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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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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9 11:21: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問蒼天 第四十二章:這個考驗的難度似乎太高了

    蒼天的降臨並不令人意外,儘管過去幾千年來她始終隱居幕後,甚至讓自己的子民都誤以為所謂蒼天不過是非人格化的法則,但她終歸不是冷血無情,做不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鄒狗。

    所以她不可能坐視一手建立的天上人間毀於一旦。

    下界之前,王陸所見的兩界戰爭,形勢根本是一面倒的,天上人間在混沌大軍面前節節敗退,不堪一擊。

    過去的歷次戰爭,天上人間的勝利其實並非依靠自身的強大。兩界屏障的存在使得每一次下界入侵,都只能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行進,除了最初時候能夠通過出其不意佔據一些領地外,一旦天上人間反應過來,大軍壓境,混沌種們很快就會因補給線的狹窄而落敗。

    饒是如此,每一次戰爭,天上人間都會蒙受慘重的損失,雙方戰鬥力的差距可見一斑。

    畢竟天上人間的妹子們是在悠然享受生活,而混沌下界卻是一群生來就為了毀滅而存在的畸形種。同時天上人間的繁衍只能依靠蒼天賜子,效率有限因此人口並不算多。混沌種的數量卻完全沒有限制​​,幾千年來始終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若非它們不時在混沌之源的控制下以煉蠱的方式自相殘殺,早就不可計數了。

    而此次下界入侵,是在蒼天的立場動搖,兩界屏障遭到極大削弱的基礎上。混沌下界那數百座通天塔第一時間就鑽通了數百條兩界通道,而通天塔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下界的混沌大軍在天上人間多點開花,而女修士們根本無力阻擋對方的擴張,數量、質量都劣於對手的情況下,能夠短時間內保存有生力量就是極限……王陸臨下界之前,天上人間一方就已經完全龜縮在幾處要塞之中據險而守了。其中月都正是核心要塞之一,朱詩瑤等人在無月的安排下每天都要刷成千山萬頭混沌種,刷的不亦樂乎。

    但這只是因為混沌下界最強的幾尊混沌之王還沒出手——目前兩界通道還無法容納它們通過。而戰況持續下去的話,通道將被不斷拓展,屆時天上人間一方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蒼天不出意外地選擇降臨下界——她當然可以選擇顯出真身,在天上人間橫掃混沌,但和一群源源不絕的混沌種交戰,自然不如直搗黃龍來的痛快。

    只是王陸倒沒想到,這雙方主將的對決竟然是這樣一種令人哭笑不得的形式。

    “……你們把我推出來當做比賽的道具,有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

    混沌之源好奇地問道:“如今你我利益一致,而這個方式無疑最有效率,你有什麼意見呢?”

    蒼天則於脆冷笑:“還能有什麼?無非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罷了絕世好男人?這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天下男人哪有什麼好東西?”

    王陸聞言一樂:“幾天前賜子儀式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是因為我看走了眼保大人不保孩子哪裡是因為你尊重女人,純粹因為那孩子是女的你只是在棄嬰罷了

    對於這等邏輯,王陸實在是深感佩服,因為她的邏輯倒也沒錯,蒼天賜子從來都只會賜下女孩子,所以保大人不保小孩​​完全不能說明問題,王陸的選擇換個角度來看其實跟丟棄女嬰沒有區別,同樣是女權主義者最恨的事。

    不過這樣一來反而激起了王陸的興趣。

    原先他對這種兒戲一般的做法毫無興趣,尤其是以什麼絕世好男人來分勝負,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推出去在富婆面前搔首弄姿的禽類生物。

    但是現在看來就不一樣了,這個蒼天如此頑固不化,反而讓王陸提起戰意。

    對於自己算不算是絕世好男人這個問題,他心中根本沒有過半點懷疑,唯一的問題是能不能證明給蒼天看。對於一個觀念根深蒂固的人來說,想要推翻她的想法難如登天。尤其這場對決對於蒼天和混沌之源來說關乎生死,她不可能輕易認輸的。

    就好像先前那個保大保小的問題,原本承認的好好的,現在卻改口污衊王陸棄嬰,這根本已經是自欺欺人。但這也讓她幾乎立於不敗之地,畢竟俗話說得好,誰也叫不醒裝睡的人。

    而王陸恰恰就有興趣來嘗試一下將裝睡的人叫起來。

    “呵。”王陸於是冷笑一聲,“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對這個賭局沒有信心。”

    而不待蒼天譏笑,王陸便說道:“因為我對你們女人毫無信心頑固不化,自欺欺人……換了誰也不會跟這種人坐在同一個賭桌上,你們根本輸不起”

    “哈哈哈”混沌之源發出尖銳的叫聲,“說得再好不過,女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笑話”蒼天被氣得渾身發抖,“輸不起?好啊,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滿足我的條件,哪怕你是用什麼卑鄙的手段,我也立即認輸絕無二話怎麼樣,你敢不敢接?”

    王陸聽了只是淡淡一笑,立即認輸絕無二話?說得好聽,到時候真翻臉不認人了又能如何?現在上下兩界是生死仇敵,為求勝利一切手段都可以允許,騙個人又算什麼?

    而且,只要滿足條件就算過關,誰知道她會提出什麼條件?若是讓王陸揮刀自宮,從此變成女人,以證明他並不歧視女性,難道王陸也要依言而行,從此化身星辰仙女麼?

    “這一點你倒是無須擔心。”

    混沌之源在此時開口說道,“有我在這裡,容不得她抵賴不認,何況如今這分裂狀況,很大程度是建立在雙方對自身觀念的絕對自信上,一旦你真的能打破她的自信,她就算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先前保大保小的問題,已經讓兩界屏障搖搖欲墜了。當然,要打破她的信念會很難,她一定會提出相當艱難的條件,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蒼天冷笑道:“沒錯,我的條件對男人來說難如登天。不過你也放心,我不會故意用無關的難題來刁難你,因為那樣做等於宣告我對自己的堅持沒有信心。 ”

    “原來如此,那我沒有問題了,儘管放馬過來吧。”

    王陸話音剛落,臉色就不由一變。

    因為在他眼前,忽然又多出幾道人影,每一道看起來都無比的熟悉。

    朱詩瑤、琉璃仙、老闆娘、白詩璇、岳馨瑤、貓女靈煙……每一個都神思恍惚,彷彿正陷入幻覺當中。正當王陸以為是蒼天打算以人質來要挾的時候,又看到最後一人。

    一個正對自己揮手打招呼的,師父大人。

    “你……來於什麼?”

    其他人倒也罷了,她們原先是在天上人間的月都中避難,並嘗試通過刷混沌種的方式完成出門任務,那麼隨時都可能被蒼天捉來並稀奇。但王舞是來於什麼的?要說她會被蒼天俘虜,王陸絕不相信,她可能是打不過蒼天,但絕對有自保之力。

    “哈哈,我是來幫忙的呀。”王舞嬉笑著說道,“剛才蒼天分出一絲元神溝通到我,跟我說了一下她的打算,我覺得非常有趣所以就來配合了呀。”

    “你特麼簡直……”王陸氣得說不出話,而且看著王舞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已經快要把牙都咬碎掉了。

    “親愛的不要生氣麼麼噠。”

    “麼你麻痺啊一大把年紀還學人家賣廢萌,你要臉不要”王陸的混沌破天劍氣頓時醞釀在手,不過蒼天也同時發出一聲冷笑。

    “對女性言辭粗俗無禮,一味暴力壓人,哼,這果然是你們男人的作風。”

    “……”王陸牛頭看了蒼天一眼,冷冷地說道,“相信我,把那傢伙劃歸到你們女性陣營中,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長出了口氣:“有什麼條件就說出來吧。”

    “很簡單,接下來,只要你能不傷害到這其中的任何一人,我就算你過關。”

    “不傷害到其中任何一人?”王陸皺起眉頭,心說這算什麼條件?琉璃仙、白詩璇這等乖得讓人心疼的孩子先不說,就算是一向交情淺薄的大師姐和蠢貓,自己也不會沒事閒的傷害人家啊。

    還是說接下來蒼天會操控她們向自己發起進攻,以此考驗自己對女性的包容力?那也無所謂,無相劍圍一頂,這幫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等等……這些人裡,好像包括了某個自己現在就恨不得將其生劈了的人物。

    別人也就罷了,但是對於王舞這絕世賤人,想要克制住不傷害到她,那還真有些難度了。這蒼天著實提了一個刁鑽的條件。

    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退縮了不成?

    “行啊,那就開始吧。”

    王陸說完,只見蒼天和混沌之源對視了一眼,交換了賭約,而後眼前蒼白的世界陡然消失,一片破碎的景象取而代之。

    景物的碎片以極快的速度粘合起來,一眨眼的功夫,王陸已經置身於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之中。他坐在一張寬大的床上,身上慣穿的紅白道袍換成了一件純白色的精緻睡衣,床邊,一位嬌俏少女正呈上來一隻盤子。

    盤子裡放著幾塊木牌,上面寫著琉璃仙等人的名字。

    然後,王陸聽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句話。

    “皇上,請問今天晚上要翻誰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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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0: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我就是敢翻!

    王陸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到如此强烈的恐懼感了。

    早在他登上靈劍山求仙問道以前,在王家村時期就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恐懼一詞仿佛與其絕緣,任何時候他都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以至于出道二十多年,創下無數奇跡一般的偉業之后,已經有人開始對他產生迷信,仿佛他真的無所不能,無所畏懼。

    其實根本就是瞎扯淡,畏懼是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除了大腦結構有所殘缺的,誰能無畏?何況修行路上最重要的素質之一就是知畏,畏天地、畏大道、畏聖人之言。真正無畏的人是入魔之人。

    所以王陸對自己現如今的强烈畏懼只感到理直氣壯。

    換了任何人,看到盤子里那枚寫著王舞的牌子恐怕都要心驚膽寒一下。

    “皇上,您今天要翻誰的牌子呢?”相貌精致的侍女催促似的問道。

    王陸沉默不語,他現在不想翻牌子,只想掀盤子。這蒼天的惡趣味堪稱惡毒,堂堂上古地仙竟搞這種宮斗題材的故事

    不過,從她那扭曲分裂的性格來看,或許當年真是經歷過一番宮斗,而后淪為了失敗者,于是極度失落的內心便萌生了兩個念頭,一個是天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這是因為失寵則怨。另一個則是,天下女人都不是好東西——這是對同行們刻骨銘心的仇恨。

    不過,上古地仙的感情故事並非重點,現在還是管好自己的事。

    如今自己置身于一片陌生之地,四周的一切如夢似幻,似偽還真,這場賭斗的規則也不夠明朗,例如不傷害到每一個人,那麼時限是多久?傷害的定義是什麼?這些都不清楚。

    那麼最先要做的事嘛……

    王陸抬起頭,對侍女說道:“你去幫我把所有娘娘都叫過來,我要開個專題會討論一下。”

    “啊?”侍女不可思議地看著王陸,“所,所有娘娘?”

    “是啊,所有人都叫來。”

    “這,這不合規矩啊后宮之中,一次只能有一位娘娘來侍寢的呀。”

    “你這是把我和那些庸人相提並論了,一位娘娘不夠用,我器大活好一次可以打十個。”

    “皇上,這万万使不得啊”侍女焦急地勸阻道,“您怎麼能有這麼荒謬的念頭?這會讓后宮大亂的呀”

    “我就喜歡亂一點的,沒關系。”

    侍女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万万不可呀”

    見小姑娘意志堅決,王陸皺起眉頭,決定不要勉强為好,而后他試著直接以元神呼喚,卻發現在這宮殿之中,很多仙道术法都不好用。于是意識到這是蒼天在設計場景時有意切斷了自己和其他人的聯系。

    也對,都是一家人,若是串通了來做戲,這場賭斗豈不是必勝無疑了?那麼大被同眠之事大概也不可行了。

    半晌后,王陸喚起了跪倒在地的侍女,輕聲問道:“依你之見呢?”

    侍女聞言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王陸:“皇上,這種事怎麼能輪到我發表意見?奴婢無知,万一說錯了……

    “沒事,就當是為我排除錯誤答案了,你先說來聽聽。”

    侍女頓時一臉為難地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端著盤子的手臂也顫抖不停。

    王陸以元神掃了一下,發現她只是個略具修為,境界堪堪筑基的小修士,難怪禁不住自己的目光。但是能在這皇帝寢宮里貼身伺候著,地位怎麼也不會低了,于是便繼續追問道:“依你之見,若是我選這張牌如何?”

