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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依然悠然]冷酷魔醫少夫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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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13:01
第026章:天蒼大陸   極品美少年

    「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搜,一個縫兒都別漏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府邸裡傳了出來,便見一身穿銀黑色鎧甲,頭盔上插著一根綠色羽毛的侍衛從硯樓鳳府邸的大門裡走了出來。

    大門外兩邊各站著數名手持火把同著銀黑色鎧甲的侍衛筆直地立在那兒,神色嚴肅,只是他們的頭盔上插著的是紅色羽毛。

    硯樓鳳二人並未現身,而是收斂氣息待在府邸前的一棵樹蔭濃密的大樹後頭,觀察著府邸裡的情況。

    這裡是硯樓鳳的地方,緋衣和沂冥都在裡面,必然有天魔塔的高手照看著,這會兒雖然裡面亂哄哄的,但硯樓鳳和蘭瞳都還是比較放心的,硯樓鳳是天魔塔主,對自己手下的能力自然信任,而蘭瞳則是覺得以緋衣和沂冥的機警,應該不會被這麼些個青銅級別的戰士難住才是,且看這些人的著裝,應該是織羽國官府侍衛。

    「娘子,你可別小看他們,這些人雖然實力不強,卻是些麻煩人物,他們是專門負責織羽皇宮安全的羽都衛,以他們頭盔上的紅黃綠藍紫五種羽毛來區分他們的品級,現在派出的這些是最低等的紅羽衛,這個綠羽衛應該是隊長級別的人物,品級不高,看來裡面並沒有出現嚴重的問題,一會兒咱們出去探探情況。」硯樓鳳指著那些人與蘭瞳稍微解釋了一下。

    那綠羽衛一走到外面,立刻吼道:「都仔細著點看著,若是發現刺客的蹤影立刻放出煙火通知其他羽都衛!」

    「是!」外面響起一片整齊的應聲。

    硯樓鳳和蘭瞳齊齊一頓,點了點頭,從樹後的陰影處繞了出來,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誰?」

    硯樓鳳上前一步,「我是這座府邸的主人,我姓樓,幾日前與我夫人外出,今夜才趕回,不知我府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綠羽衛仔細一看,見是一男一女,緊繃的神經才緩了下來,那名刺客可只有一個人,而且被五皇子打傷了,再看眼前這男的,長得唇紅齒白高貴俊美,神態看起來很是悠閒,哪裡像那名刺客的樣子。

    不過因為今日三殿下被刺客所刺,命在旦夕,五皇子羽驚綸震怒,調派了藍羽衛和綠羽衛在羽京裡四處搜查,而其餘的黃羽衛和他的紅羽衛則被派到郊區等較為偏僻的地方搜查,搜查的範圍廣跑斷了腿不說,還討不得好,一整日裡被人指使得團團轉,還沒什麼油水可撈,心裡火氣大著呢,逮著人就罵,這會兒見硯樓鳳衣著華美,想必是個有錢的主,當下冷冷一笑:「哼,有人瞧見刺客闖進了你們府裡,咱們的人奉命搜查呢,你們與刺客莫不是一夥兒的,快說,你們把刺客藏哪兒了?」

    「刺客?」蘭瞳做出吃驚的模樣,「官爺可莫這麼說,咱們是做生意的,哪裡敢幹這等殺頭的事!」她說著,手中已經攥了一袋金幣,遞給那綠羽衛,嘴角含笑,恭聲道,「這位刺客到底是何等人物,做了什麼事,竟然需得勞動諸位羽都衛的大人們親自出來搜查?」

    蘭瞳這話將紅羽衛們心裡捧得舒服,連帶著看他們兩人的神色都和緩了一些,那名綠羽衛掂了掂手裡頭的袋子,沉甸甸的,打開一看,金燦燦的光芒幾乎閃瞎了他的眼,心中頓時高興了。

    當即擺擺手:「別提了,這陣子你們還是少外出為妙,羽京裡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一名刺客闖入皇宮,將三皇子給刺傷了。看在你們這麼有心的份上,我再提點你們一句,這名刺客實力了得,如今尚在城中,你們可自個兒小心了,莫胡亂跑動,成了刺客劍下亡魂。」

    蘭瞳道了謝,又道:「各位官爺真是辛苦了,不知我那一雙兒女可給幾位官爺添麻煩了?」

    那綠羽衛微微一愣:「你的兒女?幾歲了?」

    「一個九歲的男孩和一個五歲的女孩。」聽到他這麼問,蘭瞳心中一驚,莫不是……

    「我們搜到這座府邸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孩子。」綠羽衛如實答道。

    蘭瞳和硯樓鳳大吃一驚,怎麼可能!

    如果是硯樓鳳的屬下在這些紅羽衛前來時便將人給撤走的話,自然會有人前來告知硯樓鳳,可這一路過來,他並沒有接到什麼消息。

    緋衣和沂冥不是不知道分寸的孩子,經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們定然不會再亂跑的。

    在硯樓鳳他們出現在大門外時,府邸裡兩個守著大門看模樣有些戰戰兢兢的僕從中的一個突然趁人不注意,向硯樓鳳打了幾個手勢。

    硯樓鳳神色一冷,低聲向蘭瞳說了句什麼,兩人眸底皆流露出幾分冷冽之色。

    這時院子裡頭的人紛紛出來稟報,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那綠羽衛正要帶人離去,突然空中劃過一道亮光,像一道流星火焰,瞬間照亮了夜空。

    「刺客找到了,就在後面那一片林子裡!」綠羽衛喊了一聲,回頭比了個手勢,頭一轉,便發覺那連個人失去了蹤影,心中不由悚然一驚,自己好歹也是個白銀戰士,竟然連這兩人的行動都沒能察覺,這只能說明,這兩個人的修為比他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想到這,綠羽衛的頭皮一陣發麻,心底更是暗自慶幸,幸而自己還沒做得太過分,否則惹怒了他們,恐怕他帶領的這一隊紅羽衛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另一邊,硯樓鳳和蘭瞳已經飛速我那個林子的方向趕去。

    剛剛那名守門的僕役是天魔塔的高手所扮,旨在通知硯樓鳳緋衣他們的下落。

    從他打出的手勢來看,是說緋衣落在一個黑衣人手裡,極有可能就是羽都衛要找的刺客,此時他們的人正在與他周旋。那個刺客能從他天魔塔的人手中帶走緋衣,足以想見他的實力。

    不過現在羽都衛的人可能也已經尋到了刺客的蹤跡,想到這二人難免心焦,若是羽都衛不曾顧及緋衣的安危強行出手,那緋衣的處境就危險了。

    跑了一陣,查探到周圍無人,硯樓鳳立即使用空間魔法,帶著蘭瞳直接往那片林子裡移過去。

    就在兩人剛剛在林子裡尋到那刺客的身影時,又有一道火紅的身影闖進林子裡。

    「林如豐,這回看你往哪裡逃!」那道火紅的身影如一道流焰疾速奔來,硯樓鳳聽得心中一動,林如豐?那個丹風國第一刺客?

    刺客是一個極為稀少的職業,同樣是戰士,但多數戰士以陽剛的戰氣直面敵人,所以戰士出手往往都是極具戰士特有的罡氣和力量的。刺客則不同,刺客擅於隱匿氣息,出其不意傷人,角度刁鑽古怪,往往不經意間置人於死地。

    而這個林如豐的刺客之術乃是丹風國第一,許多魔法師在他手中殞命,林如豐其人不僅在丹風國極為有名,就是在整個天蒼大陸,那名頭也是不下於公子榜上的人,只不過因為他為人冷僻,且又殺了不少魔法師,人們便直接忽略了他,不給他排名,否則以他現在的實力,要擠進公子榜前五還是很有可能的。

    一想到這,硯樓鳳暗中向前面幾個與林如豐纏鬥在一起的天魔塔高手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撤退,幾人得了暗示,很快尋了個機會脫離林如豐各種刁鑽的刺客之術,飛快地離開了林子。

    蘭瞳接收到硯樓鳳的目光,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就在那幾個天魔塔的高手離開,那道紅色身影未真正對林如豐下手時,蘭瞳突然撲了出去,尖聲喊道:「孩子,我的孩子,我苦命的緋兒!」

    紅色身影微微一頓,手中一張華麗的火紅長弓還剛剛拿在手上,另一手已經搭在了弦上,卻在聽到蘭瞳的呼喊和看見林如豐手中制住的一個小女孩時,動作生生停了下來。

    蘭瞳心中鬆了口氣,抬起頭與那一身烈火般的紅衣少年對上,即便是閱美無數的她也忍不住驚歎一聲,好一個極品美少年!

    少年著一身沒有任何花紋純粹如火的衣裳,給人以一種極端熱情的感覺,一個紫玉冠束住了他一頭墨黑如緞的長髮,五官精緻得宛如雕刻一般,有著女子的細膩,卻不顯得陰柔,肌膚如瓷,眉目如畫,一張薄厚適中的唇嫣紅如霞,令人看過一眼,便再也忘不了。

    她的目光在少年身上一轉,最後落在那張弓上,那是一柄與它主人的衣裳一樣耀眼如火的火紅長弓,弓身上紋刻著古樸的花紋,蘭瞳知道,那是上古魔法陣的刻紋,所以她幾乎第一時間便猜出這紅衣少年的身份,能持有這把挽華射天弓者,唯有那美名遠播的天蒼大陸第一美男子羽驚綸了!

    羽驚綸乃是第一個皇家子嗣登上公子榜,並且進入前五的人,其實力自是不用多說,但其美貌也十分驚人,那就是一個耀眼的太陽,幾乎要閃瞎人眼。

    不過蘭瞳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轉回目光,並不是她不欣賞他的容貌,而是,她身邊這位的容貌實際上還要略勝羽驚綸一籌,只是他一直以天魔的身份出現,面罩銀色面具,誰知道底下長著一副怎樣的臉呢,自然這天蒼第一美男只能落在羽驚綸身上了。

    羽驚綸見她只在自己身上掃了一眼,便平靜地移開目光,心中不由驚詫,他的魅力他自己知道,無論男女老少通吃!

    不過,等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到那一身紫袍的男子身上時,也華麗麗地驚艷到了。

    紫袍男子一頭及地墨髮,眉如墨裁,一雙鳳眸瀲灩生輝,宛若兩道璀璨星河,鼻樑俊挺,一張薄唇粉若新玫,尤其是那通身的氣質,高貴絕倫,隱隱生出幾分睥睨狂傲的姿態和天生的優雅貴氣,讓人忍不住晃眼。

    羽驚綸忍不住鬱悶,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比他長得還要漂亮!

    不過他也清楚,以他的性子,這輩子都無法培養出他那樣獨特清雋的氣質。

    於是,他向那邊打了個招呼,「喂,你是誰?」至於蘭瞳,因為某個人是外貌協會的,所以現在易了容的她直接被忽略了。

    「你還是先保全自己再說。」硯樓鳳挑眉,蘭瞳無奈,抬手一指,一道疾風掠過,直接打掉了一枚即將射到羽驚綸身上的短匕,幾乎只有薄薄的一片刀刃。她這一舉措是為了回報他剛剛的手下留情,要知道剛剛他那一箭若真射出去,還真能射中對方的要害,而且剛才對方還沒有防備,只能給他們三個

    羽驚綸這才驚跳了起來,面對林如豐,眼角卻忍不住朝蘭瞳瞄了一眼,這女子的魔法好犀利,而且,她釋放魔法時,周圍的元素竟似一點波動都沒有,這該達到何等境界了呀!

    「哼,你們倒是好興致,還有閒心聊天,恕我不奉陪了!」他一眼就看出這回的羽驚綸和硯樓鳳都是實力莫測之人,就連那女子都同樣不可小覷。

    看到林如豐將緋衣高高提起,當作擋箭牌一般擋在面前,此時已經被打昏了的她小小的臉上滿是蒼白之色,看得硯樓鳳和蘭瞳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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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13:23
第027章:天蒼大陸   請求

    林如豐此人實力不俗,若非其刺客身份和言行亦狂亦邪,殺人如麻,且已年過不惑,一身實力定能排進公子榜前五,比年紀不過二十五歲的羽驚綸還要強上一線。

    蘭瞳見自己剛才出言提醒羽驚綸勿要誤傷她的女兒,以至於他耽擱了傷林如豐的最佳時機,現在反倒讓林如豐回過神來,以緋兒的性命相脅,眸底的冷色愈盛。

    織羽國的人要抓什麼刺客她不管,但這刺客膽敢抓她女兒,那就休怪她下手無情了!

    羽驚綸見林如豐挾持那小女孩,心中不恥,卻更是著急,這次若是讓他逃回了丹風國,他皇兄的性命可就不保了,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修長的手指勾住弓弦,一陣劈裡啪啦的火星從挽華射天弓上濺落下來,弓弦拉滿,弓身陡然泛起一圈紅光,一股強大的氣息自少年身上散發出來,正待射出箭羽,誰知,一直在他身後不遠的紫袍男子不知何時走上前來,一手輕輕按住他拉著險的手,不知為何,他的手竟然無法動彈,連箭都放不出去。

    羽驚綸心中大駭,一雙秋泓般的眸子盯著硯樓鳳俊美絕倫的面容,「你……」

    他到底是誰?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卻沒有人知道其中蘊含著多麼恐怖的力量!

    他知道林如豐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先前在皇宮裡他之所以能打傷他還是有兩名貼身的紫羽衛幫忙,這會兒卻只他一人,即便面對的是受傷的林如豐,他也不敢托大,這一箭他可是下了十成的力道,不想卻被眼前的男子風輕雲淡地隨手壓了下來,怎能叫他不吃驚!

    即便是公子榜上排名第三的硯不歸對上全力出手的他恐怕也無法這般輕鬆。

    天蒼大陸何時多出了這樣兩個厲害的人物?

    沒等他的念頭轉完,這邊硯樓鳳卻淡淡道:「等我救了孩子,你這箭愛怎麼射便與我無關,但若傷了她……」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眸底泛起的厲光卻令羽驚綸心驚肉跳,第一次,他在別人的目光中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羽驚綸突然發現那只按著他的手不見了,然而下一刻,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前一秒還在他身旁的紫袍男子不知何時悄然落在林如豐身側,一道無形的戰氣無聲無息拍向林如豐挾著那小女孩的手,林如豐大驚失色,然而身為第一刺客,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另一手中朝緋衣射出一道暗色寒芒,僅落後硯樓鳳的戰氣不到半秒鐘時間,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羽驚綸微微張大了嘴,沒等他喊出一聲『小心』,便又見那寒芒險險觸及那小女孩身體的時候,又有一道彩色驚鴻翩然而至,那是一條彩練,在夜色中閃爍著美麗的色澤,然而更令他驚艷的是,這道彩練竟然趕在了暗色寒芒前捲過了女孩的身體,高高飛起,遊龍之姿,十分妙絕!

    在彩練飛起的同一時刻,一道淡色身影如風而至,伸出一隻潔白如玉的手,輕輕接住了那道暗芒,林如豐陰寒的眸底劃過一抹異色,唇畔隱約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然而沒等他的笑容完全綻放,噗的一聲悶響,那是刀刃入肉的聲音,他的笑容一僵,渾身抽搐起來。

    這麼幾個動作緊緊發生在兩秒之內,羽驚綸怔怔地望著同時退離,接住那孩子的男女,剛剛兩人的配合可謂驚人的默契,誰的動作偏了一分都極有可能致那孩子於死地。

    先是紫袍男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出手,他將戰氣控制得極好,即便林如豐這樣對於氣息比常人還要敏感的刺客,也沒能及時察覺,這才著了道,不小心丟了人質,另一邊那女子出手的時間只比男子稍稍晚了半秒,卻正好趕在林如豐之前捲走了孩子,並將林如豐的暗器反射回去,而短短的幾秒鐘裡,林如豐竟再也沒有還手的機會。

    他敢說,就這麼幾個看似簡單的動作,換做他來的話,根本做不到這般完美和與對方如此默契的配合!

    不過這一番想法也只是他心念鬥轉之間,在硯樓鳳和蘭瞳撤離的同時,他手中的箭也已經射了出去。

    噗!

    林如豐的胸膛被穿出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他微微抬頭,黑幽幽的瞳孔一縮,嘴角卻泛起一道輕嘲:「羽驚綸,我不是敗在你手上的。」

    說完,又朝那兩個頭也不回背著他們抱著孩子離去的男女,眸中露出些許震驚和不甘,口中呢喃低語:「他們,是誰……」

    羽驚綸複雜地看著倒地的林如豐,再望瞭望硯樓鳳和蘭瞳消失的方向,臉色複雜。

    林中陡然多了許多聲響,最先趕到的是羽驚綸身邊的兩名紫羽衛,而緊隨著他們的是一隊十六人的藍羽衛,所有人在看到地上已然沒了生氣的林如豐時,便歡呼起來。

    「五皇子萬歲!」

    「五皇子真是厲害,竟然一人殺了林如豐!」

    「我就說嘛,那林如豐怎麼會是五皇子的對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熱切地捧著羽驚綸,只有那兩名紫羽衛相視一眼,都露出不解之色,看著地方也沒有太多的打鬥痕跡,而五皇子的箭又確確實實穿過了林如豐的胸膛,這是導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

    可,難道那林如豐會傻得乖乖站著讓五皇子把箭往他身上射嗎?在他們趕來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名紫羽衛跟著羽驚綸最久,本身實力不俗,對羽驚綸的實力也有一定的瞭解,所以他們不像其他人那般盲目追捧,而是齊齊看向羽驚綸,小聲問道:「殿下,這是?」

    「人是我殺的,但,打敗他的不是我。」說完便將剛剛發生的事簡單地敘述了一遍,「你們派人查一查他們是什麼人?現在住在哪?」

    不多時,已經有大部分羽都衛趕到了這裡,看到林如豐被殺,心中痛快不已,只是聽五皇子說要找一男一女,當下都有些奇怪,卻不敢多問。

    先前搜查到郊外硯樓鳳那座府邸的那名綠羽衛一聽,心下一動,五皇子要找的,莫不是剛剛那兩個人,仔細一問,說那男的長得跟五皇子一樣美貌,那女子五官平凡,心中早已瞭然,急巴巴地去向羽驚綸稟報了,與此同時,心裡還忐忑懊惱,自己先前竟那般不識眼色,還敢收五皇子看中的貴人的錢。

    羽驚綸一聽說硯樓鳳和蘭瞳的住處,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這樣的兩個高人現在不拉攏更待何時!

