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 天擇 (全書完)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跪求收錢

　　緊接著又有人出來說，用這“海魔王”的皮制出來的機關武器射程可以獲得額外提升，並且說這話的人貌似還是墨家的……

　　漸漸的，整個上茂城的話題似乎都在圍繞著東夏北邊的那片神奇地方了，又有人說那裡出產一種原料，製成的藥膏可以令婦人容顏不老！

　　又有人說，那裡的白魔王的皮料製成褥子，可以日禦十女，若是做成貼身的馬甲穿著，可以延年益壽。

　　就在整個上茂城將這話題熱炒到了最高潮的時候，船塢裡面忽然有個老蒼頭喝醉了酒，怠了職守呼呼大睡，偏生平時那十幾條看守船塢的猛犬都不知道去了哪裡？結果被一幫青皮扒拉進去了船塢看了個飽：

　　秘密終於揭曉了，原來船塢裡面確實是在對一艘三桅的戰船進行大改造，但更關鍵的是，這改造看起來竟是為了沖著適應極北的氣候而針對性改造的，估計投入的材料都是幾十萬兩銀子！

　　這個消息立即就引爆全城，弄出來了偌大的衝擊。第二天郡守府的門檻幾乎都要被人踏平了：

　　劉半城慷慨激昂的說自家有一段珍藏的木料，願意免費贈送給大人改造船隻，只求最後算上他一份兒，何綢緞則是表態說知道大人改造船隻的時候可能銀錢有些不湊手，所以二十萬銀兩送上，求大人再給一次機會，月港的李三郎則是送來了十九名老船工……

　　甚至一旬之後，連襄都當中赫赫有名的羅十八都親臨上茂。

　　要知道，羅十八不是因為他有十七個哥哥姐姐，而是由於他在襄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都他娘的有十八處店鋪，大名鼎鼎的樊樓就是他的產業。

　　而羅十八還有個有名的外號叫做羅大架子，等閒的酒宴上能請他老人家來坐一坐，也就是相當了不得了，能讓他舉起杯子將酒水沾沾唇。那已經算得上是極大的面子。而羅十八居然都離開了上茂來，談的自然是這極北之地商道的事情……可見這件事被炒作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當月，連船隻都還只改造了一半，郡守府便入帳七十三萬兩白銀，並且還是那些商人哭著喊著求著李虎收下的，民間絕無怨言……而仔細算一算帳，改造那艘船竟真的連一文錢都沒有開銷。還至少倒賺了三四十萬兩！至此，就連一直都是眼高於頂的崔氏大族，也對林封謹的生財之道嘆服不已。

　　當然，收了人家的錢，肯定就不能不給點回報，所以林封謹這一次前往極北之地的探險活動。少不得就要多帶兩三艘船了，對此林封謹並不反對，反而是雙手贊成，去那種兇險的地方冒險，就仿佛是去刷一個未知的副本，人多力量大，組團才是王道啊。

　　其實嚴格的來說。應該是林封謹這個最有需求白羆膽治病救人的傢伙到處求告，找尋人來探險，結果在這廝的陰謀算計外加炒作之下，可以說是別人哭著喊著求著來找他。哎，可憐現在的人心淳樸，結果慘遭林封謹利用……

　　除此之外，要想前往極北之地冒險，東夏國的仁川港也是必須要去的地方。因為萬里迢迢，仁川乃是最近的中轉站，在那裡做好充分的補給和預備工作，對之後的冒險過程很有幫助。

　　什麼？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資訊？因為海路雖然險惡，但是陸路卻是暢通的，雖然成本極高，但是仁川城裡面。屬於江南豪商的鋪子還是有十來家的。

　　咳咳，所以眾多商家的意思就是，反正是要冒風險渡海去仁川的，那麼……乾脆大家組建一支大船隊跑一趟？

　　到了仁川以後。林封謹他們要冒險的繼續去冒險，做生意的就在那裡慢慢發賣自己帶來的貨物，同時收購東夏的各種特產，比如人參啊，野獸毛皮啊，木槿藥材啊等等，等到林封謹他們冒險歸來，大家就一起組成船隊滿載而歸。

　　新的商道嘛，肯定風險是有的，但是也意味著利潤將會達到很恐怖的程度，事實上江南的各大商家也在東夏有設置貿易點的，東夏的特產在當地什麼價，運回江南又什麼價，而江南的絲綢，紙張，書籍在當地什麼價，在高麗又是什麼價格，人人心中都是明鏡似的，一來一回的這差價，那簡直就是金山銀海啊！

　　這些人別看被林封謹略施小計就玩弄在鼓掌上，只是林封謹比他們多了領先幾千年的見識而已，一個個都是猴精似的。有道是君子不離危牆之下，這一次出航既然確定了林封謹都會親自去------這麼一個少年公子，家裡面有用不完的錢財，前途更是無量的人都肯冒險，那這風險估摸著也就是寥寥罷了，林封謹這樣的少年俊才都不怕，他們的膽子就更大了。

　　值得一提的是，東夏國當中的近海航運也是頗有些發達的，因為東夏地處北邊，物產不豐，糧食不足，其附庸種族高麗族要想在苛刻的盤剝下生存下去，也就只能向大海伸手，對大海進行開發來彌補食物的不足，比如最節約下飯菜肴的飯團，哦，也可以叫壽司，海帶，魚肉什麼的就是裡面很常見的東西呢。

　　民以食為天，而東夏的官方也是很重視大海的捕撈業這一系列的事情，時常有派遣出官方或者半官方的戰船在近海巡曳，因為有著堂堂一國之力的支持，所以只要不是類似於海君那樣擁有深海血脈的巨怪，那麼被戰船趕走或者說是擊殺也是不成問題的。

　　而就算是深海巨怪這種逆天的東西，在面對有著一國氣運籠罩支撐的強橫軍隊，往往也是以退卻為主，這些懼怕天劫的龐大傢伙其實是很會權衡利弊的。

　　那麼為什麼東夏國的海運業也不昌盛發達，僅限於淺海？

　　道理也很簡單，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造船的技術上。

　　東夏本來就是地處邊塞，在大衛朝的時候，就是犯官和罪人被貶斥的地方，被視為苦寒之地，相當落後，而他們重視海運也就是近三四十年的事情，可是，南方雖然海運也是不暢，卻是有長江黃河雲夢澤這等長河巨湖可以支撐航行呢。

　　因此南方的造船業說得不好聽一點，至少都發展了千多年，東夏的三四十年造船經驗積澱在這樣的雄厚積累面前……根本不夠看，所以不要說深海運輸，就是近海運輸都常常出問題，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東夏國和其餘諸國的互通有無，還是主要依靠陸上的商隊。

　　***

　　看看就要到了雙方約定的時間，林封謹自然早就和家裡，書院打好了招呼，策馬啟程。值得一提的是，從五德書院招徠的那三個人當中，黑老三主動提出來要和林封謹一起去，他是個好動的人，這一次聽說要去極北之地，忽然就點燃了他心中的夢想，林封謹當然也不會攔著他，而是含笑應允。

　　這一次林封謹也不用像是返程的時候那樣朝死裡面趕了，區區的十多天便趕了過來相當傷身，而是緩徐而行。

　　說起來也是好笑，在林封謹離開的時候，鄴都當中居然都開始出現便宜的南貨，比市價的要低整整一成，只可惜數量不多，很快就被瓜分殆盡。林封謹當時聽說了就心有所動，結果去看了看貨，心中頓時哭笑不得，原來這些貨物居然就是從吳作城那邊流過來的！

　　吳作城乃是在海疆旁邊，還至少在鄴都北方千里之遙，可是吳作城當中的南貨也不知道輾轉了多少次被運到了鄴都來，居然還可以低於市面上的一成價格出手，可見這海運利潤之大，實在是到了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不過鄴都裡面的所有商人估計都想不到，這些南貨的來源根本就不是南方，而是北方數千里之外的苦寒草原上，估計他們要是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也是會目瞪口呆吧。

　　林封謹這一趟的目的地自然是吳作城，按照約定，一干人在吳作城匯合，然後便揚帆起航，往海那邊的冰雪國度而去。這一次走的已經不是沿著海岸線的路線，而是走的是直線！

　　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

　　更短的航程，意味著更快的時間，更麻利的周轉期，更多的利潤，當然，還有更大的風險。

　　這是一次名副其實的遠洋航行，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做過這件事，但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在遠洋當中航行，便要穿越大海當中生存的那些恐怖上古血脈的怪物的多個地盤，這些暴躁而巨大的生物發覺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以後，往往都會用自己的爪子和怪力來讓冒犯者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林封謹他們敢這樣做的原因，便是因為有海君這頭強大的怪物的存在。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臨吳作城

　　海君信誓旦旦的保證說他所過之處，沒有什麼狗屁東西敢來冒犯自己。海君雖然強大，但是林封謹也不相信他的這句話，強中自有強中手，大海何等深邃，裡面生存養育的強悍生物若恒河沙數，根本就是難以盡數，海君還當不起深海之王這個稱號。

　　可是，雖然林封謹這樣想，但他確定了海君會陪自己一行人出航之後，便很乾脆的確定了自己一定會親自去，這是因為他雖然對海君的實力沒有信心，但是他對老天爺卻很有信心……

　　有海君這個天生就會拉老天爺仇恨的怪物在身邊，即使遇到它搞不定的怪物，只要海君浮上水面，頃刻之間，天罰就會來臨。越是強大的深海怪物，對天劫的恐懼自然就越是根深蒂固，林封謹不相信有什麼深海巨怪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逃。而就算是天罰來臨，自己幫海君頂兩下，海君也沒什麼損失啊。

　　海君不是深海之王，但哪怕是深海之王親臨！！也必須敬畏天地那浩大而威嚴意志！必須望風而逃！

　　想到了這一點，林封謹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來，自己的行為真是狐假虎威到了傳神的地步呢，這叫什麼呢？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對，應該是挾天劫以令海怪？

　　就在林封謹這樣想著的時候，他胯下的駿馬便已經加速，奔馳上了一座小坡，前方的草原仿佛綠毯一樣鋪開，鵝黃色，白色的小花微微搖晃，這正是草原當中最好的季節，將最美麗最有風情的一面體現得淋漓盡致。

　　在經過了二十多天的長途跋涉之後，林封謹終於再次抵達了自己心血凝聚的城市：吳作。

　　***

　　有一句話叫做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套用在吳作城上也是再貼切不過，林封謹當日的規劃已經開始漸漸的浮現在了這片美麗的大地上，城牆已經高達兩三米了。吳作城的輪廓在大量勞力的辛勞工作下，已經浮現出了雛形，而在築城的技術方面，李虎也派遣來了二十餘名的熟練工匠進行指導。

　　此時看見了吳作城，林封謹卻又想起了一件煩心事，忍不住在喉嚨裡面咕噥了半聲，然後煩惱的捏捏眉心。

　　他之前停留下來的時候。就常常將自己的狂信徒聚集起來，給他們講些古代的戰例，或者說是軼聞。

　　這算是最基礎的“開民智”吧。

　　遊牧民族也是人，他們給人的感覺野蠻粗魯愚昧，那只是因為沒有條件受到教育而已，事實上林封謹這樣的講故事方式深入淺出。確實是開啟拓寬了不少三裡部當中豪傑的視野和智慧。

　　之前狼突和赤必黎兩人就聽林封謹說起過一個築城的故事：

　　一個殘暴的將軍命人築城，將城修築好了以後，就將所有的人都聚集了起來，讓大力士拿著鐵錘和鑿子來對著城牆砸，並且宣佈，大力士要是不能將鑿子釘進城牆，那麼大力士死。要是釘進去了，修城的人死。

