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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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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19:34:58
第三十五章 麻痺

    但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兩條黑影從通道裡面衝出,一條黑影忽的匍匐在了地面上,頓時就見到了好幾條黑色的觸手貼著地面蜿蜒爬行了過來!

    這情形林封謹半點都不陌生,正是那一夜在傝神廟當中從瓦隙當中伸出來黑色觸手襲擊的翻版!

    一名軍士殺得興起,跨前一步狠狠一刀就斬向了前方的怪物,冷不防腳下有這陷阱,一下子那觸手靈巧無比的爬過腳麵,將他腳腕纏住,頓時就見到他整個人都一下子僵硬了,那模樣彷彿在剎那之間就化作了石像,立即僵硬無比的仰天栽倒。

    只是那黑色觸手纏繞住他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以見到一股一股的青煙從觸手纏住腳麵的地方冒了出來,顯然那怪物接觸到這軍士身上的血煞之氣也是絕不好受。但無論如何,眾人措手不及之下眼看似乎都要搶救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拖拽進那深邃黑暗的通道當中。

    好在此行之前林封謹就做好了準備,何況他此時也是開啟了天命之力,那黑色觸手的行動貌似閃電一般無從捕捉,落在林封謹的眼睛裡面,卻是清清楚楚。

    因此就在這軍士即將被拖入進去的時候,一個血水四濺的皮袋子被林封謹準確的打在了那軍士的腳腕上面!

    這皮袋子裡面卻是盛的黑狗血,撞破了以後黑狗血立即飛濺了出來,不過看上去效果並不好,飛濺在了那黑色的觸手上以後,貌似只是讓其移動的速度變慢了一些,就像是觸手下面被糊了一層膠水。

    就這麼緩了一下,一直貌似都怕死無比縮在後面的付道士忽然奸笑了一聲,從一個極其猥瑣齷蹉的小角落裡面跳了出來,他右手一拋,將拿著的那支火把順勢就扔了出去,火把在空中旋轉了幾圈,一下子就砸在了那黑色的觸手上! !

    立即,火焰一下子就“呼”的一聲升騰了起來,至少跳躍了半米多高,簡直彷彿那火把不像是掉到了頭髮上,而是落入了烈酒汽油火藥當中似的!頓時,那纏繞住軍士的黑色觸手就被攔腰燒斷,空氣裡面也陡的多出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藉著陡然竄伸的火焰,光線也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眾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頓時感覺到自己頭皮發炸!那地面上蜿蜒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黑色的觸手!而是頭髮! !

    一根一根若絲若蟲的黑色頭髮,密密麻麻的鋪在了地上,每一根頭髮都彷彿是有自己生命似的在蜿蜒扭動!

    不過見到了火光以後,面前的這幾條奇詭妖異的黑影一下子就退縮了,以一種蜈蚣或者蚰蜒的方式扭曲著逃進了黑暗裡面。

    其餘的人想要追擊,林封謹卻是叫了一聲,讓他們停下來穩住,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切忌衝動,步步為營是最好的原則了,總之這片墓葬面積頂天也就十來畝,要搜索起來不要太簡單。

    讓這幫桀驁不馴的軍士緩下來了以後,林封謹便讓付道士去看那名被頭髮纏繞到的軍士,這人渾身上下都在哆嗦著,牙關上下都在不停的敲擊,發出了“得得”的輕聲,彷彿現在不是暑熱的八月,而是數九寒冬似的。

    因為墓穴裡面實在是漆黑一片,很不方便救治,所以林封謹叫了兩個人一起,就將這名軍士給抬到了上面去。此時還是下午兩三點,太陽正是火辣辣的,被烈日這麼一照,這軍士立即就緩和了許多。

    付道士在這方面看起來很有經驗,叫人將這名軍士的褲腿割掉,鞋襪也除去,頓時就見到了他腳脖子上面還有一團纏繞得死死的黑色頭髮,被太陽一曬就萎焉了,卻依然是深纏入肉。

    付道士拿了褲帶將軍士的小腿死死纏住,然後往上面噴了兩口烈酒,讓人將這軍士按住,用火把在上面一燎,頓時那黑色頭髮嗤嗤嗤嗤的冒出了青煙,那軍士立即大聲慘叫,滿頭都是豆粒大小的冷汗,彷彿燒的不是妖發,而是他的神經似的,不過此人卻是十分硬氣,一面叫一面咬著牙齒破口大罵:

    “爽!真**的爽!痛得好,總比開始麻木的滋味強。”

    等到將那團死黑色的頭髮給完全燒盡以後,付道士卻又再用烈酒沖洗掉灰燼,便見到這軍士的腳脖子上面滿是大團大團青黑色的痕跡,赫然已經腫脹了起來。

    付道士也是見多識廣,皺起了眉頭,便用濕糯米貼到了軍士的腳脖子上,貼上去的時候只聽得“吱吱”有聲,彷彿是水珠滴落在了燒紅了的鐵氈上面似的,這軍士卻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大口喘息著抹了把冷汗道:

    “舒服多了,剛剛彷彿是有無數把小刀子在往骨髓裡面鑽一般!”

    付道士想了一想,便讓旁邊的軍漢殺了一匹馬,將這馬匹拖過來開膛剖肚,洗掉糯米,用馬匹腥臭而溫熱的腸肚裹在了他的腳上。同時燒了一道符咒,將灰混合在烈酒裡面讓這受傷的軍士喝下去。

    漸漸的,便看到這軍士的腳腕處,居然鑽出來許多黑色小蟲似的玩意兒,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根根斷掉的頭髮絲,靈活無比的紛紛往馬匹的血腥腸肚裡面鑽了進去! !

    眾人見到了這樣的狀況,無不嘖嘖稱奇,等了一會兒見到腳脖子裡面不再有頭髮絲鑽出,便急忙找些柴火將那馬匹的內臟給燒掉了。

    付道士這時候則是取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在這軍漢的腳腕上面劃了個十字,往外面擠出血液,直到血液變紅這才罷手,然後再次裹上濕糯米。

    這受傷的軍漢自從腳放在馬匹內臟當中以後便昏睡了過去,此時鼾聲若雷,連付道士割肉放血都一概不知,反而睡得更加舒坦了。付道士這時候才站了起來,愁眉苦臉的抹了把汗叫道:

    “可累死道爺我了!”

    林封謹此時正在擔心下面的動靜,忽然見到一名伍長率了七八個人鑽了出來,他還以為下面出了什麼事情,一問之後才知道,原來中招的這軍漢叫做齊大牛,在這幫子人裡面人頗有威望,所以都要上來看看他順帶透透氣,喝口水吃吃乾糧。

    呆在墓地裡面的軍士這時候也知道凶險,不會冒進,而是在密道口處點燃了幾個大火堆嚴陣以待,等到他們休息完以後再去換班。

    很快的,林封謹就知道了這幫軍漢之所以要上來,卻還有一個目的,估計這個目的也是最重要的,原來他們念念不忘墓頂上面鑲嵌的那些珍寶,便在想辦法將這傝神廟給拆了下來,然後用木料來做成架子方便支起來挖掘。

    見到了這一幕林封謹也沒多說什麼,他此時也不在乎錢財之類的東西,這幫軍漢也不是自己的手下,在林封謹的心裡面,只要這幫人肯沖在前面做炮灰幫自己擋災就行。

    大概休息了一會兒,林封謹便帶著林德重新跳了下去,但是剛剛通過那盜洞進入到古墓裡面的時候,猛的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怒喝聲,兵器破空聲和**聲!

    林封謹心中頓時一緊,反手就拔出了狗腿刀,銳利雪亮的刃口在黑暗裡面依然是若隱若現,同時他也從上面拿了一面鳶盾下來護住了身前,腳下加速疾衝了過去!

    頓時就見到,那密道的口子上面雖然燃著熊熊的一堆篝火,可是卻沒有任何的用處!因為密道不止一條,除了林封謹發現的那個地方之外,墓穴頂部,墓牆旁邊,竟然還有兩三個出口!

    那些陰邪妖物竟是從這些出口湧了五六隻之多出來,裡應外合的和剩餘下來的軍士混戰成了一團!這些軍漢分兵以後,形成的血煞之氣便大幅度的削弱,對它們的干擾也就降低了不少。

    好在它們的兩大妖術“魔音灌耳”和“屍骨之寒”之前用出來就慘遭破掉,而這幫陰邪妖物的智力也是頂多只有**歲小孩的水平,所以便不敢再用,繞是如此,也是逼得這些留守的軍士險象環生,已經是傷亡了三四人。

    幸虧得這幫軍士在分兵之前點燃了兩三個大火堆,此時可以利用這些怪物怕火的特性進行閃避,否則的話相信早就全軍覆沒了!

    這時候,一頭陰邪妖物已經是嗅到了活人的氣息,居然是攀爬在墓穴的頂部,若蛇若蜈蚣那樣,蜿蜒著身軀對準了十餘米外的林封謹衝撲了過來。

    付道士嚇得尖叫了一聲,拿出了一張符籙猛的撕掉,然後做出了狗吃屎也似的前撲動作,瞬間就像是一隻大老鼠似的鑽入到了黑暗裡面瞬間消逝不見,這便是付大爺自創的**招數“鼠遁”,只要老鼠能夠逃得掉的地方,他老人家就一定不會陷入危險當中......

    林德卻是站立原地,連頭也沒抬,忽然抬起了手!

    嗤嗤的兩聲輕響,袖子裡面的弩箭卻已經激射了出去,狠狠的釘在了那陰邪妖物的頭部,可是後者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林德皺了皺眉大聲道:

    “小心,沒有眼睛這種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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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22:00:04
第三十六章 巨骸

    這陰邪妖物剛剛衝到了林封謹的面前,林封謹卻是腳步一錯,隨之移動了開來,他的這一動之後,竟是顯得極度的詭秘妖異,甚至比面前的這陰邪妖物還令人感覺到無法捉摸! ! !

    此時林封謹的人狩之術的基礎篇已經修練到了第二層的境界,林封謹的身體貌似扭了扭,那陰邪妖物明明是頭髮扑出想要纏繞住他,最後纏繞住的卻是那石頭柱子,還嘔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液體,飛濺到石頭上竟然都是冒出了無數的氣泡,吱吱作響!

    林封謹此時卻是像鬼魅的出現在了這陰邪妖物的身後,他伸出了左手,左手上面戴著的卻是百草爐這只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手套,抓住了這怪物滑膩扭曲的頭髮狠狠一撕,然後右手的狗腿刀便閃電一般的斬了下來。

    這一刀斬出,林封謹的手上幾乎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壓力,便是將這陰邪妖物活生生的一刀兩段,連腦袋也剁了下來!詭異的是只灑出來了一潑黑色粘稠液體,無頭的軀體卻是若離開了水的蝦那樣瘋狂掙扎,將那些陪葬的木頭棺材都轟隆轟隆打壞了不少!

    林封謹早就閃避在了一旁,卻是看向了左手,發覺還有幾縷斷掉的頭髮在手心中不停的扭曲蠕動,卻是絲毫都沒有辦法鑽入到百草爐那堅韌無比的外層裡面。

    開玩笑,此時加持在百草爐外面的乃是饕餮之胃,天下間能夠突破這玩意兒的防禦的真是屈指可數,若是被輕輕巧巧的破掉那才怪了。

    不過林封謹這一系列精彩的動作都是在遠處進行的,加上墓穴黑暗,火把的光芒也是影影綽綽,戰況也是緊張激烈,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林封謹的出手。

    眼見得不遠處的那些軍士被逼得左支右絀,十分狼狽,甚至都出現了連續的傷亡,林封謹便對準了衝突得最激烈的地方快速奔跑了過去。

    他掠過火堆的時候順手將左手伸入到了火焰當中,將污垢蛇發一起燒掉,然後從火堆裡面抽出了幾根燃燒著的柴火就猛烈的投擲向了這些陰邪鬼物!