    當下便令人備上厚禮,親自登門相謝。

    硯樓鳳與蘭瞳回到府邸後,救醒了緋衣,忙活了好一陣,緋衣這次難得老實地窩在蘭瞳懷裡,乖得不得了,倒讓蘭瞳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看看你們,以為在天穹呢,還敢瞞著我出來闖,怎麼,闖出個什麼名堂來了?」

    緋衣嘟了嘟嘴,不敢說話,心中早就後悔了,這次她可是真認識到自己實力不足的問題了,以前她就是對醫術感興趣些,對於魔法方面雖然有天賦,卻不會像雪衣那般刻苦修煉,所以她的實力是三人中最弱的,此刻她已經下定決心,以後也要勤加修煉了。

    又任由蘭瞳教訓了一陣,聽她說起雪衣和墨衣,才知道墨衣竟然遇到那麼驚險的事,不過心中又不服氣,墨衣運氣怎麼那麼好,還真讓他找到了神器,認他為主。

    想到這,緋衣眼睛一亮,從蘭瞳懷裡蹦了下來,一雙眼睛明晃晃地盯著硯樓鳳和蘭瞳,撒嬌賣萌地討饒一番,才說道:「爹爹,娘親,其實緋兒這次也有所收穫呢,你們看!」

    她是小孩子心性,且向來膽子大得很,古靈精怪的,這回又在爹娘身邊,哪裡還會害怕。剛剛想到墨衣得了神器,轉念一想,其實這一次她也得了天大的好處呢,當下便運氣魔力,將體內那一絲異火引向手指頭,噗的一聲,一團紅綠藍三種顏色的彩焰從她指尖冒出。

    蘭瞳一見,不免吃了一驚:「這是?」

    「娘,這是我在萬嶺山脈裡救了一隻漂亮鳥兒,這是它臨死前給我的,它說這是它的本命火珠所化的異火,叫三重焰。等我實力更加強大了,三重焰就會變得更大更厲害了!」說到那只漂亮的鳥兒,緋衣亮晶晶的眸子不由黯淡下來,如果不是它,她早就死在萬嶺山脈了。

    本命火珠?蘭瞳細細看了一眼那三重焰,眸中驚異:「難道是火靈雀?」

    緋衣點點頭,「嗯,寧叔叔也說漂亮鳥兒叫火靈雀。」說著又伸手在蘭瞳給她縫製的那個斜跨的小包包裡掏了掏,捧出一隻灰不溜丟眼神怯怯的鳥兒,說道,「它叫灰兒,是火靈雀的孩子,火靈雀說它已經是我的契約獸了。可是,灰兒明明有那麼漂亮的娘親,怎麼它長得這麼醜呢?哼,不像娘親你和爹爹都長得漂亮,我們也長得很漂亮!」

    聽到緋衣嫌棄的話語,灰兒忍不住朝緋衣呲了呲它那張尖利的小嘴。

    蘭瞳和硯樓鳳一聽,頓時笑開,這丫頭明擺著想說好聽話好逃過一次懲罰呢,不過蘭瞳還是抱起灰兒,細細檢查一番,隨後點點頭,「它確實是一隻火靈雀幼獸,不過現在的它還沒什麼力量,身上才會灰撲撲的。它現在是你的契約獸了,你如果想要它早點變得跟它娘親一樣漂亮,就得努力修煉,待它達到聖獸的實力後,便會蛻變成漂亮的火靈雀了。」

    同時,她心裡也不免感歎,她家這幾個娃兒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吧,出一趟門雖然遇到不少危險,可竟然一個找到了神器,一個得了異火和火靈雀幼獸。

    「啊?聖獸!」緋衣聞言立刻苦著一張臉,「它還這麼小,什麼時候能成為聖獸嘛,在此之前,我還得對著醜呼呼的它那麼多年。」

    硯樓鳳和蘭瞳忍不住笑了起來,半晌,她忽然想起還有一個人被他們忽略了,心下一驚,忙道:「對了緋兒,你沂冥哥哥不是跟你一起的嗎?」

    緋衣茫然道:「我不知道啊,當時那個人突然闖了進來,沂冥哥哥當時不在屋裡,就我一個人被擄走,當時我還大喊一聲,看到他匆忙從院子裡跑進來,只是後來我被打昏了,什麼也不知道。」

    這時,勾勾帶著雪衣和墨衣走了進來,而他手上抱著的,正是沂冥,然而此刻他渾身上下都佈滿了傷口,氣息奄奄。

    蘭瞳乍一見,吃驚不小:「這是怎麼回事?沂冥怎麼會跟你們一起?」

    勾勾先找了間屋子將沂冥安頓下來,這才道:「我帶著雪兒和墨兒經過青竹澗時,發現他昏倒在那。」如果不是雪兒和墨兒認識沂冥,他又救得及時,只怕他們再晚幾步,他的一條命就要丟在青竹澗了。

    蘭瞳替他把了把脈,發覺他不僅外面受傷嚴重,內裡也同樣受了重創,好在他這一陣子跟著自己學習了醫術,且自己也給了他一份丹藥,在受了重創後他便服用了一枚丹藥,保住心脈,否則早就一命嗚呼了,哪裡還能撐到現在。

    硯樓鳳這時從屋外走了進來,看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沂冥道:「我方才問過了,緋兒被林如豐挾持時沂冥曾追出去,不過他們因為急著救緋兒,便沒注意到與沂冥走岔了。至於後來他是怎麼受了這一身傷,又是怎麼到的青竹澗,我猜想與丹宗的人脫不了關係。」

    經硯樓鳳瞭解,原來當時那人救了緋衣和沂冥後,並未對郭賢他們下殺手。而丹宗早暗中跟羽京的一些高層官員有往來,甚至在羽京也開始組建有丹宗的勢力,只不過礙於丹風國與織羽國的關係,他們不好明面上大肆在織羽國走動。

    這一回郭賢被救走緋衣和沂冥的人放了後,並未直接回丹風國,而是留在了羽京,沂冥身份隱秘,本身也沒來過羽京,現在卻差點被人打死,怎麼看都不是意外。

    會將沂冥這麼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這般毒打,甚至還意圖殺他,除了丹宗的人還能有誰?

    蘭瞳心中冷笑,原本她對丹宗心中還很是期待,但這一陣子接觸到不少與丹宗有關的人,實在讓她失望至極。

    她耐心地調了藥汁,讓人給他全身都敷上,又寫了張內調的藥方,準備讓人去給沂冥抓藥,這時,外面通報說有個姓羽的公子登門求見,蘭瞳和硯樓鳳都是一愣,腦海中都同時浮起一張俊美的容顏。

    不多時,果然看到羽驚綸提著厚禮上門,眉目含笑:「不知這裡住著兩位高人,今日多有冒犯,還請二位原宥則個。」

    蘭瞳知道他指的是今日派人前來搜查府邸的事,便道:「羽公子職責所在,只要不傷及我的家人,我們自是不會計較。」

    羽驚綸點點頭,抓走她女兒的是那個林如豐,可不是他的人,他正想說幾句話客套客套,也好拉近一下距離,眼睛在蘭瞳和硯樓鳳身上轉了一圈,心中微急,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話題的話,這時,他的目光陡然停留在蘭瞳手中一張單子上,因為距離不遠,他自是看到了那單子上的字,那是一大串藥名,其中不少藥都是比較常見的,是以他猜想,這可能是一張藥方?

    當下關切問道:「府上可是有人受了傷?」

    見他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藥方,蘭瞳大大方方承認:「我的徒弟受傷昏迷。」

    羽驚綸心知有了拉攏的機會,便關切道:「竟然受傷昏迷,看來受傷頗重了,皇宮裡有不少名醫,比起外面街上一些不入流的醫師來,醫術可是高明很多,若你們需要便與我說一聲。」

    「多謝羽公子好意,這藥方是我自己開的,當是有些用處的。」蘭瞳含笑拒絕,這個羽驚綸性子倒是直接,這一趟過來怕是想與他們攀些交情拉攏他們的吧,不過他性子還算不錯,在林子裡那會兒他在聽到她提醒對方手中有孩子做人質時,他確實猶豫了,足見他並非殺人如麻之輩,她心裡是不反感的,所以在羽驚綸問其這話時,還是撿著些簡單的話題答了。

    羽驚綸眼睛一亮:「夫人可是會醫術?」

    「會一些。」說到這,蘭瞳心裡陡然一動,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形成,看著羽驚綸主動說道,「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是會些煉丹之術的,羽公子可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之前聽說三殿下被林如豐刺殺,恐怕是情況不太樂觀了。不過,以她現在的能力,只要不是已經變成屍體了,於她來說都有一份希望,只不過她想救三皇子的原因是因為她突然起了一個念頭,準備將樓蘭醫館發展壯大,現在整個織羽國的醫術正處於空蕩期,若是她能將樓蘭醫館發展起來,興許短時間內也能在佔有一席之地。

    羽驚綸在聽到她說會煉丹時,忍不住一陣驚訝,不過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現在他愧疚得要死。

    「那個,既然你這麼說,我還真想請你幫我個忙。」羽驚綸此刻也不想跟人客氣了,三皇兄的病若不早些醫治,恐怕命該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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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19:03
第028章:天蒼大陸   丹宗弟子

    經羽驚綸的簡單敘述,果然如蘭瞳猜想的那般,織羽國三皇子,也就是羽驚綸同母的兄長羽驚風被刺客林如豐所傷,且當時他所用的魔器上抹有劇毒,那種毒十分稀罕,他們請了無數名醫都無法解,最後還是通過一些管道,到丹宗買了不少丹藥每日服用才勉強保住了他的性命。

    羽驚風跟羽驚綸長得十分相像,那日羽驚風到羽驚綸殿中看他,只是剛巧羽驚綸還沒回來,而林如豐便誤將羽驚風認作羽驚綸了,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羽驚綸及時趕回來,只怕羽驚風連命都要丟了。

    聽了羽驚綸的話,蘭瞳並未一口答應下來,只道:「這事我先應下,不過具體情況還得等我診斷後再說。」

    羽驚綸眸中露出幾分喜色,略為小心道:「不知夫人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安排宮裡的馬車來接你們?」

    「後天。」這兩天正是沂冥身體情況著緊的時候,可容不得一點馬虎,她要留下來親自照看。

    「那好,後天早上我讓馬車來接你們進宮。」說完,羽驚綸便與蘭瞳和硯樓鳳告辭。

    硯樓鳳待他走後,不解地看向蘭瞳:「娘子為何幫他?據我所知,林如豐應是為丹風皇室效力,不過這兩國雖然不和,但也鮮少出現這種刺殺的情況,你為何要淌織羽國和丹風國這趟渾水?」

    蘭瞳忽然狡黠一笑:「相公,你不是跟個百事通一樣嘛,你猜猜看?不過,我得先跟你打聽打聽一件事,這丹宗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那裘莫謙奪了沂離霆的宗主之位,難道其他人都也投向了他?」

    硯樓鳳極喜歡她這小狐狸一樣的表情,以往她對著自己時,雖說也是有情,但總讓他覺得還是有些冷淡疏離的味道,不知為何,六年不見,再看到她時,她雖然依舊冷清,可對著他卻隱約露出些不一樣的風情,鳳眸一蕩,伸手將她往懷裡帶,不管不顧地往她唇上湊過去,佔了個十足的便宜後才笑道:「這是不可能的,那裘莫謙現在那宗主之位也坐得不安穩呢。」

    「嗯?」她頭枕在他的手臂上,美眸一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那眼睛黑白分明純澈無比,卻看得他心頭一跳。

    見夜也深了,兩人又累了一天,便將她打橫一抱,語氣曖昧道:「丹宗的事兒說起來話長,咱們到屋裡慢慢說。」

    是夜,硯樓鳳的屋裡又傳來了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細碎聲響,直到後面某人吃飽了,才擁著懷裡的人兒將丹宗的事細細說起。

    他知道蘭瞳是百音的弟子,也是丹宗的人,在天穹大陸那會兒就念叨著哪天到了天蒼大陸,要到丹宗瞧上一瞧。所以,在天蒼大陸這六年裡他自然是用心調查,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回,蘭瞳可能也會捲入丹宗的內部鬥爭,所以他說得分外詳細。

    一直到天亮時分,兩人的精神頭還很足,說了一夜關於丹宗的事,蘭瞳不由蹙眉,看來丹宗的情況還真是複雜,勢力越大,內部的矛盾也越多。

    硯樓鳳見不得她皺眉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感覺到他的力道適中,她舒服地閉上眼享受他的服務,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經從她的眉心滑到她潔白的細頸,再到高聳的胸脯,一陣酥麻的電流淌遍了全身。

    蘭瞳驀地感覺到危險,眼睛一睜,身子一翻,沒想到硯樓鳳的速度更快,手臂一攬,又將她按回床上,低低一笑,因為情慾而略顯沙啞的嗓音分外迷人,「娘子,通常我天魔塔的情報是要收取高額的情報費的,還不過是那麼幾句話的事,雖說你是我娘子,可今兒我陪你說了一夜,怎麼著也要收點好處呀。」

    蘭瞳欲哭無淚,不知這傢夥是不是禁慾了幾年,再度見到她,便整日裡纏著,尤其是晚上,那精力用不完似的,她這幾天都沒睡好,光顧著餵飽這頭餓狼了!

    硯樓鳳再度得逞後,鳳眸裡閃過一絲得意,他可是一名強大的戰士,擁有強橫的體魄,尤其是以前每天夜裡想她想得難以入眠的時候,就起來修煉上一陣,化某種衝動為動力,所以這六年裡他的實力竟然又突飛猛進起來,現在好容易她來了,他能就這麼放過麼?這麼一兩晚都是小意思,只要她願意,他與她大戰幾夜都於他無礙,就怕她承受不住。

    第三天早上,果然有輛奢華的馬車將硯樓鳳和蘭瞳連同雪衣三人一起。

    雪衣、緋衣和墨衣三人在天穹大陸的時候,經常沒事就要到皇宮裡玩玩的,皇帝很喜歡這三個聰明伶俐的小傢夥,每每都要賞賜他們許多好東西,將他們寵得沒邊了,在皇宮裡那是比皇子公主和各個小郡主小郡王們要橫得多。

    不過經過這一次三人離家出走的教訓後,他們也知道天蒼不比天穹,自然收斂了許多,且爹娘隱瞞身份,他們也懂得察言觀色,在抵達織羽皇宮後,一時間乖乖巧巧地跟著兩個大人,沒敢再胡鬧。

    羽驚綸有事兒還沒回來,一名看似頗有地位的宮娥女官奉命將他們安排在禦花園先飲茶賞花,待五皇子回來後再領他們過去。

    由於硯樓鳳出色的外表,這禦花園裡時不時就有宮娥路過,偶有幾個還『不小心』摔了,發出一陣黃鶯般婉轉的嬌吟痛呼,惹得蘭瞳身上雞皮疙瘩直往上冒,一臉哀怨地瞪向罪魁禍首硯樓鳳。

    硯樓鳳無奈地摸摸鼻子,他這是躺著也中槍啊。

    不過此刻他倒是慶幸蘭瞳易了容,她的美貌同樣魅力無邊,要是不小心再引來一些桃花,他豈不得被醋淹死!