　　結果這座城修築起來了以後，只能用堅不可摧來形容，屢次血戰，根本就無法撼動其城牆，沒有人攻破這座城市！最後只有時間才有資格成為這座堅城的敵人。

　　林封謹說這個故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太多。他也只是個邏輯思維比較強，頭腦比較聰明的人而已。不是神。所以，林封謹沒有注意到聽了這個故事以後，無論是狼突還是赤必黎的眼神都是越來越亮，也不知道自己說出去的這幾句話，就仿佛是蝴蝶翅膀那樣卷起了引起了一場風暴。

　　而林德和赤必黎聯手掀起這場風暴的時候，林封謹卻已經正在前往五德書院的路上了。

　　這兩人在部族當中推動了一件事，那就是仿效林封謹講過的那個故事的舊例。

　　他們將最近一年來俘虜的戰俘集中了起來。讓他們分組去築城，然後告訴他們，每隔十天，都會抽籤。讓這些戰俘之前的部落貴族去用鑿子釘某一段城牆，釘進去了，修築那一段城牆的人死，釘不進去，他們死。

　　等林封謹從商隊捎來的信函當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發覺自己鞭長莫及，完全阻止不了這件事了，已經有至少六十三個人死在了這條殘酷的制度下。

　　並且他還發現，三裡部的人也不是一味的殘暴，那些修城的戰俘的待遇相當不錯，並且當修築的城牆真的連鑿子都釘不進去的時候，那一組修築該處城牆的戰俘也不僅僅得到了烤全羊和烈酒的獎賞，並且答應修完城牆就給他們自由。

　　“這幫傢伙還真是會舉一反三啊。”想到了這些東西，林封謹忍不住苦笑道。

　　然後他就看到了前來迎接他的一干人等，當下林封謹就很是不留情面的將狼突和赤必黎揪了出來大罵了一頓，兩個人都還重重的被踹了幾腳。

　　而狼突和赤必黎心中雖然不覺得弄死幾十個俘虜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並且若是換了個人來打罵的話，這兩個人就直接跳起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但既然是林封謹要收拾他們兩個，那就是默默承受，不敢有二話了。

　　別的不說，看旁邊的那些隨侍的人當中，甚至都有不少人眼中露出了羨慕的光，在他們的眼裡面，能夠被公子踹幾腳揪出來大罵一頓，那都是一種極有面子的事情了。

　　隔了一會兒，狼突和赤必黎兩人才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的攙扶著走回到了帳篷當中，狼突一面倒吸著涼氣往自己的身上抹藥酒，一面忍不住道：

　　“公子的腳勁兒又增加了不少，都怪你，我就說少殺幾個人，你非要全殺。”

　　赤必黎卻是凝視著自己放在了旁邊幾案上的那一把弓，這把弓不是別的，正是林德在死前送給他的神弓風可汗，良久赤必黎才低聲道：

　　“爾堅給我的擔子太重了，他對我的期望太高，我不急不行啊。”

　　狼突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只要忠心于公子就好了，其餘的事情我們就算做得再錯，他也會包容我們的。”

　　赤必黎奇道：

　　“公子這麼深若淵海的人，你這麼瞭解他？”

　　狼突楞了楞，搖頭道：

　　“不瞭解。但是剛剛我卻是覺得，為了那死掉的六十多個俘虜，公子是真的很生氣，很憤怒。”

　　赤必黎道：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狼突不經意的道：

　　“這六十多個俘虜和公子之間連面都沒有見過，公子都可以如此的在乎他們的生命，那麼，我們這些肯為他去死的人的生命，公子一定是在心裡面更在乎吧？”

　　赤必黎忽然呆住，仿佛是第一天才認識狼突那樣看了他半天，這才歎息搖頭苦笑道：

　　“我不如你。”

　　***

　　參觀了一番吳作城的現狀了以後，林封謹感覺到非常的滿意，無論是兩邊的棱堡設置，還是雙城牆的規模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當時在修建的時候，很多三裡部族的人都覺得有些忒費事了，等到地基打好，城牆漸漸矗立起來以後，那些不同的聲音立即就變成了讚美。

　　就林封謹看來，倘若這座已經頗具規模的城市能夠徹底的修好，那麼固守堅城，加上兩旁的五桅大艦來進行騷擾。要打下這座城，最少也得耗費半年的時間，至於投入的兵力絕對不可能低於十萬！

　　三面環海的吳作城，只在城門這狹窄無比的二十余米處可以投入兵力，密密麻麻的人擁擠在這裡往上沖，雲梯什麼的都只能放五張，他們要面對的，卻是居高臨下的草原弓箭手，可以想像那箭簇橫飛，死傷狼藉的情形。並且這裡還是草原，砍樹之類的完全是老大難問題，攻城器材也不可能就地建造。

　　看完了吳作城之後，海邊港口的碼頭，棧橋，貨倉也是建設得相當完備了，林封謹甚至看到了三家酒樓，四處客棧，這些酒樓和客棧往往都只是在有船靠港的時候才進行營業，船隻離開之後，他們則是發揮的是貨棧的功能，會小宗的收購吃進一些便宜或者精品的皮貨，同時也會售賣一些草原上不常見的奢侈品，比如胭脂水粉，上等的蘇綢，還有堪稱藝術品的瓷器等等。

　　林封謹也是詢問過一番民族矛盾的問題，發覺雖然還是有一定的衝突，但雙方的交流都還算是順暢。對於來做生意的漢人客商來說，他們潛意識裡面是將這吳作城當做是林封謹的私產，也就相當於還是在和漢人做生意，所以保持著誠信。

　　對於三裡部來說，他們就很簡單了，部族裡面有很多人都是林封謹的狂信徒，他們覺得只要是公子說的話，做的事情，就沒有不對的，而林封謹的要求也很簡單，不欺負來做生意的漢人，漢人也不能欺負咱們，所以在這些狂信徒的以身作則下，在三裡部高層的推動下，這些事情也並不怎麼被族人抗拒，偶有一些反對的聲音，卻都湮滅在了那越來越好，越過越順的日子當中。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海商

　　“港口這邊已經差不多了，等到吳作城修築好了以後，再加以完善。”林封謹對著斡離和拓跋甄兩人道：

　　“接下來我倒是覺得應該將咱們交易的市集正規化了。現在咱們召開的交易大會依然是亂哄哄的一團，雖然咱們草原上面千百年都是這麼搞的，但是，未免就顯得太不正規了。”

　　“咱們三裡部是第一個在海邊築城的！咱們三裡部是第一個敢站出來拍著胸脯說擺脫白毛風威脅的，咱們三裡部是第一個跋涉千里打垮了蒼狼子孫的！為什麼就不能將這不好的風俗改一改？只要是好的東西，我相信其餘的人都能接受。”

　　“我對你們的期望是，要讓三裡部的所有族人，都成為草原上人人羨慕的對象，咱們三裡部的姑娘喜歡梳大辮子，其餘部族的姑娘立即就發自內心的覺得大辮子好看，咱們三裡部的勇士喜歡穿紅色的披風，其餘部族的勇士也立即會覺得穿著紅披風很威風！你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其餘草原的部族沒有做過的，只要是好東西，就不要怕借鑒過來用，就不要怕別人沒有辦法適應！”

　　聽了林封謹的話，斡離和拓跋甄兩人，甚至是其餘旁聽的人，都是感覺得心潮澎湃，難以自製，甚至拓跋甄都驚呆的張開了嘴巴。

　　林封謹的話在他們的耳邊不停的迴響------要讓三裡部的所有族人，都成為草原上人人羨慕的對象，咱們三裡部的姑娘喜歡梳大辮子，其餘部族的姑娘立即就發自內心的覺得大辮子好看，咱們三裡部的勇士喜歡穿紅色的披風，其餘部族的勇士也立即會覺得穿著紅披風很威風！

　　這是何等的氣概！哪怕是草原之王要做到這一步只怕也很難吧，假如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三裡部的每個人都會驕傲得若天上的雄鷹吧，三裡部的先祖。在地下也能瞑目了吧。

　　林封謹很隨意的揮揮手道：

　　“你們過來聽我說，我規劃的集市是這樣的，外面先是馬場，所有的人來了以後，這裡就是給他們寄存多餘牲口的地方，然後將這裡劃分成了兩個區域，這邊是用餐和休息的地方。購買了東西以後倘若不想走的話，那就可以來這裡吃東西休息，然後看看雜耍，說書等等表演。”

　　“這邊的貨物區則是繼續細分為甲乙丙丁等等，比如說，甲區就是做日雜用品的。賣油鹽醬醋糖，鐵鍋針線什麼過日子的小東西的商人，全部都在這裡一起發賣，乙區則是做傢俱生意的，有人想要買凳子啊，新的茶几啊，帳篷什麼的都來這裡……辛區則是賣舊貨的。所有賣舊東西的人都到這裡來。”

　　“然後就是區域規劃的問題，一定要大氣，路標路牌要寫清楚，實在不行用畫的，同時集市裡面要組織人巡邏，既可以方便人問詢，也可以維護治安。”

　　“每塊區域與區域之間的間隔要留出來，排放廢物的陰溝什麼的要挖出來。茅廁每隔五百米就要置備一個，不允許像牛馬牲口一樣的到處便溺，那是要引發瘟疫的，在這裡面的所有帳篷，不允許亂擺亂放，我們先畫好線，挖出來淺溝。只能在我們規定的範圍內設置帳篷。”

　　林封謹在這邊說話，旁邊自然就有人記錄下來，還是先前那句話，草原人也是人。不是傻子，他們裡面一樣有英雄，有聰明人，缺少的只是見識和知識的傳承。加上在三裡部當中，林封謹的威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他一聲令下，自然就是人人奮勇去做。

　　僅僅是第三天，他就見到劃定的市集區域當中，一排排若彩色蘑菇也似的帳篷林立而起，筆直得仿佛是用尺子畫出來的一條線，仿佛要蔓延到天邊，各個區域的劃分也是十分鮮明，並且已經開始有人開挖排水溝和茅廁。

　　這情形不要說是三裡部的族人，就連一些漢人都是忍不住在驚歎感慨，覺得相當賞心悅目，仿佛奇觀一般，而位於其中進行購物的話，想必也是為這寬鬆的環境，方便快捷的服務所讚歎。

　　就在林封謹前去觀看集市的時候，忽然旁邊拓跋甄又想起來了一件事，便道：

　　“公子，有一件事情還要請你示下。”

　　林封謹道：

　　“什麼事？”

　　拓跋甄道：

　　“上個月的上個月，就是綿羊換毛剛剛換完的時候，有另外的一批漢人來到了我們這裡，要和我們做買賣，他們帶來的貨物沒有你們的好，但是要價卻比你們的貴，所以我們就沒有和他們交易，不過他們的船隻開走了半個月以後又反轉了回來，這一次他們給出來的價格根據老克特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所以我們就和他們交易了，以後倘若還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辦？”

　　林封謹聽了以後奇道：

　　“竟然還有人可以遠航過來和你們交易？他們運送的貨物是什麼？”

　　拓跋甄道：

　　“茶葉和瓷器。”

　　林封謹皺著眉頭想了想道：

　　“他們的貨還有嗎？有的話給我拿過來，順帶請我帶來的趙掌櫃和碼頭上面的肖掌櫃來一下。”