    王陸指了指琉璃仙那張。

    侍女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不然我就翻你的牌子了。”說著,王陸故意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又挽起衣袖,把侍女嚇得臉色發白

    “琉琉琉……”小侍女一張口就是一連串結巴,好半天才穩定下來,“琉璃娘娘性子善良可親,宮里無論是娘娘還是下人們,沒有人說她的不是。皇上您選琉璃娘娘自然是極好的。”

    “然后呢?”王陸當然聽得出她話沒說完。

    “但是您最近翻琉璃娘娘的牌子已經很多次了,若是再翻下去,奴婢擔心其他娘娘難免會有說法。”

    王陸心中咯噔一聲:最近翻小琉璃的牌子很多次了?我可是半點印象都沒有啊雖然明知道這件事只是蒼天給出的一個背景設定,但這設定總有種微妙的翡翠冠冕的味道啊……

    不過換個角度看,這個設定倒也合理,假如真的有這樣一個后宮,琉璃仙必然是其中最受歡迎的妃子。身材相貌倒在其次——論相貌,朱詩瑤、白詩璇乃至不說話時候的王舞,其實哪一個都不輸給她,但琉璃仙的性格實在太無解,天真爛漫,乖巧黏人,作為后宮嬪妃堪稱完美。

    若是真有這樣一個后宮,王陸捫心自問,肯定天天翻小琉璃的牌子,翻爛為止。

    然而另一方面,常言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琉璃仙在后宮獨寵,也就難免成為眾矢之的,而且就算不考慮宮斗,單單看蒼天先前給出的條件:不能傷害其中任何一名女孩儿,讓一人獨寵之事就斷不可行,因為勢必會讓其他人失寵而受到傷害……等等,這里面的邏輯似乎有些不對

    蒼天設置這個場景,隱含了一個重要的前提:被她設定為妃子的那几人必須對自己懷有情愫,這場景才設置的有意義,問題這根本就不符合實際啊

    好吧,岳馨瑤當然算是一個例外,這孩子不知中了什麼邪,自從十多年前几次接觸之后便對自己情根深種,聞胖子努力了這麼久硬是沒能讓她扭轉心意。

    當然此事也純粹是胖子自尋死路,最開始時他熱心攻勢,加上自己對岳馨瑤的確別無想法,岳馨瑤態度隱約有所松動。若是胖子趁勢追擊倒大有希望將其拿下,結果……

    結果胖子倒是努力,順手就把大明國的千戶大人李娜娜拿了下來,而且達成了未婚先孕的驚世駭俗之成就。從此他的確是過上了性福生活,但也和岳馨瑤徹底沒了前途。

    除了岳馨瑤外,王舞也勉强算是一例,雖然如今兩人關系呈現逗比化的趨勢,但前生今世百年情緣已經難以理清……可除了這兩人外,王陸著實不覺得還有誰會稀罕自己的寵愛。小琉璃的確是一向很黏自己,但要說男女之情似乎總差了几分醞釀,白詩璇作為云台仙子的后人,和自己有解不開的緣分,卻難以歸類為男女情緣。除此之外,老板娘和貓女靈煙就更不必說,只有交情,並無戀情。而大師姐朱詩瑤甚至連交情都相對淡薄。

    在這個前提下,就算自己一万年不翻那几人的牌子也毫無所謂,這一關的重點似乎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王陸想到這里,便試探性地問道:“據我所知,朱詩瑤一向專注劍道,她應當無所謂的吧?”

    侍女斟酌著言辭答道:“朱娘娘的確性格恬淡,不輕易與人交往,但娘娘渴望皇上恩寵之心,絕不會比其他人稍弱。”

    王陸心說這不是扯淡麼?以朱詩瑤那性子會在意誰的恩寵啊?如今也就是她的恩師風吟掌門說話還好用一些。倘若自己是亙古絕今的劍道真仙倒也罷了,只要能傳她一套前無古人的曠世神劍,她肯定不介意出賣一下自己的肉身,哪怕被人玩遍所有花樣都無所謂。但問題是純以劍道修而論,朱詩瑤還在自己之上啊……

    見王陸儼然不信,侍女急道:“皇上請千万不要懷疑娘娘對您一片真情她寄托劍道,也是因為平日閨房寂寞無從排遣所致,在娘娘心中,絕沒有比皇上更重要的了”

    王陸聽得牙都要酸掉了,但轉念一想,這樣的設定其實才符合游戲需要。問題是,這樣一來等于朱詩瑤被人硬生生扭轉了三觀,强制洗了腦子……這對于修士的元神而言,可未必是好事。

    “那麼其他人也是一樣咯?”

    侍女大膽地回答道:“雖然几位娘娘性情各異,但她們對您的一片真情絕無虛假”

    “……王舞也是麼?”

    “她與您多年同甘共苦,感情最為深厚,您……為什麼要懷疑她呢?”

    王陸聽完這話,又陷入了沉默,但很快靈光閃過:多年同甘共苦?

    “把我過去一段時間翻牌子的記錄拿來參考一下。”

    既然這個場景的設定存在一段漫長的過去,那麼只要按照以前几年的翻牌記錄來執行就穩妥了呀。

    侍女驚訝地說道:“如今后宮初建,翻牌制度也是從前几日期才剛剛實施,這几日您都是翻琉璃娘娘的牌子,哪里還需要什麼記錄啊。”

    ……嘖,不愧是上古地仙,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完全不給人投機耍滑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王陸搖了搖頭,伸手到盤子里面,掀起了一張木牌。

    侍女看了那個牌子,微微一笑:“我這就去叫舞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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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0: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為了愛我是豁出去了

    “哈哈哈,小陸陸我來找你玩啦”

    人未到,笑聲先至,一股歡快的氣氛似熱浪一般扑面而來,但王陸聽到笑聲,就覺得心髒好一陣抽痛,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倒斃當場。

    他翻王舞的牌子可不是為了臨幸她的,如今身處蒼天設置的場景之中,王陸就算再有雅興也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面翻云覆雨,找王舞來是共商對策的。

    盡管他身為專業冒險者的單刷能力逆天,但現如今的問題卻非一人之力可為,尤其面臨太多太多的不可知因素,王陸自然想到了求助于隊友。

    而盡管王陸不太願意承認,但几人之中無疑是王舞最為值得信賴,無論是實力還是智計她都是最頂尖的。

    但是聽到那充滿幸災樂禍的笑聲時,王陸就覺得自己著實選錯了人,王舞或許是足夠聰明也足夠强大,但她在坑爹的時候,聰明和强大恰恰會推波助瀾。

    而她眼下儼然就是一副要來坑爹的樣子啊

    所以當王舞雀躍著跳進房間的時候,王陸只能以無比糾結的目光看著她,然后努力壓制內心中不斷涌動的悔意。

    讓你衝動,讓你翻她的牌子下次再翻就剁手了

    然后還沒等他開口,就聽王舞笑道:“哈哈,怎麼一見面就一張萎掉了的臉啊。莫非是年紀輕輕就不行了,那可真是慘絕人寰呀……不如從此由攻轉受,享受另類的快感吧。”

    王陸沉默良久,然后堅決地衝對方豎起中指。

    “哈哈,你是在用這根手指暗示尺寸嗎?”

    “我靠你再廢話我就把你的牌子燒掉,然后沒收你宮里所有的棍狀物,禁止提供黃瓜茄子等蔬菜,讓你一輩子欲求不滿”

    “……好吧,咱們還是說正事吧。”見王陸對調戲戰术的反擊極其激烈,王舞聳聳肩后也收斂了笑容。

    王陸同時散去火氣,開口問道:“現在這情況,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王舞說著,走到近前攤開手掌,“別的不說,先把紅心給我。”

    王陸一愣:“什麼紅心?”

    “你不知道?沒人給你講解嗎?”王舞也是一奇,“就是象征后宮寵愛的紅心啊,你現在手里應該有三枚的。”

    王陸愣了一會儿,轉身從床頭枕邊摸出三枚心形紅寶石:“你是指這些?”

    “沒錯,都給我吧。”王舞伸手就要去拿,結果王陸當然不給。

    “先說清楚這些是什麼。”

    “……你可真麻煩誒,這東西的作用,想還想不明白嗎?每一枚都象征一份后宮中的寵愛,是后宮嬪妃們的生活必須品呢。”

    “生活必需品?”王陸細細觀察著手中紅寶石,只覺其中似乎的確蘊含了些神秘莫測的力量,若能將其解析開來

    “勸你別亂試哦,那寶石是不折不扣的地仙手段,沒那麼容易破解的,只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王舞正色警告道,然后解釋說,“簡單來說,這場游戲的規則就是圍繞紅寶石展開的,我們几名作為嬪妃,每天都要消耗一枚紅寶石,如若不然就會收到懲罰,累積三日收到懲罰就出局了……”

    “等等,加上你,飾演后宮嬪妃的足有七人,也就是每天要消耗七枚紅寶石,可我這里的寶石卻只有三枚啊。”

    “沒錯,只有三枚,而且每天只會自動生成三枚,而這就是問題所在。”王舞說道,“不僅如此,更麻煩的是對我們而言,一枚寶石僅僅是最低消耗,想要結束這個游戲,我們要獨自積累夠三枚寶石才可以。”

    “一人一枚都還不夠分,哪里積累的下來?”王陸皺起眉頭,漸漸摸到了這一關的難點脈絡。

    這上古地仙真是夠狠毒,一下子就給出了一道完全無解的難題,而且出題出的光明正大,擺明了就是要刁難你。

    任何一個擁有基本數學能力的人都能第一時間算出無論怎麼規划,紅寶石都是絕對不夠用的,少數人的幸福勢必建立在大多數人的痛苦之上。

    按照三枚寶石送走一個人來計算,就算不考慮日常消耗,七個人全部離場也需要二十一枚寶石,這是王陸一周的產量,意味著最后那個離開的人,要承受六天的苦難。

    不必說也知道那不可行了。

    “這題出的真心讓人蛋疼。”王陸感慨,“后宮的設計本就是重男輕女,人間帝王后宮佳麗三千,有的終其一生都未能得到君王臨幸,這本就是無解之題,何況后宮一向人心險惡,根本沒有善男信女,想要在這里找什麼男女之間的愛情美好,也虧她想得出來。”

    “是麼,我倒是覺得她的邏輯不難理解哦。”王舞說道,“對你們男人而言,生平最高的理想無非是稱王稱霸,凡間有凡間的帝王,修行人有修行人的魁首,哪怕是上界仙地,多半也有仙王仙帝……那麼,把你安排為一位帝王,也就是讓你成為了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若是連最優秀的男人都不能證明自己是個好東西,天底下男人自然就再沒有好東西了。”

    “……這邏輯倒也强大。”

    “因為這邏輯本就沒錯啊。”王舞笑道,“你嫌帝王之身,后宮佳麗太多不易協調。那麼若是換成一個天生智障的殘疾人,倒是的確一生都無需為男女之事發愁,更不會因此傷害到哪位姑娘家的心,可難道說智障殘疾反而是好男人了?”

    “哈哈。”王陸也不由為之失笑,“原來如此,這麼說倒也說得通,想來是那位地仙妹子當年愛上了一位曠世英雄,至少在她看來是英雄帝皇一般的人物,只可惜卻被那人傷透了心,于是便想著,連她所鐘愛的大英雄都讓其遍体鱗傷,其余男人更不必說。”

    說完,王陸笑容一斂:“可惜想明白這些也毫無意義,現在問題仍無法解決,紅寶石的數量是決計不夠的,連日常消耗的一半都不夠。”

    王舞接口道:“沒錯,但所謂傷十指不如斷一指,既然平均分配是怎麼也分不均勻的,不如把三枚寶石都給我,換我一個自由身,你看怎麼樣?”

    “呵呵。”王陸給出了無比真誠的答復。

    王舞嘆了口氣:“老實說,現在真的沒有太好的辦法,我在這個世界醒的比你們都早一些,提前看過這里的布置,地仙手段非同凡響,很難有取巧的可能。”

    “以無相功硬碰硬呢?”

    “最好別試,那地仙雖然說過任憑你用什麼花招都無所謂,但那只是說不介意你在賭桌上出千,可是以暴力破解,那就是掀桌子不玩了。而你我還不夠資格掀一位地仙的桌子,別忘了現在桌上不止你我兩人啊。”

    “嘖,麻煩啊。”王陸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王舞也不說話,更不打擾他,只是目光不斷在王陸手中寶石上打轉,仿佛在謀划著什麼時候將其巧取豪奪過來。

    過了不知多久,王陸忽然開口了。

    “其實這件事歸結下來就是一個開源節流的問題,節流方面我還沒想好,那麼目前不妨從開源上做些文章。”

    “比如?”