    林封謹投擲的準頭乃是十分精準的,因此有兩三頭陰邪妖物一不小心,那詭異若觸手一般的頭髮就被燃燒著的柴火點燃! !瞬間就蔓延到了全身,這怪物立即陣腳大亂,與之對陣的軍漢也是戰陣上的精銳,猛然用盾牌頂在了前方,然後便是亂刀齊下,瞬間就將一頭陰邪妖物剁翻在地,然後將點燃的火把拋上去,頓時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這時候,在上面歇息的那群軍漢也趕了下來,眼見得局勢瞬間逆轉,剩餘下來的兩頭陰邪妖物立即尖叫了一聲,跳上了墓壁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旁邊便出現了一個暗門,它們便一下子鑽了進去消失不見。

    見到這樣的狀況林封謹卻只是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些陰邪妖物身上的陰氣極重,現在正是盛夏的七八月,那烈日炎炎炙烤之下,溫度可想而知,它們若是逃到地面上去,死得估計比離開水的魚都快!這墓穴總共也就這麼大,要找到這些逃走的傢伙不要太簡單。

    此時林封謹讓人拖過一具陰邪妖物的屍體,仔細打量了起來,這時候才發覺,這怪物只能看出來貌似人類的輪廓了,雖然四肢軀幹都在,但是頭部已經變成了三角形,四肢也為了方便落地爬行變異成了蜈蚣狀的肢足,尾椎骨也是詭異的瘋狂生長,因此體型看起來變長,多出來了一條尾巴。

    怪物的表面上有著隱隱約約的黑黃色鱗片,卻不像是魚鱗那樣被刀一刮就掉的疏鬆,緊貼在軀體表面上,有一種花紋也似的錯覺,還有一層泥鰍似的粘液附帶在身體的表面,值得一提的是,這怪物胸口的**和下陰都呈現出來了雌性的徵兆,因此若是要總結的話,就彷佛是人和蛇雜交出來的怪物。

    付道士忽然顫聲道:

    “這是蛇鬼!我似乎聽人說過這玩意兒!”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多點火把,步步為營的推進,加上這一次進入以後,又帶上了之前準備的漁網什麼的,就算是有這怪物出來偷襲,也是先投火把,再拋漁網,緊接著就是亂刀分屍的下場。

    更重要的是,為首的那一名伍長主動告訴林封謹說,他覺得這些怪物的實力也是有強有弱的。

    最初出現的那兩隻怪物,無論是力量,速度都比後面出來的這幾隻要強很多,甚​​至它們的指甲都可以與鋼刀對撼,所以對付起來的話,也是感覺到十分艱難,而現在則是明顯感覺到輕鬆得多。

    林封謹點了點頭,跟隨著一幫人繼續往前走,他沒有任何要身先士卒的想法,當然,這些軍士也沒有要讓林封謹打頭陣的意思,一干人往那密道當中大概走了不到七八丈遠,林封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便馬上用火把去照兩旁的洞壁。

    火把的光芒下,照耀出來的竟然是乾透了的泥土牆壁!這說明什麼?那就說明這裡已經出了墓穴的範圍,這條通道並不是當年修建陵墓規劃出來的!林封謹再仔細一看以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看這土壁上面留下來的痕跡,貌似是用鏟子弄出來的,但是仔細一看,那貌似鏟子留下來的痕跡,竟然是兩三條並行在一起的! !哪裡會有工匠來幹這麼無聊的事情?所謂的鏟子,分明就是巨爪用力摳抓以後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

    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都有些毛骨悚然!能夠將這樣的一條通道硬生生的用爪子挖掘出來的怪物,單是力量都是何等恐懼? ! !

    局面已經是完全失控了,林封謹絕對不認為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局面下乾得過這樣的怪物,他一直都是個謹慎的人,說得直白一點,就還是商賈之家的後代,有大風險的事情不做,所以很乾脆的萌生了退意。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前面打頭的人已經嘈雜而慌亂的叫嚷了起來!究竟要什麼樣的情況?才能夠讓這些身經百戰的職業士兵發出這樣的叫聲?

    林封謹的心中都頓時一沉!第一個念頭就是馬上轉身跑路,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給錢請這​​些軍漢來做什麼,還不就是給自己開路的?

    不過林封謹仔細一聽,發覺那些叫聲裡面有驚嘆,有恐懼,有慌亂,卻沒有慘叫和痛苦的號叫,也沒有兵刃交戰的聲音,便沉住氣往前面走了上去,藉著火把照耀的光芒一看,也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出現在這密道盡頭的,赫然是一具十分猙獰詭異的巨大骨骼!

    那骨骼長度達到了十餘米!雖然已經散亂,可是大致也看得出來形狀,上半身有些類似於人的骨架,但單單是那個生著獨角的骷髏頭,便龐大若澡盆一般!其脊柱上面更是生滿了一塊一塊拳頭大小的骨瘤,粗若人的**。

    骨骼的左右兩邊散落的本來應該是手臂的骨骼,但是這玩意兒此時卻是畸形的變異,化作了若蠍爪那樣的東西,很顯然,這寬闊的密道就是這對爪子硬生生挖掘出來的。

    骨骼的**則與人類完全不同,就是若尾巴那樣,呈現出來了慢慢變細的一根脊椎骨,盤曲蜿蜒著,不過其長度也至少也兩三丈,看著這巨大的骨骼,就差不多可以想像得出來,這人首巨鉗蛇身的怪物活著的時候是如何的恐怖詭異!估計比蠍子王還要強壯**令人恐懼!

    在這巨大骨骼的前方,卻是有著一面**不平的牆壁,上面縱橫交錯的,全部都是十分恐怖的划痕,毫無疑問,這些划痕都是巨大怪物的爪子造成的。

    面對這種情形,所有人都嘖嘖稱奇,林封謹和那兩個伍長看上去好奇心也有些重,因此都是靠近了那牆壁仔細的看了看,然後還摸了摸,忽然眼神有些閃爍。

    原來這“石壁”仔細看起來的話,竟然是一塊巨石的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麼深入到了這地下來!

    此時一干人冷靜下來以後,看到了這場景都感慨了起來,很顯然,這巨大怪物應該是從這古墓當中誕生的,不知道什麼原因,瘋狂的挖掘地道想要逃到地面上去。

    可是,在它接近到地面的時候,前方卻彷彿若天意一般,忽然多出來了這塊巨大的岩石,死死的堵住了它前行的道路,這巨大怪物挖掘到這裡,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卻陡然遇到了這種事情,改道挖掘都已經來不及了,最終力竭,死在了這裡。

    儘管前方是被這塊岩石給擋住了,可是在這密道的左右兩邊,又被挖掘出來了兩條通道出來,雖然通道比較小,卻是依然可以讓一個人直立進出的,裡面黑暗深邃,腥臭逼人。看樣子就不是那巨大骸骨給挖掘出來的了。

    不過這個時候,兩名伍長忽然碰了一下頭,詭秘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是發覺他們的眼神忽然變得若狼那樣的貪婪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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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22:00:21
第三十七章 隕金

    然後這兩個人便召集了其餘的軍漢,與之商量了一下,便然很乾脆的告訴林封謹,他們不願意再繼續往下面探了。因為左右兩邊的通道實在是太過狹窄,無論是一個人進去還是十個人進去,一樣施展不開,只能和那陰邪無比的怪物單對單的戰鬥。

    林封謹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可是和之前的約定不大一樣!林德立即站了出來,冷冷的道:

    “你們這幫傢伙,難道收了錢想要賴賬?”

    為首的那一名伍長對林封謹說話還有幾分顧忌,但是對於林德卻是毫無避忌,立​​即破口大罵道:

    “你他媽的這殘廢,爺爺說話要你來插什麼口?”

    他一發話,身後的那幾名桀驁不馴的軍漢立即冷笑著拔出了刀子逼了過來,那伍長更是陰森森的怒道:

    “是的,你們是出了錢,可是卻沒有告訴咱們有這些鬼東西!現在我們兄弟來了二十多個,都已經死了五六個,傷了三個,他娘的你們給的錢,連撫卹金也不夠!”

    林德立即反唇相譏道:

    “我家少爺可沒說這次是出來游山玩水的,當初一說二十兩銀子的酬勞,是誰他媽的馬上像狗一樣的搖著尾巴來奉承?現在見到事情不妙-馬上就要做縮頭烏龜,我呸,便是最下三濫的鏢局也做不出來這事

    為首的那名伍長卻是忽然冷笑了起來:

    “很好,很好!我本來想要留你們一條小命的,既然這樣的話,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他這麼一說,林封謹很明顯的看到了其餘的普通兵卒臉上都出現了疑惑和為難的神色,顯然他們有些愕然,見到了這種場景,林封謹此時卻是忽然眯縫起來了眼睛,冷笑道:

    “只怕我這個僕人剛才一個字不說·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們吧?”

    那伍長的臉色變了變,林封謹卻已經大聲道: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哼哼·你之所以要滅口,大概就是因為這裡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寶藏,所以你才想要竭力的打算滅掉我們的口!”

    林封謹的這一句話猛然就令那伍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其餘的兵卒臉色也是十分精彩了起來,他正要說話,卻被林封謹再次搶先轉身,指著那塊充滿了摳抓痕跡的巨大石壁道:

    “這裡本來是山間平原的地勢,周圍沒有山·又沒有什麼河道經過,怎麼會突然在地下突然多出來這麼大的一塊巨石?並且我已經仔細的觀察過,這巨大怪物的力量和爪子應該是十分驚人的·用來營建墓藏的石磚也是上好的材料,堅硬非常,卻在這怪物的爪子下若豆腐一般的被破壞,絲毫都沒有阻擋住這怪物的挖掘,為什麼就奈何不了那塊巨石?”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塊巨石非同凡響,而它,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林封謹說到這裡的時候·看對面兩個那伍長眼中噴火的模樣,幾乎都想要衝上來將他的嘴巴摀住一般。

    可惜卻已經有兩三個看起來就桀驁不馴的兵卒已經有意無意的站了出來,擋在了伍長和林封謹之間·並且冷冷的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林封謹此時變得從容不迫了起來,冷笑道:

    “你們一定很想要證據是不是,沒問題!”

    他說著就拾起了旁邊的一把鋼刀·用刀背敲向那塊岩石,所有的人眼睛頓時都瞪大了,因為那牆壁上面發出來的,隱隱約約竟然是有金鐵交鳴的聲音! !

    林封謹熱切的道:

    “知道了吧,這塊石頭乃是從天上墜落下來的隕金啊!估計是老天爺特地墜落下來滅絕那妖怪的生路,所以哪怕是如此巨型的妖物,也沒有辦法傷損它的本體·若是將這石頭敲碎了請高手鐵匠來熔煉打造兵器,一定就是天下知名的神兵利器!!”

    “你們想一想·這麼大的一塊隕金,可以打造多少把神兵利器???那不是寶藏是什麼,至少比等重的金子還要值錢,獨吞了這玩意兒,子子孫孫可以說都可以富貴綿綿,所以你們的伍長才要想辦法滅口!等到弄死了我,那麼接下來就是你們!”

    那兩名伍長立即聲嘶力竭的道:

    “這小子血口噴人!”

