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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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光學定律



常鳴不是會沮喪太久的人，他隻失落了片刻，就站了起來，對紅燃說：“你跟我來一趟，我正好有些東西交給你。”

紅燃連忙點頭，蕭幼藍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灑脫地站了起來：“你們去吧，正好我有點累了，先回去睡覺。”

常鳴對著站在門口的白鷺汀一笑，帶著紅燃走了。

白鷺汀望著他們的背影，迎向蕭幼藍：“美女，要繼續喝一杯嗎？”

蕭幼藍輕輕一笑：“累了，去睡了。”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出門時，還向常鳴和紅燃消失的地方深深望了一眼。

……

常鳴帶著紅燃往下走，穿過斬天城的各層，到了整備三隊的駐地。

現在大部分機關師都還在各基地沒有回來，從上到下，一片冷冷清清，隻有兩人輕微的腳步聲在寬曠的空間裏回響。

常鳴的腳步穩定而堅決，一點遲疑也沒有，

紅燃跟在他背後，看著他的背影與行走的姿態，不知不覺就有點出神。

常大哥……跟她記憶中那個人有點像，所以從一開始，紅燃就對他很有好感。但漸漸的，常鳴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來越鮮明，反倒是以前的影子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現在，她看著常鳴的背影，已經想不起來以前那個人是什麼樣子。

她從小就是門裏出了名的天才，許多優秀的師兄弟在她麵前都有點抬不起頭來。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的確是很有些驕傲的。

隻是她沒想到，剛從門裏出來沒多久，就遇到了常鳴。

常鳴比她大不了幾歲，學習機關術的時間比她晚了不知道多少，卻從一開始就技驚四座，從各方麵都壓倒了她！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之後，他又給了自己一次又一次驚奇。

技藝精湛、靈感十足、思想超前、性情堅毅成熟……

紅燃抬起頭來，看見的雖然隻有常鳴的背影，腦海中卻清晰浮現出他的相貌。

嗯……長得，也很……

也很……

她正在想著，常鳴突然回頭，叫出了她的名字：“紅燃。”

紅燃正想著自己的心事，被他一叫，嚇得往後一退，整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常，常大哥！”

常鳴注意到她的緊張，“咦”了一聲，奇道：“你怎麼了？”

紅燃連連擺手說：“沒，沒什麼……”

常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他們現在正在斬天城第九層的中央，正是整備三隊的訓練車間。

常鳴停了下來，說：“光學機關，是一條很好的研究道路，而且很適合你。”

他開口就提到正事，紅燃的心裏掠過一陣失望，立刻又正下臉色，認真地點了點頭。

常鳴說：“你先前在上麵說到的那些光學原理，看上去很簡單，但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這樣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實踐永遠都是建立在理論的基礎上的，研究的時候，千萬不要隻想著做出成品機關。那隻是無本之木……理論研究，絕對是第一位的。”

常鳴所說的內容，跟現今天穹大陸上的慣常認知完全不同，跟紅燃以前受到的教育也不一樣。紅燃的眼中掠過些微的迷惑，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鄭重地點頭。

常鳴帶著她走到工作臺旁邊，隨手在上麵點了點，紙和筆立刻出現在他的手上。

他笑了笑說：“我送你兩件禮物吧。”

說著，他刷刷刷幾下，紙上立刻密密麻麻地出現了一些文字。

這些文字是一條一條的，每一條都是由一小段文字為引導，下麵有數字，有符號，明顯是幾道公式。

這都是光學的基本原理。常鳴早就觀察過，這個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物理基礎基本相同，當然也包括了光。所以，兩邊的理論定律也是通用的。

紅燃迷惑地看著紙上的內容，常鳴略微解釋了一下，她立刻恍然大悟，盯著它們發起了呆。片刻後，她眼睛一亮，叫道：“原來是這樣！”

她指著折射定律，說：“對，光通過水麵時，角度會有一些不一樣。我也觀察到，這些角度裏麵有一些規律，可以計算出來。原來是這樣的規律！”

常鳴點了點頭，折射定律是光學中最基礎的原理之一，她能發現並不奇怪。

他說：“你說得沒錯，這些公式，你好好收著。它都是前人理論的結晶，對於機關師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寶物！”

紅燃珍惜地捧著這張紙，看了又看，問道：“前人理論的結晶？常大哥，這是你從永恆紀元的遺跡裏得到的東西嗎？”

常鳴摸了摸鼻子：“算是吧……嗯，還有另外一件東西。”

他讓紅燃把寫著公式的紙收起來，手在桌麵上一劃，一個黑色的機關由虛至實，出現在台麵上。

這才是他真正從水晶遺跡裏得到的，正是他開箱子開出來的那套攝錄儀。

他之前抽空對它進行過研究，已經把裏麵的內容大致摸索清楚了。現在這套攝錄儀是他直接從機關工廠搬出來的。它的外殼被打開，還有一些配件與配件組散落在旁邊。

常鳴就著它這個樣子，給紅燃進行了一些講解。紅燃一聽即明，張開了小嘴，恍然大悟：“留下現實中人與事物的影像，存儲起來，到時候實時播放……對，沒錯，這是光學機關！”她的手按在機關黑色的表麵，盯著它出起了神。光是看著它，她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了無數種應用方法。常鳴說得沒錯，光學機關的確是一個大類，值得她投入一生進行研究！

常鳴點頭，說：“這套攝錄儀就送給你了，它的應用不算複雜，但有很多值得琢磨的地方，可以給你當個參考。不過，你也不要被它束縛住了，盡量開動自己的腦筋，說不定除了這種方式之外，還有更多更好的有趣應用呢。”說著，他想起一句話，笑了起來，“淺雪姐跟我說，要像孩子一樣成長。在研究最初始的時候，機關師就像孩子一樣，可能會有各種不可思議的設想。不要錯過了它們。”

他目光溫柔，說話的態度有點像個師長，紅燃盯著他看了半天，終於還是低下頭去，輕輕地“嗯”了一聲。

常鳴還準備說什麼，突然耳朵動了一動，向外看了一眼。

他直起身子，對紅燃說：“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出去一下。”說著，他快步向外走去。

紅燃呆呆地盯著他的背影消失，臉上有些迷茫，有些悵惘，神情極為複雜。

看了很久，她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把目光轉了回來。

工作臺上擺著那台攝錄儀，它雖然被拆開了，但聽完常鳴的講解，紅燃要把它裝上還是不難的。她纖細的手穿梭在黑色的配件中，轉眼間，一架完好的攝錄儀就出現在她麵前。

她無所事事地擺弄了一下，發現裏麵有一張晶片，正是攝錄儀的留影晶片。

紅燃對著一堵空白的牆壁，把攝錄儀的開關打開，立刻有一束光從裏麵射出來，在牆壁上形成影像。

……

常鳴聽見了一些聲音，走出去一看，驚奇地叫道：“淺雪姐，你回來了？”

陸淺雪正在向外走，轉過身來，揚了揚眉：“沒事，你進去吧，我可沒想打擾你們私人約會。”

她從古戰場中心回來，沒多想什麼就來找常鳴，結果正好看見他跟紅燃兩人單獨呆在一起，聊得正好。她可不是那麼不解風情的人，笑了一笑，就準備離開了回頭再來。沒想到常鳴還是聽見了動靜，追了出來。

常鳴說：“什麼私人約會，隻是在討論一些相關機關術的內容而已。”

他信口把光學機關的事情說了說，陸淺雪一聽就明白了過來，點頭說：“這個領域的確不錯，很值得探索一下。”

常鳴猶豫片刻，突然抬起頭說：“淺雪姐，正好你回來，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陸淺雪意外地看他一眼：“要現在說？”

常鳴鄭重地點頭。這下，陸淺雪也有點好奇了，說：“那就說來聽聽。”

常鳴一向幹脆，這時候卻明顯地有些遲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淺雪姐，你在機關術上主攻智慧機關，那你知道，靈魂究竟是什麼嗎？”

他不是第一次跟陸淺雪討論這個問題，但還是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一聽“靈魂”兩個字，陸淺雪的表情就變了。她凝視著常鳴，停了半天，緩緩問道：“你問這個問題，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常鳴又是一陣沉默，最後終於點了點頭，說：“是，我曾經得到了一個智能係統……”