    “比如……”王陸說著,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然后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只粉紅瓷瓶,倒出兩粒藍色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刻,王陸只感到身体里像是點燃了一把火,不是尋常火,而是令人血脈賁張,理智朦朧的魔性火。這股火焰入口之后在胃部盤旋片刻,便迅速轉而向下,漸漸集中在小腹部位。

    很快,王陸就慶幸自己召見王舞之前,換上了一身寬大的衣袍。眼下配合正確的坐姿,勉强遮住了擎天之柱,不至于出丑……只是那連無相金身都壓制不住的面紅耳赤,又如何瞞得過王舞?

    “……小陸啊,你不會真的是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吧?居然已經要靠藥物來維持尊嚴了?不過從你現在的身体角度、衣袍的遮蔽角度來計算,你的本錢還挺不錯哦”

    話沒說完,她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王陸枕邊多出的一枚紅寶石。

    “這,這樣也行?”

    王陸卻是松了口氣:“果然這個世界的規則設計雖然荒謬,但其實每一處細節都有其寓意以及進一步引申延展的可能。例如這紅寶石,既然象征著皇帝的寵愛,那麼皇帝若能更深地挖掘一下自己的潛力,分出更多寵愛,就該有更多的寶石形成出來……事實上,我懷疑這才是上古地仙設計這個場景的真實用意。”

    “哦?”

    王陸冷笑道:“她想知道我王某人有沒有本事挖掘出足夠的潛力,給每一個女人以幸福……嘿,她實在是太小瞧我了,若真是后宮佳麗三千人,我或許束手無策,但區區七人,何足道哉”

    王陸慷慨激昂地說著,然后用力抹去了不斷涌出的鼻血,將手中粉紅瓷瓶里的所有藥丸全部倒入了口中

    下一刻,一道鼻血的噴泉衝天而起,王陸仰頭便倒。

    昏迷前,他隱約看到枕邊一片紅光閃爍。

    哈哈,果然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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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1: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這家伙聽不得人說真話

    醒來的時候,王陸發現自己還是在那活見鬼的皇宮之中,而面前則是那張令人望而蛋疼的臉。

    “怎麼是你?”

    王舞沒好氣地說道:“不然還能有誰?真把自己當皇帝,指望有一群后宮侍女老實伺候你不成?那就是一群背景人物,連給你交代游戲規則都做不好……除了我這個親手把你拉扯大的師父,你還指望誰能在關鍵時候給你擦鼻血

    話說著,就見王舞手一甩,將手頭一塊染血的抹布丟進了水桶里。

    王陸皺了皺眉,總感覺從那抹布的成色來看,出血量似乎過分誇張了點,整個木桶都被它染得通紅……而以舞姐姐一貫的節操來看,難保那不是她以某種手法偽造出來的贗品,用來證明她是如何兢兢業業為自己服務的。或許實際上只是她用剩下的女性用品呢……

    不過現在倒也不是關心這些瑣事的時候。

    “那些紅寶石呢?”

    “沒了。”王舞聳了聳肩膀。

    “沒了?怎麼會沒了?”

    雖然王陸第一反應就是那些紅寶石都被王舞給吃了,但理智來看,最后一刻出現在枕邊的紅寶石數量約莫十塊上下,王舞完全沒有必要將寶石全部私吞掉……

    當然,也不排除她囤積居奇,然后高價販售給朱詩瑤等人的可能,但是看在兩世情緣的份上,姑且不把她想的那麼糟,先聽聽她的解釋。

    然而王舞卻只冷冷地看著王陸,而后說道:“我猜你一定在懷疑是我私吞寶石,然后囤積居奇了。”

    王陸嘆了口氣:“換了你,你會不懷疑麼?”

    “……哼,當時我的確是想拿几塊寶石來把玩賞鑒一番,但我的手剛伸出去,那些寶石就都消失不見啦。”

    “消失不見?”

    “沒錯,不過我並不意外就是了,其實從那些寶石剛形成的時候,我就看出它們很不穩定,不單外形結構上多有瑕疵,光澤也恍惚不定。”王舞嘆了口氣,頗為惋惜地說道,“看起來投機取巧終歸不是正道。不過這其實說得通,紅寶石象征著你對妃子的寵愛,這種寵愛應當是强調真心多于肉欲,你在第一次服藥挖掘潛力的時候,還可以理解為犧牲自己來滿足他人,是一種高尚之舉,但后來把春藥當飯吃就完全是投機取巧了,引申開來也是屬于肉欲糜爛,不可能算數了。”

    “……”王陸皺了皺眉頭,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的很多計划就無從展開了。

    “其實我挺奇怪你剛才為啥要選擇吃藥。”王舞又說道,“你若是覺得寵愛等同臨幸,而目前的結症在于自己本錢不夠,那也應該充分借助道具的力量啊,去后廚拿几條黃瓜來豈不是要多少寶石有多少寶石。”

    “這不是廢話,黃瓜太沒誠意了。”

    王舞嗤笑:“那是你的使用方法不對,虧你還是個劍修呢”

    “……你把修仙劍道當成什麼了?”

    “哈哈,我到想問問你,你又把修仙劍道當什麼了?要知道我的無相劍有一百一十多重天,而你只有……”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王陸連忙中止了這一波有辱仙道尊嚴的對話。

    王舞笑了笑,感慨道:“總之,既然你吃藥都解決不了問題,那看起來就真是沒戲唱啦,這游戲規則設計得是滴水不漏……我看還是認輸算了。”

    王陸搖了搖頭當然不肯,且不提就此認輸人家地仙是否能接受,單就王陸本人而言,也從沒有半路逃跑的習慣。然而這個游戲的規則的確蛋疼無比,三顆紅心,七女分配,還不允許投機取巧,這根本就是無解的難題了。

    然而轉念一想,王陸腦中又閃過靈光:這必須付出真心,不允許投機取巧的規則,其實也暗暗提供著一個機會。

    “如果紅寶石是非真心誠意不能作數,那麼是否意味著事情其實可以反向思考:所謂紅寶石,只是寵愛這個行為的一般等價物,當紅寶石數量不足的時候,完全可以拿我的真情實意來代替。若是我對琉璃她們付出足夠的真心,而她們也能從中得到幸福感,是否同樣可以滿足通關條件呢?”

    王陸越想越是合理:“應當是這樣沒錯了,這紅寶石的設定本來就顯得突兀,以寶石來代替人心豈不荒謬?那上古地仙重視的歸根結底是人心……這三枚紅寶石的設定,倒像是為減輕游戲難度而提供的便利道具——當你實在無法對某人付出真心的時候,可以用寶石代替。”

    “唔,這麼說的話,理論上似乎也大可說得通。這個世界里的紅寶石應該只是一個象征,一種替代品。我先前得知關于寶石的規則,也只是整個世界規則的一部分。但是……”王舞說著,面色變得異常復雜,“同時對七個妹子付出真心,你可真是在人渣的道路上踏出了好大的一步啊。我可不記得自己教出過花花公子一樣的徒弟。”

    王陸心中冷笑:你這酒色財氣之徒也有臉說

    但另一方面,他卻露出一副情深意切的表情,柔聲對王舞說道:“與其他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你我兩世情緣牽扯百年,是命中注定,天造地設,你當知道我內心深處你才是唯一。”

    “臥……槽”

    王舞一聲尖叫,直接從床頭如彈射一般跳了開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宮殿牆上,引得灰塵簌簌而落。而后她一臉痛不欲生,十根手指不斷在兩只手臂上用力抓撓,呻吟不止。

    “好,好難受啊,感覺骨頭里都在酸癢”

    王陸怒拍床板:“你特麼這是什麼態度?”

    “誰讓你先說那麼惡心的話的而且離我那麼近,我感覺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臉糞水啊”

    “是麼?那再聽我一言:你的雙眸似夜空明星永駐我心頭,我在異界百年漂泊,每當抬頭看到星空都會想起你的眼和你的溫柔。”

    “啊啊啊,住口,快住口”王舞立足不穩,用雙手用力捂著耳朵,驚聲尖叫。

    “我對你的愛如昆侖仙山亙古長存,如無盡之海滔滔不絕……”

    王舞立刻在地上打起滾來:“救命啊逆徒殺人了啊”

    “…”眼看對方居然連懶驢打滾的招數都用了出來,王陸終于是說不下去了。

    這場比拼下限的斗爭,他真心是贏不了。

    過了好一會儿,王舞一身疲態地爬起身來:“真是怕了你了,剛才說的我想死。”

    王陸仍有些不甘心:“你內心就沒有一點點的共鳴麼?”

    “你說的共鳴是指類似心肌梗塞那樣的共鳴麼?那剛才我的共鳴可大了。”

    “……唉,真是滄海桑田啊。”王陸不得不感慨一句。這一百多年來,王舞身上的變化真是太大了,若是放到一百五十年前,她所傾慕的大師兄能對她說上這樣一句情話,她非喜極而泣不可,如今卻在地上打滾,生怕多聽一句。

    “說真的,寵愛這個東西,是要因人而異,投其所好的。”王舞心有余悸地解釋道。

    王陸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沒料到王舞居然對他的情話一點都不感冒剛才那番話要是讓岳馨瑤聽了,少女大概一年都不會洗耳朵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矯情了,真心寵愛在這里,想要就拿去吧。”

    王陸說完,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枚上品玄天晶。

    下一刻,兩道灼灼燃燒的目光便鎖死了它,王舞神色由肅然至震驚,由震驚至感慨,最終簡直熱淚盈眶:“這,這是給我的嗎?”

    “嗯,送你的。”

    王舞顫抖著雙手接過玄天晶,而在晶石入手的瞬間,一顆色澤澄淨的紅寶石也落入她的掌心里。

    “媽的,居然真的可以”王陸對此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到底是上古地仙打造的世界太奇葩,還是王舞太奇葩了?

    不過,能用錢解決問題,總比用肉体解決問題要好。可惜能這麼解決問題的,大概也只有王舞一個,而且他很懷疑,這麼輕松就能用錢來搞定王舞,其實也是因為兩人那牽扯不清的孽緣。

    換了是其他人,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正想著,卻聽王舞在耳旁催促道:“誒誒,玄天晶還差兩枚呢,一起給我呀。”

    “給你妹啊你是打算丟開我們諸多晚輩弟子一個人先遛麼?告訴你門儿也沒有乖乖給我堅持到最后吧在所有人走完之前,你是絕對走不掉的”

    “誒?不是吧?”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要准備寵愛其他人了。”王陸非常于脆果斷地揮手趕走了王舞,開始籌備下一個人的寵愛問題。

    按照先前那位侍女所說,皇帝翻牌不能一次翻掉多個牌子,所以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地一個一個解決問題。最好的順序是由易到難,從簡單的開始攻略,最后實在沒辦法付出真心讓她幸福的,就拿出那三枚通用型的紅寶石將幸福刷滿。所以下一個人選嘛……

    “來人,把琉璃仙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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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1: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我覺得我好像已經死了

    “師兄,你找我?”

    王陸發出命令不多時,嬌俏可人的少女就已經滿臉好奇地來到寢宮之外。

    “師兄,這里是什麼地方啊?感覺好奇怪……我們不是應該在月都的嗎?”

    王陸嘆了口氣:“一言難盡,既來之則安之吧。對了,我這里有几塊糕點給你吃了吧。”

    “嗯”琉璃仙用力點了點頭,接過糕點,開心的笑臉純真無邪,然后啊嗚一口,將小半盒糕點都一口吞下。

    在王陸面前,琉璃仙從來都很輕松隨意,曾經被周明毫不客氣地糾正過許多次的吃相也故態復萌。糕點殘渣沾了少女滿臉,王陸只在一旁看的有趣。

    若是這孩子能就此解決問題,就最好不過了。

    然而一直到琉璃仙吃完整盒糕點,預期中的紅寶石都沒有降臨。

    王陸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看來想要刷滿幸福果然沒那麼容易……從滿意度的角度來講,琉璃仙吃完剛才那一盒皇家御膳級的糕點,和王舞拿到一枚玄天晶得到的滿足感應該是相差仿佛的——琉璃仙從來都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兩者間的差別,大概就在于……感情上的差別吧。

    現在想來,方才真正讓紅心降臨的,或許並不是那枚玄天晶,而是兩人交接玄天晶時,手指與手掌間的微微一觸,那一刻心中的確有了些許的漣漪吧。

    先前那番情話,無論他說起來有多別扭,王舞聽起來有多麼痛不欲生……但歸根結底,那並不是假話,至少不完全是。

    每當想起那個穿越之夢,想起那個青澀、笨拙、卻執著地令人憐惜的少女,王陸就總覺得心中多了些什麼,分量變得沉甸甸的。

    歐陽商的記憶並沒有全盤繼承過來,但有些緣分,縱使穿越三界也斬不斷。

    然而對比王舞,在面對上琉璃仙的時候,王陸卻很難在心中生出綺念,誠然她胸大、腿長,臉蛋漂亮,但王陸畢竟不是發情期的猩猩,不至于看到人漂亮就衝動難耐……其次,雖然和琉璃仙相處時間已經很長了,兩人間的熟悉已經遠遠勝過一般的同門弟子,但正是因為相處時間太長,兩人相處的模式已經固定下來,卻難有質的變化了。

    而且內心深處,王陸也並沒想要推動兩人關系產生什麼變化。師兄妹間的相處模式正合好,推進一步,退后一步都顯得別扭。

    但是現在卻不是在意兩人關系的時候了……連皇家御膳級的點心都不能換來琉璃仙的一顆紅心,顯然投機取巧的法子是真的不好用,那麼……

    難道要玩真的麼?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孩子,你下得去手?