    林封謹卻是冷笑道:

    “我血口噴人?那為什麼告訴大夥兒隕金秘密的是我,不是你們?他們兩個藏著掖著幹什麼?”

    林封謹的回問顯然是正中要害,一干人正在即將內亂,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外圍的人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黑暗裡面就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緊接著就見到林封謹他們進來的這°道的後方墓穴當中,居然兩三道秘門再次打開,又衝猸來十餘頭這陰邪無比的蛇鬼!以扭曲的方式從地面,牆壁,甚至是頂上展開了立體的進攻!

    林封謹他們本來是處在了這條密道的盡頭,那巨大恐怖骨骼的旁邊,而那些請來的剽悍軍漢則是隱隱約約已經在外圍將三人圍住,此時這些蛇鬼一沖入,這些剽悍軍漢反而再次成為了林封謹他們的擋箭牌!

    這些蛇鬼的切入時機可以說是恰如其分,抓住了這些侵入者遠離了最令他們懼怕的火堆的時機,更令人感覺到匪夷所思的是它們的數量。

    算上之前被殺掉的那七八頭蛇鬼,加上現在出現的這十來頭,那麼總數量都接近二十頭!

    倘若這些詭異的蛇鬼在第一次襲擊的時候就聚集齊全,二十來頭一擁而上的話,那麼林封謹他們這幫人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這些怪物很明顯還有著人類的智慧,並且看它們的行為模式,也是習慣於群進群退,沒道理會出現這種分批進攻的場面啊。

    林封謹腦海裡面也閃現過了這個念頭,他立即意識到了一件事:

    “除非,新來的那些蛇鬼一.”

    面對蛇鬼從上下左右瘋狂撲來的立體攻勢,林封謹僱請來的這些精銳兵丁立即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們雖然已經及時結陣,但是當頭頂上面不時都有恐怖生物撲擊下來的時候,陣型也是迅速的被打亂!而蛇鬼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那頭髮一旦纏到人,就很容易導致對方完全失去戰鬥力。

    更詭異的是,有兩三頭體型較小的蛇鬼更是不顧一切的撲向了點燃著的火把,哪怕它們的頭髮十分易燃,這樣一來的話,隨著火把漸漸的被撲滅,一旦徹底的陷入到了黑暗當中,那麼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全軍覆沒!

    很快的,慘叫聲和瘋狂的咆哮聲就響了起來,被攻擊的這些精銳軍士也是刀山血海裡面滾出來,更是知道面對這些怪物若是退縮,那麼下場只怕比死還可怕,因此一個個也都不顧一切,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瘋狂了起來,紅著眼睛擺出來了以命換命的打法!

    而這個時候,本來躲藏在後方的林封謹卻是冷笑了一聲,悄然的帶著付道士和林德往左邊的密道鑽了進去。

    這一條密道其實並不長,大概只走了二三十丈就走到了盡頭,可是一路上彎彎曲曲的,卻是繞得人頭暈。好在此時林封謹此時開啟著妖命之力,並且蛇鬼雖然在黑暗裡面爬行的時候幾乎是無聲無息,但身上的氣味十分濃重,因此在這雙保險下,林封謹遭受突襲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忽然之間,林封謹覺得臉前有一種濃重無比的腥風撲面而來,他果斷從懷中掏出了兩粒除穢醒腦的藥丸塞在了鼻子裡面,然後往前面連續走了幾步,頓時發覺自己又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洞室當中,而呈現在火光當中的一幕,更是令林封謹三人被直接驚呆了! !

    原來這個洞室裡面,竟然若屠宰場那樣,倒吊著一個一個若麻袋般的黃色東西,體積就和倒吊起來的半邊豬肉類似,並且還在微微的蠕動著,從裡面更是會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彷彿有蟲子在吃著桑葉一般。

    林封謹還沒有來得及細看,就見到了一個“麻袋”上,發出了“卡勒卡勒”的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上面就若被敲碎的蛋殼那樣,紛紛有東西脫落了下來,最後裂紋迅速增大,從裡面一下子掉落出來了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然後還有腥臭撲鼻的黑水!

    那黑乎乎的東西喘息了一下,便開始迅速的伸展身軀,藉著火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這黑乎乎的東西赫然就是一隻蛇鬼!不過它看起來和那些剛剛蛻皮的昆蟲一樣,此時還正是處於一種十分虛弱的境地裡面,只能惡狠狠的對準了林封謹吐了吐信!

    林封謹的瞳孔遽然搜索,他之前心中的一個疑問頓時豁然開朗,那就是為什麼他們最初進來的時候,不是同時被二十來只蛇鬼圍攻!因為那時候這墓穴裡面,也確確實實是只有那幾頭蛇鬼的!

    剛剛發起突襲的那十餘頭蛇鬼,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剛剛從這個充滿了污穢而邪惡的地方臨時孵化出來的!這也可以完美的解釋之前那個伍長為什麼會說這些蛇鬼的實力有所差距,新孵化出來的蛇鬼很顯然實力會遜色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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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22:00:38
第三十八章 女液

    林封謹此時當然不會傻等著那頭剛剛孵化出來的蛇鬼恢復力,衝上前去一刀就將之腦袋砍了下來!然後他在這個房間裡面走動了幾圈,順帶點亮了幾支火把插在周圍的牆壁上,頓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脊背上面冒了出來。

    是的,懸掛在這房間當中的,竟然全部都是一隻一隻巨大的蛹! ! !

    表面有著黃色硬殼的巨蛹! !

    這些蛹表面有著粘稠的液體,還有若蠶絲一般的絲囊,可以穩穩當當的將巨蛹粘在了洞頂上面,便是用腳踹用手推,也絕對不會摔落。

    這個時候,林德和付道士也沒有閒著,便用火把將那倒吊在了洞頂上面的繫帶點燃,這些巨蛹便紛紛的摔落了下來,易碎的表面紛紛破裂,形成了大條的裂縫,從其中更是流淌出來了黑紅色的粘稠漿液,味道極其刺鼻,中人欲嘔。

    隨著掉落砸碎的女蛹越來越多,林封謹就可以發覺,這些巨蛹當中,最初赫然裝著的是赤裸裸的女人,這些可憐的女人最初的時候居然還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識,甚至林封謹看到有一個新生成的女蛹在摔落以後,裡面的女人甚至看著自己流淌出來了血淚,眼神都分明在哀求自己結束她的痛苦!

    接著,這些女人就會在詭異的蛹當中慢慢的產生異變,最初是臉頰變尖,牙齒變長,然後頭髮卻是若蠕蟲一樣的詭異生長,最後則是徹底蛻變成蛇鬼!

    將所有的女蛹都給搗毀以後,林封謹索性放了一把火,女蛹破裂以後,流淌出來的粘稠液體似乎也有油脂的成分,所以很快就烈火熊熊,黑煙滾滾,惡臭撲鼻。

    林封謹當然不會留在這裡等剩餘下來的蛇鬼來找自己氣急敗壞的算賬,而這個孵化室裡面也有好幾個出口·林封謹憑藉自己敏銳的嗅覺,自然是往蛇鬼氣味淡薄的出口迅速逃走,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這恐怖而詭異的洞室當中。

    這個出口的通道走起來就比較長了,林德忍不住有些擔心·頻頻的望向後方,林封謹覺察到了他的舉動然後安慰道:

    “不用緊張,我們沒那麼快被追上的。

    林德忍不住皺眉道:

    “可是,我們對這地下的通道路線也是一無所知,我最怕的就是走了半天,然後一頭撞進那些鬼東西的窩裡面!”

    林封謹笑了笑,他的笑容在這個時候頓時就給人以很穩定的感覺

    “放心·我們走的路很正確的。你想一想,那些女人總不可能是自己跑到了蛹裡面去!她們從哪裡來?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怪物?這肯定是有原因的,說得直白一點·肯定有一個加工的地方,所以,我選擇的這條路,可不僅僅是因為蛇鬼的氣味最淡薄,而是由於這邊有著很淡的胭脂水粉的味道!那裡很可能就是女蛹的誕生地。”

    付道士此時也接口道:

    “雖然我不知道主人你說的對不對,但至少我覺得是距離危險越來越遠了。”

    林封謹正要說話,前面忽然吹來了一陣風,將火把都吹拂得不停的搖曳閃動,一干人不驚反喜!因為有風吹來·則是代表著出口快要到來了,他們腳下加緊,很快的·前面卻是出現了一堵明顯是人為修築出來的牆壁。

    林封謹將手按了上去,發覺這牆壁卻是可以推動的,他使用了腎神之力仔細的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認這裡沒有人,便手上加力,推開了這一道牆壁。

    隨著牆壁的滑開,呈現在林封謹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類似於屠宰場的地方,這裡看起來已經頗有些時間沒人來了,地面上都有一層灰,在房間的中央則是擺放著三張台子·台子上面有著濃濁的黑褐色凝結物,一定就是乾涸凝結的鮮血了。

    林封謹的判斷半點都沒錯·看起來下面的“女蛹”便是在這裡調製成型,然後被運送到了地下去,慢慢孵化。

    甚至可以見到,在牆角處堆放著大量的衣衫,裙褲等等東西,一看就是硐族女人的裝扮,而林德就在這些雜物裡面,找到了劉波那一日失蹤的時候穿著的衣服--看起來他很可能就被當成了那些蛇鬼的食物。

    這裡已經有了油燈之類的東西,並且燈油都還有一半,這說明幕後主使出這種慘事的,竟然真的還是人!否則的話,蛇鬼用得上什麼燈油?

    將這裡的幾盞油燈點亮了以後,頓時發覺在旁邊還有一道門,推開門進去,卻可以見到一處佈置得有若書房的地方,有書桌,書架,甚至還有一鋪床。不過,這裡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一口上面纏繞著巨大鐵鍊的恐怖巨棺!

    這巨棺雖然顯得十分破舊,明顯是已經碎裂以後被拼湊出來的,但是,從其表面的!些雕刻和紋理就可以看出來,它在嶄新的時候可以說是經過了十分精心的雕琢,甚至可以說是美輪美奐!

    林封謹看到了這口巨棺,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剛剛出來的墓穴頂部的詭異,那幾個深深的黑色孔洞,若是用來容納懸掛這口巨棺的鐵鍊,則應該是剛剛合適。

    他的心中頓時浮現出來了一個念頭:這口巨棺本來呆著的地方,便應該是那墓穴的中央,被這鐵鍊死死的綁在了半空當中!

    那麼這口巨棺的主人就應該是那位“干波”了,可是他的棺材為什麼會破裂得如此驚人,又是誰將他的棺材擺放在這個地方的?

    正在感覺到謎題難解的時候,旁邊的付道士卻早就在書桌上面翻翻揀揀,偷雞摸狗,不過忽然在下面的抽屜裡面發現了一些卷宗。

    付道士這廝本來是對任何不值錢的東西都是漠不關心,不過好在他還是識字,看了兩眼以後,頓時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就叫了林封謹來看。

    隨著林封謹對這些已經殘破不堪的捲宗的閱讀,塵封在歷史上多年的這些詭異,恐怖,血腥的謎案真相,終於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切事情的源頭,還是源於盤國僳王干波的慾望。

    他能夠被那位巫神眷顧,延命一次,按理說已經是天大的福緣,但人心不知足,既然多活了五六十年,總就還想繼續多活七八十年。

    干波竭盡全力,找他們巫神找來的第二次延長壽命的法子,血腥而邪惡。

    那就是煉製一種秘藥,這種秘藥分成母藥和子藥,服用母藥的人會像是蛇那樣不停的脫皮,最後蛻變成半人半蛇的怪物,卷宗當中將其稱為巨虺!長生不死!

