個人是如何找到這七處暗源的?

    就在她停駐的這麼一會兒,又有一處暗源被毀,蘭馨想也不想,立刻奔向最後一處,只希望她還來得及阻止,如果暗源被毀,陣心得不到靈氣的補給,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她剛剛抬步,腳下便是一陷,低頭一看,原來她所站的地方不知何時成為一片泥軟之地,腳踩在上面就像踏上了棉花,很不穩妥,但她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土系魔法!

    猛然回頭,便見一隻修長的腿斜劈過來,帶著一道淡淡的金色戰氣踹向她的後背,蘭馨再也顧不得許多,就地一仰,避過了那條腿,卻也讓她一身鮮艷華麗的紅衣裹得滿身泥濘,狼狽不堪。

    蘭馨能夠坐上魔法聖殿大主教的位置,除了一定的心計外,那一身實力也不是等閒的,只見她就地一拍,躍上半空,聽得她一聲清喝,一道紫光乍現,一隻巨大的飛行魔獸海東青出現在空中,一聲唳鳴,身若流電,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鎖住蘭瞳,那鋒利的嘴對準地面上的蘭瞳,一張,一股雷電打入地表,頓時張開一張電網,原本軟濘的泥地被電得劈啪作響。

    蘭瞳盯著那只海東青,心中暗自驚訝,看來蘭馨果真有幾分本事,這頭海東青竟同樣是一頭高級聖獸,而且還是罕見的雷系魔獸,不過,她一點也不懷疑,它除了雷電外,本身的攻擊能力也很強,看看它尖利的爪子和嘴巴就知道了,若是讓它抓到或者啄上一口,實力弱些的,性命堪憂了。

    不愧是魔法聖殿的人,連契約獸都這般了得!

    驚歎歸驚歎,蘭瞳卻是更加謹慎小心了,多了一隻實力相當的魔獸,現在他們是二對一,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只能盡力拖住,讓寧奚青破了香淚陣。

    果然,那海東青在空中,蘭馨在地面,即便她擁有七系魔法,也被夾擊得毫無還手之力,身上受了好幾處傷,雷系魔法的破壞力果然不愧僅次於黑暗魔法,蘭瞳早已尋了空隙給自己加持一個水系的修復魔法,可效果雖然明顯,但也抵不過敵人攻擊手段的強橫,索性她還有神龜甲護身,否則被與自己實力相當的一人一獸雙面夾擊,還都釋放的破壞力強大的雷系魔法,自己早被電焦了。

    就在蘭瞳艱難迎戰的當口,寧奚青又毀了第七處暗源,七處淤積的靈氣一洩,不多時,整座人魚島便被多年淤積的靈氣籠罩,形成了一層靈氣薄霧,蘭馨氣得臉都白了,她知道,香淚陣是保不住了。

    她將所有怨氣都發洩在蘭瞳身上,與海東青配合進行更加猛烈的攻擊。

    此時,寧奚青已經趕往陣心處。

    這七處淚源都是在地底,並不好找,且有魔法陣護持,當寧奚青趕到的時候,有其中三處魔法陣中困著三條人魚,他知道裡面有蘭瞳的朋友,便毀陣順手將她們救了出來。

    月亮從寧奚青那知道蘭瞳為了救她以身涉險,此刻正與魔法聖殿大主教纏鬥,當下拉著芙妮兒和那條黃尾人魚順著寧奚青指的方向出了洞口,洞內不少魔法師已經被寧奚青打死了,她們逃出去時倒是順利,從洞口上來時,她便瞧見遠處雷電陣陣,放眼望去,不少林子已經是片片焦黑了,是蘭瞳!

    月亮一把將芙妮兒和黃尾人魚推入海中,「快回人魚族,把西德長老和沐流長老都找來!」

    說完轉身向雷電轟鳴的方向奔去,芙妮兒二人知道自己的實力低,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二話不說,立刻到海底搬救兵去了。

    月亮的到來並沒有使蘭瞳的處境有所好轉,反而連她都受了不輕的傷,食物鏈中,鳥可食魚,海東青本就是魚類天敵,再加上它的實力比月亮可是高了整整三個等級,以月亮高級領主的實力壓根就不是它的對手。

    它甚至沒放出雷系魔法,只用那爪和尖尖的嘴就將月亮抓啄得體無完膚,但因為月亮吸引了海東青的注意,倒是讓蘭瞳得以喘息,但見月亮被傷得奄奄一息,胸中陡然騰起怒火,再也不加掩飾她的黑暗魔法,用盡全力,施展了一片霧霾!

    頃刻間,黑霧罩頂,蘭馨大驚,她竟然還是黑暗魔法師!

    霧霾之中,視線不清,蘭瞳趁機背起月亮轉身便跑,她拖得已經夠久了,寧奚青那邊應該得手了。

    「哈哈哈,蘭瞳,你竟然也當起了縮頭烏龜,可真是件稀罕事,不過,今日你休想逃出去!」她拼著九霄碧海劍不要,也要殺了她!

    空氣中彷彿傳來一陣奇異的波蕩,十分細微,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蘭瞳停住腳步,將自己周圍的霧霾清空,轉身,竟然向緊追而來的蘭馨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以前你殺不了我,現在,你也殺不了我。」

    她的聲音篤定而自信,惹得蘭馨惱怒不已,她最討厭的便是蘭瞳這種彷彿天地萬物皆在握的表情,「那你就試試看我能不能殺得了你!」

    蘭瞳的那幾個幫手剛剛都被自己困在陣法中,此時應該都受傷了,她知道,那頭獅子已經是她的契約獸了,不過剛剛竟然也被困在裡面了,現在她連一個幫手都沒有,且剛剛又受了多處傷,如何打得過她和她的契約獸?

    就在她以為蘭瞳嘴硬逞強不肯服輸,便又令飛出霧霾的海東青從上空襲突襲時,整個地面狠狠一震。

    蘭馨驚得怔住,難道是……

    沒等她回過神來,整座人魚島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山塌樹倒,到處煙塵瀰漫,即便蘭瞳心裡有準備,卻也是被這顛顛晃晃的地面給摔了,整座島嶼如同風雨飄搖中的小船,令人心中不安。

    蘭瞳心下一驚,猛然想到龍紫玨和竹遠揚還在魔法聖殿的基地裡,當下翻身再次將滾落在地已經昏死過去的月亮背了起來,扯下腰帶,將她束綁在自己背後,而後手腳並用,往魔法聖殿基地跑去,蘭馨在剛剛那一震時,冷不防地面傾斜,她並沒有蘭瞳那麼敏銳的感知,而且,先前兩人打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是以一下子沒防範栽了下去,此刻自顧不暇還哪裡顧得上蘭瞳在幹什麼。

    蘭瞳咬緊牙關,地動山搖之際,有不少大石從山上滾落下來,她精神力全開,邊躲避滾落的大石,邊搖搖晃晃往先前來的路跑回去,然而,沒多久,她救看到之前那個手持三叉戟的人魚男子帶著不少人匆匆往她的方向跑了過來,她仔細一看,龍紫玨和竹遠揚相互扶持,跟在他身後。

    蘭瞳忙迎上去,幸好自己佈陣時,外面嚴守,裡面的人要出陣卻是不難的,否則就要害死他們了。

    竹遠揚一眼就看到蘭瞳背上的月亮,再看兩人皆是一身傷,且整個地面搖晃難以立足,不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等蘭瞳回答,不遠處陡然騰起一片翠色光芒,鮮亮奪目,整個人魚島震動得更加厲害,天邊雲霧半遮,遠處海水狂瀾,不時掀起巨浪,端的是氣勢十足!

    她不由苦笑:「快走,這島暫時不能呆了,神器九霄碧海劍即將破陣而出,咱們快點避入海中。」

    「蘭瞳,我來背月亮。」竹遠揚深吸口氣,挺直了背脊,定定看著昏迷中的月亮,眸中有著一抹疼惜,蘭瞳沒有推辭,她自己也快堅持不住了。

    一行人趕往海岸,一路上那手持三叉戟的人魚男子也就是魯易怪異地打量了他們幾眼,在看到竹遠揚背著月亮時,不由蹙了蹙眉,卻沒說什麼,只對一行人施以水系修復魔法,幫他們修復身上的創傷,讓他們有些力氣自己回到海上。

    就在一行人趕到海岸邊時,突然空中傳來一聲鳴叫,眾人抬頭,在看到頭頂巨大的海東青時,勃然色變!

    蘭馨立在海東青身上,已然換了一身衣裳,紅衣獵獵,說不出的飄然,只是她眸中的冷厲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只令人覺得遍體生寒。

    「快入海!」這時,一路無話的魯易突然喊了一聲,同時往天上拍出一道刺骨的寒氣,蘭馨只盯著蘭瞳,一時不察,忍不住抖索了一下,頓時怒道:「找死!」

    此刻蘭瞳推出一道強風,將岸上的人魚包括龍紫玨和竹遠揚他們悉數推進海裡,見蘭馨對魯易出手,忙取出龜殼,身形疾掠,一把抓過魯易,擋住了海東青吐出的一擊雷電,乘著風尾躍入海中。

    「給我追!」蘭馨一聲厲喝,卻在此時,一道翠色鋒芒衝出島嶼,只見一道白影速度如電,緊追其後,飛上空中,蘭馨仰頭,愣住。

    此時,海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人魚,為首的是兩個花白鬍子的老人魚,他們在看到空中那一幕時,同樣驚得合不攏嘴,「那不是……當年淚殿裡那柄寶劍嗎?」

    人魚們都知道淚殿裡供奉著一把絕世寶劍,據說這柄寶劍可持斬浪斷海,威力無比,但凶戾異常,無人能夠降服,若放任它出海,海族將生靈塗炭,所以一直以人魚族的珍珠淚布下了香淚陣困壓它,但在那些人類魔法師襲入人魚島時,那座淚殿也已經失守了。

    只是當時就是空中那個紅衣女子和她的師傅強行取了陣中寶劍,使得整個淚殿毀於一旦,最後,她們發覺這把寶劍凶戾之氣太盛,無法馴服,便又打起了人魚族的主意,沒有了珍珠淚,他們便抓了許多人魚,重新布下香淚陣,並令人看守著,待時機到了再來取劍。

    這個紅衣女人又來了,可他們知道,這次她來不是為了取劍,而是為了修復受損的香淚陣,人魚族又要遭殃了。

    可是這會兒是怎麼回事,那把劍被人取出來了!

    只見它電光一般亂竄,空中那道白影不慌不忙地跟著,不一會兒,他怒喝一聲:「住手!」

    那翠光晃了晃,不跑了,那清俊的白衣男子腳踏虛空握住那柄寶劍的劍柄,那劍倒是乖覺了。

    突然,那白衣男子望向蘭馨的方向,手中的劍一提,一斬,一道碧光襲來,蘭馨驚叫一聲,跌入海中,而她先前的坐騎——海東青連叫喚一聲都來不及,便撲通一聲落入海中,濺起帶血的水花。

    蘭馨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坐騎在水中裂成了兩半,不由悶哼一聲,噴出口血,臉色霎時一片蒼白,契約獸被殺,主人也會受到一定的損傷。

    此時蘭馨竟然在慶幸,本來她可以跟這頭海東青簽訂本命契約,但她一向小心謹慎,更不會讓自己的命搭在別人手上,所以即便強大如這頭高級聖獸,也只是她的契約獸,所以,這次她逃過一劫了。

    寧奚青,這次毀了香淚陣的人竟然是他!

    這個人的實力一向莫測,即便是魔法聖殿也沒有收集到任何關於他實力的準確資訊,由此可見這人的實力該是何等了得!

    她的契約魔獸一頭高級聖獸竟然被他一劍劈為兩半,如果不是她反應敏銳,興許連她也要被劈成兩半了。

    蘭馨抬頭,冷聲朝寧奚青的方向怒道:「寧奚青,你想與魔法聖殿為敵嗎?」

    她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只看到空中那雙眼越發冷冽,他討厭被人威脅!

    看到他再次舉間,蘭馨頓時一個激靈,哪裡還敢再呼喝威脅,一個猛子鑽入水中,向遠處遊去。

    蘭瞳見狀,也顧不得渾身是傷,交代了竹遠揚照顧月亮和龍紫玨,更附在竹遠揚耳邊說了幾句話,便悄悄潛入水中,追了過去。竹遠揚聽得臉色一變,卻又立刻收斂住,只擔憂地看了一眼蘭瞳離開的方向,只是回頭時,卻不見了龍紫玨的身影。

    蘭瞳緊緊跟在後頭,卻因消耗太多魔力而十分疲累,然她一點也不敢放鬆,再次吞服了一枚回復丹,戰氣已經逐漸恢復,而她精神力已經凝出了晶元,即便她不刻意冥想,也在自動恢復著,這就是晶元的好處,所以她才不緊不慢地跟著,除了恢復實力外,也是因為此刻身受多處傷的自己根本不是蘭馨的對手。

    在海上她們都行動不便,拖耗體力對她們都沒有好處,蘭馨是知道蘭瞳跟過來的,但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與她在海上打起來,寧奚青那個人是個君主級強者,可這次他竟然幫著蘭瞳殺她,若是她再有所動作引起他的注意可就得不償失了。

    蘭瞳想的卻是,蘭馨一定會與她為敵的,而她背後還有魔法聖殿,這次若殺不了她,待她走出人魚島後,要再想殺她可就難了。哼,若是她不暴露身份自己也不一定會與她為敵,可蘭馨的性子她太瞭解了,她對自己有多嫉妒有多恨,她清楚得很,否則當初她搬出蘭家,蘭馨也不會是追殺她最多的一撥。

    這一次,她有足夠的耐心來反擊!

    而兩人這一前一後往人魚島外遊去,一遊就是一天一夜。

    此刻遠處的人魚島已經穩定下來了,雖然受到不少破壞,但好在整座島還是好好的,又因為香淚陣被破,靈氣比起以往要濃鬱得多。

    沐流邊指揮眾人將先前人魚們居住的彩石屋子收拾出來,邊感慨道:「想不到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在死前回來,也值了。」

    旁邊有人笑道:「多虧了月亮那位人類朋友,還有那個取走寶劍的公子,殺了那些侵佔人魚島的人類,咱們人魚族可算安寧了。」說著說著,又疑惑了,那位白衣公子那天在海上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就消失不見了呢?

    現在整個島上不知有多少美人魚在談論那位厲害的公子,人長得好吧,實力又強,誰不喜歡!

    沐流聽著邊上的族人都在談論那白衣公子和月亮那位美麗的人類朋友,一邊拿眼去覷不遠處悶聲發著呆的西德,他知道,他在擔心他的孫子西博。

    待住的地方收拾得差不多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沐流召集了族人,清點人數,除了魯易帶去的那些人魚被魔法聖殿大主教殺了不少,還差兩人,薔兒和西博。

    這時芙妮兒和那條黃尾美人魚美雨卻當著眾人的面,憤然指控是薔兒使的計將她們騙了出來,尤其是美雨,她可是直接被薔兒打昏拖上來的,芙妮兒和月亮卻是她指揮那些入侵人魚島的人類抓捕的。

    西德長老一聽,心中咯噔一響,不知為何,心中惴惴不安,這事兒跟他未來孫媳婦兒有關,那是否也與西博有關?

    他原本焦躁的心開始忐忑起來。

    竹遠揚安頓好月亮出來時,便聽他們說找兩條失蹤的人魚,他問了名字,果然是蘭瞳說的那兩人,當下就按竹遠揚說的地方去找,可那地方後面正好是一片土坡,好像是當初魔法聖殿的人建這處基地時堆起來的,前後也不過幾年,土質還疏鬆著,當天那麼厲害的震盪將土坡給震塌了,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地方一寸寸地挖,終於從裡面挖出倆人,正是西博和薔兒,可因為裡面都是土,沒有什麼東西給隔空,所以倆人都已經被悶死了。

    挖出來時,這倆人除了西博還多少有些遮掩,那薔兒就是光溜溜的一片,挖掘的人多是人魚男子,看著那裹滿了泥濘的光溜溜的身體,不由尷尬。

    西德長老一見自己的寶貝孫兒慘死,且他和薔兒是面對面綁在一起的,顯而易見他們臨死前在做什麼好事,一張老臉也不由紅了紅,但什麼也比不上自己孫子的性命重要。

    他當即對知情的竹遠揚破口大罵,說他謀害他孫子的性命,還是不少人魚解了圍,說他可是隨他們闖了大主教那厲害陣法,怎麼可能在那個時候去綁了西博和薔兒。

    「那他怎麼知道他們在這兒,可憐我的西博就這樣活活被悶死!」西德長老雙眼通紅,暴怒異常。

    竹遠揚冷哼一聲:「人是我家小姐綁的,可你就不想知道你孫兒做了什麼好事嗎?」當下他便將蘭瞳告訴他的話轉述,「我家小姐神機妙算,知道定有人會拿他們二人做文章,便將這些話讓我原原本本轉述給各位知道,至於他們兩個會死在這,當真不是我們小姐的錯,誰知道當時會發生那麼大的地震,如果你硬要算在我家小姐頭上也無不可,把寧團長也一起算上,要不是他去取九霄碧海劍,也不會發生地震,他們倆也就不會死了。」

    如果蘭瞳在這,一定會誇讚這小子幾句,跟她處久了,竟然學會了那麼點小腹黑!

    當然,那天的事所有人魚可都是親眼看見的,那個公子可是絕頂高手,能淩空飛行的,哪一個不是君主級高手!他哪敢得罪這樣的人!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他找別人麻煩了,而是別人找他的麻煩,西博竟然為了能在族長之選上勝出,設計陷害魯易不說,還與仇人勾結,出賣自己的族人,光是這幾條罪都足以殺了他們!