    王陸皺著眉,看著琉璃仙,腦袋隱隱作痛。

    “師兄,怎麼了嗎?”琉璃仙好奇地歪過頭。

    “沒什麼,我在醞釀感情。”

    “嗯?”

    琉璃仙憨憨的鼻音剛起,少女便感到身前多了一人,然后身上多了一雙有力的臂膀。

    錯愕間,她已經被王陸抱了個滿懷。

    “師,師兄?”琉璃仙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僵直在原地,聲音顫顫發抖,“我,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過了一會儿,王陸松開了琉璃仙,少女臉上已經染滿紅云,身体更是軟的像是棉花一樣,支撐著不倒已經盡了全力。

    與此同時,琉璃仙身前,一枚紅色的寶石緩緩凝結出來。

    見到寶石出現,王陸輕輕吐了口氣,方才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軟玉溫香滿懷的情況下,想要克制住不發生點什麼,的確是需要一番努力的。而成果嘛……

    的確,以前王陸几乎從未對琉璃仙有過綺思,但思維是受現實條件影響的,在兩人親密接觸之時,只要王陸的功能還足夠健全,天性沒有完全泯滅,心底自然會有疼愛她,寵溺她的想法出現。

    于是紅寶石就出來了。

    “琉璃,收好寶石。”

    雖然手段上有些過于功利主義,但既然結果好就一切都好,接下來照方抓藥,再來几次就是了。

    然后王陸再次擁抱了琉璃仙,再次得到了一枚寶石,而此時琉璃仙實在已經站不穩當,軟倒在地了。

    于是王陸將她抱起來,最終在她額頭上用嘴唇輕輕一碰,只聽嚶嚀一聲,琉璃仙渾身都是一顫,但與此同時手中已經集齊了三顆寶石。

    三顆寶石到手,琉璃仙直接便被驅逐出了這個世界。王陸懷中一輕,便不見了少女的蹤影。

    “呼,第一個總算完成了……”

    以水行法术聚出一盆冰徹入骨的幽寒玄水當頭灑下,王陸冷卻了方才內心的躁動,開始准備迎接下一位嬪妃。

    “來人,把岳馨瑤叫過來。”

    某種程度上講,岳馨瑤比琉璃仙更容易對付。

    琉璃仙對于感情一事其實還非常懵懂,雖然她這些年一直很黏王陸,卻只是出于一種本能。若非今日王陸的破格行徑,恐怕她還要過很多很多年,才能意識到自己原來對王陸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

    然而岳馨瑤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想法。

    問題只在于王陸的反應了。

    而專業冒險者又豈會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同樣是兩個擁抱,一記印在額頭的吻,王陸順順當當地送走了岳馨瑤,只是和送走琉璃仙不同的是,在送走岳馨瑤之后,王陸總覺得心頭開始變得有些沉重,仿佛多了枷鎖。

    “看來終歸不是天生人渣,后宮開多了會有心理壓力啊。”

    那些女孩子對他怎麼想姑且不論,想要順利凝結紅心,王陸本人也必須動出真情,投機取巧似的技巧無法蒙混過關。但真情動的多了就是負擔,這一點即便王陸也無法免俗。

    “還好有這每日三顆的紅寶石作為支持,不然這一關還真是難了……”

    王陸一邊想著,一邊把下一個人也叫了進來。

    “白詩璇,來。”

    與小白的會面結束的比岳馨瑤還要快,過程也有些如夢似幻的味道。

    因為當白詩璇進來的時候,王陸並沒有看到那位熟悉的恬淡少女,而是見到了一位久居記憶深處的女子。

    “云台?”

    曾經在青湖中一夢千年的云台仙子,承載著獨特的回憶,再次見面時,令人不勝唏噓。

    雖然明知道這多半只是幻覺,王陸仍不自覺地欣賞著云台仙子那絕世無雙的美麗。

    夢幻非常短暫,不多時,云台仙子的身影便消失不見,連帶白詩璇一道被送出了這個后宮世界。

    “……只是夢中相會就能滿足條件,這算是夢遺的一種麼?”

    帶著一分自嘲,王陸找來了下一個人選。

    “貓女,來。”

    王陸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連這頭蠢貓精都能被地仙選入這個后宮世界中。

    其他几位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几分可以向著曖昧方向發展的可能。唯獨這貓女,王陸真心是對她沒有任何興趣。

    倒不是因為這出身馭獸宗的小貓女早被人調教成了破鞋,也不是因為對精怪之類有任何歧視……有一多半的原因,倒是在于貓女對王陸總是帶著一絲敵意。

    當然,身份地位所限,貓女縱然心懷敵意也不敢付諸行動,但既然不討人家喜歡,王陸更沒必要去喜歡她。自從云台之行結束,將貓女帶回靈劍山后,王陸就很少在和她打交道了。

    直到今天。

    對付貓女,王陸雖然覺得麻煩,但也有辦法。

    對貓女的寵愛,可以從最單純的色欲下手——雖然對她沒什麼感情,但客觀來說貓女作為雌性生物的魅力還是有的,尤其是被馭獸宗專業調教師認真開發過,身体的誘惑力非比尋常。

    至于如何讓貓女放下敵意,安心接受這一切嘛……

    “喏,這兩件,賞你的。”

    王陸很輕松地用兩條琉璃仙的貼身衣物就解決了問題——自從上次云台之行后,王陸就發現貓女非常黏那兩人,尤其是琉璃仙,甚至以忠誠侍衛自居——雖然琉璃仙根本用不到。那麼大可假設她對那兩人圖謀不軌,結果用貼身衣物一釣,果然上鉤。

    至于替身衣物的來源嘛之前和小琉璃擁抱的時候,王陸稍微順手牽羊了一下而已。

    而那也是為什麼將琉璃放在第一位的原因,她的衣物有相當重要的作用。

    在引起了貓女的好感之后,几個擁抱和愛撫就成功凝結了寶石。

    解決了貓女,王陸又找來了朱詩瑤。

    如何給予這位交情冷淡的大師姐以寵愛,的確是個難題,但好在朱詩瑤也非常人。

    王陸將她找來后,也不多說廢話,當頭就是一道混沌破天劍氣劈了過去。

    雖然不是全力出手,但對于一般金丹修士而言已經是難以力敵的攻擊,可朱詩瑤輕描淡寫地以指代劍,大日金煌劍輕巧地便將混沌劍氣破去。

    只是一劍之后,朱詩瑤卻漸漸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臉上很快就浮起一絲酡紅,顯得興奮不已。

    王陸一看就笑了,大師姐不愧是大師姐,劍痴程度之高遠勝同輩……這道混沌破天劍氣,包含了王陸緊急金丹以后的全部体悟,與原版相比已經有了相當大的不同,雖然不敢說就能勝過百里劍魔的版本,但細節處無疑是更適合王陸發揮,而且劍氣的屬性、變化也極具價值。

    對于朱詩瑤而言,這一劍的價值,絲毫不亞于玄天晶之于王舞。至于好感度,其實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朱詩瑤畢竟是一位外表無可挑剔的美人。

    王陸强忍著心頭越發沉重的負擔感,趁著朱詩瑤沉浸在混沌破天劍氣的余韻之中不可自拔的時候,摸了摸她的臉蛋,目光上下掃視著誘人的身体曲線,强迫自己產生綺思……

    于是,雖然成色頗有不足,但三枚紅寶石還是拿到了手。

    最后一人,就輪到老板娘了。

    見到風鈴的時候,王陸沒有二話,直接就把最初始的那三枚紅寶石一口氣儿都塞給了她。

    “誒誒,這是什麼意思?”風鈴完全還莫名其妙。

    “好哥們儿就別問為什麼,咱倆的交情,還在乎几顆寶石麼?”

    “……說的也是呢。”風鈴點點頭,然后還沒來得及說更多的話,就滿懷驚愕地直接被傳送出了后宮。

    王陸大大松了口氣——他倒不是對老板娘有什麼不滿意,其實論及交情,他們兩人的交情才最為深厚……早在當初登上靈劍山之前,兩人就已經在客棧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了。

    但是,多年的偉大友誼下來,加上老板娘的豪爽性情,王陸實在是一直都吧她當成哥們儿一樣。

    此外,方才接連處理了五個人——加上王舞就是六個人,王陸的內心世界早已不堪重負,腳踏多條船的負擔几乎要拖垮無相仙心。

    所以王陸想要心中再起邪念,難度著實有些太高了。

    總体來看,進度已經遠遠優于了預期,最開始想著,只要能剩下三個人以內,依靠每日新生成的寶石,就能穩過此關,但一路攻略下來,竟然走到了最后一步。

    那就直接用寶石來解決問題好了。

    “接下來,就是最后一個……按照約定,終于該輪到你了,師父大人。”

    王陸話音剛落,師父那一身白衣便出現在眼前。

    只是和預想的不同,王舞臉上並沒有任何期待之色——至少不是王陸期待著的那種期待。

    王陸本以為她會早就等候地不耐煩,恨不得早一步拿到更多的玄天晶,但現在的王舞,看起來卻像是在等候一場好戲的開演,而且嘴角那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可疑

    “你在笑什麼?”

    “噗……我可沒笑哦。”王舞說著,非常用力地壓制著自己顫抖的腹肌。

    王陸打量了她一會儿,仍是猜不透她的想法,不過考慮到此人的大腦回路一向迥異常人,此時沒必要糾結這些細

    “總之,拿上你的玄天晶走人吧。”

    “你真的定要結束這一場后宮的幻夢麼?”王舞一邊輕巧地接過玄天晶,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那我就祝你好運啦,哈哈哈哈。”

    帶著一陣笑聲,王舞也終于被傳送出了后宮。

    而后,孤身一人站在空曠而寂寞的寢宮之中,王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想,游戲應該結束了吧?我已經完成了你的條件,接下來,該輪到你兌現你的承諾了”

    話說完,地仙的聲音便回響在宮殿之中。

    “之前我與你定下賭約,若你能完成這一幕場景,而不傷害任何一個女孩儿,我就算你過關。”

    王陸說道:“既然你還記得,那……”

    “那麼,你就親眼見識一下,自己是否完成了我的條件吧。”

    話音落下,王陸身旁的宮殿便整個消失了。

    這還是王陸第一次見到宮殿外的情形——場景布置的非常簡陋,就是一片耀眼炫目的白。

    白茫茫的世界中,琉璃仙、岳馨瑤、白詩璇……加上王舞,七位女子將自己圍成一個圓圈,就站在距離不到几十丈的地方。

    只是,這几人的表情神色,卻甚是怪異……王舞一副想笑卻又强忍的姿態,老板娘雙手叉腰,搖頭嘆息不止,顯得頗為惋惜……不過這兩人並不是重點,問題在于,琉璃仙、岳馨瑤這几人,卻是眼圈紅腫,淚流不止。

    這還是王陸第一次看到她們如此傷心的模樣。

    “咦,你們這是怎麼了……”王陸滿懷關切和好奇地開口准備詢問她們的狀況,然而就在此時,他腦中猛然閃過一道靈光。

    等等……

    先前,琉璃仙她們湊齊三顆紅心被傳送出了寢宮,然后……然后她們是被傳送到了哪里?

    雖然看起來,一經傳送便離開了后宮場景,但她們是真的離開了嗎?還是被安排在宮殿之外,清楚地觀察著宮殿內發生的每一幕?

