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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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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2:59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八十章 突襲

    就在這時候,林封謹已經是身形陡然一閃,腳下的和羞走上有光芒閃耀,整個人已是到了七桅巨艦的旁邊棧臺上,緊接著他站立的地方傳來了“喀嚓”的一聲輕響,棧臺上已經仿佛出現了一場劇烈爆炸似的,木塊紛飛,稀裡嘩啦的散亂開來。

    而林封謹整個人已經以詭異無比的姿態在空中一彈,恰似孑孓在水中躲避敵人似的,又淩空飛出了四五丈遠,劃出了一道扭曲的幅度來到了這名水手面前。

    縮地成寸+孑孓身法!

    此時林封謹已經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了,滿臉都是煞氣的他一抬手,就見到了這名呆滯的水手淩空直飛了出去,一直飛出七八丈遠,這才噗通的落到了海水裡面,那落水的聲音在風雨海浪的掩蓋下已經是幾不可聞,而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水手的脖子則是以怪異無比的幅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是折斷了。

    這時候,迎面又從艙室裡面走了出來一個人,林封謹一腳就踹了上去,這人立即是飛入到了艙室當中,“蓬”的一聲撞到了內間的隔斷上,這樣的遠洋巨艦,裡面的結構也是下足了工本,可以說是造得牢靠無比,這人以這樣的速度撞上去,顯然已經是丟了半條命。

    這一下裡面頓時慌亂了起來,紛紛出聲詢問,不過根本也沒有猜到是敵人夤夜突襲,卻只是當做出來那人跌了一跤狠的。

    林封謹此時已經是默不作聲的閃到了內間。本來外面的光亮較強,裡面的較暗,因此進去的人會受到影響。但是林封謹擁有夜視之能,瞳孔陡然縮小,絲毫不受影響,腳下連續不斷的交錯後,已經是急速接近到了前方的床前,舉起了手中的“世界的盡頭”向前一戳。

    林封謹這一戳本來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驟遭襲擊的那人居然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閃。成功的躲避了開去!同時一個翻滾已經是到了床的對面,伸手就去拿茶几上的連鞘武士刀。

    林封謹卻是腳下絲毫不停。如影隨形的追擊而上,手中若指揮棒也似的“世界的盡頭”已經是當頭一棒敲下,這人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裡面,避無可避。只能順勢用連鞘武士刀朝著上方一隔!

    林封謹此時五感全開,連裡面所有人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已經聽到了內間有拔刀的聲音,而這時候,世界的盡頭已經重重的敲在了連鞘武士刀的中段!

    光芒一閃,世界的盡頭上已經赫然出現了一副上古地圖的幻象,這是准神器特效:一州之力被觸發的標記,這幅上古地圖的幻象,就是古代天下九州當中鐫刻在九鼎之一的梁州鼎上的地圖!

    以上古時候一州之力硬生生的碾壓下來。這是何等的蒼茫,這又是何等的厚重??!

    鯊魚皮包裹,內實以杉木板的刀鞘立即承受不起這樣大的驚人力量。立即就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被壓成了一張弓似的,雖然這時候都還沒有折斷,但是也達到了其承受的極限。

    下一秒,啪啦一聲脆響,刀鞘便是四分五裂。自中而折,裡面的武士刀也是噹啷的一聲斷為兩段。招架的這人萬萬沒想到,來襲的敵人手中的這一根指揮棒也似的短棍上面,竟是蘊藏著如此猛惡的力量,他避之不及之下,肩胛骨已經是被狠狠的擊中,整個人一下子就塌了下去,連那淒厲的才慘叫聲也是憋死在了胸腔裡。

    林封謹臉上陡然多了幾股溫熱的水滴,他一擊得手之後,順勢就是一個旋身迴旋踢,將旁邊的桌子一勾一踹,對準了旁邊的房門砸了過去。

    在海船上面,像是桌子凳子這種東西都是有講究的,一來必須是圓形的,不能有棱角,避免風浪晃蕩的時候對站立不穩的人造成誤傷,其次則是一定要做好固定,否則的話,在吃飯的時候風浪一起,大家就只能在地面上去用手抓著混合在一起的飯菜了,當然,還要記得將裡面碎掉的碗渣滓及時吐出來。

    所以,林封謹這一個迴旋踢看起來做得很輕鬆,其實還帶著將已經固定了四條腿的桌子從地板上“拔”出來的力量,從內間撲出來那人一見到這桌子砸過來的勢頭相當猛惡,所以只能朝著旁邊一側,退了半步,順手將艙門關上。

    抓住了這個敵人退卻半步的機會,林封謹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喘息的時機也是很重要的,就仿佛是一個人潛泳了三四十米的時候,能夠冒出頭來吸上一口氣是一個道理。

    不吸這口氣,再往前游兩三米都難,吸了這口氣,又能續航三四十米了。

    林封謹踢出去的那桌子啪啦的一聲砸在了艙門上,然後便是破爛碎裂,不過,就在桌子落下的時候,林封謹已經快步沖前,沉肩撞在了艙門上,這一撞頓時讓整個艙門都是隨之激烈後飛了出去,嘩啦的一聲被撞得稀爛。

    那名本來想要衝出來的人更倒楣,站在了門口的正面做出來了伸手拉門的動作,哪裡知道林封謹來得如此之快,也是連門帶人已經是一齊撞飛,後背重重的撞在了旁邊的柱子上,立即嘴巴裡面一股血泉就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裡面的床上已經有人大叫了起來,驚惶無比的道:

    “有賊,有賊!!”

    但是,這叫聲便是再響亮淒厲,也是在這巨艦內部叫出來的,傳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是被削弱很多,何況此時外面大風大雨,還有永遠都不會停歇下來的海潮的聲音,所以,傳遞到外面以後,就成了仿佛女人被強暴的時候腦袋還被被子捂住的尖叫聲。迅速的飄散在了淒風苦雨當中。

    林封謹站在了原地不動,就仿佛是一尊雕像那樣,此時雨水還在不停的從他打濕的頭髮上流淌下來。劃過臉頰,最後落到了地面上,一時間,室內充斥的聲音全部都是這人的大叫聲,還混雜著旁邊被撞飛那個倒楣蛋的微弱呻吟。

    這人整整大叫了兩三分鐘,估計是發覺了自己這樣幹似乎毫無效果,因此這才絕望的閉上了嘴。林封謹這時候才淡淡的道:

    “你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是死的死,傷的傷。而你還可以安然無恙的坐在被窩裡面的原因嗎?”

    這人哭喪著臉哆嗦道:

    “大,大王,小人只是個臭船夫啊,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膽子阻礙大王行事,你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求大王饒小的一條狗命!”

    林封謹也不理會他,淡淡的道:

    “剛剛你雖然叫得很大聲,但是人卻沒有動一下,這就是你能活下來的原因,所以我希望你接下來不要做傻事,要好好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小命哦。”

    這水手已經是嚇得魂不附體的道:

    “是,是。大爺說了算,你要小人動,小人就動。你要小人不動,小人就連一根指頭也不敢動半下。”

    林封謹看了他幾眼,然後道:

    “這船上還有人麼?”

    這水手惶恐道:

    “沒有了,沒有了,都上岸去玩了,小人乃是船上的二副。也是昨天風寒才好,不能受了風。所以才縮在了船艙裡面不敢出去,要負責看著這些混蛋,哦,對了,在底艙裡面還抓了一批工匠!還有三個人看守他們呢。”

    林封謹聽了以後眼前又是一亮,吳作城當中最缺的就是工匠,立即便道:

    “領我過去。”

    這二副眼見得船上的水手長-------據說還是個很厲害的武士都被來襲的敵人一照面踹的生死不知的,此時哪裡敢起半點異樣的心思,直接帶了林封謹過去,點頭哈腰的十分巴結,還特地的拿了出來他們編制出來的蒲芒草鞋出來請林封謹換上。

    這蒲芒草鞋也是一種很有名的特產,已經有很強的品牌效應,類似於端州的硯臺啊,湖州的紙啊,柳州的棺材,東莞的ktv這種.......當時沒有橡膠雨鞋,但這蒲芒草鞋就能起到很有效的防水,防滑的效果。

    林封謹跟隨著這二副七彎八繞的,也是很是走了一段路程以後這才深入到了底艙附近,不過林封謹卻也知道,這並不是二副故意帶錯路之類的,而是當時水戰的時候往往都會發生跳幫,接舷戰,目的就是要劫掠船隻,能夠搞到一艘船,至少比成功劫到十次普通貨物還賺。

    因此,為了戰略上的目的,船隻的內艙都是要修得十分複雜曲折,目的就是一旦在己方接舷戰不利的時候,可以成功的退入船艙當中繼續抵抗,依靠複雜的環境來制約敵人。

    可不要小看了這樣的設計,為什麼巷戰乃是最令人優勢的攻方頭疼的事情?還不是因為巷戰的地形錯綜複雜,在守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事實上在水戰當中,真的是不乏有依靠底艙那複雜無比的通道,成功反敗為勝的例子。

    不過還沒走到底艙的時候,林封謹便遠遠的聽到了有人在得意洋洋的說話:

    “嘖嘖,這些中原人搜得這麼仔細了,居然還有辦法夾帶,不過他有他的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任你多狡猾,把他的老婆孩子往鍘刀下面一推,什麼好東西也老老實實的交出來,真的抵賴得緊的又沒有婆娘娃兒的,切掉幾根手指頭,一下子就拿出來了。”

    另外一個聲音則是佩服的道:

    “田間兄真是好手段,嘖嘖,你看這個翡翠扳指,洗出來了以後丟到了碗裡面,嘖嘖,半碗水都真的是一下子變成了幽綠色,只是這個扳指,也能換來(出產)兩百石的好田地啊。”

    這時候,那二副已經是將林封謹帶到了拐角處,轉過去就是牢房,然後低聲道:

    “這位大爺,前面轉角處過去就是底艙了,大爺是要和我一起過去。然後突襲嗎?那他們問您的身份小人應該怎麼說?”

    林封謹淡淡道:

    “你就說我是上面派下來挑幾個俘虜走的不就好了?”

    “是,是。”這二副點頭哈腰的道。

    然後他便和林封謹一起走了過去。

    前面就能見到有一扇鐵門,兩個看守正聚集在了一起。頭碰頭的在對著一個水碗,應該在是研究著他們剛剛勒索出來的那翡翠扳指。聽到了響動以後一抬頭便看了過來,發覺是熟臉孔也是鬆懈了下來,不過又見到了跟隨在旁邊的林封謹,便一下子皺眉道:

    “喂喂喂,三炮兄弟,這禁地你帶外人來做什麼?”

    那二副三炮新近被抓。表情有些慌亂的道:

    “這位爺是從上面下來,領了命令要下來挑些人的。”

    一個看守聽到說挑人。立即就將臉色一板,怒道:

    “挑人!挑什麼人?咱們是甲號戰區的,好不容易從中原辛辛苦苦狩獵來的這些工匠金銀女子,憑什麼要白白的分給了這些丙號戰區的廢物?”

    林封謹此時哪裡有時間和他們囉嗦。軍情緊急,能多贏得一秒那就是一秒的,他要二副帶路的目的一是確實不認識路,二是圖個方便,可以很輕鬆的就接近到了這些守衛的身邊,否則的話,說不定都會額外鬧出什麼妖蛾子出來。

    因此這時候林封謹很乾脆的就跨前一步,然後一棒就對準了自己面前的鐵柵欄給砸了上去,只聽得噹啷的一聲巨響。那鐵柵欄立即就變成了一大團麻花狀態的物體,扭曲得不成樣子直飛而出,稀裡嘩啦的砸碎了不知道多少雜物。

    然後林封謹一步跨出。便到了之前那名眉飛色舞說自己剁掉了幾根手指敲詐中原人的看守身邊,一探手就對準了他的脖子抓了過去。

    這看守還是著實有幾把刷子,大驚之下,將頭一側,結果他驚恐的發覺對方竟然是未卜先知似的,這一抓之後居然是在中途臨時變招。切換了方向,還是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脖子。似拎雞一把的提了起來。

    這看守滿臉紫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結果被林封謹狠狠的一摔,後背撞擊到了旁邊的板壁上,恰好那裡還有凸出來的一大塊榫頭,頓時就慘叫一聲痛暈了過去。估計肋骨都斷掉了幾根,另外那名看守見到了這一幕,已經是駭得目瞪口呆,林封謹剛剛轉頭過來看他,這人立即大叫求饒道:

    “這位爺,你別和咱一般見識,看上什麼了儘管挑就是!”

    說著便磕頭若搗蒜,同時跪在了地上以後,還將自己腰間的鑰匙直接取了出來,雙手奉上,看起來恭敬得很,順便還道:

    “今天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這裡有個翡翠扳指一等貨,請貴人順帶笑納,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

    林封謹心道這廝怎的如此配合,便將那一大串的鑰匙都拿了過來,這看守居然又從腰間掏出來了兩樣東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道:

    “這張紅色的符籙,只需要貼在畫著天狗紋的牢房門上,便是開啟的鑰匙,記得一定是要倒著貼哦,還有一間關押重犯的大牢,則是要將門口的數字掰到甲申壹柒這四個字上才會開啟,若是連續掰錯三次的話,那麼就會被鎖死,到時候又就得在這裡耽擱兩三天修復這鎖頭才能開船了。”

    林封謹聽這看守絮絮叨叨的講了這麼久,感情是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從窟窿灣上面營地下來打秋風的貴人,不過仔細一想的話,自己有二副這個帶路黨幫忙,一出手又是那麼兇悍到理直氣壯的地步,也難怪他會誤會。

    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以後,林封謹忍不住又是覺得好氣,又是覺得好笑,不過他也沒有打算說破,冷哼了一聲正打算想辦法將這人打暈,結果這時候外面已經是一陣腳步聲亂響,轉瞬間就是一大群玄衣玄甲的刀盾兵湧了進來,狼突為首沖在了前面,腋下還夾著一個頭破血流的倒楣蛋。

    一見到了這場面林封謹就明白了過來,不消說,肯定是見到自己太久都是沒有傳回消息,所以狼突他們護主心切,就抓住了被自己踹飛的那個人沖了進來。這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這看守看了看林封謹,又看了看狼突和他身後的刀盾手,忽然發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張大了嘴巴愣了半天,頓時澀聲道:

    “你......你們是中原人?!!”

    這看守一發覺了這件事,倒是個格外忠心的,立即就彈起來想要去旁邊發隱藏起來的警訊,誰知道這時候一陣狂風卷過,這看守頓時就有一種騰雲駕霧直飛起來的感覺,然後,血水若瀑一般的狂噴而出,這看守的無頭屍體已經是呆滯的站在了原地,而他的腦袋則是劃出了一道拋物線飛出了五六丈遠。

    當然兩隻眼睛赤紅的多木浩收刀入鞘,發出“哢”的一聲輕響的時候,這看守的腦袋才“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狂噴鮮血的屍身也是轟然倒地,不停的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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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9 00:31:14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八十一章 被逼死的鴉鬼策

    風雨不僅沒有變小,反而更大了,就連大海那洶湧的浪濤卷湧的幅度也是顯得更加驚人了些,加倍努力的狠狠拍擊著堤岸。

    窟窿灣碼頭上面,一切似乎都是原樣,懸掛的氣死風燈,靜悄悄的木棚,還有遠處窗戶裡面那有氣無力閃耀著的一豆燈火。

    但是,有的時候是不能用外表來判斷一切的,比如說,此時窟窿灣碼頭右方那一長排倉庫裡面本來是空空如野的,此時裡面卻是多了大量的兵士,雖然不少人冷得唇白臉青的,卻沒有一個人發出半點聲音,十分整齊。

    又比如說停泊在碼頭上面的兩艘六桅,七桅的巨艦,裡面被抓的漢人奴隸已經是被釋放了出來,不過還是被看管著,相當於軟禁在艙內,在一面低聲哭泣一面吃著乾糧,裹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留守在這窟窿灣碼頭上的四十一個東海人,死了十一個,剩餘下來的三十個都被關押了起來林封謹的眼光一向都是相當長遠的,可以預期到,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人力將會成為非常寶貴的資源,所以此時林封謹也並沒有濫殺,而是打算好好的壓榨一番這些傢伙的剩餘勞動力了。

    現在的安靜,只是在醞釀,在等待,在發酵。

    很快的,從夜色裡面就閃現出來了幾條人影,用氣死風的燈籠先朝著左邊晃了一下,然後又朝著右邊晃蕩了一下,最後則是撮唇發出了一聲鳥叫。

    這個信號是早就約定好了的,表明崎嶇難行的山道已經用木頭和稻草鋪好,上山的出口處也是處於完全控制當中。這時候,便見到了大量的士兵從旁邊的倉庫區默不做聲的魚貫而出,然後徐徐湧了上去。

    最初是刀盾兵,這是因為在這樣的天氣裡,刀盾兵更仿佛像是萬金油那樣。無論是入室的巷戰,還是平地戰,或者是攻堅戰能適應任何情況下的戰鬥。

    直到刀盾兵走完了以後,接下來才是騎兵吃力的牽著坐騎爬了上去。

    林封謹看著這一幕,忽然微笑了起來:

    “大事已定。”

    然後便舉步朝著上面走了過去。

    這時候,成功攻陷了碼頭的消息早已經被送了回去,因此,之前送林封謹他們前來的船隊都是折返了一次,重新返回了來,這一次船隻當中運送的。則是兩千餘名用來擔任搬運工的漢子,其中一半是吳作城當中的牧奴,另外一半則是那些表現特別好的東海聯軍俘虜。

    斡離此時便開始發揮他的內政所長,下令該拆的拆,該卸的卸,什麼木棚之類的也堅決不能放過,因為這玩意兒是可以用來打造攻城器械的。同時,草原上是不產木頭的,他們多拆一塊木板走。就意味著對方就得千里迢迢的多運送一塊木板過來這無疑會令對方捉襟見肘的運力更加雪上加霜。

    同時,斡離開始讓手下的船工去仔細檢查一番那兩艘六桅和七桅巨艦,看看有沒有辦法讓它們可以在短時間內被修好,否則的話就要將其弄沉。這也未免太可惜了,要知道,對於中原來說,六桅的巨艦估計還能想點辦法將其造出來。但是,七桅的巨艦那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稀罕貨,根本就是獨一無二的。

    結果經過好幾名船工的研究分析以後。居然得到的答案是有辦法!

    這聽起來似乎相當的矛盾了明明是東海諸國的造船技術更加高明,連他們的工匠都沒有辦法短時間修好的船隻,為什麼吳作城這個半路出家的小地方的工匠卻是可以拍著胸脯打包票呢?