    真相大白,西德一下子懵了,就連族人都以異樣的眼光看他,本來他平日裡為人就不怎麼和善,這會兒又出了這種事,原本支持他的族人也紛紛疏遠了,因為當年他們中也有女兒被騙,落入魔法聖殿的人手中,最後淚盡身亡,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薔兒跟西博做的。

    從那日之後,西德長老便漸漸遭受孤立,長老之位雖然未被罷免,但他已經不再理事,人魚們可不信任他,沒多久,心性高傲的西德便鬱鬱而終。後來,族長自然是由魯易當了,他娶了芙妮兒,重新建設人魚島,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且說蘭馨和蘭瞳一前一後遊出了海,卻在第二日傍晚遇上了海上風暴,這一場海上風暴來得突然,蘭瞳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周圍元素的變動,這才知道是蘭馨觸動了攔截在人魚島外的魔法陣。

    在狂風巨浪下,蘭瞳險些沉入海底,這時有什麼東西將她托舉到海面上,她低頭一看:「小傲嬌,你身體剛受了傷怎麼還跟來了,胡鬧!」

    龍紫玨委屈不已:「你說過不再獨自離開的!上次你們失蹤那麼久,你可知道我們有多擔心,而且,我也沒胡鬧,我是龍,在海裡行動可比你們人類方便,雖然我受了傷,不過那雷電雖強,卻傷不到筋骨,不礙事的。」

    聽到龍紫玨的控訴,蘭瞳的神色緩了緩,輕歎口氣,「那好,想跟著我你便聽我指揮,不許亂來。」龍紫玨這回乖覺地點點頭。

    整個海面波濤洶湧,雲遮天幕,蘭馨早就不知被浪頭打哪去了。

    一整夜,狂風呼嘯,巨浪翻天,豆大的雨點落在身上,打得人生疼,蘭瞳為了保存實力,並沒有以戰氣抵擋,此時後背生疼,不用查看她也知道背上定然一片烏紫,她一生不吭,緊緊抱著龍紫玨的脖子,任由海浪將他們推得更遠。

    在海上飄了幾日,再加上龍紫玨在海中卻是能夠遊走,竟然在第七日時出了魔法陣。

    蘭瞳一點也不關心蘭馨是否葬身海底,因為眼前還有事更需他們關心。

    一人一龍在茫茫大海上漂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海水,蘭瞳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不過能出了魔法陣也是好的,至少還有幾分生還的希望。

    她下了水讓龍紫玨縮小身體在自己肩上休息,這七日若沒有他,自己怕是早就支撐不住了。

    而龍紫玨身上本就帶傷,這幾日又帶著她拚命遊了出來,身體的傷勢更加嚴重,蘭瞳已經餵了他好幾顆丹藥,才能支撐到現在,但此刻那療傷的丹藥已經沒了,她一路下來自己雖然也渾身是傷,卻堅持用水魔法治療,並沒有吃丹藥,都留給了龍紫玨。

    就這樣,一人一龍輪流遊上一天,一直到第十天,他們終於看到一個小島,頓時激動不已。

    上了島,龍紫玨已經化作少年模樣跟在蘭瞳身邊,兩人幾乎是剛一沾地,心中強撐的念頭一鬆,便昏死過去。

    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喚他們,但累極的兩人根本不願答應,蘭瞳心中留有一絲警惕,在用僅剩的精神力查探一下來人,發覺並無惡意後,便徹底昏睡過去。

    意識消散之際,耳旁隱隱傳來兩句對話。

    「爹爹,他們是從海上飄來的哩,好可憐,咱們救救他們吧?」

    「不是爹不願意救人,而是咱們流仙鎮上那神醫救人的條件……哎,我怎能為了兩個不相干的人害了你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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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1:23:09
第131章:天穹大陸  流仙鎮的“神醫”

    蘭瞳是被一聲輕輕的啜泣聲吵醒的。

    「水……」乾渴的喉嚨火辣辣的疼,連發出的聲音都異常沙啞,哪裡還聽得出當初百靈鳥般清脆的嗓音。

    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只聽得耳邊傳來一聲杯盞的輕響,不一會兒,一張頗為俏麗的臉出現在她面前,一雙眼皮微微紅腫,似乎剛剛哭過,不過此時卻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姑娘,你醒了。」

    說著坐到床沿,將盛滿水的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幾上,伸手將她扶坐起來,再把水杯遞到她唇邊,乾渴不已的蘭瞳顧不上道謝,低頭啜飲,很快便將杯子裡的水飲盡,她已經十幾天沒能喝到淡水了,嘴唇早已乾裂開來。

    又喝了一杯後,她才鬆口氣,聲音恢復幾許清潤,轉頭看向少女,「是你救了我們?」

    少女微微一笑:「嗯,我和我爹去海邊捕魚,就發現你們昏倒在海岸上,另外那個孩子在我爹房裡呢,你就放心吧。」似乎看出蘭瞳擔心龍紫玨,她忙說道,復又驚奇,「你們身上怎麼那麼多傷,而且傷口都在水裡泡爛了,我看你們倆起碼在海裡呆十天了吧?好好的人在水裡不吃不喝待幾天都挨不住了,我看你們渾身是傷還能待那麼久,你們也真是命大!」

    蘭瞳朝少女點點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你叫我小婉吧,還沒問姑娘叫什麼名字呢?」

    「蘭瞳。」

    「你們在海上漂了那麼久,沒吃東西定然餓壞了,剛好今早我爹抓到了兩條魚,我給你燉魚湯吃去,你身子還很弱,且好好歇著。」這善良淳樸的漁家少女令蘭瞳心中生起一絲暖意,不由點頭,再次躺了下來,她確實需要好好補充一下體力等魔力稍稍恢復,她就能自行療傷了。

    小婉剛走出屋子,便被她爹拉住了胳膊,小聲道:「女兒啊,這兩天他們傷好點就讓他們離開吧,看他們身上穿的雖然破損,但衣料好著呢,肯定是富貴人家來的,就讓他們自己去找神醫看病吧。」

    「爹,他們落入海裡十來天了,就算有財物也早就被海水給沖沒了,你把人家趕出去讓人怎麼活,爹,咱可不能這麼不厚道!」小婉壓著聲音,但仍然能聽出話裡的些許不滿。

    「其實爹也不是心疼錢,爹是心疼你……哎!要不,咱給他們幾個錢讓他們自己看去?」

    「爹,她剛醒,還有那個孩子沒醒呢,你這時候讓他們上哪去呀。爹,放心吧,沒事的,大不了咱這幾天都不去那買藥了,待會兒我看看那藥材,我自己上山采去,那倆人肯定是在海上遇了難,你可別再提趕人家走的事了。」

    「唉唉,知道了知道了,你去熬湯吧。」

    小婉應了一聲,便去忙活了,她爹則唉聲歎氣地坐在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兩人的聲音壓得低,又是在屋外,他們原以為屋子裡的人聽不到,卻不知這屋裡躺著的是個高手,早已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蘭瞳想,可能是小婉父女為了救他們惹了什麼麻煩,看他們的樣子,也就是普通人,身上沒有一點修煉戰氣或有魔力的樣子。

    罷了,等自己恢復些體力再幫他們擺平好了。

    晚上的時候,蘭瞳發現柯老頭的左手有些僵硬,似乎受了傷。不過,今天早上他不是才去海邊打漁麼,手受了傷怎麼還能打得了魚?

    這個問題她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問出口,就這樣過了兩天,龍紫玨也清醒了,她體力也恢復得很快,再加上趁父女二人不在時,用魔法自愈,外傷倒是好了許多,只是先前傷口本來就多,又在海裡泡得久了,這一身凝脂般的肌膚要恢復只能等她好了找齊藥材煉製雪凝丹。

    在柯家住了四五日,她的精神力和魔力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龍紫玨身為龍族,體魄強健自是不必多說,恢復速度比她也不遑多讓,而且,還有個驚喜發現,龍紫玨晉入大領主了!

    因為他先前是處於高級領主臨界點,經過蘭馨那雷霆萬鈞的一擊,受傷倒在其次,龍紫玨竟然吸收了那雷電和四海囚天陣裡的水元素,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

    後來在海上一直漂泊,耗盡了他的魔力,這一番折騰反而讓他頓悟,晉入大領主。

    其實還有一點龍紫玨和蘭瞳心中都有數,那就是他們在海上的時候,無意中締結了契約!這也是一人一龍受了重傷還能在海上堅持半個月的主要原因。

    龍紫玨雖為龍,但年紀尚小,修為也算不得有多高,在海上那些日子,他本就受傷,卻沒能及時得到治療,而且又沒有食物保持體力,還要馱載蘭瞳,差點沒死在海裡,是蘭瞳用她附帶靈氣的鮮血餵了他,那可是凝練著大領主級魔法師的精血,直接入腹,龍紫玨身體虛弱,差點沒被那鮮血附帶的靈氣撐爆,最後不得已,經龍紫玨同意,蘭瞳才畫了契約魔法陣,將龍紫玨給契約了。

    主僕契約中,若是身為僕的一方實力較強,那麼主人受惠可就比較多了,例如當初黑嵐和蘭瞳的契約,蘭瞳的實力可是一下精進不少。

    而如果是主人實力較強,身為僕的一方依然會受惠,但卻沒有主人受惠得多,所以即便蘭瞳已經是高級大領主了,而竹遠揚和黑嵐雖然受了益,但實力多是自己修煉上來的。

    龍紫玨也一樣,他原本就進入高級領主,只是還不到突破口,便是因為蘭瞳的契約使得他實力一下提升起來,又恰遇上時機,尋得突破口,一舉晉入大領主,也算因禍得福了。

    龍紫玨的傷勢已經不礙事了,但她仍舊每日用水魔法替他治療半個時辰,助他恢復。

    這日,她剛替龍紫玨療完傷,便見柯小婉身上背著一個背簍,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見蘭瞳走出來,趕緊道:「快進去,躲在屋裡別出來!」

    說完趕緊進屋,順帶把蘭瞳拽進去,一下把門拴上,又推了張桌子抵住木門,自己則死死擋在桌子前。

    沒等蘭瞳問出話來,就聽前面院子那個破敗的小木門砰的一下倒了,視線雖然被門擋住了,但蘭瞳耳朵可是聽得清,很快就從來人的腳步聲分辨出外面來了起碼五個人,腳步聲比起常人略輕,是戰士,但實力不強,應該只是初級戰士到中級戰士不等,略微學過一絲皮毛罷了,對付普通人還行,不過對付她,是嫌活得不耐煩了麼?

    「該死的,這小娘們還敢鎖門,兄弟幾個,給我撞門!」說完,便聽得門被撞得砰砰直響,桌子一晃一晃的,柯小婉的臉更白了。

    蘭瞳走到桌邊,一手按在桌上,桌子不晃了,那原本該被撞破的門似乎也變得牢固起來,但緊張害怕的柯小婉壓根沒注意到這些。

    可能是見撞了這麼久也沒撞開,外面那個聲音又喊了,「柯小婉,郝爺是看得起你才把你接過去當十八夫人,你也知道郝爺的規矩,他給你爹看了病,你就乖乖去伺候著!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爹現在可在我們手裡,如果你不想他有事,就跟我們走!」

    柯小婉一下子哭了:「你們這些人渣,不得好死,我爹分明沒病!嗚……爹,都是我害了你……」

    蘭瞳眉頭一蹙,見門還是被撞得砰砰響,當下一道戰氣隔著門打了出去,便聽得外面哎喲哎喲的叫喚聲。

    她拍了拍柯小婉的肩膀,淡淡道:「沒事,我替你收拾他們。」

    說著將她拉到身後,輕輕一推,桌子就移到門後去了,柯小婉嚇了一跳,正想阻止她開門,卻晚了一步。

    完了完了,若是讓那郝賴子再看上蘭瞳可就慘了!

    剛到這的時候,蘭瞳和龍紫玨十分狼狽,又被海水泡過,幾乎看不出模樣來,可才養了兩三天,蘭瞳身子大好,收拾了一番,柯老頭父女倆差點沒看呆了,這世上咋有長得那麼漂亮的女子呢!跟仙女似的,就是傳說中的竺遺仙府裡那些人都沒她長得好看吧?

    就是還躺屋裡的那紫衣少年都長得極好,不似凡人一樣。

    小婉的容貌本來就是這小小的流仙鎮上數得上的,要不也不會讓那郝癩子看上,可她跟蘭瞳一比,那就是雲泥之別了。

    這次郝癩子正是看上她的容貌,才尋事讓人來搶人的,若是讓這些人看到蘭瞳的模樣,豈不是害了她!

    不過,柯小婉似乎沒注意到剛剛蘭瞳做了什麼,只見她開門,便緊緊跟在她身旁,外面那幾個原本還躺地上叫喚,這會子看到出來這麼個仙女一樣的人物,不由看傻了眼,嘴裡只會喃喃道:「美,太美了!」

    蘭瞳厭惡地蹙眉,冷冷看著他們:「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幾人似乎被她懾人的冷眸給嚇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前頭一人道:「哼,你這姑娘一看就是從別的島來的吧?不懂我們這的規矩?嘿嘿,她爹病了,我們家郝爺給她爹看病,治好了,他們沒錢付酬勞,就只能拉他女兒去抵債了,怎麼,還是姑娘想替她去抵債?」

    這說話之人賊眉鼠眼,一雙眼睛滴溜溜在蘭瞳身上轉悠,顯然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

    「你說柯老在你們手上?」美眸冷光微斂,問道。

    為首那人頓時笑了:「沒錯,誰讓他不識規矩!該教訓教訓!」

    蘭瞳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好,我便替她去抵債,不過你們現在外面等會兒。」

    那四五人似乎沒想到蘭瞳竟然爽快地答應了,當下有些發怔,還是為首那人機靈,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們傻呀,你們逃跑了我們回去可不好交差。」

    蘭瞳神色驀地冷下,「我說去就會去,外面候著!」說完袍袖一揚,一陣風將五人捲上了天,重重扔到院子外去,本來就破敗的大門竟砰的一下緊緊合上,看得柯小婉都忘了哭了。

    當然,門外那些雖然呼天搶地,卻怎麼也不敢再進來討打了。

    「蘭瞳,你、你……」剛剛那一下是她做的,她是戰士還是魔法師?!

    蘭瞳手朝屋裡一張,便有一把椅子被吸了過來,她往椅子上一坐,斜眼睨她,「說吧。」

    「說什麼?」柯小婉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見蘭瞳往外面瞥了一眼,眉頭又蹙了起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心中一喜,想不到他們無意中救的人有這麼厲害的身手,興許她能幫自己救爹呢。

    於是便將這幾日的事情悉數告訴蘭瞳,原來事情還真是因為蘭瞳二人引起的。

    這處小島是個無名島,島上居民也疏散得很,唯一一個人口密集的地方就是這個鎮子,卻是有名的,叫流仙鎮。

    這荒僻的小島上的小鎮就只有這麼一位醫師,姓郝,但長著癩痢頭,明面上,人們都呼他為郝神醫,暗地裡人人卻恨他恨得要命,叫他郝癩子。

    因為他為醫卻心不仁,出手給人治病的話,要價太高,許多人都出不起,於是,他便立下一個規矩,凡是出不起價看病的,只要送給他一個漂亮的女人即可享受他十次免費治療。

    富貴人家不怕出不起價,不願意給那麼多錢家裡不也有許多丫鬟,送給他一個也無妨,但窮苦人家就不行了,可一旦病來如山倒,還不是要把自家女兒送給那個郝癩子當妾!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這郝癩子名叫郝神醫,實際上這人心黑透了,年過四十,風流好色,有時候看中哪個姑娘,是要想方設法得到的。偏生這流仙鎮上又只他一人醫術較為高明,誰也不敢得罪他,只得任他胡作非為。

    那日柯小婉父女將他們帶回了家,柯小婉見他們傷勢太重,尤其外面那皮肉受了傷,泡在水裡都白爛了,怕他們感染傷了性命,便去郝神醫家買了藥。

    誰知她剛出藥鋪的時候正好碰上郝癩子,小婉雖然沒有蘭瞳長得明艷動人,但也是清秀佳人了,又溫柔敦厚,見到誰都是笑瞇瞇的,很是熱情,不想就因為買一次藥,便被郝癩子看上了。

    柯小婉可是知道郝癩子的名聲,接下來便不親自去了,都是交給她爹柯老頭去買的藥,可誰知那郝癩子知道他是小婉她爹,便生了毒計。一次,柯老頭離郝癩子的鋪子不遠處被人打折了手,他見了便讓人將他扶進了藥鋪,給他接好了,其實他壓根沒那麼好心,那些人分明就是他指使的!

    柯老頭有些忐忑,他可是知道郝神醫的規矩,果然,在給他治好後,郝癩子便向他討錢,可他哪有那麼多錢啊,當下他便暗示讓用他把自己女兒送給他當十八夫人,可就能免費到他這醫治十次呢,柯老頭哪能答應!

    郝癩子當時只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付錢,要麼用女兒抵。

    這幾日柯老頭因為手受傷也沒怎麼出去,最多就到附近海邊撈兩條魚,沒敢到鎮上去,不想今日郝癩子竟然派了人來抓他和柯小婉,索性因為蘭瞳在,柯小婉沒被抓走。

    蘭瞳聽了,眸光微冷,卻是叫了龍紫玨護著柯小婉,她去藥鋪一趟。

    在知道蘭瞳有可能是戰士或高貴的魔法師後,柯小婉是又喜又憂,喜的是他們竟然救了兩個高人,憂的是據說郝癩子是從仙府裡出來的,身份不凡,靠山大著呢,蘭瞳他們要是有危險咋辦?

    這麼想著,她怎麼也不能任由蘭瞳一個人去,說什麼也要跟她一起去,其實這件事蘭瞳他們的傷勢只是個引子,關鍵是自己引起了郝癩子的注意才會發生今日之事,賴不得別人。

    蘭瞳見她決意如此,也就治好帶上她,讓她親眼看看她是怎麼處置那人的也好,省得她不安心。而被喚出來的龍紫玨咋一聽有熱鬧瞧,自然也是要跟去的,他心裡清楚得很,以蘭瞳的實力,現今可是少有敵手的,再說現在不還有他和黑嵐麼,這次他跟著還真只是憋悶久了要湊熱鬧的。

    等蘭瞳和柯小婉開門出去時,外面原本該有五人,如今只剩四個了,看來另一個已經跑回去先稟報他的主子了,不過蘭瞳可不怕那什麼郝癩子知道。

    「帶路吧。」

    蘭瞳一行慢悠悠地走在流仙小鎮的街道上,原本半個時辰就能到的路程愣是讓他們走了一個時辰,在前面引路的幾個打手們戰戰兢兢,卻又不敢催促,眼前這個姑奶奶手段厲害呢,隨隨便便那麼一揚手,手都沒碰到他們,便讓他們摔了出去,到現在都還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藥鋪,蘭瞳抬眼一瞥,「郝神醫藥鋪?」

    心下莞爾,這郝癩子倒是敢自誇神醫,名字都取得這般響亮,沒等打手們先進去稟報,自己快一步進了藥鋪,就見藥鋪裡,一個四十來歲頭頭戴一頂薄帽的中年男子正左右各擁著一名女子調笑著,前頭倒是有個夥計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排藥架前抓藥,眼睛瞟也不敢往那邊瞟一眼。

    郝癩子原名郝萊,他早就得到手下稟報,說有個天仙兒似的姑娘願意替柯小婉來給他做十八夫人,他撇撇嘴,心道,他在這流仙鎮這麼多年了,哪家姑娘漂亮他還不知道?就那柯小婉長得也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已,與竺遺仙府裡那些根本沒法比。

    不過自己這些手下都是在流仙鎮長大的,他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估計也就是他的幾個小妾了,幾乎流仙鎮裏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姑娘都被他弄來了,就這麼幾個貨色,他們都看直了眼。

    所以他對手下那所謂的『天仙兒』姑娘倒是沒多大期待,知道蘭瞳他們要來,可是沒曾想等了半天了還沒到,便招了自己兩個小妾出來解解悶。

    這會兒聽見門口有自己派出的打手們的聲音,便知道人到了,伸手在兩個小妾身上一人揩了一把,這才抬頭,就見藥鋪門口立著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容若雪玉,膚如凝脂,與常年在海島上風吹日曬稍顯黑黃的女子截然不同,尤其一雙眼睛,黑琉璃般晶亮,好一雙清淩淩的剪水瞳,叫人看得移不開眼!

    郝萊不錯眼地瞧著,絕色美人掃了一眼鋪子,這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就是郝神醫?」

    「是是是,我就是,姑娘可是來看病?」說完一雙眼睛恨不得粘她身上。

    蘭瞳眸底劃過一絲冷色,很快便掩飾住,淡淡道:「柯老爹可在你這?讓他出來吧。」

    郝萊先是一怔,看到她身後的打手們指了指蘭瞳,又指指站在外面一臉憂色的柯小婉,伸出雙手一錯,心下狂喜,意思是,這個美得不似真人的女子就是要代替柯小婉當他十八夫人那位!

    當下高喝一聲:「來啊,快把柯老頭帶出來!」說著親自上前,要去牽蘭瞳的手,口中直道,「真真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啊!」

    蘭瞳身子一閃,避了開來,這時柯老頭被人帶了出來,臉上一片烏青,顯然是被打了,她眸光一冷,睨向郝萊。

    「呵呵,誤會誤會,我帶柯老頭來是打算給他治治傷呢。」郝萊這會兒起了討蘭瞳歡心的主意,還當真要去扶柯老頭,不想卻嚇得柯老頭節節後退。

    蘭瞳伸手攔住了他,神色清冷:「聽說是柯老爹欠了你的醫藥費還不起,你才讓人抓小婉來給你當什麼十八夫人?」

    郝萊咧開一口黃牙,嗤嗤一笑:「這裡誰不知道我的規矩,我幫柯老頭治傷,他自然得給我回報,給不了錢嘛,自然拿人來抵!」說完眼睛又瞟到蘭瞳身上去了。

    不想,蘭瞳勾唇,身形突然一閃,也沒見她怎麼出手的,下一刻郝萊已經砰的一聲撞到藥鋪的門上,滾到街上去。

    流仙小鎮本就不大,這邊一有動響,立刻都圍了過來,人們一見是郝神醫藥鋪出事,好些人連事都不做裡裡外外將鋪子圍得緊,郝神醫在鎮上風評差得很,但偏又誰都不敢得罪,誰讓他不僅是鎮上唯一一名醫師,本身也有兩下子,誰都惹不起他。

    這會兒見有人教訓他,心裡都偷著樂呢,再乍一看將他踹出來的人竟是個漂亮得沒天理的女子,當下又抱不平起來,這郝神醫這麼些年來,在鎮子上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閨女啊,定然是又打人家漂亮女子的主意了,不成想她竟是個高手!