陸淺雪非常敏銳：“智能係統？從哪裏得到的？你說靈魂……”

她臉上漸漸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你是說，一個有靈魂的智能係統？！”

常鳴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陸淺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震驚地問道：“從哪裏得到的？它現在在哪裏，快讓它出來給我看看！”

常鳴歎了口氣，說：“現在他沒辦法出來，出了點問題……”

小智究竟怎麼樣了，他到現在也摸不著一點頭緒。現在，他終於下定決心，在陸淺雪麵前說出來。現在他周圍，可能可以幫到他的，也隻有這位以智慧機關為自己的研究目標的地創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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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 意外的得分



常鳴避開機關天書的事情，把小智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

陸淺雪越聽越是驚奇，什麼紅燃，什麼不打擾常鳴約會，現在全都被她忘在了九霄雲外。她緊緊地抓著常鳴，仔細聽著，不錯過他每一個字。

等常鳴說完了，她還像是沒回過神來一樣，呆在原地，片刻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歎道：“太厲害了，永恆紀元的技術，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一個有靈魂的智能系統，能夠思考、與人對話，聽常鳴所說的，他很有可能已經擁有了感情！

一個擁有感情的智能系統，與人類還有什麼差別？

陸淺雪搖了搖頭，失笑道：“我還以為我的研究已經很先進了呢，沒想到，跟永恆紀元的水準相差得還遠著呢。你是說，這個智能系統，你給他取名叫小智？他耗盡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現在完全消失了？”

常鳴沉重地點頭，抱怨道：“淺雪姐，你說他怎麼這麼傻呢？他隻有一個靈魂，精神力耗盡的話，他很有可能……當時根本不需要做到這一步啊！冷桐已經受傷了，隻要我再想想辦法，應該能除掉他的，小智何必冒這個險！”

陸淺雪看他一眼，問道：“你確定你有這個能力？”

常鳴閉上了嘴。

陸淺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說他有感情，看來的確是真的。隻有你能接觸到他，所以對他來說，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親人……他很重視你，所以即使是一點可能，也不想失去你吧。”

常鳴沉默著，過了很久，他喃喃道：“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他啊……”

常鳴抬起頭，問道：“淺雪姐，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陸淺雪沉吟道：“你剛才問我靈魂是什麼。老實說，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跟永恆紀元比起來，我的研究還是太初級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倒一點兒也不低落，態度非常平靜。

她說：“所以小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我說不上來。他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情況，我也沒辦法判斷。不過……”

她伸出兩根手指，說，“我覺得，可以從兩個方面來進行試探。第一，他既然是智慧系統，那不可能獨立存在，應該是有依託的機關的。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這個機關，看看他存在的形式。第二，你說你用靈魂水晶，把他跟那個變形機關聯係在了一起。你有沒有觀察過裏面的靈魂水晶？”

常鳴點頭，拿出了一個圓球。

這是天鰩頭部的一個配件組，一早，常鳴就是把靈魂水晶鑲嵌在這個配件組裏。

自從小智消失之後，常鳴檢查了靈魂水晶，不敢對它做任何動作，把水晶和配件組一起取了出來，完整地固定在這個水晶球裏。

透過水晶球的透明質地可以清楚地看見，紫色的水晶已經裂成了許多塊，黯淡無光。難怪常鳴要用這種方式保存。如果隨便拿出來的話，它肯定會碎得再也拚不起來。

陸淺雪讚許地點點頭，她的手掌撫在水晶球上，仔細感受著裏面的波動。

她的精神力又比常鳴強多了，細細感受一陣之後，疑惑地皺眉：“好像有點感覺，又好像沒有……”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不行，靈魂水晶的凝固力不夠，必須到波動比較強的地方試一試。”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什麼地方靈魂水晶的波動夠強？當然是水晶遺跡了！

之前常鳴就跟陸淺雪約好了，機關戰爭結束後，一起過去水晶遺跡一趟。這也正合了他們原定的行程。

常鳴長長地舒了口氣，笑了笑：“我現在心底安定多了……”

雖然陸淺雪也沒有跟他說太多什麼，但有人能夠討論，共同決定行動方向，比孤身一人的感覺好太多了。

陸淺雪說：“你之前給他做的身體是什麼樣的？拿出來我看一下。”

整備車間有的是地方，常鳴一揮手，武士形態的天鰩就出現在兩人面前。它半跪著，低著頭，手上還握著破心槍。小智用精神力開出三槍後，破心槍同時損壞。天鰩武士握著它的後半部分，前半部分已經不見了。

陸淺雪一看見天鰩，眼睛就是一亮，驚喜地說：“這機關不錯，很有新意！”

她圍著天鰩看了半天，肯定地說：“它可以變形是吧？有幾個形態？”

她從來沒見過天鰩，以前常鳴也沒有提過，但隻看它的外形，她就已經判斷出來了。

果然不愧是地創師！

常鳴點頭，把天鰩的四種形態、基本設計思路都給陸淺雪講了一遍。陸淺雪肯定地說：“這不是你的個人設計吧？從永恆紀元得到的？”

常鳴佩服地點頭。陸淺雪說：“它跟你之前得到的那台蒼穹巨人有點類似……永恆紀元的機關術，正是遠超現在啊！”

她神情悠然嚮往，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水晶遺跡了。

論心情的急切，常鳴也跟她差不多。他正準備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行程計劃，突然輕“咦”了一聲，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們現在在整備車間裏，牆面上的面板一直顯示著當前的時間。這時，牆上的數字剛剛從23：59：59變化，變成了0：0：0的字樣。這表示，這一天剛剛過去，新的一天到來了。

就在這一刻，常鳴的耳邊響起了“叮”的一聲，正是機關天書的資訊提示音！

一聲提示後，男女不明的電子提示聲冷靜地說：“獲得【成就】中級機關師兩個月內通過考核，成為高級機關師。獎勵積分：5000000分。”

常鳴盯著這個成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這個成就竟然完成了？

司元白拒絕了他的考核申請，顧青庭也再三阻止，他還以為這個成就完成不了了呢！現在怎麼突然完成了？

原來以為拿不到的五百萬分突然到手，常鳴又是疑惑，又是驚喜，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陸淺雪注意到他的表情，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常鳴喃喃道：“我，我突然升成高級機關師了……可是我明明沒去考核啊？”

陸淺雪也是一愣，她看了看時間，立刻明白了過來：“哦，這是機關戰爭的最後一步。”

機關戰爭結束，神殿將會給勝利者以獎勵。這個獎勵包括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獎勵勝利者整體的，這也就是之前三大祭司當眾宣佈的那些條款了。第二部分則是給個人的。

按照以前的規矩，勝利者可以在內部選出表現最突出、貢獻最大的十個人，把這十人名單上報給機關神殿。

這十個人會按照先後進行排名，不管排多少，都能在原來的等級基礎上直接上升一級。不過再接下來的獎品獎勵，就是按照排名高低依次遞減了。

陸淺雪笑道：“你這次為東梧州做出了大貢獻，十人名單裏不可能少得了你，升個等級是理所當然！”

她遺憾地搖頭說：“可惜，以你的能力的話，如果開戰前先去考了高級機關師，現在就可以直升機關大宗師了。”

常鳴滿臉都是笑容，他喜滋滋地拿出機關師徽章看了一眼，滿意地說：“不錯不錯，非常好！真正的考核，還是憑自己的實力完成比較好。今天能升這一級，我已經很滿意了！”

從他遲遲不去考核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並沒太把神殿的級別放在心上。升這一級，他高興的還是天書的五百萬分！他還以為要錯肩而過呢，沒想到終究還是拿到了，真是意外之喜！

他定了定神，對陸淺雪說：“我們明天就出發去水晶遺跡如何？”

陸淺雪聳了聳肩：“我倒沒什麼問題。戰爭結束，結界一開，我隨時都可以動身。倒是你，沒有後續的事情要解決嗎？”

常鳴斬釘截鐵地說：“再沒什麼事情，比小智更重要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陸淺雪爽快地說：“行，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