    擁抱琉璃仙、擁抱岳馨瑤、擁抱貓女靈煙、與云台仙子夢中相會……以及與她們相處過程中產生的些許綺思。

    這一幕幕,一絲不差地全部落入了她們眼中。

    雖然理論上后來者看不到前面發生的事,但王陸並不覺得一個錄影的晶石是多麼復雜的技术。

    此時,聽著几位少女强自壓抑的抽泣聲。

    王陸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好像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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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死緩

    一眾少女潸然淚下的場面,令王陸也不由感到渾身皮膚一緊。

    她們為何而哭,王陸心中大致有數,方才的親吻和擁抱雖然功利意味十足,但一舉一動畢竟發自真心、牽動真心。而愛情本就是包含占有欲的一種感情,與他人分享愛情絕非人之天性。王陸捫心自問,哪怕是相對感情最淡漠的,比如朱詩瑤,若在此時和一名陌生男人擁吻,自己心里也不會歡暢。

    而換成琉璃仙等人……親眼目睹自己和他人親昵,自然傷心得很。

    哪怕她們甚至完全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傷心。

    “如何?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冰冷的質問打斷了思緒。

    堅持女尊主義的上古地仙飄然而至,一臉傲然與眾人的抽泣黑白分明。

    王陸見了這副勝利者的嘴臉也是服了,倒不是為了對方的心計,而純粹是為了對方的臉皮。

    誠然他以腳踏多條船的方式傷了人心,但方才那情形根本是身不由己,場景的每一個設置都在誘導他如此行事——不湊夠三枚紅心無法通關,不付出真情無法獲得紅心,那麼王陸還能怎麼辦?

    用親臉頰和擁抱的方式解決問題已經極其人道了,換了定力稍稍遜色的,早就順理成章的摩擦產生愛去了,思及至此,就連王陸都万分佩服自己的定力。

    何況從王陸本意來看,就連親額頭和擁抱都是多余的,他從沒想過要和這麼多姑娘發生親密接觸,至少絕不是在這種自由不得保障的情形之下。但不如此就無從破關,不破關就不可能擊敗精神扭曲的上古地仙,所以王陸也只好大公無私,自我犧牲。

    所幸以上步驟是一對一的,王陸當時還心說這場景設置終歸沒到極點,給了几分斡旋余地,只要不讓其他女人看到他和人親近,一次性將所有人都送出去,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結果上古地仙的偏執或者說無恥令人大開眼界,居然在居中再設一局。

    至此,他也真沒什麼想說的了。對方對男性的厭惡已經到了無視理智和邏輯的地步,自導自演一出好戲,再將一切責任都推到男人身上……真不愧是精神分裂的產物,對于這種貨色,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無話可說了?呵呵,這就是你們男人了,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連一句道歉,一句反省都不肯訴諸于口,你們……”

    聽到這里,王陸終于不能忍了。

    其實從這兩句話中,王陸隱約抓到了一絲靈光,這位自詡蒼天的上古地仙當年多半是被某個功成名就的男人給傷害得狠了,而她心中雖然能理解對方事出有因,但感情上總是不甘,只想要對方一個道歉。

    但她一直沒能等到那個道歉,終于郁郁而終,直至在群仙墓這死氣濃郁的地方醞釀万年,終于精神分裂,成為一名女尊主義的逗比。

    然而就算理解了這一切,王陸胸中的怒火也不會就此消滅。

    媽的,我不說話,你倒是得寸進尺了?

    而且,針對我倒也罷了,將琉璃仙等人當作犧牲品一般稱為你誇耀勝利的素材,不覺得這比你自己口中,專傷人心的男人更為惡劣?

    至于我,一時大意傷了人心固然應當自責,但正因如此,你這罪魁禍首,又該承受我多少怒火?

    或許真應了那句老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既然你無恥到這個地步,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先前言行舉止總是恪守底線,導致做事束手縛腳,反而被人蹬鼻子上臉……

    拼無恥?簡直班門弄斧,找遍九州三界,除了王舞之外,還沒有誰有資格在我面前秀無恥

    王陸面容沉肅如水。

    “笑話,我為什麼要道歉?”

    一句笑話,頓時打斷了地仙的絮絮叨叨。

    “你”地仙全然沒料到王陸在敗局之下竟敢理直氣壯地頂撞,一時為之語塞。

    “你,你傷害了這麼多人,竟然……”

    王陸冷笑一聲打斷對方:“她們哭,是喜極而泣,跟傷害有什麼關系?”

    “你說什麼?”

    “我是說,她們如今開心得緊,若沒有你這不長眼的貨色在這里聒噪,本是一家和美的好場面。你這賤人在這邊啰嗦不停,莫非是想第三者插足麼?”

    上古地仙怒目圓瞪,一時竟為這無恥之極的言辭感到無從下手了。

    半晌,她一步騰挪到琉璃仙身旁,伸手指著女孩儿哭腫的眼圈。

    “你想說她這樣子是開心?”

    “當然開心得不得了”

    “說這話你自己能信?”

    “為何不信?男女有別,表達悲傷和喜悅的方式不同,而眼下她們正以自己的方式表現喜悅,虧你也是女人,竟看不出來。”

    聽到這里,地仙就連反駁都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知道你不信,空口白話也難以取信于人,我今日就讓你輸得明明白白。”

    王陸長笑一聲,同樣是走到琉璃仙面前,昂首闊步間一股唯我獨尊的氣勢竟隱隱不遜色地仙。

    論及實力,王陸不及對方百分之一,但兩人相對而立,氣勢竟几乎能夠分庭抗禮。王陸知道這可不是對方心慈手軟,而是她對自己接下來的發言有些好奇,所以並未全力壓制自己,同時混沌之源也在暗中支持。

    但勝負的關鍵,還在于自己的表現,若是不能真讓對方心服口服,此時的氣勢再足也不過虛張聲勢。

    當然,王陸對勝利的信心是絕對的。

    “琉璃啊,我問你,你為何哭泣?”

    琉璃仙抬頭看著王陸,眼睛仍是通紅地可憐,她看起來有些委屈,但更多卻是迷茫。

    “我也不知道,只是方才被安排在這里,看著師兄你和她們……心里沒來由的一陣難受。”

    上古地仙一聲冷笑:“哈,聽清楚,她是心里難受”

    王陸卻沒搭理她,而是繼續問琉璃仙道,“心里難受啊你是討厭師兄我了嗎?”

    琉璃仙輕輕跳了跳秀氣的眉毛,細聲說道:“不會啊,我怎麼會討厭師兄。”

    “嗯,並不是討厭我就好,我可是一向很喜歡你的。”

    “嘿嘿。”聽到王陸說起喜歡,琉璃仙頓時破涕為笑,“我也最喜歡師兄了。”

    “哼,花言巧語哄騙女人的手段倒是不錯。”

    王陸繼續當那地仙不存在,追問琉璃仙道:“方才我和你大師姐她們親近,你說心里難受,我問你,你是否想要我從此以后和她們再不相往來了呢?”

    琉璃仙聞言愕然:“再也不相往來?”

    “嗯,不說話,不見面,不關心她們發生的一切事。因為我和她們親近會讓你難受,所以我就再也不那麼做了。你想要那樣嗎?”

    “不,我不想。”琉璃仙正色說道,“琉璃雖然懂的事情不多,但師父教過我許多次,同門之間應當友愛。而且,那麼做的話,師兄你會難過的吧?我知道難過的滋味,所以不希望你也難過。”

    王陸忍不住心中一動。

    這孩子,真是乖巧地令人憐惜啊……

    不枉我選擇你為論證觀點的素材,果真沒讓人失望。

    “那麼,以后我和她們親近的時候,就瞞著你,不讓你知道,這樣如何?”

    “我……”琉璃仙遲疑了一下,用力搖了搖頭,“不要,我不想師兄瞞著我。”

    “呵呵,那你見了我和她們親近,心里難受該怎麼辦呢?”

    琉璃仙燦然笑道:“心里難受哭出來就好啦。到時候師兄能像這樣安慰我,那就更好啦。”

    王陸喟然一聲嘆息,然后摸了摸她的頭,心中也是感慨。

    還好第一個人選是她,這孩子的表現簡直完美……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我表現了。

    王陸與琉璃仙說完話,轉過頭看著地仙:“你都聽到了?”

    地仙冷笑道:“聽得一清二楚,無非是一個卑劣的男人依仗女人的寬容而濫情的故事”

    “你又錯了,選擇的權力我都交給她了,是她希望親眼看到我和其他女人親昵,是她希望我和其他女人繼續友愛,更是她選擇繼續喜歡我親近我若不然,她大可不理我,疏遠我,再也不見我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她的喜歡,那麼心里難受自然也是她的選擇。是她選擇難過,選擇哭泣,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我說她喜極而泣又有什麼錯?”

    “你……强詞奪理。”

    “不錯,我把道理奪過來,道理就在我這邊,而你被我奪走道理,就沒有道理。事實上男女相處本就是笑顏和淚水並存。真的對一個人絕望,那是心如死灰,老死不相往來。若是女人明知道相處時會難受、會委屈卻仍選擇與男人在一起,只能說明她喜歡如此,天性之中便享受難過和痛苦。”

    “荒謬不經”

    “荒謬麼?那些人氣風靡的悲情小說話本,最大的讀者群体不就是你們女人麼?享受悲劇是你們的天性,無論你承不承認。若你對此不滿,也該是責怪你們女人的天性古怪,與男人何于?”

    “住口”

    王陸冷笑:“就算我住了口,就能證明你贏了麼?那你不如一劍殺了我”

    “我……”

    “你不服氣,不相信你們女人天性喜愛痛苦,這不奇怪,我就讓你再看的清楚一點”

    王陸說著,伸手對某個一直處于看戲狀態的人勾了勾手指。

    “王舞,我問你,你是不是天生就特別喜歡讓人抽,讓人虐,讓人踐踏。身心越是痛苦你就越是痛快,每天不斷几根骨頭就睡不著覺?”

    王舞只聽得額頭上青筋都綻放出來,心里更是十倍百倍的惡毒言辭涌向王陸。

    但她畢竟還懂得事情有輕重緩急,如今王陸需要確立勝勢,而這場勝利不僅僅關乎王陸一人,而是關乎所有人的安危。所以她必須配合到底

    “沒錯。”王舞緊咬貝齒,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得對,我就是天性如此。”

    王陸于是對那上古地仙說道:“聽清楚了?女人天性如此,若是你還不滿足,我可以繼續問下去,我有絕對的信心能論證她們几人都是喜極而泣,就不知你願不願意聽了。”

    對方當然不願聽,因為聽的越多,心底所受觸動也就越大,多年堅持的信念也漸漸松動……但她更不願就此認輸,然而在她開口前,王陸便搶道:“規矩是你定的,如今我已經滿足了你的條件,你若是再推諉扯皮,不如直接拔劍賴賬。反正我早也沒指望你們女人懂得願賭服輸。”

    “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混沌之源的笑聲就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炸響。

    “她嘴上不認輸,心底的防線卻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事到如今,就算她不想認輸也沒門了”

    說話間,整個世界綻放出無數道細密的黑色裂紋,屬于蒼天的世界霎時告破。

    “等你露出破綻真是等好久了哦。”

    王陸隱約看到,在蒼天的世界破碎時,一黑一白,兩個影子逐漸糾纏融合,合二為一。

    這個過程非常激烈,但發生的層面卻遠遠高于現實,以至于王陸以金丹修為遠遠看去,竟只能看到只鱗片爪,且就是這只鱗片爪也看不真切。

    看不真切就不看了,至少王陸知道,混沌之源終于抓住了機會,將相持多年的宿敵吞噬融合了下來,這一場問蒼天之旅看來也終于能畫上句號了。

    勉强算是一場輝煌的勝利吧,以金丹直面地仙,直面一位不講邏輯不講理智的偏執狂,卻能逼得她心防粉碎,信念動搖,只怕換了世上任何一人來都難以做得更好了吧。

    雖然最后取勝不是靠手中劍,這點有違劍修的美學,但勝利者不受譴責,王陸也不會斤斤計較。

    眼下唯一的問題嘛……

    王陸閉上眼睛,完全不想回頭去看身后的情景。

    岳馨瑤、白詩璇、老板娘……這些人的臉色,他真是想都不願意去想。

    一想起來,就像是被人用滅神劍殺傷元神一樣頭疼欲裂。

    方才那番强辯,也就是針對琉璃仙還好用一些,若是對岳馨瑤說什麼:是否介意和其他女人親昵,那絕對一個耳光就過來了……

    所以,雖然蒼天的問題是解決了,但自己的問題還沒有,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嚴重了。

    因為方才他在蒼天面前雄辯滔滔,其他人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一清二楚

    “王陸啊,剛才你說的,都是認真的嗎?”