    當下圍觀的人都對著從門內滾出來狼狽不已的郝神醫指指點點。

    郝萊大怒,對著他的幾個打手道:「去,把這女人給我抓起來,敬酒不吃吃罰酒!叫你知道我郝爺的厲害!」

    打手們面面相覷,還沒動上手,只見蘭瞳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一個個便覺得身體一涼,差點沒跪地上去,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給我揍他!」

    說完,眼睛裡光芒微閃,那幾個打手便身不由己地衝到郝萊面前,對著他出手。

    郝萊大罵一聲:「反了你們!」手微抬,一提氣,竟然有道白色戰氣浮於手心,蘭瞳一瞧,不過是個高級戰士,指尖一彈,郝萊的戰氣忽然散了,整個人定在原地,任由那群打手將他揍得劈啪作響,估計身上的骨頭斷了好幾處。

    柯小婉和柯老頭看著蘭瞳只動動手指,說說話,整個場面就變了,當下又是佩服又是驚心,就是圍觀的人也都看傻了眼,怎麼平時看起來挺厲害的郝神醫動也不動任人打呀?

    便又平日裡被欺負的人趁機靠近踹了他幾下,最後,變成了一街的人對其群毆,連被打的老實巴交的柯老頭都上去給了幾巴掌呢,算報了自己的仇。

    就在眾人越打越興奮的當口,一聲清冷又不乏威嚴的「停」便令眾人不由自主停下。

    蘭瞳看了看地上被揍得只剩下一口氣的郝萊,踱到他面前,蹲了下來,伸出一雙白嫩的手在他手上一扭一錯,只聽的卡卡卡幾聲,郝萊疼得淚都飄出來了,一雙眼睛哪裡還有先前的淫邪之意,看著她早已驚恐萬分。

    蘭瞳淡淡道:「吶,你的手被打斷,我替你接回來,兩不相欠了。至於別人打你,那是你為醫不仁,我也無能為力,小傲嬌,咱們走吧。」

    郝萊躺在地上,聽到蘭瞳的話,一口血噴出來,差點沒昏死過去。

    剛剛蘭瞳那一手接骨手法可是相當熟練,她竟然是用這等方法還債!

    可是,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好幾處,而且剛剛她是給他接了手臂沒錯,可竟然趁機廢了他的戰氣,還有他身上被打斷的不止是手啊,雙腿也斷了,肋骨不知斷了幾根,此刻就跟個廢人一樣。

    這會兒他知道自己完了,醫者不能自醫,尤其是他這種幾乎呈半癱狀態的醫師,雙手雙腳都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人宰割了,還怎麼給自己治療,流仙鎮上也沒有第二個醫師了……

    這一刻,郝神醫無比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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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1:23:33
第132章:天穹大陸  疑似同門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正當郝神醫絕望的時候,從人群中擠出幾道身影,為首一人是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看起來倒是頗為俊朗,他一眼便落在了郝神醫藥鋪的匾額上,臉上不禁多了一絲沉色,「就是這了。」

    說完,眼神卻落向被眾人隔空出來的蘭瞳、龍紫玨他們身上,尤其是看向蘭瞳的目光閃過一絲驚艷,卻並未停留太久,再移向地上那個被眾人打得面目全非的郝萊身上,半晌才遲疑道:「郝萊?」

    郝萊嗚嗚地吐出一口血水,淚流滿面,甚至有些呼天搶地的勢頭哭喊道:「哎喲,廬師兄,你快些幫我接了骨吧,疼死我了……都是那個娘們,我好歹也曾是仙府的人,在這裡懸壺濟世,這娘們讓人打我豈不是打的仙府的臉面,還請廬師兄幫我教訓教訓她!」

    蘭瞳看也不看地上的郝萊,反而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名青年,這麼說,他們是郝萊的後台了?

    唔,不過他竟然叫這麼個年輕人為師兄,看來是入門晚了,她先前看了一下柯老頭手骨的接法,這郝萊所學也不過皮毛,竟然妄稱自己為郝神醫,卻不知他背後那個醫門如何?

    這幾天她也打聽清楚了,這是在北咫海外一處島嶼,距離天穹大陸還是有些遠的,所以此處並沒有神醫門的勢力。

    郝萊的話並沒有激起青年的怒色,反而這青年身後飛快閃了條身影上來,對著地上的郝萊狠狠一踹,疼得他在地上不住翻滾,蘭瞳微微一怔,卻不知他們是個什麼意思。

    只聽那人怒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犯了府中規矩被趕出來還不消停,竟然還敢打著仙府的名義仗著學了點皮毛就敢到這裡胡作非為!還敢指使起師兄來了,看我不打死你這混蛋!」

    圍觀的眾人原本見這幾人穿著不凡,皆是一身墨青色衣袍,頭束青帶,打扮一致,必定是有頭有臉的宗門府派裡的人,而且隱約聽說過郝神醫可是有大來頭的,所以剛剛在聽到郝神醫那番話時,一個個心中七上八下的,直到那名墨青衣童子斥了他幾句,才知道原來郝神醫是被趕了出來的,當下都存了看好戲的心思。

    直到郝萊連呼不敢,那名青年才示意他的師弟住了手,冷冷地睇著地上縮成一團的身影,「師傅知道你在此胡作非為坑害島民,便令我廢你手筋,從此不得再以仙府醫術坑害人。」說著上前,取出一柄薄刃,對著郝萊剛剛被蘭瞳接好臂骨的手輕輕一劃,兩手腕處緩緩淌下一絲細血,蘭瞳知道,郝神醫的手廢了。

    其實,不用他們來這一出,郝萊的手也已經被她動了手,不出七日也會自動廢掉。

    那青年一行見郝萊模樣淒慘,便沒再多做什麼,只是起身向圍觀的眾人抱拳致歉:「此人本是出自我竺遺仙府,乃是府中記名弟子,學醫不過兩載,卻品性不端,遂被趕了出來,沒想到他卻跑到流仙鎮來胡作非為,殘害不少女子。他的事已經被吾師知曉,特派我來處理這件事,現他手筋被廢,便不能再替諸位把脈治病,知流仙鎮上無醫師,師傅體恤,不日便會派仙府弟子來流仙鎮替諸位解病。」

    青年說話斯文和善,再者他也為流仙鎮除了一害,又解決了流仙鎮百姓最怕的無醫師坐鎮的情況,當下紛紛拍手,更是聽說他們是那傳神又傳神的竺遺仙府門下弟子,當下歡呼不已。

    青年在看到蘭瞳時,便知道恐怕是郝萊又打人家主意,這女子長得如此美麗,連他看了都有些心律不整,更何況是好色成性的郝萊,當下趕忙向她作揖道歉。

    蘭瞳擺擺手,反正她已經教訓了郝萊,這事兒算是扯平了,正要收回目光,卻見青年腰間掛著一個木牌,牌上畫著一個紅色圓點,圓點中間隱約有個華字,而且,整塊木牌隱約散發著淡淡的靈氣,這記號看起來好熟悉!

    冷不防她想起當初在天穹之南時,神龜在自己額頭上印下的記號與這木牌上的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難道,是同門?

    可他們剛剛自稱什麼竺遺仙府,卻不知又是個什麼樣的門派,雖然他們中似乎也有學醫的,卻也不能證明他們跟丹宗有什麼關係。

    神龜也說過,丹宗多數是在天蒼大陸,可若是不問問,她心裡又像是擰了個疙瘩,很是不舒服,當下想了想,還是指著他腰間的牌子問道:「這可是你們竺遺仙府表明身份的牌子?」

    那青年沒想到蘭瞳有此一問,雖愣了愣,還是答道:「正是。」反正在竺遺島這個也是人盡皆知的,沒必要遮掩。

    「哦,那你們仙府中上上下下配的牌子都是這個標誌?」說著又瞅了一眼牌子上那個圓圓的記號,心裡微微激動,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她知道初次見面這麼問有些唐突,可若真是丹宗的人,她可算找到組織了,可不管別人覺得唐不唐突。

    「呃……自然是,姑娘問這個做什麼?」青年明顯一愣。

    蘭瞳忽然揚眉一笑:「聽說你們仙府也是醫門,我對醫術很感興趣,正想拜師。」

    咦?聽蘭瞳這麼一說,龍紫玨驚訝得張大了嘴,拜師?她還用得著拜師?

    別人不知道蘭瞳的醫術,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別說以前那醫術了,神醫門最厲害的醫師都比不過她,更遑論現在還會煉製那什麼丹藥,醫術更是了不得了!

    只要她願意,自己都能收一干子徒弟了,還用得著拜別人為師?

    不過,他心裡清楚,蘭瞳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人,這會兒他可不敢冒然插嘴,要是壞了她的事,自己可就有苦頭吃了。

    「這……」青年有些為難,他們竺遺仙府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尤其他們還只是仙府第四代弟子,壓根沒有話語權,就算是他也不敢冒然帶她上仙府去。

    蘭瞳見青年的模樣也知道挺為難,便道:「要不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你把我帶到仙府外,我自己去求,若是仙府中的高人願意收我自然好,不收我也只是我資質不佳,你看可好?」

    青年與身旁幾位師兄弟面面相覷,看到如此貌美佳人軟語相詢,他們怎麼也硬不下心腸,便點了點頭,答應了,「那好,我們現在還有事要辦,三日後會再來流仙鎮,你且在這裡等著,到時我們再帶你一同登船。」

    蘭瞳道了謝,便與柯老頭、柯小婉回了他們家,當下又重新替柯老頭接了骨,又到郝神醫藥鋪取了不少藥材,開了藥方讓柯小婉給柯老頭煎服。

    柯小婉已經知道蘭瞳實力不俗,這會兒又見她熟練地給自己的爹接骨,看他的樣子似乎還輕鬆了許多,問了也說不太疼了,心下又是驚訝,她怎麼連醫術也會。

    不過一想到她說要拜師學醫,心中不免又驚歎一番,便扇著藥爐子邊羨慕道:「蘭瞳,你這麼厲害,竺遺仙府一定會收了你的。你不知道,這竺遺仙府可是咱們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島嶼中最有名最神秘的地方呢,據說仙府的弟子個個醫術卓絕,看那個郝神醫就知道了,他才只是記名弟子,還不是正式的,到咱這就成神醫了,正式弟子又該得有多厲害呢!」

    蘭瞳看她一臉崇拜又嚮往的神色,不由輕笑:「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這個竺遺仙府還挺厲害的。」

    「何止是厲害,我聽說仙府掌門如今都幾百歲了,真真是個神仙一樣的人呢!還聽說了,仙府裡可是煉了什麼仙丹,吃了不僅會讓人變得年輕,還會變得很厲害,你說神不神?」

    柯小婉一提起竺遺仙府,簡直是雙眼放光,把她大小從鎮子裡聽來的傳言都說給了蘭瞳聽,興奮得不行。

    蘭瞳只是微微翹著唇聽著她胡亂海侃,心思卻早已飛遠了,仙丹……丹藥麼,難道,當真與丹宗有著什麼關係?

    這下,更加堅定她要上竺遺仙府看看的信心了。

    而且,她和龍紫玨飄到這個島上,壓根分不清東西南北,更是不知如何才能回到大陸,她也曾和小婉打聽了一下,可她是在流仙鎮土生土長的,甚至根本不知海洋外還有一片十分遼闊的大陸。

    她就不信,這裡的生活習慣吃穿等物其實與天穹大陸並未差太多,想來定然是與那邊有聯繫的,而這個竺遺仙府隱約是諸圍島嶼勢力之首,必定多少知道天穹大陸的事,或許他們還能帶自己回大陸去。

    可惜她沒有硯樓鳳的空間魔法,不過就算有,以他的實力能穿越近乎隔著一個海洋的距離麼?

    一想到硯樓鳳,她心裡就不免擔心,在海上那幾日她為了保持體力和精神力,並不敢聯繫硯樓鳳,可到了流仙鎮,她精神力剛剛恢復的時候,在察察看識海的時候,發現屬於硯樓鳳的那縷精神烙印竟然有些灰暗,她頓時驚心不已,要知道,只有當一個人的性命垂危時,精神力才會呈現灰敗之色,而她與他之間有著本命契約,硯樓鳳若有危險,即便他刻意壓制她與他的精神聯繫,可精神力依舊會有所變化,這是前兩日她發覺硯樓鳳的精神烙印不對勁時,問的吉吉,這才知道的。

    她不禁暗自懊惱,自己似乎對他並沒有太多的關心,每每都是他在呵護自己,細緻入微,而她總覺得他實力那般厲害,唯一能傷害他身體的極樂之毒也暫時抑制住,當今世上總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了,他又怎麼會出事。

    自責的同時,心中也更加迫切地想要回去,卻偏偏找不到法子。

    如今只能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一步一步盤算,不過她還是每日察看那縷精神烙印,只希望哪天突然看到它又變得鮮亮起來。

    在流仙鎮上等了三天,當日見到的竺遺仙府那名青年祝白果然如約而至,只是幾人顯得有些風塵僕僕,帶了蘭瞳和龍紫玨上了船,在柯小婉和柯老頭的目送下,向更深遠的海中行去。

    兩日後,蘭瞳和龍紫玨被祝白他們的船帶到了一座很大的島上,他們抵達時,正是清晨時分,天剛亮,整座竺遺島籠罩在淡淡的霧氣中,仙氣繚繞,更有奼紫嫣紅的花兒迎風綻放,風景美不勝收。

    上了島,她才發覺島上有著整整齊齊的房屋商舖,街道寬敞,與天穹大陸的城鎮無異,但不知為何,蘭瞳卻感覺週遭的氣息格外親切,她的目光落在那一棟棟古式樓宇房舍上,頓時有些恍然,這裡看起來更多了幾分她那個時代東方的韻味,來自古樂貴族世家大小姐的她在小時候最常接觸的便是這種古色古香的東西,爺爺旨在培養她類似古代大家閨秀的高華氣韻。

    先前她在天穹大陸,那些建築風格更像中西結合,看習慣了的她乍一看到這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房屋,不免觸動了心弦,心下生出一番感慨來,倒是挺喜歡這個地方。

    祝白幾個很熱情,他特意去買了一輛馬車,讓蘭瞳他們坐在馬車裡一路向竺遺仙府行去,他要把他們倆送到仙府山前。

    這座巨大的島嶼叫做竺遺島,是因竺遺仙府在此島上,便以仙府的名字命的名,由此可見竺遺仙府的地位有多高。

    據祝白所,竺遺島是周圍這片海島中最大的島嶼,附近還有三四個比竺遺島小些的島嶼,而像流仙鎮所在的小島嶼則有很多,但並非每個島嶼上都有人。

    但這麼些島嶼中,無疑是竺遺島最大最繁華,隱隱是眾島之首。

    他們乘坐馬車一日才趕到了竺遺仙府所在的鳳仙島,乃是一個島中島。

    竺遺仙府坐落在竺遺島內最大的湖泊鳳仙湖上,但卻從鳳仙島上架了一架長橋,連接島內外,可謂竺遺島一景。

    通常人們是不敢通過長橋進入鳳仙島的,不過今日祝白他們是完成任務歸來,一路上與蘭瞳談起醫術,她的許多見地令他們都感到驚奇不已。於是祝白破天荒的沒有讓她和龍紫玨自己求進島上去,而是頂著被罵的風險帶著蘭瞳他們進了鳳仙島。

    「蘭姑娘,一會兒你跟著我,別在島上亂闖,我們只是仙府四代弟子,有些地方尚不能去。」祝白一進鳳仙島,整個人便不若在外面那般清雅自然,而是略略嚴肅起來。

    蘭瞳點點頭,想不到這個竺遺仙府規矩還挺大。

    鳳仙島正中有座歸來峰,峰頂正是竺遺仙府主殿所在,從島上到峰頂由一條蜿蜒的玉石台階鋪成,共有三百三十三階,與外面的長青橋皆是鳳仙島一景。

    抬頭望去,仙府主殿縈繞在一片淡淡的霧氣中,看不真切,但隱約從霧中露出的簷角卻又威嚴古樸。

    龍紫玨悄悄揪了揪蘭瞳的衣角,疑惑道:「我怎麼覺得我來過這裡似的?」

    蘭瞳低低道:「你該不會說,你們龍堡就在附近吧?」

    龍紫玨搖搖頭,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龍堡的確切位置,但他一直知道,龍堡是一處獨立的空間異地,並不在人類大陸上,需要通過特殊管道才能進去,而當時他是由母妃送出龍堡的,慌裡慌張的,根本不知道從哪出來。

    不過,他再次望向山頂一眼,那地方真的挺熟悉的,他覺得他應該來過才是。

    不過此時容不得他糾結了,祝白已經領著蘭瞳和他來到他的師傅清華醫師所在的靜風堂,靜風堂佈置清雅幽謐,走進來隱隱飄著一股清淡的藥香。

    祝白邊走邊道:「我師傅清華醫師是竺遺仙府第三代弟子,掌管靜風堂,此外還有六處類似靜風堂的地方,若我師傅肯手下你們,我再帶你們去認認路。」

    「嗯,多謝祝公子。」祝白被她這一聲清脆中不乏柔軟的祝公子給叫得臉微紅。

    「到了,師傅,我回來了。」祝白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欣喜隨意,眉眼間也染上了真摯的笑意,三人站在風廊裡,看向不遠處那一方藥田裏伺弄藥材的黃衣男子,那就是清華醫師了。

    男子聞言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約莫三十四五歲的臉,見是祝白,不由笑了起來:「阿白啊,這麼快就回來了,來扶為師一把。」

    祝白答應一聲,趕緊上去扶住他,蘭瞳這才發現,清華的一條腿殘了,祝白從藥田裏檢出一根枴杖遞給了他,一邊扶著他往風廊走來,一邊指著風廊上站著的蘭瞳和龍紫玨道:「師傅,這位蘭瞳蘭姑娘想上竺遺仙府學醫,您看看能不能收她為徒?」

    清華眉頭微蹙:「阿白,你不是不知道,為師這個樣子……已多年未曾收徒了。」

    「師傅,蘭姑娘很有天賦,一路行來我與她談論醫理,她懂得比我還多呢。」祝白知道師傅已經多年不曾收徒,所以他們靜風堂一直是六堂中弟子最少的,一直被其他五堂看不起,不過師傅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卻也不敢再勉強,但又不忍心蘭瞳千里迢迢來仙府拜師,只得多替她說說好話。

    他看得出,她在醫學上是有天賦的,若是再讓五堂的人收了去,只怕他們靜風堂在鳳仙島就更加難以立足了,蘭瞳,他是很想爭取過來的。

    「好了,既然她有天賦,不妨讓她加入其他幾堂,省得在我靜風堂埋沒了,你師傅我已經教不了你們什麼了,現在我手腳不便,也只能伺弄一下藥田了。」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風廊上。

    蘭瞳注意到,清華在說這話時,眸底劃過一絲黯然,望向祝白時,面上迅速劃過一縷不捨。

    她瞥了清華一眼,忽然淡淡道:「清華醫師是因手腳不便不能教習人醫術而不願收我,還是因為你雙目失明無法教習而推脫?」

    清華驀地望向蘭瞳的方向,心中一震,祝白更是瞪大眼睛,瞅著清華依然清明如故的眼睛失聲道,「什麼,師傅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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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天穹大陸  仙府弟子

    好半晌,清華才回過神來,一雙溫潤清澈的眼眸泛起淡淡的苦澀:「你怎麼看出來的?」這話是對著蘭瞳說的。

    雖說他確實看不見,不過耳朵這幾年卻是變得越發敏銳了,他清楚地聽到她在哪個方位,自然判斷無誤。

    這句話等於承認他眼睛失明是真的,祝白大驚失色,看著清華的眼睛,「師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您怎麼不告訴我們呀?」

    清華苦笑一聲:「自從五年前你師母過世後沒多久,我的眼睛就慢慢模糊起來,我試過很多種方法都沒能恢復過來,直到一年前徹底失明,我才放棄了。大底是太過思念你師母吧,別擔心,除了眼睛看不見,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嘛。」

    清華拍拍祝白的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祝白有些自責,他竟然連師傅失明的事都沒看出來,「師傅放心,即便您失明了,今年的六堂醫會我們靜風堂也不會給您丟臉,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呵呵,這些師傅都不看重,你們盡力而為便是,至於蘭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眼睛失明,便無法再教習你醫術,若你真想學,我可以舉薦你到其他幾堂去。」清華『看』向蘭瞳,面容和煦。

    蘭瞳上前一步,扶住清華的另一隻手,對祝白道:「我比較想留在靜風堂呢,能否讓我與清華師傅說幾句話?」

    祝白看了看清華:「師傅……」

    「你先下去,我也有意要較考一下她是否如你所說那般有天賦。」清華揮了揮手,祝白這才下去。

    蘭瞳輕輕歎口氣,清華微微一笑:「蘭姑娘因何歎氣?」

    「歎你壽命將絕。」蘭瞳直直看著他,卻見他只是怔了怔,便又恢復一臉和煦的笑容,心道,他果然是知道的,只是不願讓祝白他們知道而已。

    「我可以請問蘭姑娘是因何看出我雙目失明和壽命將絕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清華還可以淡然笑問,果然心性修得不錯,醫者,修身養性也是其中一門。

    「要我告知也可以,你先把我收入名下。」蘭瞳轉而談起了條件,龍紫玨看看蘭瞳,再看看一臉笑容的清華醫師,心想,都是高人啊,說話怎麼這麼難懂呢,蘭瞳明知道他要死了,還要他收她為徒,再說了,她醫術都比這大叔強啊,幹什麼非要當大叔的徒弟?