常鳴跟陸淺雪說話的時候，紅燃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怔怔地看著牆壁上的投影。

攝錄儀裏的晶片不是原來放在裏面的那塊。晶片雖然是可以重複使用的，但那一塊可是難得的關於永恆紀元的記錄，常鳴可捨不得把它洗掉，於是照著原樣另做了一張，用來測試攝錄儀的功能。

攝錄儀裏，顯示的是一張工作臺，常鳴正在工作臺旁邊走來走去，偶爾抬起頭來，面帶笑容，仿佛正在跟對面的人說話。

攝錄儀裏的影像非常清晰，但範圍很狹窄，隻有工作臺前的一小塊地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常鳴，看不見背後的景物，也看不見他對面的那個人。

不過看得出來，常鳴的表情輕鬆愉悅，態度裏透著親近。在這人面前，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偶爾大笑，偶爾翻白眼，偶爾做個鬼臉，比平時更顯生動活潑。

看著看著，紅燃的心裏泛出了淡淡的酸意。

常鳴對面這人……究竟是誰？跟他這麼親密？

她抱著膝蓋，往裏縮了一縮，突然感覺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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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 心緒複雜的夜晚



說笑一陣之後，常鳴準備好了材料，開始製作機關。

他進入工作狀態，他的表情就完全不同。他的眼神極為專注，眼中好像除了機關，什麼也沒有。

整個過程裏，他沒有往旁邊看一眼，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他的手邊就放著一杯水，但從頭到尾，他碰都沒碰它一下。

他的雙手穩定有力，靈活得驚人。一個個配件流水般從他手中出現，他看上去是那樣舉重若輕，好像這些動作對他來說，跟本能沒兩樣。

紅燃留意到一件事情，猛然間吃了一驚。常鳴製作出來的這些配件，絕大多數都發著金色的光芒——完美配件！

當初在大比武時，常鳴製作郵來的配件還是以精良為主的，前後沒到一年，他竟然就有了這麼巨大的進步！

常鳴要做的是一頭機關獸，是標準的高級機關。

他仿佛胸有成竹，整個製作過程都標準而流暢，沒有絲毫停頓。紅燃注意到，最後機關獸完成時，常鳴手邊一個多餘的配件也沒有。這表示，他一開始就把一切計算得清清楚楚！

這台攝錄儀錄進了常鳴這次工作的全過程，從頭到尾，一個環節也沒有錯過。

要說的話，紅燃不是沒見過別人製作高級機關，她的師長裏，不少人都能做到這一點。但要說機關的精度與流暢的程度，紅燃見過的所有人裏，沒一個人能超過常鳴——連她的師父也不能。

看完一遍，紅燃又看了第二遍。

這一遍，她注意的不再是常鳴的製作過程，目光更多的流連在了他身上。

常鳴眼神專注，目光堅毅，動作舒展自然。

要說的話，他的長相隻是普通，但他工作起來，那種姿態，那種精氣神，遠非普通人可以比擬。紅燃看著他的臉發起了呆，整個人沉浸進了自己莫明的思緒裏。

仿佛有點酸，仿佛有點甜，又帶著更多的迷惘……

很快，這一遍也放完了，牆上的光線消失，恢複成了一片空白。

紅燃盯著這一片空白，眼神久久不能移開。她的眼神變幻萬千，漸漸的，她有點明白自己的心情了。

我，對常鳴……

“紅燃，睡著了？”

紅燃打開攝錄儀的時候，把整備車間裏的燈關了大半。這時，“啪”的一聲，突然間燈火通明，常鳴站在車間門口，看向這邊。

紅燃猛地跳了起來，臉孔漲得通紅，連聲說：“我我我，我什麼也沒想！”

常鳴身後還站著陸淺雪，紅燃一看見她，越發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了半天，總算想起來要行禮。結果這個禮也行得亂七八糟的，完全不成形。

陸淺雪滿含興味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常鳴。

常鳴的腦子裏正在想著其他事情，沒太留意紅燃的奇特表現。他漫不經心地說：“剛才淺雪姐過來，我們聊了一會兒，抱歉讓你一個人等了這麼久。”

紅燃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剛才在看攝錄儀裏面的東西……”

一想到她看著攝錄儀裏的影像，想的那些心思，紅燃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無聲。

常鳴想了想，說：“哦，對了，裏面還有一張晶片……嗯，錄的是我在機關獸。這種高級機關沒什麼複雜的，當時隻是試機而已。”

陸淺雪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忍不住搖了頭。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小子……

她揮了揮手，說：“你們聊吧，我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要出發，還有些東西要準備一下。”

常鳴目送她離去，轉頭道：“嗯，我明天就要跟淺雪姐一起離開了，你跟蕭幼藍還要留幾天吧？有些事情我想拜託你一下。”

“明天就要離開？”紅燃怔然看他。常鳴點頭：“對，有些事情要做，比較著急。機關戰爭剛剛結束，可能還有一些後續工作，現在看來來不及了，隻好拜託你了。”

紅燃有些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說：“好，有什麼事情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會辦好的！”

常鳴說：“也沒什麼，主要就是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

紅燃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認真地聽他說著。

既然時間這麼緊，那自己的心情，也不需要在現在跟他說了。不過他交待的事情，還是要辦好的！

紅燃的心思一向單純直接，既然發現了自己的感情，也沒什麼好回避隱藏的。她打定主意，要好個好時機，對常鳴說出來。至於要不要接受，那都是常鳴的事了。

……

夜已深，黃清平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寢室裏，拉了拉脖子上緊係的扣子，坐了下來。

床上被子很亂，裏面高高拱起，好像有個什麼東西藏在裏面。

黃清平剛剛坐下，被子就動啊動的，從裏面拱出來一個褐色的東西。

它圓頭圓腦，兩隻耳朵耷拉下來，黑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它披著一身褐色的毛皮，看上去就很柔軟。

這是一隻小狗。

黃清平笑著逗了逗它的鼻子，說：“要是人家知道我在寢室裏養了你，一定會笑話我的。”

小狗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

這條小狗看上去活靈活現，像是真的一樣。但這一張嘴，就可以看出來，它的嘴裏由各種配件組件，齒輪與鏈條拉扯，牽著舌頭發生動作——這並不是一條真正的小狗，而是一條機關狗！

黃清平對待它的態度完全不像對一個機關。他刀鋒般濃黑的眉毛這時也軟化了下來，眼裏充滿了寵溺與關懷，就像面對一隻真正的寵物一樣。

不，甚至不是寵物，而是自己的家人……

黃清平把機關狗抱到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它的皮毛，機關狗把頭蹭進他的手裏，軟軟地窩住。

它的動作生動靈活，就像真正的狗一樣，充滿靈性。

黃清平喃喃道：“還好當初沒有養一條真正的狗，而是選了你……”

他望向窗外，夜已深，外面一片深黑。事實上，就算天亮著，迷霧也會遮蔽人的視線，在這裏什麼也看不見。

黃清平眼裏如同暴風雨將至，種種情緒激烈地翻滾著。最後，這些情緒終究還是漸漸平靜下去，變成了一片平靜。

他長長長長地歎了口氣，小狗趴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

……

機關戰爭結束的這天晚上，許多人徹夜未眠，大部分人都沉浸在狂喜與幸福裏，也有少數人心緒複雜，極為難解。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心情，黑夜過後，天還是漸漸亮了起來。

清晨太陽升起前，神殿就無聲無息地收起了結界，恢複了古戰場與外界的溝通。

結界一收，裏面參加戰爭的三大州可以出去，外面的機關師就可以進來了。

有不少機關師一早就等在了倚古城等三座城市裏，結界一收，就第一時間進了戰場。

從倚古城進來的機關師最多。

他們當然得到了消息——這次機關戰爭的勝利者，竟然是開戰前最不被人看好的東梧州！

東梧州輸了三十年，技術和資源都已經極其落後，他們竟然能贏，怎麼贏的？！

他們第一時間進入戰場，除了想趁熱撿一些戰爭用的機關之外，也想看個究竟。東梧州這次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打贏了這場戰爭？

