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 天擇 (全書完)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零五章 放下了劍

　　然後就見到了呂道子痛苦慘叫，他的胸口和背後一前一後鼓脹起來了兩個巨大的肉包，呂道子卻還是想要竭力的壓制，只是他的行為是完全徒勞的，也只是堅持數秒，然後兩個巨大的肉包膨脹到了極限，“劈啪”一聲轟然爆碎，露出了一前一後的兩個淒厲恐怖的巨大傷口，血肉模糊當中，幾乎是碎骨與爛肉齊飛，前心和後背出現了恐怖無比的貫通傷，更可怕的是，呂道子的傷口周圍居然還有大量的精芒電勁閃耀，分明是餘勁不衰，要繼續阻止傷口的癒合！

　　大風指的威力全面爆發出來，呂道子也是在瞬間完全就失去了意識，似隕石一樣帶著鮮血從空中墜落。

　　只是在這個時候，呂道子操控的八大法寶也是從前後上下左右整整六個方位來襲，同時轟擊在了陸九淵的身上！這一瞬間，就連陽明先生這等久經了世情的老人，也忍不住長歎一聲，那聲音聽起來竟是格外揪心。

　　在被八大法寶轟中的這瞬間，陸九淵身上的道袍便片片碎裂，卻是露出了裡面一件月白色的長衫，發出了熹微的光芒來進行防護，可以感覺到，這八大法寶的一進入這月白色長衫的光芒當中，立即就有一種粘滯的感覺，仿佛是移動速度都有了明顯的降低。

　　在場的人卻都是老江湖了，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眼力也是非同尋常，頓時就有人叫喊了出來：

　　“這……這是鮫人天衣，對！”

　　“沒錯，是黑無常的鮫人天衣！可以排行進入神兵利器譜前三十的寶物，我說黑無常怎麼都有兩年沒有出現了，原來是死在了陸九淵的劍下！”

　　“鮫人天衣據說可以將外來的任何傷害威力都降低兩成，但是陸九淵現在的狀況是所有的元氣都在禦使大風指上，這便是他的這大風指威力為什麼如此驚世駭俗的原因，但是，也代表陸九淵的防禦力脆弱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不要說降低三成傷害，就是降低九成！這八件法寶聯手轟擊剩餘下來的一成威力，他也承受不起啊。”

　　“沒錯，難道這一戰還是被呂道子撿便宜了？”

　　呂道子轟出來的“萬象塵埃”這一招也是在這時候，八大法寶化作的蛟龍氣勁已經是重重的轟在了陸九淵的身上，然後激烈彈射了開去！

　　雖然隔著那鮫人天衣看不出來陸九淵遭受到了什麼具體的重創，但是胸膛都直接坍陷了大半邊。肩膀也是被打得幾乎坍塌了下來，便足以說明這創傷乃是何等猛烈，甚至可以推斷得出來五臟六腑都受到了何等的重創，被震盪得是如何的一塌糊塗！

　　截止到目前為之，一切的事情仿佛都是若觀看的那幫人推測的那樣發展。

　　可是，被重創。甚至可以說是被斷定必然死掉的陸九淵，居然只是嘔吐了幾口鮮血出來，卻並沒有隕落，依然漂浮在了空中，面對這樣的詭異情況，一瞬間就連陽明先生也是陡的睜大了雙眼，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從陸九淵的身體裡面，卻是傳來了喀拉喀拉的聲音，那居然是骨骼什麼的都在重新接駁的聲音，更是有一股龐大無比的氣息在陸九淵的身體周圍環繞著，甚至可以見到，他身體的傷勢，塌陷的胸膛，斷掉的手臂。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而那龐大無比的氣息完全就不似人類！給人的感覺完全就像是一頭強橫無比的妖獸！

　　“好強大的生命力！！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大的生命力！！”王敬之在格物致知神通上面的造詣最深，甚至超過了陽明先生，他忍不住率先驚呼道。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當中，陸九淵本來應該是被一擊致命的身體卻是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所有人都震驚的目睹了這一幕！他們此時才明白，是的，陸九淵的確是放棄了所有的護體真法。將全部的元氣用來駕馭大風指上，但是，自身的防禦低，敵人的攻擊力奇高並不是代表著必死的局面啊！

　　還有一種辦法可以承受掉敵人的攻擊力。那就是擁有驚人的生命力總量！

　　就仿佛是一隻小白兔，被狼咬一口是必死的，可是，倘若這只小白兔的生命力若大象一般頑強龐大，那麼哪怕體表還是兔子皮，卻也就算是被狼咬十口也未必會死啊！簡單的來說，就是防禦力雖然低，但只要生命力夠強，多到旁人都難以想像的地步，那麼自然也是可以從容全身而退。

　　此時陸九淵表現出來的生命力，便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生命力範疇，甚至完全是超過了兩個，甚至是十個人的生命力的總和，從他的體內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洶湧滂湃的妖怪生命力，因此儘管遭受到了如此的重創，陸九淵依然是可以很平靜的活著，然後恢復，享受勝利。

　　“十年之前，我就創造出來了七國劍術的進階，大風指，那個時候我就發覺，我在劍道上面的路，可以說已經是走到了盡頭。百尺竿頭，哪怕是想要再進一步也是極其困難，我就算是修煉到死，也不可能修煉出來既可以供應駕馭大風指，同時還能維繫護身真決的巨量元氣。”

　　“只是，這條路走到了盡頭以後，我卻還可以放下手中的劍換個方向，從頭開始披荊斬棘，再次尋找出一條路出來！”

　　陸九淵看著林封謹驚異的表情，對他傳音道：

　　“為師恰好在這個時候發覺了一本上古秘術，叫做妖噬元修術，這上古秘術卻是十分猙獰殘忍，乃是不知道多少萬年前的大妖怪在天下橫行，獵捕人類當中的煉氣士和修士，吞噬他們的肉身，同化他們的遠能為己所用的邪法。”

　　“為師參詳已久，便反其道行之，用來推演如何將妖物體內的那龐大的生命力化為己用，精研十年，終有所得，不過還是卡在了最後一個關卡上，那便是在受到重創的時候，怎麼優先讓預先儲存起來的妖物生命力進行消耗，最後才耗費我自身的生命力。這時候，恰好你獻上的那海王丹藥當中，便是擁有了這個特殊的能力，可以使得重傷的時候，用丹藥內的生命力來代替自身生命力的流逝。我從這海王丹當中找到了思路，將最後一個關竅破解，至此，這一門神術才大成！”

　　林封謹這才恍然大悟，陸九淵當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感覺到在劍道方面走到了盡頭，便果斷的馬上換了一條路從頭開始，而這樣一來，直至今日，他的神功便可以說是真正的大成了。

　　儘管林封謹感覺得出來，陸九淵施展這改良版的“妖噬元修術”對自身也是有莫大的損害，但換而言之，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有資格將他逼到施展出“大風指”的地步？更重要的是，有資格將陸九淵逼迫到施展“大風指”的人，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出手來和陸九淵一戰，因為已經有呂道子這血淋淋的榜樣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要迫出陸九淵的底牌，很可能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

　　有的東西，只要存在便已經是威懾力足夠，就仿佛是核武器，只要對方知道核武器的存在，根本不需要投放，那麼就可以產生足夠大的效力！

　　陸九淵緩緩從空中落下，才二十來個呼吸，他便已經恢復如初，雖然臉上還籠罩著一層被瘟疫神通傷害後的濃重的青氣，但此時的絕大部分人，包括玉真子，靈虛子等人，看著陸九淵的時候，都覺得他的身上帶著無法形容神秘莫測的一層迷霧。

　　因為自打陸九淵把氣焰囂張無比的呂道子給打得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卻可以爆發出來驚人的痊癒力全身而退之後，這一戰便已經步入了他們完全看不懂的過程當中，連戰鬥的過程都沒有辦法看懂，自然就順理成章的看不透陸九淵的實力。

　　此時在所有五德書院的人的心中，唯一能夠有辦法對陸九淵進行克制的，便只有山長郭璞，可是這也是已經的代表著五德書院全面落入了下風，因為一旦雙方全面開戰，一旦是郭璞這樣級別的人被陸九淵給托住，那麼誰來應付董仲舒？？這很可能就導致多米諾骨牌也似的全面崩潰。

　　陸九淵落地以後，看著呂道子緩緩的道：

　　“呂兄的三頭八臂神通也確實是十分驚人，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日若還能更進一步，你我二人還可以若今日一樣，酣暢一戰！”

　　呂道子此時勉強恢復了幾分意識，重新從地面站了起來，但此人也是桀驁狂妄，雖然受到的傷勢格外嚴重，居然可以強聲大吼，渾身鮮血四濺的道：

　　“好！我定會捲土重來，和你再戰一場！”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零六章 講和

　　說實話，暗部眾人本來以為是依照陸九淵的性格，不狂打落水狗狠噴一陣就不錯了，沒想到居然說出了這一番惺惺相惜的話來，心中的敵意頓時也去了很多，畢竟陸九淵本來就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和呂道子一戰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光明磊落，令人挑不出什麼話來說，有的人甚至也生出了一種“老祖雖敗尤榮”的感覺。

　　這一戰打完之後，林封謹和陸九淵兩人看起來也是沒有了再戰之力，臉色都是慘青色的，卻是因為他們對戰的人的神通特性有關。

　　與瘟疫相關的神通就是這樣，一旦與之對戰，非但是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是棘手，哪怕是你戰勝了敵人，戰後各種瘟毒疾病根本就極難驅散，若跗骨之蛆一般的滲入到了骨髓內臟當中，等閒難以恢復，還要讓你遭受病痛的折磨，等閒沒有幾個月是很難化解的。

　　甚至有不少被瘟疫神通打成了中度，重度傷勢的人，當場沒有死，後來卻是因為傷勢導致體質下降，而死在了瘟疫神通的一系列後續症狀當中。

　　好在這一戰之前，東林書院就已經有所準備，事先就已經攜帶了不少針對性的丹藥，法寶而來，加上林封謹和陸九淵雖然重傷，卻還有陽明先生，周敦頤加上大儒張湯這三大巨頭在旁邊護持，所以也是無驚無險的回到了精舍當中。

　　在將一系列的瘟毒驅逐了之後，已經是深夜了，而陸九淵因為完全都沒有禦使護體真法，所以說還要驅毒更久，林封謹先是吃飯喝藥調養了一會兒，然後去找到了陽明先生道：

　　“弟子不才，想要去暗部一行。”

　　旁邊的人都吃了一驚道：

　　“現在？這麼晚了？”

　　倒是旁邊的張湯眼神一閃，略帶讚賞的道：

　　“有意思。”

　　林封謹淡淡的道：

　　“今天有陸師一展神威，宵小破膽。誰敢對我不利？我這一次前去之後也是以和為貴，以交涉為主，暗部中人的煊赫氣焰既然已經被挫折掉了大半，那麼現在我過去先禮後兵，應該能夠收到奇效的。”