    清華呵呵一笑:「姑娘明明醫術不俗,為何偏偏要入我門下?」

    蘭瞳面無表情道:「我看挺你順眼,再者一路受你徒弟們護送,欠他們一個人情,想幫你治治還了這人情。不過如果我不是竺遺仙府的弟子就不能留在這裡,我暫時需要一個身份方便我做事而已,等事情辦完了我就會離開這裡。」

    其實她若想求證,只需找竺遺仙府的掌門確認一下,當然,她要找掌門也不是很難,只要亮出實力,相信整個竺遺仙府能夠勝得了她的委實不多,只不過到時候被視為對竺遺仙府的挑釁可就不太好了,她只是想確認竺遺仙府與丹宗有沒有關係,當然,順便跟上面套套關係,讓他們送自己回天穹,如果他們與丹宗無關,總不好跟他們把關係搞僵了。

    清華聽得一頓,旋即輕笑:「你這女娃倒是有點意思,好,我便應了你做記名弟子,屆時你便是要離開也不算叛了師門。」

    蘭瞳對於記名弟子一事比較滿意,她有師傅了,自然不可能真的拜入竺遺仙府,這清華醫師果然玲瓏剔透。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他含笑問道。

    「嗯,你的眼睛瞳孔些微渙散,即便你準確地望著某個人,雖有神采,卻無沒有焦距的,所以我猜測你失明了。當然不止如此,或許你失明了,所以沒注意到,你的眼下有道極淡的黑氣,興許是這幾天才出現的,本應有浮腫跡象,現在卻只剩下很淡腫痕,顯然是被你自己給消了去,但不可否認,這其實是中毒現象。

    這種毒是比較罕見的慢性毒,初時並無症狀,後來則是從身體裡慢慢散發出一種腥香,所以你便整天伺弄藥田,讓各種藥材的味道停留在你身上,掩蓋那種香氣,當然,這種毒除了會令你雙目失明,待積累到一定程度,沒有解藥,就只能讓毒滲入血脈,等死。你現在應是配了茯百斛毒湯以毒製毒吧?」

    清華已經目瞪口呆了,她甚至都沒把脈,僅憑『望』就能從他臉上望出這麼多東西來,甚至能從他故意沾染的多種藥材的味道中準確地辨出這種毒的腥香之氣,要知道他身上可是沾染了不少味道重的藥材,而那股腥香連他自己都聞不出來了,她隔著還有幾步距離,是怎麼聞出來的,這不能說不神奇!

    他的弟子們跟他相處了四五年之久,都不曾發現一星半點他中毒的痕跡,可今兒他才與她見了一面,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便將自己中毒的特徵一一說出,而且說得極準!

    「姑娘當真高明,不必切脈也能得出如此精準的判斷!不過姑娘是如何知道我配了茯百斛毒湯以毒製毒的?」清華的話無疑承認了,心中也漸漸興奮起來,他一生喜歡研究醫術,不喜與其他五堂的師兄弟爭權奪利,所以靜風堂自他執掌以來,弟子人數最少,但都是真心喜歡醫術藥理的。

    這回見蘭瞳斷病症奇準,而且這還只是看看的結果,他有心想向她討教,便請了她往內堂行去,竟毫不理會這病症是應在他身上的,反而像是在討論別人的病情一般,蘭瞳也不禁心生佩服,便是她中了毒也不一定能像他這般鎮定。

    「茯百斛毒湯是一種烈性毒,而你體內的毒如果我猜得沒錯,應是五靈化歸散,毒發之前眼睛會隨著毒性增加而失明,雙耳失聰,待得毒發,七竅流血而亡,更像突然暴斃,是一種頗為陰險的毒,你這毒湯雖烈,卻用得正好,抵住了五靈化歸散的毒性,不過,這兩種毒一烈一陰只能暫時克制,只怕不出十日,你兩種毒不僅不能互制,恐怕會一齊爆發,到時候你不僅會很痛苦,還會死得很難看。」蘭瞳說著淡淡瞥了清華一眼,她是實話實說,雖然這事實有點殘酷。

    清華怔了半晌,深吸口氣,正要說什麼,祝白卻突然從不遠處的拐角衝了出來,一把抓住蘭瞳的手臂,臉上帶著一絲盛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師傅怎麼可能會死!師傅,她根本不懂醫術,她根本是胡說八道的,對不對?」

    蘭瞳的手被他抓得生疼,眉頭不由蹙了蹙,不過她卻是不怪他的,乍一得知自己崇敬的師傅即將死去,任誰也受不了。

    只是,她忍了不代表別人也能忍,龍紫玨難得老實地跟在蘭瞳他們後面,一見祝白差點沒捏壞蘭瞳的手,當下怒了,上前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喂,別以為你讓我們跟到這裡就自以為對我們有恩,把我家蘭瞳捏壞了,看我不揍你!」

    蘭瞳哭笑不得,卻對小傲嬌如此維護她心下感動,一把拉過龍紫玨,柔聲道:「沒事。」

    「什麼沒事,你手受傷還沒好呢,讓他抓廢了我怎麼跟硯少交代,勾勾大人讓我保護你,要是我沒護好你回去會被他教訓的!」龍紫玨一本正經道。

    蘭瞳噗嗤一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為我好,我還沒那麼嬌弱,你看你力氣大的,還不快把祝公子扶起來,他也是著急他師傅的病情才會如此。」

    祝白已經自己爬起來了,聽龍紫玨說她手受了傷,正想問問,可一想到他師傅可能會死,他心裡又起伏不定,只低低向蘭瞳道了歉,「蘭姑娘,對不起。」

    清華在一旁歎著氣:「阿白啊,蘭姑娘說的都是真的。原本是不想讓你們知道的,但是不說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六堂醫會舉行在即,我知道這是你們最好的表現機會,便不想你們為此分了心。這件事切勿讓你的師弟們知道,好好表現,將來若能得你師祖看中,興許還能與他一起修習煉丹之術,這是師傅一生的夢想,我做不到的事,希望你能替為師做到,以你的資質,定能成為真正的丹師!」

    「師傅……」祝白上前攙著清華,紅著一雙眼,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蘭瞳在一旁見了,不由撇撇嘴,淡淡道:「師傅,我可沒說你會死。」

    「啊?」祝白忍不住驚訝地低叫了一聲,「什麼意思?」

    清華也望向蘭瞳的方向,剛剛她似乎說過,要幫他治治還了祝白他們的人情?

    這是,這五靈化歸散之毒陰險詭譎,即便是他師傅碧溪丹師都解不了,更何況她一個初入醫門的女娃!

    雖說她能準確斷出病症,但治病與斷病又是兩碼事,碧溪師傅如今已是高級銅品丹師,連他都束手無策,自己又怎能指望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娃呢,況且,她若真有這等本事,做什麼非得到竺遺仙府來拜師?

    「給你三天時間,把這些藥材找齊了,我自會救他,錯過時間,你們師傅就真得等死了。你們這裡是什麼什麼仙府,總不能連這些藥都沒有吧?」蘭瞳已經從旁邊折了一根小棍子,就著地面寫了起來,不多時,便有十來樣藥材名出現在地上。

    祝白一聽,也不管蘭瞳是否真能救師傅,立刻將這些藥材仔細記下,隨後點頭:「這些藥材雖然珍貴,但仙府藥田裏都有。」隨後又忍不住問道,「我……你真能救我師傅?」

    「自然,他現在也是我師傅了,我還有事要你們幫忙呢,總不會害他。你先扶他進去休息,這幾天別下藥田了,沾染太多藥雖未食用,但對他現在處於雙毒互質的敏感期還是很危險的。」祝白忙攙扶了清華進了內堂他的房間,安頓好了這才走了出來。

    「蘭姑娘,多謝你了,我現在便幫你們安排住處。」

    蘭瞳輕輕勾唇:「你還是叫我師妹吧。」

    祝白現在再看蘭瞳,哪還敢像先前那樣無拘無束,這少女分明是一高人,看她的樣子,似乎真的能救師傅的命。他也是學醫的,那些藥材在他看來確實多是解毒之用,可是方子看起來卻稍嫌普通了,當真能治?

    不是不明白祝白目光裡的意思,可蘭瞳沒有跟他解釋。確實,她要替清華解毒除了那個藥方外,還需配以銀針渡穴,另外那些藥材其實有一部分是用來煉製丹藥的,看著是普通,但提煉出來的東西煉製成丹,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祝師兄,你回來啦?」祝白正引著蘭瞳剛出了靜風堂往女弟子的住所走去,堂中弟子另有住處,並不與堂主一樣住在堂中,不想兩人剛到靜風堂門口,便聽到一女子驚喜地喚道。

    蘭瞳抬眸,便見靜風堂門外飛快走來一綠衣女子,模樣嬌俏,一雙丹鳳眼,尾梢微吊,杏面含春,看著祝白時,眉目含情,但走得近了,卻瞧見祝白與個女子說說笑笑,當下不由怒容頓生:「祝師兄,她誰啊?」

    祝白為人雖然溫雅,但在第四代弟子中威信極高,不論是本堂還是他堂,所以一向很得人緣。而且,他一向自律,不喜跟女子走得太近,是以即便各堂中有不少女弟子都暗自心儀於他,他都是能避則避,若有接觸,行事也十分光明磊落。

    可今兒看到祝師兄如此慇勤,這還是頭一次,何茵茵不禁拉下臉來,六堂四代弟子裡,誰不知她何茵茵喜歡的是祝白,哪個賤蹄子敢跟她搶!

    祝白在見到何茵茵時,眉頭忍不住一皺,後又不著痕跡地抹開,淡淡道:「她是我師傅新收的小師妹蘭瞳,她是疾雨堂何師叔的獨女何茵茵。」

    蘭瞳微微向她點點頭,卻見她看向自己時,目光充滿敵意,不禁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當成情敵了,不過看祝白的臉色,那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別人的事她可不想瞎摻和,於是道:「你讓堂中弟子帶我去吧。」

    沒等祝白說什麼,何茵茵便冷笑,「什麼你啊我呀的,果然是小地方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以後要叫我們師兄師姐,還有,見了師姐也不會行禮麼?」

    這就是在找茬了,蘭瞳聽了挑眉,反擊,「哦,我新來的,確實不懂規矩,不過也不見得你很懂規矩。而且,我記得我是靜風堂的弟子,不是疾雨堂的。」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忍,什麼時候不該忍。

    像何茵茵這種人,她一瞧就知道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這種人你越是忍她,她越是會欺上門,當然,她也不怕她欺上來就是。

    「師兄,你瞧,一個新入門的弟子都敢給我臉色瞧了,以為自己長著一張狐惑人的臉就敢跟我頂嘴了!我今兒就讓你瞧瞧,我疾雨堂大小姐還教訓不了你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說著疾步上前,揚起巴掌就要對著蘭瞳扇下,還沒近前,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給攔下了。

    祝白沉著一張臉:「你給我住口!這是我們靜風堂的事,何師妹沒事的話還是快點回去吧。」

    這個何茵茵仗著她父親是疾雨堂堂主,一向有些刁蠻任性,平兒礙於何師叔的面子,他總是能避則避,好言禮讓,這會兒手竟然把伸到靜風堂來了。

    以前她仗著身份欺負欺負靜風堂的弟子他也不多說什麼了,她是一介女子,靜風堂裡都是男人,讓她幾分又何妨,可現在竟然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蘭瞳,就是平日溫文爾雅的他都忍不住說了重話。

    別說蘭瞳並不是真的靜風堂弟子,且醫術不凡,師傅毒可還要靠她來解,就算她是真的靜風堂弟子,身為師兄,他也不能看著何茵茵欺負到靜風堂來!

    「祝師兄,連你也這麼說我,是不是你也被這個狐媚子給勾引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其他師兄弟都在談論,你們這趟出去帶了個大美人回來,我看你就是看上她了。」何茵茵不依不饒,吼得越發大聲了。

    祝白臉色鐵青:「何茵茵,你休要再胡攪蠻纏!蘭……師妹,不必理會她,咱們走。」

    何茵茵看著二人離去,又妒又恨又悔,她剛剛怎麼就那麼衝動,對師兄說出那樣的話呢。

    哼,以前師兄從來都對人和顏悅色的,從來對她也不會說一句重話,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害的!

    別以為她長著張不錯的臉就敢跟她叫板,也不打聽打聽她何茵茵在六堂的地位,哪個六堂弟子見了她不恭恭敬敬喊一聲大小姐!

    她要想給那女人一個教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也叫她看看,六堂可不是憑著一張臉就能待得住的,沒點真本事是要被淘汰出仙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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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1:24:41
第134章:天穹大陸  警告

    靜風堂多年不曾再收徒的清華醫師這次破天荒地收了個女徒弟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仙府六堂。

    其實這件事本來也沒什麼,竺遺仙府中也不是沒有女弟子,只是女弟子較少,尤其是靜風堂,自清華醫師接掌起,便沒有收過女弟子,所以當蘭瞳進入靜風堂時,堂中那些男弟子們便將她奉若寶珠,這一回靜風堂也揚眉吐氣了。

    都說物以稀為貴,人也一樣,仙府六堂弟子數百人,可女弟子統共也不超過百人,自然是稀罕著,無不是被自家師兄弟捧得高高的。而他們靜風堂弟子最少,一向被其他五堂看不起,再又堂中沒有女弟子,其他堂的師兄弟更看不上眼了,自然是不怎麼與他們來往的。

    這男人的心理就是如此,有人爭才覺得珍貴。不過,靜風堂之所以被其他五堂隱隱孤立還有個原因,疾雨堂的大小姐何茵茵喜歡靜風堂的祝白,這件事六堂就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何茵茵是第三代弟子何武雲的獨生女,六堂堂主的子嗣中唯一一個女子,所以四代弟子都不稱她師姐或師妹,而是叫她大小姐。

    這大小姐身份尊貴,從小便被師兄師弟們捧在手心裡長大,就連師叔師伯們看到她都是樂呵呵的,很是慈愛,其他女弟子們因為她的身份,倒也不敢與她爭什麼,所以才養成了她今日驕縱的性子。

    不過這大小姐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上靜風堂的祝白!

    其他五堂弟子本就靜風堂這等落魄的醫堂不屑了,一聽說這事,目光更是刀子般齊齊射向了靜風堂,射向祝白。

    不過,據說祝白不喜歡的大小姐,大小姐都拉下面子親自上門尋他了,竟然不給她面子!

    但這事還沒完,聽說祝白還為了這個新進靜風堂的女人怒斥了大小姐!讓大小姐傷心痛哭,於是,其他五堂的弟子們怒了!

    就在蘭瞳拜入靜風堂清華醫師門下做記名弟子的第二天,她正在靜風堂內堂裡替清華醫師針灸,這毒性可非一朝一夕能除去的,她現在暫時以銀針渡穴之法和魔法引導,每日逼出一點已然入骨的毒氣和毒血。

    「肖師兄,勞煩去打盆水來,郭師兄,勞煩去藥房裡取些補氣安神的藥,熬上一碗送來。」蘭瞳頭也不回地對門外那些探頭探腦的身影中的兩人吩咐道。

    被點名的兩人喜滋滋去了,但還是有幾個伸著腦袋往清華醫師緊閉的屋裡張望,可惜什麼也看不到。

    蘭瞳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昨晚祝白是怎麼跟這幾個人說的,今日一大早她來到靜風堂,堂中不少沒見過她的靜風堂弟子看著她的目光除了驚艷外,更是熱切,隱隱還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剛剛被她喚去做事的肖閩河和郭非儒是當日隨祝白一起在流仙島上遇見的那幾個中的兩個,在知道她是他們的小師妹後,甭提多高興了,以後他們靜風堂也有了小師妹,還是個美貌無比的小師妹,整個四代女弟子的美貌就沒一個能及得上的,以後其他五堂的人可別想來他們靜風堂搭訕他們的小師妹!

    而且,聽祝師兄說了,小師妹的醫術十分了得,不過,師傅他老人家要親自較考一番才准她正式入門呢。

    師兄還說了,師傅身體有些許不適,並以此為藉口勘驗小師妹的醫術,讓他們切不可亂問,否則岔了小師妹的心神,也許她就進不了靜風堂了,當下人人都十分聽話,也不胡亂攀問「佯裝生病」的師傅的病情,這才得以讓蘭瞳專心替清華醫治。

    蘭瞳已經給清華施完針了,待拔了針時,便聽到有人在敲門,正是去打水的肖閩河,只是他的神色怎麼有些難看,再看屋外,剛剛還探頭探腦的人都不見了。

    「怎麼了?」她接過水盆,隨意問道。

    肖閩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我先不打擾師傅清淨了。」說著轉身就走,腳步有些急切,蘭瞳不禁起了疑。

    她拭去了清華醫師頷下的血跡,見他面色蒼白,此時已經昏睡過去,便起身走了出去,郭非儒的藥還得熬好一會兒。

    一想到剛剛肖閩河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便走出了內堂,往外面行去,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聲音有些吵嚷,夾雜著些許怒罵,言語間似乎與她有關,她不由蹙眉,抬步向那個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祝白這個混賬東西,平日裡咱們都把大小姐當珠當寶,連堂裡的師叔伯們都捨不得對她說句重話,他竟然把大小姐給罵哭了!」

    「大小姐對他好他還不知足,竟然帶了別的女人回來,叫我說大小姐別理他得了,他這種人不值當!」

    「也不知這新來的是個怎麼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呢……」

    「聽說與祝白他們一起回來的,呵,表面上道貌岸然,誰知道他們在咱們看不見的時候做了什麼,指不定那女人就是靠勾引他才得入仙府。」

    「你們嘴巴放乾淨點,少侮辱我們小師妹!」

    「喲,還小師妹小師妹叫得這麼親熱,只不過是來了個不入流的女人,她有我們大小姐的美貌和醫術嗎?瞧你們寶貝的,幾輩子沒見過女人啊!」

    「你可說對了,這靜風堂可不就是沒個女人麼,他們就是見咱們五堂師姐師妹們瞧不上他們,心裡不憤呢,這會兒只不過是從流仙島那種小地方拾了個女人回來,就當寶貝供著了,哈哈哈……」

    「哼,像何茵茵那種妄自尊大刁蠻任性的千金小姐我們祝師兄才看不上呢!再說,她也沒我們小師妹長得溫柔漂亮,換做我是祝師兄,我也不要她!」

    溫柔漂亮?剛走近的蘭瞳冷不防聽到靜風堂裡一人大聲說了這麼一句,不由一陣暴汗!