　　很快的，另外那一支商隊帶的貨物就拿了過來，林封謹這一次帶的趙掌櫃便過去驗看，接下來便對林封謹道：

　　“回少爺的話，這是地地道道的閩貨，茶葉是鐵觀音，綢緞是福綢。其實嚴格的說起來，在中原範圍內這茶葉比咱們運送的苦丁茶和花茶都好一些，但草原上面的習慣是飲濃茶解油膩，而花茶泡出來更是芬芳襲人，而鐵觀音卻不適合煮奶茶，所以鐵觀音雖然在中原要貴一些，可是在草原上賣不了好價，至於這綢緞倒確實是沒蘇杭松江一帶的好。”

　　林封謹點了點頭，這時候碼頭上面常駐這裡的肖掌櫃也來了，聽林封謹問起了這個事情便道：

　　“這事兒我也知道，是閩地的一家叫做文四商行組建的船隊，只有三艘船。”

　　林封謹奇道：

　　“他們就這麼從福建那邊開船過來，居然是沒有遇到兇險？”

　　之前林封謹就聽李虎說過，其餘的州郡有眼熱的想要組建商船隊的，雖然林封謹認為這是好事，也讓李虎不要插手，但是沒想到今天真的有船隊來了！！

　　肖掌櫃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點點頭道：

　　“應該是的。”

　　林封謹奇道：

　　“他們用什麼法子避開這一路的兇險開過來的？”

　　這肖掌櫃就忍不住苦笑道：

　　“這個，公子，老朽就委實不知道了，似這等法子肯定是秘不可宣，不可能外泄的，似公子這樣襟懷開闊，有了門路卻都還肯帶著大家一起發財的人，估計這世間都是十分罕見了。”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吃獨食也要看吃什麼獨食，像是草原上的生意，我一個人能吃了多少？撐死我都沒辦法全吞下去，那麼為什麼不大家一起吃？”

　　肖掌櫃恭維了林封謹兩句，不過卻壓低了聲音道：

　　“不過公子，我雖然是不知道他們用什麼辦法安全到這個地方，卻是暗中也打探了一下，發覺這幫福建佬購買貨物的數量有些奇怪，只有他們三艘船運貨量的一半。但是船隻的吃水量卻顯示的滿載。”

　　林封謹眼前一亮道：

　　“你是說，他們三艘船的船艙裡面應該有著什麼秘密，要占掉他們一半的運貨量？”

　　肖掌櫃點點頭道：

　　“這個秘密肯定就和他們能夠遠渡重洋有關了。”

　　林封謹點點頭，默然了一會兒對拓跋甄道：

　　“倘若這幫人再來，只要是肯公平交易的話，那麼也和他們做生意，不過，和他們成交的價格，最低都要和比我帶來的人高五成。以後還有這種事情，一律就照這個例子來就好了。當然，如果不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就用弓箭來招呼他們。”

　　出現的閩地商人也令林封謹意識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大海當中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財富，想必在自己之前，已經有無數個人打過它的主意，並且取得了一些成績，就目前來說，至少在淺海航行方面，他們也能成功的跨越這幾千里的距離，來到這吳作城進行交易。

　　一念及此，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對於其餘的商人跑來和吳作城進行交易，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對於吳作城來說，皮貨什麼的草原特產有的是，賺誰的錢不是賺？這些外來人反而賺得更多。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幫福建人發覺在吳作城當中賺不到什麼暴利以後，他們的選擇是揚帆啟航再次出去轉了一圈，最後才回來重新賣貨。這幫人出去做什麼？很顯然，是去尋找其餘的港口看看能不能賣掉。

　　林封謹當然知道，這世界上最為賺錢的方式就是壟斷，所以對於他來說，吳作城可以有許多個合作的貿易對象。但是！！就像是一個男人可以霸佔很多女人一樣，一個女人卻是不可以擁有很多男人(咳咳，本書當中的世界觀)。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定策

　　所以，方圓千里內，林封謹卻只能容許有吳作城這麼一個港口城市，否則的話，吳作城的特殊地位就必然會受到挑戰，這便是林封謹最為不能忍受的東西------當然，這也是三裡部同樣不可以接受的東西。

　　所以很快的，三裡部和林封謹就達成了共識，要密切注意任何海岸線周圍的舉動，假如其餘的部族或者勢力有任何的開闢港口或者山寨侵權行為，那便是天王老子也沒得商量的，燒殺掠搶本來就是三裡部最為擅長做的事情，沒有之一。

　　***

　　七月初七，林封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五桅大艦艱難的從海岬處冒出了頭來，接著後面出現的艦船的帆檣依然是遮天蔽日，一艘，兩艘，三艘……來的船隻看起來竟是比林封謹預期的還要多出一倍！！那個本來顯得寬闊無比的海灣，一瞬間就是無比的狹窄！！

　　看得出來整個船隊都有些狼狽，應該是路上遇到了暴風雨的緣故，不過就現在的條件而言，一支龐大的船隊遇到了暴風雨卻只落了個狼狽的下場，那已經是足夠令人驚歎的成就了。

　　漸漸的，船隊開始陸續靠岸入港，一干人都若螞蟻一般的嫺熟蠕動了起來，按部就班的忙碌自己的工作，整個峽灣也是迅速出現了鼎沸的人聲。很快的，這一次領航的主事人劉掌櫃和秦掌櫃的就匆匆趕了過來，秦掌櫃是李虎的人，劉掌櫃則是林封謹派過去的心腹。

　　“怎的會怎麼多人？”林封謹皺著眉頭道。“這一次怕有四十條船？”

　　“四十三條，少爺。”劉掌櫃也是苦笑道。“您老吩咐了，只要願意加入船隊的，並且還肯守規矩就讓他們來，所以，真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林封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

　　“他們的膽子真大。”

　　秦掌櫃微笑了起來道：

　　“不是大傢伙兒的膽子大，而是這筆買賣的回報太高。並且還是少爺你親自帶隊，所有人都覺得，既然少爺你肯親自去，而您又不像是個失心瘋的亡命徒，那麼平安歸來的把握也很大了，所以，願意陪你賭上這一把的人可真的不少。湖州的易家是二爺壓陣，蘇州的何家是庶出的大公子親臨，顧州的文家更是將自家的嫡子派了過來，就連齊二爺也來了。”

　　旁邊的劉掌櫃也是道：

　　“其實說白了還是財帛動人心，咱們江南的貨運到了這邊吳作城後以物易物，價格都可以足足翻五倍。再將這換到的五倍草原特產再運到東夏的仁川去，還能再翻五倍的利起來，最後，若是能夠將滿載的東夏特產再運回江南，則是十倍的利潤！！”

　　“您老算算這中間是多少倍利了？就算是出去的四十三條船隻能回來四艘，那就可以說是已經回本，這中間蘊藏的豐厚商機。足足可以令人為之六親不認！！而這還沒有算上公子你前往極北之地狩獵的收穫呢。”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還好我沒有吃獨食，而是將這些利潤給分了出來，否則的話，李虎現在一定就是四面楚歌了。”

　　秦掌櫃眼前一亮，有些試探性的詢問道：

　　“自從上茂開海了之後，旁邊的淞郡，蘇郡，吳郡等地的縉紳們紛紛都雲集了過來。按照公子你的意思，我們也只賺了三倍的利潤而已，所以從上茂這邊拿貨的客商絡繹不絕，他們拿到貨以後，只轉一次手，就又可以獲利三成(注意，是三成不是三倍)。最後接手的那些商人生意也是興隆得很。”

　　說到這裡，秦掌櫃低聲道：

　　“其實這些郡當中已經有好些人開始對大人輸誠了，倘若真要動手的話，咱們的虎威軍可以在三日內將附近兩郡的地盤全部都接手過來。並且幾乎是不會傷筋動骨的，此時我們才明白公子的高瞻遠矚……”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和我講這些做什麼？”

　　秦掌櫃很乾脆的道：

　　“當然是想要聽一聽公子的意思。”

　　林封謹眯縫著眼睛，緩緩的道：

　　“我記得，你們附近的吳郡雖然是敵對的，可是淞郡卻也是福王手下的人啊。單是對吳郡下手的話，實力都已經膨脹得未免太快，倘若是對淞郡下手的話，那麼李虎能不能擋得住這樣的四面皆敵的形式？”

　　秦掌櫃猶豫了一下道：

　　“可是良機若失的話，唯恐失不再來啊。”

　　林封謹往嘴巴裡面拋進去了一顆酸梅，慢慢的抿著，半晌才道：

　　“李虎的心性我很明白，他是個極沉得住氣的人，今日你想必也不是代表他來問我的，那麼就代我給你背後的人帶一句話，心急連熱豆腐都吃不了，何況是這等大事，天下都還沒有亂，你背後的人心就亂了，不想兵敗之後全家死光光或者說是逃亡天涯，那麼就一定要學會等待。”

　　秦掌櫃越發恭敬了，躬身道：

　　“公子的話，我一定是保證帶到，一字不漏，可是，倘若那些潛伏在其餘郡當中的義民苦候我等不至，反而遭人毒手的話，那豈不是要寒了一方的民心？”

　　林封謹大笑了起來：

　　“有誰敢動李將軍的隔房親戚，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秦掌櫃眼前一亮道：

　　“可是李將軍似乎並沒有親戚？”

　　林封謹淡淡的道：

　　“那是因為你認識他的時間太短，誰沒有幾個很久都沒見面的遠親的？只要你們李將軍承認，被欺負的親戚承認，那麼誰能在旁邊多說什麼？認親戚又不是成親，還有搶親這一說。”

　　秦掌櫃的眼睛越來越亮，接著道：

　　“倘若小人的親戚是被欺負了，也一定會不開心要將場子找回來，旁邊的人也不好說什麼的。”

　　林封謹淡淡的道：

　　“只是為親戚報仇的話，也肯定是有限度的，縱然是你家的家丁多些，能打些，那麼也頂多是打打人，要些湯藥費，頂多再去旁人的家裡面取幾件值錢的東西回來補償補償。若是為親戚報仇賴在了別人家不走，連宅子都一起霸佔了，那自然就要引出公憤了。”

　　秦掌櫃的臉色僵了僵，點了點頭道：

　　“小人明白了，這就把和先生的對話一字不漏的發回去。”

　　在林封謹和秦掌櫃對話完的半年後，毗鄰鄣郡的淞郡，蘇郡，吳郡陸續發生了些事情，這幾個郡裡面，開始抓捕幾名豪商，將其抄家之後，所有的人都打入大牢，罪名卻是交通江洋大盜。

　　但這時候，鄣郡的使者便已經前來，態度很強硬的說他們抓的人乃是李將軍的遠房親戚，讓他們放人。
　　------人當然不會放，你李虎是一郡之主，難道老子就不是和你平起平坐的一郡之主嗎？竟然用這種對待下屬的口氣說話？

　　無論是太后那邊的郡守，還是福王那邊的郡守，都置若罔聞。

　　然後李虎便提兵上陣，先去了吳郡，擊破防守薄弱的洋縣，曲縣，兵鋒直指郡城惠州！所過之處，烽煙四起，幾乎是勢如破竹！

　　天下頓時都為之震動！！

　　在惠州城下，李虎讓吳郡郡守出面，承諾若是肯放了自己的遠房親戚，送還家產，那麼自己就當所有事情沒發生過，就連被打下來的兩座縣城也是如數奉還。

　　吳郡郡守正在焦頭爛額，聽說了李虎的承諾頓時驚喜，然後就不信，要李虎先撤出佔領的兩縣地盤在說。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李虎居然就很乾脆的撤了。這時候，吳郡郡守才真的相信了李虎的誠意，他幾乎都覺得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一般，若送祖宗一般的將抓的“李家親戚”給放了回去，李虎果然就當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兵馬撤得乾乾淨淨的。