　　“更重要的是，現在看起來，五德書院當中暗部很明顯已成尾大不掉之勢。所以我去了之後甚至會什麼條件都不提，先送呂道子一顆療傷的丹藥再說！毫無疑問，呂道子這個人與郭璞之間，是有著根本上的分歧，有呂道子主持暗部的話，五德書院的內耗只有日益嚴重……我和陸師白天的一戰。那是情勢所迫，不得不為之，其實在無形當中乃是遂了郭璞之意的，因此，無論于公於私，我這一趟都是勢在必行！”

　　林封謹這番話說出來，眾人都是刮目相看。張湯更是含笑點頭道：

　　“果然不凡。”

　　王敬之也是微微點頭，不過卻是沉吟道：

　　“話雖然這樣說，但如今身在外面，不得不防，你和成武一起去吧，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林封謹愣了愣，陽明先生忽然沉聲道：

　　“敬之！你也陪著一起去，到時候林封謹上前說話。你們遠遠的看著就可以了！須知道這裡是五德書院的地盤，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你們說，倘若明天早上我們發覺林封謹的屍體擺在了暗部門口怎麼辦？”

　　陽明先生的話一下子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冒出了一身冷汗！假如是這樣的話……東林書院和暗部之間的開戰幾乎都是無法避免。而陽明先生雖然沒有具體說明，但是，能夠做這件事人卻只有一個，那就是貌似在坐山觀虎鬥的郭璞！

　　倘若郭璞真的有可能做這件事的話。那麼這個人真的是心有山川之險了，不過想一想這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能夠一手將五德書院帶入天下四大書院當中，並且現在還呈現成上升之勢的人。又怎麼可能單純？

　　而王成武，林封謹，王敬之三人連袂前去的話，郭璞或許要殺他們不難，但是要悄無聲息，不露任何痕跡的殺死三個人並且嫁禍給暗部，那還是有相當大的難度的。一旦這種事情沒有十成把握，那麼其餘的人自然就不會犯傻。

　　***

　　當下計議已定了之後，林封謹三人便出外而去，有五德書院的人詢問的，便直接說是去暗部，這自然便有人通傳，不過也沒有人前去攔截。

　　未過多久，三人便來到了暗部的山門外，雖然這裡依然還是一副廢墟的模樣，不過林封謹還是依足了禮數，上前大聲道：

　　“東林門下弟子林封謹求見暗部各位真人。”

　　說實話，林封謹夤夜來訪，這幫暗部中人還是完全沒有料到的，因為主心骨呂道子已經徹底的昏迷了過去，這幫人都是若群龍無首一般的亂成了一團，而他們聽說了林封謹來訪以後，首先感覺到的是震驚，接下來的很多人都憤怒了，以為林封謹是前來挑釁的，不過最後還是老成持重的人佔據了上風，達成了共識，便是想要聽一聽林封謹說些什麼？

　　未過多久，便有一名道人走了出來，這道人看起來雖然瘦弱矮小，但其肌膚都是呈現出來了古銅色，仿佛是用銅鐵澆築而成的，看著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乃是暗部刺組的無餘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林封謹淡淡的道：

　　“在下有一顆海王丹，若此時呂真人傷勢沉重的話，一定可以對傷勢有奇效，所以特來送藥。”

　　無餘子頓時一窒，他都是萬萬沒有想到林封謹居然會前來送藥，正在沉吟當中，林封謹卻很乾脆的道：

　　“我可以跟隨你進去，此丹服用後最多一刻鐘便可以奇效，暗部本來就是玩毒耍蠱的老祖宗，我豈敢玩什麼花樣班門弄斧？若是呂真人有什麼問題，在下陪葬了便是。”

　　無餘子別看一大把年紀，卻是個不擅長機變的人，左思右想也沒看出來林封謹有什麼破綻，便點了點頭道：

　　“好。”

　　說著便給林封謹丟了一顆規避瘴氣的丹藥過來道：

　　“服下跟我走。”

　　林封謹跟隨著無餘子走入到了暗部當中，一路上的彎彎繞繞自然不必多說，最後來到了暗部的議事堂當中，其餘的人都是格外吃驚，沒想到林封謹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前來！等到無餘子將林封謹的來意說明之後，林封謹二話不說，便將海王丹拿了出來遞給所有人驗看，下面頓時便是議論紛紛：

　　“此子當真是膽大包天了！”

　　“我看是有恃無恐！”

　　“不過這味藥倒真是神奇，裡面蘊藏著龐大的生命氣息。”

　　“並且此子居然敢說出陪葬的話出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了。”

　　“老祖現在也是昏迷不醒，我覺得既然這個林封謹這麼有把握讓他在一刻鐘後醒來，那麼真的可以試一試。”

　　“……”

　　一番議論之後，還是決定讓呂道子服用海王丹，結果大概服用了海王丹也就是半袋煙的功夫，呂道子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嘔出了淤血，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林封謹。

　　雖然呂道子此時重傷，但是林封謹此時被他盯住，竟是有一種仿佛面對洪荒猛獸的感覺，那是發自內心的戰慄，可見其凶威之甚。

　　不過林封謹也是算得上見多識廣了，他之前在雲霧山當中的皇家獵場裡面遭遇的那詭異存在，雖是被壓制在了亙古的地眼當中，其脫困後的凶威比起呂道子來說，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詭異存在都經歷了，自然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所以此時見到了呂道子故意散發出來的壓制之後，也表現得很是淡定。

　　“見過呂真人。”

　　呂道子冷哼了一聲道：

　　“你半夜跑來想要做什麼？就是為了送這顆丹藥麼？”

　　林封謹不卑不亢的道：

　　“就算是沒有晚輩這粒海王丹，呂真人你也必然是可以恢復得過來的，也就是多用一個月的時間來療傷而已，晚輩自然是不敢居功的，之所以這一次上門前來，還是想覺得呂真人這一脈的神通驚人，玄奧難測，實在是破解不了，請呂真人高抬貴手，放了我三位無辜的姨娘一馬。”

　　不管呂道子怎麼想，林封謹擺出這種低姿態來，旁邊的暗部中人聽起來還是頗為順耳的，當然，倘若是一天之前林封謹說這些話，他們只會覺得哈哈大笑，不值一提。但是，現在的情勢卻是陸九淵連“瘟祖”呂道子也是打得重傷昏迷，暗部當中“七神”之一的烏山被林封謹悍然在正面決鬥當中格殺，並且都是在公平的一對一的戰鬥當中。林封謹此時說出來的這番話，頓時就令他們覺得面上有光了。

　　林封謹見到大部分人都沉默著不說話，估計只有少數人會出來反對，便又搶先一步道：

　　“其實我與暗部的諸位都並沒有什麼過節，就算是今日和烏山雲一戰，大家都是公平較量，我也沒有搞什麼鬼對吧？這樣吧，假如各位暗部的真人肯高抬貴手，不要難為我的無辜家人，在下願意拿出二十萬兩銀子來購買解藥，就當是和諸位結了一個善緣了，前面的事情也一筆勾銷。”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零七章 妥協

　　此時眾人也都看著呂道子，呂道子默然了一會兒，忽然道：

　　“來人！我要閉關十日養傷，沒有重大的事情就不要打擾我了。”

　　說完就讓童兒推動他的軟榻向著裡面走了過去，臨了要進去，呂道子才陰測測的道：

　　“坤一，你等下拿一顆清源丹給林封謹，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小子的海王丹讓我少受了一個月的痛楚，我也就饒過陸九淵今後半年瘟毒攻心，萬蟻噬骨的折磨！我閉關的時候，無餘子來主持一應事務吧。”

　　坤一乃是呂道子的第二弟子，聽說了以後愣了愣，然後便躬身道：

　　“謹遵老祖法旨。”

　　其餘的暗部諸人對望了幾眼，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因為呂道子之前的表態差不多也很明顯了，加上無餘子平時本來就是屬於溫和派的人物，所以林封謹的要求多半是可以通過的。

　　說實話，暗部當中的大部分人本來也覺得對林封謹的家人出手有些過火，何況還是三個婦人，毫無疑問，倘若林封謹的三個姨娘死了，他必然就和暗部為死敵，這個過節是決計解不開的。

　　尤其是目睹了林封謹施展“縮地成寸”的神通以後，一想到有這麼一個人在旁邊陰謀窺伏想要進行暗算的話，那麼說實話，沒有幾個人不會感覺到芒刺在背的。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背後還有一條又粗又大的巨腿！

　　陸九淵！

　　就算你再怎麼厲害，想方設法的都可以把林封謹幹掉，但是他的師尊說了，誰殺林封謹，他就一定會殺回來，也就是說，弄死林封謹的人也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這就真的是非常難辦了，那就確實是投鼠忌器。

　　往深處說，當時要對林封謹的三個姨娘下手。卻是看重了林封謹在西京城裡面偌大的產業，可是此時這些產業都早就瓜分乾淨了，再把林封謹的三位姨娘弄死的話，根本沒有半點好處，還要惹上一個不死不休的可怕仇家。

　　反過來說，若是答應了林封謹的條件，不僅僅揭開了這個過節。還有二十萬兩銀子拿……這種事情說實話，就是再笨的人也是可以算計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呂道子一走，接下來的無餘子便來主持會議，最後大家集中討論的都不是給不給林封謹解藥了，而是讓林封謹拿什麼代價來換的問題。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林封謹還是松了口。二十萬兩銀子不變，並且還要加上那一口從烏山雲處掠奪來的那一口撼陽鐘，不過，他從烏山雲處搶來的那尊招邪塔，林封謹只說是陽明先生拿走了，自家卻打死也不肯鬆口。

　　因此旁人拿他也是只能大眼瞪小眼，半點法子都沒有。最後只能成交。畢竟之前呂道子雖然說是閉關了，很顯然意圖還是相當明顯的，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繼續招惹東林書院的人，要是誰站出來將這件事攪黃，就難保呂道子他老人家會不會多想了。

　　談妥了交易之後，一干人又仔細的詢問了一番林封謹三位姨娘目前的狀況，聽到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後，便仔細的商量了一番。無餘子最後便很是慎重的對林封謹道：

　　“說實話，培植這瘧神之蠱的人就是烏山雲，他此時卻已經死在了你的手裡，我們對這一道蠱蟲本來就不算是特別的熟悉，加上你自己用藥之後，這蠱蟲同樣也是出現了十分微妙的變化，所以這一來一往之下。卻是不敢將這瘧神蠱的解藥直接給你了。”

　　“因為這瘧神蠱的解藥，卻是採取的以毒攻毒的辦法，乃是用瘧神蠱天生敵對的一種赤線蟲來注入體內，讓這種蟲子來攻伐殺死瘧神蠱。然後再用藥物殺死赤線蟲，但是目前的變化十分巨大，你要理解……最怕就是一旦赤線蟲反而變成了現在變異後的瘧神蠱的食物，那就反而是助漲其氣焰，麻煩口大了。”