    而服用子藥的只能是女人,男人服用了的話很快就死掉了。女人體質屬陰,服用子藥以後若是不死,便會化為女蛹,女蛹孵化後出現的蛇鬼就會負責到處去獵食成長。

    等到蛇鬼成熟獵食之後,胸部就會若哺乳期的婦女那樣膨脹起來,分泌出若乳汁一般的液體,叫做女液。

    巨虺如果要想活下去,那麼不僅僅要進食血食,這種女液也是必不可少,對他們來說,彷彿是飲水一般重要,只要六七天不喝,必死無疑。

    林封謹他們之前在墓穴當中見到的那些似箱似棺的東西當中,裝著的就是干波的親信族人,他們也是服用過母藥的,所以那些箱子裡面的很多薄膜狀的東西,便都是他們脫掉的皮,遺憾的是,沒有人來喚醒它們,所以它們最後只能默默的化作了枯骨。

    而同樣服用了母藥的干波,卻是因為他之間已經接受過巫神的延命手段,成功蛻變! !化作了巨虺!

    干波死而復生以後,撐裂了那口入殮他的巨棺,試圖從墓穴當中挖掘出一條通道,然後去外面捕捉女人,培養女蛹,遺憾的是,他蛻變的時候已經是筋疲力盡,偏偏在挖掘的道路前方,竟是橫亙著一塊巨大的隕金!終於將之逼入了死地!

    林封謹他們見到的那一具詭異巨大骨骸,便正是干波異變成巨虺之後的遺骨。

    干波既然不幸死掉,陪同他一起服藥的親信族人當然也就無法被喚醒,這個秘密,便從此被密封在了歷史的最深處,本來是永遠應該被遺忘的。

    而干波的墓地的地上部分,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慢慢的消蝕變平,然後和其餘的荒地毫無區別。

    但是,這個墓穴卻再次被人發現了。

    這個人便是數百年之前,掀起史稱“南亂”的少數民族首領達波,此人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古盤國當年被攻滅的後裔。

    達波野心勃勃,一直都想要恢復古盤國的榮光,所以在戰爭的中後期,可以說是哪怕焦頭爛額,絞盡腦汁也是要努力繼續維持自己手下軍隊的存在。

    戰爭打的就是糧草輜重後勤,達波雖然一度佔據了房康郡,但是他手下燒殺掠搶卻是無法避免的,因此很快他就要面對一個問題,發不出軍餉弄不到軍糧。

    百般無奈之下,作為古盤國的後裔,達波還是知道一些秘聞的,這些秘聞當中,就包括了很多王族人的墓葬!當年祖宗給他留下這個消息,卻是希望後代子孫可以經常去拜祭一下,沒想到達波這不孝子居然是打起了裡面陪葬品的主意,要想將這些賣掉來充當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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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相之末

    達波連續挖掘了五六座大墓以後嚐到了甜頭,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不過當挖入到干波墓地當中的時候,卻是被干波死後異變的巨大骨骸,還有壁畫上面記述的長生不死的事情給驚呆了!什麼也不敢幹就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干波陰魂不散,還是掘墓的時候裡面陰氣太重,達波當天就病倒了,還做噩夢說胡話,急忙派人去墓穴當中重新整理過,然後拜祭上香才慢慢好轉。

    這就是林封謹他們看到的墓穴裡面很整齊的原因,事實上干波化作巨怪復活的時候,是將墓穴裡面弄得一塌糊塗的。

    達波雖然病勢慢慢好轉,可是衛朝的大軍也隨之殺到,還有崔抗這硐族人的內奸進行分化,裡應外合,所以很快就擊破了達波。而達波最後卻是落到了崔抗的手中,當時他為了乞求能活下來,便對崔抗吐露了干波墓中有著可以長生的秘密。

    在達波的心中,應該是沒有人可以拒絕得了這個秘密,事實上達波病好冷靜下來以後,若不是衛國的大軍來得太快,他也是會繼續追查墓穴當中的秘密。

    結果崔抗問明白了乾波墓的具體位置以後,就很乾脆的殺了他,將這個秘密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裡面崔抗因為身為異族人,在衛朝裡面的軍隊也是呆得鬱鬱不得志,所以就提前的辭官回鄉。他卻不是要從此就養老,而是惦記著達波這個王族後裔告訴自己的秘密,為自己追求長生之道!

    崔抗帶著自己的一個親信崔武,便對干波墓進行了一個全面的搜索,當然,那時候這墓地裡面既沒有女蛹,也沒有蛇鬼,只要膽子夠大,那麼就沒有任何危險·在搜索的當中,崔抗便從入殮干波的鐵鍊巨棺當中,找到了巫神子母秘藥的配置方法。

    然後,崔抗吸取了干波失敗的教訓,他覺得必須要先製造出足夠多的女蛹和蛇鬼,先做好了糧食儲備和後勤保障,自己再服用母藥的方法是最穩妥的。這樣即使自己沒有辦法蛻變成巨虺自行甦醒,蛇鬼也可以喚醒自己。

    只是,要製造蛇鬼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乃是年紀越大,失敗率越高,最好就是十六歲左右的處女,身體的發育基本成熟,並且還是純陰之體,繞是如此,成功蛻變成女蛹的機率也頂多在十比一的低概率。

    崔抗將自己家中的女奴全部害死,也才製造出來了一個女蛹而已。所以他接下來便利用女蛹頭髮的恐怖毒素,巧妙的在附近的村落製造出來了一場大瘟疫!

    女蛹頭髮的恐怖毒素,就是會令人在瞬間僵硬,貌似死亡,但實際上是進入冬眠狀態,還能存活很久。有一點類似於蜾蠃之類的毒素,將獵物麻痺,卻可以讓它一直活著變成幼蟲的食物!

    但當地的鄉民不懂這些,所以見到親人“死掉了”就直接下葬,可是下葬以後崔抗就讓手下的蛇鬼悄然挖掘出地道盜屍,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在這樣的情況下,崔抗很快的就完成了自己的計劃,準備服下“母藥”。

    不過因為女蛹的智力也不高只有七八歲的小孩,因此崔抗肯定是不放心將自己的小命交給這些怪物的,而他則是有一個絕對信任的人,那就是家僕崔武。

    然而崔抗一服用了母藥進入了休眠,崔武就背叛了他,將他連人帶棺材一把火燒成了灰燼,而蛇鬼也是因此而陷入了失控的狀態·殺了崔抗的全家! !

    崔武之所以要這麼做,則是因為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正義,都有良知!崔抗之前製造出來的那場大瘟疫,大屠殺當中,便有崔武的親人,朋友,崔武每天晚上做夢都要夢到自己的親人朋友在哭訴慘嚎! ! !

    這件事深深的觸動了崔武的內心,顛覆了他的人生觀。崔武覺得若是任由主人這麼發展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以他覺得不能再發生這樣的慘事,因此崔武背叛了主人,將蛇鬼聚集了起來全部燒死,然後又將服用了母藥的崔抗的棺材也是一起燒掉,因為他一個人實在沒有辦法修墓,將崔抗的骨灰靈位就擺放在了那塊隕金前的右方通道當中。

    做了這些事以後,崔武卻又覺得自己做的固然是為國為百姓做了好事,可是於主僕的道義來說,他卻是無恥的背叛。

    也看得出來,崔武本來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內疚之下所以崔武決定,自己和自己的子孫也都要為崔家守靈,世世代代都做崔家的奴僕來補償和懺悔,從此就在這墓地旁邊紮下了根,這就是崔家莊的由來。

    看到了這些記錄以後,林封謹總算也​​是對這整個歷史有了一個完備的了解。儘管接下來的事情沒有記載了,但是,都不難推斷得出,肯定有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獲取了崔抗曾經拿到過長生之道的方法,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崔家莊的頭上!

    此人心機深沉,化作成為了遊方郎中,也不知道採取了什麼方法從崔家莊莊主崔時節的口中探聽到一些線索,然後便設計將崔家莊的人嚇跑,使這裡荒廢掉。

    等拿到了巫神子母秘藥的配置方法以後,不消說,崔時節的兩個女兒就是率先遭殃的試驗品。從那以後起,每隔一段時間硐人的村寨也就會發生“禍寨瘟”這種慘事。

    這很顯然就是那個遊方郎中搞得鬼,看起來全村人都死得被埋葬了,其實在下葬後不久,便都被善於在地下打洞的蛇鬼將“屍體”盜走!女人用來繼續製作女蛹,男人則是作為新鮮的血食來餵養蛇鬼!

    目前林封謹沒有弄懂的就是,巫神子母秘藥明明已經拿到了那遊方郎中手中幾年,為什麼那遊方郎中還遲遲不服用母藥?

    唯一比較可靠的解釋就是:他發覺了這母藥當中也是有極大的隱患,所以一面在生產女蛹和蛇鬼,一面則是在嘗試對母藥的藥方進行改良。

    接下來林封謹又看到了一些相關的記錄,其中有一條便是寫著,女蛹和蛇鬼都是至陰的邪物,非鬼非妖,陰氣逼人,活人與之長期接觸的話,對健康有極大的損害。

    所以幕後這個主使者平時就給蛇鬼限定了活動的範圍,若非很有必要,那麼往往一個月甚至是幾個月才會過來一次。

    林封謹在閱讀這些案卷的時候,林德則是警惕的在他們進來的那個密道牆壁處守護著,而付道士則是奸笑著到處翻翻找找乾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廝眼光十分毒辣,幾乎看中的東西都是值錢貨。

    此時林封謹看完以後,林德便走了過來低聲對他耳語了幾句,兩人從這書房的旁邊走了過去,見到有一條走廊,然後走廊的盡頭貌似是死路,但走到了盡頭以後就發覺是置身於一口枯井的底部,只是枯井的上方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

    仔細辨認的話,就可以見到枯井的井壁上面鐫刻著一個個凹坑,這玩意兒本來就是給掏井的人方便上下的,林封謹爬到了井口伸手一推,嘩啦一聲蒙在井口的蘆葦席子便翻倒了開來。

    然後熱辣辣的陽光一下子就晃得林封謹幾乎是睜不開眼睛!此時大概是下午五點多的樣子,日光已經有些頹廢了,但是蘊藏在其中的熱度,卻還是一下子令人的汗水狂湧而出。

    接下來林德和付道士兩人也麻利的爬了上來,他們兩人在陽光的照耀下面,身上甚至冒出了一絲一絲淡淡的黑氣,彷彿是水蒸氣那樣的氤氳著。

    這是因為在下面那種陰氣過於濃郁的地方呆久了的原因。此時幸虧有烈日這麼曬上一曬,否則的話,身體虛弱的人非得大病一場不可。

    此時打量周圍的地形,卻是赫然在廢棄的崔家莊當中,林封謹三人此時干脆將渾身上下的衣服什麼的都脫了下來,任陽光好好的晾曬了一會兒,將自己身上的那些陰氣都曬得乾乾淨淨後,這才返回神廟那邊,因為馬匹和輜重等東西什麼都在那裡,若不回去的話,那麼就得走路到五六十里外才能夠投宿了。

    可是來到了神廟外面還有一里路的時候,林封謹的鼻子裡面就嗅到了一股血腥氣!他立即深吸一口氣開啟了腎神之力,聽覺立即無限放大,馬上就聽到了神廟當中的兵刃交擊聲,痛苦呻吟聲,還有慘叫聲,怒吼聲!