    她走到大堂拐角,聽得前面傳來吵嚷之聲,一眼望去,門外擠了一大片的人,而靜風堂的弟子守在大門處,不讓外面的人闖進來,正伸著脖子與他們鬥罵得臉紅脖子粗。

    「諸位師兄,發生什麼事了?」其實她耳力是極好的,一路走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這事恐怕是何茵茵鬧出來的,想不到才一個晚上,她竟然有這等本事讓這麼多人為她鬧上靜風堂來,當下不由冷了眼。

    她既然打算留在靜風堂,且昨日又與何茵茵結了怨,看她的性子也不是個容易善了的,所以多留了份心,昨夜讓龍紫玨去打聽何茵茵之事,對她也算是有了大概的瞭解,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還讓的其他五堂的人來找她的麻煩。

    門外眾人只聽得一聲清冷悅耳的聲音淡淡傳了來,目光不由齊齊落到已經走近大門的蘭瞳身上,門外頓時傳來齊齊『嘶』的吸氣聲,目光裡是滿滿的驚艷之色,方纔的吵鬧和貶低她的聲音皆盡消彌。

    好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子!

    這是外面那些人乍一見到蘭瞳時的共同心聲,當日蘭瞳隨祝白回來時,並沒有多少人見到,所以多數人並未看到她的模樣,此時一看,一個個都說不出鄙薄的話語。

    尤其這些都是五堂的男弟子,平日裡見美麗嬌俏的大小姐竟然看上了靜風堂的祝白,心裡都泛了酸,所以在知道大小姐昨日在祝白那受了氣,還是因為一個剛進門的女弟子時,都自發到靜風堂來責難那個女人,順便發洩發洩對祝白的不滿。

    誰知,竟會見到這樣一個絕色玉人!當下不少人立刻噤了聲。

    靜風堂的弟子見蘭瞳走了出來,當下紛紛露出喜色,「小師妹,你怎麼出來了?」嘴裡這麼說著,其實不少人拿眼覷那些方纔還罵得起勁的人,此刻怎麼蔫了話兒了?以後想到靜風堂跟小師妹搭訕,窗戶都沒有!

    蘭瞳掃了掃擋在門口的眾人一眼,豈能不知他們的攀比心理,當下心裡搖頭,面上卻是不顯,淡淡道:「有勞諸位師兄記掛了,蘭瞳初來乍到,若有得罪各位之處,還請口下留德,犯不著拿我一介女子的清白來開玩笑。祝師兄是什麼樣的人,我想師傅和堂中師兄弟與他相處日久自然清楚,不必諸位來添口舌告之。」

    「就是,我們師兄是什麼樣的人不用你們來搬弄是非。」堂中立刻有弟子跟著在後面回了一句。

    蘭瞳瞥了外面神色各異的五堂弟子一眼,「方纔聽各位所說,似是為何大小姐抱不平,敢問我哪裡得罪了何大小姐?」

    當下有人冷聲道:「你仗著自己美貌,對我們大小姐言語不敬!」

    聞言,蘭瞳忍不住笑了,容顏華灩,美不勝收,叫所有人都看呆了。

    卻見她眸底露出一絲嘲諷:「我對她言語不敬?你們摸著心口問問自己,以你們大小姐的性子,該是我先挑起的事端還是她?再者,女子間幾句口角而已,竟勞動這麼多人堵在我靜風堂門口叫罵我一區區弱女,你們倒是一點不懂羞愧何寫!醫者不僅需要醫術服人,更需修身養性,以醫德服人!

    諸位中倒是有人知道,我是從一處小島上來的,當時病重無醫,島上唯一的醫師乃是被仙府驅逐之徒,黑心敗德,為祝師兄所除,並妥善安排了人前去行醫,島上之人無不稱快,我也因此緣得進入仙府。在我眼中,起碼祝師兄的醫德是遠在諸位之上的,而你們僅僅是道聽途說,便隨口謾罵,怎配稱醫!」

    眾人被她罵得啞口無言,其實蘭瞳說的沒錯,他們僅僅是聽何茵茵的幾句哭罵,便一傳十十傳百,跑到靜風堂來找祝白和蘭瞳算賬,他們甚至沒弄明白真相就胡亂指責,更說出了諸多難聽的話,還有人隱約壞了二人的名聲。

    六堂裡誰都知道,何茵茵長相美麗,且自小又受盡寵愛,誰都不敢違逆她的意思,偏偏她喜歡的祝白這回又帶了個美貌絕倫的小師妹回來,一向心高氣傲的她哪裡受得了,怕是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這才讓祝白說了她幾句。

    一想到這裡,今日來的五堂弟子不由低了頭,尤其是面對她眸底懾人的冷光,不少站得靠後的人都悄悄退走了。

    「清華師傅身體不適,若無事請勿留在這裡打擾他歇息。」蘭瞳冷冷地放下一句話,正打算離開,忽然又回頭,說了一句,「跟何茵茵說,我不是她情敵,自己不得祝師兄歡心,也別把氣亂撒人頭上,否則……就像這樣。」她抬了抬手,便見一道快得不見影的光射過眾人頭頂,落在百米開外那棵需兩三人合抱的大樹上。

    眾人狐疑地盯住那棵樹,沒動靜?

    不少人心中頓時想笑,原來她不過是想嚇唬人,卻聽得大樹嘩啦啦一陣響,便見一顆十來米高的大樹瞬間散了一地,化為一堆碎木屑,木屑後,一道翠綠的身影僵住,化為一尊雕塑,染了一頭的碎屑。

    站在靜風堂外的眾人不禁呆住,那個是,大小姐?

    何茵茵原本是在樹後看看眾人來靜風堂討伐的情況,聽得那蘭瞳終於被罵了出來,原本還高興著,可見她出來沒多久,那些沒用的廢物竟然被她的美貌給吸引了,屁都不敢放一個,當下著惱不已。

    然而沒一會兒,她不知又說了什麼,便見她手輕輕一抬,自己躲著的這棵樹就散了,不是斷成了好幾節,而是直接成了一堆碎屑,自己防都沒來得及防範,就已經變成現在這番模樣了。

    好半晌,何茵茵才回過神來,幾乎是跳著腳對著靜風堂內大罵:「狐狸精,敢暗算我,你給我等著!」

    可是,蘭瞳早已進了堂內,而靜風堂門口,呆了一片的人。

    剛剛何茵茵離得遠可能沒察覺什麼,可他們卻是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這個纖弱的女子身上爆發出的絕對壓迫讓他們至今都醒不過神來,那一瞬,他們的手腳都是又涼又軟的。

    待蘭瞳一走,立刻有不少人癱坐在地上,渾身冒著冷汗,驚異地望向靜風堂內,靜風堂的弟子亦是一臉驚訝,他們的小師妹,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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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天穹大陸  打聽

    這幾日靜風堂比起往日更加安靜了幾分,即便靜風堂的弟子不曾缺席一個,但一眾弟子走路幾乎是踮著腳尖兒,說話輕聲細語,不變的是往內堂探頭探腦,他們真是越來越好奇,這個小師妹到底是什麼來頭,竟這麼厲害,五堂的其他師兄弟被她那麼一嚇,可不敢再跑到靜風堂撒野了。

    蘭瞳在內堂給清華施著針,感覺到外面小心翼翼的氣氛,不由好笑,估計是那天嚇到他們了,這幾天他們雖然對自己依舊熱情,卻多了幾分小心翼翼,不時拿眼光偷偷看她。

    不過此時她可沒心思去關注這些了,剛剛針灸完,清華的精神逐漸恢復,眼底的黑氣在她的抑制下,並沒有擴散開來,她便藉機與清華閒聊起來。

    「清華師傅,是否堂中記名弟子都不能掛那枚木牌?」蘭瞳忽然想到祝白他們腰間掛著的那個牌子,那日看到清華時,也見他腰間有一塊,只是卻是黑鐵所製。

    不過,她也發覺這仙府中人雖多,但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掛上這樣一枚牌子的,六堂四代弟子共有六七百人,其中能夠掛上這枚牌子的,怕是不超過兩百人,當然,她也沒有。

    清華笑著點頭:「沒錯,仙府每年都有一場考核,只要記名弟子通過考核,便可正式拜入仙府門下。不過,這場考核也是為了勘驗仙府弟子的醫術水準,以免學藝不精者出去敗壞了仙府的名聲,所以考核甚嚴,通過考核後,才能夠授發仙府木丹令,而我是三代弟子,所發為鐵丹令,我師傅那一輩為二代弟子,所持不一,以修為論,有銅丹令,銀丹令和金丹令。」

    清華說完,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鐵丹令遞給蘭瞳,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和閒聊,他發現,蘭瞳的醫術絕對在他之上,光是那施針手法沒有個十來年壓根絕不能那般純熟,而且手法也相當獨特,落針處更是不同尋常,每每令他心驚膽戰,偏偏又效果奇佳。

    先前他收下蘭瞳為記名弟子確實是因為她那番話打動了他,他的病情他自己知道,即便是師傅都沒能想到什麼好的法子幫她,原是打算等著掌門回來再求掌門看看,不想她只是施針並以戰氣逼毒,竟然令他愈發昏沉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他決定等六堂醫會後,向師傅舉舉薦正式收她為徒,習煉丹之術。

    先前他只知道蘭瞳是個實力不錯的戰士,不想前兩日看到她以火魔法將那碗涼了的藥給燒熱,再讓他喝下,心裡便起了這個念頭。

    只不過他還未跟蘭瞳說,他收徒並非端看天賦,也看人品,是以靜風堂的弟子才這般稀少,但論品行,卻絕對是不錯的。

    蘭瞳光是聽這名字,心頭就突突跳動,丹,難道這竺遺仙府也有煉丹之術?

    她心中激動,面上卻依舊是一派風輕雲淡,接過鐵丹令,果然見上面有著淡淡的靈氣波動,卻比祝白他們身上的木丹令的靈氣要濃厚些,「這權杖好生奇怪,為何只有這麼一個圓點,也太簡單了些,竺遺仙府在周圍諸島聲名赫赫,就不怕別人仿製丹令冒充麼?」

    「這權杖可不好冒充,每一塊權杖都是有名的魔器師所鑄,再以我仙府秘法注入靈氣,其實也算是一件魔器,可認主,是以不可能被仿製,也能防止被盜、丟失。而一旦權杖認主除非弟子被驅逐或死亡,權杖才會被回。」清華的聲音淡然,卻透著驕傲。

    蘭瞳驚歎,原來這一枚小小的權杖竟然還是一樣魔器,不得不說,仙府可真是下了血本啊,竟然給每個仙府弟子發了個魔器,太奢侈了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就是費錢。」蘭瞳將鐵丹令遞還清華。

    卻聽清華笑道:「蘭姑娘自己醫術如此高明,卻不知,這世上最賺錢的行業之一便是醫師麼?不過,蘭姑娘可聽說過丹師?他們也是醫師,但卻是比醫師更加尊貴的存在。他們可以修煉丹之術,所煉製的每一粒丹藥效果驚人,那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而整個天穹大陸,唯有我們竺遺仙府才有丹師!」

    清華說著卻是緊緊盯著蘭瞳的反應,見她果然露出驚訝之色,心下終於鬆了口氣,他告訴蘭瞳丹師的存在也是為了能夠先吸引她,畢竟她這般年輕,卻醫術驚人,雖然不知她為何進入仙府,但從她的神態言語間,他卻可以肯定她是個品行端正之人,這樣的人才不入仙府真真是可惜了。

    這幾年,師父和幾位師叔伯們也都在感歎這四代弟子中,並無幾個有煉丹的天賦,即便是他,學醫的天賦甚是不錯,卻無法修煉丹之術,這一直是他的遺憾,所以他極力培養弟子,祝白倒是不錯,他也是火系魔法師和戰士,魔武雙修,他也十分努力,如今再魔法方面的造詣不錯,已經是中級統領了,如果這次六堂醫會上表現不錯的話,定能被師傅收入門下,成為丹師。

    至於蘭瞳,只要她肯入仙府,依著她的聰明伶俐,要想成為丹師該也不難,何況,而且,前些天在靜風堂門口發生的事他也聽說了,她似乎實力非凡啊!能隔著百米遠把那棵樹打得粉碎,這女娃的實力怕是祝白都不及!

    一想到這裡,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拉入陣營,這麼個天賦絕佳的孩子,怎麼著也不能浪費她的天賦,只是這樣的人心中也必定是驕傲的,沒有一點吸引她的地方,哪能那麼容易將她套住,是以他才順著她的話頭引到煉丹術上,只要引起她的興趣,其他的就好辦了。

    抬頭間,看到清華望著她,目光有些熱切,蘭瞳不由好笑,她多少猜到幾分他的心思,不過心中確實驚訝,竺遺仙府果然有丹師存在!雖然煉丹之術不僅僅只有丹宗才有,但丹宗的祖師畢竟是第一個煉出丹藥的丹師,也是丹師的祖宗了,丹宗的發展勢頭必然是其他旁系所不能比的。

    當然,她之所以覺得竺遺仙府與丹宗有關,主要還是因為這枚權杖,這上面的靈氣波動可跟自己眉心處那個印記有幾分相似,再加上相同的標誌,又真的有丹師,她幾乎能夠肯定了。

    只是,神龜說丹宗在天蒼大陸那邊,那麼,竺遺仙府到底屬不屬於丹宗?

    想到這,蘭瞳便適時露出幾分興趣:「煉製丹藥的丹師?其實不瞞你說,我曾在天穹大陸見過丹藥,是一枚續筋丹,確有奇效。」

    清華一聽,臉上的笑容更甚。

    「且不說丹藥難尋了,誠如清華師傅所說,整個天穹大陸怕是真只有竺遺仙府有丹師呢。我曾聽說萬年前有個門派叫做丹宗,此門派乃是煉丹鼻祖,不知竺遺仙府是否傳承自這個神秘的宗門?」

    清華微微驚訝,卻是搖頭:「仙府傳承久遠,至於源自哪個門派的傳承,我只是三代弟子,無法得知。不過我卻曾聽我的師傅說過,仙府這一脈其實傳承自一個古老門派,但他並未多說,只說這是宗門之秘,唯有掌門師祖才清楚,蘭姑娘似乎對本門傳承很感興趣?」說了這麼多,清華終於也有些疑惑了。

    按說對煉丹感興趣的,不該是先問的跟煉丹有關的事情嗎,她卻偏偏問的門派傳承。

    蘭瞳點點頭:「嗯,因為我曾認識一丹宗的朋友,看到與竺遺仙府這丹令標誌十分相似的印記,她一度在天穹尋找同門,卻不曾尋到。所以這次我在流仙小鎮看到祝師兄他們身上的木丹令時,覺得十分熟悉,便想到仙府一探,不想連清華師傅也不知仙府傳承。而且,其實我並非來自流仙小鎮,我和我朋友紫玨是無意中被捲入大海,在海上漂泊多日被小鎮上的人所救,此次前來是看看仙府中是否有船駛向天穹大陸,我們想搭乘。」蘭瞳說得十分誠懇,除了隱瞞是自己想尋找同門外,其餘倒是實話實說。

    原本她沒打算和盤托出的,但見清華醫師對自己十分坦誠,其中也有幾分試探的意味,且這事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自己來到竺遺仙府的目的直言相告,若自己再隱瞞,在別人看來許覺得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清華訝然:「丹宗?你是說竺遺仙府的丹令與丹宗的宗門標誌是一樣的?你的朋友也就是丹宗的人在尋找同門嗎?仙府宗門的淵源我確實不知,不過在掌門師祖回來之前,我會向我師傅問問。至於你回天穹大陸一事,我們並不能做主,唯有拿到掌門師祖的權杖方能前往天穹大陸,但掌門師祖有事外出,不過在六堂大會之日定然會趕回來,你且安心待著,到時我會盡力幫你。」

    「多謝清華師傅。」蘭瞳心中雖然焦急,卻也無可奈何,一想到硯樓鳳生命垂危,她卻只能待在這裡乾著急,心裡恨不得自己的實力快些突破君主級,這樣便能夠上天,只要她與龍紫玨交替飛行,怎麼也能趕回去。

    清華搖搖頭:「該是我謝謝你才是,我可是欠了你一條命。」

    雖然消息不確切,但蘭瞳心裡已經有譜了,大底竺遺仙府應該是源於丹宗沒錯,這麼說來,自己要讓仙府掌門派船送自己回天穹大陸也比較容易。

    她心裡想著硯樓鳳的事,在回宿舍時,經過一片竹林,便沒注意一人站在小徑旁,一雙犀利的眸子緊落在她身上。

    「你就是那個欺負我何師妹的記名弟子蘭瞳?」在她漫不經心地越過那人時,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聽到這句話,蘭瞳無奈抬頭,她長著一張很好欺負的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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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天穹大陸  教訓周子杭

    這條小徑是通往宿舍的,往前分為兩條岔道,一條通往男弟子的居所,另一條是通往女弟子的居所,那人正好站在岔路口。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各堂事務均已忙完,這時候路上往來的弟子不少,聽到男子那冷颼颼的聲音,不少人都停住了腳步,站在一旁看熱鬧。

    前幾日蘭瞳和何茵茵結怨的事在六堂裡早傳得沸沸揚揚了,只不過近日要準備六堂醫會,且加上蘭瞳幾日前靜風堂門口的震懾,一時間倒沒人去搭訕或者找茬,不過,蘭瞳剛拜入仙府門下,還沒成為正式弟子就與疾雨堂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槓上,卻至今還能好好待在仙府裡,當真本事不小,這件事也讓她在仙府的名聲傳了來開。

    不過蘭瞳剛入門,每日不是窩在靜風堂裡,就是在宿舍中,來了幾日,除了那日被何茵茵挑唆著到靜風堂尋事的人,大多數人沒見過她。

    今日她被人在小徑上堵住,且一聽說這人便是幾日前眾人口中那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敢胡亂挑釁何茵茵的蘭瞳,當下不論男女都起了好奇的心思,圍了過來。

    在看到蘭瞳抬起頭的那一剎,那些男弟子們皆連連吸氣,驚艷不已,暗道,難怪何茵茵會去找她晦氣,長得這般美貌,有哪個女人不嫉妒的?又聽說靜風堂的祝白對她很是不錯,也難怪何茵茵看她不順眼了。

    女弟子們看著她目光就有些複雜了,有同情有憐憫,有嫉妒有幸災樂禍。

    其實這些事兒她們或多或少也遇見過,何茵茵對五堂的女弟子們向來是不怎麼順眼的,尤其是飛雪堂,飛雪堂裡都是女弟子,其中不乏美貌的,所以甚是不得何茵茵的眼,經常沒事給她們使個絆子,教訓她們,所以人群中有不少飛雪堂的女弟子看著蘭瞳的目光就帶著一絲同情。

    何茵茵向來自詡美貌,而她確實也長得杏眼桃腮,粉若桃李,在五堂中有不少弟子都傾慕於她,不只飛雪堂,其他幾堂中有幾個美貌女弟子剛進來時也都收到她的警告,對她十分敬畏。

    可這會兒靜風堂新進的蘭瞳不僅美貌遠勝於她,還搶了她心儀的男人,這天之驕女哪受得住,可惜聽說這蘭瞳也有些手段,竟然把那日前去找茬的弟子們給迷得團團轉,估計這會兒何茵茵都要氣炸了。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替何茵茵出頭!