    「師兄,那風景不錯,咱們過去瞧瞧。」一道輕快的女聲傳進花園,不多時,便見一道輕靈曼妙的碧色身影走進了禦花園,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藍色華服的英俊男子。

    蘭瞳抬頭看過去時,只見走在前頭的女子一身水碧色裙裳,鮮嫩的顏色襯得她本就漂亮的臉愈發白皙精緻,丹鳳眼,懸膽鼻,唇若朱櫻,長得很是美麗。只是女子走路時下巴微抬,頗有幾分高傲的模樣,看樣子也是個頗有身份的人,而另一邊的藍衣男子一雙眼總不離那女子,即便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到那裡面盛著的情意。

    二人一邊賞花一邊往涼亭裡走,待近了些,才發現涼亭裡早有人了。

    那身穿水碧色衣裳的女子不由掃興,正要穿過去,卻忽然發現了一邊倚著石欄的硯樓鳳,那俊美的容顏惹得她心頭一跳,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兩眼。

    那邊硯樓鳳似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不由抬眸,正好對上一雙略微羞怯的眼睛,忍不住蹙眉,嘴角勾起一抹輕嘲。

    女子見硯樓鳳對她笑,心不由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腳步不由自主往涼亭裡走去。

    藍衣男子在看到女子往硯樓鳳身上瞄時,臉登時就沉了下來,一把拉住女子的手,冷聲道:「師妹,咱們走吧,一會兒還有要事要辦。」

    「要走你先走,這裡的花挺漂亮的,我想多看一會兒。」女子猛地掙脫了男子的手,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卻沒有發作,看得男子更是滿心惱恨。

    既然帶不走她,他又怎能眼睜睜看她投向別的男人懷抱,便也留了下來,「算了,師傅說要我照顧好你,我總不能丟下你自己離開,這裡畢竟是織羽國皇宮。」

    女子哼了一聲:「我哪裡需要你照顧,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自己離開更好,省得整天管東管西的。」

    女子話很是不客氣,藍衣男子臉瞬間青了,抬眼望向涼亭裡的硯樓鳳,再看看自家師妹一雙眼珠子錯也不錯地盯著人家看,分明是看上那男的。

    涼亭上蘭瞳已經發現了那兩人,更是清楚地瞧見二人的神色,那女子一雙妙目直往自家相公身上睃,她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起身走到石欄邊低聲向正在觀望花園裡三個孩子玩耍身影的硯樓鳳道:「相公,我看孩子們也盡興了,咱們先到會客廳裡等等吧。」

    硯樓鳳回過頭來,微微一笑,正要說些什麼,冷不防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便抬頭,對上一張俏麗的容顏。

    那頭那位身穿碧色裙裳的女子乍一見硯樓鳳的笑容,以為他實在禮貌地同自己打招呼,當下欣喜不已,故作端莊大方上前向硯樓鳳微微行了禮,「不知公子在此賞花,若湘多有打擾。」

    硯樓鳳心中不悅,本想回一句知道打擾了還過來,可轉念一想,這裡畢竟是織羽皇宮,雖然他不怕得罪人,但總歸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況且這女子也不知是什麼人,還是不要惹事徒增麻煩了。

    當下只不鹹不淡應付了一句,便準備與蘭瞳帶孩子們離開花園。

    見硯樓鳳不願理睬若湘,他身邊的藍衣男子雖然見不得人家給他師妹擺臉子,但一想到師妹對這人有幾分心思,便沒有發作,否則師妹反而可能拿他做筏子討好這人。

    男子沒說什麼,可這廂若湘姑娘不高興了,她長得美麗又有身份,打小便是讓人捧著長大的,可沒幾個人敢給她臉色瞧,一個個逢迎巴結還來不及呢。

    可她的臉剛拉下來,卻又倏地收了起來,眼前這男子可是在織羽國皇宮裡見著的,也不知是什麼人,竟長得比那號稱天蒼第一美男子的五皇子羽驚綸還要好看些,尤其是那一身天生的優雅貴氣眩得人移步開眼,即便是蹙眉都好看極了,這樣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而且,若是他對自己也跟那起子只會逢迎拍馬的人一樣,那豈不是很掉價?

    這麼一會兒,她心裡又對硯樓鳳歡喜了幾分,只覺得這樣的男子才有個性。

    不過,她還是很生氣,這個人竟然無視了她的美貌,反而對旁邊那個醜女人和顏悅色,所以若湘不敢將氣撒在硯樓鳳身上,便轉移了目標,對著蘭瞳頤指氣使:「這織羽皇宮的侍女可真不懂規矩,桌上的茶都涼了,去給我們重新換一壺來!」

    哼,一個醜女人還敢搶著這位俊美公子的注意力,也不看人家壓根都不瞧她的。(某個自戀的女人自動把剛剛硯樓鳳轉過身來的眼神當作是看她的)

    蘭瞳清冷的眸子微微一瞇,眸底劃過一道冷光:「你是在叫我?」

    若湘怒道:「不是在叫你難道這裡還有別的侍女嗎?織羽國皇宮的侍女都這麼蠢嗎?」

    硯樓鳳正要發作,卻被蘭瞳伸出的手虛虛一擋,她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若湘姑娘總是『織羽國皇宮的侍女』這麼叫,難道姑娘不是織羽國的人?」

    「我當然不是,我可是丹……」

    「咳咳,師妹!」藍衣男子適時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看了蘭瞳一眼,眸中射出幾分危險的光芒,看著蘭瞳的模樣也甚是輕蔑,「她叫你去重新換一壺水來,你沒聽見嗎?」

    很顯然,他也把蘭瞳當作是侍奉硯樓鳳的宮婢了,畢竟她為了今日治病方便,穿的都比較樸素,織羽國皇宮裡宮婢又極多,各個地方的宮婢穿著也不一樣,而蘭瞳因為要讓三個孩子玩得盡興些,並沒有讓宮婢們在這裡候著,所以他們倆理所當然地認為蘭瞳就是宮婢了。

    蘭瞳突然嗤笑一聲,「我原以為丹宗的人再怎麼著也該有點眼色,想不到竟盡出這般貨色,也難怪裘莫謙坐不穩宗主之位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編排我爹!」若湘一下子跳了起來,就要一巴掌往她臉上摑去,卻被硯樓鳳握住了手腕,捏得她手腕幾乎斷了一般,疼得冷汗直冒。

    他冷冷道:「你敢對我娘子動手試試!」

    娘子?裘若湘愕然地看著蘭瞳,「怎、怎麼可能,這個女人這麼醜,怎麼配得上你……」

    「師妹!」藍衣男子氣急,真是個沒腦子的,這會兒竟然還對著人家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怒道,「你快放開我師妹,既然知道我們是丹宗的人,就該清楚若是今兒我師妹有什麼閃失,你們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你當我會怕不成?」蘭瞳冷笑,硯樓鳳則是一把推開若湘,完了蘭瞳遞過一張帕子,他還仔細地擦了擦手,似嫌棄裘若湘的手髒一般,氣得若湘眼淚直淌,她長這麼大,還沒遇見過一個男人對她的美貌不動心,更是豪不憐香惜玉地差點折斷她的手,一時間委屈不已。

    藍衣男子見狀,心中一疼,看著蘭瞳很是不順眼,當下祭出一把魔杖,雙手結出一個手印,就著魔杖噴出一道火焰,襲向蘭瞳。

    剛剛若湘要打這女人的那一瞬,他感覺到這紫袍男子瞬間釋放出可怕的氣勢,便斷定這人實力很強,即便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才率先攻向這個女人。

    不止因為她實力比較『弱』,也想趁機替師妹扳回一局,好好教訓教訓這對目中無人的夫妻!

    誰知他的魔法剛剛發出,便見對面的女子嘴角扯出一抹輕嘲,極其輕蔑道:「偷襲?」

    旋即抬手在胸前虛虛一擋,便有一道暈藍的光幕出現在她面前,那道火焰剛剛觸到那光幕時,她抬起手腕輕輕轉動幾下,那道光幕便化作一道青色旋風將火焰捲了進去,她的手猛地一推,那旋風夾雜著火焰反向他襲來,其勢更加猛烈,那股火焰竟更是灼熱幾分。

    藍衣男子冷不防蘭瞳能接下他的魔法,還瞬間反擊過來,當下愣了愣,回過神的時候,幾乎已經來不及反擊了,當下只得拉了身邊的裘若湘飛身急退,直到退出了那股火焰的攻擊範圍,才狼狽地停下,一張臉冷得嚇人。

    「趙俊,你沒事吧?」身旁,裘若湘吶吶問道,趙俊可是大長老的得意弟子,如今可是高級領主的實力,中級銀品丹師,在丹宗也是頂頂有名的人物了,想不到竟然被那個女人一招給逼得這般狼狽。

    本來想刺他幾句,可是轉念一想,這次父親派趙俊來可是有重要事情要做的,如今事兒還沒辦,倒先因為她惹了麻煩,一時間裘若湘的腦袋也不禁耷拉下來,裝著關切地問了一句。

    抬頭再看硯樓鳳時,不免露出哀怨的神色,只可惜硯樓鳳連瞧都沒往這邊瞧上一眼。

    對於裘若湘一聲關切地問候,原本趙俊還挺高興,覺得沒白出手,可這會兒見她露出這樣的眼神,心中登時氣極,卻是不敢再對蘭瞳兩人隨意出手了,他心裡清楚,自己剛剛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可是使的十成力道,想著起碼抓住那女的,依著那紫袍男子剛剛對她的緊張程度,必然會有所顧忌,自己也能出口氣。

    可誰知自己的十成力道在人家看來也不過是小兒科,看她臉不紅氣不喘,一點魔力透支的情況都沒有出現,這說明這女的實力比起自己高了許多,起碼也是個大領主級別的魔法師。

    看她模樣雖然不出挑,但年紀看起來不大,約莫二十來歲,竟有這樣的實力,他還當真看走眼了,這對男女都是深不可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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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37:30
第029章:天蒼大陸   醫治羽驚風

    硯樓鳳見蘭瞳稍稍出了氣,便笑牽著她的手往那一樹樹茂密的花叢裡走去,蘭瞳呼喚了兩聲,便有三個孩子蹦蹦跳跳從花叢裡跑了出來,三張近乎一模一樣的小臉漂亮得宛若花中精靈。

    「該走了。」時間不早了,她約的羽驚綸在早上診斷,他應該也快回來了。

    兩人伴著三個孩子往花園外行來,在與趙俊和裘若湘擦肩而過時,羽驚綸正好從外面匆匆趕了回來,一見蘭瞳幾人,便道了幾句歉。

    「五皇子殿下,不知他們是什麼人?哼,以為我丹宗是好欺負的嗎?」沒等幾人離開,身後趙俊鐵青著一張臉,沉聲說道,話裡的意思便是要討一個公道了。

    硯樓鳳回頭,露出一個暖若初陽的笑容:「哦?那這位大師,你又準備如何從我這裡討回一個公道?是否讓五皇子替你們出頭?」

    趙俊確實是這個意思,如今丹宗在織羽國的勢力最為薄弱,偏偏織羽國是最為富有的國家,更有不少藥材原料可採擷,這次他是奉命前來與織羽國皇室商議,丹宗在織羽國也設立一些暗點,之所以不能設在明面上,主要是因為織羽國與丹風國的關係不睦,所以大本營就在丹風國的丹宗沒好意思明面上與織羽國皇室合作。

    不過如今織羽國醫術著實落後,連帶著戰鬥力也漸漸落下,畢竟魔法師和戰士都是殺傷力極大的職業,若是沒有好的醫師,很容易造成大量人員的傷亡,若這次他們前來協商的條件織羽國都答應了,那麼丹宗將會再次賺足一大筆錢。

    現下只有織羽國來求他們的份,而他只是要求羽驚綸幫著處理這麼一件小事,丹宗會賣他們一個面子,他就不信羽驚綸會拒絕!

    再說了,他們與這兩人可是在皇宮裡碰上的,即便這兩人是羽驚綸請來的客人,礙著丹宗的面子,他怎麼也該讓他們向自己和若湘道歉!

    羽驚綸其實早看到後面的裘若湘和趙俊了,商談暗中在織羽國設立醫館,明面上為織羽國皇室所有,實際上卻是丹宗所控,雖說織羽國也確實能得不少好處,但那也只是銀錢上的,織羽國已經夠富有了,對這些錢卻是不看在眼裡,他們想要的只是希望丹宗能夠幫織羽國培養出一批醫術不錯的醫師來罷了,雖說水系魔法師和木系魔法師的治癒系魔法也相當不錯,但若是一些本身的疾病卻不是魔法能治得了的,以至於現在織羽國每年因病症死亡的人數佔到了三大國總和的百分之五十。

    這麼大的死亡比重讓織羽國皇室頭疼不已,但天蒼大陸最有權威醫術最好的莫過於丹宗了,幾乎可以說,天蒼大陸百分之八十的醫師都出自丹宗,雖說大多數只是記名弟子,但他們的本事卻是不可小覷。

    只不過,聽說丹宗在這件事上卻是極不厚道,他們只應了派一批弟子前來織羽相助,卻不肯負責培養一批織羽國自己的醫師,這樣一來,以後他們織羽國豈不是要事事受到牽制?

    若是與丹宗一個不合,他們把醫師悉數撤走,織羽國不僅什麼都沒撈到,反而賠了一大筆銀錢下去建設醫館,而且還可能使皇室遭受百姓指責,簡直虧大了,他們如何肯應下?丹宗是不是把他們當傻子了?

    想到這裡,羽驚綸也沒什麼好臉色,只對趙俊冷冷道:「本殿下不知你們有何過節,但現在樓少爺和樓夫人是我請來的貴客,我讓人安排在花園裡,也不知哪個守衛這般不知禮數,明知裡面有客還敢隨意讓人闖進來,稍後我定會好好教訓一番的。趙大師前來與我王叔商議大事,這個時辰王叔該等及了,我們還有要事,就先行一步,趙大師自便。」

    說完也不管趙俊和裘若湘的臉色鐵青,十分客氣地引了硯樓鳳和蘭瞳一家往羽驚風的風雲殿行去。

    一路上蘭瞳聽到羽驚綸那番拐著彎兒罵人的話,心裡別提多爽快了,對著羽驚綸也有了幾分好顏色,羽驚綸自是看出來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剛剛的事兒還望樓少爺樓夫人別放在心上,是驚綸招待不周。」也不怪羽驚綸不替明顯吃了虧的趙俊他們說話,而是這兩人也來織羽國有一陣子了,這趙俊是丹宗大長老的得意弟子,那裘若湘更是當今丹宗宗主之女,這兩人仗著現在織羽國有求於丹宗,便拿起架子來,最近天天出入皇宮,都快把皇宮當成自家庭院了,尤其是那個噁心的女人,嬌蠻刁橫,動則斥責皇宮裡的宮婢,很是拿喬,尤其她還是個花癡女人,每次到皇宮都要到他那裡去胡攪蠻纏一番,看他的眼神露骨得很,若不是如今織羽國還要與丹宗合作,以他的性子早把人給丟出去了!

    硯樓鳳看了羽驚綸一眼,微微一笑,這小子怕也是看出那倆人的本質,且又礙著娘子和自己實力強大,如今又要娘子替他哥哥瞧病,這才照顧他們的顏面。

    「無妨。」蘭瞳擺手,「她態度那般囂張,我以為是皇室公主,不想她一個丹宗的人在他國皇宮也敢這般無禮放肆,也怪不得五皇子。」

    羽驚綸苦笑一聲,對於蘭瞳略微試探的話語,卻是沒有解釋緣由。

    蘭瞳見狀,心頭微微一動,往硯樓鳳身上瞅了一眼,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想必心裡也有些猜測。

    行了沒多久便到了風雲殿,殿中伺候的宮婢不少,為了不打擾三皇子養傷,真正在裡頭伺候的只有兩個貼身宮婢。

    大殿裡熏著淡淡的松香,硯樓鳳帶著雪衣和墨衣兩個在風雲殿周圍逛逛,蘭瞳則帶著緋衣隨羽驚綸進了大殿,雖然羽驚綸對她給皇兄看病還帶個孩子很是不解,卻也沒有多問。

    「三皇兄期間可醒來過?」羽驚綸問榻前的兩名宮婢。

    其中一個樣子頗為雅致的宮婢忙道:「稟五皇子,三皇子早晨天不亮時醒過一次,只飲了水又昏睡過去了。」

    「嗯,你們兩個先退下。」待兩名宮婢退到後面,蘭瞳攜緋衣走上前,一張蒼白略青的容顏映入眼簾。

    她有些驚訝,這位三皇子長相倒是與五皇子羽驚綸頗為相似,雖然昏迷著,卻給人以一種安靜美好的感覺。

    她轉頭向緋衣道:「你去上前查看一下他的傷勢,脈相。」

    知道娘親這是在考她呢,這會兒她也不再眼珠子骨碌骨碌四處亂轉了,反而收斂神情,走到床榻邊,撥開羽驚風的衣袖,露出一截手腕,小小的手往上面一探,神情嚴肅而認真。

    羽驚綸在一旁看得驚訝不已,「樓夫人,令嬡這是?」

    蘭瞳淡淡道:「診脈。」

    羽驚綸暗中翻了個白眼,看那架勢,他當然知道那個小女孩在給他皇兄診脈,只是,這麼個小女孩,她懂麼?

    沒等他再說些什麼,緋衣直接爬到榻上,掀開了羽驚風的衣領,露出整個上半身,精準地找出了幾處傷口,驗看一番,而後才轉向蘭瞳,一一將她的發現告訴蘭瞳:「他身上外力所傷本不足致命,但他本身脈相極虛浮,心律跳動不齊,想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偶爾容易呼吸不暢導致昏厥,這因為他體弱,又被刺客所傷,驚厥之下損及心脈,還有他這陣子一直昏迷只偶爾轉醒,就是這個原因。」

    羽驚綸和那退到後面的兩名宮婢皆吃驚地瞪大了眼,這小女孩所說,竟然與丹宗那個趙俊所說相差無幾!

    蘭瞳點點頭:「嗯,以你的醫術,也算足以獨擋一面了。」

    羽驚綸突然插口:「想不到令嬡小小年紀醫術竟如此了得,先前我也請了丹宗那位趙俊趙丹師替皇兄診治過,他所說倒是與令嬡無二致,只是他給三皇兄開了些藥,又給他服了一枚丹藥,卻仍不見好,不知是何緣故?」

    在行醫時,緋衣一向十分認真,聞言她蹙眉道,「可是服用的小還丹?」至於藥材無異就是一些調理身體的藥物倒是沒太大的影響,主要在於那枚丹藥的功效。

    羽驚綸此刻已經不敢再小覷這位漂亮的小女孩了,當下點頭:「正是,那可是初級金品丹藥,珍貴異常,就是趙丹師此次前來也只帶了一枚,可惜連金品丹藥都救不了皇兄,我……」

    羽驚綸深深歎了口氣,「我皇兄打小身子就弱,這幾年越發不見好,這一次林如豐行刺可差點要了他的命啊,若非織羽國的醫術不精,我們又何必與丹宗……」說到這兒,他及時住了口,這件事情還在說項當中,自是不可亂說。

    然他開了個頭,蘭瞳心中就有了底,當下微微一笑:「五皇子何必著急,我又沒說令兄的症狀無法根治。」

    羽驚綸一怔,他差點忘了,剛剛還只是樓夫人的女兒給診的脈,竟然還與丹宗的趙丹師所診相差無幾,足以見其醫術也是高明的,其女如此,其母醫術應當更勝吧?