　　林封謹也是知道一些醫理的人，聽了無餘子的話以後，知道他並沒有信口開河，默然了一會兒道：

　　“那應該怎樣？”

　　無餘子也只能苦笑道：

　　“假如林公子不願意將令堂送來的話，那麼就只有我們瘟部中人跑一趟了。”

　　林封謹楞了楞後道：

　　“那好，願意去的先生每人一千兩銀子，倘若能夠治好家母的話，再送一千兩銀子的程儀和一件護身玉佩法器，但是，和烏山雲能扯上關係的先生就不敢延請了。”

　　林封謹這一下也算是大出血，倘若治好了病的話，那麼兩千兩銀子都是小事，一件法器就值錢了，不過現在海貿已經開始源源不斷的生產出財富，林封謹也不在乎這些錢，再說他把烏山雲的那招邪塔給黑了下來，這玩意兒卻也不是什麼等閒的東西，而是神兵利器譜都可以排入前四十的驚人法寶，所以怎麼算也不會賠錢的。

　　無餘子聽了林封謹的話，也是呆了呆以後忍不住苦笑道：

　　“林公子真是財大氣粗啊，開的這條件老衲都是忍不住心動了啊。”

　　林封謹笑了笑道：

　　“久仰無餘子前輩電光石火神通的大名，若是前輩願意去的話，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

　　話說林封謹他們這邊一動身去暗部，立即就有人通稟了上去，這一日當值的人卻是玉真子，此人一聽說了這個消息，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

　　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東林書院和暗部的人打生打死，兩敗俱傷，絕對不希望雙方有坐下來談和的一天。可是這個時候，東林書院三人連袂外出去暗部，分明就已經是嚴重違背了五德書院的利益！！！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卻又忽然有人敲門，打開一看，玉真子頓時瞳孔收縮了起來，因為來的人身形僵硬，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更特別的是，這個人穿著的衣衫極其華麗，五彩斑斕，並且他的頭上也戴著一個十分華麗的面罩，倘若是走到大街上的話，一定是會被人罵騷包。

　　可是，在這微微下著寒雨的深夜，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傢伙在門口站著，並且都是了無生氣的樣子，頓時就令人加倍的感覺到了詭異，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邪惡味道。

　　玉真子看著這個完全都被包裹在了華麗的錦緞下面的人，呆滯了一會兒才道：

　　“鳳凰使有什麼事情？”

　　這個被稱為鳳凰使的人一板一眼的道：

　　“你的心猿意馬印是不是還未完成？”

　　玉真子頓時生出了一種夜貓子進宅沒有好事的感覺，但還是道：

　　“不錯，一直都欠缺千年道行的妖魄。”

　　鳳凰使淡淡的道：

　　“取出來。”

　　玉真子很不喜歡他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可是，任誰都知道，鳳凰使就是山長郭璞的特使，他就仿佛是內院大管家，神出鬼沒，所有的人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完全分不清楚，更詭異的是，一旦是有對此人不敬的，往往都是下場很悲慘。

　　而這五德書院當中，只有一個人敢於不給鳳凰使面子的，那個人就叫做東山羊，但是，也只有東山羊這種秉直道而行，萬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性格，才可以在這鳳凰是面前硬挺起來的，可是玉真子顯然不屬於這種性格。他也只有老老實實的將心猿意馬印這件法寶拿了出來。

　　這件法寶玉真子整整都煉製了三十年，法寶的本體，乃是他前往極北之地的深海當中，採集下來的一塊萬年冰玉。這是在海水當中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年的冰塊，恰好又靠近靈氣充沛的地方，這才是由冰轉玉。

　　冰玉當中又被太極線分成了兩部分，上面密密麻麻的鐫刻著大量的秘文，多看幾眼，甚至會覺得這秘文上面的字跡會漂浮起來，相互戰鬥廝殺似的！冰玉的下方更是有八個古拙的大字：

　　“天地盈滿，山川烘爐。”

　　然後玉真子又將自己封印起來的一具妖魂拿了出來，這具妖魂乃是一頭七百年道行的異馬，叫做裂雲駒，已經被玉真子封存了十年了。這一匹妖魂在封禁它的木器裡面依然保持著要策馬奔騰的樣子，看起來還是野性難馴。

　　而心猿意馬印當中，最為難得的，就是用來擔任“心猿”的魂魄，當時玉真子在騰蛇澤龍輿當中，甚至都打過那頭六耳妖猿的主意，若能抓到這傢伙對玉真子來說乃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遺憾的是，六耳妖猿這變態的法力和神通也是最為恐怖的，玉真子竭盡全力，也沒有辦法將其留下，因此一直遷延到了現在。

　　這時候，那鳳凰使看著心猿意馬印的胚胎，忽然張開了手掌，將裡面的一個皮囊給解開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皮囊當中有什麼東西流淌了出來，澆在了心猿意馬印上，可詭異的是，明明鳳凰使是在做什麼，偏偏卻是看不真切！

　　緊接著，鳳凰使對準了封印妖魂的木器雕像也是一按，將裂雲駒的魂魄也是打入了其中。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零八章 痛！怒！

　　在這時候，冰玉的兩邊就開始懸浮出來了淡淡的螢光，一取出來，空氣裡面甚至就響起了輕微的碎裂聲，竟是空氣裡面的水分子在凝結的輕響，可以見到，裡面的兩道妖魂一紅一白，正在瘋狂追逐，整個心猿意馬印的形態都開始發生了劇烈的改變。

　　“這是怎麼回事？”玉真子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了出來，但令他大驚的是，鳳凰使雙手按在了這一件法寶上面，對準了他一指，然後就見到這心猿意馬印對準了他直飛了過來，在飛行的過程當中，竟是在高速旋轉當中發出了極其尖銳的嘯叫聲！！！

　　變起倉促，玉真子只能硬接，那心猿意馬印接觸到了玉真子的護體氣勁以後，赫然變得既像是一個陀螺，又仿佛是一個鑽頭，在這一瞬間高速旋轉當中爆發出來了巨大的力量，玉真子的護體氣勁在一瞬間四處噴射飛濺了出去，完全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一下子就往內部突入。更是散發出來了無窮無盡的寒氣，令玉真子都感覺到了手腳冰冷幾乎要凍結，根本就挪移不開。

　　只是，這一件法寶在接觸到了玉真子的體表衣衫之後，卻是一下子就靜止了下來，一下子就陡然完成了從極動到極靜的驟然轉變。鳳凰使將手一指，這心猿意馬印便平平飛到了玉真子的面前，然後鳳凰使道：

　　“山長知道你在這法寶上卡了數十年了，看在你平日裡勤勉有加，所以派我來特意為你完善此寶。”

　　玉真子渾身上下一震，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道：

　　“山長真是洞察入微，真是，真是……”

　　鳳凰使淡淡的道：

　　“不過山長也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那幫東林書院的人居然背地裡要和暗部的人接觸！你去尋找機會用此寶將他們當中的人殺了，嫁禍給暗部，讓他們兩家繼續狗咬狗！”

　　“是。”玉真子答應得十分爽快。

　　鳳凰使凝視了玉真子一會兒。然後微微點頭，一下子就蒸發在了空氣當中。

　　直到鳳凰使離開了以後，玉真子的臉上卻是才露出了一種憤怒，恐懼，還有不甘的表情，他看著自己的心猿意馬印，那表情竟然是格外的悽楚傷心。口中忍不住喃喃的道：

　　“二十年的心血，今日竟然毀於一旦！！二十年的心血啊！！”

　　原來這鳳凰使雖然幫助了玉真子完成了這一件法寶，並且威力奇大，但是，他打入進去的氣勁卻並不是玉真子想要的“心猿”妖魄，而是蘊藏著強烈的火系氣勁的畢方魂魄！

　　這樣一來的話。雖然這心猿意馬印的威力就會變得十分驚人，但是，也就導致了陰陽無法調和，有道是孤陽不漲，孤陰不生，這心猿意馬印就成為了一件消耗品，估計使用過四五次就直接報廢了。更惡毒的是，就算是不使用這玩意兒，一年之後這心猿意馬印也會漸漸的湮滅！

　　而在玉真子本來的規劃裡面，這將會是作為一件本命法寶而存在的利器，縱然最初的威力沒有現在這麼大，可是其成長性卻是相當的強，可以說一旦成功製成，那麼要不了兩年。威力就可以超越現在了。

　　玉真子二十年的心血居然毀於一旦，他的心境卻是在最初的憤怒之後，慢慢的變得仿佛是止水一般，就仿佛是無比平靜的湖面，一點一點的將所有的東西映照了出來：

　　“我明白了，郭璞你這是在求平衡……你就這麼有把握讓暗部衰落？所以要削弱我的力量來搞平衡？或者還是說，我的心猿意馬印一旦完成。就已經達到了可以威脅到你地位的程度？”

　　“如今的五德書院，已經不是以前的五德書院了，哎，我也心灰意冷了。只是郭璞，你的這些心術，你的這些所作所為要是被東山羊知道了，被你一直都欣賞呵護的那個後輩知道了的話，你們之間的衝突一定會變得非常的劇烈吧！！我會繼續留下來，等待著這一天！！”

　　說完了以後，玉真子的低語似乎還在房間當中徘徊，燭影似乎都還在為之晃動，但是他人已經不在這個房間當中了……但是，頂多隔了盞茶功夫他就重新返回了轉來，冷笑道：

　　“郭璞你也太小看東林書院了些！表面上只是三個人去了暗部那邊，但是去的人當中，一個人是王敬之，一個人是王成武！！這兩個人互為血親，更是和王陽明乃是父子，祖孫關係，這三人修煉的更是同一種神通，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巨大的威脅，搞不好只要一出手，王陽明就能夠以極快的速度趕來。然後，就要面對這群心學門人和暗部的夾攻！”

　　“本來我還以為王陽明已經是老朽不堪，但從陸九淵與呂道子的那一戰就能看出來，只怕王陽明也隱藏著極深的底牌，郭璞你毀了我的心猿意馬印，還要讓我去趟這一攬子渾水，我更是撈不到半點好處，莫非真的是讓我是糊塗蛋不成？來人！來人！”

　　玉真子的身份在五德書院當中也是相當之高的，所以他呼喊了兩聲，自然就有弟子前來侍候，玉真子取出了一個玉盒，將那心猿意馬印給裝了進去，然後對自己的弟子道：

　　“你去將這個盒子送到山長處，就說我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但還是找不到對方的破綻，唯恐畫虎不成反類犬，所以不敢愧領山長的恩賜，特地璧還。”

　　***

　　有一句話叫做小心無大錯，東林書院中人的謹慎，可以說是規避掉了不少的風險。

　　第二日一大早，林封謹便來求見接待他們的靈虛子，說是拿到了其母的解藥，請求辭去。他以偌大的一個“孝”字壓下來，旁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肯定是要放行的。