    林封謹立即示意停下,然後三人慢慢靠近到四五百米的時候,便不再前進,在這個距離上,依照林封謹的耳力,可以將神廟裡面的響動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他聽了一會兒便已經了然,其實也就是很老套的劇情--一一從墓穴裡面逃出來的那些軍士認為已經安全,然後順理成章的發生了內訌。

    此時就連林封謹也感覺到了驚異,他請來的這一幫軍漢確實是身經百戰,刀山血海裡面衝殺出來的人物,在先前的那種情況下,他們居然亡命搏殺,衝殺出了那群蛇鬼的包圍圈,兩名伍長雖然都死在了墓地當中,卻還活下來了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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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內訌

    八個人苦戰之後,又是在如此詭秘的環境當中,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被消耗到了最低點!所以哪裡還敢在這個地方逗留?更不要說去搜查林封謹三人的下落了,便紛紛順著原路回歸。

    沒想到剛剛才喝了幾口水喘息了一下,素來都顯得十分耿直大方的周鬍子就夥同他的兩個義兄弟對其餘的五個同伴下了手! !

    周鬍子三人驟然發難,他們都是將殺人當成職業的精壯漢子,又是下手極其狠辣的存心偷襲,所以剩餘下來的五人措手不及之下,立即被殺死一人,重傷兩人!

    並且重傷的兩個人都是屬於重度殘廢的情況,決計沒有辦法再戰了,就算是傷勢被養好,很可能都要在床上躺一輩子的那種。

    接下來周鬍子三人則是從從容容的以三對二!

    在雙方都是知根知底,並且每個人的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多一個人差不多就要佔據決定性的優勢!

    最後戰鬥的結局並不出人意料,周鬍子三人殺掉了剩餘下來的兩名軍士,但他們也有一個人受到了重傷。

    周鬍子和自己的兩個義兄弟成功完成了目標,三人對視,哈哈大笑,十分歡暢,一副友情蕩漾的模樣。緊接著周鬍子臉上就洋溢著歡暢的笑容,冷不防一刀就剁翻了那個還有一戰之力的義兄,又狠狠的割斷了受傷的義弟的脖子. ‥

    這廝能不笑麼?在周鬍子的心裡面,知道那個隕金寶藏秘密的,這世界上便剩餘下來了面前這癱倒一地的三個重傷號,要殺他們,不費吹灰之力!

    很快的,這世上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秘密,下半輩子的奢侈生活,子子孫孫的富貴指日可待!

    至於林封謹主僕三人,周鬍子早就將他們當成了死人--一個未老先衰的書呆子,一個斷了一支胳膊的殘廢,再加上一個瘦得風都能吹跑的臭道士,在那鬼氣森森的墓穴裡面只要一隻被重創的怪物也能收拾了他們!

    連續殺了四個人,周鬍子也有些體力不支,不過他也不急,大可以喘口氣慢慢來,面前的三個傷號當中,狀態最好的就是那個最先被蛇鬼的頭髮纏住腳脖子受傷的軍漢,但他此時整條右腿都是麻痺的不要說逃,就是能站起來都難。

    其餘的兩個傷號更是虛弱,估計只要不包紮救治不動手都自己會死。

    所以對於周鬍子來說,便是緩一緩,休息一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喝了幾口水,終究還是怕夜長夢多,所以就拔出鋼刀逼了上去。那名腳脖子受傷的軍士怒罵著坐在地上拔刀抵擋,只是幾下便已經險象環生。

    就在這個時候,神廟的門一下子被推開,林封謹三人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拖得長長的,便照耀在了這血腥的神廟當中。

    周鬍子見到這情況,心中最初是一涼,不過看清楚了來人以後,便是狂喜!因為在他的心目裡面,林封謹這主僕三人根本就不被放在眼睛裡面殺他們簡直就若是殺雞一樣的簡單!

    所以抱著唯恐對方逃走的心態,周鬍子立即興奮的大喊一聲,舉起了鋼刀就對準林封謹他們衝了過來,不過下一秒,周鬍子就見到了那個斷臂的殘廢林德像是一頭兇殘的狼一般的看著自己,然後手一抬對準了自己!

    周鬍子絲毫都沒有懼怕之類的感覺,他在戰場上廝殺了十五年就是天上漫天飛舞利箭的情形也不知道見到了多少次,何況是一個殘廢?

    所以他繼續凶狠的前衝但是,只是衝出了兩三步,周鬍子忽然覺得自己的腳下為什麼會很軟很不對勁的感覺?

    接著他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喉嚨裡面似乎多了一根東西很不舒服。

    然後他腳下一軟,摔倒在地,雖然還想要竭力的舉刀砍向前方,卻也已經是力不從心。

    最後,周鬍子在極度的不甘當中閉上了眼睛,最後嘴巴裡面居然還喃喃的在重複三個字:“為什麼--”想必若能給他一面鏡子,就可以看到那一根釘在了咽喉上的弩箭,週鬍子也就不會在死前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來了。

    林封謹慢慢的走向了那三個傷員,將手伸入了懷中,這三個人也是劇烈的喘息著,警惕的看著他。

    不過林封謹掏出來的不是刀子,而是傷藥,他笑了笑道:

    “你們的傷都很重,先治傷,然後我再和你們談談,放心,我這個人一向都很講公道,就算是最後沒談好,我也絕對沒要滅口之類的。”

    聽林封謹這麼一說,這三個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心中也是暗自感激,因為他們也是很清楚,就連周鬍子都在瞬間被殺掉,林封謹三人殺他們更是舉手之勞。

    等到三人包紮好了以後,林封謹便道:

    “下面那一塊隕金的價值確實是比等重的黃金高,但是,你們想過沒有,這玩意兒要變成錢,要經過多少道工序??首先,要雇傭人將其挖出來,然後將之敲碎了冶煉,最後還要請名師大匠來打造!”

    林封謹這些話說出去,頓時這三個人眼睛都直了,卻又發覺對方說的卻是極有道理,說不出半點反駁的話,林封謹卻是繼續道:

    “那麼你們有沒有算過帳,請人挖出來要投入多少錢,冶煉又要投入多少錢?最後打造出來的工序費,請大師的費用又要花多少錢?你們拿得出來這一筆錢麼?就算是把神兵利器做出來,你們有沒有這個銷售渠道,有沒有後台?比如說你們的恩主田柱國找你們要這武器,你們敢不敢不給?”

    聽林封謹這麼一說,三個人的眼睛都發了直,這些粗魯軍漢本來就是直腸子,哪裡想得到那麼多的關竅?忍不住唉聲嘆氣了起來。林封謹此時對付道士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趾高氣揚的站了出來道:

    “我家少爺的為人你們現在也很清楚了,他看在你們好歹也是拿命來拼的份上,就給你們一個選擇。”

    說到這裡,付道士比出了一隻巴掌誠懇道:

    “你們每個人拿五百兩銀子,外加十畝上好的水澆地,一水兒的青磚大瓦房三間,隕金的秘密你們就得爛在肚皮裡面,同時,今天的這件事情少爺讓你們怎麼說,你們就怎麼說!若是覺得這個條件不合適的,我們也不會做出什麼殺人滅口的事情,從此也當不認識你們罷了。”

    這三個人都是屬於那種比較忠厚老實,否則的話,也不會被人陰到重傷的地步,加上林封謹三人說實話,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他們的地方。

    而付道士開出來的條件,哪怕是他們三人癱瘓掉了從此不能下地,下半輩子娶個老婆也足以做個小地主衣食無憂,因此哪裡有不肯答應的?更何況這墓地裡面還有一筆橫財,外加死掉的同伴身上還有幾百兩可以分分?

    林封謹此時又給他們包紮了一番,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戰況,雖然那時候墓中黑暗外加混亂,不過三人也差不多能夠確認,他們至少殺死了接近十頭以上的蛇鬼,對於這個數據林封謹是相信的,因為後面前來襲擊的這些蛇鬼很顯然都是通過某種方法,強行催熟成長的,因此其戰鬥的能力絕對不能與最初的幾頭相提並論。

    看了看時間以後,林封謹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決定再次進入古墓當中去將剩下的蛇鬼給徹底除根。

    因為那些產生蛇鬼的女蛹已經被統統的摧毀乾淨,所以根據林封謹的估計,下面頂多也只有兩三頭剛剛孵化出來不久的蛇鬼而已,並且還個個帶傷。

    古墓當中的黑暗對其餘的人來說恐怕有些棘手,但是對擁有超凡的聽力和嗅覺的林封謹來說,卻是並沒有太大的阻礙。

    這一次進入古​​墓裡面以後,因為基本的路徑都已經熟悉,林封謹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從裡面重新鑽了出來,將剩餘下來的兩隻蛇鬼成功斬殺,徹底將這古墓當中的毒瘤掃清。

    林封謹還順帶去了一下巨型隕金右邊的那條通道,去觀看了下那位崔將軍的埋葬處,其實也就是很簡單的一黃土而已,還有一個簡單的石頭墓碑,應該就是當年的那位僕人崔武立的。

    只是林封謹卻發覺,大概是因為左邊的孵化室已經即將塞滿的緣故,所以那些蛇鬼都已經打算將這邊的墓穴當做是預備的孵化室,所以崔將軍墓地的墓碑都被蠻力拔了出來拋在了一旁,並且那墳土也是被扒拉開了一大半,露出了裡面的棺材。

    估計林封謹他們今天要是不來,這裡估計都被蛇鬼給徹底剷平了。

    林封謹走近查看了一下,當年崔武埋葬崔將軍的時候,倉促之下能有什麼好的棺材,都是一具薄棺,在地下埋了百多年,早就腐朽,所以外面的棺土被扒拉開以後,腐朽的木頭都掉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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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墓碑當中的秘密

    這個土室當中雖然寬敞,卻是十分空曠,裡面的東西物件寥寥,林封謹一眼看過去,發覺裡面有一個陶瓷的骨灰壇子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並且這個墓看起來也應該是被那個遊方郎中挖掘過,然後草草的掩埋了一下,似乎想要尋找什麼東西。

    見到毫無頭緒,林封謹微微嘆息了一聲,便轉身向著外面走了出去。這裡一片漆黑,雖然他舉著火把,卻還是要聚精會神的傾聽周圍的動靜,所以一腳踏出去以後頓時覺得似乎踩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然後那東西就“哢啪”的斷裂了開來。

    林封謹自然是要去低頭看一看的,頓時就發覺自己卻是在無意當中,踩踏到了崔將軍的墓碑,他也不以為意,正要往外走,忽然心中有些微微的疑惑~古代的墓碑至少也是有兩三塊青磚那麼厚,就算是拿來當成小溪上面的便橋,農人擔著數百斤的糧食從上面過也不會踩垮,而自己這麼一踏怎麼就會裂開呢?

    因此林封謹立即就將火把插在了地上,蹲在了地下仔細去看,立即發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原來崔將軍的墓碑居然下方有一小塊部分是中空的!

    這中空的部分隱藏得十分巧妙-,大家都知道,墓碑的下半截是必須要埋在泥土裡面,墓碑才能夠豎得穩當,而那個中空的部分開口,就是在墓碑的最下端橫截面上!