    這其中的原因,就在於吳作城這邊的工匠已經習慣了有外力幫忙這一點上。

    什麼外力,當然是力大無窮的妖怪了。

    像是林封謹之前為了避免東海諸國的人跑來騷擾,直接在港口的入口處沉了幾艘船下去,要將阻塞航道的沉船挪開本來是一件十分艱難的工作,通常情況下,至少要耗費幾百個人力,持續的時間還長達半個月,但是林封謹可以找來敖家力大無窮的妖蟒幫忙,直接就將半個月的工期縮短到了半天,並且只耗費五個壯勞力他們的用處是將烤得五分熟的豬,羊丟上板車,然後拖給水下作業的妖蟒加餐

    而現在同樣也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像是很多東海聯軍工匠覺得非常艱難的事情,比如怎麼將一塊屋子大小的木板弄到水下去,然後扣在了船底漏水的地方按照他們的操作程式,那是要先在岸邊建一個簡易的船塢,漲潮的時候將巨艦開進去,退潮的時候,巨艦就“擱淺”在了船塢當中,這時候才能慢慢修補。

    而現在呢,林封謹連妖蟒都不用請了,直接對巨虺發號施令做這件事,兩頭巨虺就能完成這些水下作業。因此頂多兩三個時辰,這兩艘巨艦就能修復妥當,從此改邪歸正,成為了林封謹的私產。

    蘇我使者雖然可以完美克制各種妖怪,卻在這方面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啊。

    當林封謹知道了這個好消息的時候,窟窿灣大營裡面的戰鬥已經是到了尾聲,區區五百名守軍對於林封謹帶來的精銳來說,那簡直是塞牙縫也不夠啊,何況漢人奴隸發覺有人支援之後,也是立即就發生了暴動,裡應外合之下,可以說是簡直就毫不費力,若摧枯拉朽一般!

    這時候也輪不到林封謹上戰場了,他此時的作用就是安靜的站在了一棟竹樓上面,一來可以讓士兵可以看到自己和他們在一起,二來則是可以讓人迅速的找到自己,快速的處理一些他們沒有辦法做出決斷的事情。

    比如現在就有一名小隊長在詢問關於俘虜的事情。林封謹的回答很簡單:

    “想走的可以,他們現在就自由了啊,可以隨時離開,但是我們可以無償救人,卻不會無償的送人回家了。什麼?你說這些人居然想打庫房裡面的東西的主意?呵呵呵呵,那是咱們從東海聯軍那幫王八蛋手上搶來的東西。是他們能碰的嗎!!有敢亂動的,你們的刀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名小隊長得到了林封謹的指令以後,頓時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奔了出去,然後很快的暗處就有慘叫聲傳來,接著便是一陣騷動,怒駡,但是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接下來一切就恢復如初

    林封謹嘴角抽了抽,總是有一些不識時務的傢伙存在的,吳作城現在缺的不是別的。正是人才,三里部族的人在這方面天生就是一根筋的直腸子,不是說他們的智力什麼的有問題,而是生活環境和文化意識造成的。

    有道是剛則易折,此時正好借著這解救俘虜的契機來收納招攬一批人才,好好的充實一下吳作城目前的行政班子。至於那些根本就不願意融入吳作城的人,對於林封謹來說,那就是毫無價值的,自己將他們解救了出來之後脫離奴隸生活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若是還不知道好歹的話,那麼林封謹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就在這個時候,狼突也是忽然興沖沖的從外面沖了過來道:

    “公子,公子!”

    林封謹見到狼突難得失態的開心樣子。便是笑道:

    “怎麼了?今天搶到了幾個美女?”

    狼突興沖沖的咧嘴笑道:

    “糧食,好多糧食!!都是上等的白米!”

    這時候林封謹才留意到,狼突的牙齒上還有粘附著的米屑,看起來應該是剛剛嚼吃過的。狼突這人貌似粗豪,其實暗中也是有心細之處,他也早就知道吳作城當中的糧食只有十天就要吃完了。嘴上不說,心中卻是暗自十分焦急。

    這一次帶著人沖上來,直接就是奔向的糧倉,為的就是怕留守的東海聯軍中人一怒之下,將糧食給焚燒了,因此路上還摔了好幾跤。這樣實心任事的人,說實話已經真的是相當難得了。

    ***

    是日,吳作城夜襲窟窿灣大營,劫走六桅巨艦一艘,七桅巨艦一艘,金銀財寶七船,糧草十七萬石,俘虜八千人。

    並且就在窟窿灣大營當中設伏,以俘虜暴動為名引誘壁壘防線守軍出動來救,先將其誘入營中,突出騎兵衝擊,圍殺,戰死者不計其數,壁壘防線守軍出動八千人,僅有一千五百人敗退回歸!

    當鴉鬼策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並且確認林封謹乃是從海上強襲而來,呆滯了半天,忽然口吐鮮血昏迷了過去,從此就沒有下過床,五天之後,直接病死在了中軍帳內。臨死之前高呼三聲:

    恨,恨,恨,恨,恨,恨,恨!

    七大恨!!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林封謹從海上奇襲窟窿灣大營的意義,但是,鴉鬼策這個與林封謹敵對多時的傢伙,卻是對此心知肚明。

    在吳作城的出海口處有船隻日夜巡邏,令得吳作城寸板也不能下海,而陸上的包圍圈封鎖線,則是令得吳作城水泄不通,根本就沒有辦法派遣人手另開闢出海口,因此鴉鬼策才能高枕無憂。

    但是,吳作城的軍隊一旦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窟窿灣大營,這就意味著,吳作城其實已經掌握了克制蘇我使者的辦法,這才能夠夤夜成功奇襲窟窿灣大營!

    而如果失去了蘇我使者這個優勢,僅憑丙號戰區要想在海上完全鎖死林封謹已經是很不現實了,除非什麼事情都不做,集合所有的船隻專門盯著吳作城不可!但這怎麼可能啊?

    那麼就代表著吳作城雖然陸地上被壁壘防線鎖死,可是卻已經獨闢蹊徑的開闢出來了海上的交通線,一旦這座城可以與外界成功聯通交流,源源不斷的新陳代謝,輸送糧草人員,其攻打難度就要提升好幾倍。

    吳作城此時都已經是被視為無法攻克的堅固城市,只能將其圍住讓其糧草耗盡,那麼攻打難度提升好幾倍之後,還怎麼打?海路一聯通之後,圍城糧盡也是徹底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麼壁壘防線放在這裡有什麼用呢?對方隨時都可以通過海運來投放部隊,將其繞開!也就是說,這一道東海聯軍精心打造的防線。完全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廢物!

    這防線都成為了廢物了,那麼鴉鬼策這個壁壘防線的總指揮則是變成了什麼?廢物當中的廢物嗎?

    想一想前些日子的志得意滿,此時卻是目睹林封謹的意氣風發,心高氣傲的鴉鬼策怎麼能忍?怎麼咽得下這一口氣啊??可是他現在絞盡腦汁也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難道是點起手下的五萬人去攻城嗎?

    拜託,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之前三萬精銳前去攻城,並且對方還是刻意的自行削弱了城防的威力任其攻入城內,下場就是三萬人只跑回來一萬人不到!現在鴉鬼策手中只有五萬多人,就算將這五萬人一股腦的堆上去攻城。難道就能打破?這顯然就是癡心妄想。

    因此鴉鬼策唯一的路就是死。

    只有他死了,才能引起東海聯軍高層對吳作城的重視,只有他死了,才能激發天盧殿下的仇恨,對於鴉鬼策來說,林封謹踐踏了他的尊嚴和榮耀,那麼鴉鬼策便用自己的生命來做出了最後的反撲,也是最狠辣的反擊!!

    對於林封謹來說,被圍城的這三個月當中。肯定是損失了相當大的利益,但是之前囤積的貨物此時都是在高位賣了出去,彌補了很大的一部分損失,接下來又賣掉了從東海聯軍處繳獲來的大批馬匹。又補貼了一筆。

    此時在林封謹的手上還未變現的財富則是更加驚人,

    首先便是用幾萬石快要發黴的糧食換來的東海諸國的特產品,要知道,隨著東海諸國的窮兵黷武。國內的手工業都是紛紛萎靡,小產業主要麼被抓走當兵,要麼破產。此時哪怕是在東海諸國當中要找到林封謹這麼多貨都是相當困難,更不要說中原了。

    這些東海諸國的特產品變現的話,換取的財富至少也是幾百萬兩銀子了,這是第一筆橫財,嚴格的說起來,這還是唯一一筆林封謹耗費了本錢的橫財,雖然這本錢微薄到了不值一提的地步。

    其次,林封謹抓到的兩萬多名戰俘,還有解救出來的八千多名漢人奴隸,這一筆財富是屬於資深的潛力股,在往後幾年,十幾年才會漸漸的顯現了出來,卻是相當於房屋的地基,王霸的基業那樣重要,決計不能忽視。這是第二筆橫財。

    接下來林封謹從窟窿灣大營,還有兩艘巨艦上繳獲的大量金銀財寶,這些不消說都是中原的財富,但是被林封謹黑吃黑下來了以後,林封謹當然不會做好事歸還給原主人的了,必然會據為己有,這是第三筆橫財。

    最後,林封謹從窟窿灣大營當中整整繳獲了六艘三桅船,三艘四桅船,兩艘五桅船,六桅巨艦,七桅巨艦各一艘,同時還有與之配套的船塢船工幾百名,這是第四筆橫財,也彌補上了吳作城在造船修船上的不足。這第四筆橫財的價值更是驚人,尤其是六桅巨艦和七桅巨艦這種東西,更根本就屬於想買也買不到的那種。

    並且更重要的是,對於擁有一個自由港的林封謹的來說,繳獲的這些船隻的運力也是達到了數十萬石,只要假以時日,它就仿佛是一個能下金蛋的母雞,會迅速的孵化出大量的利潤來。

    接下來的兩天當中,吳作城進行了一系列簡單粗暴的工作,將東海諸國的特產品啊,黑吃黑的弄來的大量金銀財寶啊都一股腦的運上了船隻,然後對將東海聯軍的俘虜和中原的奴隸進行了篩選,將裡面最老實的人挑選了出來,最後除了吳作城此時剩餘下來的萬人守軍之外,已經立功轉成了自由民的牧奴留下來了五千,東海聯軍當中最馴順的奴隸留下來了五千,中原的奴隸留下來了三千人,剩餘的統統運走。

    接下來這支船隊便啟航了,因為這支船隊上面的干係十分重大,所以林封謹也是十分看重,最後派遣出來了可以獨當一面的赤必黎去主持,他們的目標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北齊境內的萬田縣。

    這裡靠海,並且還是林封謹的師兄徐康坐鎮,也是有碼頭可以停靠,並且作為吳作城和上茂城中間非常重要的交通港,林家在這裡還是常駐有人手的。林封謹的船隊在當地人的幫忙下,可以很輕鬆的被隱藏起來。

    至於自己的艦隊會不會在中途碰到東海聯軍掠奪艦隊的問題,林封謹絲毫都不擔心的,大海如此蒼茫浩瀚,要在其上搜索一支艦隊的蹤跡,那端的是大海撈針。

    不要說是現在,就在林封謹前世的記憶裡面,二戰的時候有了雷達,有無線電,甚至天上有飛機海中有潛艇,中途島海戰的時候,日軍是直到對中途島進行轟炸後一個半小時,才發現美軍的航母編隊!

    林封謹的船隊規模能和美軍的航母編隊比麼?東海聯軍的偵查手段,能和林封謹前世的二戰時期的偵查手段相比麼?

    現在的水戰伏擊,一般都是在河道裡面發生的,比如很經典的鄱陽湖口伏擊長江水面上經過的船隻,那都是可以通過在長江兩岸上的探子肉眼偵查的,在海上這樣邂逅的幾率不是沒有,但可以說是無限接近於零了。

    同時,林封謹也是仔細盤算過這一戰之後的局勢:

    就算是敵人有什麼緊急傳訊的方法,可以立即將自己攻陷窟窿灣大營的噩耗傳出去,這丙號戰區得到了這個噩耗之後會做出什麼反應呢,肯定第一個反應是暴怒老窩被抄了,菊花被捅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接下來肯定就想的是報復。

    但是,在考慮到了這一點之後,那麼問題就來了,怎麼報復,拿什麼報復?

    吳作城是在陸地上面,那麼拿水軍報復是很不現實的,對方只需要將航道上沉下去兩三艘裝滿石頭的小船,船隻就根本開不進吳作城下面的良港當中去。

    那麼就只能是陸軍了,很好,事情又回到了原點上,若是打得下來的話,何必還要苦心修築一條壁壘防線呢。

    好吧,那麼似乎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集合幾個戰區的力量一齊收拾掉吳作城,將這根毒刺徹底的拔了出來。這就必須的海陸一起合圍,否則的話,陸地上面圍剿得熱火朝天的,人家海路上卻是不停的源源不斷的為吳作城輸血,那還打什麼?

    但是,更是必須注意到,吳作城在海上也是擁有了一定的實力,現在已經是過了三艘三桅船就能鎖死吳作城的時代了。

    可以精確的計算出來,至少窟窿灣碼頭上當時停泊了三艘四桅船,兩艘五桅船,六桅巨艦,七桅巨艦各一艘,這些船隻上面都是有蘇我使者鎮守的,折合下來的話,足足有近六七百頭!!

    這樣數量的蘇我使者,足足可以讓三四頭深海遠古巨獸這樣的變態都聞風而遁了,而林封謹卻是可以將其不動聲色的吃了下去,那麼保守的估計,至少要三倍數字的船隻才能困死吳作城。

    這樣大的犧牲沒錯,的確是犧牲,因為此時東海聯軍的運力本來就是格外吃緊,抽出這樣的一批艦隊出來圍困,造成的負面後果效應極其巨大啊,並且還要具備統籌調度兩三個戰區的能力威望,更重要的是,這種調度還要建立在調度好幾個國家的軍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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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9 00:31:32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八十二章 徹底放棄

    事實上,林封謹覺得東海聯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犧牲,

    甚至他會在前面加上“絕對”兩個字,

    哪怕是那個狗屁天盧殿下再怎麼驚才豔豔,哪怕他的人格魅力再強,哪怕他再怎麼痛恨林封謹,但是他的身份就決定了這件事是做不成的,因為他是日出之國的殿下。

    而日出之國乃是東海諸國當中最強的,換而言之,潛在的威脅對其餘的東海諸國最大。

    -----倘若有其餘的國家將軍肯將自己的軍隊和艦隊的指揮權送出去,甘心投身于天盧殿下的麾下,去打一場艱苦無比的攻堅戰,同時這麼幹的後果是讓本國的利益和運力遭受到了巨大損失,同時若是將這些力量用來劫掠的話則是大賺特賺。

    那麼,這位將軍的死期應該就快到了,便是再寬厚的君王,也絕對不可能容納下這樣的臣子的。這種行為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賣國求榮”!

    同時,對於丙號戰區那些傢伙來說,林封謹的這一擊也只是將他們打痛了,卻並不致命,所以林封謹推斷這幫傢伙接下來動作也很簡單:

    惹不起,總是躲得起吧。

    此時他們對自己的戰區內的環境總是有了個大概的認識,所以,接下來這幫傢伙在多次要求友軍協助而被拒絕之後,應該是會暫時的咽下這口氣,無奈的撤出壁壘防線,然後另外找個大本營了,甚至他們還可以發揮出阿q的精神自我安慰一下,反正窟窿灣大營也是很不理想,港口太小。

    當然,這也絕對不代表吳作城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當東海聯軍發覺到處劫掠都已經會引起了中原諸國的強勢反彈,處處碰壁的時候。那時候,他們便會有了足夠的準備,也是有了足夠的理由來對吳作城下手!

    林封謹預期那應該是在一年或者一年半之後,畢竟就中原四國目前來說,要想出來應付東海諸國這種兩棲登陸的有效方法也是很難的,就仿佛是明朝時候的倭寇,這還不是官方行為啊,都搞得整個明朝雞犬不寧,成為了心腹之患,都要戚繼光這樣不世出的名將才能將其剿滅。

    何況此時中原四國面臨的。乃是有組織有條理有把握的國家行為,這樣一來應付起來的話,更是倍加艱難。

    ***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林封謹的船隊順風順水的開到了萬田縣以後,碼頭上面的那些人都是歡天喜地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攏來,幾乎沒敲鑼打鼓放鞭炮了,仿佛過年了一般。

    因為這是他們開了年以後做的第一單大買賣了,雖然在碼頭上面都是打零工的漢子。他們家裡面還是有田地,沒活兒做不至於餓死,但是也真的是不容易呀,好歹家裡人能吃上兩塊肉了。

    而萬田縣雖然也是靠海。還得天獨厚具有碼頭的存在,東海聯軍卻都沒有來襲擾這裡,原因則是只有一個--------萬田縣太窮了,這鹽鹼地窮鄉僻壤的名聲在外。姑娘都嫁不進來,東海聯軍的探子也是聽說了這裡的“鼎鼎大名”,所以很乾脆的將這裡打了個大x。

    吳作城的船隊一靠岸。立即就用了驛站的人力朝著鄴都快馬去了,一來是報平安,二來這樣驚人數量的貨物,還有這麼多的奴隸人口,這萬田縣的運力怎麼夠?必然是要主家組織車隊的了。

    三天之後,換馬不換人的信使就將這個消息傳到了鄴都,自從壁壘防線被修起來了之後,音信斷絕了兩個多月了,林老爺也是憂心忡忡,每一次看著跑來府上打探消息的苻敏兒和左雅思兩人都是在心中長籲短歎的:

    “這小畜生真的是讓人操心,這兩個姑娘都是如花似玉的,怎的就不動心呢,怎的就不圓房呢,好歹肚皮要是有了動靜,我老人家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心焦啊!嘖嘖,平時也沒聽人說過這小畜生養書童啊。”

    結果這個消息傳來了以後,林老爺也是震驚了半晌,於是就很乾脆的主動出馬,組織了一大批浩浩蕩蕩的大車隊前去接應,他老人家當年做糧食生意的時候,更大的陣仗也擺出來過,此時也只是牛刀小試了。

    結果等到林老爺抵達萬田縣的時候,林封謹居然也是乘坐著一艘三桅船,抵達萬田了!

    為什麼林封謹居然可以抽身了呢,因為在吳作城留守了三天之後,林封謹居然發覺對面的壁壘防線當中似乎有什麼動靜,出去一哨探,發覺東海聯軍諸人竟是開始撤走了!這卻是個乘勝追擊的好時機,對面的軍心士氣都是十分沮喪,若是乘勢突襲,不難將對方擊潰。

    不過林封謹旋即又發覺對方還有援軍接應,本來若是騎兵主力尚在的話,那麼還能追擊一番,但是現在戰馬大量病死對吳作城的影響也是很大,東海聯軍死幾萬人都不傷筋動骨的,林封謹卻是把自己的人命看重的很:

    現在活下來的這些軍士,手中都見過了血,都是日後自己擴軍的種子啊,死一個也心疼得不少,並且也是怕被東海聯軍伏擊,所以也只能目送其歸去了。

    接下來根據探馬的偵查,對方看起來真的是放棄了窟窿灣大營,只是在那裡修築了一個簡易碼頭,壁壘防線當中的士兵和來接應他們的部隊在那裡上船,撤離,具體的方向便是不知道了。

    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整個吳作城都歡騰了起來,不少人都流淌出來了激動幸福的眼淚,這個事實也是驗證了林封謹對當前局勢的判斷果然是十分精准的,東海聯軍中人真的是不堪其擾,徹底放棄了窟窿灣大營。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不消說,自然是派出快馬前往四勝關外的三里部報捷,同時發動城內的士兵拆毀那道壁壘防線,同時還要將吳作城外面挖出來的那數量驚人,密密麻麻的陷馬坑給填上。

    這時候一干人進去以後更是發覺,原來東海聯軍撤退得十分匆忙,估計他們也是害怕帶上糧草行走緩慢。害怕吳作城追擊,加上估計也是不缺糧食了,所以竟然也是將大量的糧草,還有很多的粗苯輜重都拋棄在了這裡。

    為什麼不燒掉呢?則是打算讓吳作城的人忙著搬運這些東西,丟失追擊自己的良機吧?這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遺留下來的糧草當中,其中就有林封謹拿出去和鴉鬼策交易的糧草,又成功的物歸原主,倘若鴉鬼策在天有靈的話,估計也是會噴血的。

    吳作城此時也真的是可以用百廢待興來形容。好在城裡面的人手足夠,都是個頂個的壯勞力,並且糧食堆積若山,也沒有後勤方面的顧慮,大可以加班加點的讓他們狠狠操練幹活兒。

    再加上敵人一撤走,在城中悶得太久的人也打算出去住在蒙古包裡面,可以說是千頭萬緒的事情都是堆積了過來,讓處理內政的斡離等人真的是忙得腳後跟撞腦勺!