　　但是，那兩個縣城當中本來堆得滿滿的府庫，還回來的時候卻已經絕對不可能是滿的了，民間那些被劫掠的富戶的錢財，也不會自動跑回來，更不要說是被李虎擄掠走的幾萬戶百姓，更是已經被充實到了那些缺少人開發的荒涼地帶去，他們享受著一年當中都是官府管飽飯，三年免徭役，五年免稅的優厚政策，估計也就在鄣郡落地生根了。

　　有了這個榜樣以後，李虎派遣使者去蘇郡要人的時候，本來兵力就有些羸弱的蘇郡很快就放人，但是在發還的家產上有一些爭議，因為被抓的那一位大財主的盧家的家產，也實在令人太過垂涎了些。

　　因此，李虎手下的大將索進在談判又一次破裂之後，便悍然上馬，揮軍東進。這一次，早有準備的蘇郡也判斷到了索進的進攻之處，將兵鋒所向的文縣和孟縣守得若銅牆鐵壁一般。

　　守禦本來就是南鄭人最擅長的東西。

　　但是，千萬莫要忘記了，一旦轉入防守狀態，就失去了戰爭的主動性，而李虎還擁有一個相較起其餘郡守來說，格外巨大的優勢，那就是他擁有一支機動力超強的騎兵。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一十九章 揚帆東夏

　　所以，選擇了防守的文縣和孟縣縣令就只能在城頭上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在鄉間肆掠，劫掠金銀財寶，搬運人口！文縣縣令終於忍耐不住，與守將一起揮軍出擊，然後被騎兵攔腰截斷，一歿於軍中，一被俘！

　　最後的結果還是和吳郡的一樣，李虎退出蘇郡，而李家的親戚盧家的家產，則是無條件的發還，並且要還到盧家滿意的地步！這樣的下場，雖然沒有失土，但是面子卻已經完全丟盡了。

　　當然，李虎也不會厚此薄彼，同樣也是給淞郡發去了通牒，這一來的話，可以說是整個江南都震動了！要知道，淞郡也同樣宣誓效忠福王啊，這是代表了福王麾下分裂的前兆嗎？

　　可是很快就有消息傳了出來，李虎在發出通牒的前夕，便只率領了三十人，前往福王所在的潭州請見，這等毫不猶豫表明心跡的行為又令很多人看不明白。

　　不過明眼人都在感慨李虎的眼光太毒，因為倘若李虎真的從潭州回不來了，那才真正是福王組建的這個團體的末日，福王雖然曾為太子，卻絕對不是統禦了南鄭四十年的劉去，還完全沒有辦法對手握重權的郡守達到一聲令下定生死的地步！

　　而來自外界的壓力，準確的說，是來自太后和衡王的壓力又令福王根本不能對內部做些什麼增添威望的事情。

　　李虎從潭州安然回歸的同時，也帶回來了福王的旨意。要調解他和淞郡的矛盾，其實這一份旨意是很偏向李虎的。直接就讓淞郡釋放李虎的“親戚”，發還其家產。淞郡的郡守據說是當天晚上破口大駡，幾乎失態，但最後還是只有老老實實的放人回家------沒有辦法，有著蘇郡和吳郡的例子，淞郡的郡守也只能咽下了這口惡氣。

　　此事之後，上茂便更加繁華，甚至民間已經有西襄樊。東上茂的稱呼了。

　　畢竟對於商人來說，李虎給他們帶來的彌足珍貴的安全感，那真的是相當難得的，而李虎那些竟然將已經吞掉的土地吐出來的行為，卻又被很多輿論和有識之士稱為是鼠目寸光，胸無大志，也常常成為酒桌上的笑談。畢竟土地乃是王霸的基業啊，怎麼可以輕易放手？

　　而聽聞李虎甚至還做出了裁撤軍隊的舉動，更是令不少人歎息老天爺為何如此不公，如此暴斂天物的將這種天時地利交到了這麼一個胸無大志的廢物手上。

　　***

　　林封謹在對秦掌櫃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也並沒有想到後面會演繹出來這麼多的事情來，因為整整四十艘海船這樣的龐大陣容蒞臨而來。林封謹要做的事情也是相當之多的。比如要評定各家的配額，又比如說要事先議定仁川那邊的價格等等。

　　在鬧哄哄的吵鬧了兩天以後，船隻的補給檢修也差不多了，淡水也補充完畢，眾人便跟隨著前方在波濤裡面載浮載沉引路的“河神”離開了海岸線。涉足到了危險巨大無比的深海當中，呈直線式的對準了東夏的仁川港航行了過去。

　　林封謹乘坐的這艘旗艦乃是經過了特別改造的。看起來比其餘的船隻小一號，桅杆也是低矮很多，船體上面甚至都出現不少奇特的八卦形痕跡，這就是符陣，在關鍵的時候，這些符陣就會被攜帶的神符所啟動，讓船隻短時間內獲得各種各樣的加持，比如更輕，更重，更堅固，更快等等。

　　非但如此，林封謹更是發覺為了針對北方的寒冷，只要捨得燒錢，船艙當中居然可以起到若空調一般的溫暖效果，除此之外，船頭船舷上面貌似堆積著一些貨物，但是這些“貨物”一旦是被除掉了上面的油布之後，就會露出其猙獰的戰爭兵器面目。

　　八牛弩！

　　在船頭正前方處，還雕刻了一頭狻猊的巨像，看起來端的是惟妙惟肖，可是林封謹卻是知道這玩意兒絕對不僅僅是裝飾，那狻猊的腹中，有一具十分精巧的符陣，在必要的時候，耗費五張“和黃記”出產的極品真火符，也就是相當於燒掉四千五百兩紋銀，便可以讓這頭狻猊從口中噴射出一道驚人的火柱，覆蓋住前方百米區域十來秒。

　　雖然這符陣且笨重且發動起來足足要三十秒，但是，對於已經親眼見識過這玩意兒威力的林封謹來說，覺得四千五百兩紋銀還真的是太便宜了，他當時看著那瘋狂的火海，忍不住都有些手腳冰涼的感覺，緊接著忍不住就會在腦海裡面列舉出許多認識的厲害傢伙，想要推演一番他們是否能在這樣的恐怖威力下生存。

　　結果林封謹思前想後，覺得唯一有把握能在這種攻擊下活下來的傢伙便只有海君和九淵先生……

　　這一次同樣經過了改造，打算和林封謹一起去極北之地的船隻還有三艘，其中有一艘據說耗費的銀兩比林封謹還誇張！那便是江南齊家的二爺，據說蘇州的四大園林，他家就獨佔了其三，單從這一點來說，就可以看出齊家的財勢來。

　　而林封謹甚至將敖液派到了齊二爺的船上去坐鎮，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得出來齊二爺的重要。

　　身份如此重要，家中如此豪富的齊二爺為什麼會跑來探險呢？

　　那是因為他雖然根本不在乎錢，卻是喜歡刺激，早就聽說過了極北之地，便發誓要去一次，這一次林封謹組建船隊，正好搔著了他的癢處，對於醉生夢死的這廝來說，人生只有在這種隨時都要面對死亡的威脅下才會找到刺激，倘若還能帶回一些罕見的特產，比如可以讓女人駐顏的聖品，那麼齊二爺想起來都會覺得自己的人生過得如此充實，這真是前所未有的經歷啊。

　　物質世界豐富無比，精神世界空虛無比，這就是齊二爺的現狀。

　　船頭深深的犁入了深海的海面，然後被抬了起來，海水都呈現出深黑的顏色，這裡就是被稱為黑水洋的險惡之地，不過林封謹也是顯得比較悠閒，因為霸佔此處的深海巨獸剛剛才收下了五頭牛的祭品，滿足的沉下了海面，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海君的努力交涉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不過，海君為什麼這麼賣力？那是由於這廝還是有好處的，因為經過敖液這幾乎要老成精的傢伙的分析，他忽然建議海君嘗試吞吃一些笠木，這種樹木只生長在秦嶺一帶，樹液相當的粘稠。

　　當海君吃下去第一口的時候，那古怪的味道令海君幾乎都要崩潰了，因此差點沒咆哮著要將老東西一口咬死，不過在強迫自己吃了十來根笠木之後，海君忽然發覺自己的背甲上居然多了一層薄薄的，有彈性的奇特東西覆蓋在了上面，在海君困惑的時候，旁邊的敖池就一電打在了它的背殼上！！

　　海君先是憤怒，然後愕然，然後狂喜！它的身體雖然龐大無比，可是知覺卻是可以蔓延到身體上最最細微的角落上，所以海君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一層薄薄的奇特東西，居然可以吸收掉雷電一部分的威力，雖然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是，那笠木自己也才只吃了五六顆而已。

　　敖液告訴海君，這笠木有毒，吃了對身體有傷害，也就只有遠古深海巨獸強悍的體魄才能承受這樣的毒素，繞是如此，多吃的話，起碼要少活五分之一的時間，但這個問題對於海君來說不難抉擇，倘若連幾年後的天劫渡不過去，那麼身體就是再健康也只有幾年可活的時間而已。只有先把握住了現在，才有資格談論未來。

　　海君顯然不可能跑到秦嶺去大吃特吃，事實上它只要一露出水面不到五分鐘，老天爺就一定會準備好懲罰它的雷電……所以，要得到大量的笠木吞食，那就必須得著落在人類的身上。

　　有一句話叫做無欲則剛，海君既然對人有了需求，那麼他當然就“剛”不起來了，只能老老實實敬業的在前面帶路。

　　***

　　時間迅速的推移了過去，這期間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也終於有對海君不賣帳的深海巨怪出現，於是便是一番無法形容的劇烈爭鬥，最後還是海君浮出水面，依靠天罰的威力將其驚退。

　　這時候船隊卻也終於開始出現了傷亡和減員，不過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這種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富貴險中求，若是輕輕鬆松的就能在這條航線上跑個來回的話，那麼還賺什麼暴利？

　　接下來他們又遇到了水銀獸的襲擊，這是一種可以肆意變幻身軀穿過細小縫隙的怪物，以金屬為食，當然也就包括了那些釘在木頭當中的粗大鐵釘什麼的，其體液就和硫酸也似的，一旦接觸到，就迅速侵蝕，所以當水銀獸被發現的同時，又有三艘船無聲無息的在水上解體。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二十章 恐怖的魔鬼魚

　　虧得在《海事迷途》這本書當中對水銀獸有著十分明確的記載，並且連其畏懼的石灰都是記錄得清清楚楚，所以才避免了束手無策的尷尬情況出現，可是在驅逐水銀獸的過程當中的時候，依然有兩艘船解體沉沒，虧得此時乃是風平浪靜的時候，還有敖家的妖蛇和海君幫忙，沒有死人，但是貨物卻是頂多只能搶救一小半上來。

　　經過檢查，還有五艘船遭受到了水銀獸不同程度的侵襲，只能勉強航行，到達了仁川港後必須要大修才能繼續上路，否則的話，一遇到颱風什麼的，船隻必然經不住吹打。

　　經歷了水銀獸的襲擊以後，距離仁川大概也就五天航程了，人人都以為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噩運，不過事實證明大海是如此的變幻莫測，也是如此的兇狠險惡，明明是風和日麗的晴天，藍天白雲，海水清澈，很多水手都跑到了甲板上面來曬太陽。