　　不過等到了林封謹大概出發了一兩個時辰，陸九淵忽然也是找到了靈虛子，說是自己有幾句話要交代林封謹，同時發覺有幾道對自己傷勢很有益的藥物被林封謹帶走了，所以要去找他。

　　靈虛子愕然了一會兒，便開始找藉口搪塞，偏偏此時陸九淵選擇的時間也是極好的，恰好是郭璞入定靜修的時候，所以靈虛子頓時壓力山大，還要找些說辭的時候，陸九淵已經森然看了過來，冷冷的道：

　　“某家是來你們五德書院當中講學，須不是來坐牢的！怎的找自家弟子說話都要你們准許似的？真是好不笑話！某家這一次來，並不是要聽你們准不准，而是來盡禮數知會一聲而已！”

　　陸九淵此時已經得到了呂道子的清源丹，解掉了餘毒，加上昨日一戰的凜凜威嚴，靈虛子頓時在氣勢上就被他壓了狠狠的一頭，說實話，在那一戰之前，靈虛子估計還可以自認為和陸九淵是同一階的人物，但是現在，他已經是自認不如了。

　　有著這個心態，在陸九淵的威勢之下，靈虛子頓時就仿佛是個鋸口葫蘆也似的說不出話來，儘管知道陸九淵這一去乃是護送林封謹，決計不會再回來了，卻也只能是囁嚅了半晌不知道說什麼，便是這麼一耽擱，陸九淵已經是很淡定的拱一拱手，然後大步離去。

　　至此，東林書院前來五德書院的目的差不多就真的是全部達到了，這其中固然有陣容強大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在於五德書院的內耗。

　　人心齊，泰山移，郭璞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整合整個陰陽家學派上面，加上還要兼顧自己的修為，在管理五德書院的時候未免就急躁了些。

　　有一句話叫做步子邁得太大，就會扯到蛋，郭璞的心思目前既然都沒有放在了書院上，關鍵是五德書院內部更不似他想像的那一般穩固，因此就鬧出來了這一系列的亂子，人心都有些離散……

　　***

　　在回去的路上，林封謹因為延請了暗部的幾位一起前去會診，加上知道病情還能夠拖延一段時間，所以也並沒有趕太急的路，一路上還是兼顧了舒適，要將幾位大夫招呼得好好的。

　　等到陸九淵也隨後趕上來了之後，林封謹連安全問題也不用操心了，他這一次帶來的人都是跑老了這一條線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得沒有任何的挑剔，所以，林封謹此時還可以抽空把玩祭煉一下搶奪來的那一具招邪塔。

　　其實這招邪塔自從出現就令林封謹相當眼熱，這是一尊十分難得的複合型法寶，既然可以攻襲敵人，然後還能隨之召喚出幫手來進入戰鬥，此時獲得了這一尊招邪塔才知道，要從六道當中的其餘幾道召喚出幫忙的生物也是很不容易的，這最大的問題，就在於祭品上。

　　六道當中，除了人道之外，還有天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零九章 招邪塔

　　這其中，想要召喚天道當中的強大天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你奉獻上的祭品根本就打動不了他們，並且林封謹很懷疑這一具塔是否能夠開出容納天人進出的位面隧道，所以實際上召喚出來的生物，就幾乎是在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當中甄選。

　　可是，哪怕是要召喚阿修羅道的生靈，耗費的代價估計也是林封謹現在付出不了的，因為這招邪塔里面鐫刻的法陣極其複雜，並且還是複合法陣，說時尚一點就是功耗很高，實力低微的生物可以說是根本不會被列入召喚的序列當中。

　　而要召喚阿修羅道的生靈，最低規格的祭祀都是要十七名處女，十頭牛，紅翡五塊，靈氣玉璧(製作防玉佩的上等材料五十斤。這樣召喚一次來的阿修羅道的生靈也只是能維持一袋煙的功夫而已，更重要的是，阿修羅界當中的生靈實力也很古怪，萬一耗費大代價，召喚出來的生靈雖然氣息強橫，卻是個擅長打洞不擅長戰鬥的，那他娘的豈不是傻眼了。

　　所以，招邪塔的前幾任主人，便將自己召喚的主要目標都放在了召喚三惡道的邪物上。

　　所謂的三惡道，那就是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這三惡道的生靈都是窮凶極惡，殘暴無比的傢伙，並且異常的貪婪，只要有足夠的祭品的話，那麼回應也是非常的快。只是要注意一點，倘若召喚出來的怪物在消滅了你的敵人以後還精力充沛，那就得擔心這些血腥兇殘的玩意兒對你齜出獠牙了。

　　而根據招邪塔上面留下來的神念顯示，這三惡道的邪物最喜歡的都是血食，不過還是有區別的。

　　假如你想要招邪塔里面召喚出來畜生道的怪物的話，那麼準備好的祭品最好就是以半腐爛的為主，最好還能夠多撒上些鹽，腐爛而鹹的味道是它們的最愛。

　　餓鬼道的怪物就不用說了，不講究口味。也不講究什麼品質，但是量一定要足。

　　地獄道的怪物則是比較獨特，這些傢伙說得直白一眼，喜歡人肉，尤其的人的內臟，比如說用五六顆人心來進行祭祀，那麼最迅速回應的一定是地獄道的。

　　收集到了祭品以後。可以預先的放置到這招邪塔當中，放置一次進去以後，至少可以生效一年。比如說上一次烏山雲填充入塔里面的祭品就是十二顆人心，所以迅速的就得到了強大無比的地獄道的生物的回應。

　　不過烏山雲卻是忽略了一件事，越是強大的生物，要通過傳送陣法的時間就越久。可是偏偏林封謹制訂下來的策略就是惡毒無比的一擊致命！所以就出現了相當尷尬的事情，那就是烏山雲一直到死掉，那被召喚的地獄道怪物都沒能出現。

　　按照常理來說，那怪物既然享用了祭品以後，雙方之間就通過招邪塔建立了某種程度上的密切聯繫，他就得過來幫忙，但是一旦烏山雲死掉。相當於這聯繫就徹底的解除了，那被祭品吸引而來的怪物自然是十分開心的------這就仿佛去東莞以後馬殺雞三溫暖大保健都做完了正準備給錢，妹子和老闆卻是臨檢的員警叔叔帶走的小概率事件啊。

　　林封謹對拿人來獻祭是半點興趣都沒有的，他卻是在那雲霧山當中見識過餓鬼道裡面餓鬼的威力，覺得這玩意兒端的是變態無比，尤其是被幹掉之後還可以撕開肚皮放出萬千小餓鬼那一招，簡直是無解的，林封謹現在遇到了以後也只有逃之夭夭的份兒。

　　因此。林封謹覺得自己要是在某一天戰鬥的時候，突然搞出個這麼個東西出來，那一定是會令人目瞪口呆的，所以就很乾脆的開始沿途收集起大量的祭品來。

　　這一路上因為有著九淵先生的陪伴，所以也是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林封謹也是有求于人，施展出來了各種手段。將前來的那三名暗部的人招待得可是無微不至，以至於這三名暗部的人忍不住都要發出“竟然趕路也可以這麼舒服”的由衷感慨。

　　在他們的心目當中，最舒服的趕路也就是天亮走，天黑歇。晚上那頓飯能管飽，是熱飯食，能見葷腥就不錯了，當然，更奢侈一點的話，晚上能有熱水泡泡腳，再肯弄間上房住著，同那些下苦力的漢子的大通鋪分開，差不多就是他們想像力的盡頭了。

　　因此，當林封謹說要吃中午飯，不是隨口啃幾口乾糧對付一下的時候，這三個老頭子就已經有些震撼了，等到看到林封謹竟是專門動用了兩輛馬車來運送廚子和菜蔬鍋碗瓢盆這等大手筆……已經是震撼得不知道什麼好。

　　然後，在中午的時候，自然是有人來錦緞鋪地，專人搭棚，接下來西湖醋魚、東坡肉、乾炸響鈴、紅燒栗子肉、木樨肉、老鴨煲、龍井蝦仁、宋嫂魚羹、叫花童子雞、八寶豆腐、斬魚圓、砂鍋魚頭豆腐、糟燴鞭筍、栗子炒子雞、板栗燒肉等等這些菜肴擺滿了一桌子，這三個暗部的漢子分明都是有些失語的感覺。

　　至於晚上歇腳的時候林封謹直接包下客棧，讓手下僕俑改造後入住的這種事情，這三個老頭子都已經是麻木了，完全就是木訥的跟隨著吩咐上席，吃飯，林封謹估計他們連晚飯的那一道胡辣湯是酸是甜是鹹都沒有徹底的弄明白。

　　陸九淵看著林封謹的一系列做派，也是泰然受之，當然，作為林封謹的師尊，他得到的遵崇和享受更是過之而無不及，倘若是剛剛收林封謹入門的時候，他肯定是會對這種奢侈浪費的現象嚴厲呵斥，但現在卻是顯得十分適應。

　　這絕對不是因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而是由於林封謹曾經很認真的對九淵先生說過的一句話：

　　“先生，金錢這個東西的本質你覺得是什麼？是力量，它的根源其實就是力量的一種體現。”

　　當時的陸九淵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並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觀念已經是得到了轉變，而等到目睹林封謹悍然殺死了烏山雲之後，陸九淵終於徹底的承認了這一點。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章 不著調？

　　有才而無財應該就是這三個人的現狀，其實也是這世界上很多人的現狀，他們辛辛苦苦的用青春和苦讀得到了滿腹的才華，卻缺乏將才華轉變成財富的途徑……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林封謹現在就是想要讓這三個人來適應這種奢侈的生活，然後，他們註定無法維繫這樣的生活，所以只能在往後的日子裡面想念它，為之惆悵為之歎息。那時候，林封謹覺得自己就很有希望招攬到其中之一……

　　經過了三位姨娘的教訓，林封謹覺得自家在防範下毒這方面確實是一片空白，所以得及時的亡羊補牢，找一些專業的好手來堵住這漏子。這就是林封謹的目的，很簡單乾脆，甚至可以說是陽謀，不過就算是講破出來都是正大光明，有著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

　　***

　　在離開了鄴都五十八天以後，林封謹又重新回來了，

　　在林封謹離開的時候，從鄴城到西京之間，林家整整派遣出來了數百人不停的在路上來回送信，所以林封謹對家裡面的大小事情都是把握得事無巨細的。所以他們抵達的時候，林家還特地的在府邸門口特地出來組織了一個歡迎的儀式，家裡面的家丁丫鬟什麼的都站成兩排出來迎賓歡迎，林老爺居中迎接。

　　這種事情也是將同來的這三位震撼得很是有些手足無措，甚至都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估計他們這輩子估計都沒遭受到過這麼隆重的禮節吧！