    當下心裡有了幾分期待,「還請樓夫人替我皇兄看看。」

    蘭瞳搖頭:「緋兒診脈一項自是准的,問題並不出在脈相上,我且問你,三皇子有先天不足之症,那他第一次昏厥時幾歲?」

    羽驚綸很是肯定道:「是他十歲的時候,以前他身子雖弱,卻從未發生過忽然昏厥的現象,那一天正好是我六歲的生辰,迄今為止有十九年了,我記得很清楚。」

    「能否將三皇子以前吃的調理身體的藥和這幾日吃的藥方子讓我看一下?」

    羽驚綸點頭,差宮婢去將方子取來,遞給蘭瞳。

    「果然沒錯,三皇子其實是中毒了。」蘭瞳看過後下了定論。

    羽驚綸大驚:「這怎麼可能,他身上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再說了,若是中毒,不可能看不出來啊!」而且,他三皇兄從小身體就弱,根本不會影響到什麼人,他父皇妃嬪不多,子嗣也少,如今只有三個皇子兩個公主罷了,相對於其他國家一大堆的皇子公主,織羽國已經算是好的了,所以其他國家那些勾心鬥角在織羽國是很少發生的,他不相信一向處得不錯的兄弟姐妹們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蘭瞳只瞧他一眼便知道他心裡的想法,登時淡淡一笑:「五皇子別多想,我的意思是,他打出娘胎便身子骨弱,所以一直吃藥,然有些藥其實已經在他體內生成抗體,吃再多也沒用,只是是藥三分毒,原本那些藥性已經擴散到他血液裡,埋下了隱患,前兒他受傷,又吃了珍貴卻藥性霸道的小還丹,小還丹的藥性融到他體內,與他以前所食藥物相融,起了衝突,衍生出毒素,恐怕已經使得他腦部神經出現紊亂現象。他最近是否渾渾噩噩,時醒時睡,醒來的時候脾氣也大些?」

    羽驚綸這下不信都不行了,「正是,樓夫人可有法子救救我三皇兄?」

    「法子有,只是急不得,我先讓他醒來再細說。」蘭瞳伸手在羽驚風頭上微微一按,一股藍色光暈緩緩滲入腦部,床榻上的羽驚風身子輕顫,不多時竟當真清醒過來。

    羽驚綸一陣驚喜,「皇兄!」

    羽驚風睜開眼,眼中有些茫然,好半晌瞳孔才聚了焦,看清眼前的人:「阿綸,你沒事吧?」

    羽驚風一看到羽驚綸,便想起那天那個黑衣刺客跑到阿綸的宮殿裡,便是想刺殺他,沒料到他將自己當成了阿綸,後來阿綸趕了回來,只是他卻被那刺客所傷昏了過去,便不知阿綸是否也受了傷,所以一睜眼頭腦清醒過來,便是問起他是否受傷。

    羽驚綸搖搖頭:「皇兄,我沒事,那刺客已經死了,多虧了這位樓夫人。」

    「叫我蘭瞳吧。」硯樓鳳又不姓樓,叫她樓夫人總讓她覺得怪異得緊。

    天蒼天穹男女之間的往來還是十分開放的,若是成了婚的婦人朋友之間也是可以稱呼名字的,蘭瞳這樣說便是主動拉近了距離,羽驚綸自是高興,直接改了口,「皇兄,蘭瞳不僅實力了得,醫術也是很厲害呢,她是我專門請來替你治病的。」

    躺在床上的羽驚風微微側過臉,露出幾分虛弱的笑容,長長的睫羽聳動了幾下,宛如展翅欲飛的蝶兒,說不出的動人,那張跟羽驚綸七八分相似的臉此時看來更顯得秀氣幾分,若不是他病著,唇兒嫣紅的,簡直像個女子了,病西子一般。

    「多謝蘭小姐。」羽驚風渾身無力,只得勉力露出幾分笑容,那容貌即便在病榻之中,也是傾國傾城,真是個惹人憐惜的美人啊!

    蘭瞳心裡感歎了一句,旋即擺擺手,「這一次既然來了,我便將你身上的不足之症一起治了,不過所需時間卻有點長,我先解了你身上藥性相沖的情況,其他的等你身體恢復再說。現在我先給你施一次針,緋兒,將護心丹拿來。」

    緋衣剛剛就在一旁仔細地聽著,見娘親不用把脈就看出問題癥結所在,心中很是佩服,果然她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這會兒聽到蘭瞳的話,見她對這什麼皇子也不防備,便當著他們的面取出了自己放置丹藥的小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枚紅色藥衣的丹丸,一層薄薄的靈氣從藥丸上散發出來,正是中級銀品丹藥護心丹。

    將護心丹給羽驚風吃下,她取出了那套寒玉針,在羽驚風頭部緩緩下了幾針,力道把握得十分小心,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接下來身上又下了十來針,速度倒是快了許多,直到一個時辰後,才將寒玉針取下,而羽驚風早已累得再次昏睡過去,倒是臉上有了一絲紅潤的色澤。

    先前緋衣取出丹藥的時候,他眼尖地看到裡面還有金品丹藥,望向蘭瞳的目光更多了幾分驚訝和探究,卻不敢打攪她施針。

    羽驚風睡去,他親自送她們母女二人出來,看著蘭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蘭瞳早就發現他神色不對,便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這……」羽驚綸遲疑了一下,抬眼對上蘭瞳那雙清幽明澈的眉眼,心中陡然一跳,似自己的心思都被人看穿一般,當下便脫口而出,「你也會煉丹,而且你的煉丹之術恐怕很高吧,可你不是丹宗的人!」

    如今的丹宗能夠煉製金品丹藥的人不超過十個,而能夠煉製中級金品丹藥的則不超過五個,而據說丹宗現在的宗主能夠煉製高級金品丹藥。

    但這些人無一不是丹宗裡資格極老的人,最年輕的只怕也過了四十歲,哪有一個像蘭瞳這般,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竟有這樣驚人的成就!

    是以,他一口篤定她並非丹宗的人。

    蘭瞳勾了勾唇:「我是金品丹師,至於我是什麼人你不必問了,我只能告訴你,我與丹宗有不少過節。還有,我正想與你商量一件事,也許可以解決你們現在的憂患問題。」

    「何事?」蘭瞳雖然沒有坦言相告,但至少坦誠地說出她與丹宗有過節,一般人與丹宗那麼大的勢力有過節誰還敢到處說,所以他願意相信她的誠意。

    「今日我們在織羽國見到的那兩個丹宗弟子,一個是現在丹宗宗主的女兒裘若湘,一個是丹宗大長老的弟子趙俊,這倆人在丹宗裡身份不低,能被指派到這來,且入了皇宮還敢這般托大,想是你們遇上難事有求於他們,而且還是挺大的事兒,否則這倆人也不至於不知輕重,在他國皇宮裡竟敢這般放肆。」蘭瞳之所以知道裘若湘和趙俊的身份還是硯樓鳳告訴她的,所以這會兒她儘管大膽地猜測,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想從羽驚綸這兒先把事兒搶先訂下來,她知道,羽驚綸因為實力出眾的關係,在織羽國的許多大事上都能夠直接參與。

    羽驚綸並未說話,倒是蘭瞳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猜,丹宗應是開始覬覦織羽國這塊富有的土地,想在此建立醫館。偏生因為織羽國與丹風國之間交惡,他們又與丹風國息息相連,自是不會得罪丹風國,所以這事兒得暗中來,我想,以他們的行事風格,這件事兒上肯定會提出一些令人為難的條件來。」

    羽驚綸猛地抬頭,吃驚地望著蘭瞳,一瞧見他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和硯樓鳳都猜對了,於是衝他擺擺手,笑道:「其實,丹宗勢力太大,而織羽國在醫術上畢竟佔了弱勢,我想你們若是真達成合作,織羽國少不得要吃大虧的。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只想得到你的肯定答覆,織羽國是否需要醫師?」

    「自然是需要的,每年織羽國光是在這方面的花費都很重,卻沒有什麼成效,大多數醫師畢竟都在丹宗,我們也沒法招攬到幾個醫術精湛的。」

    「我這兒有個法子,既不用答應丹宗那些無禮的條件,又能令織羽國從今往後也能擁有自己的醫師,你願不願聽聽?」蘭瞳話語輕和,徐徐善誘。

    羽驚綸看著她,眸中露出些許期待,老實說,最近他們都快被磨得沒了耐心,只怕再這麼拖下去,王叔抵不住,真要答應了丹宗的條件,沉吟了一下,他似下了什麼決心,「你說!」

    「讓我的樓蘭醫館與你們合作!」蘭瞳眸底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對於羽驚綸的回答早在意料之中,「我可以替織羽國培養一批醫師,保證醫術上絕不比丹宗差,至於人手醫館等方面都由織羽國來辦,我只負責傳授醫術,還有,所得利益五五分成。我不在乎醫術是否外傳,但煉丹之術則是入我師門方能傳授,而我目前不打算再收徒弟,不過我可以保證供應一些丹藥,從鐵品到高級銀品丹藥,至於一些細節方案,若你同意,咱們明日便可以商定,你覺得呢?」

    「你……真的肯替織羽國培養醫師?」羽驚綸其實最在乎的就是這一點,其他的壓根不用考慮,至於蘭瞳的醫術,她剛剛可是展示過了,也坦誠了,人家可是金品丹師啊,他哪敢懷疑她的醫術。

    蘭瞳微笑:「為什麼不?醫師本是治病救人,他丹宗可以收記名弟子,為何我就不能培養出一批醫術精湛的醫師,醫師的職責本是治病救人,但在救人的同時,既能為我所用,又能為織羽國效力,尤其,我贏得了織羽國的友誼,這可是雙贏局面,我為何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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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37:53
第030章:天蒼大陸   羽驚綸的發現

    蘭瞳的話說得直白,羽驚綸反而更加喜歡。

    其實若換做旁人是不敢對羽驚綸這樣有身份的人直言這種話,她幫織羽國培養出來的醫師還能為她所用,又是為織羽國效力,這樣好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也只有對自己的實力極有信心的人才敢在他面前這樣說。

    不過,蘭瞳這話從側面透露出一個資訊,若是封她一個職銜,豈不是就能達成她的目的,那麼是否也說明她願意與織羽國交好?

    羽驚綸試探性地講自己的想法拐著彎兒說出來,蘭瞳點頭:「我也說過,我與丹宗有些過節,所以有些東西最好放在暗處。」

    羽驚綸沒有多想,只衝著蘭瞳說的願替織羽國培養醫師這一條他心裡就答應了,不過這事兒不歸自己管,當下便道:「蘭瞳,你的意思我明白,而且所提都是我們能接受的,只是這事兒不歸我管,給我一天時間,我得將這事報予我父皇和王叔知道,明日你來為我皇兄醫治時,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蘭瞳點頭,沒答應留在宮裡用膳,與硯樓鳳他們逕自回了郊外的府邸裡。

    其實先前她與羽驚綸初接觸的時候,心裡就有了些許想法,原本她是想過進丹宗看看,怎麼說她現在也是丹宗弟子,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一陣子她倒是得罪了丹宗不少人,尤其沂冥是前宗主之孫,光憑這一點,丹宗就會不斷地來找麻煩。

    她早晚會與丹宗對上,而現在她雖然可以依靠硯樓鳳,但丹宗作為丹醫宗派,與許多門派或者人物都有牽扯,人脈極廣,她可不想因為她的事連累了天魔塔,所以才有了她這一次的決定,與織羽國合作,至少先把織羽國、羽族拉入自己這一方陣營,其他的再慢慢圖謀。

    第二天硯樓鳳和雪衣三人便沒有跟蘭瞳一起去,知道她這回去還有事要做,便由硯樓鳳領著去逛羽京,三個孩子年紀還小,都是愛玩鬧的年紀,自然滿口答應。

    蘭瞳給羽驚風施針後,羽驚綸這一次早早過來了,看見她的時候,眼底滿是驚詫,只不過礙於她在施針不好打擾,待一個時辰後,出了風雲殿,他跟在她身後好一陣,才開口:「那件事我已經同父皇和王叔商量好了,他們也同意。」

    「嗯。」蘭瞳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因這件事而露出其他神色,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

    羽驚綸又說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眼見著再不問就要到宮門口了,他頓了頓,還是將蘭瞳往一處三面環水的雨亭上引,見四面無人,才開口道:「前幾日聽說萬嶺城有神器出世,更因此還開了六族大會,大會上,鞏家少主鞏秦安被一名神秘女子所殺,據說,那名女子還是天魔的妻子,而那一次神器的獲得者,是天魔兒子所得。同為公子榜上的人物,尤其是公子榜前十名,各個世家都會有所關注,我們卻從未聽說過天魔有妻子,聽說那日一向鮮少在世人面前露面的天魔竟然出現了,還主動承認了與她的關係,而且,那神秘女子也姓蘭……」

    聽羽驚綸在那邊叨叨說了許久,卻連彎兒都不會繞,蘭瞳不禁淡淡一笑,「沒錯,我就是你口中那名神秘女子,天魔的妻子。」

    「啊?」羽驚綸沒料到她這般直接,不由愣住,看到他這般逗趣的表情,蘭瞳忍不住綻開一抹深濃的笑意,她挺喜歡羽驚綸的,該聰明的時候很聰明,而且當著她的面也沒弄那些皇室慣用的收服人的手段伎倆出來,有話直說,讓她很有好感。

    聽到蘭瞳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份,羽驚綸可真是嚇了一跳,原以為天魔身份神秘,怎麼也要遮掩一番的,她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才叫他吃驚,不過轉而欣喜,露出一臉驚歎:「若是蘭瞳你也是男子,定要將我這個第五名給擠下去了。哦,對了,既然你是天魔的妻子,那麼,樓少爺難道就是天魔?」

    想到這,羽驚綸不由瞪大眼睛,他竟然見過天魔了,還是看的他的真面目!

    蘭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其實他戴個面具不過是為了辦事方便,相信五皇子能保守這個秘密。」

    誰知羽驚綸卻大笑起來,緊接著壓低了聲音,道:「蘭瞳你就放心吧,我絕對絕對不會洩露半句的!」說著竟難掩興奮,叨叨念著,「我就知道我的偶像天魔大人不像別人傳的那般,長得醜陋無比才戴面具,我就知道,果然,果然啊!」

    羽驚綸在那邊傻樂了半天,蘭瞳從他的話中才聽明白,原來這傢夥把硯樓鳳當成偶像一樣崇拜了,真是小孩子心性,看他樂呵的模樣,蘭瞳忍不住直翻白眼。

    當然,其實就算蘭瞳不點出這一句,而硯樓鳳也不是羽驚綸偶像的話,他也是不敢亂說的,畢竟現在織羽國正打算與蘭瞳合作,以後他們可是『自己人』了,蘭瞳的身份他們自是要幫著掩蓋的,難怪當初她說她與丹宗有過節,原來把人家鞏家少主給殺了,他可是如今丹宗宗主裘若謙的愛徒啊!

    興奮了一陣後,羽驚綸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盯著蘭瞳的臉看了好半晌,而後才嚴肅道:「蘭瞳,你的容貌在萬嶺城時已經被那麼多人看到了,想必丹宗的人已經記下,他們定會明察暗訪前來尋仇的,你不若易容一下,而且最近你經常在皇宮出入,昨兒還遇上趙俊和裘若湘,只怕這一次他們回去後會認出你來,你可得小心一些。」

    「嗯,今夜令兄會發熱,再次沉睡個三五天,我醫術不精,自是不好再留下,與我家相公雙雙離開羽京。」蘭瞳頓了頓,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十日後,自有神醫上門治好三皇子的病,並受織羽皇室招攬,並培養一批醫師,傳授醫術,統領所有織羽皇室名下的醫館,你可聽清了?」

    羽驚綸這會兒哪會不知道她的想法,看來郊外那座府邸最近怕也是被人盯住了,不過天魔那般謹慎,必然不會留下什麼線索的,當下點頭。

    蘭瞳走後,夜裡果然發起了高熱,羽驚綸一夜沒合眼,忙前忙後,並故意遣人到那座府邸裡接人,只可惜他們的人去時,已經人去府空,府邸裡一片狼藉,而周圍有不少人在那探頭探腦。

    隔日羽京裡紛紛傳言天魔的夫人曾在羽京出現,可她在萬嶺城的時候竟然失手殺了鞏家少主,所以在她剛露面沒多久,便有丹宗的人尋仇上門。而府邸周圍有人說起昨夜那座精緻的府邸裡隱約傳來了喊殺聲,隔日起來就看到那裡面的門時大開著的,裡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羽驚風這一場高熱持續了三天才消停,羽驚綸急得團團轉,四處張貼尋醫皇榜,可好幾天過去了都沒有消息,三皇子羽驚風的病越發嚴重了,聽說發熱的當天差點就沒了,而五皇子親自去找丹宗之人,他們卻因為五皇子曾讓殺害鞏家少主的女人替三皇子醫治而一直推拖著,彼時趙俊和裘若湘已經在回丹宗的路上。

    一直到七日後,有一名白衣女子攜著求醫的皇榜上門,才救下了羽驚風的命。

    羽驚綸乍一見眼前白衣飄飄,氣質冷然的女子,不由大大驚艷了一把。

    女子肌膚賽雪,凝脂一般,眉目如畫,尤其是一雙眼睛,黑幽幽的泛著一絲華彩,鼻若瓊瑤,唇若朱塗,端的是明艷照人,風華無雙。

    「你就是神醫雪緋?」羽驚綸在聽說有名女神醫攜皇榜到皇宮時,立馬就想到了蘭瞳,立即放下手頭的事兒親自來接人,可乍一看到眼前風華絕代的女子,也免不了驚歎一番,原本他以為是蘭瞳親自前來呢,可這人怎麼看也跟蘭瞳不一樣啊,可比她年輕漂亮多了,而且他看得出,她沒有易容,因為此時陽光正強,照在她臉上,那嬌嫩的肌膚便泛起一層淡淡的薄粉。

    「我是雪緋。」嗯,雪兒和緋兒她娘,蘭瞳心中添了一句,含笑看了他一眼,「五皇子不先帶我去看看三皇子的病情嗎?」

    一聽到這聲音,羽驚綸差點沒跳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你、你……」

    「是我,可否前面帶路?」注意到不遠處有人走來,蘭瞳又斂起笑容,一張絕色容顏冷淡如霜。

    羽驚綸趕忙走在前頭,不時回眸看上兩眼,心中嘖嘖驚歎,壓低了聲音道:「我說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他自然是知道蘭瞳三個孩子的名字,只不過剛剛被她的美貌所懾,一時間竟沒想到,此時仔細一看,發覺她那三個孩子裡,那個叫雪衣的眉目跟她最像,而且,那仨孩子個個長得極漂亮,先前他還嘀咕著呢,她一個容貌普通的人怎能生出三個瓷娃娃般漂亮的孩子,若說她本來長得這副模樣,他也就信了。

    「看來我的容貌連你都能瞞過去,應當也能瞞過其他人。」蘭瞳心中滿意,幸好她自來到天蒼大陸便服用了易容丹,這會兒容貌變化太大,熟識的除了寧奚青,應該沒什麼人能認出來才是,而且她一直認為當日寧奚青能認出她不過是從緋衣那兒聽來的,並不知道寧奚青的心思。

    為了能以現在的面貌出現,她先前跟硯樓鳳去了一趟天魔塔,並將三個孩子放在那兒,他們三個太招眼了,可她現在的身份需要保密,自然不可能將他們帶在身邊,否則容易被人認出來。

    「那是當然,畢竟你現在的容貌跟先前簡直差太多了,連氣質看起來都有些不一樣了。」如今她這副容貌一走出去,誰會聯想到當日殺了鞏秦安的那位貌不驚人的神秘女子,雖說她現在看起來也挺神秘,一個模樣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金品丹師,怎麼能讓人不覺得神秘?