    好在這時候林封謹並沒有離開,他告訴斡離他們。在最近的這段時間內,還是要以吳作城的安全為優先的,因此第一要務則是要爭取在方圓兩百里的海岸線上面設置十到二十個烽火臺,同時圍繞著烽火臺建立簡易的營地。

    這些烽火臺的作用便是用來預警的。同時,圍繞烽火臺建立的簡易營地之後也是很有用處,比如說商隊從那裡過的時候,也就可以就地歇息。又比如大群牲畜群在外面草場上輪轉放牧的話也能在那裡過夜。

    馬匹的事情倒是不用擔心,等聯繫上了分散到草原上的三里部部族以後,至少就能立即補充一大半戰馬回來。而吳作城當中雖然糧食十分充裕。但是箭簇啊,神武弩的弩箭等等之類的十分短缺,這些東西林封謹卻也是會迅速補充上的。

    林封謹此時更是告訴了斡離和狼突,要將眼光往長遠看,這方圓幾百里內的牧民大多都是東海聯軍的吃了虧,或者乾脆逃走了,那些本來盤踞在這裡的部族失掉了草場,日子肯定過得困窘,那麼還可以派遣一些人出去聯繫聯繫,通知那些牧民敵人已經走了,同時這些人也最好是攜帶幾車糧食出去,半賣半送的送給這些草原牧民,這麼幫扶一下,便能讓他們渡過難關。

    狼突對免費送糧食這件事本來還是有些抵觸,但是林封謹開導他說,這些糧食本來就是我們搶奪來的,一分錢都沒有花,就算是放在吳作城的倉庫裡面我們也是吃不完,為什麼不拿出來幫人呢?

    這些草原上的大小部族渡過了難關之後,他們繁榮了起來以後,吳作城也才方便和他們進行交易,收購牛皮,獸筋,還有重要的戰略物資馬匹。

    因此,吳作城很快的就又派遣出去了五十支小隊,每一隊都是二十人,每支小隊都帶著五車糧食出發了,這些人便是作為使者出發了朝著四面八方草原上的部族而去的,在一兩個月內紛紛的返回了來。

    有不少的小隊還帶回來了其餘部族的車隊回來,這些部隊的車隊上面不僅僅是攜帶有回禮,還有不少貨物,都是清一色的要求交換糧食的。

    原來去年冬天又是白毛風,過冬本來就將日子給弄得緊巴巴的了,偏偏隨著東海諸國又在青黃不接的時候來襲,慘無人道的對周邊幾百里草原的掃蕩,直接就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比如靠近這附近的幾百里草原上面,還是有七八個水草豐美的草場的,自然就荒廢了。而本來在這七八個草場上放牧的牛羊卻跑去別的草場上面吃草,可是別的草場上也原本有主,外來的牲口多吃一口草,原本的牲口就得少吃一口,因此竟是搞得草原上面現在都開始鬧起來了大饑荒。

    如今林封謹派人去送糧食,有一些部族在笑納糧食的同時肯定就會想:覺得吳作城都在送糧食出去了,那麼肯定就不會缺吧,因此便試探性的問賣不賣糧,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以後,自然是迅速的派遣出商隊前來了。

    對他們的要求,吳作城都是一一滿足,並且吳作城方面絲毫都沒有要表示出趁火打劫的意思。也表現得相當厚道,草原上現在糧食是什麼價格,若是買來給自己部族吃的,報上人口以後,都可以用三成的價格買糧,甚至可以欠著。

    若是想要買來賺一些差價的呢,那麼就得拿皮革,獸筋,馬匹來換了,但是繞是如此。交換的價格依然比當前的市價要低足足三成。

    因此,吳作城一下子就突兀的繁華了起來,林封謹將這些大事理順了以後,覺得東海聯軍不會再來了,就動了思鄉的念頭,他也是算准了老頭子的脾氣,知道有如此驚人的一大批貴重的貨物去抵達萬田縣以後,多半會親自前來的,所以乾脆也就弄了一艘船乘坐了下來。結果順風順水的短短的四日夜就抵達了萬田,果然就見到了老頭子。

    當然,知父莫如子,林封謹便連老頭子此時的心情和反應也是猜得明明白白的。

    所以。林員外見到自己“闊別”兩個多月的兒子的時候,是在病床上見到的。

    咬牙切齒,摩拳擦掌,窩了一肚子火的林員外一走進房間。立即就仿佛是被戳破的氣球那樣,滿腔怒火一下子就變成了滿腹擔憂。

    林封謹臉色有些蒼白(略微有化妝一下),雙眼半閉著似乎睡著了(其實心裡面比誰都明白)。偶爾發出一兩聲咳嗽(裝的)........見到了林員外的臉色端的是有些難看,旁邊的人急忙解釋道:

    “公子爺其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路上風浪大了有些暈船,不巧又剛剛好感染了風寒。”

    這時候,林封謹便是“恰好”被吵醒了,一轉頭就看到了老頭子,急忙便掙扎著要爬起來拜見,旁邊人急忙攔住,林員外心中當然是有氣,可是這時候就算是滿肚子的火,又怎麼能發得出來呢?

    恰好這時候後面有人端了一碗參湯過來給林封謹喝,老頭子一摸,總算是找到了出氣口了,立即怒喝道:

    “你們是怎麼做下人的?這參湯都冷了才端過來給人喝?喝了病沒治好人倒是先脾胃都敗了........(以下省去n字)。”

    林員外這一次罵完人,總算是覺得將心裡面的火給敗了出去,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呼哧呼哧的直喘氣,這時候看著自己的兒子立即就感覺到了心疼了,走上去就問哪裡不舒服,問了之後又開始有些絮絮叨叨的嘮叨。

    總之,林員外在父親的角色上,當他覺得有氣的時候是嚴父,但氣一消掉的話,就是慈母的和善性格了。這時候林封謹才偷笑著和老頭子交流了起來,提到了那些運送回家的財貨,尤其是那些東海諸國的特產,林員外頓時就眉飛色舞。

    有了這些貨物的支持,他甚至打算在鄴都當中重新開三處鋪子,這三處鋪子每天限量發售三五件東海諸國的特產,要不了一個月就能門庭若市,將人氣招引過來,那些百年老店賣的不就是個消費習慣和人氣麼?

    接下來父子兩人又仔細的商討了一下關於那些俘虜和奴隸的問題,最後決定還是讓將其重新運回吳作城,然後從吳作城的陸路去內陸吳作城部族的駐地,這樣的話,雖然繞了一個大圈子,可是卻省掉了無數的大麻煩,別的不說,單是組織數萬人在北齊的境內行走都要引起軒然大波,更不要說是出四勝關了。

    接下來林封謹又詢問其餘四國的情況,此時交通本來就不發達,還是五國並立,真相都是掌握在了少數人的手中。而媧蛇神那裡一來是詢問的話不方便,二來得到的情報也都是支離破碎,一鱗半爪的,所以林封謹雖然是到了這萬田縣,對大局資訊依然顯得很是有些蔽塞。

    而林老爺雖然只是捐了個官,不過左家那邊就是高官顯貴,苻家也是世代勳戚,他因為關心吳作城的緣故,所以也是在存心打聽,其消息途徑就廣泛了,林封謹一問之下,林老爺就竹筒倒豆子的一五一十都源源不斷的說了出來

    這時候林封謹才算是對天下的局勢有了全面的認識,甚至一時間都覺得目瞪口呆,因為儘管他有想過東海諸國這樣突襲造成的破壞力十分驚人,但是也沒料到沿海地區的局面竟然糜爛到了如此地步!

    最糟糕的是東夏,東海的海岸線最長,同時國力也是最弱,根據最新的消息,甚至已經有三個府被打破了,其中的一個府甚至都遠離海邊四十裡!大半個海疆上面都是烽煙連連,燃起來了熊熊的戰火。

    其次是江南,江南一帶的富庶哪怕是在東海諸國當中也是聞名遐邇,只有上茂在這突襲戰當中損失較輕,其餘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糜爛,甚至東海聯軍的五桅船都能結伴進入長江口,上溯百里對兩岸的州縣進行襲擊。

    南鄭雖然擅守,但要命的是南鄭國主劉去一死之後,南鄭便是名存實亡,分裂之勢已成,因此很難組織調度出來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進行抵抗。

    中唐的海岸線較短,損失相對來說較輕,但是那也是“較輕”,是相對于東夏和南鄭一帶來說的,因為中唐的靠海領土範圍當中包含了“江寧府”和小半個“蘇州府”,相當於現在的鹽城,泰州,南通,也是相當富庶的區域,這些地方被侵入以後,損失可想而知。

    北齊的損失最小,但是國內最新的軍報顯示,在膠東區域依然有七個縣被賊寇侵入,民眾被劫掠五千餘人,死傷達萬餘人,同時這七個縣當中有四個縣被攻破,還有兩座常平倉被劫掠。(ps:吳作城一帶的地理和東海諸國的地理是我杜撰的)

    因為有一座常平倉的守庫發現了對方的企圖,所以果斷放火將存糧焚燒一空,因此這裡遭受到了最殘酷的報復,這名守庫全家連鄰里一起被剮,似乎有四千人被殺死獻祭,慘不忍睹!根據目前的統計,這一戰北齊的損失至少也是在百萬兩銀子上下,地方上至少十年內沒有辦法恢復元氣。

    林封謹聽著父親的講述,這些娓娓道來的數據在他的心中勾勒出來了一幕一幕的慘烈形象,忍不住也只能歎了一口氣,卻是深深的感覺到了無能為力。有一句話叫做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人的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情也就有限。

    像是林封謹雖然在丙號戰區給東海聯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是整個東海聯軍在他們發起的浩劫當中,卻是在瘋狂的吞噬成長,此時已經令林封謹生出來了無能為力的感覺了。

    和老頭子聊了一會兒之後,林封謹打了個哈欠,林員外頓時就醒悟道:

    “對了,你還在病重,不宜太過消耗精神,我這就出去了,對了,你這裡侍候的人笨手笨腳的,等下午雅思到了以後,讓她過來侍候你。”

    林封謹聽了頓時愣了愣道:

    “她怎麼來了?”

    林員外道:

    “這女孩子擔心死你了,很是關心你的消息,自從音信隔絕以後,每天都是在偷偷落淚,這一次她前來也是瞞著家裡面的,當時出發的時候還不知道你也回來了,因此本來的目的要跟隨著船隻去你那裡,好在你自己回來了,也是省了許多事情,免得她還要去經受一番風浪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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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9 00:31:50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八十三章 中計(本卷 終)

    聽了林員外的話,林封謹心中也是頗為感動的。

    畢竟他前幾個月都是在那冷酷而充滿了殺伐血腥環境當中呆著,生死存亡都是取決於吳作城的那一道城牆上,根本就無暇估計到其餘的東西,可是此時卻是聽說在那個時候,世界上卻還有一個人在另外很遠的地方癡癡的守著一盞燈,日夜不停的牽掛著你的時候,這種感覺和心情也是令人非常悸動的話,這樣的情懷貌似無聲,卻是在一點一點的鐫刻著最美麗的情感。

    一時間,林封謹在感觸之後,想到的東西也是很多,更是聯想到了左妹子清秀的臉頰,凹凸有致的身軀,還有那雙靈動得似乎會說話的大眼睛,頓時便精神大振,也是食指大動,馬上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精神煥的對旁邊的僕人道:

    “小三兒,馬上和我去一趟庫房,我得去挑點好東西出來。”

    不過林封謹馬上就覺旁邊的老頭子用一種快要殺人的眼神看了過來,大聲咆哮道:

    “你這個小王八蛋,你不是病得起不了床了嗎?”

    林封謹一下子就呆住了,大概是在家人面前很是放得開的緣故吧,因此一不小心居然就露出來了這麼大的一個破綻!只能掩飾的仰天長笑道:

    “呃,看到老爹你一下子就太激動太興奮了,病一下子就好了呢!對了對了,這一次還帶回來了老頭子你最喜歡的大紅袍啊,極品大紅袍,我在那個東海人的箱子裡面找到的,那香味聞一聞就令人入迷,老頭子你一定要嘗一嘗,比你在鄴都醉花樓的阿眉姑娘那裡喝的好一百倍!”

    “混帳!!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醉花樓?”林員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惱羞成怒的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你們都沒長眼睛嗎?還不去給老太爺倒茶。”林封謹一面大叫就一面往外跑。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讓人忽然想起他的真正年齡才二十二歲來。

    看著林封謹飛快走掉的背影,林員外氣得深吸了幾口氣才恢復了平靜,這時候旁邊侍候的人已經小心翼翼的將新沏好的大紅袍端了過來,林員外喝了一口,頓時微微點頭,閉上了眼睛沉浸在了那馥鬱的茶香當中,緊接著才舒出了一口長氣:

    “算你還有點孝心,裝病的事情就算了........不過,等下的事情你就自己去搞定吧。誰叫你不聽我老人家把話說完就跑呢?”

    此時林封謹的庫房當中全部都是東海諸國從中原搶來的財富,他去挑的,自然是對付女人無往而不利的大殺器,珠寶飾了。哄女人先是要甜言蜜語,但是,假如能夠再適時的送上精美的珠寶,那就代表著她的驚喜自然就會翻倍,接下來沉浸在了愛情和驚喜中的女人,自然就是乖乖的若小白兔一樣。任由你為所欲為了。

    這一次林封謹也是下定決心要給左家妹妹一個驚喜了,所以他就很乾脆的提前一步出迎,早早的騎馬去接她,等到接到了載著左家妹妹的馬車的時候。等來的確實是一聲驚喜的歡呼:

    “你......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想我,所以我來了。”

    “啊......我(嗚咽哭泣聲)。”

    這時候,其餘的車夫什麼的都早就識趣的走開了,左家妹妹已經情難自禁的下車來。自然是渾身顫抖著被林封謹一把抱住:

    “唔,好久都沒有這樣抱著你,聞著你身上的味道了。真是可以讓我安寧的感覺啊........”

    林封謹在左雅思晶瑩潔白的耳邊這樣輕輕的述說著,因為兩人此時的距離太近,所以林封謹的嘴唇距離這女孩子的耳垂也是近在咫尺,根據林封謹上一世的經驗,耳垂乃是女人的第三敏感點,甚至對於有的女人來說,更是第一敏感點。

    在林封謹故意的將自己的鼻息噴上去的時候,左雅思的臉頓時就越來越紅,越來越燙,緊緊抱著她的林封謹就感覺到她本來因為忽然被抱住有些僵硬的身體開始軟了起來,嬌弱無力的依靠在自己的身上,還帶著微微的喘息。

    自然三月都不知肉味了的林封謹就很果斷的覺得自己越來越硬了,他算計著時間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便拿出來了最後一擊,伸手托出來了一個十分精美的錦盒: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

    左雅思雙頰暈紅,眼波流轉卻不說話。

    林封謹乘勢追擊道:

    “我可是日日夜夜想著你噢。你看,我特別帶給你的禮物。”

    說著林封謹就將錦盒放到了左雅思的手上,左雅思好奇的一打開,頓時欣喜的哇了一聲:

    原來這錦盒裡面,赫然是一隻巧奪天工的翡翠手鐲,這翡翠手鐲的雕工不必說了,居然天然就生成了紅,藍,綠三種顏色,紅若赤霞一般鮮豔,藍若最澄澈的天穹,綠則是深邃得令人心醉,令人覺得根本就不是人間應該擁有的東西!

    任何女人一看到這東西,必然就會心動的,這就和男人一看到女人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立即就會忍不住多看幾眼是一個道理,左雅思抿嘴笑著,立即就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面,潔白晶瑩的肌膚配合著這三色翡翠手鐲相當搭配,只要是看到了的人的目光都會被第一時間吸引過去。

    有道是女為悅己者容,女人打扮不就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目光麼?

    林封謹見到左雅思可以說是極其滿意,在心中得意一笑,知道水到渠成了,立即就上前一步摟住了她,手也是很不規矩了起來,左雅思平時遇到林封謹跑來作怪,少女的矜持還有她所受到的教育還是會讓她推拒一番的,這一次左雅思卻果然沒有推拒了,不過就在林封謹得意於自己的“勾女套路”得逞的時候,卻是聽到了左雅思風情萬種的抿嘴一笑,轉頭朝著車廂裡面說了一句話。

    聽了這句話以後,林封謹陡然呆住,那種感覺簡直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本來胸口騰騰的火焰也是被一潑冰水瞬間澆滅了......

    要怎樣的一句話,才有如此威力呢?

    ***

    原來,左雅思巧笑嫣然說出的那句話竟然是:

    “苻妹妹,你看我這只鐲子好看嗎?”

    “啊啊啊啊.........”林封謹一下子就僵硬了:“敏兒,敏兒她也來了?”

    林封謹非常願意在這裡見到左雅思或者苻敏兒,因為這兩個女孩子都是對他心有所屬的,但是,卻絕對不代表他願意在這裡同時撞見這兩個女人,因為你懂的,兩個女人在一起,而且還是處於競爭的性質下,那鬧出來的天雷加地火能少了?

    作為一個男人夾在中間,其中的罪那個是受得不要太大。

    何況林封謹一來就急吼吼的摟住左雅思親熱了一番,說的什麼甜言蜜語必然也是被苻敏兒聽得一清二楚,苻敏兒此時的心情肯定就仿佛若即將噴的火山那樣,要將所有的怨氣泄到了自己身上了。

    “對了,是老頭子,一定是老頭子才有這樣的手筆,將她們兩人湊合在一個車裡面。”林封謹頓時恍然大悟,然後便是捶胸頓足,痛心疾,錐心泣血:

    “老爹啊,你為什麼就不早說呢?你為什麼要坑我這一把呢!!我是你親生的嗎?”

    此時苻敏兒已經是撩開了車簾子,咬著下唇瞪著林封謹,一副泫然若泣的委屈樣子,林封謹只能乾笑道:

    “敏兒你也來了啊。”

    苻敏兒帶著哭腔道:

    “我不能來是不是,我這一次來了之後,回去爺爺都一定會打死我!!”

    林封謹知道苻家家教十分嚴厲,當然,若是只得他一個人在的話,那麼肯定就是上前摟著苻敏兒說些“那就不回去了”“回去抱著孫子回去看他”的情話,可是這種話是兩個人私下說的啊,當著左妹妹怎麼說得出口呢?

    一念及此,林封謹真的是感覺到了頭大若鬥,這倒也罷了,卻見到苻敏兒看著左雅思手腕上的手鐲愣了一會兒,忽然瞪著林封謹,一下子伸出來了手,眼淚汪汪的道:

    “我的呢!!?”