他們進來的時候，斬天城還沒離開。東梧州正在回收最後一批機關，這幕場景，讓機關師們看得目瞪口呆。

東梧州的機關師們歡聲笑語，一邊說笑，一邊用大型拖車拖著各種各樣的機關，運進斬天城裏。

這些拖車上的機關有些是完整的，但也有一些破破爛爛，隻勉強保留了一個形狀。

這種機關也要回收？東梧州這，這也太小氣吧？！

不過，東梧州的機關師們一個個昂首挺胸，對自己的行為表現得再正常不過。

用當初常鳴的話來說就是：“咱們東梧州夠窮的了，可不能大手大腳的。能回收的，到時候還是回收回來比較好！”

東梧州的機關師們都窮慣了、窮怕了，無比讚同他這個想法。所以，在他這一思想的指導下，合金戰車、殘破的三大機關巨獸，他們都回收了回來，甚至還順手牽羊地弄了不少南煬州和西鉑州的機關。

按照機關戰爭的慣例，這些東西都是要留在戰場，作為遺跡存在的，很少有勢力會像這樣大規模回收。

一開始，南煬州和西鉑州的人還在嘲笑東梧州的人太窮酸了，但看著他們收拾，漸漸的也有點不甘心，後來竟然也動手撿了些破爛回去。

最後，這次機關戰爭根本就沒留下什麼東西，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小氣的一次戰爭！

此時，剛剛進入古戰場的機關師們又聽到一陣陣巨響，仿佛有什麼巨大而沉重的東西正在靠近。

接著，地面開始劇烈震動，悶雷般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個個巨大的黑影從迷霧中出現，到了他們面前。

喝，這是什麼？！

機關師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去。

隻見一個大型機關堡壘正在向他們靠近。它的底部是一條條寬大的履帶，輾壓過去時，地面像是要陷進去一樣。

這樣的機關堡壘還不止一個，它後面，迷霧裏黑影幢幢，一個接一個地列到了極遠處。

是的，這正是東梧州的三十六座基地，這些基地從建設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它們是可以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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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 青龍升天



“什麼，要提前離開？”

常鳴雖然跟紅燃交待過了，但他要提前走，還是要跟顧青庭等人打聲招呼的。

顧青庭手一停，與黃清平對視一眼，正視著常鳴問：“後續還有一些事情，包括根據積分排名頒獎，還有王室的授勳……這些你都不參加了？”

常鳴說：“嗯，先不參加了。”他玩笑道，“就算我不參加，這些東西你們也不會少了我的嘛。還是現在手上的事情比較急。”

顧青庭說：“當然不會少了你的……不過，機關戰爭勝利可是東梧州的大事，有什麼連這幾天也不能等的？”

他緊緊地盯著常鳴，好像有點緊張。

常鳴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不是，有些機關術上的事情，早就跟淺雪姐約好了。反正正事已經結束了，還是早點進行的好。”

“跟陸創師約好了啊……”顧青庭似乎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大部分機關師，尤其是優秀的機關師都有點不問世事。並不代表他們不在意榮譽、家國什麼的，隻是這些東西要是跟機關術撞上，他們會選擇哪邊，根本問都不用問。

一項跟地創師約好的計劃，為此放棄授勳儀式什麼的也很正常。顧青庭爽快地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們一路順風了。你放心，你是東梧州最大的功臣，該你有的，絕不會少！”

常鳴笑了起來：“這點我還是很放心的！”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常鳴又寒喧了幾句，跟著說：“後續還有一些交待，我都跟紅燃說了，有些事情還需要親王殿下幫忙，還請……”

顧青庭幹脆地說：“行，有什麼事情盡管說！”

黃清平玩笑道：“不過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紅燃交待的呢……”

常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顧青庭身後的幕僚也跟著一起笑，笑容裏卻多了幾分不安。

片刻後，常鳴離開了顧青庭的辦公室，才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回頭一看，正是委員會幕僚部的成員，以前打過不少交道的，倒是沒什麼私交。那人叫住他，快步走上前來，神情間似乎有些猶疑不定。

常鳴問道：“有什麼事嗎？”

年輕幕僚遲疑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常哥，授勳儀式兩天後就會進行，你真的連兩天也等不了了嗎？”

常鳴笑著說：“就算我等得了，陸創師也等不及了啊！”

地創師這面招牌非常好用，常鳴毫不猶豫地把急著走的意願推到了陸淺雪身上。

年輕幕僚歎了口氣，點頭說：“也是，我們也知道，常哥你首先是個機關師，應該不太在乎這些……”

他抬頭凝望著常鳴，半晌後才說：“不過常哥，我想跟你說，在我們心中，你才是這次機關戰爭最大的功臣，如果沒有你，就沒有這次戰爭的勝利！”

他退後一步，深深地向常鳴鞠了一躬，認真地說：“這也是我們幕僚部所有人的心聲！”

才是……嗎？

這兩天，常鳴的心思大部分放在了水晶遺跡之行上，但他畢竟是個敏銳的人，瞬間就從幕僚的話裏抓住了關鍵字眼。

幕僚沒再多說什麼，再次行禮之後，快步轉身離開了。

常鳴望著他的背影，想了一會兒，灑然一笑之後，也轉身離開。

這次機關戰爭，他該拿到的都已經拿到了，剩下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

常鳴和陸淺雪一起，離開了斬天城。

陸淺雪一伸右手，一條青影從袖中鑽出，在她的手腕上繞來繞去。她抬手，青影從指尖上遊到半空中，瞬間化成了一條巨大的青龍，盤旋在半空中。它金色的豎瞳溫和地看向陸淺雪，好像在打招呼一樣。

陸淺雪率先躍上龍背，對常鳴說：“上來吧。”

常鳴笑了起來：“淺雪姐，你這代步工具倒真是拉風得很！”

兩人上了龍背，青龍立刻蜿蜒著身體，穿透迷霧，向著天空直竄而去。迷霧在兩人身側急速流動，像河流一樣，但常鳴卻覺得周圍一片平靜，一絲風也沒有。

陸淺雪在龍角上按了一下，兩隻龍角之間出現了一個圓盤，上面顯示出了北浮州的全圖。

陸淺雪很快找到了雪頂山脈，確認了地點。她轉身對常鳴說：“到那裏大概需要兩小時……中途你還有什麼要準備安排的嗎？”

這青龍竟然還能自動導航……常鳴好奇地多看了它幾眼。聽見陸淺雪問話，他想了想，搖頭說：“差不多了，還是早點到那裏比較好。”

很快，青龍浮出雲層，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蜿蜒而去。

……

“常鳴走了？”

大清早的，白鷺汀就到了常鳴的房門口。剛敲了一下門，門就被打開了。

他抬起頭，剛準備說話，就愣了一下。

門內出現的不是常鳴，而是一張嬌美嫵媚的面孔——正是紅燃！

白鷺汀的表情馬上就變得有點古怪了，既想往裏看，又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他撓了撓臉，小聲說：“我是來找常哥的……現在不太方便吧？”

紅燃疑惑地看他一眼，拉開門，說：“請進。常大哥早就預料到你要來找他，特別交待了一些事情，要我轉達給你。”

轉，轉達？

白鷺汀一驚，抬頭問道：“常哥不在？”

紅燃點頭，鄭重地說：“是。常大哥有一些要緊的事情，跟陸創師一起離開了。臨走時，正好我在旁邊，他把一些事情告訴了我，托我轉達。”

她說得一板一眼，非常認真，絕沒有什麼曖昧誤會的地方。

白鷺汀喃喃道：“走這麼早……”

常鳴托紅燃轉達的主要是關於藍翔技校的事情。

之前，他已經聽說了藍翔技校現今的情況，知道它在金曉的帶領下，一切發展得非常順利。到現在為止，技校的勢力已經完整地遍佈了整個白林區，擴展到了皇森區。

現在的藍翔技校，已經是白林區的第三大勢力，與白家和林家平起平坐。常鳴對當前的狀況還是很滿意的，同時也交待了一些接下來需要著重的方向與需要注意的事項。

紅燃聽得很牢，一字一句說出來，絕不摻雜個人感官，表達得非常清晰。

白鷺汀越聽越認真，連連點頭。

前期，藍翔技校要在白林區立足，需要白林兩家的大力幫助，兩家也按照預先的約定，做得很好。但這兩種勢力有著根本性的差別。

白家和林家是白林區的老牌勢力，保守而穩定，大規模的勢頭與可能都很小。但藍翔技校則不一樣。它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要向外擴張。