　　說實話，這三位上半輩子也都不是什麼好鳥，可以說他們殺的人加起來起碼也是三位數往上面翻，可是被林封謹弄得這麼隆重的接待，人心都是肉長的嘛，他們心中居然都生出來了患得患失唯恐瞧不好病的愧疚心情。

　　接下來自然是三個人去瞧病了，而這三個人進去以後做的事情十分詭異，旁邊的丫鬟竊竊私語的點評說他們既像是瘸子。又像是雜工，或者像是花匠，偏偏就是不像大夫。

　　醫生要做的事情好歹是望聞問切，老藍似乎只是在三位患病的姨娘臥室前面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忽然讓人把地毯挪開，就在富麗堂皇的林家臥室門口點起乾柴，用一隻瓦罐燒開了水。丟了半塊肉下去熬成湯請三位姨娘喝，然後就木愣愣的坐在了那裡，等了半袋煙的功夫就告辭了。

　　黑老三看起來更不務正業，他打量了一下三位姨娘所居住的房子後，便跑到了房屋的後面的小花園裡面去。

　　這小花園卻是十分精緻，花匠精心打理過的。枝條什麼的都是參差不齊，錯落有致，宛若畫卷，此時裡面更是繁花似錦，姹紫嫣紅的盛開。置辦這個花園都起碼耗費了一兩萬銀子。

　　這黑老三做的事情更令花匠髮指，他將每一株花花草草都連根拔了起來，然後看一看就丟……倘若不是林封謹請他們進來的。那旁邊的人肯定都是以為來了個瘋子在搞破壞了。

　　至於謝瘸子則是更奇特，抓住人問了一句茅廁在什麼地方，人家以為他要去方便，結果去了以後回來便站在了原地不動了，林員外去請他瞧病，謝瘸子有些神不守舍了，叫了幾聲以後才回過神來道：

　　“哦，瞧過了。”

　　旁邊的丫鬟僕人頓時在心中大嘩。在心中腹誹少爺是不是被騙了，這麼隆重的請回來三個人，該不是江湖上的騙子吧。

　　這時候，林封謹先是走到了三位姨娘門口前的那一團灰燼上去，聞了聞以後臉上露出來了震驚的神色，忍不住看向了老藍道：

　　“這，這柴火是指星木？”

　　聽林封謹說出來指星木三個字。老藍臉色頓時一變，奇道：

　　“公子真是博聞強記，連我們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門道都知道。”

　　林封謹卻是正色搖頭道：

　　“術法本來就沒有善惡的區分，有善惡的是施展術法的人。據說指星木當中產在南方海邊的海灣裡面，潮漲的時候在水下為藻，退潮的時候在地上為木，傳說可以千年不朽，嫩芽永遠都指向北極星。先前藍先生在我母親門口生火煉藥，估計也是要讓指星木的煙霧透進去做熏香，安撫她們體內的蠱蟲，至於其餘行為深意，小子卻是不知道了。”

　　老藍笑了笑道：

　　“其實也沒什麼，那塊肉乃是太歲息肉，我特地煉製過，用其熬湯的話喝下去，可以令蠱蟲安靜沉眠，有的蠱蟲通靈，能識人言，所以用這玩意兒讓它們安靜，漸漸進入休眠狀態，然後我們才能進一步來判斷病情。”

　　黑老三木訥的道：

　　“我目前最忌憚的，就是這蠱蟲得到了足夠的生命精華以後化為大聖，那麼就不可制了，而一旦蠱蟲有往這方面的轉變跡象，那獨特的氣味就一定會吸引來大量的琥珀飛蟻，這種飛蟻並不常見，卻是最喜歡在附近的花木根部結巢產卵繁殖……‘

　　黑老三說到這裡，已經不必再細說什麼緣由，謝瘸子便道：

　　“我之前來過鄴都，知道這裡每天早上有人來收夜香以肥田，所以三位夫人的便溺之類的應該是和其餘人倒在了一個茅廁當中的吧？這樣才方便運送出去，倘若那蠱蟲成了氣候，其卵也同樣會隨著便溺而被排出。茅房裡面的蛆蟲因為這蠱卵的存在，根本就沒可能活得下來，我剛剛去了茅廁看了看，發現蛆蟲的數量還算正常，所以……情況還不算太壞。”

　　這些話說出來，不要說是其餘的僕人，就是林老爺也聽得目瞪口呆，隔了一會兒才急道：

　　“快請坐，請上座！”

　　這三個人卻是搖頭紛紛推辭，三人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碰著頭合計了一下，看起來就完全仿佛是西北的幾個老農閒暇無事，蹲在了地裡面合計一下今年莊稼的收成那樣，同時也是拿著枝條在地面上寫寫畫畫的，最後對林封謹道：

　　“公子當日喂進去的那一味海獸精華被這蠱蟲吸收了以後，究竟這蠱母變成了什麼樣我們確實心裡面也沒有底，所以得觀察三天，三天以後一定能給個結論出來。”

　　林封謹聽了以後心中甚喜，這三人老成持重的表現深合他意，事實上人命關天，是不可以有任何的出錯或者失誤的，總之目前病情還算是平穩，根本就犯不著行險之類，所以說求穩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看起來林老爺也是對這三個人的表現相當滿意，雖然眼下林老爺養尊處優，越發的養得肥胖了，但是早年的眼力什麼的都是還在。這三個人身上那種剽悍邪惡冷漠的氣質，是怎麼蓋也蓋不下去的，倘若是二十年前，林老爺傾家蕩產也是覺得這種人不能留。

　　可是此時他也看得出來，這三個人分明就是人心思定，已經覺得想要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因此不和林封謹通氣就直接大力招攬了，等到忙空了以後，直接讓管家就送了三張燙金的紅包過來笑眯眯的一人發了一張。

　　老藍三人忙說不用，但林老爺也只是笑眯眯的不說話，最後打開一看，三人都是有些變色了，急聲道：

　　“老爺太客氣了，這份禮太重了。”

　　***

　　原來當初林家剛剛到鄴城的時候，聲名不顯，很是花了一筆錢才在這裡的甜水巷置辦了一套房子。

　　有一句話叫物以類聚，還有一句話叫龍不與蛇居，一般的富貴人家和官紳，都是在北城，並且官兒做得越大的，就越靠近北面。

　　為什麼？因為當時的皇宮就在北面，距離君上越近，當然就越是牛B了。離君上越遠，自然就越是卑賤。

　　這甜水巷的位置，卻是恰好的是在南北城的分界處，也就是說居住的人都是小康市民，吏員小官，甚至有官員將外宅也是置辦在這裡的。

　　此時隨著林封謹在呂羽面前的地位漸漸被曝光了出來以後，林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了起來，鄴城的知府還好，他是三年一換，但是那些孔曹，吏目卻是要在這裡幹一輩子的。

　　常言道，官清如水，吏滑若油，這些地裡鬼尤其是知道林封謹的分量，也是知道他的手段，知道這位爺是位真神，最見鬼的卻是，這林公子的年紀他娘的比自己兒子還小許多！

　　這些中下層官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擔心之前林家買房子不如意，結果得罪了林府，一旦被林封謹他老人家記掛在了心裡面，搞不好就要禍及三代！所以早就在忙不迭的跑來奉承，對林老爺說北城有好幾處宅子目前在出賣，問貴府有沒有興趣。

　　林老爺立即大為心動，不過他現在最著緊的還是林封謹的前程，便來和林封謹商議，結果父子兩商議了一番以後，只在北城買了一個小宅子，用來交際飲宴足夠了，卻是提了個要求，說自己在這裡住得挺舒服的，家就不搬了，只是房子太小，想要擴建一下……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恒大地產

　　鄴城的這些中下層官吏聽了以後，都是松了一口氣，這件事情要做起來再簡單不過了，他們這些地頭蛇卻是連甜水巷幾乎每戶人家的跟腳都說得出來，弄個小小的拆遷，簡直是易如反掌。

　　而林府也不想要落人口實，惡人儘管讓別人去做，他們則是在背地裡還額外補償了那些人家三倍市價銀子。這些人家先是見到那些兇神惡煞的胥吏上門，然後林家又將白花花的銀子送上門來，也確實令人動心，所以現在林家的整個府邸之大相當驚人，差不多總面積至少是兩三個足球場！

　　在林封謹的規劃之下，自家人住的地方連同花園，僕俑，客房等等，也只是用了整個面積的一半罷了，剩餘的下來的地皮也是沒有閒置，而是先是挖了一條小河將這地皮分成了兩半，在小溪的兩邊遍植垂楊，柳樹，盆景，花圃，然後卵石小徑什麼的，弄成十分精巧華美的河邊公園的形式，然後就順著小溪的兩岸開始修一樓一底一院的獨棟別墅，別墅則是靠著小河的兩岸，每一戶人還有一處精緻小巧的碼頭。

　　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有河無水怎麼辦？或者說水從外面引過來的話，一定會很髒，不過這難不倒林封謹，這可是有神通的時代，他在開工之前就請來了堪輿師傅尋找過地脈的流向，在這甜水巷裡面早就預先找到了五處水眼，在拆遷購買的時候，就特地的將地皮買了過來。

　　結果最後修建完畢的時候，五處清澈甘甜的水眼一起被打通出水，小河的河水有了源頭，清澈如許，甚至都可以直接飲用，遊魚蹁躚，清波漣漣。垂楊彎彎，旁邊的花圃當中繁花似錦，還有卵石小道一塵不染，曲徑通幽，噴泉的清洌隨風襲來，假山也是惟妙惟肖。這種摻雜入了現代的行銷手段的建造理念用了出來以後，直接就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而接下來林封謹就在年底的碰頭大會上宣佈。這修築在河岸旁邊的幾十棟獨棟小院，叫做恒大地產，既不賣，也不租，而是用來獎賞對林家忠心耿耿辦事的手下的，當即就點了十多個人出來。在眾目睽睽下將系著紅綢子的大門鑰匙交給了他們，旁邊的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然後林封謹又宣佈，說是一旦住進了“恒大地產”的人再接再厲，不犯什麼大事情，那麼十年以後，這獨棟小院的房契什麼的就都是屬於他的了。這個風聲放出去，林家上下的向心力變得更加驚人了起來。買房置地這是傳承了幾千年的東西，誰的眼睛都盯著那風景如畫的河邊的獨棟小院------還有整整五六十棟都空著呢。

　　------此時林老爺遞給這三人的，便是這恒大地產的三處房契。

　　老藍他們三個人此時還根本不知道恒大地產與其餘地方的區別，不過一看房契，並且還是這鄴都當中的，自然心裡面就先是要激動一番了。就和我等屌絲一聽說誰在北上廣這等風水寶地的三環內買房，立即就會本能在大腦裡面腦補出來“千萬富翁”一個道理。

　　等到吃了午飯接過風，林老爺便對旁邊的使女道：

　　“去帶三位先生回自己的家午間小憩一會兒吧。”