    那模樣既是有三分氣苦,多的還是七分嬌媚,林封謹愕然半晌,呆住,苦笑,歎息,

    他第一次發覺,原來這世上竟然還有比守住吳作城更令人頭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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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  轉之卷:妖命變

七沖門,終於衝破,可是知道得越多,就越是敬畏啊.......妖之宿命的真相,漸漸展露出了殘酷無比的本質!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一章 獻祭?

    夏天的陽光穿過樹葉之後照射到了地上,形成了點點的細碎光斑,空氣裡面醞釀著一股悶熱的味道,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面,林封謹呆在書房這種獨處空間的時候,也就穿著十分隨意,不過繞是如此,竹榻上面也是很快的被打濕出來了一塊一塊的汗斑。

    “才五月份,怎麼就熱得這麼邪性?”林封謹咕噥了一聲道。

    這時候外間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有人輕輕敲門,然後低聲道:

    “少爺,你要的邸報送來了,對了,要上冰塊嗎??”

    林封謹聽了以後精神一振道:

    “要要要,當然要,快些送進來。對了,邸報是最新的嗎?”

    “是最新的。”下人恭敬的道:“是左老爺下值的時候從宮裡面帶回來的呢。”

    很快的,一大盆子的冰塊就擺放在了竹椅的旁邊,感覺著迎面撲來的清涼氣息,林封謹愜意的歎了口氣,然後拿起邸報翻閱著。

    回到鄴都已經七八天了,主要是安置那些奴隸和戰俘的事情勞神,否則的話,林封謹也是早就能回到鄴都閑下來了,如今好不容易將三里部的一系列事情都弄上了正規,這才能重新回到了鄴都享享清福,卻又被師門抓去好好的研讀了幾天功課。

    今天林封謹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空閒,真的是浮生偷得半日閑,不過到了林封謹這個位置上,想要真的閑也是閑不下來了,要爭取在任何一點的時間內都爭分奪秒的充實自己,在翻閱著最新的邸報。

    這些邸報乃是從左老爺那裡流出來的,也就是那種屬於呈給呂羽看的最新東西,其完整性,時效性,還有可靠性都不是普通的那些經過刪節的邸報能比擬的。

    此時這些邸報上面既有本國的資訊,也有他國的資訊,不過上面講述的東西,大多數都還是和東海諸國的入侵有很大的關係,十之八九都要涉及到這些內容。

    也不得不說,現在的資訊情報交流方式還是太過落後了,哪怕是這些邸報上的東西乃是要呈給一國之君呂羽看的,居然都有很多東西不實,充滿了臆想和猜測。或許其餘的人看不出來其中的破綻,但是對於與東海聯軍生死相搏了好幾個月的林封謹來說,卻是一目了然。

    比如這份邸報當中,將東海聯軍的攻勢形容得十分淩厲,若電閃雷鳴一般,說他們“瞬間倏忽,飄渺不定,一擊後遠揚千里”,其實這就是完全誇大了事實,只是東海聯軍的戰法乃是中原完全不熟悉而已。

    這份邸報上驚歎的是:東海聯軍在兩三天內就攻打下來了相隔千里的兩座城市,並且認為這是東海聯軍的常規戰力,其實呢?真相是當時確實是風向十分有利,東海聯軍襲擊了相州,發覺州城防守嚴密,便是劫掠了周圍,上船揚帆,在季風的作用下用兩天的功夫到了千裡外的濠州。

    寫這邸報的人將這種特殊情況當成了普遍現象,覺得所有的東海聯軍隨時隨地都能做到這種事情,這不是誤導人是什麼?

    除此之外,東海聯軍習慣利用赤旗本或者武士這種精銳直接衝鋒,甚至雲梯也不要,用這樣的精銳直接衝擊城門直接開城,然後餘眾蜂擁而上,這種戰法在州縣毫無防備的時候可以說也是屢屢得手,因此也是給了很多人錯覺,那就是東海聯軍的所有士兵都是若赤旗本或者武士那樣強大的.......

    看著這些邸報,林封謹忍不住都是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恨不得當場將寫這些邸報的人抓過來,看看他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居然將這種無厘頭的猜測性東西都呈上來給國君看。

    不過,漸漸的,林封謹嘴角的笑容也是收斂了起來......有一句話叫做由小見大,見微知著,這些邸報上面雖然有很多東西都相當於是在胡說八道,可是其中也是未必沒有一些可取的東西。

    比如說,這些下面官吏雖然對東海諸國的實力評判有誤,但是對自己轄區方面的資料數據應該是如數家珍吧?林封謹翻閱了十幾份州縣當中呈上來的邸報以後,便發覺了一個很顯著的問題,那便是不約而同的提到了東海聯軍等人對治下百姓的劫掠。

    劫掠百姓人口子女這種事情,往往都是野心極大的叛亂者才會做的事情,說白了,做這些事情的都是“國之大賊”,比如曹操,比如努爾哈赤等等,都是擁有了自己的領地,要劫掠人口來為自己耕作,發揮長期效應。

    但是,林封謹卻是知道,東海諸國的問題卻不是缺人,而是治下的人太多,地太少,物產貧瘠實在是養不活太多的人口,因此便把內部的矛盾轉嫁成外部的矛盾才悍然發動戰爭。

    並且東海諸國的本土在大洋彼岸幾千里,目前佔據的都是海島之類的,可耕作面積不大,那麼劫掠人口做什麼?說實話,抓人過來,還要講究吃喝拉撒,安排他們的衣食住行,是一件最為麻煩不過的事情,有這力氣的話,還不如多搶些糧食划算,多留一個人口下來,對於當時政府也是多一個負擔呢。

    一個完全失去了土地和住宅的流民,官府對他賑濟的話,前兩年幾乎是要完全投入,之後才能開始輕徭薄賦的撈回來一點點利息,足足六七年才能回本,這是公認的,所以要想在短期當中多耗費敵國的國力,絕對不是搶奪人口,而是直接燒了其房子,殺了其耕牛,然後搶走最後一顆糧食!

    因此,在林封謹的眼中,東海諸國劫掠青壯勞動力的行為就非常可疑了:

    “莫非.......這幫王八蛋又要施展什麼大規模的邪術?要用幾萬,十幾萬的青壯來進行獻祭?”

    林封謹的心中陡然浮現出來了這麼一個念頭。

    東海諸國的俘虜不知道被林封謹幹掉了多少,就連神官神使也是被他殺了一個又一個,自然是對東海諸國出征之前,悍然屠戮幾十萬人來獻祭邪彌呼神的行為十分清楚,那一次獻祭之後,邪彌呼神力大漲,便賜給了東海諸國蘇我使者,護佑他們獲得了遠洋航行所向披靡的能力。

    “這一次獻祭,會不會是針對我之前的行為來的?”林封謹忍不住這樣想到。

    也難怪得林封謹這麼想,因為他之前的行為已經是給東海聯軍敲響了警鐘,那便是告訴他們蘇我使者不是無敵的,那麼他們的行為肯定就是很自然的想要強化蘇我使者。

    不過,仔細一想的話,林封謹的這個臆斷也是有些過分主觀了。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這樣想的話,只是林封謹站在了丙號戰區的角度上來看問題,未免也太過片面了,實際上從整個東海諸國的角度來說,相信他們此時已經發覺了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那就是中原諸國其實對水軍是很不重視的。

    也就是說,哪怕是蘇我使者能夠被克制,但是,中原諸國也根本就拿不出來相應的船隻和艦隊與之對抗!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吳作城那裡一城一地的得失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邸報很快就被林封謹看完了,他終究還是猜測不出來對方劫掠青壯人口想要做些什麼,實在是由於情報太少了的緣故。

    林封謹正在沉思的時候,外面小廝又在輕輕的敲門,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稟告,林封謹咳嗽了一聲道:

    “進來。”

    那小廝便走進來躬身道:

    “稟告公子,外面來了幾輛車馬,說是公子你的下屬到了。”

    聽了這句話以後,林封謹眼前一亮道:

    “哦,知道了,我這就出去,對了,馬上去問老何,就說前些天我讓他空出來的客房安置好了麼,按照一等貴賓客房備置的。”

    很快的,那老何便是聞訊匆匆前來躬身道:

    “回公子的話,小人按照吩咐,一共是給貴客準備了八套別墅,全部都已經打掃得妥當乾淨,粗使丫鬟也是齊備,只是用來招待侍候貴客的女管史因為要求很高,所以還有兩套別墅空缺。”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拿銀子,去鄴都的春風樓贖人,要最當紅的兩位。”

    老何心中一動,知道自家的公子應該是很看重來的人了,便立即躬身道:

    “是,小人這就去辦。”

    林封謹這裡交代好了以後,便迅速出門,去到了前面,老遠的就在會客的松鶴廳裡面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斡離,赤必黎,狼突等人,此時林封謹留下來了柯比能兄弟在吳作城主持大局,其餘的心腹都是隨船而下,因為林封謹臨時決定將俘虜重新送回吳作城以後走陸路,所以斡離狼突他們便是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才到。

    這一次林封謹帶他們這幫心腹前來,自然是乘著大戰完結的時候讓他們好好放鬆一下,領略一番中原的花花世界,這其中斡離是最為辛苦的,倒是狼突已經來過一次,可以好好為他們做一番嚮導了。

    此時前來的這些手下都是自己人,也不用什麼客套講究,林封謹給每個人發了一萬兩銀票過去,然後好好講了幾句,便是放任自流了,自然會有人帶他們好好的領略賞玩一番鄴都的繁華盛景。

    不過,有一個人林封謹卻是要特殊對待的。

    這個人身份也是很特殊,他雖然自認為是林封謹的奴僕,但是林封謹卻還真沒有將他當成奴僕來看,並且這個人的心就仿佛像是岩石那樣的堅固,本來上面還有一絲縫隙,卻是在不久之前因為一件意外,連這一絲縫隙都徹底關閉了。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對他來說,仿佛都是若從岩石上面潺潺流淌而過的清泉,都只能用毫不沾染的外物來形容。

    我的心,

    堅硬若鐵,

    我的刀,

    便是我的道!

    他便是刀道宗師:多木浩!!

    甚至在中原當中的漫長歷史裡,能夠以一己之力晉升為刀道宗師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使刀的人雖然多,但是能夠深入研究精通的卻是少,更重要的是,因為軍隊當中長期都有刀盾兵的設置,所以軍中也是很講究習練推廣刀術,教授施展的,卻可以說都全部是最有效,最簡單能殺人的招數。

    這樣一來的話,對整個刀術的發展推廣都是影響極大的,過分的講究殺人的效率,忽略了使刀的人的心性和修養的培養,因此用刀的人往往在一開始可以說就有些“誤入歧途”,導致了以刀入道的人十分罕見稀少。

    林封謹在安頓好了一干手下以後,對著多木浩笑了笑道:

    “久等了,旅途勞頓,要不要休息一下?”

    多木浩微微搖頭道:

    “不用了,只要不出手殺人,那麼我便能隨時保持在巔峰狀態,不過,主人,拜見九淵先生這樣的高人,草草前去的話似乎也不大合適,請安排我沐浴更衣吧。”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好,我會安排的,也希望你能以最佳的狀態站到我師尊的面前--------說實話,你們兩人一個人以劍入道,一個是以刀入道,相遇在一起,真的是令人根本都沒有辦法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情,真是想一想也是令人激動啊。”

    多木浩道:

    “主人,我也是無時不刻都在期待著這一刻,我覺得我的生命之火能夠繼續的熊熊燃燒,便是為了那一剎那的昇華,在我的面前,似乎已經沒有了道路,我有一種預感,與陸師相遇的之後,我便不會再迷惘了。”

    林封謹點了點頭,便招呼人為多木浩沐浴更衣。

    此時的多木浩乃是三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身體與經驗結合達到了最巔峰的時候,他在緩緩浸泡入風呂的熱水的時候,手中依然是握住了自己的刀,就仿佛是執著自己的生命一樣。

    水很熱,一點一點的將熱量浸泡入自己的體內,這很是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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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二章 刀和劍

    多木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水中的藥力也是在徐徐的散發了出來,進入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只有極好的藥物才具備如此深厚的藥力,所以多木浩也是不願意浪費了這樣“進補”的機會,深吸了一口氣,喉嚨上下的蠕動著,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一隻一隻的雞蛋。

    然後多木浩便閉上了眼睛,潛入到了水中,渾身上下的氣息也是不再隨著口鼻的呼吸而運轉,卻是開始環形運行,呈現出胎兒在母體當中血脈運行的形態,這就是被說得神乎其神的胎息。

    其實打個比方來說,平時的呼吸就像是普通情況下打掃房間,不慌不忙的將製造出來的生活垃圾帶出去,而胎息則是在瞬間增大工作強度,爆發出來了令人吃驚的速度,對身體進行徹底的清潔。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也是很危險的,因為胎兒有母體源源不斷的支持,所以很輕鬆的進行,所以嬰兒生下來十分純潔乾淨,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清新的,一旦實力不足的話,就會透支體力,對身體造成大量的傷害。

    隨著一縷一縷的藥物滲透入多木浩的體內,可以見到多木浩的皮膚上居然不時有一絲一絲的紫黑色血絲冒了出來,他的身體裡面也是出現了一陣一陣的麻癢,這是藥力所達到的地方在修復體內的舊創和老傷。

    林封謹在多木浩身上是花了血本的。只是因為陸九淵到了現在的修為,也同樣是高處不勝寒,如今好不容易林封謹找到了一個能夠與他在劍道方面抗衡的人。自然是希望兩人相遇後能夠給陸九淵多帶來一些靈感。

    在旁邊的侍女往木桶裡面加了三次水之後,木桶裡面的水已經是變成了淡紅色,這時候多木浩就慢慢的從水桶裡面站立了起來,鋼鐵一般的身軀讓旁邊的侍女都有些心神迷醉的模樣,忍不住“不小心”的打濕了自己的薄紗衣服,想要讓自己的婀娜體態多吸引一些面前這男人的目光。

    遺憾的是,面前這個冷酷男人看她的眼神就仿佛看旁邊的茶几。板凳,茶碗沒有什麼兩樣。只有在掠過手中提著的長刀的時候這才露出來了溫柔的神色,那是將所有的精神和感情都放在了上面的標誌。

    然後他就換上了乾淨整潔寬鬆的麻衣,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連正眼也沒有多看這使女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使女等他一走,忽然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來。

    大概是她從未被這樣無視過吧。

    ***

    很快的,林封謹就帶著多木浩來到了九淵先生的府邸之前。

    自然就有人出來接待,一個小童對林封謹道:

    “林師兄今天可是來得有些不巧,陸師今日正在講述三正三奇篇,已經開講了一個半時辰,根據往常的慣例,至少還要等待一個時辰。”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不用泡茶了。陸師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林封謹看了一看多木浩,此時他正是在看著客房當中的一副字。一副陸九淵手書的大字: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時的多木浩看著這幅字,呼吸居然都已經粗重了起來,握住了刀柄的手背上,青筋脈管似蛇一樣的蜿蜒不停,甚至握住的長刀居然自動出鞘兩寸。發出喜悅的長吟。

    但是,忽然之間。多木浩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的手指輕輕的放在了刀鞘上,他的整個人一下子就寧靜了下來,只是他坐著的椅子旁邊的椅背上,忽的發出了“卡勒”的一聲輕響,就仿佛是被利劍正面斬了一下似的。

    可是,陸九淵手書的那一副字居然憑空搖擺了起來,仿佛是淩空被大風所吹激,發出了刷拉刷拉的響聲。

    只是,看著多木浩的表情和氣質,就知道他成功的進入到了一種全新而圓融的狀態當中,這應該就是刀法宗師的境界,看到了陸九淵的字,便領悟到了其中的劍意,非但如此可以在陸九淵的劍意面前與之分庭抗禮!絲毫都不落下風。

    大概也就十來個呼吸的時間,就見到了旁邊的門被推開了,陸九淵大步走了進來,林封謹急忙行禮道:

    “陸師安好。”

    陸九淵微微點頭,應付之意卻是呼之欲出,他看著多木浩,多木浩安靜的坐在了椅子上面,也打量著陸九淵,兩人一見面,給人的感覺就有一種火星四濺的感覺!

    林封謹此時急忙道:

    “師尊,這是多木浩,乃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的來自東海的赤旗本武士,多木浩,平生醉心於刀術,不修外物,已經可以說是神乎其技,達到了宗師的境界。”

    陸九淵聽了以後雙眉一挑,長笑道:

    “好,好,好!中原當中,足足已經是兩百三十年都沒有出過刀道宗師了,我在劍術方面也是覺得自己走到了極致,沒想到天下竟然還有和我一樣寂寞的人!!”

    多木浩也是站了出來,看他的氣勢,居然可以在陸九淵面前分庭抗禮!先是深深的鞠躬,然後才認真的道:

    “我現在也是處在了迷茫當中,因為當我成功邁出了這一步之後,這才發覺前面一片蒼茫,似乎到處都是路,可是實際上卻根本無路可走,不知道陸先生可也是這樣的感受?”

    陸九淵微微點頭道:

    “不錯,你說得對,那種感覺不是前面有高山壁壘阻擋的絕望,而是一片空虛的蒼茫!”

    說完陸九淵便是上前,一指對準了多木浩點過來,沉聲道:

    “小心了!”

    多木浩想也不想。居然是反手一掌就削了過去,林封謹看陸九淵那一指點出來的時候,忽然就覺得一陣迷惘。因為他居然發覺這一指點出來以後,真的是全然無法捕捉其落點:

    最初這一指似乎是奔著咽喉去的,可是再多看一眼,卻是明明點向的胸膛,不過剛剛下了這個判斷以後又是覺得不對勁,因為這時候又直覺應該是在攻擊雙眼了,這平凡無奇的一指。卻是給人以千變萬化的感覺。

    林封謹此時心中也是頓時生出了一種明悟,陸九淵這點出來的一指根本就不是什麼指法。而是不折不扣的劍術!!只是以指代劍而已。

    換成是林封謹的話,面對這一指除了急速後退之外,根本就沒有其餘的好辦法,

    可是。首當其衝的多木浩面對這一指,卻是忽然閉上了眼睛,竟是反手一掌就很乾脆的削了出去!

    這一掌削出去之後,頓時氣勢若壁立千仞,呼嘯煊赫,令人生出了高不可攀的感覺,竟是若屏風也似的將陸九淵的這一指給封得嚴嚴實實!!!

    林封謹也是看了出來,多木浩隨手削出來的這一掌,卻也是以自己的手掌為刀。揮出了一記掌刀,以掌刀對指劍,將陸九淵的這一劍封得水泄不通。

    當然。以陸九淵的修為,只要加力一刺,就能破了多木浩的掌刀,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不小,林封謹當時能勝多木浩,憑的就是他的神器強悍。以力破巧這個道理。

    不過現在雙方都是擺明是切磋技巧,陸九淵的這一刺便只能算是無功而返了。

    儘管自己的一擊被反擊了回去。陸九淵卻是哈哈大笑了三聲,笑聲當中極其歡暢,有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這時候,多木浩的眼中也是閃耀著一種冰冷而亢奮的光芒,陡然騰身而起,左手掌刀縱劈而下!