    頓時一眾圍觀的弟子只覺得這一出有些看頭。

    蘭瞳轉身,緩緩抬頭,望向對面的男子,這人長得其實不錯,只是面貌偏陰柔了些,長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眼裡不時有邪光冒出,週身散發出一股陰寒的味道,盯著蘭瞳的目光就像一條陰毒的蛇,讓人心中發涼,她瞥了一眼他腰上的木丹牌,還是個正式弟子。

    「我原以為,當日的事情我都已經說清楚了,何茵茵那種性子,她不欺負人就已經不錯了,卻來賴我欺負她麼?」蘭瞳說得淡然,卻也沒將男子冷厲的眼神放在眼裡。

    「我說你欺負她就是欺負她!」男子冷哼一聲,「從小到大,她就是六堂弟子和師叔伯們捧在手心裡的寶,誰都捨不得苛責她一句,若不是你欺負她,她怎會哭得那般傷心。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這女人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能耐!」

    說完,男子雙手置於胸前,口中唸唸有詞,結了幾道手印,揚袖一揮,便有幾顆碩大的火球飛向蘭瞳。

    蘭瞳冷眼一瞥,不過是個統領級魔法師罷了,竟如此囂張!

    正要動手,突然面前躥出一道身影,一道寒光閃爍,方才向她襲來的火球便被那光芒破開,消失不見。

    「周子杭,你別欺人太甚,堂堂驚雷堂大弟子竟然欺負一個剛拜入師門的女弟子,算什麼本事?」蘭瞳定睛一看,擋在她面前的正是祝白,他今日剛採齊了藥材,正要送往師傅那裡,不想正好看到周子杭對蘭瞳出手,當下想也不想攔了下來。

    「祝白,你終於肯出來替她出頭了,我以為你這個縮頭烏龜已經不敢見人了呢!茵茵對你好,你不珍惜,竟然還趁我不在,幫著一個剛仙府的女人給她難堪!好,我不對女人出手,你替她來戰,今日我必定替她好好教訓你,以後你休想再對茵茵動什麼念頭!」周子杭冷冷逼視站在蘭瞳面前的祝白,眸底流露出幾分陰毒。

    蘭瞳看得出,祝白平日怕是早與周子杭有了過節,她與何茵茵的事也不過是一條導火線罷了。

    只聽祝白微微勾唇冷笑:「我本來就沒對她動過什麼念頭,當日是她言語侮辱蘭瞳在先。」

    周子杭巴不得祝白不喜歡何茵茵,不過他與祝白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六堂醫會他又是自己最大的對手,如果能在這裡傷了他……自己便有望奪冠。

    平日裡這個傢夥總是待在靜風堂,要麼各自因任務外出,倒是很少碰過面,只是現在誰不知六堂四代弟子中魔法和醫術最好的便是他們兩個,二人鋒芒隱隱蓋過六堂其他弟子。

    只是這次六堂醫會,上面有示下,說是要從四代弟子中選出一名優秀弟子培養成丹師。

    在仙府中,誰都知道丹師的地位何等尊崇,整個竺遺仙府也只有掌門和三位師祖才是真正的丹師,而六堂包括他們的師傅和其他五位師叔師伯雖然在醫學一道上天賦異秉,卻都沒有一個能成為真正的丹師,這其中不僅僅是因為成為丹師的條件苛刻,也是因為仙府資源有限,要培養出一名丹師,光是在煉製丹藥的過程中,就不知會損失多少藥材,別看仙府中藥田一片片,實則這麼多年來,造就仙府的四位丹師,所用藥材和金錢已經數也數不清了。

    這一場六堂醫會,其實並非主要為了考核,而是為了選人,這一點想必祝白也明白,整個四代弟子中,最有可能被選上的,只有他們倆,所以一直以來,周子杭很是敵視祝白,不僅僅因為何茵茵,丹師人選一事,才是他看祝白不順眼的最大原因。

    當下,他再也顧不得許多,手中再度飛速結印唸咒,數道火箭直奔祝白門面,祝白不防他說動手就動手,好在他不僅僅是魔法師,也是一名戰士,只是戰士的修為在達到中級戰士的時候,便沒有再繼續修煉,魔武雙修又豈是那般容易的,即便他勤奮非比常人,卻也不若蘭瞳這個擁有著變態天賦的人,但他志在成為丹師,所以最後不得不專精魔法的修煉,偶爾有時間也習練一下戰氣,並未荒廢。

    戰士的身體協調性不錯,他本離周子杭不遠,很快就地一滾,避開了那幾道魔法火箭,取出一根鑲嵌著紅寶石的魔杖,念了一串咒語,對著周子杭揮過去,就見一片火呼呼吹來,周子杭倒退幾步,雙手連連結印,頓時火光四濺,周圍圍觀的人雖然怕引火燒身,但周子航和祝白乃是四代弟子中實力和醫術都是最強的,此時看兩人打鬥,又捨不得離開,當下只能退得遠些。

    專注於看兩人打鬥的眾人沒注意到,祝白身後還站著一個蘭瞳,可不論他們倆怎麼打,那流火怎麼飛,都似乎沒能飛近她一米內。

    不多時,兩人已打得狼狽不堪,一個身上被火燒了個洞,一個頭髮被燒焦了,倒真是實力相當。

    突然,周子杭的目光微不可見地閃了閃,他注意到祝白身上背了個小包袱,隱隱散發出些許藥香,剛剛不論怎麼打,他都不肯拿背面對著,寧肯讓他燒穿他的衣衫,也不會讓那個小包袱有一絲一毫的閃失,他知道裡面可能是一些藥材,前些天聽說清華師叔病了,莫不是替他尋的藥材吧?

    他心念一動,嘴角勾起一絲獰笑,輕喝一聲,「火焰刺!」

    「火之盾!」祝白雙手兜起一個網,卻見那本來是一根根刺狀的火焰陡然連了起來,化成一條火刺鞭,對著祝白的下盤一掃,祝白不想他竟是在騙自己,當下來不及擋,只能側身一滾,身體自然下伏,眉頭也已經不覺皺了起來,這周子杭當真要跟他拚命嗎?招招下的都是狠手,他雖然多以防為主,但也禁不住他這般挑釁,再溫和的人脾氣也上來了。

    正當他要起身反擊時,卻猛地見那鞭子自自己身上呼呼掃過,只聞得一股布葛燒焦的味道,他暗道不好,立刻扯下背著的包袱,果然燒著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給師傅尋的藥材,晚了師傅的病可就沒救了!

    當下他顧不得和周子杭動手,也顧不得燙手,立刻拍打起包袱上的火。

    這時,一道大喝聲夾雜著一絲寒涼的笑意陡然在自己耳旁炸響,「赤炎斬!祝白,接招吧!」

    手上的包袱經他這一拍焰火是滅了,可他也來不及躲閃,抬頭間見那赤炎斬已經落下,近在咫尺,他下意識抬手去擋,恍惚間他還看到對面周子杭眼裡露出的猙獰和算計。

    他猛然回過神來,手!

    沒了這手,他還如何行醫煉丹!

    周子杭,你好陰毒的詭計!

    祝白心念鬥轉,很快就明白自己遭周子杭算計了,他竟是要六堂醫會前讓自己失去競爭的資格!

    這些念頭都只是在電石火光之間在他頭腦中閃現,然後手已經來不及收回了,那一束入刀鋒般熾烈而鋒利的火刀幾乎挨落在他那只抬起的手上,周圍傳來一片驚叫聲,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砰!

    一道低低的悶響在耳邊響起,卻如驚雷一般,炸得他心底發疼,然而半晌,他卻未覺得自己身上有任何疼痛,睜眼一瞧,他還保持著剛才抬手抵擋的姿勢,而他頭頂那隻手,還好好地留在手臂上。

    這是怎麼回事?

    他睜大眼睛,這才看到距離自己的手腕半寸處,一根青蔥般脆嫩修長的手指堪堪擋住了落下的火焰刀鋒,循著手指往上一瞧,那容顏若月的女子面上披上一層寒氣。

    只見她的手指輕輕一挑,那火焰刀鋒頓時化為虛無,連她那根蔥翠的指頭都不曾傷及分毫。

    再經過這麼一層變故,周圍的驚呼聲早已安靜下來,眾人驚訝地看著原本就站在祝白身後,一直在受他保護的蘭瞳此刻擋在他面前,更是在危急時刻,一指頭就化解了周子杭奮力而又衝滿心計的一擊。

    她的神色依舊淡然,眸中卻帶著三分冷酷,剛才那一指的巧勁化去周子杭的一擊似乎對她並不算什麼,她只冷冷地看了周子杭一眼:「似你這般陰毒詭詐之人,不配做他的對手!」

    她抬手一指,一道戰氣迅疾躥入周子杭體內,令他渾身一顫,緊接著渾身痙攣起來,一張臉扭了起來,似十分痛苦,那雙眼裡漸漸露出猙獰憤恨之色,「好個狠毒的女人!你敢殺我,我師傅不會放過你的!」

    「我說要殺你了嗎?」蘭瞳輕輕勾起唇角,滿臉不屑,連看都不看他,從祝白手裡接過包袱,淡淡道,「你這人太陰毒,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現在是不是覺得手沒力氣了?」

    聞言,周子杭臉色大變,身體倒是不再痙攣了,只是那雙手似被什麼東西定住,一分力氣都使不上來,「你對我做了什麼?」

    「說了,以牙還牙罷了,你現在知道手對醫師的重要性了麼,不論是切脈,開方,行針走穴還是煉丹,沒有了手,醫師還能是真正的醫師麼,一雙完好的手對醫師有多重要,你不懂?那便先自己嘗嘗其中滋味,想通了到靜風堂向祝師兄道歉,我自會給你解開。」

    周子杭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原來是嚇唬他的,他還以為自己的手已經廢了,不過也不怕,師傅醫術高超,總不會比不過一個初入門的小丫頭吧?他嗤之以鼻,讓他給祝白道歉,這不是丟他的臉,丟驚雷堂的臉嗎?

    六堂裡,誰都知道靜風堂和驚雷堂之間不對頭,據說驚雷堂堂主傅江與清華醫師有過節,是以兩堂之間偶爾擦出些火花也是正常,而靜風堂大弟子祝白和驚雷堂大弟子周子杭也因為兩人皆在醫學上天賦異稟,實力相當而總是有所摩擦,再加上前段時間傳出的,六堂醫會上會選出一名優秀的弟子進行培養,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機會只有一次,人選也只能有一個,因此這幾日驚雷堂和靜風堂之間更是暗流湧動,所有的人都盯著這兩個人呢。

    只是不想,他們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打了起來,可圍觀的人縱然有千般想法,卻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周子杭使了詭計要燒那個讓祝白十分寶貝的包袱,結果卻被靜風堂新入門的小師妹蘭瞳給教訓了?

    周子杭是什麼德行其實五堂的弟子們都知道,為人陰毒狠辣,手段殘忍,五堂弟子被他欺辱個遍,卻因為實力不及他,學醫的天賦也不及他,只能忍氣吞聲,相比起來,他們心裡更偏向祝白一些,此時見他被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美貌無比的靜風堂小師妹收拾,眾人一時感觸良多,但心中無不拍手稱快。

    不過,眾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子杭眼底透出的譏諷,都不由懷疑,她那手段真能制得住周子杭?

    再者,誰不知道他與祝白恩怨頗深,且兩堂又如水火,他怎麼可能向祝白道歉!

    蘭瞳伸手扶起祝白,見周子杭惡狠狠地瞪著她,一臉不屑的模樣,轉身向宿舍行去,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三天,不道歉你的手就徹底廢了。」

    周子杭終於怒了:「休想我向祝白道歉!你這個女人,等著,有我在,你休想通過考核成為仙府弟子!」

    蘭瞳頭也不回,清麗的身影漸漸沒入拐角樹叢中。

    祝白望著蘭瞳離開的身影,眸底除了一絲驚訝外,還有幾分複雜和感激,那包袱被蘭瞳拿走了,自然沒他什麼事了,他同樣看也不看周子杭一眼,轉身離開。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對著周子杭指指點點,卻聽得他狠聲咆哮:「看什麼看,都給我滾!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嘲笑我!」

    周子杭的名聲在六堂中是極不好的,這會兒哪有人再敢看他的笑話,當下紛紛散了開來,卻依舊三五成群的結伴竊竊私語,都在討論,三天之內,周子杭是否真的會去靜風堂向祝白道歉。

    這件事在第二天就已經傳遍了六堂,整個驚雷堂和靜風堂一時處於風口浪尖,尤其是周子杭,更是受到了極為特殊的關注,這是他橫行六堂多年也未曾有過的,卻讓他氣得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抓來揍一頓,看他們還敢不敢來看他的笑話!

    只是,這一天還未過去,他的心裡就升起了無盡的恐慌。

    「什麼,不可能!師祖的醫術這般厲害也沒辦法嗎?」驚雷堂深處傳來一聲驚怒的吼聲,其中更有幾分惶然無措,昨夜他回到驚雷堂便立刻請師傅為他治療,誰知師傅查了一晚上,卻道他的手檢查後並無任何問題,可偏偏沒有一分力氣。

    六堂醫會在即,周子杭可是驚雷堂的希望,他的師傅傅江立刻請了他的師傅也就是周子杭的師祖前來替他診治,可是查了這麼半天,仍舊一無所獲,師徒三人震驚了,這到底是什麼手法如此古怪!

    周子杭終是無措了,難道,真要向祝白道歉?不,不可能!

    「師傅,咱們驚雷堂丟不起這個臉,不若,您親自出手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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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天穹大陸  你敢對她動手試試!

    驚雷殿中山雨欲來,靜風堂內憤怒難平!

    「周子杭真是欺人太甚!」

    「竟然敢暗算祝師兄,好在有小師妹,不然這次師兄的手可就被周子杭那個混賬東西給斬落了。」

    「祝師兄和周子杭打架,關小師妹什麼事?」

    「你不知道吧,大小姐那天攛掇那些人上咱們靜風堂來聲討小師妹,不想反被小師妹給震住了。她不甘心又去找周子杭來替她報酬唄,誰不知道驚雷堂的周子杭喜歡大小姐,只是沒想到小師妹這麼厲害啊,連周子杭都打不過,哈哈哈!」

    「哼,明明是大小姐自己喜歡祝師兄,巴巴貼上來,好在師兄不喜歡她。那天她見祝師兄和小師妹一起,又見小師妹長得比她漂亮不知多少倍,心裡嫉妒唄,只是,這也太陰險了!六堂的四代弟子誰不知周子杭出手一向狠辣,如果小師妹沒有那等實力,不知要受到怎樣的折磨,這該死的周子杭!」

    「哎呀,你們就別吵了,周子杭那貨不是被小師妹給做了什麼手腳,聽說手都抬不起來了,咱們等著,三天後看他來不來給師兄道歉!」

    祝白剛從內堂出來,便見自家師弟們圍在大堂裡議論昨日發生的事情,便道:「好了,都別吵,師傅還在裡面,別讓他擔心。」

    堂中頓時安靜不少,不過有人見祝白這個當事人出來,便躥上前去問道:「師兄,你說後天周子杭會不會來給你道歉?」

    問話的是肖閔河,他原本就與祝白較為親近,而且平日裡祝白從不擺大師兄的派頭,性情溫和,所以他大著膽子問了,其他人也豎起耳朵聽著。

    當日他們靜風堂的弟子受師傅之命在藥田裏忙活,等他們聽說趕過去時,人都散了,那麼大的事本堂弟子竟一個也沒見著,都是聽來的,而昨日師兄一回來就跑到內堂去照顧師傅,小師妹今日卻沒來,他們就是有很多話想問也得尋得到人啊。

    祝白搖搖頭:「恐怕很難,小師妹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傷了他的手,不過依驚雷堂傅師叔對周子杭的偏愛,他定會想盡辦法替他治好。罷了,好在那些藥材沒燒起來,否則我定會找周子杭拚命!」說到後面一句,他的眸底已泛起一絲寒氣。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郭非儒腦筋活絡,已經想到什麼,臉色一變:「祝師兄,師傅不會真病了吧?」

    郭非儒話一問出,整個大堂頓時一靜,落針可聞,卻見祝白點點頭:「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師傅的病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這些天需要靜養,那些藥我已經吩咐師妹去熬製了。先前是怕你們不小心露了口風,哎,若是讓傅師叔知道,少不得又要來奚落師傅。」

    眾人心口皆是一鬆,師傅沒事就好,「師兄放心,我們不會讓驚雷堂的人知道。」

    靜風堂的弟子都知道,驚雷堂堂主傅江一向看自家師傅不對眼,但師傅又是個不愛計較的,可也因此,驚雷堂弟子一旦對上靜風堂弟子都囂張得很,尤其靜風堂出了個天賦實力都相當不錯的祝白,驚雷堂也同樣出了個周子杭,暗中,驚雷堂和靜風堂也一直在較勁兒,這麼多年來,大大小小的摩擦不少,像昨天的事兒本也沒什麼,但六堂醫會即將開始,這一次上面有個丹師名額,最有競爭力的非祝白和周子杭莫屬,這當口周子杭卻要砍了祝白的手,饒是一向脾氣不錯的祝白也火了。

    第一天過去了,蘭瞳那句讓周子杭親自上門向祝白道歉的話也風遍六堂,不少人特意跑到靜風堂外看熱鬧,但那處於風口浪尖的少女卻一日沒有露面了。

    第二天下午,驚雷堂主派了弟子前去靜風堂,說是堂主讓蘭瞳去見他,靜風堂弟子一個個都不是傻的,定然是周子杭的手沒能治好,為了保全驚雷堂的顏面,驚雷堂主親自出馬,派人來叫蘭瞳,定是要讓她去給周子杭治手。

    祝白大手一揮,冷笑道:「小師妹當日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讓周子杭來給我道歉,方會替他治手。他自己醫術那般高,就算不能自己治,不還有傅師叔嘛,你們這般巴巴讓她過去,難道是傅師叔也治不了?告訴你,要想保住周子杭電手,讓他自己來!」

    那驚雷堂弟子本是一臉高傲而來,他是正式弟子,在他看來,讓他來請一個連正式弟子都不算的女人已經是極給他們面子了,但現在看一向沒什麼架子的祝白聲色俱厲,一時有些腿軟,抖著手指色厲內荏道:「你、你們敢違抗我師傅之令!」

    「你師傅?你也說了,傅師叔只是你們的師傅,可不是我們的師傅,這裡是靜風堂,不是你驚雷堂,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把他請出去!」祝白厲聲道,靜風堂的弟子們早看驚雷堂這些沒事給人擺擺臉色的弟子不順眼了,這會兒聽祝白吩咐,一眾人圍上去,將他丟出靜風堂外。

    傅江和周子杭見那回來的弟子一身狼狽,再加上他添油加醋地說了幾句,傅江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好你個靜風堂,好你個祝白,敢欺到我驚雷堂頭上!」

    周子杭卻瞇眼,冷聲道:「師傅,那丫頭看來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還有祝白,平日裡哪敢對您這麼囂張,定然是那丫頭授意的,她不將我放在眼裡也就罷了,竟然連您都沒放在眼裡,真是囂張狂妄至極!」

    傅江的眸子一寒,冷笑一聲,卻沒說話。

    這天一早,蘭瞳早已來到靜風堂內堂,昨天她已經將五靈化歸散的解藥製好,休息了一晚上恢復精神力,早上才將解藥拿了過來。

    清華笑著含住解藥時,臉色巨變,明亮卻無焦距的瞳孔望向蘭瞳所在地方向,急切道:「剛剛我所吞服的,是丹藥!」他的語氣很肯定,藥一入口,他便覺得一股靈氣在口中蔓延向四肢,說不出的通透舒爽。

    蘭瞳淡淡一笑:「嗯。」既然知道仙府與丹宗有關,她便不打算隱瞞,她知道清華醫師定然會告訴他的師傅碧溪,自然會傳到掌門的耳中,如此一來,她要見到掌門也容易。

    雖然她也有能力自己上歸來峰頂,但卻容易引起誤會,再者掌門也沒回來,若是回來了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倒不如讓清華將這件事透露出去,自己要見到掌門也快些。

    清華自是震驚不已,突然想到蘭瞳先前提到的丹宗弟子,「難道,你就是那個丹宗弟子?」

    「沒錯,是我,而且,我可以確定,竺遺仙府定然跟丹宗有著莫大的關係,我想拜託清華師傅,若掌門回來,請告知我。」蘭瞳語氣鄭重,清華終是點了點頭,心中歎口氣,她連丹藥都能煉製出來,身份必然是不俗的,自己早該發覺,這五靈化歸散連碧溪師傅都無法化解,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卻行針老道,醫術不凡,他早該猜到的。

    「對了,這解藥也不能一下子就解了你身上的毒,雖然前幾日我已經以銀針渡穴,並導氣將你體內一些毒素逼出,但因為它是慢性毒藥,所以每日的解毒湯藥還是要喝,直到你覺得痊癒為止,不過你的眼睛過個三五日就能恢復了。」

    清華微微向她施了一禮:「多謝蘭姑娘。」

    「我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蘭瞳淡淡道。

    蘭瞳剛出靜風堂,便被守在堂外的驚雷堂弟子以驚雷堂主的名義『請』走了,祝白知道後,立即帶著一眾靜風堂弟子向驚雷堂行去,其他幾堂弟子見這陣仗,不少人也跟在他們身後去湊湊熱鬧。

    今天已經是第三日期限了,周子杭的雙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像千萬根針紮在了他的雙手上,傅江大吃一驚,可是卻束手無策,師傅那裡是毫無頭緒,他更是看不出子杭手上有何端倪,可偏偏卻能劇痛成這樣。

    一想到蘭瞳說的三日之期,他心裡便惶急起來,他耗費了這麼多年的心思來培養子杭,為的便是讓他能夠一舉奪得那個名額,為驚雷堂爭口氣,也是為了向他證明,他的能力比他強!