　　吃了這碗飯，身體難免就要被濕氣所侵襲，因此水手大多都有風濕和關節炎等慢性疾病，炎熱的陽光曬在患處十分舒服，就連下一次陰雨天氣來的時候，那症狀發作起來都會顯得好些，所以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便在這風和日麗的時候，船隊又遭受到了一次恐怖的襲擊，更可怕的是，這一次的襲擊居然是來自於空中。

　　在桅杆上面瞭望的人首先就見到了海面上一層灰濛濛的霧氣傳了過來，就敲響了警鐘。按照常理來說，這預警時間到這灰濛濛霧氣靠近船隊。至少也要半袋煙的功夫，這已經是足夠做好一系列的預防工作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任誰都沒有想到，率先來襲的，竟然是聲音！！

　　在警鐘敲響之後，所有的人都開始往船艙裡面奔跑，也有的人顯得手腳慢了一些，可是就在這時候。他們的耳朵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聲音，就仿佛是千萬人在呼叫哭嚎似的，最初這聲音微弱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當這聲音卻是在以驚人的速度擴散變大，頓時，幾乎是兩三個呼吸之後，所有甲板上的人都被魔音侵蝕腦部。開始大聲慘叫了起來，沒有辦法保持平衡，不停的在地上痛苦翻滾。

　　有的經驗豐富的水手便用雙掌捂住耳朵，強忍疼痛踉踉蹌蹌的逃進了船艙裡面，然後用衣服什麼的塞住耳朵後出來救人，結果這個時候。那一層灰濛濛的霧氣逼近，竟然是在高速飛掠的魚群！！

　　這些魚大概有一尺來長，身體細長，鼻子又尖又長，有一道尖銳的骨刃鋒利無比。在陽光下仿佛刀片一般鋒利，並且胸鰭很是寬長。看起來就仿佛是蜻蜓的翅膀。

　　它們在水中加速以後，便可以展開了長而寬的胸鰭以高速迎著風滑翔，那恐怖的鬼哭神嚎聲，則是這些魚的背鰭上有一個不規則的缺口，在迎風高速滑翔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聲音。

　　這些魚叫做魔鬼飛魚，發出的聲音若魔鬼的哭叫，可以震懾獵物，然後鼻子上的那一道尖銳骨刃則是會在高速滑翔時將獵物的血肉剔下來，十分惡毒恐怖。等到魔鬼飛魚形成的灰霧籠罩住了船隊的時候，很多水手都還在被魔音震懾，痛苦的在甲板上翻滾，因此被高速飛掠而來的魔鬼飛魚重創甚至死亡！！

　　林封謹此時可以自由控制五感，剔除掉對自己有害的聲音，所以沒有受到影響，在這種狀態下，他是提著了一面金屬盾牌，然後率先沖出去救人的。一沖入到了那呼嘯而來的魚群當中之後，林封謹就感覺到盾牌上面“啪啪啪啪啪啪”的傳來了恐怖的衝擊力，也不知道多少高速滑翔的魔鬼飛魚在這盾牌上撞得血肉模糊而死。

　　但只沖出去了五六米，林封謹就感覺到自己完全吃不住勁了，這些可怕的魔鬼飛魚的數量實在是太多，林封謹甚至都有一種要握不住盾牌的感覺，而在這恐怖的魚群面前，握不住盾牌的後果就只有死！！

　　好在這個時候，野豬提著一面更大的鋼鐵盾牌沖了出來，一下子就把林封謹給接應了回去。林封謹發覺，野豬變化成獸身以後，他的兩隻肥大的耳朵居然也是可以重新耷拉了下來，遮蔽住耳洞，這樣奇特的防護措施令人歎為觀止。

　　林封謹此時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胸廓都是驚人的膨脹到了極限，然後身後再次有恐怖的幻象浮現，那赫然是一頭獨角獨目的猙獰獸首！！

　　這一瞬間，在深海當中迅速浮出的海君，在周圍巡遊的幾頭妖蛇，在前方齊二爺船隻上的敖液，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無比的氣息從林封謹的旗艦上浮現而出！

　　然後林封謹仰天咆哮！

　　肺神炮！！

　　無聲的威力隨著聲波四面擴散，完全壓制了魔鬼飛魚的嘯叫聲，林封謹十丈內的魔鬼飛魚，在這一吼當中就“劈劈啪啪”的炸裂成了大團大團的模糊血肉，雖然依然還是高速飛行，可是已經失去了那致命無比的殺傷力。甚至百丈內正在高速滑翔的魔鬼飛魚，都是被震暈或者說身軀平衡受到了影響，紛亂無比的掉落水面或者船板上。

　　倘若從上方看上去的話，那麼這魔鬼飛魚形成的大團灰霧當中，忽然多出來了一個邊緣清晰的空洞，雖然旋即就被徹底的填滿，但也是已經造成了相當大的破壞。

　　在經歷了最初的動亂以後，人們也開始瘋狂的反擊了起來，不過還是海君十分了得，它將自己額前的那一團可以釋放出綠色光芒的元神肉球釋放了出來，到處巡遊，這元神肉球卻是虛體，周圍的光芒可以達到五六丈的距離，一旦魔鬼飛魚沾染到那光芒，就紛紛僵硬死掉。

　　雙方大戰了接近小半個時辰，最後終於魔鬼飛魚不支離去，所有船隻的甲板上面都是充滿了撲鼻的腥氣，密密麻麻都是魔鬼飛魚的屍體，而這一場戰鬥當中，船隻沒有遭受到任何傷害，船員卻是死傷狼藉，受輕傷的接近一半，重傷或者死掉的整整接近減員四分之一！

　　倘若是在江南一帶的話，再多死一半的人船主都無所謂不心疼，只要核心的幾個人在，隨便招攬些便可以了，但是，此時卻是在茫茫大洋當中，在此時這種情況下，死一個人就少一份力量，這情況真的可以說是十分尷尬啊。

　　嚴格說起來的話，也就只有林封謹船上死了不到十個人，這一來他是要去極北之地探險的，肯定挑選的要麼就是有極豐富經驗的老手，要麼就是身手很高的護衛，加上林封謹一記肺神炮緩衝，野豬天生神力可以擎著盾牌在魚群的衝擊下救人，所以損失才會如此之小。

　　在死傷人員的名單上，也有不少重要人物。

　　比如何家的大公子掉了一隻耳朵，柳家的二管事非常倒楣的被一條魔鬼魚捅了個窩心涼，當場就被剔成了森森白骨。

　　令人要高看一眼的是齊二爺，這廝也是考中了武舉人的，用棉花塞了耳孔，大灌了幾口酒然後披掛上了鎧甲就酣然大呼，沖出去和魚群搏鬥，他這麼一沖，身邊的護衛敢不上？

　　以這齊二爺的財勢地位，身上的鎧甲兵器不消說，那肯定是千萬銀兩的大手筆，這魔鬼魚肯定是拿他沒有辦法的，這廝和魚群搏鬥完了以後，大呼痛快，不虛此行，就地一躺，呈現出了大字形狀，臥倒在了骯髒的甲板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就在各船都是一片淒風苦雨，士氣低落的時候，從文家的那邊船上居然傳來了消息，說是這魔鬼飛魚的魚心又叫做“回魂心”，乃是製作一味延年益壽的藥物必不可少的配料，所以說他們願意大量吃進，一顆回魂心就十兩白銀吃下。

　　此時那些魔鬼飛魚也是死傷狼藉，在它們的眼中，林封謹這支船隊就仿佛是海上的巨鯨一般，它們用狩獵巨鯨的方法來攻擊船隊，結果巨鯨的外皮經不起它們鋒銳鼻刃的切割，但是這可以跋涉重洋的巨舟，它們的鼻刃再怎麼鋒銳，卻也是只能撞碎在上面，所以在巨艦上一頭撞死的魔鬼飛魚也是絕對不在少數。

　　當文家的這個消息傳來以後，一些水手發覺這魔鬼飛魚魚肉有毒，連吃都不能吃，正在咬牙切齒恨恨的將這些魚屍收集起來，然後往海中推下去。

　　結果聽到了十兩銀子一個魚心以後，呆滯了半晌，便怪叫一聲跳進了水裡面去打算重新將之撈起來的不在少數，開什麼玩笑，推一堆魚屍下去估計就幾百兩上千兩銀子，誰他媽敢這麼奢侈敗家啊！！

　　經歷了這一場事故以後，船隊雖然遭受了重創，卻因為魔鬼魚心的豐厚利潤而士氣變化不大，不過一干人在前行的時候也是越發提心吊膽的，可越是這樣，反而越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抵港

　　在經歷了四天的航行之後，海水的顏色開始有了變化，然後船隻周圍開始出現了海鷗，又航行了半天，在前面領航發來旗號，說是仁川港已經在望，那麼領航的妖蛇和海君肯定不能出現在東夏人的面前，便在附近隨便尋找個荒島安置了下來。這幫傢伙只要派個廚子過去，採購大量殺好的牲口送過去，便好養活得很，吃個一頓能管七八天。

　　很顯然，前來的各位江南鉅賈在這東夏也是有著生意上的往來的，並且這還是最好的見證奇跡和表忠心的時候，因此這支浩浩蕩蕩的船隻在距離仁川港還有足足十幾海裡的地方，便有一大幫人乘著船隻前來迎接了。不消說，這幫人就是他們派遣在東夏的分駐掌櫃什麼的。

　　當然，這些人乘坐的海船和林封謹他們艦隊裡面動輒都是五桅大船根本就不夠看，桅杆都趕不上五桅船的船舷高，仁川港在此之前，完全就是個用來進行貼著海岸走的淺海貿易，漁業的港口而已，說得直白一點，其作用完全就是內陸河港一般。

　　林封謹他們這浩浩蕩蕩的接近四十艘龐大的巨艦靠岸，不僅僅是將整個仁川的港口都塞滿了，更是連旁邊幾個適合停泊的海島也停泊了個嚴嚴實實的，可以說塞得密不透風。

　　此時東夏國當中，可以說是一切的關竅都是早有人打通，尤其是東夏國處於北方貧瘠之地，物產乃是五國當中最少的，很是依靠商貿，所以對商人平時就相當尊重，國內的政策也是將商稅降低成了五國最低，便是要鼓勵外國商人來輸入物質，所以他們的到來官方只有舉起雙手歡迎，卻應該是不會鬧出什麼麼蛾子的。

　　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呆在了船艙當中沒有出去。讓自家的掌櫃出去應酬交際便是，林封謹可沒有忘記，自己在東夏國當中也是仇人雲集：

　　東夏國主的姐姐崔王女非但沒有搞到龍氣，卻是被林封謹打暈了以後OOXX之，哦，準確的說，乃是很惡毒的偽裝了她被OOXX的現場。

　　東夏國當中。幾乎可以說是被墨家滲透得非常厲害，而墨家的鎮山之寶須彌芥子戒還原封不動的套在林封謹的手指上呢。

　　東夏國師王猛的大弟子一問道人，乃是變向的被林封謹暗算而死。

　　東夏最大的書院的天才弟子被林封謹幹掉，連隨身攜帶的至寶秋山楓紅圖也失落給了他，結果現在被林封謹身上的神秘水滴吸收，就目前看來。還只能當成是高清的4D電影效果。

　　東夏的堂堂鎮邊將軍，被林封謹和呂羽聯手斬殺於草原上，被俘虜的士兵要麼被換走，要麼被折磨死，剩餘下來的估計都還在幹苦力呢！

　　說起來林封謹也確實是個惹是生非的奇葩，此時算起來，竟是將整個東夏從高層到低層。從軍方到書院到普通人都狠狠的開罪了個遍啊。

　　這種種因素穿插在一起，便是林封謹老老實實的呆在了船上不出去的原因。

　　事實上他敢來東夏，也是仗著現在資訊交流方式落後而已，並且哪怕是在船隊當中也只是少數不可能洩密的高層知道自己親自帶隊，保密做得極好的緣故，就連林家商隊此時也是隱藏在了李虎的李家商隊旗下。