　　老藍三個人聽到了“自己的家”心裡面就是一哆嗦。那種滋味是說不出的爽快呀，等他們跟隨著使女來到了“恒大地產”處的時候，不消說，這幾位老闖江湖的人都直接被震撼了，號稱最見多識廣的謝瘸子都忍不住顫聲道：

　　“這……這，我們的房子在這世外桃源裡面？”

　　這三個早年橫行天下，惡貫滿盈。殺人不眨眼的大盜，多走了一會兒，來到了自己的房子面前後，居然掏鑰匙的時候手都抖得不行了------要知道。老藍可以一瞬間打出七枚帶毒的蒺藜子，還能在人臉上排列出北斗七星狀，黑老三手最慢，也能夠瞬間揮網捕三隻毒蛾，謝瘸子眨眼的功夫可以抓五條蛇……可憐他們此時開個鎖都足足開了七八次才開成功。

　　等到參觀過裡面的傢俱，裝修什麼的以後，三人都簡直感覺在做夢一樣，揮手讓帶路的使女離開了以後，老藍忽然哀嚎了起來：

　　“狗日的林家這麼大的手筆，是要我們為他賣命啊！”

　　另外的兩人一驚道：

　　“這怎麼說？”

　　老藍悲哀的道：

　　“林家送給我們這套房子，就相當於是把我們套牢在了這裡啊，鄴都的物價你不是不知道，你坐吃山空的話，能撐多久？而咱們能在鄴都裡面找到什麼活兒幹？你看著吧，待會兒服侍咱們的丫頭和小廝都要送過來了，咱們還得負擔他們的開銷！所以只能給林家賣命做事啊！”

　　謝瘸子聽了以後，猶豫了一會兒道：

　　“大不了咱們不要這房子就是了，或者把房子給賣了撈一筆就走？”

　　老藍搖頭歎氣道：

　　“林家精明著呢，咱們這房子在官府那備案了的，得住上十年才能買賣，你去賣的話，牙人根本不接。”

　　黑老三卻是戀戀不捨的看著周圍，貪婪的道：

　　“就算能賣，咱也不賣！這樣好的仙境一般的地方，有錢都買不著，傻子才會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賣了房子去哪裡，滾回暗部去當老鼠嗎？入娘的，在暗部難道就不給他們賣命了？再說你們難道就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了嗎？管他娘的，有服侍的丫頭老子就睡他娘的，這林家的丫頭一個個都是蠻有姿色，有了咱的種就生下來。”

　　“這林公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烏山雲那廝平日裡面牛氣沖天，還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我老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既有能耐，手面也是闊綽的人，林家看得上我的手藝，那是咱的運氣，他這麼看得起我，我自然要給他賣命做事了……嘖嘖，這房子居然還有二樓，大大小小起碼十來個房間，我老子死得早，全靠三叔把我養大，等這邊穩定了下來，也是讓他們享享福的時候了。”

　　黑老三這番話一說出來，老藍和謝瘸子都沉默了，林家對他們施的不是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正是這樣，反而更是難以招架，黑老三的這些話，卻也是他們的心聲，都是厭倦了刀頭歃血的日子，渴望安定的時候，之前窩在了暗部裡面，還不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此時有了更好的去處，為什麼就不能換換？

　　***

　　林封謹在家裡面休憩了一天后，先去娘親處問了安，然後便將那一根拐杖取了出來。

　　這根拐杖乃是陸九淵斬殺了龍妖盜後拋給他的，憑藉這根拐杖，龍妖盜居然可以幻化出一條黑龍/黑蛟出來，端的是聲勢驚人，陸九淵一拿到手以後，便發覺此物和龍氣有關，便遞給了林封謹。

　　林封謹此時仔細的研究了一番之後，也是得出了了陸九淵同樣的結論。

　　他更是幾乎可以確定，這龍妖盜當中，必然有人也是和檀力咼一樣的身份，那就是末代王孫，他們雖然沒有龍氣，但好歹血脈當中應該還是有稀薄的王族血脈，所以用燃燒氣血的方式，也可以達到龍氣的效果，所以可以讓神通化形為蛟龍。

　　而林封謹草草的收集了一番龍妖盜的資料後，看了看死在了這龍妖盜手下的人，還有他們的一些相關介紹，差不多對其身份也就是呼之欲出了。

　　大衛朝開國的時候分封十四王鎮守天下，傳到衛烈帝的時候，已經只剩餘下來了分封八王。

　　在大衛朝分析崩潰的時候，剩餘下來的這八王也是並沒有堅持多久，或是渺無聲息，或是沒於戰火，這其中，鎮守江南的楚王，卻是死得最慘的，因為他當時舉兵勤王之後，殺死了負責攻伐他的大軍將領劉千里的親弟弟，而劉千里是一個極其殘暴的人，所以楚王的全家上下足足被殺了三天三夜才死！

　　龍妖盜很顯然就是楚王的嫡傳後人，他們所殺的人當中，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和劉千里有關的人，雖然劉千里本人早就戰死了，但是他的後人卻遭受到了龍妖盜的瘋狂折磨報復。

　　林封謹研究了一會兒這根拐杖，最初的時候眉頭是皺著的，不過很快就松了開來，他開始閉著眼睛用手指撫摸著這根拐杖，一點一點的挪移，然後按住了一個點。這個點被按住了之後，林封謹順手便是一拉一扯，這根拐杖的扶手馬上就被拆掉了一半。萬事開頭難，林封謹既然開了個好頭，很快的，被隱藏在拐杖裡面的東西就現出了它的真面目。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好的禮物

　　那是一把大概尺餘長的兵器，不過看起來很是華麗，質地是十分精美的玉質，撫摸起來十分溫潤，上面雕刻著的最明顯的東西，便是一條五爪金龍。

　　這便是大衛朝太祖賞賜給諸王的權利象徵！

　　節鉞！

　　有了此物，就代表可以擁有僅此於帝王的權力和威嚴，上可以討佞臣清君側，下可以伐不臣以靖邊塞。節鉞象徵的，就是大衛朝的威嚴和國體，難怪得龍妖盜可以禦使此物化為黑色的蛟龍，縱橫睥睨天下幾十年。

　　林封謹想了一想，然後吩咐了一聲，讓後院清場，他其實也很是很羨慕龍形氣勁飛舞的時候那蒼青色的威嚴，所以一時間都有些蠢蠢欲動，情不自禁，因為他覺得自家的龍氣估摸著好歹也是龍妖盜的N倍吧，那麼弄出來的龍形氣勁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然後……半刻鐘以後，林封謹垂頭喪氣的重新走回來了書房，長長的沮喪歎息，是的，林封謹的龍氣確實是很多很多，多到了甚至都可以支撐東夏這樣的一國運作幾十年的地步。但是，多未必就是好的……

　　林封謹之前通過源源不斷向這玉節鉞注入龍氣的方式，確實是有效的，也如他所願的弄出來了一頭驚人龐大的黑龍，絕對不是那瘦不拉幾的黑蛟，可是問題的最關鍵就在於，這黑龍一成型之後，居然就很沒節操的逃掉了！！林封謹根本就沒有辦法對其控制！！

　　事實上，組成這黑龍的龍氣就相當於是被林封謹囚禁在了體內的，請注意囚禁這兩個關鍵字，既然是被囚禁，那麼有機會跑路為什麼不逃？？

　　什麼？林封謹為什麼沒有辦法對龍氣進行控制？

　　原因很簡單，他體內既沒有半點王室血脈，也和紫薇命格扯不上半點關係，這兩者便是駕馭龍氣的最基本標準。

　　林封謹製作龍氣珠其本質不是控制龍氣，而是控制自己的妖命之力。至於龍氣外放免疫神通更不用說。因此他能對龍氣做的事情就是很簡單的開，關，放龍氣，重新關閉龍氣……絕對不可能操控龍氣若龍妖盜一般。

　　所以，這珍貴無比的玉節鉞對林封謹來說，哦，準確的應該是對這世間絕大部分人來說。那就是一件古玩而已。

　　而能用這東西的人，都是貴人，估計這輩子也不會有動用龍氣克敵的時候------像龍妖盜這種人畢竟是少數------所以這玩意兒說到底，也就真是一件古玩。

　　“不過。”林封謹忽然沉吟了一下，眼前猛的亮了起來：“這玩意兒對他來說，卻應該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東西吧。”

　　是的。林封謹話意當中的那個他不是別人，便正是呂羽！呂羽卻是個生猛到可以親身沖陣的強人，並且他身上的龍氣也是十分充沛，更是王族嫡系血脈，並且林封謹估摸著這廝的命格十有八九都能和紫薇星扯上關係。

　　想必呂羽也很是喜歡操控著一條黑龍大殺四方的感覺吧？所以，將這玩意兒送給他的話，一定會可以令他心情好。

　　而心情好的時候往往處罰人就不會很重。

　　為什麼會將話題扯這麼遠？那是因為林封謹覺得，自己有可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將呂羽激得怒火滔天，至於原因……很簡單，林封謹可沒有忘記，吞蛇軍當中藏匿著一名強悍到無法形容的妖命者，那月下的崔巍，那月下的龐然！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名妖命者當時貌似放了林封謹一馬。可是，這絕對不代表林封謹就打算放過他。

　　此時就連九淵先生這等世間的頂尖人物都認識到，金錢乃是力量的一種。而依照林封謹此時在鄴都當中的財力，物力，勢力來說，這個人雖然在妖命者方面的修為堪稱逆天，一旦被林封謹查明白了身份。布下殺局，也是有極大可能會隕落的。

　　越大的獵物，狩獵起來才有成就和滿足感。

　　林封謹的唯一顧慮就是呂羽，這個人很可能是他暗中的心腹。自己殺了他絕對不可能瞞得過呂羽的耳目，所以，他早就在考慮怎麼平息呂羽的怒火的問題，就目前來說，林封謹顯然已經找到了一件能討呂羽歡心的玩具。

　　“不過這還不夠。”林封謹對自己說：“起碼還得再找一件，唔，加上自己之前表露出來的才幹，差不多就可以平息英王他老人家的怒火了。”

　　***

　　時間迅速的過去，一轉眼就是七天。

　　期間林封謹肯定還是去拜見了山長董仲舒，畢竟這一次去五德書院，還是很承董山長的人情的，這一次他乃是低姿態上門了，董山長卻是很不禮貌的寫了一張紙條給他：

　　“前倨而後恭，無緣。”

　　林封謹看了以後都是幾乎一口老血要噴出去，知道這位敢為天下先的山長其實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妙人，因此只能歎了口氣下山。