    子杭絕對不能有事!他下了一個決定,便派了人在靜風堂那裡蹲守,今日是第三日了,她既然留了那麼句話,便會去靜風堂,只要把她帶到這裡來,接下來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蘭瞳抬頭望了一眼驚雷堂的匾額,嘴角勾起一道莫名的笑意,看來周子杭並不信她,也好,那就讓他多嘗點苦頭吧。不過,這次驚雷堂主竟也插手了,事情倒是變得越發有趣了,一件小小的爭鋒吃醋的事件竟然演變成這番模樣,還真是挺出乎她的意料。

    聽說驚雷堂和靜風堂兩位堂主有點過節啊,兩堂的弟子也不怎麼對盤,就是不知一會兒驚雷堂主會怎麼讓她替周子杭治癒那雙手呢?

    一想到這,蘭瞳心裡不由期待起來。

    剛一踏入大堂,她便感覺一股威嚴之氣撲面而來,當下微微一怔,眸底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

    堂前一把黑鐵所鑄的雕花高椅上坐著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看起來與清華的年紀差不多,卻沒有他身上那股溫潤如水的味道,反而多了一絲淩厲霸氣,眉眼微瞇,眸中射出一縷精細的光芒。

    他淡淡打量了蘭瞳一眼,旋即笑了:「想不到我那多年不再收徒弟師兄竟然破例收你為徒,此時再這麼一看,果然是人比花嬌,就是老夫也不忍拒絕啊!」

    蘭瞳眸底沁出一縷冷笑,他這是在嘲諷清華是看在她的美色上才收她為徒,而非才能,當下微微失禮:「師叔說笑了,其實師傅本來是不想收我的,是我軟磨硬泡,他心軟之下才答應了,不過也只說記個掛名弟子罷了,聽說要正式入仙府大門還得通過考核,我也正在努力。」

    傅江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輕嘲:「我看你的本事是不低的,當日我徒兒周子杭也敗在你手上了,至今未癒,如此本事,要入仙府哪裡還需要考核這般費勁。」

    「哦?」蘭瞳似吃了一驚,「我當日不過略微嚇唬一下周師兄,他無故污蔑於我,我心裡自然生氣。原以為憑他的醫術早該治好了,不想至今未癒!哦,我曉得了,他的雙手無力,無法自行把脈施針,師叔就不曾替他看過麼?」

    蘭瞳的話堵得傅江一張臉青紅交替,當下知道她是故意的,不由怒喝:「你到底對子杭做了什麼,因何他雙手疼痛至此!」

    「師叔終於切到正題上了。」蘭瞳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卻是笑道,「看來師叔也治不好他的手了,我說過,只要他去向祝白道歉,我自會替他醫治。」說完,目光瞟了瞟堂後那道鬼祟的身影。

    傅江一手拍在座椅旁的石幾上,一張石幾碎裂成數塊,而他竟是未動半分,沒有戰氣沒有魔力,用的純粹的力量,張狂而霸道:「我讓你現在就替他治好!」

    可惜蘭瞳似沒看見,也沒聽見他的威脅一般,依舊清冷道:「道了歉,我自會治,哦,對了,讓他到靜風堂去,在這裡道歉顯得太沒誠意。」

    「蘭瞳,你以為我治不了你麼!」傅江一張臉已經氣得變成青黑色了,這個女子當真太過倡狂,「今日沒有我的命令,看你能走得出驚雷堂!告訴你,要處置你這樣毫無身份的記名弟子,我多得是法子,你是走是留,是死是活,只是我一句話的事!」

    「原來你找我來是耍你堂主的威風來了。」蘭瞳的語調依舊不緊不慢,「其實,我對做這個仙府四代弟子當真沒什麼興趣,只是個記名弟子也好,反正我是要離開的,至於殺我嘛,你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你以為我不敢!」

    「不,你當然敢,只是你殺不了我,哦,也不能殺,殺了我恐怕你那個得意弟子的雙手就要爛掉了,我先前忘了告訴你,這第三天開始,他的雙手會開始紅腫,腫得不能再腫,然後從裡面慢慢變黑腐爛生蛆……」

    傅江的眸底已經騰滿殺氣了,這時後堂傳來一道慘厲的叫聲,緊接著一條人影奔了出來,一雙眼睛毒蛇一般鎖在蘭瞳身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蘭瞳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傅江卻再也坐不住了,他看到之前還好好的周子杭雙手陡然腫了起來,將還算寬大的衣袖給撐得幾乎裂開,一雙手幾乎比大腿還要粗了,他頓時驚住,一雙眼睛落在蘭瞳身上,幽深詭秘:「你幫他治好手,我親自向我那位師兄提你為正式弟子!」

    蘭瞳笑了,嘴角不由溢出一絲嘲弄:「我既然能傷得了令徒,實力又比他高,你以為以我的能力,想當正式的仙府弟子會很難嗎?」

    「那你想怎麼樣?」

    「怎麼做不用我再重複那麼多遍吧?」蘭瞳斜睨著二人。

    傅江看向周子杭,這次若是他去道歉,就等於驚雷堂敗給了靜風堂,他在清華面前便永遠都輸了一截!

    可是,他是把周子杭當成自己親生兒子般對待培養,他又怎能看他一身實力盡毀!

    心中翻江倒海,傅江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滿滿的殺意,他毫無預備地出手,一道戰氣充斥在手掌上,五爪如鉤抓向蘭瞳,這若是被抓到,畢竟能穿出五個血淋淋的洞來。

    「我說了,我要處置一個記名弟子是相當簡單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成全你!」

    蘭瞳原本離他極近,卻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幾欲被他抓到的那個肩膀陡然一沉,身體順勢一側一滑,靈巧地避開。

    傅江微愣,眸子更冷了幾分:「哼,果然有點門道,看你能接我幾招!」

    說著手上的動作更快幾分,手如鉤爪,專門襲向她的胸腰等處,端的是卑鄙無恥,想不到這樣的人也能當上堂主,真是讓她不恥!

    蘭瞳幾番閃避後,也大概摸準了他的套路,當下見他的手化為掌,向她胸前拍來,她不再如先前那般躲閃,而是探出兩根指頭,在傅江的手襲到胸前時,猛地一夾,生生將一隻大掌夾住,任由他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傅江大驚,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掌,無奈卻像是被牢牢沾粘住一般,動也動不了,隱約有淡淡的白氣在那兩指間流轉,「你快放開!」

    另一手又再度襲來,蘭瞳眸中射出森森寒光,「找死!」

    卡嚓!一聲輕響,傅江悶哼一聲,那只尚能動的手腕軟軟垂下。

    周子杭沒料到傅江連蘭瞳都對付不了,反而被她所害,當即呆住了,連雙手的疼痛都忘記了。

    他師傅的實力可是中級白銀戰士啊,竟然連這個女人都制不住!

    她到底是何等實力!

    正在這時,大堂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傅江心下大驚,不想一個急切而又帶著暴怒的聲音從堂外傳來:「傅江,你敢對她動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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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天穹大陸  無恥行徑

    感覺到大堂裡湧動的暴戾氣息,清華心潮起伏,忍耐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了殺人的慾望。

    當祝白他們帶著人欲入驚雷堂時,卻被驚雷堂弟子擋在門外,隱約中聽到傅江的怒斥聲,又怕進去也無濟於事,六堂誰不知傅江行事張狂,素來也狠辣,當年可有不少靜風堂的弟子暗中折在他手裡,是以祝白忙去請他過來,便是怕傅江對蘭瞳不利。

    他剛來時,那些驚雷堂的弟子還阻攔在門外,被他一掌扇到邊上去,一行人連帶著外面看熱鬧的弟子都湧了不少進來,一到大堂門口,他便感覺到那股湧動的戰氣狂潮。

    傅江這個混蛋,果然出手了!

    清華再也顧不得其他,扶著祝白的手闖了進來,可是這一瞬,他又感覺到不對勁,祝白他們怎麼都沒了聲音?

    一眾跟進來的弟子全都沒了聲音,那是因為他們被眼前的情況所懾。

    傅江依舊保持攻擊的姿勢,而他一手被折,一手仍被那兩根修長的指頭夾住,冷汗從額上緩緩滑下……

    一瞬的靜止後就是一片噓唏,眾弟子看他的眼神就有些詭異了,堂堂驚雷堂主竟然親自對付一個剛入仙府的記名弟子,貌似,還被制住了?

    「阿白,發生什麼事了?」清華帶著怒意的低沉聲音在大殿中響起,祝白從方纔的驚怔中回過神來。

    「好像,師叔被小師妹制住了……」祝白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卡的一聲,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再也發不出聲響。

    蘭瞳的兩指微微一扭,傅江的心神在清華帶人進來時便已紊亂,不防她動手,此時見自己的手腕隨著她的手指扭了一圈,軟下來。

    「啊!」他後知後覺地慘叫出聲,眼睜睜看著這詭異一幕的眾人心頭都是一跳。

    好半晌,離傅江最近的周子杭望著眼前這一幕,不由退了幾步,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廢了我師傅的手,你竟敢廢我師傅的手!」

    聲音是顫抖的,人也是顫抖的,他一開口,眾人才發現周子杭竟然也在,只是,他那雙手,怎麼腫得那麼厲害?

    蘭瞳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周子杭嚇了一條,頓時閉嘴不敢再言語一句。

    此時的傅江狼狽異常,一手連同手臂已經扭了個個兒,基本上廢了,另一手只折了手腕,他蹬蹬後退了幾步,一雙眼瞪得極大,射出怨毒的光芒:「你的到底是誰?」

    「靜風堂記名弟子。」蘭瞳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走到清華面前道,「你們怎麼來了?」

    「傅江沒有傷到你吧?」在聽到周子杭的驚喊喊傅江的怒問時,他就已經知道,蘭瞳一點虧都沒吃,反而把傅江教訓了。

    也是,她可是能煉出丹藥的人,實力能差嘛,自己倒是關心則亂了。

    蘭瞳看著他臉上真切的關心,心頭微暖,「放心吧,他傷不了我。」

    清華點點頭,但臉上怒氣未斂,而是直直望向傅江,眸光中泛出點點寒光:「傅師弟,你真是好威風啊!」

    傅江臉上一陣白一陣青,額上冷汗涔涔,眼看著湧進驚雷堂中的弟子越來越多,他的處境卻是無比難堪,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冷聲道:「清華師兄,你什麼意思,不知這人的來歷竟然胡亂收徒,她的實力連我都不是對手,真的可能是你靜風堂弟子麼?哼,該不是六堂醫會將至,你為了奪得唯一的丹師名額便故意讓她傷的子杭吧,今日若不是我發覺不對前來試探她,恐怕就著了你們的道了!」

    傅江說得義憤填膺,轉黑為白,清華聽得一陣冷笑:「是嗎?我可是聽說,那日是周子杭故意去圍堵的蘭瞳,若不是她有實力傍身,就合該讓他欺負嗎?」

    「她被欺負到了嗎?你看看子杭的手,再看看我的,都是你這個『好弟子』傷的,這樣有心計手段的人怎麼可能是我仙府弟子,她要真是你的弟子,怎麼會如此不尊師重道,我可是她師叔,她也連我都敢動手,這樣的人,你還妄圖包庇她,讓她留在仙府嗎?」

    蘭瞳輕輕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冰冷刺骨,那股冷意直鑽入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什麼眼神?傅江身體一抖,差點癱倒在地,即便他自己在六堂中都以威嚴淩厲著稱,卻也從未見過這般孤冷淩厲的目光,彷彿要刺入他的心臟一般,令他接下來的一連串反擊的話悉數吞入腹中。

    「呵呵,你是威脅逼迫我替周子杭治手不得反被我整治了,這會兒又刻意挑唆不讓我留在仙府。你要趕我走也成,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的手可只有我能治,嗯,今天是第三天,到了晚上他的手也該慢慢腐爛廢掉,你就是找了神仙來也無力回天了。」蘭瞳斂起那刺骨的冷眸,向清華道,「咱們回去吧。」

    清華聞言,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笑容:「我徒弟的去留還輪不到傅師弟來決定,蘭瞳,你安心待在靜風堂。我前幾日已經跟你碧溪師祖提過你的事,他還說要見見你。」

    「多謝師傅。」清華將她的情況告訴了碧溪,估摸著不久她便能見到仙府掌門了。

    「休得離開,這件事還不算完!」傅江突然冷聲喝止,「我昨日便稟報過我師傅,他老人家得知在六堂醫會前夕有人對子杭動手,害得他的手差點廢掉的事可是生氣得很。你也知他老人家向來疼子杭,昨夜便在此下榻,研究子杭手上的傷,清華師弟既然來了,不該去拜見他老人家嗎?」

    清華目光一冷,想不到傅江動作倒是快,竟然已經把尹其師叔給請來了,尹其師叔一向護短……他看看一臉淡然的蘭瞳,心中突突跳了跳,只怕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了。

    「啊,疼死我了!疼,救命啊師傅!」就在清華和傅江僵持的一瞬,周子杭的慘叫聲響起,眾人望去,只見他那不算窄的衣袖竟然已經撐裂開來,露出一雙紅腫的手臂,手臂上青筋血絲根根透明,再這麼下去,只怕一會兒就要爆裂開來。

    傅江聽得目齜欲裂,卻是怒向周子杭大聲罵道:「沒出息的小兔崽子!這麼點疼痛都忍受不了,我怎麼會收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周子杭立刻噤聲,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再逸出一句話,但額上的青筋暴起,臉色慘敗。

    這時,內堂裡傳出一聲輕咳,眾人望去,便見一穿著絳紫色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男子身量不怎麼高,雖然微胖,但面白如雪,下頷無須,皮膚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模樣,一雙眼睛帶著笑意。

    此刻見大堂裡擠滿了人,眼睛一瞇,露出幾分不悅:「怎麼回事,都擠在這裡做什麼?」

    清華一聽這聲音,立刻向男子所在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禮:「見過尹其師叔。」

    尹其似十分吃驚:「是清華啊,說起來我倒是有好幾年沒見過你了。」

    「是。」清華的語調很是平淡,沒什麼恭敬的成份,更沒有他平日裡的笑意迎人。

    僅從尹其和清華的態度來看,蘭瞳就有了不少發現事情,當下也不出聲,她倒是要看看,他們要怎麼逼自己就範,或者,如何將她趕出去。

    尹其對清華的態度不以為意,只是眸底劃過的一絲冷色還是被蘭瞳捉住了。

    「傅江,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吵吵嚷嚷的?」尹其目光少了幾許笑意,多了一絲威嚴,將在場的人都掃了一遍,目光掃過周子杭,看到他已經裂開的衣袖和那雙腫得幾乎爆開的手臂,眉頭只是微微動了動,而後落在蘭瞳身上則冷了幾分。

    「師傅,此女來歷不明,弟子剛剛與她過招,她卻能傷我,且又將子杭傷成這般模樣,既有如此實力,又何必跑到仙府來當一個連正式弟子都算不上的記名弟子?只怕她潛入仙府是有目的的,清華師兄明知此女實力,卻還包庇她,不知是何意思?」傅江忙上前躬身向尹其行了一禮,更是聲聲指責清華和蘭瞳。

    尹其斂眉:「原來你就是清華新收的女弟子,子杭就是為你所傷?」剛剛他已經打量過她一眼了,只覺得這女子年紀甚輕,怕是只有十六七歲吧,原想著這樣的女子當真能傷得了子杭嗎?可是剛才他在內堂卻是親眼所見,她是如何贏了傅江的,傅江可是有著白銀戰士的實力,難道說,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竟然也達到那個實力了,還要更勝傅江一籌?

    沒等蘭瞳說話,祝白卻搶先道:「是周子杭先要傷我小師妹,我才與他打,不想他陰險,竟欲燒我師傅的藥材,若不是小師妹出手相助,只怕我的手已經廢了。」

    傅江怒道:「你師叔祖在問蘭瞳,這裡沒有你插嘴的份!」

    蘭瞳在一旁一聲輕哼:「師兄也是受害者,為何不能說?」

    「好了,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子杭是有些不對,但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祝白現在不是好好的麼,看在師叔祖的面子上,替子杭把毒解了吧,他的手已經腫成這樣了。」尹其看了一眼周子杭痛苦不堪的模樣,笑著向蘭瞳說道。

    蘭瞳心中冷笑,說得輕巧,什麼叫祝白現在不是好好的,當初周子杭欲傷祝白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殘忍,他是故意要傷祝白的手,好讓他參加不了六堂醫會,藉機除去他最大的對手吧?

    如果不是她出手,讓他那一刀落到實處,祝白這一生便差不多毀了!

    可她只不過小懲大誡,只讓本就有錯的周子杭道個歉而已,甚至前兩天也只是讓他的手不能提而已,他卻為了一個面子問題,不肯去,甚至妄圖通過他的師傅讓自己就範,而今還對她也動了殺念,她能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答案是,不能!

    「我說過了,只要三天之內,周子杭向祝師兄道歉,我便替他治了,他本就做錯事,我讓他道歉有錯嗎?」蘭瞳冷冷與尹其對視,無視他眸底倏地射出的冷光,那雙清冽眸子裡的寒芒在這一刻宛如實質,刺向尹其。

    尹其大驚,腳下退了幾步,望向蘭瞳的目光卻是駭然,剛剛他可是吃了個暗虧,這女子真是不得了!

    他原是想以精神力逼迫她,誰知反而被她所傷,這麼說來,她的精神力比自己要強,她到底是什麼人?尹其心中也犯了嘀咕,不過卻是不敢再向她施壓。

    目光一轉,落在祝白身上,面上又浮起一縷慈和的笑容:「祝白啊,是你要子杭給你道歉嗎?你們也是師兄弟,你看他都成這樣了,也得到懲罰了不是?」

    這是不敢再逼蘭瞳,轉而讓祝白原諒周子杭啊,祝白不讓周子杭道歉,看她蘭瞳還有什麼理由,哼,叫她得理不饒人!