　　就算再給林封謹一百個膽子，他卻也不敢跑去外面招搖過市的，若不是人命關天。他也不想來這鬼地方，此時只求先將自己三艘要出發前往極北之地的船隻給檢修妥當，然後便揚帆出海，絕對沒有想要久留的意思。加上這仁川距離東夏的國都會寧也是千里迢迢，所以安全估計還是可以保證的。

　　遺憾的是，人生總是充滿了許多不確定的因素，林封謹首先就得到了一個噩耗。此時靠岸後經過一番緊急的排查檢修，發覺水銀獸這吞噬鋼鐵的怪物給船隊造成的傷害比想像當中的要大得多，首先就得有五艘船隻的情況岌岌可危，必須要進行緊急搶修。否則的話，十天內就必然會直接沉沒掉，至少一半的船隻要維護，否則的話經不起風暴的。

　　以目前仁川港的能力而言，要修好那五艘巨艦的話，就算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至少需要八天的時間，也就是說，林封謹除非可以強勢到讓人家不惜沉船也要配合自己行動的地步，否則的話，就得慢慢等待個七八天才能輪到自己的探險座艦的維修。

　　而林封謹也只能搖頭苦笑，那五艘巨艦都不是自己的，而就算是自己的，這五艘巨艦能航行到這裡來，可以說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上面運載的貨物價值，都已經可以說是飆升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足足五艘五桅大艦，就算船主是自己，顯然都不可能做出先補給搶修探險船，而讓這五艘大艦白白沉沒這等巨大犧牲的地步。所以就只有等唄，而算算前往北方探險時間的話，那卻就算是多出來這七八天卻也是綽綽有餘，只是自己還要在船艙裡面悶上這七八天令人太過難受了。

　　***

　　話說林封謹在這船上足足忍耐了四五天，卻是聽手下的兩位管事跑來，說是基本上官面大人物應該交際來往的都接觸過了，應該拜會的也都來了，關節什麼的都打通妥當，意思就是說少爺在船上也是憋得太辛苦，也是時候出去放放風。

　　林封謹本來就不是水手出身，本來航行過來就一直在船上痛苦的若坐監獄一般的被禁錮了起來，而現在更是眼看陸地近在咫尺，自己還是若囚犯一般困守其中，被兩個部屬這麼一慫恿，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切齒的下定了決定要去船上逛逛。

　　林封謹因為惦記著自己這七沖門的事情，所以每到一處，必然就會打探當地的特色菜肴，這七沖門就仿佛是一個龐大的關卡，將他拒絕在了外面，此時林封謹的積累都是十分驚人了，他差不多都已經解開了這一處關卡的大部分機密，也就差的是那臨門一腳而已，怎能不讓人渴切無比，心潮澎湃？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仁川此時乃是海港，肯定是以水產品居多，林封謹也不要人陪，反而覺得人多麻煩，他藝高人膽大，隨便換了一身半新舊的衣服，纏了一條水手慣用的包頭巾，帶了野豬便上了街。

　　因為這幾個月都是在連續奔波，加上船隻上淡水缺乏，梳洗打扮的都有所局限，因此林封謹此時也是蓄起了短須，加上這一身的打扮，便活脫脫是個四十上下海上討生活的漢子，風塵僕僕當中，略微還帶了些潦倒滄桑的感覺。

　　而他旁邊的野豬沒有變成獸身以後，也是一副屌絲的猥瑣相貌，拎著拋到人群當中去估計就找不出來，這兩個人走在街頭，任誰看了，也難以與他們的真實身份對號入座。

　　仁川本來就是東夏三大港口之一，林封謹選擇的又是傍晚的時候上岸，頓時就見到了千帆齊歸港，萬戶織炊煙的壯觀景象，而這個時候，整個港口更是因為出現了驚人數量的貨物堆積，導致小半個東夏國都出現了漩渦效應。

　　這聽起來很誇張，但嚴格的說起來，林封謹他們這些外來的人不算，單是從外地趕來的各種客商都是數以萬計，這些人難道是一個人來？採購的貨物要不要搬走？新來的貨物要不要鑒定？

　　更重要的是，林封謹他們這些遠涉重洋而來的人，擺明是絕對不可能帶著銀子回去的，那麼他們賣了貨要不要採購特產？甚至乾脆就是以物易物，那麼這些貨物哪裡來？還不是要通過此時東夏國當中那脆弱物流能力供應？

　　這些因素疊加在了一起，就直接導致了此時的仁川港空前的繁忙，並且東夏仁川港的知府還是頗有才能的------他至少看得出來，東夏港此時的繁榮乃是大好事，因此對這種驟然而畸形產生繁榮保持的是友善而支持的態度，這就註定了他十年內的官運亨通是指日可期的了。

　　因為林封謹估計，接下來這位知府收到並且上繳的上稅，很可能是一個會令他瞠目結舌的數字。這還是建立在仁川上下官員都能吃得腦滿腸肥的狀態下。

　　林封謹在夕陽的餘暉裡面漫步在了仁川的街頭，這裡的街道雖然是石板做的，但是已經殘破不堪，可以這麼說，行人走在泥漿裡面還好，只需要擔心自己的雙腳，而只要走在殘破的石板上的時候卻則是得格外的提心吊膽了，因為稍微不注意的話，腳下一歪那破爛的石板就會“噗嗤”一聲擠壓噴射出來一大股的泥漿，不僅僅謀害你的褲腳，還可能誤傷周圍的行人。

　　可是，在這骯髒泥濘的環境裡面，路過的行人大部分都是急匆匆而喜悅的，林封謹也是理解他們的感受，市場的驟然繁榮使得當地的所有居民的收入什麼的都是驟增，雖然活兒多了，事情多了，但是多出來的許多的錢財，那就是好的表現，正是因為這樣，看著這些人，就可以感覺到了整個泥濘，潮濕，破舊的仁川港當中有一股勃勃的活力在躍動著，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雪露

　　這邊吃東西的地方叫做食肆，其實就和後世的大排檔，燒烤攤差不多，賣的東西也是以海產為主，而住的地方叫做居屋，是不賣任何吃的東西，不過卻也會提供色情的服務，兩者之間分得十分清楚。

　　林封謹和野豬兩人順著街道走走看看，發覺所過之處，無論是食肆和居屋的生意可以說都是好到爆，更是有不少新開設的居屋，草創的痕跡很濃，一樣也是人滿為患。

　　兩人在街頭上面踱步了好一會兒，卻是碰到了熟人，卻和林封謹沒什麼關係，乃是野豬的朋友，這人卻是跌倒在了甲板上，眼見那若風暴一般來襲的魔鬼飛魚群來襲，只道自己今日會死在這裡，卻沒想到野豬擎著老大一面的盾躍了出來救了自己。

　　這水手孫二從此就對野豬死心塌地了，有道是仗義多為屠狗輩就是說的他這種人，沒有念過什麼書，卻是將恩義看得比什麼都重！恢復了以後當場就給野豬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說自己的命以後就是野豬的了。

　　此時孫二見到了野豬，自然是說什麼也要將野豬哥拉進去喝上一杯再說，野豬卻也是在吃喝方面抵抗力很差，加上兩人本來也就打算上岸來吃些東西的，便直接進去坐了。

　　這食肆當中的環境其實也很簡陋，粗陋的木板桌子上面甚至簡單得還有沒有剔除過的毛刺，長長的木頭凳子倒是被無數個屁股坐得十分光滑，一張桌子和兩張長凳就可以坐下十來個人。

　　林封謹一坐下後就知道，很顯然，這木板桌子是最近幾天才訂做的，而板凳則應該是老闆自己家裡面用的臨時拿來頂一頂，可見最近的七八天裡面，自己商隊帶來的漩渦效應帶給老闆的福利也是很大的，生意都好到了要加桌的地步了。

　　林封謹改扮得也是十分到位，所以旁人都沒認出他來。為了避免麻煩，甚至索性人家問話就“啊啊”外加比劃幾下裝啞巴，所以也根本沒有人看出什麼破綻。

　　很快的，點的東西就都被端了上來，烤得黃酥的秋刀魚上面擠了幾點橘子汁，雖然調料很簡單，但是新鮮的秋刀魚結實無比的肉質卻是加分不少。

　　而碳烤的牡蠣端上來的時候。就是很簡單的用炭火烤熟，灑上一點毛毛鹽而已，不過拿起來先是淺啜一口，立即就感覺到表面有一層清甜的汁水迅速的湧入到了嘴巴裡面，這種清甜的感覺，只可能是活著的生蠔被烤熟以後才會品嘗到。只要死掉的生蠔拿到上面烤的話，這汁水就是很腥了。

　　這一處食肆老闆的手藝也就是一般，甚至串著的烤蝦都烤得有些焦，而現在香料的成本極貴，所以調味品也就是鹽巴而已，不過勝在取材足夠的新鮮，所以味道真的是算得上很不錯了。

　　這時候忙得氣喘吁吁的老闆又搬了一壇酒過來。苦笑道：

　　“各位客官，這一罎子末等雪露已經是最後一壇了，本來小店就不做這樣的昂貴酒水，卻是這幾天剛剛運來的，小店也只是進了三壇，這已經是最後一壇了，再要真的沒有了。”

　　林封謹聽老闆說這雪露酒似乎很好喝的樣子，並且看周圍的眾人也都是滿臉猴急。便倒了一杯嘗嘗，一喝之下，發覺這酒清爽純淨，有著濃郁的芬芳，更是喝下去以後有一種淡淡的感覺，就仿佛是冰雪慢慢的在臟腑裡面溶解的，真的是難得的飲品。

　　並且聽老闆說。這只是末等的雪露，也就是說，還有三等，二等。一等，特等的？那又該是什麼味道？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都有幾分興奮了起來，自己的七沖門倘若能夠順利的破關，搞不好要著落在這玩意兒上啊！

　　一干人吃喝完了以後，拋下銀兩結帳就走，這一次遠洋航行利潤恐怖，又是有著極大的危險，所以船員的薪俸極高，吃吃飯這種小錢都完全沒有看在眼裡，旁邊的本地人看了也是好生的羨慕。這時候天色已經是徹底的黑了下來，林封謹又和野豬在街上逛了逛，這才回到了船上。

　　一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以後，林封謹自然是一呼百應，很快就拿到了剛剛喝的雪露酒的資料，一看頓時下了決心一定要搞一壇雪露酒來喝喝看！因為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頂級的雪露酒一定可以衝破自己的桎梏！