    多木浩這一劈,立即又令林封謹生出了迷惘無比的感覺,完全把握不住刀勢的去向,只覺得這一刀劈下來,仿佛若長江大河,浩蕩湍流不息。

    陸九淵長笑一聲,左手的手指已經是橫著在空中劃出了一條斜線,當他的劍指劃到了盡頭的時候,便恰好點向了多木浩的掌緣。不過陸九淵的這一點似乎也被多木浩預判到了,只見他淩空一個翻滾,整個人居然倒立了起來,穿著雪白的襪子的雙腳居然腳趾縮緊繃直,變成了兩把足刀。似狂風暴雨一般的對準了陸九淵攻了過去。

    陸九淵的眼中陡的都放出了一種奇特的光芒,就仿佛是饕餮食客見到了絕妙無比的美味,當下便是神色凝重,一指一指的點出,與多木浩狂風一般的足刀攻勢正面相抗。

    看得出來,九淵先生故意的壓制了自己的力量,將其控制在了和多木浩相等的水準上,因此他的劍指和多木浩的足刀每一次相觸,都是被擊潰了,卻是似緩實速的能夠捲土重來,那一指一指點出來以後,可以說是仿佛結出來了一層又一層綿綿密密的絲網,多木浩的足刀雖然攻勢兇猛無比,卻也是被一點一點的消耗殆盡。

    當多木浩踢出了最後一腿之後,忽然翻身做出了一個大風車的動作,這一瞬間,天地之間都是一片靜謐,眾人似乎聽到了風的歡笑,大地的呼吸,小草的歎息,燕子的傷心,而多木浩已經是化足刀為手刀,猛然劈下,這一劈卻是毫無煙火氣息,完全的溶入到了大自然當中。

    這一刀便是林封謹曾經見識過的“燕返”,也是多木浩由刀法入道的成名作,也算是他登峰造極的一擊了。

    陸九淵見了以後,眼中奇光連閃,一指點出,指頭上面赫然閃耀著“秦”字的古篆體光芒,空氣裡面似乎也是多出了赳赳大秦鐵與血的味道出來,這便是陸九淵的成名作七國劍。

    可是最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陸九淵的這一指七國劍,居然是被多木浩的燕返擊破!!順勢對準了陸九淵的胸前當面斬下!!

    這一擊十分突兀,陸九淵疾退,但胸口的衣服還是被這一擊裡面蘊藏的刀意給撕破,露出來了長長的一道口子,可以說是顯得十分狼狽,但是陸九淵卻是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

    “痛快,痛快,這一戰是陸某近十年來打得最爽快的一次!敢問多木兄這一招的名字?”

    多木浩深深鞠躬。正色道:

    “陸師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實力和我戰鬥,並且一直在誘導刺激我的戰意,因此才打出此招燕返。”

    陸九淵恍然道:

    “原來這一招叫做燕返,仔細一想,果真還有幾分類似的味道在裡面呢。再來!”

    多木浩苦笑道:

    “在下修為有限,先前那一刀已經是耗盡了全身上下的精氣神,至少三天才能恢復了。”

    陸九淵一聽頓時吃驚的道:

    “還有這樣的事?外練筋骨皮。內修一口氣,你連固本培願內腑的搬運呼吸法子都沒有嗎?”

    多木浩點點頭道:

    “確實是沒有的。”

    陸九淵看著多木浩滿頭滿臉的汗珠。聽著那粗重無比的呼吸聲,知道不是在說謊,因此很是有些遺憾的搖頭。

    此時陸九淵就仿佛是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卻是被遺憾的告知這新玩具每天只能玩一次。這是何等的折磨啊。此時林封謹便是適時的道:

    “師尊,多木浩雖然是東海諸國的人,但是已經是還清了那邊的恩情,更是與東海諸國的上位者有血海深仇,早就棄暗投明了。”

    聽到了林封謹作保,陸九淵這才沉聲道:

    “多木兄你在刀道上的天分,可以說是世間罕有,居然應該是依靠自己的獨到天分,精研刀術到了這個地步。讓人欽佩。你我平輩論交,因此我十年前從北方偶然得到了一門還算過得去的修煉秘錄,並且巧的是與多木兄你的氣質和打發相當契合。不知道多木兄有沒有興趣?”

    多木浩可以說最缺少的,便是與自己的刀術配套的修煉秘術,有了之後,可以說就是如虎添翼!此時聽了陸九淵所說出來的話了以後,急忙正色道:

    “多謝先生成全!”

    陸九淵意味深長的道:

    “今日你謝我,明日輪到我謝你也未可知。這一門秘術卻不是我門中的秘訣。所以我傳授給你也不算是犯了門規,想當年。我斬殺敵人獲得這秘術的時候,也只是覺得其十分精妙才將其記了下來,沒想到應在了你的身上,可以說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此時林封謹聽說要傳授秘術,自然就很乾脆的退了出去,心中卻是竊喜,因為多木浩此時的忠心已經是毋庸置疑了,並且天分也是在這裡擺著的,可以說缺的,便是可以強化自身基本素質的強大秘術,這東西林封謹不是沒有,但是都不適合他。

    因此這一次將多木浩送來與九淵先生見面,未嘗也沒有要請九淵先生傳授他一門鍛體秘術的意思在裡面--------沙包雖然合手,但是打兩下就破掉了也不痛快是不是?比如將這沙包換成真皮的,打著豈不是爽快?

    很顯然,陸九淵也是看出來了林封謹的心思,便成全了他,畢竟傳授多木浩一門秘術對他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多木浩這個人還真的是達到了刀術宗師的境界,能夠在技巧上做自己的對手了,他變強的話,自己日後與之切磋的時候自己的收益就越大-------說實話,剛才硬接了多木浩的一記燕返,竟是隱隱約約感覺到攔在自己面前的堅冰有鬆動的感覺!!

    難得出現了這麼一個好的陪練,陸九淵自然知道真的可以說是天作之合,必須要珍之重之。

    當天,九淵先生就直接讓多木浩留在了自己的精舍裡面與之秉燭夜談,還請來了王陽明-------雖然不能過一過手癮,那麼過一過嘴癮還是好的,林封謹也就只能獨自回去了。

    林封謹回家以後想了想,便喚來了心腹管家,讓他將帳本交了上來,自己要好好的查帳一番,這倒不是說怕下人做什麼手腳,而是最近林家也很是操辦了些事情,估摸著金錢也是差不多到位了,便要統計一下總收入。

    首先林封謹看了看苻敏兒和左妹妹那邊歸總過來的銀子,這裡便是差不多四十萬兩,

    其次在開戰之前,林封謹囤積了大批草原上的貨物,雖然後面有人見到有利可圖,從西戎那邊也是販運了不少的過來,但是北齊國中的市場已經是處於被林封謹喂飽了的境地,所以饑餓效應回饋出來的利潤還是相當明顯的,差不多賺了一百四十萬兩。

    接下來是林封謹他們拿來中原販賣的那些一年壽命的東海馬匹的收入,十三萬兩。

    然後是林封謹他們這一次帶回來的東海諸國的特產品,雖然說是留著慢慢出手,但總還是有卻不過情面的客戶,甩了一批出去,利潤已經是達到了可觀的七十萬兩,並且這一項的利潤預期在兩三年內,都會細水長流,每個月都有幾萬兩銀子的生髮。

    最後則是林封謹“黑吃黑”劫掠來的東海聯軍窟窿灣大營的金銀財寶,這些東西因為是毫無本錢的,所以利潤極厚,殺人放火金腰帶嘛。

    加上林家本來也就是大商家,後臺極硬,所以本身就可以擔任銷贓的黑店,那就真是一條龍服務了。不過,林封謹也是知道,這再怎麼說還是在做違法的事情,林封謹素來都是不願意拿自己的把柄給人,所以也就利益均沾,分了一部分錢財出去,將相關的官員統統拉下水。

    所以此時這些“黑吃黑”來的金銀珠寶已經是銷掉了一半,獲利則是兩百六十萬兩,只是林封謹各方面打點完畢,連呂羽也拿了一份兒,最後純利潤也是一百九十萬兩。

    這些錢歸總到了一起之後,也算是一筆接近五百萬兩鉅款了,可是,這些錢林封謹還覺得有些捉襟見肘的。

    不說別的,這一次單是張雷麾下的刀盾兵的撫恤金就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了,再加上吳作城依靠的是什麼守城的?機關器械火油!這些補充起來的價格也是十分驚人,不說別的,神武弩每發射一次弩箭,那就得杠杠的十二兩銀子,否則的話,殺傷力為什麼會這麼大?連神使之類的都無法忽視?那都是得拿錢來燒!

    還有,此時吳作城上的神武弩損壞了沒有辦法修復的也是為數不少,至少五十來具,這些都是到了使用壽命的,一樣也要補充!除此之外,移居出去到四勝關附近的以老人,孩子,女人為主的三里部,也是一樣要林封謹補貼,抓來的那些數量驚人的俘虜,也是得要吃要穿的.......

    更重要的是,三里部之前還死掉了數量驚人的馬匹,這些戰馬的缺口林封謹也是必須要給他們補足,否則的話,三里部的戰士缺少了騎兵,戰鬥力直接下降一大半啊!

    這樣算下來的話,林封謹手中的這四五百萬兩銀子還真是不夠看!他坐擁這一筆很多人一輩子見都沒見過的驚人財富,卻是還只能苦笑著面對自己目前的財政狀況捉襟見肘的事實。

    但是林封謹想來想去,覺得此時要用錢的地方處處都是,更要命的是都相當重要,幾乎沒有一處是能夠暫時緩上一緩的......面對如此窘境,林封謹只能歎了口氣,拿起筆在三個字上畫了個紅圈兒.....決意明天去那裡想想辦法了。

    被劃上紅圈兒的那三個字赫然是“格物院”。

    ***

    第二天,林封謹就出現在了東林書院格物院的門口,

    這裡他來得已經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早就有人上前來迎接住,這人林封謹也是有些眼熟,叫做黑奇,乃是格物院當中的一名主事,態度十分恭敬,大金主駕到嘛,自然是要十分禮敬了。

    林封謹坐下來了以後,環顧了一圈,卻發覺沒找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便沉聲道:

    “雪狗殿主呢?怎的不見他人?”

    旁邊侍候的黑奇乾笑道:

    “殿主說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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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9 00:33:10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三章 魔舍利的變異

    這黑奇說的話貌似很普通,但是仔細琢磨一下其中的意味,卻真是耐人尋味呢,林封謹愣了愣,看著旁邊說話的這人,淡淡的道:

    “殿主說,他,不在?”

    黑奇站在旁邊,弓著身體小心的賠笑道:

    “殿主之前就說了,倘若林公子指明點姓的要尋他,那麼就說他不在,而且還要我們務必老實的說。公子你有什麼問題或者需求直接對小人說就可以了,無論大小事宜,其實小人也是可以做主的。”

    林封謹微微的眯縫起來了自己的眼睛道:

    “真的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做主嗎?”

    這一次林封謹前來,其實也確實是有兩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雪狗的。

    第一便是想要好好盤問他一番,因為在戰場上面林封謹就很明顯的看了出來,這廝賣給林封謹的那一具“神武重弩”雖然貌似是和神武弩類似的東西,但那只是外表而已,那一具打一炮就要一萬五千兩銀子神武重弩,其中的技術含量至少也是跨越了普通的神物弩三個時代!

    根據林封謹手下的人分析,這玩意兒甚至很可能是從修羅界或者說是地獄界流傳出來的強大戰爭兵器!那麼,雪狗又是從什麼地方搞到這玩意兒的呢?

    毫無疑問,他將這玩意兒賣給林封謹乃是示好-------這種東西乃是屬於有錢都買不到的高檔貨,那麼雪狗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雪狗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呢?

    第二,林封謹想要找雪狗商討的問題,則是針對自己目前資金短缺來說的,因此林封謹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分期付款,這一次首付給雪狗五十萬兩銀子,接下來在十個月內每個月分期付款,每個月還款十萬兩或者十五萬兩........

    說實話,這件事茲事體大,林封謹也不認為面前的這個黑奇能夠做得了主,有心站起身來要走,但很尷尬的是吳作城那邊還等著貨呢,有道是夜長夢多,也不能拖延,不過以林封謹的智商,即便今天在這裡吃了癟,那麼遲早也是能夠將這場子給找回來的!因此林封謹便是沉聲道:

    “我最後說一次,雪狗要是今天不出來見我的話,那麼我們之前的協議就一筆勾銷了。”

    林封謹和格物院之間的協議,可不僅僅是採購,還要包括長達十年源源不斷的經濟援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大概是看出來了林封謹這沉默當中隱藏的怒火,黑奇也只能苦笑著請林封謹稍待片刻,結果大概隔了一會兒,雪狗只能滿臉無奈的從裡面走了出來,苦笑道:

    “相見爭如不見啊,林公子你又何必要現在逼我出來呢?”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其實是為了你好的,黑奇真的能夠一切事務都能做主嗎?比如我還想買一架神武重弩?”

    一聽到“神武重弩”這個關鍵字,雪狗的臉上就露出來了一股很無奈的表情,猶豫了一會兒反問道:

    “公子覺得神武重弩還好使麼?”

    林封謹點點頭道:

    “非常好用。”

    雪狗聳聳肩,攤開手道:

    “再好用也沒有了。”

    林封謹的身體微微前傾,看著雪狗的眼睛道:

    “這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叫神武重弩是不是?使用大修羅的腿筋來做弓弦的戰爭兵器,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普通的名字?”

    雪狗歎了一口氣道:

    “林公子你說的東西,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明白呢?”

    聽了雪狗的話,林封謹也是歎息道: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雪狗眼中露出來了一抹狡黠的光芒道:

    “時候未到。”

    林封謹立即就追問道:

    “那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到了?”

    雪狗意味深長的道:

    “當神武重弩吃飽了以後,你再回來找我,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封謹聽了雪狗的話以後,心中頓時湧出來了一股寒意:

    “吃飽了以後??難道,難道神武重弩是有生命的不成?”

    雪狗此時卻是端起來茶杯,慢慢的呷著,再也不說話了。

    林封謹卻是知道,能夠在這廝嘴巴裡面挖到這些東西也是很不容易了,隨著格物院好幾件發明的推出,比如說是裝填七支的連發弩箭,又比如說是重量只有普通馬鎧一半,防禦力卻是可以達到普通馬凱兩倍的破軍甲.......雪狗和格物院也是漸漸的進入到了呂羽的視線裡頭,要動粗幾乎是不可能的。

    帶著僥倖心理,林封謹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好吧,就算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什麼的,但是,如此強大的戰爭兵器,你總不能讓它明珠蒙塵對吧,叫神武重弩應該是辱沒了這樣的神兵利器,你總得告訴我它的真名叫什麼。”

    雪狗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後才道:

    “破沙羅。”

    林封謹也是見好就收,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直接從袖子裡面掏出來了一張清單遞送了過去:

    “這是我要採購的貨物,你看有沒有問題?”

    雪狗看了看單子,然後道:

    “最近我們又推出來了一款最新的神武弩,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林封謹道:

    “那要看新在什麼地方了。”

    雪狗立即就拍了拍手掌,自然就有人將這新的樣品送了過來:

    “整體的重量減輕了三分之一,上弦時間縮短了一半,並且採取的是雙發填裝模式,你可以選擇單發點射,還是雙發一齊射出,點射的模式適合於常規防守的時候,而雙發模式則是當你遇到了大麻煩的時候,同時,新的樣品的弩箭類型還添加了一種模式,那就是重創。”

    “重創模式的弩箭?”林封謹奇道。

    雪狗立即就讓人送來了一支弩箭,這玩意兒看起來仿佛是平淡無奇,但是雪狗用手一按尾部,立即就見到了這弩箭的前端一下子就彈射綻放了開來,仿佛若一朵巨大的蒲公英那樣,只是這“蒲公英”全部都是由尖細的鋼針構成的!

    可以預期得到,一旦這弩箭射入到了人體內以後,便會在人體當中“開花”,外表看起來是箭創,裡面卻是造成了一個驚人的傷口!不要說是正常人,就是神使這樣的變態中一箭估計也是受不了啊,更要命的是,若是硬拔的話就只能用自尋死路來形容了.......

    林封謹把玩著這一支弩箭,心悅誠服的道:

    “這名字真是取得好!”

    雪狗笑了笑道:

    “二十五兩銀子一支,來一萬支試試?並且我們還有額外的設計。”

    說著雪狗就拿起來了一支弩箭,然後又從旁邊拿起來了半截尾部,將二者拼接旋轉在了一起,頓時這“重創”弩箭就搖身一變,變成了可以拿給弓箭手進行拋射的普通雕翎箭,這樣的相容模式,無疑令這弩箭的銷路大增啊。

    而一萬支弩箭聽起來似乎很多,但是實際打一場仗下來就知道,根本就是丟下去連水響也聽不到呢。

    林封謹猶豫了一下,只能苦笑道:

    “其實這一次前來,我確實也是有正事要和你說一說的。”

    雪狗點點頭道:

    “公子請講。”

    林封謹便道:

    “其實我來之前,還準備了另外一份採購的清單,你看看。”

    雪狗拿了那一份清單之後,一看就眉頭皺了起來,因為林封謹拿出來的第二份清單上面,採購的東西整整比之前的要少一大半!雪狗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難看的道:

    “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不能說的,就算是你一分錢也不採購,我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啊。”

    林封謹乾咳了一聲道:

    “不不不,是這樣的,簡單的來說吧,我現在手中的現款,也就只夠採購第二份清單上的,但是呢,我的採購需求卻是必須要第一個清單上的才能滿足,甚至對你們的雙發神武弩,重創弩箭也是很有興趣。所以,我有一個提議。”

    雪狗聽了以後,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道:

    “原來是這樣,公子你說。”

    林封謹道:

    “鄙家雖然現在現款不足,但是,家中的產業還是十分興旺的,所以呢,我希望你們能夠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就是說,我用家裡面的產業來作為抵押,先行提貨,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年內每個月都付給你們一筆款項,半年內付清。”

    雪狗聽了林封謹的說法以後,略微想了想便道:

    “這樣的法子我覺得是可以的,不過我還是得和其餘的人溝通一下,至於抵押什麼的就不用了,沖著公子你兩位老師的鼎鼎大名,我們也是信得過的。”

    林封謹也是知道,雪狗現在在格物院當中的地位很高,他說是要溝通一下,其實也就是相當於去打個招呼,走個流程,實際上問題是不大的,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頓時便落下了地。

    ***

    雪狗這邊對林封謹來說也是大事,談妥了以後,也算是了卻了林封謹心中的一樁隱憂。

    林封謹回家以後,又有人來彙報,說是找到了一個賣家,因為林封謹在收集各種珍稀金屬來給自己的“世界的盡頭”進補,好不容易談妥當將其手中的貨買下來,卻是又有人來拜,這個人林封謹也是不能怠慢的,乃是苻敏兒的舅舅。

    說起來意之後林封謹才知道,原來上一次鬧了個大誤會,只給左雅思準備了禮物翡翠鐲子,卻漏掉了苻敏兒,直叫苻妹妹好一頓埋怨,林封謹為了安撫這妹子,便偷偷的給了她一顆瓏石。

    這瓏石是什麼呢?