    大概是用鑿子鑿出來了一條長約三寸,寬約二指的口子,深度大概也就只是向內部掏了大概有兩三寸而已。

    呃,用形像一點的話來說,就像是在墓碑的底部截面上開了一個光驅,然後將要隱藏的東西塞進去以後,再用黃泥將底部糊起來,再豎立起來插在墳前,因此當真是偽裝得天衣無縫。

    因為墓碑已經被風化了一些·又被蛇鬼挖了出來隨意拋棄在了一邊,所以林封謹就恰好一腳踩在了“光驅”的上面,所以墓碑因為下方的凹陷就很乾脆的裂了開來,露出了裡面藏起來的東西。

    這費盡心思藏起來的東西·卻也貌似沒什麼了不起,只是小半塊殘缺的石片,看起來應該是從什麼地方敲下來的。

    這樣嚴密保護起來的東西,竟然就是小半塊石片? ? ?

    林封謹湊過去一看,頓時發覺,原來這小半塊殘缺的石片並不稀奇,可是·上面卻是刻著密密麻麻的扭曲文字,卻不是漢字,乃是古代盤國的硐文。

    林封謹因為之前在查閱這附近的史料的時候·便大致了解了一些,他仔細一看,這小半塊殘缺石板上面記載的,便是一個藥方,乃是人被女蛹或者是蛇鬼的毒素誤傷了的救治方法。

    而這小半塊殘缺石板的旁邊,還有一小段殘缺的話:

    “以醋浸泡三個時辰後,服用母藥,再用鹽巴猛烈搓動渾身皮膚,才能將藥效完全發揮。”

    林封謹此時仔細的想了想·他此時手中掌握到的資料已經太多,頓時恍然大悟!當年巫神賜下來的子母巫神秘藥的配方,就應該是被雕刻在了一塊石板上。

    而此時的這小半塊殘缺石板·便是從那配方石板上面被硬生生敲下來的。

    他此時心中最後一個謎團也解開了,那神秘郎中之所以一直都在持續的進行女蛹的實驗,不是他在改良母藥的成分·而是因為他拿到手的母藥配方,根本就缺失掉了這塊殘缺石板上面的最後一句服用的方法! !

    所以此人只能不斷的去嘗試,不斷拿活人的人命來實驗! !

    將這殘缺石片藏在墓碑裡面的人,毫無疑問是宋武。他的用意其實也是很明顯的,一個很淺顯的逆向推理就OK了-------要在什麼的正常情況下,才會發現這塊石片?

    將墓碑從墳前挖出來砸碎的時候!

    有什麼人會對已經死掉的崔將軍懷著如此大的怨念?

    毫無疑問,應該就是受到過崔將軍荼毒的民眾!他們帶著如此的怨氣前來·這塊石片上記載的解毒方法應該就會對他們有所幫助吧,因為中了女蛹或者蛇鬼的麻痺之毒·就相當於進入了介於假死和冬眠之間的狀態,生存的時間可以達到一個月之長!

    大概是當年宋武沒有將崔將軍飼養的蛇鬼一網打盡,他害怕自己死後蛇鬼女蛹死灰復燃,所以就佈置下來了這樣的一步暗棋。

    宋武當時的想法多半只是想要將石上面記載救治方法的部分敲下來,但是眾所周知,敲石頭若不是專業人士,很難做到像是撕扯紙張那樣精確的定位。所以,巫神子母秘藥的製造方法的最後一句也同解藥一切被敲下來……這很可艙只是個意外。 !

    至於宋武為什麼不徹底的毀掉記載著這巫神子母藥配方的石板‥很顯然,是當時人對鬼神的敬畏。

    林封謹拿到了這塊石片以後,也不聲張,順手將墓碑毀掉以後便回到了神廟去。

    此時雖然已經徹底的將這些邪物清除掉,護衛劉波的失蹤死亡原因也水落石出,但是,那個遊方郎中卻是依然沒有被抓住。

    林德便詢問林封謹,要不要派人來盯住這個地方,一旦有人進入崔家莊廢墟的古井,那麼自然就可以逮個現行。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卻是否決了這個提議,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個遊方郎中自身都很少來這裡,未必就有人可以盯得上他,更重要的是一‥林封謹已經大致有了鎖定的目標!那又何必讓手下來冒風險打草驚蛇?

    一干人回歸到了林家的貨船那邊以後,田家跟隨來的管事忍不住大吃了一驚!二十來個銳士被林封謹帶了出去,回來的竟然只有三個,並且還受到了重傷!

    要知道,田家的這種精銳就是家族的根基,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多人,估計田柱國那裡都不好交代。

    不過林封謹給出來的解釋卻也是很乾脆,說是自己實際上是去請他們護送自己去收一筆貨款,但是在半路上,週鬍子和一個伍長見財起意,勾結了起來聯合三分之一的人突然發難,想要殺人劫財,結果雙方火併之下,便傷亡慘重,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

    這個解釋聽起來頗為合理,更重要的是,田家跟隨來的這個管事也是了解這些丘八大爺的。林封謹點出來的兩個人也確實不是什麼良善的人。

    那個伍長性格就殘暴好殺,曾經因為用平民百姓的頭顱來冒領功勞被懲罰。而周鬍子則是外表豪爽,內心卻是十分陰毒,此人本來都已經升到了夥長,但在一次戰鬥當中,他為了自己活命,在戰敗的時候居然一刀砍死了自軍的一名哨騎,目的居然是要奪馬逃走!

    所以林封謹一說出來這事,那管事就信了幾分,何況還有活下來的三個人證?

    這三個人對於嫁禍給周鬍子卻也是覺得理所當然,畢竟之前這王八蛋還想要他們的命!因此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將這罪過坐實在了周鬍子他們的身上。

    這管事接下來又問起其餘人的屍體在什麼地方,此時講究的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入土​​為安,林封謹卻是早有對策和安排,便說當時三名傷員傷勢十分沉重,他也只能本著救人要緊的心態,沒來得及收殮其餘人的屍體,接著就告訴了這管事屍體應該都是在黑風埡。

    這位管事人生地不熟,按照林封謹給出的地址帶著人去搬屍的時候,卻只見那黑風埡在荒山野嶺當中,前不著村後不落店,而事發的地點則是遺留下來了大量的血跡和打鬥的痕跡,顯然屍體早就被山中的野獸給拖走了‥不過若是有先進的儀器探測一下就知道,那些血根本就不是人血,而是豬血雞血等等混合起來的。

    面對這種情況,這管事也沒撤了,只能將這件事先這麼擱著,等回到襄樊的時候再稟告田柱國讓家主自己拿主意吧。

    對於這個結果林封謹也是無所謂,不要說田家那邊有李虎作為遮掩,單是林家此時的商業活動與田家結合得如此緊密,兩家此時已經完全形成了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的局面,因此田柱國也肯定不會/不能深究這件事,這老狐狸縱然會起疑心,也必須要慎重的考慮林家的感受了。

    將這邊的事情弄妥當了以後,林封謹還是回了天常書院,因為在縣上耽擱了兩天,所以他這一次曠課的時間就達到了恐怖的六天,犯下了這樣的錯誤,早就夠得上開除的資格了。

    不過林封謹也是早就未雨綢繆做好了準備,此時的他便覺得現在把自己開除了也無所謂。

    不過出乎林封謹意料的是,塗學正見到了林封謹以後,自然是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痛罵了他一頓,接著卻只打了林封謹十戒尺。

    這種處理方式算得上是極輕的了,乃是十分典型的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若是換成了其餘的人,那麼一定是開革出門。而作為外門弟子來說,一旦是被開革出門的,那麼其餘的書院也照樣會對其十分排斥,就真的很難繼續讀書上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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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又見禍寨瘟

    林封謹雖然是對自己的未來早有安排,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單的進行曠課,但心中卻是知道塗學正大發雷霆的本意是為自己好,所以心中還是頗為感激的,便十分惶恐的認錯道歉。

    塗學正長嘆了一聲,看著林封謹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他所教過的學生當中,若論聰明才華潛力,就算是在入室弟子當中,林封謹也是首屈一指。

    只是若輪頑劣狡詐,次子也是當數第一!這樣飛揚跳脫的學生,塗學正自己覺得都是束手無策,面對著都感覺到心力交瘁,更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將之調教成為良才美質了。

    林封謹此時卻是顧不上塗學正的複雜心情,他此時忙著要去找一個人,遺憾的是,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人居然請了假。

    正在躊躇之間,一名平時里和林封謹關係還不錯的硐族弟子叫做孫問的忽然走了過來,滿臉都是為難之色,囁嚅了半天都不開口。林封謹極擅察言觀色,便立即笑道:

    “怎麼了?孫問,是不是家裡有事情錢不湊手?”

    似這種硐族的子弟,要想求學真的是比漢族的子弟要艱難許多,孫問的家中乃是真真切切的一貧如洗,他身上的長衫都是塗學正穿舊了送給他的,此子讀書也是極其刻苦,然而悟性終究也要差上太多。

    根據塗學正的估計,孫問考秀才問題不大,但是想要中舉就難了,以後只能走副貢路線~~-考舉人不中的,還有一個副榜,名列其上的就是副貢,便有資格在衙門裡面打雜,學監當中做些事務。

    孫問此前曾經無故暈倒過,林封謹當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每天將學堂當中供給的飯食都只吃一點·剩餘下來的都是用葉子包了回去供奉雙親。因此林封謹就借了五兩銀子給他,此時他見到孫問前來,便以為他遭遇了急事,倉促之間只能來尋自己。

    孫問見了林封謹開口·終於鼓起了勇氣道:

    “林師兄,我想問你借十文錢一..可是我上次找你借的五兩銀子都一直都還沒還上,這十文錢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你一.只是,只是胡為他兩天前忽然請假回家,臉色極不好看,又在旁邊的角落裡面嚎啕大哭。”

    “當時我沒注意,今天才知道·他家的寨子當中,竟是遭遇了禍寨瘟!!同窗一場,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坐視·我必須要去看看,就算是去出把力氣搭把手也好,否則真的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什麼!!!”林封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雙眼圓睜。

    那胡為林封謹也是認識的,同樣也是個硐族士子,為人極是開朗並且樂於助人。他家中的條件卻是比其餘的硐族士子好得多,老爹就是一個硐族大寨的寨主,對於同窗的硐族貧寒士子卻並不欺凌,也是全心全意的幫助。

    林封謹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豪爽大方·但是胡為給人留下的印象卻是在豪爽大方之餘,更是會熱心腸的去主動幫助他人,這就真是難能可貴了·所以又被很多人笑稱為“胡孟嘗。”

    此時的林封謹自然知道所謂的禍寨瘟是什麼東西!暗道難怪在古墓底下沒有捉到真兇!原來這幫混蛋在籌劃這個,此時聽說了這個消息,便是素不相識的寨子·衝著裡面的婦孺老幼林封謹也要去管一管,何況還是牽扯上了這麼一個熱心的同窗!

    他立即站了起來,面沉如水的道:

    “你去能做得了什麼用?”

    孫問卻只當是林封謹在拒絕他,卻是失望的哀求道:

    “林師兄,林師兄,六文錢,我只借六文錢好不好!我少吃兩頓飯都行!”

    林封謹白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攬住他的肩膀就往外面走:

    “同窗有事·還是生死的大事!我們怎能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當然是我和你一起去!其實我家裡面這一次商船過來,便有人帶口信說襄都那邊昔年也曾經流傳過類似禍寨瘟的疾疫,卻有太醫出手開了個極高明的驗方出來,只要用藥正確搶救及時是治得好的,只是少不得要辛苦了!你怕不怕辛苦?”

    孫問聽了林封謹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一下子就流淌了出來,半晌才哽咽著強聲道:

    “我當然不怕辛苦!”

    林封謹點點頭笑了笑道:

    “那好,我這就去叫人用馬車收購一些藥物,你趁著這時候問問同窗,還有沒有人願意去胡為的寨子裡幫忙的,有的話,大家稟明師長一道前去!”