　　原來這雪露酒乃是東夏國師王猛門下的不傳之秘！據說釀造的原料之一，便是每年白頭聖山上的第一場初雪雪花，飲下去那股淡淡的回蕩在肺腑當中的冰雪感覺就來源於此。

　　而其釀造的原料則是用五穀，五蕊，這共計十種原料。

　　五穀乃是：雪谷，赤豆，黑米，紫薯，青麥，這五穀分五種顏色，生生不息。

　　五蕊乃是：桃花蕊，荷花蕊，牡丹蕊，菊花蕊，臘梅蕊，這五蕊則是暗合四季消漲，迴圈不已。

　　這樣的材料用秘法進行炮製，最後成液的時候，是一點一點如同接露水一樣得成的飲品，因此其名字當中帶了一個“露”字，就形容其製作方式若收集上天恩賜的露珠那樣奢侈。

　　每一年，頂級雪露的出產量為七兩七錢七分七毫，用七種不同顏色的玉瓶盛裝。

　　然後，用來釀造了頂級雪露的酒糟則是會售出，再添加一些次等原料，釀造出來的就是一等雪露。

　　二等，三等雪露的釀造方法就可以類推了。

　　林封謹覺得之前的三等雪露已經是相當不錯，沒想到竟然是用頂級雪露的渣滓的渣滓的渣滓弄出來的！這對他的震撼力也是很大的，一下子就感興趣了起來。

　　因為在出發之前，各位參與進來的江南豪商都已經是圈定了貨品，比如何家就做這邊的酒水專營，一些火爆的區域，比如高麗參也是各自都劃定了份額，旁人都不能撈過界。所以秦掌櫃就特地的去拜見了一下何家的掌櫃，就說自己的公子對雪露有些感興趣，打算私人買一點做禮物，並不大量採購也不會在這方面賺錢。

　　何家的掌櫃聽說了來意之後，便沉吟道：

　　“這種小事情按理來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區區的一兩瓶雪露根本也不算什麼，只是我卻聽說歷年在世面上流通的雪露頂天也就是二等雪露，不要說頂級雪露，就連一等雪露世面上都沒有流通，這件事就確實有些難辦了。”

　　不過何掌櫃還是個懂事的，先是將這些傳聞說完以後，卻是絕對不將話說死，便主動開口，說是整個東夏國做酒水生意的崔老闆聽說這裡的南貨堆積若山，已經於昨天抵達了這裡，自己可以領著他們去問問。

　　此人做事情端的滴水不漏，先是訴苦，然後再做好人領路，這樣的話，無論是林封謹能不能如願，都決計沒辦法怪罪到他身上的了，確實是油滑無比。林封謹聽說了這件事以後，他也是靜極思動，加上昨天出去閒逛了一下也沒覺得有什麼事情，也就和野豬一起假扮保鏢，然後跟隨在了自己商行的秦掌櫃旁邊要一起前去。

　　一行人上岸後，便直接去了臨時擴建出來的貨場，那崔老闆也是十分認真的，昨天晚上連夜趕來，今天一大早就在貨場裡面轉悠，那認真專注的模樣一看就令人感覺到格外的敬業。

　　接下來自然是談價了，當然，此時的這價格必然是談不攏的了，因為目前東夏的商人根本就不知道，林封謹他們這一支商隊至少也打算在這邊呆上兩三個月，等到林封謹他們從極北之地返回以後再一起返航。

　　所以這些東夏的商人便是自以為是的抓住了這些“南商”帶來的貨物數量巨大，急於出手回國的心理，自然雙方的分歧就很大的了。

　　不過生意不成買賣在，雙方都是老油條了，在談判桌上面爭得面紅耳赤，幾乎是殺父殺母的仇人，但是一下談判桌，便都是彬彬有禮，一團和氣的爭著要會鈔什麼的。

　　在宴會上面，便是可以談一些私事的時候了，毫無疑問，整支商隊當中也是以林家和李虎聯合商隊勢力是最大的，而林家的商隊勢力則是隱藏在李虎的商隊後面，也避免了很多麻煩。所以，此時對外秦掌櫃就是商隊當中份額最大的人，因此也沒人敢怠慢他。

　　秦掌櫃便說起了聽說東夏的雪露乃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希望能夠帶一點回去奉獻給家主，崔老闆猶豫了一下，便很是豪爽的拍胸脯，說幾瓶二等雪露還是沒有問題的。

　　林封謹聽了就覺得有些不喜了，所謂的二等雪露還不是用剩下來的雜質的雜質弄出來的廢物，自己可不是僅僅為了口腹之欲才費心的，而是要衝破體內的七沖門這等艱難的關卡！難道真的是連頂級雪露都弄不到？

　　於是林封謹表面上不動聲色，卻是將自己面前的筷子橫放了一根。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抓住要害

　　秦掌櫃得到了林封謹的提示，知道主家不滿了，便也是立即點頭會意的有些不悅的道：

　　“崔先生也是忒有些不厚道，沒有就沒有把，何必要糊弄人？我等都說得明明白白的要獻給家主，家主好歹也是擁有一郡之地的豪強了，也算得上是裂土封疆，倘若我拿著低品質的雪露回去，有人在他老人家提起這雪露的來龍去脈，知道這玩意兒是用剩餘下來的渣滓弄的，那豈不是在糊弄他老人家，落到我身上豈不是好大的罪過？”

　　這崔老闆好歹也是東夏豪商一位，開玩笑，崔姓本來就是貴族姓，他的生意估計也是官方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很顯然就被那句“沒有就沒有吧？何必要糊弄人”深深的傷害到了自己的自尊心！陰沉了臉色將面前的米酒一飲而盡，冷哼了一聲道：

　　“頂級冰露這種東西有倒是有，但是用來祭祀上天祈福的東西，絕對不是區區的金錢能夠衡量購買，更是不可以輕授，用來換取這種稀世奇珍的東西，也只能是稀世奇珍！不知道林老闆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交換的？”

　　林封謹聽了以後忍不住就想要笑出聲來，這感情是在炫富了？姓林的雖然底蘊不高，堪稱是暴發戶，但若是比高端檔次的寶物，那說實話還真不少！

　　不要說是准神器和羞走，那一柄封印了九淵先生劍氣的牙之王……就連林封謹弄出來的龍氣珠對很多煉氣士來說，都是格外珍稀的寶物啊。

　　除此之外，林封謹身上穿著的那一套霸下護心甲在一番精心保養打理之後，也已經具備排入神兵利器譜前五十的行列，而林封謹還從烏山處搶奪來的那件強大的塔類法寶……還有各種強大的丹藥。

　　“唔？”林封謹此時忽然想起來了這名崔掌櫃在貨場上觀看的貨物種類，貌似不慌不忙，其實卻是有的貨物蜻蜓點水，有的貨物仔細觀看。

　　“莫非……”林封謹微微眯縫起來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他忽然深呼吸了一下。

　　頓時。無數個細微的分子從林封謹的鼻孔當中深深吸入，然後經過鼻腔，氣管，最後一直到達了肺臟當中，然後各種各樣的常見味道被濾掉，剩餘下來的便是林封謹重點想要關注的特殊氣味：

　　紅花粉，雪蓮膏。田七粉，川芎，當歸……

　　這崔掌櫃身上的這些藥物氣息，都是針對重傷後大量內出血血的症狀，莫非說他這一次趕來看貨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要找一些特別的傷藥嗎？

　　這時候。崔老闆還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在林封謹的一嗅之下徹底洩露，他還皺著眉頭沉著臉道：

　　“要知道，我們的冰露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白頭山神的饋贈，服用以後有著各種神奇的功效，並且我東夏地大物博，一些在你們中原人眼裡面覺得異乎尋常的東西。但是在我東夏卻是普普通通呢，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絕對不能拿來湊數啊。”

　　此時的情況已經是很明朗了，這東夏國的人將他們的冰露完全都看做了個寶貝，要想交換的話，勢必就要付出十分昂貴的代價，秦掌櫃卻是知道，這種供貨方完全將貨物壟斷的方式乃是最為令人感覺到棘手的。因為對方可以說是完全佔據絕對的上風，想怎麼敲竹槓你都得咬牙硬頂上，噁心無比！

　　雖然打心眼裡不想做這種生意，可是秦掌櫃卻知道，旁邊就是想要這冰露的正主在這裡坐著呢，很難說這是不是對自己考驗，自己敢不盡力。便拿出來了渾身解數和這崔掌櫃來談。

　　可是，這崔掌櫃看起來竟然是個打蛇隨棍上的賤人，一看秦掌櫃竟然在自己漫天要價之後，還是真的相當在乎這冰露。便一掃之前的風度，非常齷蹉的抬價了。

　　“雖然素來頂級冰露都是無價之寶，但老朽也賣秦掌櫃個面子，一瓶頂級冰露交換你們一艘海船，當然還要包括上面的貨物，這已經算是破例了哦。”

　　秦掌櫃的眉頭一挑，這個要求說實話也是太過分了點，此時的一艘海船完全就仿佛是一隻下金蛋的雞一般，你這個混蛋明明是來買雞蛋的，卻還打著連下蛋的雞都一鍋端的主意，未免開價也是太過賤格了些吧！

　　此人漫天要價到了這種程度，秦掌櫃確實是覺得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

　　”我是很有誠意的和崔掌櫃做買賣的，可是崔掌櫃你卻沒有誠意……那就真的沒有辦法談下去了。”

　　其實秦掌櫃這句話也不是對崔掌櫃說的，而是變相對著林封謹訴苦，對方實在是太貪得無厭了。

　　令人肺都要氣炸了的是，此時崔掌櫃旁邊的一個夥計居然嘟囔了一句：

　　“真是的，沒錢跑來問什麼價。”

　　這句話雖然說得小聲，但大部分人都聽得十分清楚，一時間林家的臉色都是十分難看，看著這幫東夏人的眼神都是不怎麼友善了。

　　面對這種情況，林封謹卻是冷笑了一聲，隔了一會兒找了個機會離席，卻是已經在外面不動聲色的安排了一下，林封謹便繼續毫無破綻的走回來扮啞巴。

　　等到宴席即將結束的時候，外面就走進來了一名林家的侍衛，然後行了一禮道：

　　“大掌櫃，二哥在海上受到的傷勢又有些反復，求賜藥一丸。”

　　這秦掌櫃卻是有些愕然，他卻是被蒙在了鼓裡的，不過立即就見到了旁邊喬裝打扮的林封謹看著他微微點頭，立即就順水推舟的道：

　　“准了。”

　　這時候，野豬便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來了一丸包裝十分精美的海王丹，單看賣相就十分不凡，剝出來蠟封以後可以說是若龍眼大小，呈現出朱紅色，異香撲鼻，那味道嗅到了鼻子裡面都覺得心跳加速，並且還有血脈湧動的感覺，顯然藥效奇強。

　　這時候，頓時就見到了崔掌櫃旁邊的一個從人臉色一變，微微的咳嗽了一聲，崔掌櫃卻是不動聲色，繼續喝酒吃菜，看著野豬遞送出去那傷藥交給了那侍衛。

　　緊接著一直等到了雙方吃完飯離席告辭，居然這崔掌櫃都是極沉得住氣，不問這事，不過林封謹暗中對一個手腳靈便的屬下吩咐了一句，讓他在自己這群人離開以後監視著，隔了大概袋煙功夫，那屬下就面帶喜色的跑了回來笑道：

　　“回公子的話，那幫東夏人果然是買通了小二，將咱們包裹藥物的破碎蠟封給要去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成了，剛剛我有吩咐野豬配合一點，蠟封上面也會沾染上少許海王丹的成分，等著這幫東夏人自動找上門來吧。”

　　很顯然，那崔掌櫃等人要走蠟封，目的就是要測試一下海王丹的藥效了。吃過了飯以後，幾人又在這附近的店鋪轉了轉，看了看有沒有什麼特產，結果很快的就有人前來尋找他們道：

　　“掌櫃，掌櫃，那幫東夏人又回來了，說是要見您。”