    羽驚風的病症其實只是服用了蘭瞳給的丹藥做成的假脈相,而發高熱倒是真的,只不過第一天就好了,餘下來的事不過是羽驚綸要羽驚風配合而已,所以蘭瞳一進來,只施了幾針,又給他服用了一顆丹藥,解除假脈相,開些調理的方子便沒事了。

    給羽驚風看了病後,羽驚綸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她帶去見了織羽皇帝和皇帝唯一的弟弟柴王。

    這兩人已經知道提議這一事情的是天魔的妻子蘭瞳,更是知道她做戲離開織羽國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還會回來與他們商討建立醫館事宜,但對個中事情卻知道得不詳細,其中多是由羽驚綸負責接洽這位神秘的女子。

    這回聽說傳授醫術的人已經到了,兩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見上一見,只不過他們都沒想到來的竟會是這樣一個美貌的少女!

    柴王將蘭瞳上下打量一番,奇道:「不知雪緋姑娘可是天魔夫人的弟子?」

    蘭瞳微微一愣,很快回過神,輕笑一聲:「唔,我是她師妹。」有時候身份也是一個關鍵,她沒想到羽驚綸竟然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沒告訴織羽皇帝和柴王,不過她現在的身份確實知道得越少越好,心中對羽驚綸的評價又好了幾分。

    皇帝和柴王相視一眼,似驚訝又似瞭然,畢竟天魔的妻子出現得太突兀,彷彿是憑空出現一般,有人說她是從天穹大陸來的,卻不知是真是假了,尤其聽說她醫術十分了得,在英林城和洛城各有醫館,好評不少。

    可這會兒她又突然多出了一位師妹,想來能讓那位夫人委以重任,這位姑娘的醫術定然不差了。

    柴王輕笑一聲:「雪緋姑娘既然是樓夫人請來的,想必她之前已經將事情都告訴你了?」

    蘭瞳知道他是有意試探,看她知道多少,當下直接將先前商議的條件又複述了一遍,看向柴王,「可還有疑問?」

    柴王默默點頭,心想,看來這位雪緋姑娘很得天魔夫人信任,否則斷不會連一些織羽國單獨許給天魔夫人的好處都告訴了她,正想搖頭,猛然想起一件事:「樓夫人曾說她得空會煉製一批鐵品到高級銀品的丹藥在織羽國售出,不知雪緋姑娘……」

    蘭瞳立刻明白,他是怕自己的等級不夠,這個條件便沒了,畢竟她只答應帶出一批醫師,可丹師織羽國目前只有皇宮中花了極大的價錢聘得兩名,這兩人自然不是丹宗的,不過等級也不高,一個是中級銅品丹師,一個是初級銀品丹師。

    其實像他們這樣沒有的丹師沒有接受正宗的丹師指點,能有這樣的實力也算不錯了,事實上,天蒼大陸的許多丹師為了使得自己的煉丹之術更好,實力更上一層,在知道自己達到條件時,便會選擇加入丹宗或者被一些權勢門派拉攏,以提高自身實力,畢竟只有足夠的勢力財富的門派才能養得起丹師這個燒錢的職業。

    蘭瞳輕輕呷了口茶,才淡然說道:「師姐所述條件我已經知曉,照著辦便是。」言外之意就是煉丹一事不在話下了。

    織羽皇帝和柴王這會兒才真正震驚了,不免暗中打量這位年紀輕輕,卻敢稱口說自己能煉製高級銀品丹藥的少女,心中感歎,這天魔夫人與雪緋姑娘竟不知是入的什麼門派,竟然能接連培養出這樣兩個天才人物,她們的年紀看起來明明都不大,卻不僅實力高強,丹師等級更是高得嚇人。

    不過感歎歸感歎,他們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畢竟現在這兩人可是在跟他們織羽國合作呢。

    接下來一段時間蘭瞳便忙碌起來,如今她住在皇宮,需負責治好羽驚風,所以早上便安排了一到兩個時辰給羽驚風醫治,剩餘時間則是親自挑選一批適合學醫的人,其中仍是以魔法師為先,也有一些天賦異稟的普通人或者戰士,反正他們無需學習煉丹之術,她便以現代的方法教授一些醫理,並讓他們自己找時間學習辨識藥材,她偶爾會給他們講解一番。

    而外面的醫館籌建速度也很快,有錢能使鬼推磨嘛,織羽國可是聞名天蒼的富有國度,這醫館的建設速度自然就快了。

    這樣充實的日子過得飛快,偶爾硯樓鳳空了,便會悄悄帶上三個孩子大老遠跑來看她,不時與她溫存一番,這小別勝新婚的生活可是讓兩人的感情越發深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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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38:18
第031章:天蒼大陸   醉鬼

    經過半年多的緊張培訓,蘭瞳手底下那些醫師大部分能夠出師了。

    第一批招收的醫師因為急需派用的關係,都是選的曾經做過這一行的醫師進行培訓,有經驗的醫師培訓起來也接受得快,無需從頭開始。當然,期間她也招收了不少資質不錯的,短短半年時間也學得不錯了。

    早在兩個月前織羽國在其七大城中已經建好了一批醫館,僅用四個月時間便建立了大批醫館,其速度不可謂不快,同時也體現了織羽國皇室的重視。

    前些日子,她已經將一部分醫術較為精湛的醫師分派到羽京和其他六個城市,實踐了一段時間,從各個城市傳來的反響都不錯,織羽皇帝龍心大悅,織羽百姓亦是交口稱讚,以後生個病總算有地兒醫了。

    再有三個月時間,蘭瞳結束了培訓,按給他們考核的成績來分派,能夠留在羽京的自然都是醫術較為優秀的。

    然而就在蘭瞳他們的工作漸漸步入正軌時,在七大城中的濱城醫館出了事,據說醫館裡的醫師醫術不精,醫死人了。

    其實這樣的事兒並不新鮮,而且這醫館可是皇室所控,不需蘭瞳出馬,羽驚綸便已經派人解決了。

    可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天星城、萬嶺城和豐陽城這三大城市也都相繼出了問題,漸漸的有百姓傳言這些醫師的醫術不行,會醫死人,一時間各大城市醫館出現不少鬧事者。

    當羽驚綸將事情告知蘭瞳時,這件事已經鬧得挺嚴重了。

    看著羽驚綸略顯焦急的模樣,蘭瞳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你先別急,只怕這事兒不簡單,醫館開業最早的也有一個多月了,先前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可最近這一個月出的問題也太多了,這也太巧了,我想是有人故意使壞。」

    羽驚綸也不笨,稍稍分析了一下,便道:「這些醫館都以皇室的名義建的,按理說就算出事也不會鬧得這般厲害,而且,就如你所說,這個月出的問題也太多了,自然會引起一些流言,可在不同城市出的事,竟能在短短的時間裡鬧得這般厲害,須得有人在背後推動,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暗算我們?」

    蘭瞳笑著看他:「自然是看織羽國不順眼的人了,當然,得是有那個實力的人。」

    羽驚綸漂亮的眉毛高高一挑:「丹風國?或者,現在還應該加上一個丹宗。」

    「後一個可能性會大一些。」蘭瞳道,雖然丹風國也有可能參與,但很明顯,醫館出事,影響到的是醫師的聲譽,同時也會讓人質疑她的能力,更是質疑織羽國是否有自設醫館的實力,對於織羽國有影響,但還不至於使其國家動盪。

    這一陣她忙得腳步沾地,且醫館剛剛入手,還沒開始煉製丹藥,丹師之名並未傳出,所以人們輕易地質疑起這些醫師新手們。若是她金品丹師的身份傳出去,看誰敢質疑一個金品丹師教出的醫師!就是丹宗的人,對自己也不敢那般倡狂!

    在天蒼大陸,丹師的地位是絕對尊崇的,比之魔法師和戰士都要高得多,即便是一些強者,在面對等級較低的丹師時,也是不敢輕易得罪的,它們可是各門各派招攬的對象。

    由此可見,幾乎集中了天蒼大陸百分之八十丹師的丹宗在天蒼大陸有何等的勢力!可也正是因為丹宗的存在,丹師的地位才能被捧得那麼高。

    蘭瞳抿了抿唇,眼中一片冷然:「這幾日你找個人陪我去視察一番,我會親自揪出那些人!」她以前雖然低調,怕麻煩,卻不代表她就不敢惹事!

    當初在天穹大陸,她與太多的勢力交好,且硯王府本身勢力驚人,倒是沒幾個敢犯到她頭上。不過來天蒼大陸這短時間她也明白,天蒼大陸的競爭力遠比天穹大陸要大得多,也殘酷得多!

    你沒有實力沒有勢力,那就只有被人欺淩的份!

    如果說之前她有心培養自己的勢力是為了尋找硯樓鳳,那麼,現在她是為了更好的生存,不得不變強。

    萬嶺城那一次留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當時墨兒被迫交出神器,甚至差點被斬了手時,她心中的憤怒徹底被點燃了,她在憤怒之下殺了鞏秦安,雖然知道自己已經陷入極大的麻煩中,但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

    硯樓鳳的出現讓她知道,她必須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才能在這裡生存!

    從那一刻起,她感覺到自己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些事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勇往直前!

    她深吸了口氣,雖然硯樓鳳已經將她和三個孩子納入天魔塔的保護中,但他的根基太淺,總不可能敵國在天蒼大陸有著萬年傳承根基無比深厚的丹宗,更甚者,她殺了鞏秦安,丹宗定然將自己視為眼中釘,怕是連天魔塔也會被自己所累。

    現在的宗主裘若謙之所以能這麼快上位其背後最大的支持者便是鞏家,如今鞏家少主被自己所殺,他和鞏家都不可能放過她。

    此時她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她現在在暗處,丹宗在明處,與其等人家找上門來,倒不如她主動出擊,化被動為主動,而織羽國便是她對付丹宗的第一步!

    三日後,濱城那裡又出事了,濱城那幾個醫館的聲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若是不能挽回聲譽,只怕那醫館便要被暴動的人群給拆了。

    羽京裡,蘭瞳已經收拾妥當,在羽京碼頭等著羽驚綸派來的人,這回對外宣稱織羽國派了官員前去查案,她只是以保鏢的身份陪同。

    遠遠的一道和煦的月牙白身影緩緩走來,一頭烏長墨髮勾起鬢邊兩縷長髮以髮帶鬆鬆挽在身後,其餘披散開來,在江風中飛揚,一張勾勒得分外精緻的容顏在看到岸邊的蘭瞳時,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溫煦得彷彿春日的一抹陽光。

    「羽驚風,怎麼是你?」蘭瞳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隨後點頭,「氣色不錯。」

    羽驚風嘴角的笑容更甚:「這都是托你的福,這次我身體好轉,正好想出來走走,五弟比較忙,不能事事親為,正好我閒著也是閒著,便自請去調查醫館發生的事件。」

    說完他的目光落在蘭瞳身上,泛起一縷驚艷的華光。

    今兒蘭瞳一身黑色緊身勁裝,一頭及腰長髮梳成馬尾,束在腦後,露出一張分外艷麗的白皙臉龐,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亮若星子,卻含著一抹不易靠近的清冷之意,細柳一樣的眉兒襯出一絲淡淡的嫵媚,瑤鼻之下一張嫣紅的唇粉嫩嬌艷,比玫瑰還要誘人,端的是冷艷無雙!

    「從你的外貌來看,根本沒人會認為你已經是三個五歲孩子的母親。」蘭瞳淡淡瞥了他一眼,卻見他眼裡有的只是坦然地讚賞。

    她不僅微微一笑,頓時連她身後的那片壯麗江景都暗了一暗,羽驚風心中一跳,忙移開眼,不敢再直視她。

    「你怎麼認出我的?」蘭瞳有點好奇,她如今以雪緋為名,就是織羽皇帝和柴王爺也真以為她是天魔夫人蘭瞳的師妹,只有羽驚綸才知道她就是蘭瞳,還是她告訴的,畢竟她易容前與易容後容貌太過懸殊,而羽驚風見過蘭瞳易容後的模樣也不過幾次,自她化成雪緋更是只見過一次,可他竟然認出來了。

    羽驚風輕笑一聲,「一個人容貌再怎麼變化,她的眼睛總是不會變的。」

    「就不許有人眼睛相似?」蘭瞳揚眉。

    「就算相似,裡面蘊含的東西也不一樣。」羽驚風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神秘,「你這趟出門會有不錯的際遇。」

    「嗯?」蘭瞳打量了他幾眼,「你堂堂織羽國三皇子什麼時候改行當神棍了?」

    「神棍?」羽驚風眨眨眼,隨後一本正經道,「其實,你沒說錯,我就是神棍。」

    「呵呵,三皇子挺幽默,船來了,走吧。」一艘大船行來,蘭瞳疾行幾步便下了船,回頭,卻見羽驚風呆在岸邊,溫文爾雅地等著他前面的人擠進來,當下無語,身子一縱,直接掠過眾人頭頂,拉住他幾個翻身落回船上。

    他優雅地撣了撣皺了的衣衫,沖蘭瞳一笑:「多謝雪緋姑娘了。」

    「你倒是好脾性,還慢吞吞在後面等,沒看到快沒位置了嗎?」由於這次他們準備暗中先調查一番,所以並未大張旗鼓地前往,免得打草驚蛇。

    本來蘭瞳可以自己飛過去,或者叫龍紫玨帶她,只是這回要與織羽國的人一起,她自己飛過去把人給丟下總不太好,而叫龍紫玨載她的話就會曝露他是龍的身份,索性自己老老實實跟羽驚風坐船往濱城好了。

    只是這船隻可不好等,而且人又多,稍微慢點就沒位置了,所以她看到羽驚風氣定神閒地候在別人後頭,十分紳士地讓人家先上,頓時對他就沒好聲氣,這丫現在還顧什麼皇子風度啊,不會擠也不會直接躍船上來嗎,真是!

    羽驚風清咳一聲,低低道:「我、我不是……」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戰士,所以想飛飛不下,想擠的話……他看了看隨後又擠下來的幾個高高壯壯的漢子,頓時腳步往蘭瞳身邊移了移,他壓根擠不過人家。

    蘭瞳忍不住想翻個白眼,真是夠了,羽驚綸那麼厲害一個人,他的哥哥竟然是魔法白癡,不僅如此,他甚至連戰士都不是!