    還記得當時林封謹進入中陰界的時候麼,為了對付窩津神的身外身神通,便是開啟了位面通道,讓貪婪的餓鬼精一族來吞噬窩津神的鮮血,結果到了後面,餓鬼精一族甚至主動獻祭,要求得到具體的位面座標。

    餓鬼精一族當時獻祭的寶物,就是那邊的特產:瓏石。

    這東西可以說是在這人間界極其罕見,更重要的是賣相極好,鑽石與這玩意兒一相比較,那就只能算是玻璃渣滓了,林封謹這才能反敗為勝,反客為主,用這玩意兒將苻敏兒哄得破涕為笑。

    苻敏兒的舅舅此時便是見到了此物,他卻是識貨的,知道了這瓏石在中原極其罕見,便是找上門來,原來瓏石的另外的兩樣用途一是可以儲備煉氣士的法力,第二卻是負面效應,會招引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這其中,能儲備煉氣士的法力這一點是很難得的,所以他就上門來想要買一塊,用處呢便是要拿去送禮,方便拜師。

    林封謹面對這種事情,也就很乾脆的拿了一塊出來送人,不過則也是有言在先,自己也只有這麼一塊了,多了沒有。這苻敏兒的舅舅自然是感謝而去。

    結果林封謹在取這瓏石的時候,無意之間卻又看到了一件東西,這東西他早就拿到了手,只是因為之後的事情太過繁多,加上這玩意兒也不是什麼迫在眉睫需要搞定的東西,所以也就忘記了,此時看到了以後,頓時就大感興趣。

    這東西是什麼?

    正是之前林封謹攜帶著的那一粒魔舍利!

    此時的這一粒魔舍利的賣相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因為它乃是被盛放在了一個盒子裡面,那盒子金光閃閃,若只是金光閃閃的話那倒也罷了,因為隨隨便便一個黃金盒子拿出來也能達到這效果,關鍵是盒子的表面就擁有著十分玄妙的紋理,這紋理看起來就是說不出來的順眼,更仿佛是隱藏了天地之間的玄妙在裡面,令人眼光都情不自禁的要被吸引過去。

    而黃金盒子的表面,更是閃耀著一種奇異的光澤,那種光澤只能用生命的光澤來形容,這說起來有些抽象,但是很簡單的,活人的眼睛和死人的眼睛那就是截然不同的,那便是有沒有生命光澤的區別。

    林封謹這時候才想了起來,自己的這一粒魔舍利在分開的時候,已經是被媧蛇神特別收藏了起來,並且此時盛著魔舍利的這只盒子還是用媧蛇神身上脫落的鱗片打造的。

    當時林封謹處於中陰身的狀態下,又被窩津神的氣勢所威壓,完全都是頭昏腦漲一塌糊塗,所以根本就沒有留意媧蛇神的話,此時仔細一想就覺得了其中的不對勁出來------此時這魔舍利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竟然都需要媧蛇神肉身上的鱗片打造的盒子才壓制得住??

    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以後,林封謹又想起來了媧蛇神當時所說的話來:

    “.......對了,窩津神一戰,你未嘗也是沒有收穫,你身上的魔舍利被那些飄散的魔氣感應到了,紛紛自行湧了進去,雖然這些飄散的魔氣量也不算很大,卻是遠古的那些強大無比的魔王遺留下來的,所以你的那顆魔舍利現在若是應用得當的話,對你來說也算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了,甚至比你的那一件准神器威力更大......”

    “......看在你這一戰盡心竭力的份兒上,本神也將你這件魔舍利給收藏了起來,用脫掉的鱗片打造了這只盒子將其裝了進去,若是沒有事的話,還是不要打開為好......”

    林封謹仔細思考著媧蛇神話中的意思,越想越覺得有些吃驚-------這魔舍利被那些飄散的魔氣感應到了,就紛紛自行的湧了進去------媧蛇神說得那個是輕描淡寫的,當時在中陰界裡面飄散的是什麼魔氣?

    那是窩津神被殺死以後,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還原了出來,而媧蛇神當時則是將羲皇的那一絲血肉精華和意念吸走,剩餘下來的魔氣,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遠古魔神,業魔王迦空的魔氣!!

    這麼一來的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難怪得媧蛇神說這魔舍利比自己的准神器威力更大!自己本來以為這話有些誇口呢,此時看起來,竟然還是媧蛇神說得太保守了。

    這麼說吧,羲皇的那一絲血肉精華和意念有多強?足足令媧蛇神這樣的恐怖大能都是脫胎換骨一般,實力暴漲,而之前與羲皇的這一絲血肉精華交纏在一起的業魔王迦空的魔氣,至少也就是和羲皇的那一絲血肉精華是同等的!

    “那這東西從此以後豈不是就廢掉了?”林封謹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此時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打開這個盒子的了,這種事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不要弄個什麼奪舍之類的就令人欲哭無淚。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當時林封謹昏迷了過去,對當時的情況完全都是一無所知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這魔舍利對林封謹的用處乃是相當大的啊,首先林封謹要進行調製強大無比的魔傀儡的話,就決計不能少了這玩意兒的存在,其次的話,這魔舍利可以說是相當於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了,林封謹將之拿在手裡面,拜魔教徒的很多鬼蜮伎倆對他來說就是毫無用處,這等攻防一體的好東西,若不是萬不得已,又怎麼捨得放棄呢?

    對著這魔舍利端詳了許久,林封謹具體的法子沒想出來,卻是將媧蛇神這麼做的動機弄了個明明白白啊,這又是赤裸裸的明計!林封謹一想明白後真的是滿嘴都在發苦,這媧蛇神的心計城府也是半點不弱啊!林封謹此時對著這魔舍利,將其丟掉的話,不甘心吧?

    但是不丟掉的話,留在身邊根本就是個大禍害!

    偏偏媧蛇神之前還故意說出來了一些話,比如說“比你手上的神器還厲害。”

    那林封謹就更加糾結更加捨不得了。

    因此,媧蛇神算准了林封謹拿此時的這魔舍利束手無策,那麼,唯一的途徑就只能來求自己,很好,既然盛著這魔舍利的盒子都需要媧蛇神的鱗片來打造,林封謹若是真的想要讓這魔舍利能在自己的手中發揮出來最強大的勢力,那麼,付出的代價能低到哪裡去??

    這感情是又要讓林封謹背一屁股債的節奏啊!說不定媧蛇神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不把林封謹弄成武親王錢震那樣的傀儡決不甘休!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林封謹恨得牙癢癢的,但是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陽謀和明計------擺明瞭就是要算計你丫的,咋了?有種就把這魔舍利扔掉的話自然就可以破解掉,但你敢破嗎?你能破嗎?

    隔了好一會兒,林封謹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將這盒子遠遠的拋開,據說練字有助於凝心靜氣,因此乾脆按照王敬之所要求的,臨摹起書法貼來,沒想到所謂的凝心靜氣都是狗屎,林封謹寫了七八篇,那字體卻是東彎西繞的連他自己都不滿意,直將筆墨都甩到了旁邊去,心緒反而是顯得更加浮躁了。

    不過,這時候林封謹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來了一件事,這件事卻是和寫字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和王敬之先生卻是有著很大的關聯了。

    林封謹想到的是什麼?那便當然是王門當中招牌秘術:格物致知神通!

    這格物致知神通天下聞名,更是王門心學當中的招牌神通,能格盡天下萬物,尋找出本源真髓來。最關鍵的是,施術的時候無聲無息,毫無徵兆可言,或許有可能會“格物”失敗,或者說只獲得較少的資訊,卻絕對沒有被發現的危險。

    林封謹既然拜入到了王門當中,並且依照他的天分,王門對他也是毫不藏私,傾囊相授,因此林封謹也是對格物致知神通十分瞭解,可以說也是熟極而流,此時對於林封謹來說,既然這該死的魔舍利似乎格外危險,卻是被關在了這金盒裡面。

    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麼不用格物致知的神通掃一掃先,若是分析了出來裡面這魔舍利的弱點,那麼自然就萬事大吉,可以針對性的對其進行改造便是了。

    若是格物致知的神通掃不出來的話,那麼首先這神通本來就是毫無徵兆的,未必就會有什麼負面效果,退一萬步來說即使有什麼紕漏的話,還有媧蛇神的鱗片打造出來的這黃金盒子在外面作為最後一道屏障,自然是可以令人有著雙保險的感覺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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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9 00:33:43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四章 新戰術

    不過林封謹施展格物致知神通之前,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麼,比如施術之前的話,必須是得焚香靜氣,安靜一會兒,盡可能的達到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調整到了最佳狀態了以後才能施術。

    這也是他學藝不精的緣故,像是王敬之施展格物致知神通,那完全就像是呼吸飲水那樣的自然。

    因此,在調整了好一會兒的狀態以後,林封謹這才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然後深呼吸了幾口氣,居然閉上了眼睛!此時林封謹按照格物致知神通的心訣,將所有的精氣神都集中在了自己的額頭眉心中間,就是俗稱的“第三隻眼”,松果體的位置。

    然後,開始慢慢的禦使心訣,觀想自己的所有精神都變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而這大網更是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似軟體動物那樣柔軟而緩慢的蠕動著,朝著前方的這金盒蔓延了過去。

    陽明先生耗費畢生心血弄出來的格物致知神通果然是十分厲害,林封謹雖然進展十分緩慢,並且也是遇到了極大的阻力,卻還是一點一點的成功滲透進入到了“金盒”當中,就和螞蟻啃骨頭似的,當然,這可能和媧蛇神製造出來的這個盒子在全力封鎖裡面的魔舍利有關,繞是如此,林封謹用這半吊子手藝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相當成功了。

    但是,就在下一秒,林封謹的思感觸手便突破了那金盒,接觸到了盒子內部,

    就在這一瞬間,時間都仿佛直接凝滯了。

    林封謹的思感觸手在第一時間當中便是直接僵硬,仿佛輕輕一敲就會化為齏粉,然後,他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法主宰自己的身體,甚至是思想了。下一秒,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嚴便是全面傳來,那種威嚴根本不可抗拒,可是林封謹還是本能的竭力反抗著,可是他的反抗根本就是徒勞的,完全就仿佛像是螳臂當車一樣......

    然後,林封謹便是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

    與此同時,

    越州,

    左海城,

    作為越州的州治所在地。左海城修築得無疑是格外的堅固,並且這裡還是屬於擅長守禦的南鄭的國土內,因此這城市的攻守體系都是十分完備齊全,在所有人的眼裡面,都是固若金湯-------至少在那些東海蠻夷進襲來之前是這樣。

    左海城在六十年前第一次擴建,二十年前第二次擴建。

    繞是如此,因為第二次擴建的預期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所以本來認為是要整整過五十年才會被填滿的城內空地,僅僅過了五年便出現了供不應求的狀況。居住在城內的居民數量繼續爆棚。

    所以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將自己的房屋修築在了城外-------不是他們不想修在城內,而是城內根本就沒有土地供給他們修築了。

    事實上,第三次擴建左海城的提議早就在五年前就提了出來,只是世事多變。就在這個決議即將通過的時候,東海聯軍來襲。

    此時左海城的周圍,都已經騰起來了滾滾的黑煙,那是城外居民的房屋被拆毀後點燃的標記。左海城之所以被東海聯軍標注為第一個攻打的大型城市,那也是有著很多原因在裡面。

    首先,富庶是一個必須要有的前提。否則的話,辛辛苦苦打下了城,卻是得不償失,那是多麼尷尬的一件事啊,事實上,東海聯軍也是經過了精心的調查,知道這左海城乃是一塊難得的大肥肉,單單是劫掠城牆週邊的商戶和房屋,也是可以彌補掉出兵的損失。

    並且東海聯軍還採取了奇兵突出的戰術,在大規模登陸之前,已經是在內應的幫忙下混入了不少奸細,控制住了城外的三處糧庫,更重要的是還有一處木頭貨棧!因此東海聯軍的大軍連給養都不用攜帶太多,直接能就地取食,而木頭貨棧當中放水順江而下來的木排,則是能夠提供充足的木材來打造攻城器材。

    此時若是從上到下鳥瞰的話,便會發覺左海城龐大巍峨的城樓上面,都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兵士,只是與城樓相比較起來的話,完全是渺小得若螻蟻一般,大量的雲梯已經是架在了城頭上,雙方之間進行了殊死的搏殺,令守軍覺得萬幸的是,對方此時施加的壓力還遠遠不足以達到破城的程度。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隨著東海聯軍當中的一聲令下,一名神官將一枚指甲大小的血紅色晶體丟入到了嘴巴裡面,咀嚼了幾下嚥下去以後,口中便是念念有詞,他渾身上下的肌膚也是瞬間就被一種恐怖的紫黑色所覆蓋,同時,這名神官似乎是對自己的變化一無所覺,大步對準了戰場前方走了過去。

    可以見到這名神官的身體也是開始迅速的變化,成為了一頭類人的巨型怪物,正是神使,它每次抬起自己的腳踩踏下去的地方竟然全部都是有死人,看得出來也是經過了精心選擇的。

    被這神使踐踏到的屍體,可以說是在瞬間就迅速的腐爛,溶解了,無論敵我都是如此,腐爛後的屍體的液體什麼的都被這神官一股腦的吸收了進去,直接用來完善自己的,片刻之後,一個渾身上下都流淌著腐爛液體的怪物就誕生了。

    這頭怪物高度達到了驚人的三丈,渾身上下充滿了大量的膿瘡,流淌著黃白色的液體,只是總體的身形來說,顯得魁梧結實無比,甚至有不少血紅色的肌肉撐破了外皮生生的暴露了出來。

    最奇特的是,這怪物的肩膀上面居然生長出來了一個巨大的若葫蘆狀的詭異器官,這玩意兒正在隨著神使採集吸收的屍體而迅速的變得膨脹巨大,表面更是若癩蛤蟆的外皮那樣,生長了一個又一個的膿包,並且不停的爆碎,然後癒合,看起來噁心無比。

    眼見得那葫蘆狀的詭異器官官越來越大,居然要超過了神使的本體。這神使也就停下來了腳步,轉頭望向了城上,這神使的臉上,忽然露出來了詭秘的神情,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似乎肩膀上的那器官有千鈞之重,不堪重負似的。

    然後就見到這神使肩膀上巨大的葫蘆狀器官開始不停的抽搐,膨脹了起來,上面更是出現了大量的暴綻的青筋和血管,便是普通人見了這詭異巨大的器官不停抽搐。膨脹的勢頭,幾乎都能夠聽到裡面發出來的激烈咕嘟咕嘟的聲音。

    緊接著,當這巨大的葫蘆狀器官一下子膨脹到了極限的時候,表面的青筋血管都是鼓脹得十分清晰,這神使也是痛苦的號叫了一聲,不過總算是沒有爆掉,而是猛然在極限的時候重新狠命的收縮了回來,便可以見到從這玩意兒裡面噴射出來了一股綠色粘稠的液體,目標便赫然是幾百丈外的城頭上面。

    緊接著。這巨大的葫蘆狀器官又接連不斷的抽搐了幾下,每抽搐一次,便是能噴射出一股綠色粘稠的液體出來,只是以第一次噴射出來的最多最遠。這幾股粘稠的液體也是恰好能噴射到城牆上面,立即就若有生命也似的自動彙聚在了一起,將大概十餘丈寬的城牆上佔據住,看起來就仿佛城牆上多了一塊冒著熱氣和粘稠的大泡的綠色粘液沼澤。或者說是地毯,無論是誰一腳踩進去,都是深達腳踝。走動起來都十分艱難。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神使噴射出這些綠色粘稠液體的時候,乃是站在了距離城牆很遠的地方,假如林封謹在這裡的話,便會發覺恰好乃是在神武弩的射程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刻意而為之的?

    被這綠色粘稠液體覆蓋的那段城牆,則是本來就爭鬥得最為激烈的地方,至少也是五六十人在這裡捨死忘生的戰鬥,忽然戰鬥環境發生了如此詭異的改變,東海聯軍一方的士兵倒是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守軍則是有些慌亂了。

    這時候,一名東海聯軍的軍士趁著對方愣住的那一瞬間,默不作聲的舉刀就砍,好在這守軍也不是什麼新丁,舉起手中的盾牌便將其格開,這東海聯軍兵士斬下來的一刀去勢便是已經偏斜,餘勢不衰,深深的斬入到了那綠色的粘液地毯上。

    這一刀斬下,立即便是粘稠的綠色液體四射飛濺,便是在這個時候,最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飛濺出來的這些粘稠綠色液體居然在空中直接變化,形成了蝗蟲,跳蚤,蚊蟲,蜻蜓等等蟲豸的詭異形狀,一下子就對準了周圍的南鄭軍士猛撲了上去。

    頓時就有慘叫聲響了起來:

    “啊啊啊!這天殺的是什麼鬼東西,竟然往我的眼睛裡面鑽?”

    “我,我似乎不小心吞下去了什麼東西!!”

    “好痛啊,好痛啊,我的耳朵裡面鑽進去了什麼東西!”

    頓時,本來這個區域是守軍占優的,結果一下子多出來了這檔子事情,情勢就急轉直下,三十多名穿著文山甲的精銳士兵被對方若砍瓜切菜也似的殺了個精光,在這兵凶戰危之時,更是沒有人注意到,被殺死的士兵浸泡在了這粘液地毯上面以後,居然血肉都被迅速的被腐蝕掉了,變成了枯骨,而這綠色的粘稠液體居然也是開始隱隱的泛出了淒厲的血色!!

    此時守城的指揮官陡然見到了這邊的城牆被攻陷,頓時大吃一驚,好在他也是有後備的敢死隊,立即就大叫了一聲,先是以亂箭攢射,然後親兵隊沖了上去狠殺,頓時就將東海聯軍的軍士殺了個七七八八,不過這時候,那深綠色的粘液地毯已經吸到了足夠的血肉精華,化為了絳紅色,開始迅速的凝聚了起來,竟是化成了一頭一頭不停蠕動著的粘液怪物,這些粘液怪物看起來仿佛是被剝掉了皮的獵犬一樣,十分瘮人恐怖,少說也是有三十四頭,對準了周圍猛撲了上去!