　　這時候沒有外人在，秦掌櫃自然是看了林封謹一眼，林封謹笑了笑道：

　　“急什麼，天氣這麼熱，我們先去旁邊的小店裡面喝點解暑的東西吧？”

　　此時東夏解暑的東西有鮮梨醪糟，將切出來的水果加入到了冰鎮的醪糟當中，喝下去淡淡的酒味當中帶著清甜，十分爽口，善能解暑。並且東夏國也喜歡用用生醪糟取代白酒做醃菜的“酵母”。

　　用醪糟醃的牛皮菜，酸辣之餘帶著綿甜，實在爽口，而林封謹早飯吃的醃菜當中，於碧綠的青菜和紅紅的辣椒之間，點綴著雪白的醪糟粒，生脆的菜幫子巨辣無比，纏綿的甜味又使人欲罷不能。

　　一干人繼續在仁川城當中足足逛了一個時辰，這才慢慢的走回到了設置在了碼頭旁邊的會館裡面去，那崔掌櫃已經等得有幾分焦急，一進來居然對秦掌櫃頗為無禮道：

　　“你去了哪裡，怎麼讓我們等這麼久？”

　　林封謹此時卻是心中一動，因為他此時居然看到了一個頗有些熟悉的身影，並且這身影正站在了崔掌櫃的隨員當中，看起來貌似低調，但給林封謹的印象頗深，這人豈不是崔王女身邊的那個金答應嗎？

　　為什麼林封謹在東夏遍佈仇家在仁川逛來逛去都沒事，但是他認識的人一出現就被認出了呢？這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因為林封謹修煉了妊五神心法以後，天生五感就比其餘的人強很多。

　　並且他此時乃是心中有鬼，唯恐被人認出來，所以時刻都是處於警惕戒備當中，偏偏那金答應還是女扮男裝，而對於東夏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林封謹來了，沒有這個先入為主的概念，所以就出現了這種狀況。

　　聽了那崔掌櫃的話，秦掌櫃也是相當不悅，要知道他也是李虎的心腹，除了平時要對林封謹伏低尊重之外，會對誰低聲下氣，立即就沉下來道：

　　“怎麼，我有和崔掌櫃約好時間嗎？”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惱羞成怒

　　崔掌櫃本來等得心中就有些焦躁，便道：

　　“雖然是沒有約時間，但是我來拜訪你你卻讓人等這麼久，恐怕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吧？”

　　秦掌櫃卻是知道林封謹的安排的，知道這幫人已經上鉤，不怕他們吐鉤了。

　　因為林封謹買不到冰露的話，頂多就是進境慢點，但是從東夏人這麼著急的尋找傷藥，甚至將主意都打到了海客身上來，那就真的是說明他們有些束手無策了，買不到藥的話，那就是要死人的！

　　所以，秦掌櫃剛才受了氣，現在卻是要出氣的時候了，便哈哈一笑道：“崔掌櫃說得沒錯，聽到了剛才你一瓶頂級冰露交換一艘海船的建議以後，我確實不想和你做買賣了，請吧！”

　　這崔掌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其精彩，簡直就是像一隻被捏住了脖子的雞一樣，看樣子很想拂袖而去，隔了半晌卻是臉色紫漲的憋了一句話出來，強笑道：

　　“秦掌櫃說笑了，咱們還是進去談吧。”

　　秦掌櫃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舒坦無比，仿佛是喝了蜜糖水一般，之前受的氣一下子就出了出來，念頭通達的大笑道：

　　“好，進來談吧。”

　　一干人重新坐定了以後，那崔掌櫃看起來也是個老油條，居然絕口不提傷藥的事情，反客為主的道：

　　“之前聽秦掌櫃說，令主上對我們的頂級雪露很感興趣？”

　　這老油條顯然深諳談判技巧，十分不凡，絕對不露出自己的意圖，倘若秦掌櫃一旦不察上當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談判就成了各取所需，雙方就處於對等的位置上了，在氣勢上都是可以與秦掌櫃並駕齊驅了。

　　可是，這崔掌櫃卻是完全不知道，林封謹已經用強悍的嗅覺抓住了他的弱點。此時他已經是底牌盡露，秦掌櫃也是個商海老鳥，知道目前的形勢己方全面占優，並且他的心胸也是不怎麼寬廣，自然是要將剛剛的惡氣全部如數奉還了。

　　於是面對崔掌櫃的詢問，秦掌櫃便擺擺手，不屑的道：

　　“你們的頂級真露也就是自身吹噓得厲害。在我們這邊根本就沒什麼名氣，還是高麗人參口碑不錯，剛剛我已經選到了一條據說六百年的老參，老爺肯定開心，那個什麼雪露你們自己喝吧？不就是幾滴水麼？能吊命麼？”

　　崔掌櫃顯然也想不到對方居然說出來了這樣的話，頓時再次窒住了。局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秦掌櫃在心中冷笑，卻是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道：

　　“不知道崔掌櫃還有什麼事情，沒有的話，我就先去休息了。”

　　見到秦掌櫃轉身作勢要走，崔掌櫃在心中長歎一聲，只能老老實實的道：

　　“其實還是有一件要事請秦掌櫃幫個忙的。”

　　這眼高於天的崔掌櫃這句話說出來。毫無疑問就相當於他的試探已經完全失敗，只能屈居下風。

　　秦掌櫃在心中得意一笑，此時整個局面正在是一步一步朝著自己最喜歡的那種局面邁進，那就是對方必須只能來求自己，己方完全佔據絕對的上風，想怎麼敲竹槓你都得咬牙硬頂上。所以打了個仰天哈哈道：

　　“崔掌櫃請說。”

　　崔掌櫃道：

　　“之前曾經見到秦掌櫃給部下服用的傷藥頗有些不凡，我有個侍衛卻是受到了重傷，能不能請秦掌櫃將這傷藥拿出來看看。倘若確實藥能對症的話，冰露的事情咱們可以再慢慢談。”

　　見到崔掌櫃還在拿冰露說事，估計想要努力的扳回上風，秦掌櫃也是“大驚”，然後歎氣搖頭道：

　　“哎喲，崔掌櫃不早說，這傷藥乃是我們採集各種稀世奇珍。然後祭祀了上天以後才配製出來的珍貴寶物，為了救人迫不得已才用上一顆，就算是致命的傷勢也是可以緩一口氣回來，號稱是一顆神丹一條命。所以啊，通常情況下是不賣的。”

　　崔掌櫃臉色更是難看了，什麼叫做通常情況下是不賣的？其背後的潛臺詞就是你必須搞定我，讓我覺得現在已經是“非通常情況了”，這就意味這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更恐怖的金錢，整件事情的都在無可避免的朝著崔掌櫃最不想看到的一面發展啊。

　　在國內一直都強勢習慣了的崔掌櫃臉色忍不住一沉，陰測測的道：

　　“秦掌櫃知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後果？”

　　誰知道秦掌櫃早就等著他這樣說了，也是翻臉若翻書一般“啪”的一聲拍桌子站了起來，冷笑道：

　　“我等前來東夏的八家商行出來之前就盟誓過，八家共同進退，崔掌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大不了我等船隊重新掉頭出海航向東邊的日出之國去做買賣就是了！你以為離了東夏我們的貨就賣不出去了？”

　　“有什麼後果，在我看來，唯一有可能發生的後果，就是你們要救的人得不到藥物死掉而已！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有點勢力就來威脅我們？你大可以試試看！”

　　崔掌櫃被秦掌櫃強硬無比的話頂得幾乎是說不出話來，臉色都紫漲了，正舉起了顫抖的手指要說什麼，忽然背後那疑似金答應的隨從卻是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崔掌櫃終於強行咽下了一口氣，深呼吸了幾口後道：

　　“好！今天算是你得勢，你開條件吧。”

　　秦掌櫃此時完全把控了局面，笑了笑道：

　　“那就十瓶頂級冰露吧。”

　　崔掌櫃氣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怒吼了出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掌櫃愕然道：

　　“你不是問價麼？我就給你報價了啊，能救命的東西當然貴了，沒錢就別來問啊。”

　　此時秦掌櫃的話，卻是將之前崔掌櫃的話原封不動的送還了回去，直將這崔掌櫃的臉色氣得和豬肝似的，這時候，旁邊忽然站了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本來是泯然於眾人，但一站出來後便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的道：

　　“各位，在下乃是會甯崔氏的崔方賢，家師便是國師王猛，崔大勇此人得意忘形，將私人的情緒帶到了生意場上面，回去在下一定會對其嚴加責罰，對此在下向秦掌櫃致歉，也請秦掌櫃開出個真正的合適價碼來。”

　　說完，崔方賢便對那個崔掌櫃沉下臉怒叱道：

　　“還不給我滾出去！”

　　這崔掌櫃臉色若死灰一般，只能行了一禮，然後走了出去，這崔方賢看起來極有禮貌，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此時他的這做派又是道歉又是趕人，可以說是給足了秦掌櫃面子，再做作下去便真的是顯得沒道理了，所以秦掌櫃猶豫了一下，便很乾脆的道：

　　“崔少爺，實不相瞞，我們的這丹藥名為海王丹，其中的一味藥物乃是從深海當中居住的那些強大無比的上古生物身上取得的，可以說這世上用一粒就少一粒，而你們的冰露則是可以每年都釀造出來，所以，我要三瓶頂級的冰露。”

　　秦掌櫃的話立即就令得其餘的那些人臉色十分難看，只是崔方賢卻是施了一禮，臉色平靜的道：

　　“秦掌櫃的說法，我是贊成的，但是，因為我身為國師的弟子，所以對冰露還是相當瞭解的，請先允許我說幾句冰露的去向。每年釀造的七瓶冰露當中，有兩瓶是要供奉給皇家的，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而王師自身要取用三瓶修煉神通。”

　　“這已經是五瓶的固定去處，剩餘下來的兩瓶極品冰露才會流出外面，偏偏極品冰露之名可以說在敝國都是家喻戶曉，所以這兩瓶極品冰露的受到的爭搶可想而知。”

　　秦掌櫃皺了皺眉頭道：

　　“那崔公子你的意思是什麼？”

　　崔方賢彬彬有禮的道：

　　“請您換一個條件吧。”

　　秦掌櫃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我要的東西你沒有，那你有什麼？”

　　崔方賢傲然道：

　　“一千兩紋銀和我們崔家的友誼。”

　　聽到了這句話，林封謹很不耐煩的微微歎了口氣，給野豬使了個顏色，野豬立即站了起來，沒好氣的道：

　　“沒有極品冰露那說個屁啊！滾滾滾！！”

　　那崔方賢聽了野豬的話，也並不動怒，淡淡的道：

　　“秦掌櫃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秦掌櫃難道是嚇大的？李虎白手起家佔據鄣郡，總不可能是別人拱手送上的，頓時皮笑肉不笑的道：

　　“崔公子的厚愛愧不敢當，來人啊，取兩千兩銀子來，算是我提前給崔公子的那位重傷的朋友喪葬費，希望他早日超生投胎。”

　　這兩千兩銀子的喪葬費當真是若神來之筆一般！打臉感格外強烈。

　　那崔公子臉上青氣一盛，他本來是盤膝坐在了蘆席上，面前還有茶几和杯子，但在一瞬間就仿佛是電光石火似的，整個人一下子就挪移了出去，下半身都是完全沒有動彈的情況下，直抓向了秦掌櫃的咽喉！

　　這崔家人居然是如此的大膽！想必早就打好了要強搶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