　　而在這七天當中，老藍他們三人此時已經被林家的陽謀加上糖衣炮彈徹底擊潰，所以將三位姨太太體內的毒疾當成了自家親人得病一般來治，他們最後面色凝重的給出來了結果：

　　首先，這蠱蟲已經是徹底的變異了，並且變得更強大，

　　其次，三人確認，不是沒有辦法對付這玩意兒，據說在極北之地，有一種巨大的白色惡魔生活，虎豹之類的在它面前完全只能被生撕的份兒，這種白羆的膽汁對於任何的蠱蟲都有極其強烈的滅殺作用，據說只有在東夏國有少量出產，若能搞到這白羆膽，然後輔上他們手中的一系列藥物，那麼就可以無驚無險的根除。

　　然後，三人確認，目前三位姨娘的狀況可以維繫一年左右不至於惡化，並且讓她們和正常人一樣。這就是說林家有一年的時間來尋找這白羆膽來治病。

　　最後，即便是找不到白羆膽，三人也不會束手無策，他們也可以就目前的條件要來著手進行醫治，只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比如第一個被他們治療的，有一半的幾率被治好，一半的機會死掉，第二個接受治療的，被治癒的幾率則是提升到了七成，最後被治療的，則是九成把握。

　　但是，說實話，若非是萬不得已，林封謹是絕對不會選擇強行治療的。因為他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娘親去擔這種風險……

　　那麼，接下來林封謹就將精力放在了調查東夏國當中的白羆膽上，發覺確實是有這東西的，不過，只有在每年的五月，才會有富商組織起捕獵團，乘著夏季駕駛大船前往極北的冰雪之地，獵殺這種強大的白魔王。

　　普通海運遇到的風險就姑且不提了，前面已經囉嗦過。

　　而獵殺白羆卻是要去極北之地，哪怕是夏天，那極北之地依然是銀裝素裹，區別就在於海面上的浮冰會少一些，在海水裡面載浮載沉的可怕冰山也會小很多，在天地之間掃蕩的寒風會略微溫柔一些，因此估摸著可以令一路上的風險下降一成左右。

　　不過據說在這個季節的航道上，會出現吞舟的巨魚，張開龐大若城門一般的嘴巴遊動著捕殺獵物，一旦被吞進去的話，連魂魄都會湮滅。還有各種海妖出沒，要想活著來回，只能看它們的心情和你的運氣。

　　等到達了白魔王的聚集地之後，還會出現大量的海中異獸，老人們將其稱為是海魔王，其體格肥碩，力大無窮，在陸地上行動不便，水中遊動起來卻是迅捷無論，甚至可以捕獵遊魚，其頭骨卻是堅硬無比，乃是因為這些異獸喜歡在冰層下面潛遊捕獵，抓到了獵物以後，便很乾脆的用腦袋撞擊上方的冰層，然後挖洞爬出，在冰面上享用獵物。

　　最可怕的事情便是來源於此處，這些被稱為是海魔王的異獸用腦袋撞擊冰層估計已經成了習慣，所以見到了船底……也很喜歡來上這麼幾發，接下來的事情就仿佛是敲核桃一般的恐怖行為了，大量的海魔王都會聚集在船底，用它們堅硬無比的頭蓋骨狠狠的撞擊船底！

　　船底雖然非常堅硬，堅硬到堪比核桃殼的地步，可是愚公移山的道理誰都明白，在幾十上百頭海魔王孜孜不倦的的敲擊下，木頭製作的船底根本就不可能堅持得了太久，就和再堅固的城門也經不起攻城錘日夜不停的撞擊是一個道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人敲開了核桃殼以後會做什麼？這些海魔王砸開了船底以後自然也會做同樣的事情了。

　　最後，獵殺正主白羆同樣要冒巨大的風險，這傢伙的生命力極其強橫，強橫到了哪怕是心臟被刺穿也可以繼續狂吼著撕碎一支軍隊的恐怖地步，甚至有的在這極北之地的白羆，還天生就掌握了一些關於冰雪方面的神通，獵人剛剛站起來彎弓搭箭就被凍成了冰坨子的事情屢見不鮮，然後這白羆就把冰坨子扛進自己的家裡面慢慢改善口味。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三章 極北的召喚

　　因此，儘管說是去獵殺白羆，但說得不好聽的話來講，也未免有些像是白羆等著人送上門去被它獵殺。

　　於是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遠航前去獵殺白羆的隊伍能帶著戰利品歸來的，可以說是十不存一，不過只要有一支隊伍能夠歸來，那豐厚的利潤和回報也是直接在所有人的面前鋪開了一條金光大道！

　　白羆渾身上下都是寶，說得直白一點，一頭白羆的價值，差不多能和等重的黃金相提並論！並且那些海魔王雖然恐怖，它們的皮革和油脂都是十分搶手的東西，海魔王正是依靠著它們才能夠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裡面快樂的玩耍。

　　至於林封謹想要的白羆膽，只能用天價來形容！為什麼？因為這玩意兒用來除蠱蟲只是一個附加的用途，真正著名的，是用白羆膽加上幾位藥材調配的油膏，這油膏叫做芳華永駐膏，一聽名字就是足夠讓女人瘋狂了吧！並且它還真的是能祛除皺紋，讓皮膚白皙光滑擁有很強的功效！

　　所以，一年到頭來東夏頂天也就只能拿到五六個白羆膽，這就至少要拿上千人的性命和幾十艘船去換！這五六個白羆膽還沒靠岸，就已經被王宮貴族給包圓了，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倘若不能進入那個圈子的話，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想都不要想！而等到靠岸後的兩個時辰之內，這白羆膽就會被做成“芳華永駐膏”。

　　所以，不是林家的商隊管事不得力，而是白羆膽這種東西根本就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市場對它的饑渴度是難以形容的。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林封謹也認識到了自己想要拿到白羆膽恐怕只有兩個途徑，第一就是攔截在航道上，乘著狩獵的商船回歸之前去搶，第二，就是自己親自去走一遭獵殺白羆。

　　並且林封謹覺得第二點還比較靠譜些。因為你傻乎乎的守在航道上，萬一那一年前去的獵殺商隊全軍覆沒了怎麼辦？這也絕對不是沒有先例的，而自己前去的話，有著海君還有敖家的人陪同，很多危險都可以規避掉，比如說敖家的妖蛇肯定就可以預警那些水下的冰山了，而海君略微散發些威嚴。那些海妖啊，喜歡敲船底的海魔王肯定也是屁滾尿流。

　　至於獵殺的事情，林封謹更不會操心太多了，有野豬這廝在的話，配合他那強悍到爆的半妖之身，相信對付那些白羆怪還是沒有問題的。何況他絕對不會是一個人戰鬥？現在只剩餘下來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時間。

　　林封謹計算了一下時間，倘若要出海的話，而且還是去那種極北之地，估摸著船隻肯定是要經過額外的改造加固，並且還有一系列的籌備工作，在那等嚴寒之下。無論是帆檣食水之類的東西，都必須是精挑細選。

　　這項工作還必須在南方上茂的船塢裡面弄，所以單是傳信過去加上改造的時間至少就得佔據兩三個月的時間，再計算一下來回的路程，估計也是要在路上耽擱三五個月，這麼算起來的話，時間也就是相當緊迫了，必須要抓緊才行。

　　說實話。林封謹自從跟隨呂羽出征以後，就幾乎都沒有歇下來過，這日夜的進行奔波的日子誰也不樂意天天過，但是林封謹也是無可奈何，生活就仿佛是一根鞭子似的在狠狠的抽打著他，林封謹也根本就沒有偷懶的餘暇，就仿佛是這一次去東夏。他大可以不去，但他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位姨娘拿命去賭痊癒？既然林封謹做不到，那麼就是天生勞碌的命啊。

　　接下來給南鄭那邊去信之後，林封謹便只有等待。而且是相當舒適愜意的等待，這自然是因為無人管束的緣故。

　　九淵先生回來之後便又很乾脆的閉了關，大概他發覺了自己的改良版本妖噬元修術還有許多缺陷，而陽明先生和王敬之都還繼續在五德書院盤桓未歸，因此林封謹的時間也就越發的充裕。

　　唯一有些覺得尷尬的依然還是女人，苻敏兒和左雅思兩人依然是相互之間誰也看不順眼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小摩擦數不勝數。

　　面對這種情況，林封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前世看到的一個笑話，說是一個男生周旋于兩女之間不知道取捨，另外一人就出主意說：

　　先約兩人一起看電影，誰不肯就PASS誰。

　　若是兩個人都肯的話，便約兩人一起吃飯，誰不肯PASS誰。

　　接下來則是去牽兩人的手，誰不肯PASS誰……

　　最後則是無恥的要和二女3P，誰不肯PASS誰，

　　若是都肯的話，那麼OK，也就不用煩惱了……

　　現在想起來，林封謹覺得這段子上說得真是太輕鬆了啊。說實話，與他關係比較近的左雅思反而在身體接觸方面要少很多，林封謹頂天也就是牽牽手，要再進一步則是很有難度，因為左妹子家裡面的門風很嚴，左知府乃是理學大家，教育女兒相當嚴格，因此林封謹想要親親摸摸的話左妹子就堅決不肯，多逼迫幾句就眼淚婆娑的了，說自己不尊重她。

　　只是現在的風氣如此，林封謹也只能是歎著氣無可奈何。有時候就算是想要發發脾氣，但是想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家裡面各種事情還多虧左雅思看顧，老頭子也要指望她盡孝，並且估摸著自己倘若現在死掉了的話，左雅思也多半會為自己守望門寡，因此這脾氣一時間也是發不出來。

　　而苻敏兒林封謹卻也隱約提過幾次，希望她看開點，不要在自己一顆樹上吊死，沒想到林封謹一這麼說，苻敏兒就立即反應很大，然後就含淚問林封謹是不是打算不要自己了。面對這種情況，林封謹果然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感覺，依照苻敏兒的性格，很可能接下來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必殺技，而且她還是玩真的！

　　林封謹還能怎樣呢？只能將什麼話都深深的藏在了心裡面，然後沮喪之餘忍不住就會自暴自棄的想，反正估計自己也是甩不掉了，至於其餘的問題不是還有老頭子嗎？老頭子不是經常叫囂天塌下來還有他頂住嗎？不是還有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有著淡淡驕傲氣質的左雅思嗎？

　　好吧，這些事情和問題就送給你們了吧。至於老子為什麼有便宜不占，難道以後留給別人啊，總之無論在哪個時代男人花心風流都是極常見的事情，自然接下來就將苻妹子弄得紅暈滿面嬌喘連連……美色當前，就算被人說無恥老子也認了。

　　***

　　等到林封謹將招邪塔這件新到手的法寶徹底融會貫通的時候，陽明先生一干人等都回來了，這一次出訪五德書院，除了有限的幾個人知道內幕之外，絕大部分人還真的都是以為是學術交流。