前期是白家和林家扶持藍翔，後期就輪到藍翔帶著白林兩家一起前行了。

常鳴對此有著完整的規劃，最終將把三家綁上同一艘戰艦，一艘將要駛向整個天穹大陸的大型戰艦！

現在的白鷺汀可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他從小就是被當成家族繼承人在培養的。這次帶著大功勞回去家族，身份地位再也不可動搖。

白行香樂見其成，有意把一些關鍵性的事務移交給他。尤其是這次機關戰爭，他作為白家的代表全權參與，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練之後，眼界和能力遠非以前能比。

他認真地聽紅燃講解，越聽越覺得心悅誠服。一則是因為常鳴的眼界——從一開始，他就是著眼於整個天穹大陸的，這種氣魄實在太驚人了！

二則卻是因為常鳴的仁義。到現在為止，無論是他個人的身份還是藍翔技校的實力，他都可以找到更好的合作對象。但是，他依然選擇了白林區的兩家。而且在未來的規劃裏，兩家占據了非常有力而有利的位置。如果一切發展順利，未來的白林兩家，名聲將響徹全大陸！

紅燃說完後，白鷺汀低著頭，仍然在回味消化前面聽到的話。

最後，他站起身來，嚴肅地說：“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依照常哥的話去做的！”

常鳴現在並不在眼前，但他的表情依然鄭重其事。

他的眼神凝重而閃亮。這一瞬間，他的面前仿佛延伸出了一條大路，清晰地指出了他的未來！

……

此時，常鳴正盤膝坐在青龍的背上，認真地聽陸淺雪講話。

陸淺雪在跟他講這次去古戰場核心的經曆。

“這次，我險些回不來了！”

一個地創師這樣說話，放到外面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震動，但陸淺雪卻說得非常真心，感慨良多。

常鳴去古戰場中心，隻是為了擺脫丁家三兄弟的追蹤，算是路過。

而陸淺雪專門前去，則是有意看看那裏的奇妙景象。

常鳴提醒過她外面石柱的詭異，所以她提前做好了一些準備。但就算如此，她也險些迷失在裏面。

最後她還是利用常鳴製作的輕水機關，臨時強行提升了一個等級的精神力，到達四級乙等的境界。這個等級就有領域了，陸淺雪把這一片區域納入自己的領域內，順利地進入了中心湖泊。

“領域？”常鳴好奇地問道，“你的領域是什麼樣的？以後真正升級了的話，也還會是這種領域嗎？”

陸淺雪說：“是的，一個人的領域，跟他的機關術研究方向、精神力特性都有關係。我的這些方面已經定了型，所以，將來真正升級，領域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那你的領域是什麼類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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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4 中心湖泊的秘密



一個水藍色的圓形符紋突然間閃著光，浮現在陸淺雪的面前。這正是常鳴製作的輕水機關。

陸淺雪說：“這個機關非常好。輕水與神紋結合，即使是我現在的四級丙等，也能提升一級，不知道再往上會怎樣。”

這個機關的效果超過了陸淺雪的想像。

精神力越往上越難升，到達他們這個級別，想要提升一點都很困難，更別提一整個級別。

就現在看來，輕水機關的提升無視等級高低，也就是說，最低級的一級丁等也能升一級，她現在這樣的四級丙等也能升一級！

四級丙等，可是地創師的精神力等級！

這要是說出去讓外人知道，就算是地創師，也要為這個機關打破頭！

輕水機關具有指向性，事前與它進行連接，它就能定向提高連接者的精神力。它一出現，陸淺雪立刻覺得頭部有熱流經過，精神頓時振奮起來。而在她對面不遠處的常鳴，則毫無感覺。

陸淺雪揮手，四個機關人出現在青龍的後背上。她說：“你好好看著，我現在要展開領域了。”

話音剛落，常鳴立刻微微一震，馬上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了一絲變化！

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它究竟是什麼，常鳴也說不上來。但他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就像自己落在了一片蜘蛛網上，全身都受到了束縛一樣。

面前的陸淺雪也有了一些變化。她皮膚正在向外散發著朦朧的光芒，整個人神聖而端嚴，充滿了莫名的氣勢。

她的手輕輕一點，常鳴立刻瞪大了眼睛。他隱約看見幾個紫影從陸淺雪的指尖出現，鑽進了那四個機關人的身體裏。

接著，機關人們猛地活了起來，它們有的站直了身體，有的伸了個懶腰，有的原地蹦跳了兩下，最後一個走到常鳴面前，聲音瞬間傳進他的腦海裏：“……喂，你能聽見嗎？”

這是……陸淺雪用精神力控製了四個小機關人？

不，好像有什麼不對的樣子……

常鳴緊盯著小機關人不放，目光從這個身上遊移到那個身上。

四個機關人有四種不同的動作，它們的行動裏雖然還帶著機關特有的生澀感，但看得出來，每一個都充滿了靈性，好像不再是機關，而是一個個獨立的生命一樣！

一道靈光剎那間閃過他的腦海，他猛地抬起頭來，驚問道：“這些……都是你的分身？剛才那是靈魂碎片？”常鳴跳了起來：“你的領域就是分出靈魂碎片，附體到附近的機關上？”

陸淺雪驚奇地看了他兩眼，點頭說：“你果然很厲害，我還沒解釋，你就自己看出來了。是的，就跟你說的一樣，我的領域就是靈魂控製。在我領域內的所有機關，都能被我分出的靈魂碎片附身，並且控製住。”

常鳴驚道：“所有機關？包括敵人的機關也一樣？”

陸淺雪偏了偏頭，四個小機關人也都跟著她偏了偏頭：“具體還沒有試過，不過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嗯，等你自己也擁有領域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會有一種控製感，在你的領域裏，你會知道，‘就是這樣的’。”

常鳴呆呆地看著這些小機關人，心悅誠服地說：“這可真是個強大的能力！”

陸淺雪說：“的確不弱，也跟我以前的研究關係很密切。不過可惜，這是靠外物強行提升上去的，最多隻能持續三分鍾，而且領域範圍也有限製……隻有方圓一百米。如果是能力真正到了再發展出來的領域，效果肯定不止這樣。”

常鳴說：“用這種方式，你也能提前感受高級別的一些關鍵要素吧？這樣會不會對升級有幫助？”

“你說得沒錯，這也是這個機關最大的妙用。強行提升級別是一回事，能夠提前感受高一個級別的種種體驗、妙用，就會避開一些瓶頸，選擇正確的道路！”

陸淺雪身周的光芒微斂，四道紫影重新投入她的身體裏。她收起領域，愛惜地看著面前飄浮著的輕水機關，說：“給它取個名字吧。這個機關，足以成為一個機關師的招牌機關！”

招牌機關，就是一個機關師的代表作品。一提起這個人，馬上會直接讓人聯想到對應的機關。不過，對常鳴來說，他的未來肯定遠不止於此。

常鳴若無其事地說：“它能提高人的精神力等級，那就叫提神機關吧……唔，看上去像個權杖，叫提神令好了。”

真是……簡陋的名字。

陸淺雪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提神令收了起來，繼續之前的話題：“古戰場中心湖泊外面的那一圈迷霧，是由輕水的水滴構成的。人的精神力處在其中，自然能夠增幅。但是精神力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它跟你的性格、心性息息相關。如果心性不夠，精神力猛然提升，有可能讓人陷入混亂、膨脹等情緒裏，對周圍的事物造成錯判。不過還好，我沒受到太多影響。”

在那片迷霧裏，陸淺雪的情緒一直很安定，卻險些因為那些石柱而迷路。她果斷使用了提神令，展開了領域。提神令在這片輕水迷霧裏的效果更佳，陸淺雪的領域範圍超過了五百米，直接控製了這一大片區域。