    祝白神色淡淡:「師叔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做錯事要勇於承認,這是掌門師祖教導的,弟子不敢不從。」意思就是,周子杭做錯了,自然得改,這歉,他還得道。

    蘭瞳露出一抹讚賞,走到清華身邊道:「師傅,你身體不好,倒是讓你操心了,既然沒有道歉的誠意,咱們便回去吧。」說著與祝白扶著清華大步走了出去。

    傅江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尹其臉色也不佳,她竟然敢當眾駁了他的面子!

    周子杭見傅江和尹其都不出聲,再看蘭瞳一行已經跨出大堂門外,他大叫一聲衝了出去:「等等,這個歉我道!」他實在受不了了,再這麼下去,他的手就廢了,面子丟了總比手丟了的好,他還要靠這雙手吃飯,再說了,只要他在六堂醫會上得到那個丹師名額,便是贏了靜風堂,面子自然能找回來。

    驚雷堂大門前,周子杭拖著一雙腫得變了形的手躬身向祝白道歉,而大門外,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六堂弟子……

    周子杭向祝白道完了歉,只覺得那一雙雙眼睛都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出醜,心下對祝白和蘭瞳生出了一腔怨憤,他的高傲此刻算是被人狠狠踩在了地上。

    正在這時,歸來峰頂響起一陣古樸幽遠的鐘聲。

    原本躲在大堂裡暗恨周子杭沒骨氣的傅江和尹其大步走了出來,看也不看清華一行,傅江伸手帶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周子杭,三人向不遠處那道長長的玉石階行去。

    「發生了什麼事?」蘭瞳不解地看著神色微變的二人,望向歸來峰頂。

    清華失去焦距的雙瞳注視著歸來峰,微微一笑:「掌門回來了,你且等著,他們帶周子杭上去,想必不用多久你便可以見到掌門了。」

    蘭瞳心中一喜,對清華低聲道:「多謝清華師傅。」

    清華搖搖頭:「我沒幫上什麼忙,尹其師叔和傅師弟帶著他上去怕是還要生些事端,說起來,掌門回來我也該去拜見,你們便好好待在靜風堂吧。」

    歸來峰頂,雲山霧罩,一座古樸大殿上鐘鳴聲悠遠迴盪。

    大殿裡,一白袍老者立於大殿上,雙手背在身後,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沒想到時隔這麼久,我還能再見到遠方故人。」老者感歎了一句,眸底幽幽望向東方那片迷霧籠罩的地方。

    老者身旁同樣立著一白衣男子,黑髮如墨,白衣勝雪,衣袂隨著峰頂的長風輕輕揚動,隱約泛起動人的光華,明明該是素淨的白,卻硬是讓他穿出華麗的風情,襯著他那算不得絕美卻清疏淡遠的氣質,猶如一幅美麗的水墨畫卷。

    老者微微一笑,「知道他們能將門派發揚光大,當真讓老頭子我歡喜,此次能遇上寧公子也是有緣。你放心,那件事我會讓弟子們多多留心,不過周邊島嶼大大小小也有百來個,尋人也需要些時間。」

    「有勞沈掌門費心了。」白衣男子淡淡頷首,單是他往那一站,便讓人疏忽不了,那若隱若現的氣息,讓身為整個竺遺仙府掌門的沈易伯也忍不住驚訝,此人當真是不簡單。

    殿中一青衣童子行出,恭敬地向沈易伯行了一禮:「師祖,尹師叔祖和傅師叔求見。」

    「你沒告訴他們有客在嗎?有什麼事讓他們明日再說。」

    「是,師祖。」

    可是童子離開後沒多久,又匆匆跑來:「師祖,師叔祖說,周師兄的手不知中了什麼毒,傅師叔和尹師叔祖都束手無策,不得已才來打擾師祖。」

    「哦?」沈易伯想了想,「可是傅江的弟子周子杭?」

    「正是。」

    男子道:「沈掌門自去處理,這處島嶼風景不錯,我在此看看。」

    沈易伯點頭,向殿中行去。

    白衣男子站在峰頂,眺望遠處,那裡是茫茫海面,他輕歎一聲,一向如明鏡般清澈的眸子閃過一抹憂色。

    就在他收回目光時,卻見底下一群人疏散開來,他的目光猛地鎖住了一道纖細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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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1:26:37
第139章:天穹大陸  初見碧溪

    沈易伯回到大殿時,就見尹其滿臉怒容地在殿中走來走去,傅江陰沉著臉站在一側,在他身旁還有一個較為年輕的弟子,想必就是周子杭了。

    他剛進大殿,目光就落在周子杭那腫得幾乎裂開的手臂上,那隻手已經膨脹到大腿那般粗了,皮膚腫脹變得近乎透明,那一根根紅絲兒佈滿整條手臂,裡面青筋清晰地浮現出來,好似只要輕輕一碰,那皮兒就會破開。

    尹其見沈易伯進殿,忙走了過去,「師兄,你可回來了。」

    尹其雖名為二代弟子,其實卻是與掌門沈易伯同輩,只是仙府規矩大,掌門之下輩分則已不同,所以沈易伯雖與掌管靜風堂、疾雨堂的碧溪,掌管驚雷堂、密電堂的尹其,掌管流雲堂、飛雪堂的花靈姑輩分不同,但其實四人是師兄妹,尹其才有這樣的叫法。

    「見過掌門師伯。」

    「見過掌門師祖。」

    傅江和周子杭強忍著疼痛向沈易伯行了禮,沈易伯擺擺手:「行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尹其只是怒哼一聲,卻不說話,傅江見自己的師傅不開口,便輕輕歎息一聲,斂起了先前的陰沉面容,垂頭不語,倒是周子杭見掌門親自發問,當下撲了過去,將那對腫得不能再腫的手放在胸前,跪在地上哭訴道:「掌門師祖,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沈易伯的眉頭不經意蹙了蹙,「起來說話。」

    周子杭向來對威嚴的沈易伯十分敬畏,當下不敢再說廢話,當下將蘭瞳是如何害他一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下,卻是隱瞞了自己因為何茵茵去找蘭瞳麻煩,只將蘭瞳說得目中無人,囂張狂妄。

    沈易伯拿眼瞥他,那深邃的目光卻似洞穿了一切,嚇得他下面的話不敢再胡亂扯攀,反正在驚雷堂她的行為本來就不妥,連他師傅都被她所傷,只不過他也不傻,自然是撿對他們有利的說。

    「傅江,真是如此?」聽周子杭這麼說,沈易伯望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傅江。

    「是,此女身懷高強武藝,卻偏偏要在清華師兄手下當一名小小的記名弟子,弟子只怕她心懷不軌,對我仙府不利……」傅江沒有說他受的委屈,雖然只說了這麼幾句,卻是將他所要說的話都說到點子上了。

    蘭瞳實力強大,卻肯屈居必然是別有目的,而清華識人不明,在她做下如此惡行後,還包庇她,卻不知道是什麼心思了,如果蘭瞳要對仙府不利,後果將會如何?

    這些他都以猜測的名義,並不直接點名,但說的話偏偏又誰都會往那方面想,沈易伯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深思。

    「師兄,六堂醫會即將開始了,此女既然能夠將子杭弄成這副模樣,且我和傅江都治不了,我想必然是有幾分醫術的,若是她是衝著這丹師的名額來,只怕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來。」尹其眉宇間有幾分怒意。

    沈易伯忽然對蘭瞳有些興趣,竟然將他們師徒三代給氣成這般模樣,當真是需要幾分真本事的。傅江和周子杭他雖然不常見,但多少也知道二人的脾氣,尤其是周子杭,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想來也是個會來事的,傅江身為驚雷堂主,這幾年弟子人數不斷增加,明面上看起來是挺好看,只是那些人內裡的真材實料可不多,倒不如靜風堂,雖說弟子人數最少,可經過考核後,幾乎都能夠成為正式弟子。

    這般說來,傅江為人就有些好大喜功,也不若他現在表現的這般沉穩敦厚,剛剛進來時,他那一臉陰沉他可沒忽略。

    至於尹其,那可是他的師弟,相處了這麼多年,他怎麼會不瞭解他的性子,看起來笑瞇瞇的很好相處,實際上容不得別人挑釁他,他這般生氣,忍都忍不住,估摸著是那個女娃給他氣受了。

    「哦,沒想到一個記名弟子竟惹了這麼大風波,按師弟的意思,欲待如何?」沈易伯緩下了神情,淺淺一問。

    「如此別有用心之人,自然是趕出仙府。」尹其想到蘭瞳那冷冽的眼神,心中不由惴惴,但對上沈易伯的眼睛,心中卻突地一跳,旋即道,「師兄,此事還是暫時擱淺一下,你看看子杭的手,那女子也不知使了什麼下三濫手法,竟讓子杭的手變成這副模樣。你也知道,子杭是驚雷堂選出的參加六堂醫會的弟子,尤其他還是一名實力不錯的火系魔法師,精神力也不錯,最是有望奪得今年的丹師名額,你能不能幫他治一治?他這手兩天前還好好的,這也是今天早上才腫脹起來的……」

    其實他心裡在懷疑,為何前兩天好好的,第三天才開始腫,尤其是今天蘭瞳到了驚雷堂後,周子杭的手才在短短的時間裡變成這副模樣,只怕是她今日又做了手腳。

    可是,子杭的手腫之前,他們根本沒有接觸啊,若是先前就下了毒,憑他們的能力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任何東西啊!

    尹其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安,待看到周子杭那副淚眼汪汪的表情,心裡更加煩悶,只覺得這小子忒沒骨氣了。

    其實尹其不說沈易伯也已經在做了,打從他看到周子杭的手時,就一直在觀察著,可越是觀察他就越心驚,他走到周子杭面前,一手抓住他的手臂,輕輕一按,頓時一個指印落在他手上,好半晌才恢復原樣。

    「師兄可是發現了什麼?」尹其見沈易伯眸底迸發出的亮色,知道他有所發現。

    沈易伯點點頭:「他沒中毒,只不過這雙手臂卻是被一道氣針侵入,而修為達不到她那個程度的人根本發覺不了。可是,這氣針可是一股戰氣,侵入人體若是實力與她相當則不會有多大的傷害,偏偏子杭與她的修為相去甚遠,一個黃金戰士的戰氣可不是什麼人都承受得了的。」

    沈易伯十分驚歎,從他們的話中判斷,那個叫蘭瞳的女娃年紀不大,這修為可當真了得啊!

    尹其與傅江忍不住面面相覷:「不可能啊師兄,傅江與她交過手,看那戰氣還是白色的,黃金戰士的戰氣可是金色的!」

    沈易伯搖頭:「這戰氣的顏色隨著修為的提升而越來越深,不過當一個人故意抑制自己的實力時,那戰氣自然也是能刻意改變的,哎,看來我需要見見這位元高人了,子杭的手暫時沒事了,我已經將他體內的戰氣逼到一處,不過若非原主來取,以我的修為怕是也會傷到子杭,倒不如讓她自己來取出那兩道氣針。讓清華和他那女弟子一起上來吧。」

    「掌門師祖,我已經不請自來了。」大殿門口,清華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殿門外。

    沈易伯的神色卻在這時一變:「清華,你的眼睛?難道是那毒……」

    清華微微一笑,探出手扶住大殿門楣,「師祖放心,已經解了,再有幾天便能恢復。」

    尹其和傅江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這才注意到清華的眼瞳有些奇怪,雖有神采,卻是沒有焦距——他瞎了!

    解了?沈易伯有些古怪地看著他,上前幾步握住他的手腕,細細察看他的五官等處,果然那腫痕和黑氣都已經消失,再察脈搏,脈象雖然還不甚穩定,但比起初時已經趨於正常,這個發現讓他大吃一驚!

    不過在看到尹其和傅江露臉上露出的神色,他沒有多說什麼,一會兒清華自會向他解釋,心念鬥轉,他點了點頭:「確實無礙了,聽說你最近收了個女弟子?」

    「回師祖,正是,蘭瞳的造詣比祝白還要高,弟子愛才心切,便允了她先考驗一段時日,據弟子觀察,這幾日在靜風堂中與弟子們相處甚為和氣,我著實喜歡。」清華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像是在說假,沈易伯微微驚訝,他可是很少這般誇讚一個人,就連他的得意弟子祝白都不曾得他這麼誇口。

    不過,從她給周子杭下的氣針就能看出,這女子實力和醫術都相當不俗,要知道這氣針可不易下,也不易控制,氣針在人體內遊走,很可能被下針之人因承受不住對方的戰氣爆體而亡。

    然而,她竟然能將兩道氣針壓縮至近乎無形,尤其只在兩條手臂上遊走,並不入內府,她的控制力顯見是極高的。

    「哦?難得有人能得你誇讚,我倒是要看看這丫頭是否真有你說的這般能耐?來人啊,把蘭瞳帶上歸來峰,我親自見上一見。」沈易伯眼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清華這般說,便是心裡有底了,他收徒一向注重品行,是以他靜風堂多年來是最不生事端的一堂,倒是疾雨堂,哎,何朗的性子倒是不差的,只是他那女兒也太能惹事了點。

    沈易伯剛進來時,童子就已經將整件事的起因大略說了一遍,所以他才會對周子杭的話不怎麼信服,隱瞞一些細枝末節,故意挑人錯處,這樣的性子為他所不喜。

    尹其和傅江聽沈易伯說還要見蘭瞳,當下心裡都是一緊,尹其輕輕哼了一聲:「師兄要見那丫頭,那可得小心了,連我去勸和都被嗆了幾聲呢。」

    聽著尹其不滿的聲音,沈易伯並不接話,只是眼底的興味更濃了。

    「尹師弟口才一向不錯,也會被一個小丫頭難住?」門口傳來一聲極好聽的聲音,像二月春風拂入人心,溫雅中嵌著點涼意,隨即就見一道青色身影從殿外閃了進來,腳步從容。

    那是一個面容秀美優雅天成的男子,雖然只是穿著一身素淡的青衣,卻依舊掩蓋不了通身的高華氣質,一頭青絲僅以一條青色絲帶鬆鬆繫著,步伐輕緩,透出一絲發自骨子裡的慵懶氣質,遠遠望來,雖不至於令人驚艷萬端,卻也有那麼一剎的失神,尤其是他那一雙泛著流光的桃花眼,端的是異常出彩,叫人怎麼也忽視不了。

    不過讓眾人失神的不僅僅是男子的容顏,更有他手中拖握著的人。

    「碧溪師兄!」尹其神色一變,他不是向來不管事的嗎,怎麼這會兒親自提了那個女人上來?

    被碧溪拖上歸來峰的蘭瞳聽到尹其的叫喚,不由瞇起了眼,他就是清華的師傅,碧溪!

    也不怪蘭瞳沒想到眼前這人的身份,眼前這青衣男子眉目淡雅,秀逸非凡,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光景,與身為他徒孫的祝白差不多,所以先前她一點都沒往上面想。

    清華聽到碧溪的聲音時,也是一愣,師傅怎麼也來了?

    而傅江和周子杭乍一見碧溪便驚呆了,老實說,便是傅江進入仙府這麼多年,雖然聽說過不少關於碧溪的傳聞,卻從未見過他這位師伯,想不到竟是這般年輕俊美。

    碧溪在仙府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據說,他實力強大醫術奇高,乃是上一任竺遺仙府掌門愛徒,本想將掌門之位傳授於他,豈止他生性淡泊不肯接受,這才傳給了沈易伯。

    不過,他在仙府的身份卻十分超然,雖收了清華和何朗兩個弟子,卻很少教授兩人什麼,他生性逍遙,仙府弟子一年到頭也看不到他一次,行蹤比掌門還不定,是以他的兩個弟子向來是找不到他人的。

    前一陣他曾回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又離開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兩個弟子都以為這一次的六堂大會他興許不回來參加了,想不到這次掌門回來,他竟也在同一天回來了,還『順路』把蘭瞳給帶上來了。

    只不過掌門這才發了話,怎麼殿裡的童子還沒來得及下去,他就拎著人上殿來了?

    沒等眾人問出心底的疑問,便又見大門外閃過一道炫目的白影,手持一把碧瑩瑩的寶劍對這碧溪刺了過去,「放了她!」

    這回蘭瞳理清了頭緒,忙喝道:「寧奚青,住手!」

    碧溪不動,只將蘭瞳往那把劍前一推,那三尺青鋒便堪堪抵在蘭瞳胸前,寧奚青猛地一個反轉,劍尖一抖,化為一道碧影被他以同樣迅疾的速度收了回去。

    碧溪輕輕一笑:「九霄碧海劍果然不錯。」

    蘭瞳臉色一黑,敢情她這位『師祖』捉她是為了逼寧奚青出手?一想到剛剛在鳳仙島上發生的事,她就禁不住滿臉黑線,被捉住的手也陡然發出一道強大的氣勁,震得還握住她手腕的碧溪虎口發麻,不由微微鬆了手,她趁機掙脫開來,遊魚一般閃離碧溪身旁。

    沈易伯見狀,忙走下來,看向蘭瞳,眼底分明帶著一絲驚訝,她竟然能從碧溪手中脫逃,本事不小啊!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殿中針鋒相對的兩人給吸引了去,對碧溪和寧奚青道:「碧溪師弟,寧公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寧奚青卻不看碧溪,只是指著蘭瞳道:「她就是我托你找的人。」

    「咦?」沈易伯微微驚訝,因為蘭瞳手臂上可是掛著一枚臂章,那是仙府記名弟子才有的標誌,這麼說,她現在是仙府的記名弟子?可剛剛她那身手可是十分了得的,難道……她就是清華收的那名女弟子?

    他向周子杭望去,果然見他義憤填膺地望著蘭瞳,眸底幾乎噴出火來,看來真的是她了,只是她怎麼會突然跑到竺遺仙府來?

    「掌門師祖,就是她,你可要替我和師傅做主啊!」周子杭見沈易伯以詢問的眼神看他,便跳了出來,指控蘭瞳。

    碧溪和寧奚青顯然不知道大殿裡發生了什麼事,見周子杭一臉怨恨地看著蘭瞳,皆露出一絲茫然之色,蘭瞳看這陣勢,摸摸鼻子,歎道,這也太趕巧了些。

    先前清華上了歸來峰後,她準備回靜風堂,突然從峰上飛下一道身影,她正要躲開,卻見是熟稔寧奚青,剛欣喜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卻又被不知從哪躥出的一道青影給逮了去。

    她素來反應最是靈敏,且感官敏銳,發覺這人並沒打算傷害她,只捉了她便跑,緊接著寧奚青拔劍便追,期間兩人又纏鬥了一陣,沒分出勝負,她見二人這麼打來打去雖然招招淩厲,卻都又同時兼顧著不傷害到她,便沒有出手,任由抓著她的碧溪拖著往峰頂跑,誰知撞進殿裡,才知他竟然是她那所謂的『師祖』,當然,他們剛到大殿時,正好聽到沈易伯說要見她的消息,可不是趕巧了嘛。

    不過,對於周子杭此刻的指控,她倒是有幾分好笑,就知道這三個師徒在掌門面前定然只會撿於自己有利的話說,不過此刻她倒是不急著辯解,只淺淺一笑,對周子杭道:「我說你這手快廢了,竟然不想著快點把手治好了,還要求掌門主持什麼公道。唔,這公道主持下來理也不一定在你這邊,不過這手嘛,到時候定然神仙也救不來了。」

    原本還一臉淡然的碧溪在聽到蘭瞳的話時,往周子杭那惹眼的一雙大手上瞧了瞧,那雙桃花四溢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淡淡道:「氣針入臂,這手法當真不錯,不過再過一個時辰氣針不取,這小子不僅手要廢了,命估計也要丟了。」

    「師伯祖救我!」尹其和傅江大吃一驚,周子杭更是轉了個身跪撲向碧溪,卻被他靈巧一閃,反而撲倒在地,連他一片衣袍都沒摸著,蘭瞳抬眼,瞥見那雙桃花眼底閃過一絲譏誚。

    「我為何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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