　　不少跟隨的弟子說起沿途來的一干文人士子前來拜見的盛況，都是津津樂道眉飛色舞，都在盛讚我書院有領袖群倫的風采，門中鴻儒出巡，直若先賢講學，簡直有萬眾來朝的氣勢！

　　當然，東林書院諸多大儒一聽外出講學還有這麼多門門道道，居然沿路慢慢走，一路拜訪過去也可以讓自己猛刷聲望，各種好處嘩啦嘩啦的來，這種好事自然是大家都要輪著來，於是便紛紛提出申請。

　　山長董仲舒無奈之下，也肯定是要一碗水端平的，也不好明講這一次去五德書院其實是給林封謹的姨娘弄解藥，所以也只能一一應允，一時間外出訪友遊歷的大儒頗有不少。

　　一時間就連白鹿書院的幾位鴻儒，可以與王，陸二人抗衡的程顥，程頤兄弟，還有朱熹也是動了外出講學的雅興。

　　不過，這些出外巡遊的大儒們很快的都紛紛都有感覺，覺得自己的出行總是達不到王陸二人空前呢？並且效果似乎也沒有所說的好啊？

　　慣例是新到一個地方，也就只是前兩三天興旺無比，到了後面就漸漸無人了，不像是王陸二人新到一個地方就十分熱鬧，然後隨著消息的傳開，時間的推移，前來的人卻是越發的多，簡直門庭若市！

　　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聰明人找得到其中的原因，說到底，還是林封謹的那句名言：財富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首先王陸二人來之前，林封謹就已經雇人在四鄉八裡用快馬宣講了，說是儒門宗師路過，可以鎮壓天下氣運的，拜一拜延年益壽，見一見子孫滿堂，並且還到處貼了文告，這就已經是先聲奪人了。

　　更重要的是，前來拜訪王陸並且得到了親切接見的人，最後臨行的時候有禮品拿啊！！

　　而這禮品則還半點兒都不便宜，乃是打造得精細無比的東林書院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都是堪稱極品，有的幸運的禮品上面還有王，陸二人手書的幾句勉勵的話。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斂財秘訣

　　文人總是愛聚聚會，嫖嫖妓，炫炫耀，當時東林書院贈送出去的這些特別訂造的文房四寶，過了一年，世面上讀書人當中都是往往要五百兩才起賣了，至於有王陸手書的，至少是五千兩！！有人能淘到一套的，都歡喜無比要叫上同窗來開一場詩會得意洋洋的炫耀一番。

　　這個真相不禁令得其餘的大儒都是有些目瞪口呆，有的想要模仿的，先算一算打前站的人的嚼裹花費，再問一問贈送出去的文房四寶的訂造價格，最後估摸著要贈送多少套出去，自己就已經在心裡面打了退堂鼓。

　　更關鍵的是，做這件事情的是林封謹，不是王陸二人……

　　王陸二人這麼幹，那就是沽名釣譽了，名聲肯定就不好。

　　可是，林封謹身為弟子為師長鼓吹聲望，甚至猛燒錢猛花錢，在當時的氛圍當中，只會被評為是美談，因為尊師重道這種事情就是應該值得褒揚的呢。更關鍵的是，林家十分豪富，能夠眼都不眨的幾萬十幾萬的銀子燒在這上面，其餘的人有這個心的未必有這個財力，有這個財力的，未必又有這個心思。而現在的人還是頗要臉面的，暗示弟子去模仿林封謹行為的，也是做不出來。

　　所以說在當時有一句話叫做師擇徒，但好的弟子，其實也是有能耐來選擇師傅的。

　　林封謹雖然平時惹的事情很多，老師少不得要給他擦很多屁股，可是林封謹對老師的支持在關鍵的時候也是絕對不含糊。說得不好聽一點，此時就算是王，陸二人把林封謹逐出門牆，林封謹要另外投師也肯定不會犯難，想要收他做學生的鴻儒不要太多。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等待還是等待，同時也驗證了老藍這群人雖然之前無惡不作，但是信譽的保證還是有的。

　　在他們的照顧下。三位姨娘果然生活得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至於林老爺擔心他們之前的賊性難改卻也是多餘的，因為人很多的時候是逼出來的，想是老藍，黑老三，謝瘸子他們三個人前半生雖然是無惡不作的大盜，有一大半還是生活所逼迫，有一句話叫饑寒起盜心。誰願意天生做強盜做賊？

　　林家現在每個月一百兩銀子的俸祿給他們開上，住的是人人羨慕的恒大地產，吃的是香的，喝的是辣的，每日裡面都要教習家裡面的商隊夥計槍棒功夫，人人見了都是口稱“爺”。

　　空閒下來的話。鄴都裡面的多的是消費的好去處，賭樓酒坊，青樓豔妓，說書瓦子，舒舒坦坦的就能混日子，在這樣的環境下，加上三人都是有了安穩過日子的心思。自家的身份也立起來，誰還願意過浪跡江湖餐風露宿的日子？

　　此時林封謹也是和李虎建立了一系列相關的通信方式，在北齊國內，林封謹的信甚至是可以走驛道，所以大概隔了一個月，就收到了李虎的回信，說是一切要求都在招辦，不過要遠航極北之地。並且這一次林封謹要親自帶隊，所以說船隻的改造方面恐怕耗費銀兩巨大，各種神符或者說是法器都要準備妥當，估計利潤就會被分薄許多。

　　林封謹看了看以後，微微一笑，便又給李虎寫了一封信，讓他依言行事。不僅可以不花半分錢，甚至還可以額外拿到一筆收入……

　　***

　　日子便這麼若流水一般的淌了過去，當樹上的蟬開始毫不避忌的扯起嗓子哇哇大叫的時候，林封謹也是得到了來自南方的消息。說是船隻的改造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弄妥當了，擇日就啟航，約好時間是七月初四在吳作城處匯合。

　　自從開闢了北方航線以後，上茂城隱然已經形成了漩渦效應，在江南一帶，上茂本來充其量也就是個一般的州郡府城，但是現在隨著大量的舶來北貨湧入，不僅僅品質好，價格更是要便宜很多，加上李虎採納了林封謹的意見，只收交易稅，其餘的所有商稅全部免除的做法，上茂立即就吸聚了驚人的財富，此時赫然已經在城市人口和規模上完全趕超蘇杭這等區域核心城市的趨勢！

　　當然，上茂的財富也是立即引來了覬覦的對象，因為顧及著中唐人，怕他們漁翁得利，所以佔據襄都的太后勢力則是調動了兩個郡的軍隊來試探性攻擊了一下上茂的邊鎮榮縣，然後……這些前來攻城的軍隊連城都沒看到，就被李虎調動軍馬給圍剿了！！

　　開什麼玩笑，李虎也不是死要錢的人，更是命格破軍的一方豪強，從海貿裡面賺來的銀子，都是流水價也似的花在了軍隊的上面，來攻打李虎的這兩郡軍隊還沒碰到李虎的人，就先被床弩之類的玩意兒射得鬼哭神嚎。

　　等到兩軍一交鋒，發覺對方居然全軍都是穿著鐵甲的戰兵，而自己這邊很多伍長都穿不上鐵甲呢，接下來還沒打幾回合，忽然有打老了仗的士兵發覺地面怎麼在微微震盪，然後就見到了斜刺裡一彪生龍活虎的重騎兵直沖了出來……直插後軍！！！

　　江南本來就不產馬，這千餘名騎兵在戰鬥膠著的時候一出現，幾乎就是奠定勝局！！

　　這一仗打完，李虎就乘機出兵，大肆洗劫了一番周邊的郡縣，但是兵馬回縮得也是奇快，最後嚴格算起來，只是蠶食了與自己相鄰的這兩個郡的兩個縣地盤，然後繼續按兵不動，絕對不貿然擴展，也絕對不給人可乘之機，這樣穩健的戰鬥風格，真的是令人難受至極。

　　在打完了這一仗之後，上茂更是繁華了起來，因為這裡的強兵已經開始給人以安全感了，很多人都隱隱約約的覺察到，之前整個江南都是以襄都為核心，那麼現在上茂則有著要分庭抗禮的苗頭。

　　隨著上茂越來越繁榮，一些傳聞就洩露了出來，上茂開通的北方航線本來就有著神秘的色彩，紛紛傳言他們敢於出海都是有河神護佑的緣故，隨著船隊一次次的壯大，一次次的平安歸來，在這種情況下，李虎原本也沒打算瞞人，船隊有神靈護佑的事情也就洩露了出去，

　　在這條航線上，林封謹雖然不禁其餘的商人入夥，但是先來後到的人肯定是有區別的，無論是繳納的稅率，在吳作城拿貨物的先後順序，貢品的分配額度，都是大有文章可做。

　　這些事情不需要他操心，幾百個腦袋想出來的章程肯定比他完善，因此可以這麼說，加入船隊早的人就可以大塊吃肉，最後來的那批就只能喝湯。

　　於是這個時候上茂城裡面也很是有不少縉紳們捶胸頓足，如喪考妣，他們大多數都是李虎邀請第一批入夥的，卻是因為謹慎錯失了這個良機，現在亡羊補牢，卻也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揀點殘羹冷炙啊！偏偏就是這殘羹冷炙都得趕緊點，否則的話連湯也不剩了。

　　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多少眼睛盯住了李虎的郡守府，期望還能弄點什麼新鮮的發財門道出來，那自然是要果斷跟上，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什麼時候都可以慢，但是發財的腳步絕對不可以慢！

　　因此，你說在此時的這種情況下，李虎派人開始對船隻大幅度改造的消息能保密得了嗎？

　　自從這船隻一動工開始，不說別的，就是李虎的郡守府門子也是發了一筆財，因為要拜見李虎總是要通過門子帶話或者送拜帖的吧，當下又是時興“門包”，這門政大爺真真是收門包到手軟啊，日額外收入陡增五倍以上。

　　話說李虎的這續弦也是個精明無比的婦人，就暗地裡面讓人去把船廠嚴密看管起來，偶爾漏一點風聲出來都是似是而非的，然後李虎也是做出平易近人的樣子，有客人來能接待就一定接待，只是問到了改造船隻這海底眼上的事情，那就一定是顧左右而言他……

　　這種坑爹無比的行為直將那些豪商的胃口吊得真的是高高的，可以說是上躥下跳，卻是只恨得不扒開李虎的腦子看一看裡面究竟隱藏的是什麼發財的秘密。

　　過了大概十余日，李虎的老婆崔氏忽然出門燒香，那天卻是個下雨天，不過崔夫人身上穿著的，卻是一件奇異的皮衣，看起來高貴大方，雨淋不濕，並且根據崔夫人的幾個相熟閨蜜羨慕無比的說說，手摸上去以後，那毛皮都是格外的光滑細膩。

　　然後就有人放出來消息說，這奇特的皮衣是從北方來的獨家貨物，這皮料卻是從極北之地叫做“海魔王”的一種怪物身上剝下來的，哪怕在東夏國當中也只有貴人才能穿，緊接著就在後面列舉出來了一長串的好處，比如冬暖夏涼，容顏不老，滋陰壯陽，提高免疫力，增加抵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