她赫然發現，那些石柱竟然也是機關！

它們渾然一體，好像自然生成的一樣，完全看不出機關的特徵。但陸淺雪的領域一展開，馬上就能感覺到，它們是機關，是可以被靈魂碎片附體，並且控製住的！

大部分情況下，靈魂碎片一附體，就能感受到機關的特徵，從而判斷出它的結構與功能。但這些石柱卻不一樣。

陸淺雪的靈魂碎片到了它們身上，感覺仍然很模糊。一股永恆而亙古的感覺直入心中，強烈地激蕩著陸淺雪的情緒。她這才知道，當被附體的機關過於強大，甚至有可能反過來影響她自身！

那時候，她就有這種感覺，整個人仿佛也要化成一塊石頭，穩穩地停留在那裏，一直渡過漫長的時光。

好在她是個地創師，心性足夠穩定。她很快控製住自己的思想，靠著對石柱的感應找到正確的方向，順利進入了中心湖泊的區域。

“那些石柱竟然也是機關啊……”

常鳴又是驚奇，又是感歎，“那它在哪裏呆了多久，又是什麼人製造的呢？連淺雪姐你也險些控製不住，難道那是以前天創師遺留下來的？”

陸淺雪微一猶豫，搖頭道：“有可能是，但更可能不是。我雖然還沒有到達天創師的級別，但隱約可以摸索到一些。我感覺，即使是天創師，也未必做得出來這樣的機關。那些石柱裏本身存在著強大的意誌力，看不出一絲破綻……如果能夠發動起來，會是一個強大得驚人的機關群！”

連地創師也摸不清的機關……常鳴越發好奇了。他遙想片刻，感歎道：“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妙，完全摸不著邊際！”

陸淺雪微笑了起來：“正是因為這樣，這個世界才更有趣，不是嗎？”

“對！”常鳴重重點頭。

陸淺雪進入中央湖泊，立刻感覺一些不對。

她主要研究的是智慧機關，對“靈魂”、“生命”這些看似虛無飄渺的東西研究最深。她一到那裏就感覺到了，湖泊周圍的那些樹木，是沒有生命的。

“準確地說，不是沒有生命，而是它的生命形態，跟正常的樹木完全不同。要形容的話，它就像人身上的毛發，未必沒有生命力，但你不能說每一根毛發都是一個生命一樣。”

常鳴瞬間意會了過來：“你是說，那些樹木是某個生物的一部分？！”

陸淺雪鄭重地點頭。常鳴向後面仰了一仰，震驚地回想起當時自己看到的景象。

他當時著急，隻是匆匆忙忙地一眼掃過，完全沒發現那些樹木的異樣。

“然後呢？那個生物是什麼樣的，你看見了嗎？”

陸淺雪搖頭，失望地說：“沒有。”

陸淺雪進去之後，發現樹木的不對。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中間的湖泊，所以直接降落了下去，想去看看常鳴所說的輕水與重水究竟是什麼。

她剛剛接觸湖泊，一個意念突如其來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那是一聲嚴厲的命令——

“出去！”

這聲命令像炸雷一樣，隻兩個字就炸得她的腦海嗡嗡作響，整個人幾乎在空中站立不住。

陸淺雪身體一僵，環視四周。

周圍一片安靜，湖泊清晰地倒映著周圍的樹木，一絲漣漪也沒有。陸淺雪發現，湖心正有一團光亮搖曳不定，銀亮的光芒像是要浮出水面一樣。

“離開這裏！”

那個聲音再次炸響，陸淺雪這次有了準備，跟在聲音後面問了回去，“請問前輩是誰？能讓我見一面嗎？”

“不能，快離開！”

那個聲音斷絕拒絕了她，厲聲道，“不要再讓我說第四遍！”

最後這句話直衝陸淺雪的腦海，震動著她整個腦域。陸淺雪腦子裏一懵，好像腦漿都要跟著晃動起來一樣。

好強！

這種精神力，至少比她高三個等級，足以直接攻擊她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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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 二進遺跡



對方發出了最後警告，也展現了自己的實力。

陸淺雪不敢忽視，一邊往後退，一邊說：“我知道了，抱歉打擾前輩，我這就離開。”

果然，她這一表態，那團銀亮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聲音也不再出現。

陸淺雪一邊後退，一邊問道：“前兩天，我有一個晚輩路經這裏，不知有沒有驚動前輩？”

那個聲音竟然回答了她。對方冷哼一聲，說：“小小蟲子，不值得注意。”

陸淺雪馬上明白過來，失笑道：“多謝前輩看重……”

常鳴他們來的時候，之所以沒見過這個聲音，是因為能力太低了，沒被人家放在眼裏。陸淺雪就不一樣了，所以她一出現，就被湖泊的主人警告並且驅逐。

陸淺雪終究還是沒能在那裏停留多久，除了一開始取到的一些輕水之外，她可以說是一無所得，連重水也沒有取到。

她失笑道：“總之，幾乎是白跑一趟，連你的收獲也不如。”

“弱小了也有弱小的好處啊……”

常鳴撇嘴，“不過，那裏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生物存在……淺雪姐，你覺得這可能是什麼？”

陸淺雪說：“感覺不太像是人類……可能是某種高階異獸，已經進化到相當高的等級了。”

常鳴瞬間想起了當初在異獸墳場見過的青犀，在瀕臨死亡的最後一刻從八階升上九階，當時帶給常鳴的，也是強大得驚人的精神力強度！

“什麼樣的等級能這麼強？”

陸淺雪想了想，推測道：“比我高三個等級的話，可能是十階異獸……或者超出這個等級，到達地階了。這種等級的異獸，我也隻在傳說裏聽說過。沒想到這次竟然能這麼近距離接觸。”

她說是推測，但就語氣來，已經基本確認了。

常鳴把這事記在心底。要說這個世界上的話，除了機關，他覺得最奇妙的就是異獸這種生物了！

……

兩小時時間眨眼即過，沒過一會兒，白雪皚皚的巨大山脈就透過雲層，出現在青龍的身體下面。

雪頂山脈到了！

青龍自動判斷出目的地到了，一擺身體，鑽進雲層。

這裏是出了名的氣流紊亂，無法飛行，但對青龍來說好像一點妨礙也沒有。它飛行得非常穩定，常鳴坐在它背上，絲毫沒有感覺到顛簸，激烈的寒風也被無形的防禦罩完全擋在了外面。

“看那條青龍！”

“啊，是飛行機關！”

“好漂亮的飛行機關，竟然能在雪頂山脈上空飛行！”

雪頂山脈的冒險機關師們一抬頭，就看見上空的巨大青龍，它飛行時，掀起了巨大的雪片，聲勢極為喧赫。冒險者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豔羨不已。

“能用這種機關代步的，至少也是機關大宗師吧……”

“嗐，別亂說。我也見過機關大宗師，能在這裏自由飛行的不多，更別提使用這麼豪華的飛行機關！”

“不是機關大宗師……難道是地創師？！”

“地創師來這裏，究竟要做什麼？！”

不管陸淺雪要到這裏來做什麼，都是他們無法豈及的。

他們要去的是雪蓋山脈的東南角，那裏是出了名的無人區，氣候惡劣、地形崎嶇，很難進入。

但這對青龍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常鳴俯身下看，清晰地看見自己上次經過的地方一一從下方劃過，速度極快。

片刻後，青龍就到達了目的地上方，停了下來。

陸淺雪望向四周，皺眉道：“這裏的氣息……好像有點奇怪？”

常鳴指了指下面，說：“奇怪？是因為這個嗎？”

上次他走的是地面，如果不是有圈圈指引，說不定還會迷路。這次從高空過來，居高臨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下面的地形。

隻見這一片，大小道路阡陌交錯，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圖形。

陸淺雪被常鳴提醒，也漸漸看了出來，驚道：“這是一個神紋！”

常鳴點了點頭，說：“這是一個次級神紋，主要作用就是隱藏。我想，這應該是永恆紀元開辟出來的道路，專門就是用來隱藏遺跡的地點。”

“好大的神紋！”

別說陸淺雪，就是常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巨大的神紋。當然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上次隻看清了其中局部，沒有這次這麼清晰。