    她滿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神色坦然,沒有任何黯然神傷的模樣。

    一看到蘭瞳的眼神,羽驚風笑著搖頭:「不必這麼看我,我自小身體便弱,能活下來已是僥倖,至於能不能學魔法和戰氣,對我來說無所謂,我父皇和五弟都對我很好,這就夠了。」

    「你倒是灑脫。」蘭瞳眼裡有一絲動容,身在皇族和世家大族裡,若是不能修習魔法和戰氣,本身要承受的壓力就比常人大得多,即便是以前在天穹大陸那個小小的湘城裡,她蘭瞳的廢物之名也是相當響亮的。

    而他身在皇族,承受的壓力比以前的她會更大更多,然而他卻有顆淡然的感恩的心,比起自己可強多了。

    羽驚風淡淡一笑,垂下眼眸,不置可否,沒有人發現,他眼底劃過的那一抹淡淡的哀傷和眷戀,不是他灑脫,而是他若不灑脫,整日裡傷春悲秋只怕早就沒了性命,他對這個世界,還有好多好多留戀的人和物,如父皇,如五弟,也如……

    濱城一如其名,是一座繞著這條淮江所建的城市,這座城中還有一條著名的水街,水街兩旁是各色琳琅滿目的商舖,偏偏這條路卻是外面那條淮江的一處支流,要想到水街遊玩,便需乘坐船隻。

    蘭瞳一行是直接乘著船經過這條熱鬧的水街的,在街尾處停了船,人們便上了岸。

    濱城出事的那幾家醫館就有一家在水街,蘭瞳和羽驚風正打算先到這家醫館看上一看。

    就在兩人經過一家酒樓時,正巧裡面有個爛醉如泥的人被扔了出來,落在蘭瞳腳邊,酒樓門口還傳來夥計罵罵咧咧的聲音,大抵是罵的這個人總是喝酒賒賬,到現在還不還錢。

    對於這種醉漢,蘭瞳自然不會理睬,沒想到她一腳剛抬起,卻被那醉漢給拽得差點摔倒,她美眸一瞇,瞅了一眼腳底下,只見自己的腳被那人捉過去,將自己的臉在她鞋面上蹭了蹭,一串透明的液體便留在她的靴子上,復又放開,呼嚕嚕打著鼾聲。

    蘭瞳那叫一個氣呀,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到下面的水裡去,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原本她的腳被捉住時,她是想看看這人要做什麼的,能捉住她的腳,這個人當是有點實力的,當然,以她的實力自然是不怕人非禮,只是沒想到這醉漢果真醉了,把她的靴子當面巾了,叫她怎麼當作沒事一般,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聽得噗通一聲,上頭酒樓裡頓時探出不少人頭來,指著掉江裡的醉漢哈哈大笑。

    醉漢一落江立刻就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往江裡沉了沉,登時嗷的一聲躥飛上來,一頭一臉的水,狼狽不堪。

    他擰了擰濕答答的衣擺,兩步並作一步追上了始作俑者蘭瞳,往他倆面前一擋,怒氣沖沖道:「是你們推的我?」

    羽驚風很沒義氣地往後退了一步,指著蘭瞳笑得文雅:「不是我們推的,是她推的。」

    蘭瞳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位醉漢竟然長得十分俊美,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當然,如果沒有那一身濟公活佛穿的百納衣一樣的破爛衣裳和淩亂的頭髮,定然也是傾倒不少少女芳心的翩翩佳公子。

    那醉漢醉眼朦朧,瞇著眼睛看了蘭瞳好一陣,才打著嗝道:「你、你把我推到江裡,害我差點淹死,你得請我喝酒,否則別想、想走!」

    蘭瞳掃了他一眼,拉著羽驚風便走,速度極快,只眼前一晃便沒了影兒。

    醉漢急了,腳步一顛,下一秒人也跟著消失了,害得大街上和酒樓上不少打算看好戲的人紛紛瞪直了眼,這天天在聞香酒樓吃酒賒賬的醉鬼難道是個超級高手?

    天啊,他們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

    就連酒樓老闆剛剛也在看熱鬧,看看是否又有哪個笨蛋發了善心或者被那醉鬼糾纏得不行給他騙了去,幫他付了酒錢,可沒想到剛剛那漂亮姑娘不僅將他踹下了江,事後還和那俊雅的公子一溜煙跑了,瞧那速度,絕對是高手!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天天在酒樓裡被他打罵驅趕的醉鬼竟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那速度比剛剛那漂亮姑娘還快呢!

    他眼睛還沒來得及眨一下,醉鬼就不見了。

    蘭瞳剛帶著羽驚風出現在醫館門口,便見那醉鬼倚在門口等著他們了,見蘭瞳來了,又打著酒嗝上前,伸出手:「賠償!」

    蘭瞳笑了,這回很是爽快,「成,你說賠多少?」

    醉鬼皺著眉,也渾然不顧一身衣裳濕答答的直淌水,掰著指頭細細一算,打定主意:「十個金幣,唔,又能喝上幾壇不錯的酒了。」

    羽驚風瞪大了眼看他:「你這條命也太廉價了吧?」

    「行!」這回蘭瞳笑瞇瞇地應了,羽驚風看著她臉上清艷華美的笑容,渾身打了個哆嗦,就見她抬起一隻腳,指著那只黑色壓金線邊兒的漂亮靴子道,「我這雙靴子原價要五千金幣,你給我蹭了一臉口水,我也不要你賠多少,看你也是個沒錢的,這樣吧,賠上十分之一就好,五百金幣,將我剛剛欠你的十個金幣抵上,你現在還欠我四百九十個金幣,你準備什麼時候還?」

    羽驚風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個女人,還真敢開價啊,不過他的眼睛在她的靴子上一溜,登時沒話了,她說的沒錯,因為這雙靴子乃是刻有風系魔法陣的,可以加速的靴子,她算五千金幣已經是低價了,其實,她真的很厚道了。

    只是,這事兒怎麼看怎麼奇怪,醉鬼一時間有些迷濛,反應不過來,呆呆望著蘭瞳。

    蘭瞳很是有耐心,擰著一抹微笑等著他將剛才她那一番話給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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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46:04
第032章:天蒼大陸   再遇

    好半晌,醉鬼終於清醒過來,不由跳了起來,指著蘭瞳的鼻子道:「你、你、你耍無賴!」

    蘭瞳雙手環在胸前,半挑著眉毛道:「我怎麼耍無賴了?我這只鞋子上的口水是不是你留下的?當然,你醉了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帶你去問問那聞香酒樓,那裡有不少人看見了。」

    「行了行了,算我蹭的,可我這口水也沒那麼金貴,給你抹一口就要五百金幣!你搶錢啊,不對,不對,怎麼我給你抹口水反而要賠你錢,應該你賠我錢才對!」醉鬼似乎打算胡攪蠻纏了。

    蘭瞳像是也跟他較上勁兒了,美眸一斜,手快地脫了鞋子遞了一隻到醉鬼面前:「很好,這只鞋子抹你口水了,我正好不想要,你不是讓我賠你錢嘛,這只五百金幣也值當的,但你給我弄髒鞋子,害我不能穿了,你得賠我另一隻,剛剛我說了,一雙靴子是五千金幣,那你賠我兩千五百金幣,我自己再去訂一隻,現在,你還欠我兩千五百金幣,還錢!」

    聽著蘭瞳一聲輕哼,醉鬼傻眼了:「真是奇了怪了,怎麼跟你這小姑娘說不通還越欠越多呢?」醉鬼忍不住嘀咕著,「五百金幣我可以買十壇聞香樓最好的酒,一千金幣就買二十壇,兩千金幣就四十壇,啊,兩千五百金幣不就能買五十壇嗎?天啊,我什麼時候欠你這麼多錢了?」

    醉鬼忍不住驚呼,一雙因醉酒而顯得迷濛微瞇的眼睛此刻也瞪得大大的。

    糾結了好半晌,他似才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不是在聞香樓喝酒嘛,怎麼跑到這來跟個小姑娘扯錢的事兒了,哎呀,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小姑娘別計較哈,我先回去想想,想想……」

    醉鬼顛著步子走得飛快,這會兒怕是清醒過來了,羽驚風在後面笑得直不起腰,「蘭…雪緋姑娘,真有你的!」

    這時醫館旁邊的店舖裡鑽出個夥計,見他們倆衣著不凡,尤其是羽驚風,渾身風流倜儻,優雅貴氣,還沒什麼架子,一看就是極好相處的,便湊過來笑道:「這老空也在水街胡混了好一陣,你們肯定是在聞香樓前被他賴上了吧?其實啊,他剛來的那時候也挺有錢的,每次都要到聞香樓喝酒,偏偏他酒量不行,容易醉,被一群無賴騙了不少錢去,弄得現在喝酒要靠賒賬……這傢夥一醉就跟灘泥似的爛地上不走,可總隔上一盞茶功夫回個眼他就不見了,都說是他自己醒來走了。後來吧,他漸漸賒賬還不上錢,就經常被那老闆打出來,可隔一段時間他又有錢,花完了就耍手段賴別人請他,還真有幾個,要麼因為他可憐給了,也有的急著擺脫他,反正他欠的酒錢一向不多,被賴上急著脫身就給了,你們啊這幾日可得仔細了,他是隔個兩三天就要喝一次的,小心再被賴上。」

    蘭瞳哭笑不得,抬眸望過去時,就見他的身影在街道拐角處消失,與此同時,一抹碧影也在拐角失了蹤影。

    她心中一動,那個身影好熟悉,好像……

    她指尖一動,口中無聲念了句什麼,一團細小溫暖的白色小東西出現在她手心,一個細細的聲音傳進蘭瞳的腦海中,「蘭瞳,你叫我什麼事?」

    蘭瞳眸底浮起一抹柔光,如果不是身旁還有人,她興許就將手心裡的小東西拖出來蹂躪一翻,吉吉這傢夥摸起來手感真是越來越好了。

    沒錯,她手心裡的小東西正是化了蛹的吉吉,據說它在蛻變期,等它從蛹裡出來時,就能變成精靈或者人類的模樣了,不需要再整天藏在契約空間裡修煉了。

    「吉吉,你的時間魔法修煉得怎麼樣了,能不能幫我將這條街的時間往前推上三息?」蘭瞳知道時間寶貴,尤其每流逝一秒鐘一會兒她要吉吉做的事情都有可能做不成。

    吉吉只迅速答應了一聲,不多時,腦海中跑進一個興奮的聲音,「好了。」

    蘭瞳什麼也沒有感覺,甚至沒有感覺到吉吉什麼時候發動的時間魔法,這不禁令她有些驚異,竟敢感覺不到魔法的波動!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眼皮抬了抬,此刻正是那小二剛走出來,喋喋不休地說著話兒的時候,蘭瞳沒有再將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話裡,而是將目光移向了前方老空的右側,此時他正要進入拐角,另一邊有道碧影也隨之消失在拐角處。

    是他,他怎麼會到天蒼大陸來?

    蘭瞳微微失神,所以沒注意到她身旁的羽驚風突然側過頭來看著她,目光有些異樣,見她怔怔地盯著前方,不由微微蹙眉,剛才……可是她做的?

    與此同時,老空剛剛拐過街角的身影也頓了頓,身後那道碧影便撞了過來。

    「哎喲!臭小子,沒個眼力勁兒,快扶我一把,把我老腰都快撞斷了。」老空轉過頭,怒瞪了身後的人一眼,眼裡精光四射,哪還有剛剛迷濛的樣子。

    身後的碧衫男子輕輕佻起一雙曼妙的桃花眼,勾了勾唇:「又上聞香樓騙吃騙喝去了?」

    「什麼騙吃騙喝,我那是打聽消息。」老空得意洋洋地撫著下巴,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沒鬍子了,忙輕咳一聲掩飾了一下,又道,「我剛剛遇到個有趣的小姑娘,長得那叫一個漂亮,不過有點兇悍,嘖嘖,可惜了可惜了。」

    碧衫男子鼻子裡輕慢地哼了哼,斜著眼看他,諷刺道:「可惜什麼,你一把年紀了還裝嫩,現在還想勾搭人小姑娘不成?」

    老空一把掌拍過去:「胡說個什麼,我是說那小姑娘已經拜師了,還是你們丹宗的人,我感覺到你們丹宗獨有的丹印的氣息了,那氣息濃鬱,恐怕只有金品丹師才能將丹印的靈氣修煉得那般濃鬱。不僅如此,剛剛水街的時間被改變了,回到了約莫三息前,而時間魔法的源處就出自她身上,嘿嘿,你說是不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碧衫男子眉目微瀾:「金品丹師?」可是目前為止,丹宗的金品丹師對外公佈的只有五人,其餘幾位都早已隱世不出,若非有人威脅到丹宗,他們便不會出現。

    若說是丹宗的人,那五名金品丹師中確實有個女丹師,不過人已經八十高齡了,可剛剛老空說了,那人只是個小姑娘。

    對了,難道是……

    「碧溪!」

    碧衫男子的腦海中剛浮起一張略有些模糊的絕色容顏,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聲語,他轉身,腦海中的容顏頓時清晰起來,「果真是你,蘭瞳!」

    蘭瞳嘴角彎了彎,「我也沒想到會遇上你。」她沒問他怎麼會到天蒼大陸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不也來了麼。

    「啊,小溪,你跟她認識,嘿嘿,那我欠她的錢你幫著還啊,我先走一步!」老空衝著倆人猥瑣一笑,哧溜一下不見了。

    蘭瞳睜大眼睛:「溜得倒快!」

    「他旁的本事沒有,逃命的本事在蒼穹他認第二可就沒人敢認第一了。」碧溪輕笑,但看得出他與老空的關係確實不錯,「對了,他怎麼欠你錢了,難道他今天不是被人從聞香樓丟出來的?」

    看來碧溪也是清楚老空的脾性,當下便將方纔發生的事兒跟他一說,碧溪聽得忍俊不禁,「這老頭活該欠個教訓,他的錢我是不幫著還的,不過我可以提供他的住處,你自己找他要去。」

    說完報了一個地址,揮揮衣袖走了。

    蘭瞳盯著碧溪離去的身影,美眸微瞇,剛剛,他腰間那枚鑲金玉墜兒上的圖案,是丹宗的金丹令!

    那麼,他現在是丹宗的人,不知這次醫館發生的事兒是否與他有關?

    返回醫館的時候,羽驚風已經叫開了門,開門的是醫館的夥計,這醫館裡有一名醫師的,不過自從發生了醫死人的事件後,濱城其他幾家律屬織羽皇家的醫館也斷斷續續發生了一些事故,所以現在醫館裏門可羅雀,那名醫師更是躲著不敢見人,生怕惹怒了百姓,遭了殃。

    這名醫師叫郭俊遊,先前只是一家小醫館撿藥的藥童,家境貧困,但為人上進,對於醫學有興趣,是最早被分出來的那一批,足以見他在醫學方面還是比較優秀的。

    郭俊遊在看到蘭瞳時,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羞愧:「雪大師,咱們給您丟臉了。」

    雪緋讓夥計打開醫館大門,直接往主位上一座,翻起了記事存檔,她吩咐過,每醫治一個病例都要記下來,什麼人得的什麼病,用的什麼藥,都要留一個底,方便查閱。

    她查看了一番,便指著其中一個病例:「這個人背部有廯症,起暗紅色小疹,瘙癢難耐,擦了你配製的藥後敷上隔日就開始潰爛,加重了病情,是否如此?」

    郭俊遊羞愧地點頭,從裡面找出一張藥方遞給她:「這是我開的藥方,您請過目。」

    蘭瞳掃了一眼,便放下:「這藥方開得沒錯,你不必自責,今日若有人上門找茬,我應下,這件事本有蹊蹺,你的醫術在一眾醫師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切莫妄自菲薄,一次小小的挫折就將你擊敗,那往後還如何談治病救人?」

    羽驚風在一旁道:「雪緋姑娘所說你要記著,這一次其實是有人欲圖陷害咱們織羽國的醫館,讓咱們織羽國在醫術上永遠只能依靠別人,讓人捏著咱們的性命!你們就不想為織羽國爭一口氣,還想讓咱們織羽國的人一生病就求到別人頭上去?你們是雪緋姑娘培養出來的醫師,難道讓一個金品丹師親自教授你們習醫,你們還對自己沒信心?」

    郭俊遊一聽這話,立刻瞪大了眼睛望向蘭瞳,一雙眼睛迸射出光華來:「雪大師,殿下說的可是真的?您真的是金品丹師?」

    要知道,能讓一個金品丹師親自指點醫術,那對誰來說都是無上榮光啊,即便是丹宗的核心弟子只怕想得金品丹師親自指點都不容易。

    「難道金品丹師是胡吹就能吹出來的嗎?」蘭瞳神色淡然,沒忽略郭俊遊臉上瞬間露出的神采,不由朝羽驚風望了一眼,這傢夥倒是懂得把握人心,適時說出她的身份,讓他們重塑信心。

    接下來郭俊遊更加恭敬也更加認真地聽著她的指點,滿目崇敬,卻不敢多望上一眼。

    店裡的夥計早得訊兒去請其他幾家醫館的醫師過來,在得知蘭瞳金品丹師的身份時,一個個差點沒高興壞了,他們可是親自得過金品丹師指點並首肯的,雖然沒能讓她收為徒弟,但能得她指點並修習醫術,已經是他們三生修來的福氣了。連日來的忐忑不安幾乎消失殆盡,一個個目露喜色,一種自信自內而外散發出來。

    蘭瞳暗自點頭,看來一名丹師對醫師們的影響確實很大,醫師在大陸上的地位本就不低,而丹師之餘他們來說,幾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對他們的影響甚深。

    「先別高興得太早,每個人對醫術都有獨特的理解,我只能交給你們一些基礎知識,引導你們自己去探索,醫學一途永無止境,你們切莫因覺得有金品丹師指點,便自我膨脹了,如此若真因你們的失職而害了病人,我頭一個不放過你們!可記住了!」待他們興奮過後,蘭瞳又適時地訓上一句,免得這些人高興過了頭。

    一眾醫師恭聲應下。

    就在蘭瞳遣了眾人回去時,一群人鬧上了水街這家醫館。

    「聽說賀英那群人都在這裡,人呢,給我出來!」一聲粗厲的吼聲從醫館門口傳來,伴隨著巨大的砰砰上,醫館大門劇烈地搖晃著,似乎要塌下來一般。

    剛剛這幾個被委派到濱城的醫師抵達醫館時,因著要討論先前發生的事,為了不讓人打擾,便關了醫館的門,誰知那些人消息倒是靈通,這麼快就尋上門了。

    蘭瞳暗自勾起嘴角,賀英便是外面傳的那個醫死人的醫師,此刻他滿臉尷尬慌愧地望著蘭瞳,「雪大師,這……他就是木家的管家木順,那名死者是木夫人,可當時她明明就只是得了普通的寒症,英雖醫術不精,卻也不會將這普通的病症診錯,雖說這寒症多有變化,不過當時我替木夫人診斷的時候她的情況並不嚴重,所以我只開了一些簡單的傷寒藥,因為木家出的價高,讓我多留一陣觀察一下,說是木夫人病情反覆,偶有發熱,我便待她喝了藥又待了半個時辰,才打算離開,哪知木夫人突然發了高熱,甚至哭鬧不安,沒多久便歇了氣息,我、我是親眼所見,當時也採取了補救措施,驗了一番也沒查出有什麼不妥……」