    沒過多久,林封謹派人去購買藥材的馬車就!來順帶還僱傭了三架馬車,便是用來裝載願意一同前去妁子,結果出人意料的是,孫問只是去簡單的叫了下人,卻是沒想到來了整整接近二十個。

    不得不說此時的學風還是十分淳樸,古道熱腸的學子也是比比皆是,最令林封謹意外的是,來的人不僅僅只有外門弟子,還有沈故這種很快都要做官的學生領袖,入室弟子來了都有七八個,就連與自己不睦的歐起也要一同前往。

    一干人上了馬車以後,孫問在前面的那一輛馬車上面指路,林封謹卻是和沈故,歐起兩人坐在了一個車廂裡面,馬車在路上搖曳著前行,沈故卻是有些嚴肅的詢問林封謹道:

    “林師弟,你可是真的有辦法克制那禍寨瘟嗎?要知道,救人固然是義不容辭,可是我也絕不能看著學院的同窗一個個感染上可怕的瘟疫!”

    林封謹微笑了起來:

    “沈師兄,小弟今年十七,兩代單傳,無兄弟姐妹,家中不說是什麼豪門巨富,卻也是略有薄產ˇ----我會一直都和大家一起的。”

    一直都是以嚴肅端方形象示人的沈故愕然了一下,卻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搖頭苦笑道:

    “林師弟,你的天分是極好的,就是性子飛揚跳脫了些,若是要師長們青睞的話,真的得改改才好。”

    林封謹挑了挑眉毛,微笑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對了,歐師兄也有這空閒來,你不是馬上要去東夏應考了嗎?”

    歐起板著臉冷冷的道:

    “不要以為天底下只有你認識胡為!不要以為天底下只有你心裡面的血才是熱的!我告訴你,若不是盧平有急事請假離開了,他今天一樣會來!”

    林封謹笑了笑,卻不說話,只是他意味深長的笑容裡面,卻是藏著許多沒有人讀得懂的東西。

    胡為的寨子位於天常書院西面百里處,幾乎已經達到了南荔縣的邊境。

    胡為是書院的師長給他取的漢名,他的本名叫做阿格多,寨子的名字叫做巴羅,在硐族語裡面,就是珍珠的意思。

    在傍晚的天色裡面,依靠著緩緩山坡修築的巴羅寨子當中冒起了裊裊的炊煙,山勢逶迤而延綿,遠山秀麗若眉黛。

    山下還有一彎碧藍碧藍的湖水,幽幽深深的,將山坡上的蓊鬱樹木倒影了進去,這寨子確實是美得若鑲嵌在山勢當中的一粒珍珠,通往寨子的岔路便若穿起珍珠的銀鍊。

    四輛馬車便從遠處的道路上面迅速的奔馳了過來,然後在岔路口停下,趕車的車夫很是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擺放在岔路中央的三面銅鑼,銅鑼上面象徵吉祥如意的蛙神圖案似乎在瞬間都顯得格外的猙獰扭曲了起來。

    車夫的聲音甚至有些驚懼的發顫,對著車廂內道:

    “客人!我們不能往前走了,真的不能進這個硐寨,是三鑼斷魂啊!!!只怕是禍寨瘟!”

    林封謹從車廂當中跳了下來,滿不在乎的道:

    “恩,我們知道裡面是禍寨瘟,所以也不勉強你繼續往裡面走,這裡是二十兩銀子,足夠買你的馬和馬車了吧,你可以先回南荔等著,也可以在附近找個地方先住下來,等我們辦完了事情以後,就來拿回你的馬和車子。

    車夫呆滯了一會兒,卻是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各位小官人,那可是禍寨瘟哪,每一次發生的時候,整個寨子都是從人到家畜到老鼠,統統死得乾乾淨淨!你們都是書院裡面的文曲星,怎麼能去那種凶險的地方?”

    當然,這位好心車夫的勸說是毫無用處的,林封謹很快就將不肯進去的車夫請了下來,給了他們一筆錢,然後讓自己的家丁駕車,很乾脆的將那三面擋在路中央的銅鑼移開,然後開始向著山坡上的巴羅寨子進發。

    在距離寨子不到百米的時候,便可以遠遠的見到寨子周圍的田地當中,起了至少十來座新墳,黃土宛然,墳墓上插著竹竿,竹竿上面繫著硐族特有的黃白兩色相間的招魂帶,被風吹得淒涼無比的嘩啦嘩啦飛舞著,天雖然還沒有黑,就一副鬼氣森森的景象。

    更令人感覺到淒涼的是,路上竟然有不少火盆,火盆裡面全部都是燒給死人的冥錢,還有紙人甚麼的,彷彿這個寨子裡面已經根本沒有了活人,成了事實上的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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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救治

    再往裡面走了少許路程以後,便見到寨子裡面冒出來的煙霧阝裡是什麼炊煙,而是在寨子的廣場正中央,堆積著大量的衣服之類的東西,正在被熊熊的烈火吞噬。

    這卻是當地的習俗,凡是患上了疾病死去的人的衣服和被褥,都要燒掉避免傳染他人,從這被焚燒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寨子裡面死亡---~-唔,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假死過去的人數已經是相當的驚人了。

    等到達了寨子的門外,更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是,居然已經在這裡面看不到一個活動的人了! !沒有狗叫,沒有雞鳴,有的完全是死氣沉沉的絕望!完全就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等死! !

    寨子的大門可以說是一推就開,甚至都沒有人出來看看是誰進來了!陰風陣陣,一干士子們也都被這樣的恐怖氣氛嚇得有些手足無措,臉色都是有些蒼白,面面相覷。

    林封謹卻不說話,暗中觀察著每個人的舉動,在這個時候,卻是最考驗一個人的勇氣和品行的關鍵時刻。

    率先跳下車的,乃是沈故,無論從年齡還是成熟的程度上來說,他都起到了表率的作用,第二個跳下車的卻是歐起,並且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打量四周的環境,第三個下車的則是孫問,他一下車就直接大喊起來了胡為的名字,很顯然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這個好朋友的安危。

    隨著一幫人的喊叫聲,慢慢的,周圍的竹樓當中開始出現了一些人影,可是這些人影的目光卻是呆滯茫然,甚至是充滿了絕望!緊接著,就有人瘋狂的大叫著讓他們離開,甚至開始叫罵。

    可是這瘋狂,這叫罵當中,卻都是蘊藏著怎樣的善意啊一

    林封謹不理他們一揮手,運載藥材的那架馬車上面的伙計便開始幫忙,往下面運送藥材。

    這些伙計都是林封謹調來的極幹練的人物,令行禁止的那種沒過一會兒,已經是在寨子當中的曬穀場上面挖了一口大灶出來,然後便用小孩子都可以跳進去洗澡的大鍋開始熬煮藥物。

    這個時候,臉色蒼白的胡為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裡面,他此時已經急速的消瘦了下去,手背上的青筋都是一根一根的鼓脹了出來,見到了一干相熟的同窗胡為的嘴巴張合了一下,猛然跪倒在地,狠狠的揪扯著頭髮痛苦而絕望大叫了出來:

    “天哪!!你們怎麼都來了,是我害了你們啊!!”

    沈故皺眉,急忙走上去要扶他,胡為卻立即像是見了鬼一樣,一面瘋狂倒退,一面歇斯底里的狂叫了起來:

    “別碰我,別靠近我!!沈師兄,你們快走,快走!!!趁著剛剛進來可能瘟神還沒有註意到你們!”

    林封謹卻是大步走了上去抓住了胡為就狠狠的給了他一耳光,認真的道:

    “振作點!我們知道這裡是禍寨瘟,而襄都那邊也出現了這種瘟疫

    御醫一起開出了滅瘟方,靈效若神!我家的伙計押貨從襄都過來便帶回來了這個藥方,大夥兒連夜兼程趕回來就是特地救你們命的! ”

    胡為渾身上下都顫抖了起來,慘白的嘴唇都在哆嗦著,眼淚都在眼眶裡面滾動:

    “你們你們!!真有滅瘟方?”

    林封謹不耐煩的道:

    “沒有的話,你當我是醉風樓的香玉姑娘嗎?非要和你同生共死!你想得太美了!”

    胡為勉強咧嘴笑了笑,那模樣真的卻是比哭還難看,眼淚卻是忍不住嘩嘩流,林封謹一巴掌就把他推到了後面去:

    “趕快去那邊等著第一灶的藥物開了以後,馬上就喝一碗可以立即將病情控制住不再惡化。我們今天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讓寨子裡面所有的人都喝上一碗藥!!令尊呢?我們在這裡沒有什麼威望,估計還是得他老人家出面組織大家最好。”

    一說到這事,胡為就兩眼泛紅:

    “他老人家都昏過去一天了,眼見得就要斷氣了,我‥我也覺得心浮氣躁,心神狂亂,你們若是不來,恐怕也撐不過今天晚上。”

    這時候大灶當中的中藥已經熬得咕嘟咕嘟的沸騰了起來,胡為急忙趕到了空地的大灶旁邊,端起藥來不顧滾燙猛喝了一大碗,臉色數變以後,忽然哇哇哇的大口嘔吐起來,嘔吐出來的卻全部都是腥臭難當的黑水,黑水噹中更是彷彿有小蝦之類的東西在跳躍,不過仔細看上去又是粘液,正是陰氣鬱積到了極致,然後開始化形的表現。

    胡為嘔吐完了以後,精p反而好了許多,林封謹倒了一碗酒給他,讓他一口氣喝乾此時已經陸續有膽大還能支持的硐民出來,見到是少寨主的同窗,更是聞到了藥香,便強撐著病體出來討藥喝。

    這時候士子們就派上了用場,紛紛動手幫忙,而林封謹則是舀了一大罐滾燙的藥汁,提著然後跟隨著胡為直接去了他家的竹樓。

    為了顯示寨主的身份,所以胡家竹樓的附近都用一層竹籬笆圍了起來,並且還是三層,胡為還沒有進門就大叫了起來:

    “阿姆,阿妹,是我的同窗找到了破瘟方,來給我們送藥來了,你們趕快出來喝,我去餵阿爹!”

    隨著他的喊聲,從竹樓裡面勉勉強強的扶著牆走出來了一個硐家的女孩兒,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眼睛大大的,臉色卻是十分蒼白虛弱,似乎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她帶著哭腔道:

    “阿哥!!阿姆也昏過去了!”

    這女孩兒遇到了這種事情,完全是六神無主,十分慌亂,林封謹卻是拿出了兩個藥碗,分別倒了大半碗藥汁進去,然後對胡為道:

    “你先去餵令尊,他老人家醒過來了以後,才可以藉助他的威望和組織,讓全寨子更多的人得到救治,眼下整個寨子亂不得!我來照顧你妹妹和令堂。

    胡為微微猶豫了一下,便立即感激的道:

    “那麼就多拜託林師兄了,阿西,要聽林師兄的話!”

    說著便提著藥罐子到竹樓上面去了。

    林封謹看著面前這個瘦弱當中帶著驚恐畏懼的小姑娘阿西,微笑道:

    “我是你哥哥的同窗,我們找到了消滅瘟疫的藥方,你先把這碗藥喝了,然後我去照顧你媽媽。”

    這小姑娘彷彿是怕羞的小鹿,林封謹靠近一點,她馬上就往後面縮一點兒,等到背後退到被牆壁擋住,已經是臉色漲紅下一秒都要哭出來似的。

    雖然硐族的阿妹性子熱情,但那是對於本族的人而言的。何況這些漢人看起來都是穿著書生的衣服,阿哥已經在寨子裡面是了不起的人,卻還要對面前的這人唯唯諾諾,怎麼不怕這小姑娘阿西驚羞得連話也講不出來7

    林封謹此時卻還有千頭萬緒的事情要做,哪裡顧得了這小姑娘的心思,直接走過去,彷彿是拎小貓小狗那樣的將她拉了出來,倒了一碗藥給她,發覺用軟的那一套貌似無效,馬上就沉下臉黑著臉道:

    “喝!”