    這些粘液怪物十分難纏,行動非但不慢,還能蹦跳達到一人多高,更是還具備了水蛭似的特性,一旦沾到了人的肌膚以後便是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除非是把皮肉割掉,而武器砍到了上面以後。柔韌異常,刀刃上會傳來極大的阻力,就仿佛是砍進了凝滯的膠水裡面一般。

    不少的士兵都是被這些粘液怪物跳躍起來,直撲臉門,最後窒息慘死,並且隨著這些粘液怪物殺死的人越多,吸收的血肉越驚人,那麼其實力也就越強,守城的將領搞得頭大若鬥,好不容易調集優勢兵力。讓士兵使用斧,錘這類重武器,這才將這些粘液怪物生生敲散,可是敲散之後,這些玩意兒居然又重新還原到了粘液菌毯的形態,讓人直是目瞪口呆。

    都是最後這守將靈機一動,大聲下令在這粘液菌毯上潑上火油,這才逼得這粘液菌毯不停的鼓動濃縮,最後化成了一頭兇橫猙獰的巨人。看起來便是和下面噴射綠色液汁的神使外表都是仿佛,在城牆上肆意縱橫,逮住了士兵就塞進嘴巴裡面大嚼,兇殘無比。

    守將也是沒可能放任這玩意兒不管。大概也摸索了出來這怪物怕火,因此什麼火槍,火箭,火把。等等都是一股腦的往這怪物身上招呼,最後總算是將這傢夥給收拾了。

    但是,這一來一去之間。城池上面因為要集中力量對付這頭神使製造出來的粘稠怪物,已經是忙得手腳不可開交,結果被東海聯軍窺探出來防禦上的薄弱處,一處城門處長號聲響起,旗幟飄揚,顯然已經是被攻陷了。

    一旦城門被攻陷,差不多就意味著攻城戰已經到了尾聲,因為攻城這種事情,素來都是以強攻弱,以眾淩寡,一旦城門被攻陷,敵軍便是可以源源不斷的湧入城內,進而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了最大,那麼這一戰便是幾乎可以說大局已定了。

    五月,越州郡治左海城陷落,

    在此之前,中原上被東海聯軍攻陷的最大規模的,也就是縣城而已。

    如今左海城陷落,這是表明了東海聯軍不僅僅有攻襲大城的野心,更是有攻襲大城的實力,

    在五月當中,便有包括左海城在內的三座大城淪陷,東海聯軍這樣的戰績,直接就給上位者們敲響了警鐘!對方也是野心勃勃,具有攻城掠地的實力的!因此仿佛是當頭棒喝似的讓他們猛然明白了過來:

    若是再輕視敵人的話,那麼就小心要面臨亡國滅種的危險了。

    既然覺得焦頭爛額打不過,那麼從利益方面出發,聯盟必然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率先與北齊締結聯盟關係的便是東夏。

    雙方約定,同時撤去邊境上面的一半軍隊,並且在東海諸國這個隱患被徹底的消彌之前,雙方願意達成暫時的和平,同時兩國開始互通有無,在邊境上開放七到八個交易用的砵場,各取所需。

    之所以是北齊和東夏之間率先簽訂條約,則是因為兩國的矛盾衝突並不大。因為呂羽看得上眼的,都是西戎和中唐國的領土,東夏的土地貧瘠而寒冷,也就是說,哪怕打下來了也是雞肋,所以在一統其餘三國之前,呂羽肯定是不會有什麼覬覦之心的。

    當然,東夏則肯定是看得上北齊的領土,但關鍵是作為五國當中實力最弱的一國,便是沒有東海聯軍出現,也是只能力圖自保,更不要說攻城掠地了。

    與此同時,就在東夏和北齊締結盟約以後,在北齊與中唐交界處的三山關處,兩國本來都是陳列了重兵在此,不過北齊忽然大張旗鼓的撤退了一萬人走,三山關總兵便快馬急報西京,很快的,西京的反應立即也是撤走了一萬人,雙方似有默契也似的走走撤撤,最後都是象徵性的留了些兵力在那裡。

    這固然有些兩個青年君王在互相較勁別苗頭的意味在裡頭,卻也代表了北齊和中唐兩國又多抽出來了一共接近十萬的驚人兵力,而這些兵力雖然都不會並肩作戰,卻也是都會投放在了對付東海聯軍的前線上,給他們增添沉甸甸的壓力。

    緊接著便是南鄭內部的自發聯合。

    景王和福王兩人之前雖然打生打死的,若冰炭不容,但雙方也都知道好歹無論誰勝誰負,也是肉爛在鍋裡面,總是逃不出劉家產業。

    而此時南鄭乃是遭受東海聯軍最嚴重的國家,尤其是福王控制的區域更是重災區。景王最初居然還存了看笑話的心思,但是左海城一破,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還是同樣也是心知肚明,自己若是不全力相助,那麼福王一旦扛不住接下來就輪到了自己,那是真真切切的唇亡齒寒!

    一旦福王沒了個好兒,不說別的,那中唐一出兵也就能滅了自己,因此這一次的救助也端的是竭盡全力,沒有絲毫私心的支撐,太后那邊也是支持他的決定。

    景王全力支持福王,並且也聽說了那東海聯軍背後有號稱八百萬的神靈支持,攻城的時候也是使用了一些匪夷所思的非常規手段,自然就免不了要驚動他們背後的巫神。

    巫神此時在南鄭國內,大概就是類似於媧蛇神加上喇嘛教在吳作城當中的地位,不僅僅有大量的信徒,並且南鄭的高層也是將其小心供奉,十分恭順。

    可以這麼說,媧蛇神有多看重林封謹,那麼巫神就有多看中南鄭國,並且這種看重還要翻上好幾倍!因為林封謹能完全掌控的勢力不過是區區一個吳作城而已,還是窮鄉僻壤,苦寒草原。

    而南鄭則是五國之一,連中原的龍氣也是能夠分潤的!巫神能走到這一步,可以說也是嘔心瀝血,煞費心思,因此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南鄭滅亡。

    中原五國一開始聯合,就表示開始停止了內耗一致對外,同時也就意味著這場戰爭開始轉入到了僵持的階段。

    ***

    林封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大概是不適應強光的刺激,忽然又閉了上去,隔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

    恢復了視力以後,林封謹才發覺,自己應該是回到了臥室當中,旁邊點燃著兩隻不停搖曳的牛油大燭,大概是太晚了的緣故,所以旁邊侍候的丫鬟也是不停的打著盹,腦袋雞啄米也似的一點一點的。

    林封謹回憶了一下,頓時諸多記憶湧上了心頭,自己之前乃是在用格物致知的神通想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那魔舍利,然後就發生了一系列的異常徵兆,自己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怖壓力,一下子就若天地崩裂也似的覆蓋了過來,令自己昏迷。

    ”咦?有些奇怪呢。”林封謹在奇怪什麼?那當然是自己的狀態了,按理說之前精神受到了那樣大的壓迫和重創,可以說幾乎都是完全被碾壓了,此時醒轉來了以後,必然是頭痛欲裂,若宿醉一般,可是林封謹此時卻是覺得自己神清氣爽,頭腦清明得仿佛是剛剛被露水洗過,格外的清醒。

    “對了,也沒過多久啊?現在估計也就四更左右,為什麼我感覺到這麼餓?同時也是渴得緊呢?”

    林封謹又生出來了一個疑問,他此時簡直就覺得自己餓得能吞下一頭牛來,因此二話不說便是翻身掀開了被子下了床,但是這個貌似平常的動作卻是令林封謹的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不過這時候的響動一下子就引起了旁邊的使女的注意力,本來在打盹的她一下子就驚喜的抬起了頭,興奮的叫了起來: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林封謹摸了摸鼻子,愕然自言自語道:

    “有必要搞得這麼大陣仗嗎?我記得也就是掌燈過後暈過去的,現在也就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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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9 00:34:03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五章 種植越光蓮霧米

    然而等到一大家子人都是紛紛興師動眾的來探望以後,林封謹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昏迷了可不止兩個時辰,而是整整的十天!!難怪得肚皮裡面在唱空城計,雙腿也是酸軟無力,估計這十來天都是靠喝藥過的日子吧,整整十天裡面都沒有攝入鹽巴和糖分,不腿軟那才是怪事了。

    原來當時林封謹被發覺昏迷在書房裡面了以後,全家上下自然是大亂,急忙趕著去請大夫,結果來的大夫包括禦醫,都是診脈以後居然都發現不了什麼毛病,開的藥方子一看,要麼就是清熱解毒吃了不會出什麼紕漏的萬金油,要麼就是按照中風暈厥的思路來的,可以說端的是在用瞎貓來撞死老鼠。

    好在這時候石奴和水娥兩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們雖然不便出面,卻是可以通過野豬的嘴巴來轉達一系列的關鍵消息,野豬這廝人人都知道是林封謹的心腹,既然說了只是會沉睡些日子,於性命無礙,一家人也就是收起來了悲痛的心思,仔細的照料他便是。

    林封謹這時候又想起來了那魔舍利,才知道已經被天狼給收了起來,也就放下來了一樁心事,便忍不住恨恨的道:

    “早知道這玩意兒如此邪門,哪個龜孫子以後還去碰。”

    結果這句話說得雖然輕,卻是被水娥一五一十的聽了個明明白白,水娥忽然傳音道:

    “主人,魔舍利這東西雖然十分兇險,卻對你來說恐怕乃是天下至寶,十分難得的,若你從此不碰的話,那反而是因噎廢食!”

    林封謹聞言之後愣了愣道:

    “這話卻是從何說起?”

    水娥道:

    “這魔舍利被媧蛇神的鱗片包裹,裡面的魔氣卻是被壓制在其中,絲毫都沒有辦法外溢。只有當公子你使用格物致知神通之後,將思感探入進去才會被攻擊,這樣一來的話,你所面臨的就是魔舍利內部諸位天魔王殘留下來的精神威壓,但是這精神威壓對別人來說十分致命,可是由於媧蛇神鱗片的護持,加上石頭對神魂的鎮壓,我對神魂的修復這三管齊下,其實是很難對你造成太多實質性的傷害,不僅僅是這樣。你只要長期堅持的將思感探入其中,反而會漸漸的產生抗性!”

    林封謹聽了水娥的話就恍然大悟,這其實是和普通人練功都沒有什麼分別了,軍中的猛士,可以一腿掃斷碗口粗的木樁,但這絕對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經過幾年時間的努力,持之以恆的踢木樁,所踢的木樁也是由細到粗。由軟到硬的過程。

    而自己這一次醒來為什麼沒有頭疼之類的情況,估計也就是像水娥所說的那樣,三管齊下,自然就能夠讓他毫無傷損。

    水娥接著道:

    “能夠反復接受天魔王的精神威壓的話。就能將主人你的心志堅固得如鋼似鐵,若是大成了的話,往近處說,東海諸國的那八百萬邪神對你的威脅就至少要降低一半了。往遠處說,能令主人你對任何的幻術,攻擊心志的神通都具有極大的抗性!”

    林封謹聽了水娥的解說。猶豫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這只因為回憶起那種直面天魔王威壓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那完全就是捨身跳下懸崖那種令人驚恐的失重感,還有生命下一秒就會完結的恐懼感混合在了一起!

    但是,最後渴望自身變強的動力還是壓倒了一切,讓林封謹果斷的選擇了繼續,拿水娥來說,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巧合,恐怕就連媧蛇神自己都沒想到會陰差陽錯搞出來這檔子事情,正是他自身莫大的機緣才對。

    林封謹這一次又突兀的昏迷了十來天,確實是叫家裡面的人很是擔心的,這一次醒轉過來了以後,林員外已經焦慮無比,迫不及待的要讓林封謹成婚了,一來是為了沖喜,二來自然是想要林封謹早點有固定的性生活然後好給林家留條根下來。

    林老爺子是知道林封謹從小就身體不好的,等到成年了以後,身子骨看似健旺了些,可是千頭萬緒的事情堆積上來,勞心勞力身體狀況也是惡化得極快,自然是心急如焚,林封謹想盡辦法才弄了個緩兵之計,說是自己請先生看過,說是今年自己流年不利,不宜結親,至少也得等明年......這才勉強搪塞了過去。

    將養了幾天以後,林封謹覺得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這一次便先對家裡面和師門都打了個招呼,說是自己要閉關幾天,沒事不要打擾,這時候才帶著盛著魔舍利的金盒進入到了密室當中。

    這一次林封謹是有備而來,不僅僅是先服用了凝神醒腦的藥物,更是身上佩戴了三件可以震懾心神的配飾,一件是自己的,還有兩件是借來的。

    林封謹閉目養神了半晌,然後長長的吐出來了一口氣,十指已經輕輕的搭在了盛著魔舍利的金盒上,頓時,一股溫潤的感覺從指尖傳來。緊接著,林封謹便開始運使出來了王門獨步天下的格物致知神通,從指尖上放出來了絲絲縷縷的思感觸手,一點一點的朝著內裡探了進去。

    因為有上一次的前車之鑒,所以林封謹這一次的思感觸手前進得格外的小心,可以說是以一分一毫的速度徐徐前行,忽然之間,林封謹渾身上下一震,雙眼陡然睜開,可是卻是只有眼白,沒有瞳仁,身上佩戴著的三件配飾也是同時發出來了激烈的光芒,接著便是“啪啪啪”的炸裂了開來。

    這樣的徵兆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林封謹再次突破了金盒,進入到了其內部,開始與魔舍利進行正面的對抗!

    此時的林封謹完全就失去了視覺,聽覺和嗅覺,他感覺自己乃是呆在了一處無邊無際的空間當中,而這個空間裡面則是有著一團無法形容的浩瀚意志,在無時不刻的擠壓,排斥著他靈魂,在這樣的浩瀚意志面前,根本就沒有辦法抗拒!

    而對於林封謹來說。也不是沒有辦法生出抗拒的念頭,只是這念頭一起,便像是要往萬丈懸崖當中跳下去似的,那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大寂滅就直接洶湧了上來,令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抵禦,接下來不消說,便是很乾脆的昏迷了過去。

    等到林封謹醒來以後,乃是七天之後了,不過這一次他也是有了心理準備。並且發覺自己這一次只昏迷了七天以後,心中也是相當驚喜,因為昏迷期從十天縮短到了七天,這無疑是表示身體在漸漸的開始適應這樣的衝擊。

    只是......林封謹看著破碎掉的那三個用來凝心靜氣的玉佩,也是只能搖頭苦笑,這種功效的配飾本來就少見,自家弄來的碎掉了就不說了,關鍵是將別人的東西弄壞這事兒就是一筆糊塗賬,人家相信你才借東西給你啊。

    忽然林封謹又想到。自己只昏迷了七天是不是也是碎掉的這三枚玉佩的功效呢?一念及此,自然是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月,林封謹都是咬牙在與魔舍利進行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有道是路走的多了的話。總還是能找到一些經驗出來,此時林封謹便按照石奴的意思,先就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不要一來就與之對抗。那完全就是螳臂當車,而是先嘗試在識海當中多停留一段時間再說。

    這就好比是普通的漁民架著舢板,與大海相比較來說完全就是滄海一栗。不值一提,但是只要熟悉了大海的水情,還有波濤的起伏,那麼也可以在大海上面安然打漁來往起伏。

    林封謹覺得石奴說得也是相當有道理,因此便是先嘗試適應魔舍利的裡面的龐大意志,等到徹底適應了以後再圖對抗,最初林封謹只能在裡面堅持十幾個呼吸,但是恢復期卻是迅速的縮短到了三天,這一個月下來,林封謹在裡面呆的時間達到了五十個呼吸,但是自身的恢復期卻是縮短到了一天一夜,這可以說是有著明顯的進步了。

    最關鍵的是,林封謹自己都發覺自己的意志力和精神抗性有著十分顯著的提高,這種看得見的進步是最令人興奮的。

    對於林封謹來說,也是將當前的目標定的很清楚了,那就是先縮短自身的恢復時間,最好是能夠控制在兩個時辰以內,那麼就可以在不影響正常的生活下,進行持之以恆的鍛煉。

    當然,這世上也只有林封謹敢用這麼蠻幹的方式來鍛煉自己,換成是陸九淵,王陽明,董仲舒等人都不行。

    為什麼呢,因為這種鍛煉的方式,其實是建立在了損傷神魂上的,上的創傷都好說,根據林封謹的瞭解,不要說是斷手斷腳,某些高深的丹藥或者說是神通,甚至可以讓腦袋被砍下來的人重新複生!當然,屍體和腦袋都不能腐爛,也就是說不能超過六個時辰。

    但是,神魂上的損傷卻一直都是老大難問題,根據林封謹所知,幾乎只有一些傳說當中的靈丹妙藥才能夠具有修復神魂的效果,

    而自己身邊的石奴卻可以鎮壓分裂的神魂,使其堅固穩定,而水娥卻是若潺潺溪水,涓滴滋潤,修復起神魂來卻是有奇效。

    在這種種的機緣巧合下,才使得林封謹可以達成目前的特殊修煉方法,便是缺少了任一項都不行的。

    不過,林封謹也是知道,倘若真是要拿這玩意兒來修煉的話,那還真的可以說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因為他隨著在裡面堅持得越久,心中就越是生出了明悟,那就是隨著自己的思感觸手逗留得越久,越是能深入其中,所遭遇的狀況就越是不同。

    此時他所接觸到的,還是最淺的表像而已,接下來的話,多半會具現化,林封謹甚至感覺得到,當自己在裡面撐到了極限以後,那個傢夥,一定會出現!!

    他就是業魔王迦空,連堂堂的羲皇,也是被其吞噬掉的恐怖人物!

    當天夜裡,林封謹就做了個夢,

    他夢見夕陽下山,滿天紅霞,好不豔麗,

    忽然之間。天空當中的雲彩都是徐徐蒸發,而那一輪即將下山的落日,則是慢慢的改變,

    緊接著便是形成了一隻清澈無比的眼睛!!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的看了過來。

    這便是業魔王迦空的眼睛,

    林封謹看到,在這只眼睛當中的光芒,竟是在一瞬間就被增幅到了極致,然後化成了無數個星辰宇宙在瞬間爆炸生成的詭異局面,這一瞬間,林封謹竟然生出了一種巨大的恐懼。那就是自己的身體在這瞬間爆炸成八億四千粒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微塵!!

    這時候,林封謹就醒了過來,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了.......卻是咬牙切齒的道:

    “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嗎??總有一天,我會直接站到你面前!!”

    ***

    林封謹整整閉關了兩個月,在面對魔舍利的時候呆的時間並沒有延長,頂多支撐到三十四個呼吸,不過自身恢復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出關的時候,卻已經是將恢復的速度從最初的十天縮短到了一個半時辰。這已經完全達到了可以日日修煉的目的。

    出關的時候,林封謹也是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那威壓帶來的負面效果:恐懼,心悸。膽寒,瘋狂.....此前可是將林封謹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但是,人就是一種奇妙的動物:

    在臭氣熏天的茅廁裡面呆久了。也就沒覺得有多臭了,在芝蘭芬芳的環境裡面呆久了,也就沒覺得多香了。再怕死的人將其丟到先鋒軍,敢死營裡面去呆一年,打上個那麼十幾場大戰,這人也就是提著腦袋的活兒也敢去做了。

    現在林封謹面對那威壓,也就是覺得咬咬牙的事情,再也沒有最初的時候那度日如年恨不得下一秒就暈厥掉的感覺了。

    那林封謹為什麼要現在出關呢,卻是因為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事情,

    那便是科舉。

    自從呂羽即位以來,已經是開了兩科,一科是新登基的時候開的恩科,當時林封謹正在和呂羽鬧彆扭,為什麼呢?

    因為當時林封謹發覺了衛帝在“三都”的宮殿當中,都設置下來了致命的陷阱,所以特地的提醒呂羽,告訴他桂麻軒裡面藏著一道極其犀利的殺人機關,一旦啟動,不僅僅是無形無色無味,更是會針對身具龍氣的人,一旦靠近到百丈內,便必死無疑。

    林封謹本來是好心,結果當時還是英王的呂羽則是利用這一點,不動聲色的弒君!