    「那木夫人喝的藥湯中沒什麼不妥?身體也無中毒現象?」她的指頭輕輕往桌面扣了扣,那聲音落入眾人心底,甚至比醫館外砸門的聲響更令人震顫。

    賀英漲紅了臉:「英知道事關醫館和自己的聲譽,自是嚴密查探的,只是,雖然覺得事情怪異了些,卻查不出什麼,木家人便將這事歸咎在了英身上,說是英醫術不精用藥不當才導致木夫人身亡。」

    蘭瞳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羽驚風也一聲不吭,眼睛也沒往被撞得砰砰作響的醫館大門瞥上一眼,只靜靜地端著茶水品啜,偶爾透過渺渺茶霧看她一眼,神色溫然卻又帶著一絲高深莫測。

    忽然,她抬起頭來,抬手往醫館大門方向彈了彈指,便見大門砰的一下拉開,一群作勢往前撞的人冷不防門被打開,頓時嘩啦啦倒了一片,狼狽不堪。

    蘭瞳朝羽驚風使了個眼色,他悠悠然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撣了撣衣裳,這才領著一群醫師往門口行去,蘭瞳收斂氣息低調地跟在他身後。

    「來者何人,因何擅闖醫館?」羽驚風的性子跟他的名字壓根就不挨邊兒,驚風驚風,偏偏他這人溫和得跟一縷春風,哪裡有半點令人畏懼的威嚴,明明一句該挺有氣勢的話兒讓他說起來愣是軟得沒一點脾氣。

    前面那群撞門的人這時才規整好讓開一條道,後面跟著一個衣著華貴神氣活現的中年男人,面容白淨微胖,在他旁邊還有個管家模樣的高瘦男人,一副精明樣,這兩人應該就是木家老爺和管家木順了。

    「這是我們木老爺,來找賀英討公道的,他醫死了我家夫人,可是避了咱們一個月了,好容易打聽到他今兒在這家醫館裡,哼,大家可莫再上這醫館看病,免得白白攤上了性命!他們都是一夥兒的,明明不會醫術,偏生硬是要給人瞧病,若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兒,咱是怎麼也不敢請他們給夫人瞧病的,可憐的夫人啊……」木順聲淚俱下地控訴著。

    蘭瞳眼眸微垂,她可是聽出了裡頭的意思,人家控訴的可不只是賀英,連帶著其他醫師都指控進去了,她微微抬起眼皮,掃了木順一眼,正好發現他的目光正往身側一處瞧去,與看熱鬧的人群中一人接觸了一下,又抹著淚兒咒罵,而他身旁的木老爺臉上卻一點悲傷都沒有,反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只是由著木順說事。

    她不著痕跡地將人群中那人的樣貌記下,轉頭瞥了一眼聽得津津有味的三殿下,心底不由歎口氣,這傢夥哪裡像來查案的,分明就是聽故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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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1 16:50:45
第033章:天蒼大陸   神秘的老空

    「你們快些把賀英交出來,否則告到城主那兒咱也是不怕的!」木順哭訴完,見面前俊俏的年輕人沒點兒反應,不由生氣,怒喝道。

    蘭瞳心裡翻了個白眼,當下一個側步上前,冷聲道:「閉嘴!你一個小小的管家倒是好大的威風,三殿下面前也敢放肆!」

    人群一陣嘩然,那木老爺和管家木順顯然也呆了,結結巴巴道:「三、三殿下?!」

    他們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雖然穿得一身華貴卻一團和氣沒什麼架子的人會是那個體弱多病的三皇子吧。

    羽驚風微微一笑:「剛剛我也在問這件事,事情還不明瞭,他心裡也覺得冤屈呢,況且賀英好歹也是皇家委派下來的醫師,自是不可能交由你們自己處置。這樣,既然我來了濱城,就順便將事兒查上一查,以便還你們一個公道,若是賀英當真因醫術不精而害死木夫人,我自是不會包庇。」

    木老爺和管家木順哪裡敢有其他意見,喏喏應聲離開,人群圍觀了一會兒便散了。

    遣散了一眾醫師,只留下了那些犯了事兒的底案,其實除了木夫人這一件外,其他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但都因與最近剛落成的醫館有關,再加上有心人散步,自然鬧得沸沸揚揚。

    「這件事兒還得從木夫人的死因查起,我相信賀英的診斷。其實傷寒藥中若是添加一味冰泔汁的話,只要量加得好,便會令藥性變得極為寒涼,針對發高熱之人起初是十分有效的。但冰泔汁的寒氣極重,卻是無毒的,所以通常加的時候就要把握一個度了,若是加得過多,就會出現像木夫人那樣的症狀,初時有所緩和,後來越燒越厲害,可體內其實是越來越冰冷,若賀英再多待一兩個時辰就能發現端倪了。只是這些都是我的推測,冰泔汁十分珍貴,就目前位置我還沒看到織羽國的哪位醫師能夠從泔涼果中提取冰泔汁。」

    「啊!」聽了蘭瞳的話,賀英突然驚呼一聲,「對了,當時木夫人去時,我並未第一時間就離開,木夫人一去,木老爺和木管家立刻就將我困在木家,欲將我捆綁起來,爭執了好一陣,我還看到木夫人露出的腳,她死前因為掙紮,將被子都踢亂了,便露了出來。當時我看到她的腳很是僵硬,蒼白中隱隱有些烏紫,腳面上一層細霜,跟結了冰似的,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奇怪的現象。怎麼說也才過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就是平常的屍體停放了一天也不會變成那般模樣,當時我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兒,只是忙著與木家的人爭執,便忽略了,想來真有可能是冰泔汁所致。」

    「這麼說,便是當時那碗藥出問題了,只是時隔一個月,木夫人的屍體早已殮葬,證據也被抹掉了,恐怕這件事也不好查了。」羽驚風說著,不僅又往蘭瞳的方向瞟了一眼,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

    其實蘭瞳是突然想到了那木老爺和管家木順的表情,一個看似對此一點都不關心,一個則是積極過了頭,還有那個與木順一直打眼色的人……如果她沒感覺錯,他身上有一股極淡的熟悉的靈氣,如果她沒猜錯,那個人應該是丹宗正式弟子,身上應當擁有一枚木丹令才是。

    哼,果然是丹宗弟子在其中攪和!

    她剛回過神,便見羽驚風定定地看著她,她抬眸,不解道:「這麼看著我看什麼?呃,剛剛說到哪裡?」

    「就算是藥出問題,可木夫人的屍體已經殮葬這麼久了,證據恐怕也都被抹掉了,你可有辦法證明那藥是有問題的?」羽驚風饒有興致地等著她說出其他不同的見解。

    誰知蘭瞳只是點頭,神色淡淡:「這樣啊。」

    等了半天,她卻沒了下文,羽驚風柔和的眼角微微抽了抽,試探一聲:「沒了?」

    蘭瞳斜睨他一眼:「你休想將所有事都推給我來做,反正又不需我去向皇上覆命。」

    羽驚風的笑容微微一僵,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是他覺得若是她來查的話會快一點完成任務啊,她那麼聰明。

    「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對了,建議你先查一查那個木老爺和木管家,這兩人絕對有問題。」蘭瞳好心地提示一番逕自走人,沒有給羽驚風任何推卸責任的機會。

    羽驚風哀歎一聲,只得接下擔子,立刻下令讓一直暗中跟護的一名藍羽衛前去調查這兩人並木夫人得病的原因,不過一天時間就打聽清楚了。

    木家在濱城頗有聲勢,而且木夫人的娘家可是濱城首富劉家。不過木夫人在濱城也是個有名的人物,可是公認的母老虎,木老爺就是個妻管嚴。

    以前木家可是濱城的名門望族,一直到了木老爺這代便沒落了下來,木老爺更是個不成器的,成天裡沉迷聲色,偏偏木老太爺在的時候為了木家能夠延續輝煌,替她娶了當時還不是濱城首富卻悍名在外的劉家女,就是想約束一下木老爺的性子,婚後她果然將木老爺管得死死的,這木夫人可是個白銀戰士,木老爺每次出去偷歡都會被狠罰一頓,他是對她又厭又怕。

    這個木順為人精明能幹,既能討好木老爺,又懂得討好木夫人,在木家的地位極高,木夫人掌管木家時,對他頗為信任,倒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總的說來,木夫人死了,當年木老太爺因怕獨子敗了家,便交給木夫人的掌家權又回到木老爺手中,而木夫人剛剛病逝的這一個月,他的風流本色畢露,但好歹顧忌著點劉家的臉面沒敢做得太過,可總算是不用再受那母老虎的約束了,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哪裡會對木夫人的死有半點悲傷。

    倒是這個木管家,積極尋凶,表現得悲切十足,也不知他跟木老爺說了什麼,倒是讓他跟他一條心,硬是把木夫人的死算在了賀英的頭上。

    此時濱城南街一座簡陋的平房裡,老空躺在一張破舊的躺椅上一手提著酒壺瞇著眼睛舒舒服服地曬起了太陽,在他身前不遠的一張小幾前,碧溪舒展著那雙濃淡適中的墨眉,桃花美眸裡滿是戲謔的光芒:「我還真想看看,裘若謙若是知道他針對的是丹宗上下的祖宗不知他心裡會怎麼想?」

    老空眸子裡立即湧起無數八卦的神采:「祖宗?怎麼說?那個小丫頭是丹宗哪個糟老頭收的小徒弟,資質確實不錯。」

    碧溪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半晌才道:「她是百音的徒弟,不過,那丹印應該不是她親授的,好像是傳說中丹宗先祖那只神龜所授,但總歸沒人知道,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她見過那頭老龜了?」老空的眼睛頓時一亮,「看來她到過天穹之南,習得《百草卷》了,看來她的實力得到老龜認可了,嘿嘿,看來要找個機會見見她才是。」

    「不用再找什麼機會,我已經不請自來了。」半空中傳來一聲輕語,一道細挑的玄色身影眨眼落在小院中。

    老空向碧溪遞出一雙大瞪眼:「好小子,你把我住的地兒都告訴她了?」

    碧溪撇了撇嘴瞧他一眼,「你欠人錢想讓我替你還,沒門!」

    「我什麼時候欠她錢了?」老空極度不滿,「她那是訛詐,訛詐懂不懂?再說了,就算我欠她點錢,不久那麼點兒金幣嘛,你隨便煉製一顆丹丸都抵得上了,你個小吝嗇鬼,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蘭瞳向碧溪點頭致意,最後將目光落在老空身上,有了那麼一絲探究的意味:「你認識神龜和百音?」

    且不說神龜迄今都活了數萬年了,就是百音也是一萬年前的人物,這老空怎的也認識?而且,他還知道《百草卷》在天穹之南,這就不是普通的運氣好可以解釋的了。

    老空一見蘭瞳發問,目光也移了過來,換成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當然,都是老朋友了,哎呀呀,小丫頭,我剛剛聽說你成了百音那丫頭的徒弟,不錯不錯,這回老龜總算沒看走眼。嘿嘿,不過比起我的徒兒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碧溪鄙視了他一眼:「就你這品味帶出的徒弟不會也跟你一個德性吧?」

    蘭瞳十分贊同,雖說碧溪有時候也跟硯樓鳳一樣,挺毒舌的,但到底說的話還是有幾分根據,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老空一眼,只覺得雖然皮相長得十分好,渾身上下也帶著一絲神秘,但配上這麼一副邋遢模樣,簡直糟蹋了那份神秘氣質,稱得上猥瑣了,帶出來的徒弟她真心不看好。

    老空當即怒了,拍著胸脯道:「我徒弟那是世上一等一的,顏色好,實力強,天賦高!」

    「呵呵,我倒是不知原來徒兒在師傅心中印象如此之好,那師傅當年為何如此狠心拋下徒兒,自個兒逍遙快活去了,說起來,咱們師徒也快二十年沒見了吧?」一道低沉卻動聽的聲音陡然在院中響起,驚了院子裡三人,尤其是老空,一聽到這話,立刻心虛了,眼神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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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天蒼大陸   時空老人

    碧溪的目光順著聲音的方向移了過去,便見一風華無雙的紫衣男子含笑立在院中,眉如墨裁,星眸瀲灩,氣質卓然雅貴,一頭及地墨髮綺麗地披散在腦後,兩鬢以淺色髮帶微微攏束著,透出一絲慵懶邪魅的味道。

    他瞇起了眼,心頭陡然一跳,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心裡滾動著,這樣的感覺很是莫名其妙,又彷彿他對眼前的男子有種奇異的熟悉感,可他明明就未曾見過他。

    那邊蘭瞳已經迎了上去,看看他再望望那一臉躲閃的老空,美眸裡露出些許驚詫:「相公,他是你師傅?時空老人?」

    蘭瞳無語凝噎,她一直以為時空老人應該是個老頭子才對,想不到這皮相還這般鮮嫩啊,就是個俊美青年啊,當然,如果他能好好打扮一番的話,也是能傾國傾城的。

    不過她也沒真把他當個俊帥的小夥子來看,時空老人可是說了,他跟百音和神龜都認識,這倆人誰啊,那都是萬年前的人物,而且他還稱自己小丫頭,說明他本質裡就是個老頭,她不禁惡意想到,這老頭子該不會也有一萬歲了吧?裝嫩啊!

    「嗯,我可是找他很久了,虧得我等了他這麼些年,若不是遇上娘子你,恐怕你相公我現在已經是一堆枯骨了。」硯樓鳳似笑非笑地往老空身上睃了睃,老空心底一顫,這臭小子,好歹也師徒一場,不帶這麼威脅他的吧?

    咳咳,時空老人一張還算白皙的俊臉憋紅了,一雙眼睛閃閃爍爍,只得陪著笑,「那個,徒弟啊,你的事兒師傅是放在心上的啊,你看,我不是看天穹大陸丹師太少,實力也不行,這才跑到天蒼大陸……」

    老空越說越心虛,那邊蘭瞳從倆人的話裡也隱約猜到了他們說的是硯樓鳳中了極樂之毒的事,想來是時空老人原本是要幫他尋解藥的,誰知道尋著尋著,就尋到天蒼來了,當然,以他那般不靠譜的作風,這近二十年的時間,他也差不多把硯樓鳳還中著極樂之毒的事兒給忘了。

    這會兒被徒弟找上門,他能不心虛嘛,蘭瞳真是無語了,怎麼會有這麼不靠譜的師傅,現下她可真是太同情硯妖孽了!

    時空老人的目光亂閃,不敢對上硯樓鳳,卻恰好瞥到了一旁微微怔忪的碧溪,當下揚起笑臉:「徒弟啊,師傅這回可沒哄你,我到天蒼大陸可不就是為了尋能夠煉製極樂丹的丹師嘛,你瞧,碧溪可是金品丹師,絕對可靠的,我就是準備找的他給你煉極樂丹啊。」

    蘭瞳低低一笑,向碧溪道:「我說你沒告訴時空老人,你打哪兒來的?」

    碧溪搖頭,收回心底那一絲莫名的情緒,同情地看了時空老人一眼,「我和他認識剛滿一個月,一個月前他被聞香酒樓扔出來時,剛好砸中我,我就這麼被他賴上了。」說起來他倒是挺佩服蘭瞳的,據說她當時直接將這老頭踹下江去,也不怕他淹死,這性子倒是與當初在竺遺仙島那會兒不太一樣了。

    硯樓鳳點了點頭,表示明瞭,「一個月前找到的啊,可是師傅啊,我來到天蒼大陸也有幾年了,別人不知道我是誰,你也不知道嗎?憑您的名頭,要幫徒兒請個金品丹師不難吧?」

    時空老人頓時苦著一張臉,他當然知道,他這位徒兒六年前一舉成名登上公子榜榜首的時候他就清楚了,誰讓他是自己徒弟,可論實力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啊,出於愧疚,不敢見他,只得逃遁了,不然讓徒弟抓到,依著他的性子,定是要把自己當免費苦力使喚的。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錯了,徒弟那極樂之毒發作時有多痛苦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唉,有些事兒是他命中註定的,如果他不經歷這一劫,只怕性命難保矣,畢竟他是……

    時空老人揉揉自己的腦袋,罷了,有些事兒現在還不宜讓他知道……

    「行了行了乖徒兒,師傅認錯還不成?再說,你現在不是沒事了嘛,我瞧你小子過得挺滋潤的,娶了這麼個仙女似的小丫頭,身上靈氣十足,怎麼著也有金品丹師的品級了,你小子艷福不淺還敢跟我抱怨?」

    聽著時空老人又開始胡亂纏攪起來,明明是他理虧的事兒偏偏讓他說得理直氣壯,蘭瞳不禁扶額,真不知硯樓鳳攤上這麼個極品老頭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硯樓鳳微微一笑,卻不跟蘭瞳對付他的辦法那般跟他胡攪,而是直接道:「師傅的認錯態度不錯,不過光口頭上的認錯顯得多沒誠意,徒兒那邊有些事兒忙不過來,就勞師傅替徒兒分擔分擔。」

    「不是還有你媳婦兒嗎,你媳婦兒可是個有本事的,比我這個糟老頭能幹多了!」時空老人一想到自由被限,一張臉比苦瓜還皺。

    硯樓鳳理直氣壯道:「我媳婦兒要照顧孩子,沒空!」

    「咦咦咦!」時空老人驚奇地睜大了眼,往蘭瞳肚子瞄了瞄,「有孩子了?多久了?」

    蘭瞳翻了個白眼,「五歲了。」

    「什麼?!」時空老人這會兒才品出些許味道,「這麼說,硯樓鳳這臭小子的極樂之毒起碼解了五年了?」

    如果這小子沒解毒,碰著的女人肯定活不成了,那溫度高的摸什麼熔什麼,即便硯展風實力強大也輕易不敢觸摸發病時的他,所以他才能肯定,這小子是解了毒才敢生孩子,他徒弟的品性他還是挺瞭解的。

    這意味著什麼?蘭瞳看著十分顯年輕,十七八歲模樣,實際上應該也就二十歲出頭,五年前她不就才十幾歲,可那極樂丹且不說材料收集之困難,就說最後一關煉丹,那可是金品中階的丹藥,起碼也得金品丹師才煉得出來,五年前這小丫頭就煉出來了?