    老板娘風鈴的聲音陰測測地自身后傳來。

    “女人都是天生賤骨頭,不痛不舒服……想不到你對女人還挺有研究的,以后有時間咱們好好交流一下。”

    ……交流什麼,体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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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1: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領導藝术

    地仙的分裂融合用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之源終于完全吞噬了蒼天,黑白二色合二為一,一道清麗的人影自曾經丑陋不堪的肉球中破裂而出。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已經是一片清明。

    不再有混沌下界,也沒有天上人間,天上的修士,地上的混沌種全部消失無蹤。

    只有一片蒼茫草原,和煦的日光越過遠方山巒,在草甸上蕩漾著一道道湖水似的漣漪。

    “又見面了。”

    面前,一身紅白制服的王陸點了點頭:“真是好久不見啊……”

    “是麼?用了很久?我的印象已經有些不清楚了……”

    女子說著,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想不到,還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天啊。”

    “放屁,這群仙墓中,只要你一個念頭,天上的太陽要多少有多少,射都射不過來。”

    “呵呵,那也要能動念才行啊。”女子絲毫不介懷王陸的無禮,“上一次陷入沉睡的時候,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夠醒過來。不過先不提這些,你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說著,女子頗為好奇地看著王陸。

    在融合為一后,這位上古地仙已不再是偏執近乎癲狂的蒼天,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于是王陸方才那一番强辯在她看來也就不值一哂。同時,她也注意到了王陸並沒能真正把問題解決。

    他雖然戰勝了蒼天,但並沒有戰勝屬于他的修羅場,那些被他傷到心的女孩子最后要如何處理呢?

    王陸沒好氣地回道:“管你什麼事。”

    “我好奇啊。”女子坦然道,“在遁居群仙墓之前,我的經歷你應該也猜得到,當時真是被那個男人傷得狠了,所以才落下了精神不穩的病根……時隔万年,我依然認為那個男人雖然傷害了我,卻無疑是天下最值得尊重和敬佩的英雄豪杰,連他都不能處理好的問題,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王陸白了她一眼:“我器大活好啊。”

    “哈哈,你這人真是有趣,明明骨子里矜持的不行,偏偏要擺出一副粗俗的嘴臉……你若真是能以器大活好來和諧關系,先前在那個場景之中,你大可施展本領降服所有人,而不是留下隱患讓人利用。我知道你對縱情聲色非常抵觸,沒有真心便不會付諸行動,所以我就更加好奇,你是如何收拾殘局的呢?嗯,你若是實在不願意回答也無妨,不過呢,我可以和你做個交易,你告訴我你是如何處理那個問題的,我呢,就回答你的几個問題。相信你對群仙墓一定有不少疑問吧恰好我當年几乎全程參與群仙墓的建造,知道的有很多哦。”

    王陸卻完全不吃這一套:“少來,別的不說,我幫你統一精神,等同再造之恩,你就算以身相許都不為過,問你几個問題你還能不回答麼?”

    “你說的也沒錯,按照群仙墓的規則,完成多難的挑戰就會獲得多豐厚的報答,你將我這一關完美通過,若要我解答几個問題自是綽綽有余,但其實我有別的東西想要給你呢。”

    說著,女子伸手一招,王陸頓時感到腰間一震,佩劍坤山不由自主地跳了出來,劍靈梁秋則侍立在一旁。

    “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女子輕聲感慨道,“劍体雖平平無奇,但劍靈千年修為,劍心澄淨,劍意飽滿,這卻實屬不易。落在你手中讓你這麼使用,真是暴殄天物了。”

    “呃”王陸轉頭看了看梁秋,后者也有些好奇地扭頭看過來。

    “梁秋啊,你覺得這些年我暴舔你了嗎?”

    梁秋認真地答道:“最初跟隨主人時,主人修為尚淺,我要經九層封印才能經您自由驅使。那時……的確對您有些許成見的。但這麼多年過來,您已經讓我見證了太多過去一千年都不曾見識過的奇跡。如今雖然您才金丹巔峰境界,但實力之强已經勝過我歷任主人,混沌破天劍氣更是上古時代的仙級劍法,倒是坤山跟不上您的腳步了。”

    “你錯了。”

    地仙柔聲打斷道:“跟不上他,是因為他沒有正確地使用你。中品靈寶雖然算不得什麼傳世之寶,其威能也不至于跟不上金丹級的修士,更何況你劍心已成,已可列為生靈之屬,在中品靈寶之中也擁有最頂尖的資質,在我那個年代,這是晉級仙寶的條件之一啊。”

    “仙寶?”王陸聞言一驚,更加認真地上下打量著梁秋,然后輕聲說道:“這事情可不能讓王舞知道了……梁秋,以后若是我不在的時候王舞打算約你出去,記得千万不要答應她。”

    “我記得了。”

    地仙又說道:“坤山劍是五行之劍,配合五行法术方能將威能催升至極限。其劍体厚重穩固,若是以防御為主倒也適宜。但你的防御劍法,看似朴實無華,其中變化之繁復卻令人驚嘆。至于明哥哥的混沌破天劍氣,倒是有簡單粗暴的御使之法,偏偏那種突破一切的逆天劍意和坤山劍格格不入。你最擅長的兩種劍法,與坤山劍的適應性都不好,所以她的十成厲害,你最多得三四成罷了。”

    王陸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沒有感受到?不過一來如今年代不同,不比上古時代的靈寶仙寶俯拾皆是。一口靈寶級的飛劍本身已經非常難得,哪有資格挑三揀四?二來,坤山劍或許與我屬性不和,但梁秋的忠誠機敏卻舉世難尋,更曾在生死戰中立下大功,就算當個朋友也是好的。反正我修行混沌破天劍氣時,順便兼修了以指代劍的法子……”

    “所以實際上你就是在暴殄天物啊。”地仙女子掩口輕笑著,“不過,我這里恰好有個東西,能讓坤山劍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來。”

    說著,她取出一口粉色短劍,那劍長不過尺許,劍体看來輕靈縹緲,卻是銳意逼人,單單是遠觀就讓人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王陸如今也算是用劍的行家,觀察了片刻,微微皺起眉頭:“這劍材質非凡,但看起來卻像是……死了一樣。”

    “你沒看錯,這劍確是死了,當年她隨我入群仙墓,便是殉葬來了。可惜万年之后,我醒了,她卻醒不過來了。

    換言之,這是一口失卻劍靈的飛劍,從其品質來看,生前大約是巔峰級靈寶乃至仙寶,但劍靈已失,宛如遺体,威能大打折扣。此時被拿出來,莫非是……

    “嗯,讓梁秋將這口巨吸收了,便可脫胎換骨,順利的話直升仙寶品級也非難事。”

    “沒有這麼簡單吧?”王陸質疑道,“吸收仙劍的劍体從而升級,聽起來很好,但以梁秋如今的實力,吸收仙劍無異于蛇吞象,根本消化不掉的。”

    “所以我會出手啊,我當年也是能夠親手煉制仙寶的,雖然如今實力已經不比巔峰時候,但將你的劍靈附在胭脂淚上還能做得到……當然,並不容易,我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王陸沉吟片刻:“這份禮可不輕啊……于我而言,一個能得心應手的坤山劍,比起一口全新的仙劍更為珍貴。”

    地仙笑道:“那麼,用來當作你通關的獎勵,以及回報你的再造之恩應當也是綽綽有余的咯?”

    “……嗯,的確如此。”

    “所以呢,想要知道群仙墓的秘密,就麻煩用你的秘密來交換吧”

    對于這位地仙妹子的八卦精神之旺盛,王陸也是深感服氣了,就為了一個蛋疼的問題,她可真是不惜代價。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一口仙劍的劍体,已經足以抵上王陸先前那番辛苦了,畢竟那是整個九州大陸也不多見的頂尖法寶。將梁秋寄養在胭脂淚上,數十年后便有機會融合為一。

    而地仙妹子要做的,就是人為縮短這個過程……逆天行事,縱然地仙也要付出慘烈代價。她也真是舍得。

    “好吧,既然你這麼執著于這個問題……”王陸嘆了口氣,將答案揭曉出來。

    女子閉息凝神,目光滿是專注。

    對于王陸而言,或許這個問題不值一提,但與她而言,卻是困擾她上万年的心魔,如今神智清明的她已經不會執著于什麼男人女人,但仍然想知道那個令她傷心欲絕的難題是否有解。

    “其實很簡單,我跟王舞說,幫我把那几個女人搞定,我就把身上剩下的三枚玄天晶全送給你。”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問題是交給她了,她怎麼處理就是她的事了,我只要結果。”

    “只要結果?這……這也太草率了如果她解決不了問題呢?如果她非但無法解決,反而讓事情惡化了呢?”

    王陸聳了聳肩:“那我就省下了三枚玄天晶唄,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最后她也的確是把問題解決了。”

    “的確是解決了,但是……在那之前,你就這麼信任她?”

    “她那個人嘛,有足夠動力的話,事情還是能做得很不錯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王陸說到這里,左右看了看,然互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后宮管理,必須要充分依賴正宮娘娘啊。”

    地仙聞言一怔,只覺得簡簡單單一句話中,卻包含了非常高深精妙的學問。

    仍記得很久很久之前,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們能夠和諧相處,紛紛忘記了各自的愛情是在與人共享……那個時候,的確是因為在他身邊,有一位長袖善舞的姐姐。美麗、聰慧、强大,令所有人都為之心折,巧妙地維系著每一個人的感情。

    只可惜紅顏薄命,那位姐姐並沒能陪他走到最后,而在她死后,男人和女人們之間的矛盾和摩擦也越來越多,終于分崩離析,不可挽回。

    想到此節,女子再看王陸,只覺得這位年紀輕輕的修士的身影,越發和當年的他重疊起來,而王陸如今所處的情形,也和當日的他何其相似

    “你很幸運,一定要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王陸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想起一事,開口囑咐起來。

    “對了,剛才我跟你說的什麼后宮管理,依賴正宮的話,就不必對其他人說了。”

    話音剛落,王陸就聽身后有人問道。

    “什麼話不必對其他人說了?”

    “還有,后宮管理,依賴正宮是指什麼?”

    “是指再問下去那三枚玄天晶就沒有了”

    王陸回頭看著王舞,面色無比嚴肅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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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2: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紅顏易老

    在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得到滿足后,地仙終于進入了正題。

    “我是玄墨,千華門第十三代掌門人……嗯,我想你們大概沒聽過這個門派,因為我的緣故,千華門在我這一代就已經消亡了。”

    縱使万年之后,說起門派消亡,玄墨看上去仍然滿是自責和哀傷。

    王陸回憶自己在滕云堂所學,的確不曾記得有聽過千華門這個名字。然而此時王舞卻說道:“千華門?我記得的確在哪里看到過關于它的記載,在末法時代以前,曾經是一個依靠几代天才奮斗而飛速崛起的上品大派,門派弟子以多才多藝著稱。”

    “是嗎,縱然是万年以后,經歷過一次末法時代,千華門的名字仍然流傳于世嗎?這樣的話,我勉强也可以對祖師們有個交代了呢。”玄墨搖了搖頭,“好吧,閑話不多說,咱們這就開始獎勵環節吧。”

    “這胭脂淚曾經是一口絕世仙劍,以輕靈和鋒銳著稱,寄宿其中的劍靈更是一位修為曾達到大乘期卻不幸渡劫失敗的劍痴,賦予了仙劍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胭脂淚跟隨了我很多年,立下了無數光輝奪目的功勞,可惜認真來說,我一直都沒能用好她。”

    玄墨說著,輕輕拍了拍劍身,惋惜之色更濃了几分。

    “身為千華門的掌門人,我曾經鑽研過一段時間劍术,這口胭脂淚也是那個時候由他親手煉制后轉送給我,但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劍修。此物給我,實是暴殄天物,所以,我將其傳承給你,希望你能令她重換光芒。”

    王陸卻沒有急于接過胭脂淚,而是轉過頭來,正視著梁秋:“你的意見呢?對你來說,這是一步登天的機會,但卻意味著要舍棄你長達千年的過去。雖然玄墨承諾會幫助你吸收胭脂淚,而非被胭脂淚吸收,但從今以后,你就不再是坤山劍靈了。”

    梁秋說道:“以我的資質,有生之年就算傾盡全力也無望晉級仙階,能夠得到這樣的機緣,梁秋求之不得。”

    然而說話間,這位忠心耿耿的劍靈卻不由得垂下了頭。

    “坤山劍劍体魯鈍笨拙,確是不能跟隨主人長久。”

    王陸聞言一笑,這話說的……算是舊情難忘?還是她有別的想法?