    因為這件事,林封謹明確的就表示了不滿,不過他不滿歸不滿,口風還是很嚴,最後呂羽還是十分惜才,主動修復君臣關係兩人之間才緩和,因此,那個時候呂羽開的恩科,林封謹自然是不會參加的了。

    而呂羽開的第二科,則是博學鴻儒科,是為那些屢試不第,並且在朝野當中名氣很大的老傢夥設置的,林封謹這少年郎又怎麼能厚起臉皮和老頭子混在一起考試呢?這丟的不止是他的臉了,更是在狠狠的掃東林書院的面子。

    所以,今年八月呂羽開的這第三科,林封謹不管他自己想不想去,也是得去考上一番的了,因為這就是一個最基本的站隊伍表態度的問題,當然,在外人的眼裡面來說,秀才考舉人的鄉試雖然難度很大,但是林封謹這驚才豔豔的人物只要去考了,多半是能中的。

    何況呂羽對林封謹的賞識,可以說是滿朝文武都知道,若不是林封謹自己要堅持走會試這條路的話,搞不好都做到四五品官了。

    不過有一句話真的是說得好,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林封謹這一次面對這會試,可真的是有些心裡面打鼓了。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會試的難度乃是極大的,有人說窮書生,但是就沒有說窮舉人的,書生到舉人之間,隔的端的是天塹也似的鴻溝。

    倘若林封謹真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了書院裡面,這會試雖難,要想中舉卻也是沒有半點懸念的,關鍵是這幾年來都是東奔西跑,無暇看書,雖然說行萬裡路,讀萬卷書,可是這會試考的四書五經上的學問,卻是不但沒有漲上半點兒,反而還給了老師不少。

    有一句話叫做,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林封謹此時就連“磨槍”的功夫也沒有啊,閉關了出來之後,又是一大堆的事情砸到了腦袋上面了,並且旁人都還處理不了,都是必須要他居中協調才能辦得了的。

    什麼事情?自然就是那種植越光蓮霧米的一系列事情了。

    越光蓮霧米這東西對林封謹來說,乃是設定給家族的未來支柱產業。

    畢竟像是酒樓啊,糧食之類的,北齊國內都早有人涉足並且飽和,若是貿然涉足的話,一星半點的還好,這些巨頭還能包容,但是若是大規模攝入的話,那就是要斷絕別人家族的根基了,勢必惹出來別人的全面反擊,對於林封謹這樣的新貴來說,若是與之開戰的話,那是很招忌諱的。

    之前林封謹支持苻敏兒開辦林苻氏進軍化妝品這個行道,便已經是有樹大招風的嫌疑了,也是被聯合起來狠狠抵制了一番,何況林封謹還只是隱在背後,明面上還是苻家這老牌貴戚出面呢!

    因此,林家倘若是大舉進軍其餘行道的話,受到的抵制可想而知,只有自己開拓一個全新的行道出來,這樣的話旁人自然就沒有什麼話說。

    越光蓮霧米這東西貌似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似乎是東海諸國王公貴族的專屬,但是這一層面紗既然是被人刻意蒙上去的,那麼林封謹也就能將其徹底的揭下來。

    林封謹回歸以後,首先是請王敬之先生用格物致知的神通查看了一下越光蓮霧米的種子,接下來林封謹又召喚來了巨木魈厚葉和三瘤妖樹大根,這兩個傢夥都是植物類的老祖宗,總算是將一切都弄了個明明白白,什麼狗屁葷肥素肥,都是他娘的東海諸國的人弄出來的玄虛,真正的關竅,卻是在於要給越光蓮霧米在發芽的時候撒上玉石的粉末,這樣才能夠令靈氣進入其果實當中,彌久不散!

    眼下林封謹已經開始在距離鄴都四十裡的山裡面弄了個莊子,設置下來了一處聚靈陣,然後用研究出來的特別方法對越光蓮霧米進行培植,林封謹一出關的時候,這越光蓮霧米已經是生長極其迅速,開始抽穗開花結實,這種大事情他當然要去盯著才放心。

    此時呈現在林封謹面前的越光蓮霧米,賣相又是比東海聯軍那邊種植出來的好了許多,這是因為經過了王敬之,巨木魈厚葉和三瘤妖樹大根這三者的改良之後,更加的優化了其種植流程的緣故。

    此時的越光蓮霧米被收割了以後,其大莢仿佛若新撈起來的嫩藕一般,雪白光澤,粉嘟嘟的就仿佛是被剛剛削出來的透水梨,一看就令人垂涎三尺。

    透過那微微開裂的縫隙,則是可以見到裡面的細長的米粒帶著微彎的弧度,仿佛是龍牙一般,初一眼看去,瑩綠當中帶著微微蕩漾的水光,仿佛是翡翠雕成的一般,而這米粒長度都是在一指左右,一莢當中,也就只有十粒米而已。

    林封謹此時見多識廣,也是知道上古的時候所吃的“米”與現在的普通米粒截然不同,此時的計量單位叫做“一米”,那便是從上古時候傳來下來,為什麼叫做這個名字,那便是因為當時他們所吃的一粒米,那就真的是有一米長!結出米的也不是稻子,而是參天大樹。

    目前自己種植出來的這越光蓮霧米,雖然比普通的米粒何止大出十倍,可是和上古時候的精米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的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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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0 00:20:47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六章 找君上作弊

    林封謹實驗性的種植出來了第一批越光蓮霧米之後,大概也就只收穫了兩三百斤而已,繞是如此,這米雖然生長奇快,可是根據種植者的說法,便已經是將周圍幾十裡的山川靈氣給吸納殆盡,這樣的話,沒個一年半載那是恢復不了的了。這樣的話,以後種植起來不僅僅是要大量收購玉石(不值錢的普通的也是可以的),這種植地點也是需要多方面的考量。

    不過,對於林封謹來說,這些都是小事,交給手下人去辦就是了,重點是能夠將其種植栽培還原出來,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林封謹將這越光蓮霧米運送回鄴都以後,當天便是舉辦了家宴,直接弄了十斤出來,這越光蓮霧米可以聚靈氣於果實當中,那麼做法自然也是不大一樣的,考慮的就不僅僅是弄熟的問題了,還得讓靈氣盡可能的保存下來,因此採取的法子就是直接上抽屜裡面蒸了。

    結果這一吃之下,全家老小都是吃得眉開眼笑的,連桌子上面其餘的美味佳餚筷子也是不動一下,都是對著飯大吃特吃,知道林封謹打算的林老爺都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有這樣的好貨物壟斷在手裡面販賣,那是穩賺不配,整個家族興旺發達都有了依靠的象徵啊!

    弄好了這件事以後,林封謹掐算了一下時間,發覺距離鄉試也只有不到五六天的時間了,這麼短的時間,再看書也是白搭的,而林封謹更是聽說了這次的考官乃是定的馮盡忠馮大人,這位老大人素來都是以嚴直端方著稱,估計看到林封謹的卷子以後。絕對不會揣摩上意成全林封謹,而是會更加嚴厲的批判審視,雞蛋裡面都要挑骨頭!

    在這種情況下。林封謹知道自己若是走正途的話,就目前的水準來說。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直接打落,關鍵是自己名聲在外,那風雨一聯為自己打下來了好大的名聲,也是帶來了不知道多少妒忌的目光,一旦堂堂的林風雨連舉人都考不上,卷子被人又拿了出來點撥幾下說是狗屁不通,有心人再推波助瀾一番,那可以說連名聲都毀了。

    所以。為今之計,林封謹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咳咳,那就是作弊......

    而且作弊也有很多種的,要麼是買通官員在卷子上做記號,比如直接弄考題,比如說寫的文章裡面用些生僻的字或者詞,然後告訴判卷的,有這些關鍵字的就高抬貴手,要麼就是請人替考,要麼就是夾帶。

    不過林封謹這種人做事則是一貫不走尋常路。他選擇的則是最難的作弊方式,那就是去直接弄考題了.........只要事先弄好了考題,再想辦法找人弄一片花團錦簇的文章出來。端的是滴水不漏,便是卷子張貼出去,也是能夠讓人服眾的。

    可是,要想弄到考題,至少在北齊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當今五國分裂,北齊國的地域不大,加上識字率普及也不高......所以考題都是君王出的!便是所謂的聖心獨斷,並且北齊全國從鄉試起。都是將秀才集中到了鄴都來鄉試,題目還是在臨考前的一個時辰才出好。最後用快馬傳遞過去考場,考官直接將考題謄寫在了白板上面公示。這期間根本就不可能給人以洩密的機會。

    現在,林封謹就要鼓起勇氣,挑戰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很顯然,他若是要弄考題,唯一的途徑就是去找呂羽了。

    根據林封謹的估計,雖然古往今來的奇葩無數,但是自己要做的這件事估計都是沒人幹過的--------一個臨到鄉試之前的秀才,前去說服一國的君王幫助自己作弊,提前五六天就將鄉試的題目給定下來,然後......告訴自己。

    這種事情,真的是想一想就令人覺得超有挑戰性啊!

    ***

    “唔?林封謹在外面求見?”呂羽一下子就從繁忙的案牘和奏摺當中抬起了頭來,饒有興致的道。

    自從上一次“天下第一湯”事件之後,呂羽身邊就換上了不少的新人,被呂羽看著的那太監脊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主子的這眼神越發的幽深了,似乎能夠一眼都蝕刻入人的心肺裡面似的。呂羽卻是無暇留意這太監的感受,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最近事務繁多,千頭萬緒,還真的是忘了這小子啊,他跑來做什麼?”

    這太監背上的冷汗更多了,低聲尷尬道:

    “主子,林公子要來求見陛下做什麼,奴才怎麼敢多嘴問啊?”

    呂羽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道:

    “那你說說這廝帶了些什麼,他不可能空著手進宮來的吧?”

    這太監立即便道:

    “唔,似乎林公子的身邊跟了一隻白色的大貓兒,提著一隻食盒。”

    呂羽皺眉道:

    “又是這套,煩不煩?”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大量的嘈雜聲,緊接著兩三名身強力壯的太監惶恐無比的奔跑了過來,顫聲道:

    “陛下,陛下,小人無能,小人無能,馭風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撞飛了大門,直接往宮門外跑出去了,奴才根本就沒有半點惹惱馭風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卻是根本攔不住啊!”

    馭風侯就是呂羽的妖怪坐騎紅先生,呂羽登基以後便直接封了這麼一個職位給它,這樣的行為還引起了許多大臣的不滿,但是呂羽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人,紅先生與他出生入死多次,在呂羽的心目中,最信任的也就是自己的這匹坐騎紅先生,若不是考慮到了太過驚世駭俗,直接封王也是可能的,只封了個二字侯,已經算是他克制的結果。

    那幾名侍候紅先生的太監端的是嚇得魂不附體,因為他們是最清楚馭風侯在這位君王心中的地位------呂羽平時閒暇下來的時候。陪這匹馬的時間只怕比陪自己所有的妃子時間還多!

    坐騎和妃子都是屬於被呂羽騎的生物........但是二者之間的親疏和區別此時便可以一眼看出來呢。很顯然,得罪了妃子的話估計還不會死,但是得罪了馭風侯。估計就是求死不得的下場了。

    好在這幾名太監發覺大概是今天祖墳冒青煙的緣故,素來陰沉的國君卻沒有表現出憤怒或者震驚。而是露出了淡淡的譏刺笑意:

    “真是黔驢技窮!來來去去只會這一招,就不能玩點別的花樣嗎?來人,去西宮門外!”

    這時候旁邊的管事太監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無奈跪下道:

    “陛下,一炷香以後,還有羅將軍要來陛見.......”

    呂羽聽了就皺眉道:

    “你不會讓他候著嗎?朕讓他等一等就很失禮?還是你這奴才收了人的好處所以要說說好話?”

    這管事太監聽得呂羽語氣不對,嚇得連連磕頭,簡直若搗蒜一般。急聲道:

    “奴才怎敢,奴才怎麼敢?”

    呂羽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就往外面走了,旁邊隨侍的太監急忙喝道:

    “聖上起駕!”

    很快的,呂羽就來到了皇宮後門,果然就見到西宮門外,自己的愛馬正呆在了那裡的廣場上,和一隻毛色呈現出藍白色,皮毛油光水滑的大貓警惕的對視著,兩隻動物都做出了板著臉的詭異表情。這一馬一貓看起非常好笑,就像是武林高手-------並且還是那種後發制人的武林高手在搞意識流的pk,兩人光說不練。只是不停的對望著慢慢的挪移著腳步,不停的轉圈。

    這一幕自然是引來了不少的人強勢圍觀,都是津津樂道,覺得十分好笑,就連旁邊的宮門衛士都是忍俊不止笑得十分開懷。

    “你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

    “你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我既然要來,自然就要走。”

    “你要走就現在走,不准偷吃我的東西!”

    “.........”

    旁邊的人還在為這一貓一馬充滿了禪味的對白而驚歎的時候,冷不防這馬冒了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出來。這是要讓人笑到流淚的節奏啊,然而對於這些圍觀的人來說。呂羽的到來便終結了他們看熱鬧的這個大好機會。

    很快的,這一貓一馬還有旁邊的那個年輕人就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進了宮。宮門一關,便將所有的樂子都鎖在了當中。

    呂羽見到了林封謹,立即便是冷笑道:

    “朕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你這廝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大問題,並且自己是沒可能弄妥當的,所以這時候才是臨時抱佛腳找到了朕這裡來,否則的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又怎麼會花血本來見朕!?”

    林封謹正色道:

    “王上,這沒事就不能來找您嗎?我倒是想要日日來覲見天顏,可是王上這日理萬機,偶爾來一次的話還沒什麼,但是一旦來得多了耽擱了國事,那豈不是罪莫大焉了?”

    呂羽被林封謹說得真的有些無言以對,只能冷笑道:

    “好,好,好一張利嘴,你不去做禦史可真真是屈了才。”

    這旁邊侍候的太監聽了呂羽這麼說話,都是身上發冷,知道這個主子平時行事十分刻薄的,往往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搞不好就有人要被生生的打死當場,令他們目睹口呆的是,面前這人居然都不馬上惶恐跪下來請罪,居然正色道:

    “君上可不能將我弄去做禦史,那可是將人架在火上烤的活兒啊!用人之道,在於物盡其材,臣這種人,也就適合給皇上端端盤子啊,磨磨墨水什麼的啊.......”

    旁邊的太監萬萬沒料到林封謹居然這麼憊懶的說話,只當呂羽下一秒就要下旨斬掉這廝的狗頭,卻不了呂羽居然變臉,哈哈一笑道:

    “你既然願意做這些事情那也沒什麼問題的,不過呢,在我身邊要做這些事情還有些先決的條件。那就是得去敬事房將那三寸煩惱根去了,小德子?”

    那新來的太監急忙一哆嗦道:

    “奴才在!”

    呂羽用戲噓的眼光看著林封謹的下半身道:

    “你看給林公子去了勢,他隔多久就能入宮服侍了?”

    小德子苦笑著掃了一眼林封謹道:

    “這位林公子身子骨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的。起碼得半年。”

    林封謹一下子就翻著白眼求饒了:

    “君上,君上。刀下留情啊,小人今年才剛滿二十,就算是不可憐可憐家裡面的未婚妻室還沒進門就要受活寡,也要為我家三代單傳想一想呢。再說,這一次臣是得了些好東西才來孝敬,有了臣這種帶著一片虔心來孝敬王上,卻反而慘遭割了的悲慘例子,那麼還有誰會再來呢?”

    呂羽大笑道:

    “好一張利嘴。罷罷罷,就讓朕先看看你帶了些什麼東西來,若是不好的話,再來和你好好算帳,進來吧。”

    只看呂羽將林封謹帶的方向,旁邊的太監立即就知道面前這書生應該是極得聖心的,難怪得呂羽居然用這樣反常的口吻和他說話,幾乎就像是見到了老友一樣。因為那邊赫然是不久之前才修好的暢春園,呂羽平時最是喜歡在這裡休憩的,而這個地方除了馭風侯可以自由進出之外。便是普通的嬪妃也是不能擅入的。

    來到了暢春園上,在一處垂柳高亭旁邊一干人坐定,便覺得涼風習習。十分舒暢,呂羽此時已經是目注林封謹道:

    “還不拿出來獻寶?”

    林封謹便將攜來的盒子打開,裡面便是最新種植出來的越光蓮霧米十二枚,讓旁邊的太監送來煮茶的一干器具,這些家什不消說,都是上等的:松塔炭,西山的泉水......還從禦廚裡面拿來一口上等的紫砂鍋。

    接下來林封謹便讓人打來泉水,用心洗滌越光蓮霧米,那脆嫩肥白若藕的外莢便令人食指大動。紅先生十分乾脆,伸著馬頭在那裡。林封謹一將裡面的米粒剝出來後,紅先生便是舌頭一卷。將那外莢都吞入到了口中,嚼得那個是汁水四濺,更是有一陣一陣的清香撲鼻而來。

    接下來林封謹便拿了個爐子來,這爐子本來是煮螃蟹用的,分成了兩層,第一層的水沸騰起來了以後,滾熱的水蒸氣直往上面湧,要知道,水蒸氣的溫度其實是比沸水的溫度更高呢。

    然後上面便是一層紗網,螃蟹一跌落到了上面,便是被薰蒸上來的水蒸氣迅速的烘熟。林封謹此時便是將一粒一粒的越光蓮霧米放在了紗網上氣蒸,下面接了個小壺,不多時候,便見到越光蓮霧米從翡翠也似的碧色變成了玫瑰也似的深紅色,漸漸的還要發出一股香氣。

    這香氣並不濃郁,卻仿佛是蘭麝一樣的清香,若有若無,絲絲縷縷,反而能帶動腸胃的運作,但凡聞到的人只要不是剛剛吃過,都會覺得腸胃裡面咕嘟咕嘟的響了幾聲,令人深切的覺得饑腸轆轆了起來。

    等到越光蓮霧米的顏色漸漸的變成粉紅的時候,林封謹便從下方將那個相當於是接米湯的小壺拿了出來,滿斟了四杯,只見裡面的色澤呈現出翠色欲流的翡色,令人十分垂涎,外加上那股誘人的香氣,連帶周圍侍候的太監喉結都不停的蠕動著。

    林封謹將四個杯子擺放了出來以後,不消說,紅先生是最積極的,舌頭一卷,然後空杯子就吐了出來,藍公子鄙視的看了它一眼,伸出自己粉紅色的小舌頭慢慢的舔著。

    呂羽剛剛要伸手去拿杯子,旁邊的一個太監勇猛的沖上來就伸手去拿,顯然是打算是做試吃這種事情........呂羽很堅決的一腳就踹了出去,端起了杯子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朕雖然信不過他,但是,他全家老小三四百口人還是在鄴都裡面的,有這樣的保證,朕還是覺得可以放心一試。”

    林封謹聽了以後翻著白眼道:

    “君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呂羽也不理會林封謹,看了他一眼,然後舉杯來呷了半口,微微點頭道:

    “不錯,這東西還挺合朕胃口的,這玩意兒叫什麼?”

    林封謹道:

    “君上是想聽長一些的稱呼還是短一點的?”

    呂羽道:

    “有區別嗎?”

    林封謹道:

    “當然,區別很大了。”

    呂羽道:

    “那就先難後易吧,你先說長的。”

    林封謹道:

    “長的初步命名為:天下無雙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碧玉胚芽原漿濾液。”

    呂羽愣了半晌後道:

    “喂喂喂,你再說一遍......”

    林封謹忽然有些尷尬的道:

    “呃......其實這長的名字我也是沒有怎麼想得太明白的,剛剛靈機一動說了出來,現在的話,只怕還得想想了。君上不如聽短的先把?”

    呂羽再次愣了愣,然後不動聲色的道:

    “好,你說短的。”

    “米湯。”林封謹很爽快乾脆的道。

    呂羽這一次終於按捺不住,指住了林封謹大笑了起來,笑得那個是前所未有的歡暢,旁邊的新晉太監更是雖然表面上都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心裡面已經將林封謹這位爺列入到了“絕對不可以招惹”“只能逢迎拍馬”的對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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