    一旁的碧溪雖說沒有插口,卻也從幾人的對話中隱約聽出些頭緒來,在聽說硯樓鳳中了極樂之毒後,心中也是震驚不已,他自是知道極樂之毒的厲害,也知道其煉製的艱難程度,他自問,他在煉丹一途上雖天賦異稟,可十幾歲的時候,他也絕不可能煉出金品丹藥。

    「對了,蘭瞳,難道你就是在萬嶺城殺了鞏秦安的那個蘭瞳?」碧溪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忍不住問道。

    在竺遺仙島那會兒他根本不知道她已經嫁人了,且相處的時日不多,他也只隱約記得她的名字。所以在萬嶺城鞏秦安被殺的事傳開後,他雖然覺得蘭瞳的名字耳熟,卻從未想過會是她,況且,據說在萬嶺城那個蘭瞳是為了護子才動了殺機的,他自是直接忽略了腦海中那個若隱若現的名字。

    直到見到她,又聽她說起她有了孩子,碧溪才恍然驚覺,將她跟萬嶺城那人聯繫起來。

    蘭瞳神色微變,看著碧溪的眼神有些不善:「是你又待如何?」

    她可沒忘記他腰間掛著的那枚金鑲玉墜,那是丹宗金品丹師的象徵,他早就投入了丹宗,但她卻不知他屬於哪一派,或許他們極有可能是敵人。

    「我也沒想如何,只是想告訴你,你把丹宗的人給惹毛了。鞏秦安是現任宗主裘若謙的大弟子,又是鞏家繼承人的不二人選,鞏家本來人才便不多,好不容易出了天賦不錯實力也突出的,丹宗和鞏家都耗費了無數心血培養他,卻被你給殺了,想必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碧溪說著抬起那雙桃花美眸,笑得如沐春風,但她沒忽略他眸底一閃而逝的譏諷,卻不是針對的她。

    難道,碧溪跟丹宗的關係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

    她微微勾唇:「多謝提醒,只不過晚了,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

    碧溪微微一愣,想了想,很快明白了:「聽說你在幫織羽國培養一批醫師?那這次濱城幾個醫館相繼出事,便是他們在針對你了。」

    「沒錯。」蘭瞳心中悄悄鬆了口氣,只要碧溪不是受丹宗指派來找她麻煩的就好,老實說,對上碧溪的話,她沒什麼把握,不論是煉丹方面還是實力,碧溪都不比她差,甚至還可能比她強上一點。

    「這事我可以幫你,不過,讓他陪我打一場。」碧溪突然指著硯樓鳳說道,他可沒想到原來那個鼎鼎大名的天魔竟會是蘭瞳的丈夫,他早就很想和天魔切磋一番了,只可惜那傢夥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找不到人,好容易有次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蘭瞳眉眼微挑:「丹宗用的手段級別太低,我自己應付得了。」意思就是不需要他相助了。

    碧溪不理會她,這女人一向狡猾得很,他不想跟她談,而且,也不是跟她打,所以他直接盯著硯樓鳳:「你怎麼說?」

    硯樓鳳鳳眼一瞇,心中又浮起了那麼一絲絲危機感,這個碧溪光從外貌看來十分出色,當然,內裡也是有料的,只一眼,他就看出碧溪也是個高手。

    這幾年他一直高居公子榜榜首,而他一直在尋找的列東實在太過謹慎了,他找了這麼些年都未能找到,從前,他把列東當敵人,同時也當成競爭對手一般,從不敢放鬆自己。

    可這幾年在天蒼大陸,他過得十分順利,少了對手便少了很多樂趣,而跟勾勾打,他是自己的契約獸,倆人壓根打不起來,他對自己只有絕對地服從。

    所以這會兒硯樓鳳一聽碧溪邀戰,也忍不住興奮,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不過此時他面上一點也不顯。他可是深諳要將利益最大化的道理,冷靜從容道:「要我陪你一戰不是不行,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很忙……」

    「什麼條件?」碧溪立即聞弦知意。

    「答應內子一個你能實現的條件,這個條件以後再由內子來提。」硯樓鳳朝蘭瞳光明正大地使了個眼色,從碧溪剛才毫不掩飾的神態中,他知道碧溪一定會應下,只有高手才知道高手的寂寞。

    時空老人聞言興奮了,慫恿著碧溪:「快答應快答應,我來給你們倆當評判,不過我相信我徒兒一定會贏!」

    碧溪咬牙睃了他一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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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天蒼大陸   馭獸闕

    絢爛的夕陽餘暉中,一片金紅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在那一片金紅之中,一縷極細的幽紫光芒一閃而逝,一聲尖銳的金鐵交鳴響起,燦爛奪目的光芒裡,一道身影踉蹌退了幾步,抬頭時,一隻長劍距離他的咽喉只有半寸。

    率先開口打破這一定格局面的不是那沐浴在夕陽餘暉中那兩位俊秀挺拔的男子,而是捧著一杯茶悠悠然啜飲著的蘭瞳。

    她輕輕瞥了一眼時空老人,「時空師傅,你這空間結界沒問題吧,我看他們倆這一場打下來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此時時空老人則悲憤地蹲在牆角手中不時飛出一道銀光,將硯樓鳳和碧溪破壞掉的空間漏洞給修補完整。

    聽到蘭瞳的話,他鬱悶得想吐血,卻不得不強硬道:「當然沒問題,我時空設下的空間結界什麼時候被人破過?」說到這他臉皮都有些紅,同時也悲憤得要死,當師傅的這實力都快趕不上徒弟了,剛剛如果不是徒弟在打鬥的過程中順手替他補了那麼一兩個漏洞,恐怕這裡的打鬥早就被鄰裏發現了,哎,都這麼些年了,他的實力還沒能恢復,當年那件事之後,他的實力就再也恢復不到巔峰狀態了。

    另一邊硯樓鳳已經收回長劍,聽到時空老人的話,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飛來,時空老人羞愧地噤了聲,沒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吹下去。

    碧溪拍拍身上一襲青碧衣衫,攏了攏淩亂的長髮,長劍收回劍鞘,往蘭瞳對面的小幾上一坐,倒了杯茶重飲一口,舒了口氣才道:「不愧是天魔,我願賭服輸,蘭瞳,說出你的條件。」

    瞧著他臉上神采奕奕的表情,怎麼也覺得他不是輸的一方,有人打輸了還這麼興奮的麼?

    硯樓鳳悠然地往蘭瞳身邊一坐,捧起蘭瞳為他沏好的茶,垂下眸子,掩了眸底一閃而逝的異樣,抬起頭時,正好對上碧溪的目光,他的神色似也有些奇異,看他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

    蘭瞳沒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認真地想了想,才向碧溪道:「你現在可是在丹宗?」

    「沒錯。」碧溪瞥了她一眼,沒有否認,他撈起自己掛在腰間作為裝飾的那枚金鑲玉墜,道,「我是四年前到的天蒼大陸,掌門師兄將先祖留下的丹宗信物交給了我,我便拿了信物進了丹宗,現如今是丹宗的五大金令長老之一。」

    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坦誠相告,那麼至少說明他並沒打算與自己為敵。

    但沒等蘭瞳說出她的條件,硯樓鳳突然插口:「四年前,怎麼可能,我記得望天峰那處入口已經被……封住了,你是如何進入天蒼大陸的?」

    碧溪眉頭微挑:「誰跟你說我是從望天峰進的天蒼大陸?」

    「可據說那條空間通道是天蒼天穹唯一一條互通的道路,難道說,還有另一條通道?」硯樓鳳不禁愕然。

    時空老人突然插了進來,笑瞇瞇道:「我知道我知道,小溪,你一定是在天穹之南遇到老龜了吧?」

    蘭瞳不解:「這與神龜前輩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可知道望天峰那條空間通道是誰打通的?」時空老人得意洋洋地看著三人向自己行注目禮,見三人已經開始翻白眼了,他才不再吊人胃口,逕自說了答案,「那條空間通道是我打的。」

    「咦?」三人還真是吃了一驚,原以為他要說是神龜打的呢,沒想到那條空間通道竟會是時空老人打通的。

    「怎麼樣,就知道你們會吃驚。」時空老人更加得意了,「其實當初我是從天蒼大陸去的天穹,知道老龜在天穹之南,第一條空間通道便挖到那裡,只不過老龜貪睡不喜歡被人打攪,所以後來我再到天蒼的時候就另外挖了一條,也就是望天峰那一條。」

    硯樓鳳三人吃驚過後倒也釋然了,尤其是硯樓鳳,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師傅的本事,時空老人時空老人,他所擅長的魔法之一就是空間魔法,他的空間魔法在蒼穹兩個大陸上無人能出其右!

    所以說這兩條空間通道是他打通的倒也正常。

    只是一想通硯樓鳳的臉色就難看了,師傅明明就在天蒼大陸,可他卻一直躲著自己,如果自己早些找到他,就不必跟娘子和自己的孩子分離六年了。不過也怪他自己學藝不精,因為他較為注重戰氣的修煉,忽略了空間魔法,若是他能專心修習,說不定他也能打出一條回到天穹大陸的空間通道。

    蘭瞳也是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只不過當初她壓根沒想到神龜那兒還有一條空間通道。

    時空老人一看自己徒弟的神色心裡多少也猜得到他的心思,不免歎氣,對他道:「你當空間通道那麼容易打的嗎?首先要學會勘察地形,並不是所有地形都能隨便開拓,光這知識就夠你學好幾年了,其次,要對空間魔法熟練運用,否則在打通空間通道的過程中會發生譬如空間風暴等極其危險的事情,我這一生都用來鑽營我的魔法了,自然比你熟練,也容易避開危險,這樣一條空間通道若是在我鼎盛時期只需要一個月。但以前發生了一件事,導致我實力大降,通往天穹之南那條通道我耗費了近一年時間才開通,也較為安全,望天峰那條比較危險,空間逆氣流、空間風暴什麼都有可能遇上,如果不是老龜相助,興許你師傅我已經葬身在自己開拓出來的那條通道中。」

    硯樓鳳一聽,心中不免湧起一絲愧疚,蘭瞳攥著他的手,朝他微微一笑,「時空師傅說的也沒錯,你也別自責了,咱們雖然分開了六年,可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嗎?」

    見他臉色和緩,她忙岔開話題,轉向碧溪,「金令長老在丹宗的地位還是極高的,我想讓你幫我查找前任宗主沂離霆的下落,據說他沒死,被裘若謙關了起來,我想知道他被關在哪裡。」

    碧溪驚訝:「你也在查沂離霆的事?」

    「也?這麼說你也正好在查這件事嘍?」

    碧溪點頭:「嗯,有人聽到消息,知道宗主被裘若謙所害,但象徵著丹宗宗主的宗主丹令卻遺失了,沒有那枚宗主丹令,裘若謙便算不得真正的宗主,如今只是以代宗主自稱,所以丹宗裡仍有許多人不服於他,但裘若謙此人陰險狠毒,不服他的人他便派人暗中打擊鎮壓。」

    「後來有消息稱,那枚宗主丹令被沂宗主交給他的兒子,但他的兒子數年前便被殺害了,裘若謙的人在他和他夫人身上都沒找到宗主丹令,不過聽說他留下了一個孩子,興許那枚宗主丹令在那孩子身上,我這次出來便是為了找那孩子,將他保護起來,我打聽到他們已經在織羽國發現那個孩子的蹤跡了。」

    聞言,蘭瞳看了他許久,見他神色並無躲閃,知道他並沒有說謊,才淡淡一笑:「其實,那個孩子在我這兒,他現在是我徒弟,叫沂冥。」

    碧溪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抹喜色:「可否讓我見見他?」

    「他現在在天魔塔,等我將織羽國的事兒處理完了,再帶他來見你。」

    「嗯,想來天魔塔最近也不太平,早點將他接過來也好。」碧溪頗有深意地看了硯樓鳳一眼,「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這些醫館的事兒多少與丹宗弟子有關,我會幫著暗中敲打一番。」

    待碧溪離開,硯樓鳳又與時空老人說了些話,便跟蘭瞳一起離開。

    到了街上,蘭瞳才開口問道:「天魔塔出了什麼事?」

    「這件事跟你有關,我這次來找你也是因為這事,沒想到誤打誤撞還找到了我師傅。」他跟蘭瞳因著本命契約的關係,精神力的聯繫越發緊密,離得近的話,他更是能直接感覺到蘭瞳在什麼地方。

    「跟我有關?」蘭瞳微微驚訝,「是丹宗還是鞏家找上天魔塔了?」

    按說天魔塔的根基雖然沒有六大家族深厚,但勢力卻是不可小覷,即便是丹宗也不該那般魯莽才是。

    「不是丹宗,六大家族都有。」硯樓鳳頓了頓,眉宇微蹙,「說起來這還要從一則傳言說起,你也聽說過,百音曾以你手中的百音魔琴駕馭萬獸與邪神戰於望天峰。傳言便是,百音手中有一本曲譜《馭獸闕》,傳聞若是能得《馭獸闕》,雖然可能沒法像百音那般駕馭萬獸,但駕馭百獸卻是有可能的,魔獸生性凶殘,實力強大,極難馴服,你說若是真有這麼一本曲譜,他們怎麼會不心動?」

    「曾有傳言,萬年前百音將此《馭獸闕》藏於百音魔琴中,當日你在萬嶺城動用百音魔琴,六大家族的人都見過,這幾個月來,不斷有六大家族的人前往天魔塔試探,但因為你一直不曾露面,已經有人懷疑你並未在天魔塔裡。現在六大家族的人已經暗中盯著你,還好你當初易容了,否則麻煩可就大了,你最近行事需謹慎一些。」

    蘭瞳愕然:「竟有這樣的傳言?當初百音魔琴在天穹大陸可是經過無數人的手,若是有這麼一本曲譜也早該丟了,再者,在天穹大陸的時候,可從未有過這樣的傳言啊,莫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吧?」

    硯樓鳳想了想,「確實極有可能,而且現在你我是一體的,或許是有人想藉著攻擊你來打擊我。」

    蘭瞳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畢竟之前硯樓鳳一直保持著神秘形象,很少露面,透露的資訊太少,她剛在六大家族面前露個面,他便大張旗鼓地將她納入羽翼下,現在的她在眾人眼中無異於成為天魔的軟肋了。

    想到這,蘭瞳不禁冷笑,以為她這個『軟肋』真的那麼軟那麼好拿捏的麼!

    「這件事待會兒回去我問問青鸞便知道了,你放心,也告訴孩子們,讓他們這段時間老實點,切莫給你惹出什麼麻煩來,織羽國這些醫館的事兒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待我先把一些事情處理好了就去天魔塔尋你們。」蘭瞳細細叮囑一番,硯樓鳳笑著應下。

    「你自己小心些,這陣子切莫再用百音魔琴和穿雲拂月綾了,它們會曝露你的身份。」

    將一些緊要的事兒跟蘭瞳交代了一下,硯樓鳳又匆匆離開了。

    蘭瞳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轉身返回水街醫館,彼時夜已經深了。

    她的手剛落在醫館的大門上時,頓時覺得不對勁,身體輕盈地往後一翻,這時一道戰氣轟隆一下破開大門,若不是蘭瞳閃得快,恐怕已經被劈中了,雖然以對方的實力還殺不了她,但那一下落在身上也足以令她受重傷了。

    「什麼人?」她厲喝一聲,便見一個黑衣人一手扼著羽驚風的脖子,一手持著一柄長槍指著她,慢慢走出醫館大門。

    羽驚風被掐得臉色呈青白顏色,幾乎背過氣去,見到蘭瞳回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喜色,下一刻,一雙溫潤的眸子卻又浮起一絲哀怨,這女人,竟然拋下他出去那麼久,害得他現在被劫持。

    黑衣人冷峻的眸子落在蘭瞳身上,露出幾許詫異,正想說什麼,握著長槍的手卻倏然發起抖來,掐住羽驚風脖子的手愈發緊了,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找個厲害的醫師替我療傷,快,否則,殺了他!」

    蘭瞳提著的心稍稍鬆了下來,還好,她還以為自己的身份不小心曝露了,六大家族的人這麼快找上門來呢。

    「你先放鬆,我會醫術,先把這顆丹藥服下。」蘭瞳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泛著淡淡香氣的丹丸,舉給那黑衣人看,「你身受重傷,這是一枚復創丹,高級銅品丹藥,內服外敷效果都不錯。」

    黑衣人瞅了一眼,感覺到丹丸中散發的靈氣,點了點頭,蘭瞳便將丹藥拋過去。

    黑衣人扼住羽驚風脖子的手一鬆,接住蘭瞳拋來的丹藥,他並不擔心羽驚風會反擊,他知道這個人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戰士。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他接住丹藥的一瞬間,原本還遠在七八米開外的女人竟然也到了跟前,趁他接丹藥的一剎那將人從他手底下拖了出去,並反手一劈,一個靈活的擒拿手法,將他按倒在地。

    蘭瞳一邊制服他,一邊對羽驚風道:「沒事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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