    但梁秋很快便抬起頭:“舍棄過去千年間寄宿的地方的確讓人有些舍不得,但是對于梁秋而言,能夠繼續跟隨主人卻比任何事都重要。主人你天縱奇才,終有一日能渡劫飛升,我只希望自己能親眼見證那一刻。”

    “呵,跟你相處了二十年,倒是第一次發現你還有不錯的口才。”王陸感嘆著,拍了拍梁秋的肩膀,而后對玄墨說道。

    “麻煩您開始吧。”

    梁秋與胭脂淚的融合由玄墨一手操辦。

    對于一位上古地仙而言,這種近乎重塑仙寶的改造工程也非易事。

    將梁秋從坤山劍中分離出來並不為難,在梁秋不加抵抗的情況下,玄墨只一揮手便徹底斬斷了劍靈與劍体間的聯系,同時劍靈不傷分毫。

    單單這一手就讓人不由感慨上古地仙的高明手段,至少在如今的万仙盟中,還沒有哪位煉器大師敢誇口說能舉重若輕地做到這一點。

    但對于玄墨而言,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將梁秋投入胭脂淚,並維系她在新劍体中靈智不滅,劍心不損,這才是真正的艱難之處。梁秋作為劍靈的天賦上佳,但本質上畢竟只是靈寶的劍靈,放到仙階法寶的等級上,她還太過弱小。胭脂淚看起來嬌小玲瓏,對梁秋而言卻浩若煙海,沒有玄墨的庇護,她在一瞬間就會靈智泯滅,被劍体同化,成為胭脂淚上一道萌芽初生的靈智之源。

    想要成長為真正的劍靈,至少要累積數百上千年的溫養和修行,而且劍靈長成后,也不會再是原先的梁秋,更像是她的女儿。

    但是,如何能讓弱小的梁秋順利占據强大的胭脂淚?這一點在當今九州大陸,就算從原理上也是說不通的,遑論實踐。如今流傳于各大門派中的仙階法寶數量不少,但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從前代遺跡中發掘出來的仙寶遺骸,其中劍靈已失,仙寶威能大跌。若是能掌握這門劍靈轉移、融合的技术,就意味著九州大陸至少有數十件仙寶修復有

    所以王陸和王舞堅持要全程圍觀,希望從中學到足夠多的東西,就算自己用不到,高價傳授給那些需要的門派也是無本万利。至少王陸就很清楚,在盛京仙門之中,至少有十多件殘破的仙寶需要修復呢。

    玄墨對于旁觀的請求並沒有拒絕,只是笑道:“這門技巧說穿了並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大概對你們也沒有多少用處。”

    而后,她將雙手覆蓋在胭脂淚上,十指指尖向外綻放出一圈圈的波紋,彼此激蕩,令胭脂淚也震動不休。

    王陸眯起眼睛,令視線更為集中……片刻之后,他的心神就完全沉浸在了波紋的變化之中,恍然不覺時光流逝。

    這波紋震動,讓他隱約想起了什麼,似乎很久之前也曾見識過類似的技巧。威力奇大,但代價也是同樣巨大。以王陸的記憶力,以及金丹真人的元神造詣,人生三十余年來發生的一切細節其實都可以隨意調用。但他此時全副心神都用來感悟波紋,卻無暇他顧。

    不知過了多久,波紋漸漸停了,王陸也回過神來,只是一抬頭,映入眼前的一頭銀絲卻讓他心神巨震。

    片刻之前,他看到的還是一位看起來雙十年華的美麗女子,如今女子容顏依舊,但滿頭烏發盡化銀絲,深邃的目光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滄桑。

    “千年波紋?”

    與此同時,王陸也想起了波紋的真面目……當日他去云台上和馭獸宗相爭的時候,云台仙子便是用這一招讓他直接晉級虛丹,而后才有了和馭獸宗打正面戰爭的本錢。

    一夜之間讓王陸晉級虛丹,在當今的修仙体系中近乎神跡,因此云台仙子也付出了香消玉殞的代價。如今這時光的波紋重現,上古地仙已一己之力强行將梁秋與胭脂淚的融合進程推進千年,付出的代價又該是何等慘烈?

    難怪她說這一手就算學去了也沒有意義。當今九州大陸,有誰能擁有如此雄厚的本錢可供揮霍?就算真的有,為了修復一件仙寶也是得不償失。

    仙寶再强也是要人來用。

    千年波紋之后,玄墨放下了胭脂淚,有些疲憊地說道:“已經成了,接下來讓她再適應個三五日,由你發動祭煉,就可以運用自如了。”

    “承情了。”王陸拱了拱手,認真地說道。

    “不必,要說承情也是我承了你們的情。我這條命早在群仙墓建成之時就該消失了。你開啟群仙墓,激發變化,讓我死而復生,又親手去除了我的心魔,讓我找回神智……我付出這些許代價,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說到此處,忽然王舞插口道:“這胭脂淚,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副作用?”玄墨問。

    王舞說道:“天地靈氣乃至大道法則的變化。末法時代,站在仙道巔峰的修士們有不少因無法適應環境激變,在一夜之間隕落。許多功法從此再不能修行,許多高階的法寶也失去了神效。而你無疑是末法時代以前的修士,經你的力量修復的法寶,會不會被如今的天地所排斥?”

    玄墨聞言微微一怔,似是驚訝于王舞的說法,但很快她就搖頭笑道:“不必擔心,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若不然,這群仙墓也是修筑于末法時代以前,采用的種種技术都是當時的巔峰水平。如果末法時代如你所說,改造了整個天地大道,恐怕群仙墓都是無法開啟運行的了。”

    “這麼說,末法時代並沒有改造天地大道?”

    玄墨說道:“所謂末法時代,我並沒有親歷過,但想來若是真的動搖了整個天地,群仙墓不可能不受影響。所以,至少你也可以理解為,群仙墓的存在,能夠完好地適應新時代的天地大道。”

    “這麼說倒也說得通。”王舞于是點點頭,“我沒問題了。”

    玄墨說道:“我卻有問題了,關于末法時代,你們是怎麼理解的?”

    “一次無可奈何的天災吧,至少目前的典籍都是這麼記載的。”

    “天災麼……倒也沒錯。”玄墨嘆了口氣,“群仙墓的事情,你已經知道多少了?明哥哥和你們說起過這座群仙墓的來歷?”

    王陸說道:“沒有細說,只知道群仙墓是為了對抗什麼極其强大的對手。”

    “極其强大的對手,那麼依你之見,什麼樣的强大對手,值得我們建造這樣群仙墓出來?”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王陸苦思多日的關鍵問題之一。

    上古地仙的强悍,單從守門人鐘勝明的强度上就可見一斑,縱然是在末法時代以前的輝煌年代,那樣一群人也絕對是站立在世界的巔峰上。

    但他們需要面對的敵人,卻讓他們不得不選擇蟄伏、選擇將希望寄托在后人身上。什麼樣的敵人,值得一群驕傲的地仙如此委曲求全?

    在剛剛打開群仙墓時,王陸曾經猜測是魔族,但如今親眼見識過魔界的慘狀,王陸早就否定了這個可能。而以如今的眼界,想來想去,似乎就只有一個可能。

    “是墮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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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問蒼天

    “墮仙?”

    聽到王陸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玄墨顯得有些許驚訝。

    “你們已經知道了?”

    王陸說道:“何止是知道,根本是打過交道了……”

    話沒說完,玄墨的臉色就陡然沉了下來:“他們已經開始降臨了嗎?”

    聽她這麼問,王陸就意識到墮仙的危機恐怕比預期的還要更可怕几分。他們,降臨,一句話,王陸就不由在腦海中描繪出數十上百位風月先生降臨九州大陸的場面。

    那可真是毀天滅地了。

    但情況也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回憶起風月先生的所為,不難看出他傾盡全力在魔界和九州大陸挑起紛爭,其實是在為某事進行鋪墊,只可惜功敗垂成,那件事並沒做到最后一步。

    “目前還只有先遣部隊,大部隊的降臨應該還面臨著難以逾越的關卡。”

    然而玄墨卻認真地搖了搖頭:“先遣部隊的出現意味著形勢已經很糟糕了,也罷,你們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墮仙……姑且先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們吧,關于墮仙最早的記錄,對于我而言也是在很久很久的蠻荒時代。史書記載,一日天生異象,蒼穹洞開,異光普照。一位背生黑翼的生靈降臨九州,他自稱仙人,擁有修士難以想象的强大神威。起初,人們以為他是下界真仙,帶著仙界的神聖旨意而來,對其奉若神明,然而很快他便在九州大陸為非作歹,引起眾怒。”

    王舞問道:“為非作歹具体是指什麼?”

    玄墨說道:“此事在史書上語焉不詳,但根據后來人整理多方史料總結梳理的結論是,那位墮仙强搶了當時一個上品大派掌門人的道侶,將其生生凌虐致死。”

    “遭受如此侮辱,那位掌門豈肯善罷甘休,可惜他雖被譽為天下有數的高手,在墮仙手里卻走不過三招就被拍成了肉餅,又被吞入腹中,千年修為盡化為他人養料。”

    “而此事不過只是開始,后來他依仗實力强橫,荒唐暴虐之舉不勝枚舉,終于令一大批修士聯合起來一道反抗,那一戰驚天動地,打得日月無輝,終于將其徹底斬滅,但修仙界也付出了慘烈代價。”

    “痛定思痛,從那以后,人們終于意識到上界降臨的未必就懷有善意。”

    “等等,你是怎麼確認那人真是來自上界仙界,而不是其他什麼地方,比如魔界?大千世界,九州大陸也好,魔界也罷,誇張點說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從那人的遺骸中,找到了他在人間修行時的線索。万年之前,他的確是在人間修行的修士。”

    “原來如此……飛升之后反而忘本了麼?”

    “也算不上忘本,他本是九州大陸的一介邪修,為非作歹才是本職。”玄墨苦笑道,“不過之后偶爾又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降臨的墮仙,卻是來自名門正派。”

    王陸皺眉道:“名門正派出身也不好用?他們飛升以后到底經歷了什麼東西?仙界不是傳說中的極樂淨土麼?”

    “你也知道那只是傳說而已,用來誘導人們認真修行的借口。實際上仙界什麼樣子沒人見過,偶爾下界的真仙也從不曾透露過仙界的秘密。但想來也不會那麼美好,自古以來,飛升上界的修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古老的洪荒時期就更沒法統計,其中既有正道修士,也不乏邪教魔頭。而且他們飛升仙界后未必不會繁衍后人,后人未必能繼承前人的品性。會有墮落仙人出現也不足為奇,問題的關鍵是,要如何應對這些下界的墮落仙人們……”

    “這種事情仙界就沒人管麼?”

    “我們無法確認仙界對于墮仙的態度,因為偶爾几次真仙下界,也從來沒有和修士們進行過深入交流,甚至沒有展開過對話,所以也沒法詢問他們任何情況。樂觀一點來看,或許他們已經在竭力制止墮仙降臨,若不然墮仙的數量會是現在的十倍百倍。但是……”

    王陸沉默了一會儿:“但是也可能是上界的仙人們根本沒興趣關心下界人的死活。就如同人類不會關心自家頑童用開水燙螞蟻窩會造成多少殺孽。”

    玄墨說道:“九州大陸是仙界的起點,但也僅僅是起點。修行之路漫無止境,隨著人們在前路上漫漫求索,過去的起點只會越發顯得渺小,數万年來上界降臨的次數並不多,或許原因就在于此。可惜這片大陸對于那些志向高遠的仙人而言,或許不值一提,但總有少數敗類以凌虐弱小為樂。總之,我們不可能寄希望于上界于涉此事,對抗墮仙,我們除了自己,再也無法依賴任何人。”

    “所以就有了你們這些地仙?”

    玄墨苦笑道:“所謂地仙,其實只是為了鼓舞信心而做的自我吹捧。對手是仙人,處在九州大陸億万修士終其一生都不能企及的高度,與他們為敵需要太大的勇氣。更何況,我們的打算遠比這要激進。”

    “哦?你們是打算斬草除根,標本兼治麼?”

    “嗯,單純集合力量斬殺一兩名下界墮仙沒有任何意義,只要上界仙人們依然是這樣肆無忌憚地對待下界,墮仙只會層出不窮。而每一次抗爭,我們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對于仙界,他們損失的只是一個不堪造就的敗類,但在九州大陸,損失的卻都是仙道精銳。”

    “所以具体來說,你們是怎麼做的呢?

    “我們決定向上界發起挑戰,破開蒼穹,質問蒼天為何要縱容凶徒若是蒼天不肯回答,我們就自己找個說法

    “好激進的想法”

    就連王舞都為這些地仙們的異想天開而驚嘆。

    玄墨嘆息道:“若是你有珍重的人死在墮仙之禍中,也難免會有激進的想法。在我們那個年代里,墮仙之禍實是修行界最令人聞之色變的天災之一,不知多少人深受其害……”

    “但是后世之人卻連墮仙的名頭都不曾聽過。”王陸說著,沉默了一會儿,又說道,“無論如何,那一定是一場慘烈之極的戰爭。

    玄墨說道:“的確是一場慘烈的抗爭,當時我們集合了九州大陸多半的精銳,更聯合了西夷大陸的王者,默默隱忍了半年時光,只待一切准備就緒,便撕開了通往上界的通道,逆天地之大道,强行踏上了仙界的土地。”

    “那豈不是集体飛升了?”