    阿西此時已經是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了,貌似下一秒就要大哭,林封謹卻是認真的冷冷道:

    “你的阿姆現在已經昏迷了過去吧,我看著你喝完藥,才能去救他,你要是想你阿姆死掉,那麼儘管在這裡哭好了。”

    小姑娘阿西一個激靈,立即捧著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說起來也怪,她感覺自己喝下去的藥彷彿是炭火一樣在肚子裡面滾熱著,然後忍不住就噁心了起來,林封謹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指著院子中央道:

    “吐地上!”

    阿西早就忍耐不住,哇哇大吐了起來,林封謹見到她的嘔吐物當中也沒有成型的蟲子,只是陰氣濃郁,便給水讓她漱口,緊接著就去樓上救治她的阿姆。

    對於昏迷過去的人,則是只能用毛巾蘸了藥汁,慢慢的往嘴巴邊緣浸進去,這可是個水磨工夫。正在浸藥的時候,卻聽到了旁邊的胡為大聲焦急的叫了起來:

    “林師兄,林師兄!!!我阿爹醒了過來,可就是不吐啊!”

    林封謹站了起來,對阿西道:

    “你學著我的樣子給你的阿姆浸藥吧,我上去看看你阿爹。”

    女孩子做這種事情本來就細心一點,何況是給自己的阿媽,所以小姑娘阿西就順利的將藥物接了過來,因為知道可能要嘔吐,還特地將木盆拿了過來。

    林封謹見到了她的模樣,心中一寬,便去了旁邊的房間,見到了胡為的老爹,他沒有漢姓,被稱為丹爾老爹,外面都管他叫做丹爾頭人,雖然滿面病容,依然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度,此時雖然說不出話,皺眉痛苦的樣子,卻是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林封謹拱了拱手,然後走了過去詢問胡為道:

    “你給令尊喝了多少藥?”

    胡為道:

    “我浸了大概小半碗,阿爹就醒轉來了,然後又喝了整整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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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實務

    林封謹想了想,然後便對著丹爾頭人道:!

    “伯父,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胸口憋悶得很,並且有火燒火燎的劇痛感覺,彷彿是有東西在裡面竄來竄去?”

    丹爾頭人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用力點了點頭。

    林封謹立即對胡為道:

    “弄一碗血來,除了人的,必須新鮮。”

    胡為立即就跑下了樓去,然後就聽到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結果他忙活了半晌,最後還是小姑娘阿西怯生生的捧著一碗雞血走了上來,後面的胡為氣喘吁籲的,臉上既有雞毛,身上還有雞屎,手上還有被摳出來的血印子,果然這廝在家裡面也是從不干家務的。

    林封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倒了一碗烈酒給丹爾頭人喝了下去,喝下去以後,丹爾頭人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嚴重了!胡為擔心的看著林封謹,林封謹卻是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然後將雞血放到了丹爾頭人的嘴邊,只讓他張著嘴,卻不讓喝。

    就這麼隔了一會兒,丹爾頭人臉上的痛苦表情越來越重,忽然,他張開了嘴巴似乎想要打個噴嚏似的,但就在這一瞬間,從他張大的口腔當中竟是快若閃電也似的飛躍出來了幾隻黑影,飛跳進了那裝著雞血的碗裡面,仔細看那黑影,卻彷彿是黑色的膠質狀的蜈蚣和蛇似的,扭曲猙獰!

    然後丹爾頭人立即雙手都在到處摸索著,似乎在找什麼,林封謹急道:

    “盆子,盆子,他要嘔吐。”

    盆子一拿來,丹爾頭人立即就吐了個翻江倒海,這一次他吐出來的東西里面,大量的粘液都形成了蝦,蟲的形狀·不停的跳躍翻動,令人望而生畏。

    等到丹爾頭人嘔吐完了以後,頓時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精神也是健旺了起來·這老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躺倒了下去,感覺著體內的病痛都在瞬間消失的快意。

    隔了一會兒卻是強撐著身體爬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胡為,雙手交叉按在胸口,對著林封謹深深的行了個禮。

    林封謹卻是知道,硐人不喜歡將感謝之類的話說出來·而是記在了心中,這丹爾頭人行的這個大禮,卻已經是硐人的最高禮節了。單單是救他的命還攤不上這樣的感激·應該是在感謝救了他的兒子,女兒,全家!

    林封謹急忙還禮,然後道:

    “伯父,現在您得辛苦一下了,我們終究是外來的人,說的話硐民未必就信,這禍寨瘟雖然發病激烈,但真​​正要人命卻要等到十天以後·所以全寨子的人若是聽從安排的話,卻是都可以救得回來的。”

    “真的?”丹爾頭人聞言驚喜道:“真的能救?那十八鄉的硐人都要世世代代的感你的恩!”

    林封謹聽了丹爾頭人才知道,原來硐人也有自己的節日·這一次便恰好是他們的“梭注”節,這個節日有些類似於漢族的政協會議+五四青年節的混合體。首先是各個硐寨的頭人會面,商量一些大事·然後就是青年未婚男女“非誠勿擾”的時間段。

    因此,此時的寨子裡面,實際上一同中招的,還有方圓百里內的十幾個硐寨頭人,以及按捺不住激情提前到來的幾十號硐族未婚男女。

    因此林封謹他們在來路上見到的那些火盆和燒掉的紙人紙馬,就是這些前來硐寨的客人在染瘟以後,他們的家人痛苦無比的前來拜祭時候燒的。

    至親的家人·很可能明明還活著,就給他燒這些陰司使用的物事·這是何等淒厲的人間慘事啊。

    隨著丹爾頭人的醒來,林封謹他們接下來的救治工作就方便得多了,在丹爾頭人敲著銅鑼的大叫聲當中,很多意識還清醒的硐族人都紛紛的走出門外,開始喝藥,因為往往年輕人的抵抗力都比老年人都好得多,所以首先得到治癒的便是年輕人。

    然後林封謹宣布了幾個規定。

    第一,絕對不可以再喝生水或者是井水′尤其是井水,煮開了的也不行,飲用水必須從湖泊裡面去挑,或者是溪流的源頭活水去舀。

    第二,所有人這幾天都不能吃生,冷,腥的食物,每個人能喝酒的話,就多喝一些,以不喝醉為限度。

    第三,死去了的人,即使是沒有呼吸,也不要埋葬,因為他們是處於假死狀態當中。

    林封謹的這些規定是具有強烈針對性的。

    因為他知道,女蛹的毒往往就是下在了井水噹中,因此就導致全村上下在同一時間內詭異中毒。而女蛹的毒或者說任何毒物!放流動的水里面,效果都是很差的,所以在源頭上卡住了毒避免二次感染,就絕對不會出現病人越治越多的狀況。

    而多飲酒則是因為酒水乃是屬於陽和一類的食物,女蛹毒乃是至陰的東西,所以可以有效中和陰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要求前來救治的人越來越多,藥物也開始出現了短缺的現象,不是說藥材不夠,而是因為硐寨處於半山坡上面,又不能動用井水,所以煎藥的水就只能去下面的湖泊裡面挑。

    此時剛剛恢復的硐族青壯都是大傷元氣,手腳酸軟,挑不動水,只能由天常書院的士子來做這些粗重的事情,而他們顯然對此不算是很精通的,所以效率不高。

    然後開始短缺的就是新鮮的牲畜血,要救治重症患者,就必須要像釣魚那樣,用新鮮的牲畜血液作為引誘,將已經化形的陰邪之氣引誘出來。

    可是既然寨子當中的水井中招,牲畜自然也都隨之被感染,用被感染的牲畜血來引誘,效果很是不好。一時間林封謹也只能派人去周圍收購些家畜來。

    此時隨著恢復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開始哀求士子們先救自家的人,有人開始嚷嚷肚子餓了,有人則是打算幫忙挑水卻是摔倒在

    更誇張的是,這禍寨瘟可以說將所有的人都折磨得幾乎是風聲鶴唳,在恐懼當中等死,因此漸漸的,居然哪怕是獲救了的人都不願意再回到黑暗,陰冷的竹樓裡面去,而是自發的聚集在了藥灶的周圍,似乎這樣靠近士子們,瘟神就不敢靠近,他們也會有安全感似的,根本勸也勸不走局面的混亂因此只能用一鍋粥來形容,人聲鼎沸裡面混合著呼號哀痛的聲音,面對面的說話幾乎都聽不見了。

    這個時候,在居中統籌調度的歐起和沈故兩人都已經是忙得是焦頭爛額,聲音都喊得嘶啞了,偏偏各種事情弄完了這邊,那邊卻有更多的問題冒了出來,而且很多時候他們還要面對硐人的哀求,偏偏他們對這邊的話語還聽得一知半解的,搞得歐起惱怒之下幾乎都是恨不得馬上和學弟們挑水去,也恨不得脫離開這一團亂麻。

    不過這時候,林封謹卻是辦完了自己的事情出來,他見到了眼前亂糟糟的情形,也見到了旁人的束手無策,立即就叫上了胡為,讓他帶上象徵頭人的銅鑼和蛇皮鞭子。

    接著林封謹走到什麼地方,就敲兩下銅鑼,將硐民的目光吸引過來,不願意回到自己的竹樓裡面去的並不強迫,而是直接給他們在這曬穀場的邊角地方劃出了一個範圍。

    這個範圍並不大,但是足夠讓人鋪上席子躺下了,並且規定這就是他們呆著的地方不許亂動,有不聽話的就一鞭子抽了上去。

    這時候硐人的生活方式還是半奴隸制半雇農的形式,被頭人抽幾鞭子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本地氏族的勢力之大,甚至可以判死刑而官府都不聞不問,比如將姦夫淫婦浸豬籠等等,所以根本就沒人有反抗的心思。

    有的硐人挨了兩鞭子,見到抽的人是胡為,旁邊還是前來施藥的書院士子,雖然痛得齜牙咧嘴的,卻還是只能點頭哈腰老老實實的守規矩,頓時秩序也就為之一清。

    然後林封謹又針對人手短缺的問題,吸納了一些看起來心靈手巧的硐族女子來加入治病的行列,這其中便有胡為的妹子阿西,讓她領頭管事。

    女子比男子心細得多,因此做這種細碎活兒和照顧病人都不難。尤其是阿西在林封謹面前簡直是羞怯得不得了,但讓她來帶領其餘的硐族女兒,卻是十分乾練,極有效率。

    人手充分了以後,林封謹就將治療人手分成了兩批,一批人手較少,是給神智清醒的人煮藥去服的,另外一批人手較多,便是救治已經昏迷不醒的人的。

    緊接著,林封謹又依樣畫葫蘆,用鞭子和大聲的呵斥讓那些還圍在藥灶旁邊的硐人學會了排隊進行救治----ˇ--事實上這比苦口婆心的溫柔勸說要效率十倍~~一頓時雜亂無比的局面立即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不守規矩,並且還是在寨主和救命恩人的雙重權威下,挨了鞭子的硐人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摀住被抽出來的鞭痕忍痛吸氣,老實聽話,不敢有什麼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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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8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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