這次過來，他的精神力比上次強多了，感受力也遠超以前。正如陸淺雪所說，這一帶的氣流仿佛受到了神紋影響，變得非常奇怪。

他伸手在空氣裏抓了一把，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絲絲縷縷地縈繞在空氣裏，如同流水淙淙，又像是一聲聲輕語，要引著人向什麼地方而去。

常鳴跳下青龍，陸淺雪跟著一起下來，巨大的青龍再次變細變小，幻成一道虛影，不知道被她收到什麼地方去了。

常鳴恍然無所覺，順著那種奇異的感覺往前走。陸淺雪疑惑地看他一眼，跟在了他後面。

常鳴繞著那些複雜的小路，來往行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片開闊，巨大的空間在眼前展開。

這地方他很熟悉，正是異獸墳場！

常鳴定了定神，轉頭笑道：“馬上就要到了。”

陸淺雪問道：“你剛才聽到了什麼？”

常鳴一愣：“你沒有聽見嗎？你不是也感覺到，神紋讓氣息變得混亂？混亂的氣息裏有一些別的東西，我就是順著它的指引過來的。”

他撓了撓頭，也說不上來“別的東西”是什麼，但他的確感覺到了。

陸淺雪搖頭說：“我隻感覺到了氣息，沒感覺到你說的那種東西……”

有趣，地創師不能感受到的東西，常鳴卻有感覺，這是為什麼呢？

異獸墳場上次幾乎被常鳴清空了，這次也沒增加什麼。常鳴順著上次的記憶走到某處，突然“咦”了一聲，說：“連接上了！我們可以直接進去了！”

說著，兩人身形一晃，同時消失在原地。

……

上次常鳴來水晶遺跡的時候，獲得了它30的權限。用這30的權限，他可以自由進入遺跡。

不過這次可能沒來對地方，剛才他在外面，精神力空空蕩蕩的，怎樣也感覺不到遺跡的存在。

繞過那重重疊疊的小路，經過異獸墳場之後，他突然再次獲得了感應，與水晶遺跡聯係上了。

他推測，這應該是因為那個次級神紋產生了作用，穿過神紋，聯係重新建立。

這樣說來，要是他沒辦法通過神紋呢？就算有權限，也進不去！

運氣當真不錯。上次是因為圈圈這個食晶獸感覺到了異獸墳場，才能帶著他一路穿過去。這次異獸墳場裏沒有了核晶，圈圈也沒辦法指路。要不是因為精神力提升了，他說不定隻能望門興歎，找不著去路！

眼前一黑，再次恢複明亮時，兩人已經進入遺跡內部，站在了機關獸群裏。

機關獸像是沒看見他們一樣，在他們身邊來來回回地行走，並不發動攻擊。

陸淺雪打量著周圍，說：“這就是水晶遺跡？機關獸的種類倒很多。”

常鳴說：“上次來的時候，光是過路就用了好久。不過研究完機關獸，倒是也拿到了全套的圖紙。”

陸淺雪點頭說：“這些機關獸難度不大，但全部研究一遍之後，對高級機關入門很有好處。”

常鳴說：“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我們先去森羅大殿一趟。我的精神力提升了，可以試著多拿一些權限。不然，直接去靈魂水晶那邊，遇到梅杜莎還有點難辦。”

常鳴已經把上次來這裏的經過全部跟陸淺雪講了一遍，陸淺雪點頭說：“嗯，你說了算。”

有了30的權限，一路上的機關獸和機關全部都被關閉，不再生效。他們過去沒遇到任何危險。

沒過一會兒，那個機關城市就遠遠出現在他們面前。

即使以陸淺雪的見識，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地道：“好壯觀的機關城市！”

常鳴說：“這座機關城市很奇妙，它像是活著的一樣。上次我隻從那裏路過，直接去了中心的大殿，不知道城市裏是什麼樣的。”

他向前一指，說，“不過，要去到那座城市裏，要經過一道光橋。光橋上有一些測試，通過測試的可以獲得權限，隻有獲得足夠權限才能通過光橋。權限針對水晶遺跡整體。上次我就是在這裏，獲得它30的權限的。”

陸淺雪點頭：“行，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參加測試，嘿，不知道我能通過幾關！”

這樣一說，常鳴也有點躍躍欲試了。

陸淺雪的精神力等級高過他，但是要說在數學方面的造詣，可未必能行！

兩人相視一笑，大步走去，很快就踏上了光橋。

前方的機關城好像亙古不變，上萬年來依舊運轉著，這條光橋也是一樣。

常鳴和陸淺雪踏上時，光橋上的白光突然一亮，金色的絲線加速了運轉。接著，它又暗了下去。

一個聲音在兩人耳邊同時響起：“歡迎權限者一號進入檢測係統。檢測到外來者。是否允許外來者參與檢測？”

與此同時，一個光屏憑空出現在常鳴面前，顯示著“確認”與“拒絕”兩項。

常鳴選擇了確認，兩人同時踏上光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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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只差一步



光橋猛地一亮，接著平靜下去，把兩人分別帶進幻境里。


    常鳴抬眼看時，身邊已經沒了別人，只有一道熟悉的題目。


    太不人性化了，居然第二次考試，還從第一題開始做。


    不過這也有好處，從頭開始做，還有個適應過程。現在這樣的題目對常鳴來說毫無難度，按照上次的方式，他很快就完成了。提示音響起，他通過第一關，進入了第二關。


    上次通過頭三關時，他還費了點力氣，最後在第四關被難住。他記得很清楚，第四關的方法也沒什麼不同，純粹是因為他計算力不夠，沒辦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這次他的精神力比上次提升了不少，第四關也不能再難倒他，輕而易舉地通過了。


    第五關開始，難度陡然加大，常鳴調動起全部的精神力，全神貫注地進行計算。這一關的規定時間也是五分鐘，常鳴足足用了四分半鐘才答題完畢。


    提示音響起時，他松了口氣，摸了一把額角。就這麼幾分鐘時間，他的額角竟然冒出了一些汗珠，可見精神力耗費之甚！


    通過第五關，拿到了50的權限，已經超過上回了。


    常鳴出來時，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兩步的地方無人，卻有一團光影在不斷地閃動，好像某個程度正在激烈地運行著。


    那應該是陸淺雪吧。她還在第三關掙扎……


    事前，常鳴曾經想把自己的通關經驗告訴陸淺雪，卻被對方拒絕了。


    身為地創師，陸淺雪自然有自己的驕傲。而且，這些考驗極大地激發了她屬于機關師的好奇心，她要憑自己的本事試著看看，究竟能通往何處。


    現在看來，她的進展還是明顯不如常鳴……


    常鳴轉回頭來，看著前方，深深地吸了口氣。


    第五關都用了那麼久，可見第六關的難度！


    他沒急著向前邁步，而是垂下頭，默默地把精神力恢復至飽滿的程度。


    十分鐘後，他再次抬眸，向前踏出一步。


    第六關的難度果然再次提升。


    如果說前四關的難度是漸進式的，從第五關開始，幾乎算得上是翻倍了。


    海量的數據在常鳴的大腦里掠過，迅速計算、簡化，化成更簡單的數據流。


    但數據實在太多，常鳴的大腦漸漸有些負荷不了。他的額角再次冒出點滴汗水，在流動的光線上閃著晶瑩的光芒。


    他凝立前方，眼神放空，腦子里除了數據什麼也沒有。


    一滴汗珠從他的額角滴下，劃過臉頰，直達下頜。接著，又一滴汗珠順著同一條軌跡滑下，與前一滴混合在一起。大滴的汗水一滴接一滴地從下巴落下，滴在地面上，還沒有形成濕跡就消失了。


    常鳴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他全神貫注地思考著，拼命想要得出最後的結論！


    數據的大河在他腦海奔騰不休，仿佛一顆一顆的星塵，閃亮之後合並起來，形成更大的顆粒。


    最後，一顆星球在他的腦海隱隱浮現，那是他最終的目的地，計算最後的結果！


    常鳴瞪大眼楮，望著無人的空處，想要看清那顆星球真正的形狀。


    它呈現在常鳴面前，越來越清晰……


    接著，冰冷的提示音響起︰“五分鐘時間到，通關失敗。”