    “沒有經過天劫的考驗,修士一身法力就無法轉化為純淨的仙靈氣息,在仙界是無法長期停留的。何況我們集合九州大陸無數資源,可不是為了僅僅造就几十名飛升仙人。”

    “事實上,當時我們的計划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賭博,我們几十人能夠停留在仙界的時間不長,誰也說不准這段時間會遇到什麼,能做到什麼。結果我們進入仙界沒多久,就遇到了三名墮落仙人,見到我們,他們万分驚訝,不由分說就展開了攻擊。我們被迫應戰,那一戰,我們付出了十倍以上的傷亡,一戰就被打殘,再也無力展開深入的探索。

    哪怕已經時隔万年,談起那驚天動地的惡戰,玄墨仍然一臉的沉痛。

    “但那一戰后,我們也意識到根本無需再繼續探索下去了。將希望寄托在畢其功于一役上根本就是個錯誤,只能說明我們還是太天真,太自負。墮仙的數量和力量都遠在我們的想象之上,那根本不是我們那一代人能夠解決的問題

    王陸點點頭,深表理解。

    才剛踏足仙界沒多久,就遇到三名墮仙,而且見面就打,這可不是什麼運氣不好能夠解釋的。

    很可能是,目前九州大陸和仙界的通道,正是落在一個墮仙組織手中,九州大陸這個世界,完全是淪為了人家的養殖場和后花園。玄墨等上古地仙們發起的反抗,在人家看來就像是不甘寂寞,跳出牛欄的肉牛一般。

    “但我們並沒有就此絕望。就算這一代人解決不了問題,還有下一代。九州大陸的修士們,數万年來一直在進步,至少一直到我那個年代都是如此。所以我們一直相信,在遙遠的未來,九州大陸一定能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玄墨嘆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們很快就退回了九州大陸,並在之后的百年間傾盡全力,發動了蘊含在九州大陸之下的龐大力量,强行封鎖了仙界通往九州大陸的通道,試圖徹底斷絕墮仙降臨的可能。同時我們建立群仙墓,將畢生所學,以及無數代人與墮仙斗爭時留下的寶貴經驗保存下來。希望后人能從中獲益,少走几分彎路。”

    王陸聞言只是無奈地聳聳肩:“可惜后世之人大概要讓你們失望了。”

    “嗯,我從長眠中醒來的時候,見到今日的九州大陸,的確非常失望,甚至是絕望。万年之后的修士們非但沒有進步,反而比起之前都遠遠不如。這樣要如何對抗墮仙?我們當時布下的封鎖屏障,畢竟只是地仙的級數,對于那些貨真價實的仙人們而言,一定存在著什麼破綻,所以他們重新降臨九州大陸只是時間問題”

    玄墨說完,卻又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在見到你們兩人之后,我卻又對九州大陸燃起几分希望了,或許今日的九州大陸並非那麼不可救藥。”

    “只可惜,這只是我一人的想法。此次蘇醒的同伴之中,持異議的人占了絕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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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15:5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金手指

    “此次蘇醒的同伴?持有異議?”

    王陸很快就抓到了重點,此次群仙墓中蘇醒的地仙不止一人,而這其中大部分對于當今九州大陸的現狀都深感絕望,那麼……

    “他們打算怎麼辦?”

    玄墨說道:“當日我們決定退隱蟄伏,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后人身上,是在極大的爭議下做出的決定,甚至可說是我們首領獨身一人推動下來的,若非他在一眾地仙中擁有絕高的威望,又在上界之戰中顯露出明顯高人一籌的實力,我們未必會放棄地那麼果斷。”

    王陸說道:“那麼現在死而復生,他們又不甘寂寞了?”

    玄墨說道:“從來沒人真正甘于寂寞過,我們打出地仙旗號,聚集的是當時九州最頂尖的高手,每一個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豈肯甘居人下?而沒有親見過那個年代,你無法体會我們對墮仙們刻骨銘心的仇恨,要我們放棄親手復仇,實是比死亡更為痛苦的選擇。當時,首領承諾說未來的九州大陸一定會更為强大,一定會有今人根本難以望其項背的稀世奇才出現,屆時由他開啟群仙墓取走我們的遺產,九州大陸就真正擁有了抗衡墮仙的實力。然而……”

    “然而今日一見,只看到九州大陸一片糜爛,天地靈氣枯竭,修士實力微弱,醉生夢死,絲毫不知大陸危機將至,我們昔日忍辱負重的犧牲簡直就是個笑話。”

    說話間,蒼白的世界中又多了几人,形貌各異,卻無一例外擁有著令人驚嘆的强大力量。

    其中一名眉角飛揚的年輕人看了看王陸和王舞,“玄墨,這就是你看中的人選?”

    玄墨糾正道:“不是我,而是明哥哥看中……好吧,我也的確認為他值得期待。”

    “鐘勝明的確是厲害——一万多年前是很厲害,但群仙墓沉寂太久,他連元神都不完整,又分裂成神魔二体,這種狀況下做出的判斷豈能作准?至于你……你的眼光一向不錯,但心軟容易動搖,一旦他人有恩于你,你就很難冷靜判斷。此人幫你解除心魔,你對他有所偏愛是再正常不過的。”

    年輕人說話間,便將鐘勝明和玄墨的判斷全盤推翻,而看起來玄墨除了無奈也別無他法。

    王陸轉頭看向這位年輕人,心中猜測大概是昔日地仙團隊中的某位頭目。

    恰好那位年輕人也看向了他,一眼看來,眉毛便輕輕一跳:“空靈根?的確有些名堂,不過看你修行時日也不短了,怎麼才金丹境界?空靈根修行速度快極,昔日仙秦始皇二十年至飛升,就算如今九州大陸靈氣匱乏,修行二十多年也不至于僅有金丹修為。而且你金丹之中凝塑的大道又算怎麼回事?鐘勝明的混沌破天神劍也就罷了,另一半是什麼東西?兩者駁雜融合,簡直是一塌糊涂”

    說到這里,年輕人甚至不由動了几分火氣。

    “我當日就說過,一定要和他們死拼到底,我們陣容鼎盛,又是打得突襲戰,未必就不能拼出個名堂。偏偏老大非要把希望寄托在什麼后人身上而你們居然也都同意了”

    玄墨聞言臉色一沉:“你是在質疑他的決定麼?”

    “沒錯,我就是在質疑啊有什麼可驚訝的麼?他活著的時候我就在不斷質疑,到現在他死了,而我親眼目睹了九州大陸的糜爛狀況,當然更要質疑你們對他奉若神明,我卻只當他是普通人”

    玄墨怒道:“白澤,你簡直放肆”

    白澤哈哈大笑:“你第一天認識我麼?我一直都是這麼放肆啊,所以老大才會任命我為副手,因為除了我之外,你們這幫廢物應聲蟲再沒人敢放肆了啊”

    玄墨氣得渾身發抖,目光轉向白澤身后眾人。

    “你們呢?就這麼放任他?”

    眾人卻沒有回話。

    白澤卻沉下臉來:“玄墨,老大也是人,並不是神或者仙,誠然他比我們任何人都厲害,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會犯錯。而他犯錯的時候,一定需要有人為他指出來。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會不斷質疑他的決定,和他唱對台,這樣才能保證他永遠理智冷靜地做出判斷。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你沒有資格指責我放肆。”

    玄墨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並不能完全接受這個說法。

    白澤說道:“你們對他全無保留的信任,說到底只是將屬于自己的責任全都推到了他一人身上。一旦老大出錯,就等于辜負了你們所有人的信任,而現在看起來不是很明顯了麼?老大的判斷出了錯,將賭注押在后人身上,無疑是押錯了。”

    玄墨還待爭辯,白澤便打斷道:“我知道你很看好這個空靈根,沒錯,他的確很厲害,雖然現在修行上問題不少,但只要繼承了群仙墓里的東西,不出几十年就能與你我並駕齊驅,甚至追趕上老大的成就。但是單憑他一人又能怎麼樣?他再强,在九州大陸修行還能强過那些在仙界修行的仙人不成?我們建造群仙墓,是希望打造一個空前繁榮的九州大陸,一個擁有千千万万個地仙,任何人也不敢輕易來犯的九州。玄墨,你告訴我,現在的九州大陸,是否有資格讓人不敢輕易來犯了?”

    玄墨吸了口氣,卻說不出話來。

    無論她有多麼推崇以前的首領,卻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九州大陸和曾經預想的相差實在太多了。

    “所以你打算放棄麼?”

    “放棄?你在說笑話麼?”白澤對玄墨的問題嗤之以鼻,“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半途而廢的?雖然這一次的打擊挫折是嚴重了點,但還遠沒到就此放棄的時候呢。”

    “只不過。”白澤正色道,“從現在開始,就再不能走錯任何一步了,我們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恐怕不會再有下一次。我不知道這些年來墮仙為何遲遲沒有大舉降臨,但我想也只是時間問題了而且,時間並不在我們這邊。比起仙界那仙靈之氣滿溢的地方,九州大陸的修行速度是無論如何不能與之相比的。”

    “你打算怎麼做?”

    白澤說道:“首先是喚醒所有幸存者,然后取出群仙墓中的寶藏,重新集合當年的團隊。再之后,領導大陸全体修士來對抗墮仙,雖然勝算不高,卻已經是……”

    話沒說完,王舞已經忍不住了。

    “領導全体大陸修士?你這口氣倒是不小。”

    話沒說完,白澤又打斷道:“我知道你不服氣,相信如今整個九州大陸的修士們都不會服氣被一群沉睡万年又突然復蘇的陌生人踩在頭上。但動腦子想想吧,以你們這點本事,一旦墮仙降臨,除了束手待死還能怎樣?我們至少成功地正面擊退過墮仙,你們呢?現在執著于眼前虛名,卻可能斷送了整個九州大陸的未來”

    然而王舞聞言只是冷笑。

    “一旦墮仙降臨我們能怎樣?這問題問得好啊”

    在王舞身旁,王陸也是忍不住想笑。這問題若是放到別人身上倒也罷了,但是,在靈劍派黃金一代面前炫耀對墮仙的戰績?

    一群合体、大乘境界的陸地真仙,集合整個大陸的資源撕裂蒼穹前往仙界,結果一戰之后就落荒而逃,潛伏隱世。這樣的戰績竟也有臉面拿來炫耀了。

    昔日靈劍派以一派之力,將風月先生拼得魂飛魄散,這其中蘊含的勇氣和智慧,遠比上古地仙們更為閃耀奪目。

    或許末法時代以后的修士們,在實力境界上已經無法和先人媲美,但正因為他們弱小,所以才會努力將有限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達成種種在前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奇跡。

    面對白澤那種居高臨下,目中無人的姿態,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王舞都按捺不住了。

    對她而言,世上大多數的事情都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了,但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是絕不容任何人褻瀆的聖戰

    “本來不打算拿出來,不過既然都被人問到這個份上了,不炫耀一下簡直對不起我死去已久的大師兄了。”

    死去已久的大師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王舞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只手。

    一只自手腕處被人生生截斷,又被精心保養至今仍不失活性的人手。見到那只手時,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万分。

    雖是離体的死物,但仙靈之氣仍縈繞不絕,赫然是仙人之手,且仙靈之氣中隱含血腥殺伐,是標准的墮仙標志。

    “墮仙之手,你居然斬殺過墮仙?”白澤驚駭万分,一時間再也無法慷慨陳詞。

    但是另一邊王陸卻看得分明,那哪里是什麼墮仙之手,那根本是自己的手啊

    正史之中,歐陽商最后時刻將風月先生的元神引入自身,然后毅然自爆,將他炸得魂飛魄散,不過對方在元神入体時,已經將歐陽商的肉身部分改造成了仙人之軀……所幸那時候風月先生已經重傷衰弱,無力徹底完成改造,否則歐陽商的自爆未必能做到斬草除根。

    不過,也因為畢竟改造了仙人之軀,在那場大爆炸下,歐陽商的肉身僥幸留了几分碎片。王陸本以為那些碎片早就被靈劍派后來趕到的人清理于淨,卻想不到最大的一片居然落到了王舞手里

    “你居然留著這東西?”王陸不可思議地看著王舞,“你就不嫌惡心麼?”

    王舞聞言一嘆,目光中隱含了一絲復雜的感情:“這是我一生之中最值得紀念的勝利勛章,怎麼會惡心?”

    “……”王陸輕輕張開了嘴,千言万語卻骨鯁在喉。

    然而就在此時,卻見王舞輕輕一笑:“而且功利一點地說,仙人之手妙用無窮,扔了多可惜啊。這百多年來,這手的好處,我可是受用不盡的。”

    “等等,你這家伙用我的手都做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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