    聲音消失，光線一閃，所有的線條從常鳴面前消失，他回到了光橋上。


    通關失敗了！


    但常鳴仍然沒動，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能從思考拔出來。片刻後，他的眼神漸漸恢復焦距，遺憾浮現出來。


    就差一步！


    不行，再來一次！


    事實上，常鳴只要使用提神令，就可以強行提高自己的精神力等級。等級提高一級，計算力也隨之增加，要通過這一關當然不是難事。


    但常鳴卻沒有這樣做。


    提神令始終是外物，這項考驗很明顯也是為了磨練自身，使用外力就是走進邪道了。


    又過了十分鐘，他再次把精神力恢復至飽滿，重新開始了這一關。


    五分鐘後，他被強行退出——還是差一步！只差一步！


    最後的結果已經隱隱約約出現在眼前，但他卻無力踏前一步。那種感覺讓他很難受……只需要再往前進一步，他就可以完成了！


    他又嘗試了第三次、第四次……


    不知不覺，他陷入了當初李原飛的那種狀態。他的眼神空茫而執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又被體溫烘干。


    常鳴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那是精神力損耗的象征。


    雖然每次嘗試通關後，他都會先恢復滿精神力，再進行新的嘗試。但每一次失敗，都會把他的精神力消耗得涓滴不剩。


    這樣無形會給他的精神力造成損傷，如果繼續持續下去，就這樣衰竭死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常鳴本人卻渾然無所覺。第六關的考驗，他看上去每次都只差一點就可以通過。這吊在眼前的胡蘿卜，讓他無止盡地奔跑著，好像不知疲倦一樣！


    而這時，常鳴的身後，陸淺雪仍然陷在第三關里，遲遲沒有出來。也就是說，沒人能過來把常鳴拉出來，就像當初他強行拉出李原飛一樣。


    無人可看見的地方，常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楮卻越來越黝黑，整個人仿佛執迷了進去。


    這時，一道虛影隱約出現在光橋之上，被朦朧的光線照得模模糊糊的，好像不存在一樣。


    虛影向下俯視著光橋，嘴角一翹，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常鳴，你能靠自己掙脫機關術的魔力嗎？


    是的，機關術也是有魔力的。它會無止盡地吸取人的全部熱情與精力，只有能夠靠自己平衡下來的人，才能長期堅持下去，直到通向最高峰。


    常鳴，你有這個能力嗎？


    常鳴專注地計算著，第關最後的結果看似近在眼前，其實遙不可及。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到達最終的彼岸。而“只差一步”的錯覺牢牢地困住了他，讓他不由自主地反復重復。


    又一次失敗。


    常鳴再次從幻境被驅逐出來，站到了光橋上。


    他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塊控制寶石，用來恢復精神力。


    事實上，隨著他對神紋越來越熟悉，他現在恢復精神力，已經用不著控制寶石了。但這時候，他還是條件反射一樣的拿了出來。因為除了計算與思考之外，他的腦子里已經容不下其它東西了。


    這塊控制寶石是備用的，沒有放進空間，只是隨便揣在口袋里。常鳴心不在焉地把手伸進口袋，指尖卻突然觸踫到了一個光滑的表面。


    他愣了一愣，把那件東西連同控制寶石一起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外面是透明的水晶球，里面卻瓖嵌著一個配件組。異獸骨骼組成的堅實元件里，一些黯淡的紫色晶塊勉強被聚合在一起。


    這正是存放天鰩靈魂水晶的那個配件組！


    常鳴一看見它，立刻醒悟了過來，頓時啪地一聲，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混帳，你是來干什麼的？怎麼就鑽進牛角尖里去了？！


    他來水晶遺跡，不是為了探索永恆紀元的秘密，只是單純來尋找辦法，救回小智的！現在放著正事不管，只管對著這道題較勁，這是怎麼回事？


    真是昏了頭了！


    常鳴這一醒悟過來，心思立刻澄明。他定下神，回憶剛才的計算過程，頓時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


    真的“只差一步”的話，憑他努力這麼多次，早就可以觸邊了！但事實是，他反復嘗試，那一步始終都是那麼遠，沒有更遠，卻也沒有更近！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道題就是在他能力之外的！


    所謂的“只差一步”，只是錯覺而已！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腦袋一陣陣的發暈，太陽穴也在隱隱抽疼。這種感覺他一點兒也不陌生，正是精神力受損的象征！


    不行，絕不能倒在這里了……


    常鳴毫不猶豫地握緊控制寶石，再不往前看一眼。


    他盤膝坐下，細細體會著控制寶石里的紋路，精神力隨著紋路的指向一圈一圈地循環。


    剛才他在恢復精神力的時候，腦子里也在回想著關卡里的數據，分心二用，腦子就沒停過。這時候，那些數據仍然跟他的大腦糾纏不休，常鳴卻強行把它們往外排除。


    漸漸的，殘留下來的數據越來越少，常鳴心里的雜念也跟著一點一點地被排除了出去。


    這一片，他的心里一片澄明，沒有了關卡、沒有了數據、沒有了計算，甚至也沒有了對小智的擔憂。


    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的精神力里，讓它一圈一圈地反復循環。


    還好他收手得及時，精神力受損程度不算太深。精神力每循環一圈，都是一次滋養。最後，他睜開眼楮，眼神閃亮，臉色完全恢復紅潤。


    他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


    他再次踏前一步，提示音響起︰“是否開啟第關測試？”


    面前一個光屏隱約閃現——確認，或者拒絕。


    常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


    此時，光橋上耀眼白光一閃，重新恢復沉寂時，常鳴周圍的景物已經全變了——


    熟悉的景像。


    拒絕第六關測試的那一剎那，他再次進入了朱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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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 神罰令



此時，在中央坤州的最核心部位，機關神殿裏突然出現一道光柱。

這道光柱從神殿最中央的部位發出，穿過大殿的屋頂，直達天空。它好像是一道天柱，連接著天與地！

光柱是從一個四方的祭壇上升起，祭壇前，一名黃金祭司深深地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一下。祭壇四周畫著一個精密的陣形，向外伸出五個尖角。每個尖角上原本都站著一個人，每個人都佩戴著高級機關師的徽章。

但現在根本看不見他們身上的徽章了。

五個人全部趴在地上，七竅裏不斷向外冒出血絲，翻著白眼，隻有微弱的氣息表明他們還活著。但任何一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就算活下來，今後也跟死了差不多。

他們身上一絲精神力波動也沒有，好像精神力全部都被抽空了一樣。沒有了精神力，也就沒有了靈魂。他們雖然還有氣息，身體也隻是一團肉塊，根本不能再稱之為人！

五道紫色的影子正隨著光柱向上飄移，最後消失在天空裏。

片刻後，一道閃光突然劃破天空，像流星一樣直墜地面！它離地面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塊巨大的圓形隕石，直徑大概有三米。墜落時，隕石與空氣產生了劇烈的摩擦，讓它的表面閃出了金屬的紅光。

隕石沿著光柱的軌跡直墜而下，眼看著就要砸上地面。這麼大一塊隕石，要是真的跟地面相撞，周圍都會產生一場小型地震！

它越來越近，挾帶著猛烈的風勢，衝得祭壇前面的黃金祭司衣服頭發猛地向後飛舞，周圍的一些小擺件也紛紛向後砸去，在牆上柱上砸得稀爛。

眼看著隕石就要碰到祭台了，它的落勢突然一緩，一瞬間如同從巨石變成了羽毛。那種重與輕、疾與緩之間的落差，變幻得極其劇烈，讓旁邊的人看著都覺得難受。

隕石輕飄飄地落下，在距離祭台十釐米的地方停住，懸浮在光柱中。

接著，隕石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它逐漸變成了一個人形，一頭鮮紅的長發直達腰部，身著一身金紅色衣袍，邁步從光柱裏踏了出來。

他站到地面上，伸了個懶腰，向周圍打量了一圈，抱怨道：“回回來都是在這個地方，一點變化也沒有，太無趣了！”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黃金祭司此時拜伏在他的腳下，完全不敢抬頭。他恭恭敬敬地說：“是，大人。”

紅發男子一腳踢上他的肩膀，不耐地道：“站起來說話。”

黃金祭司再次行禮，這才抬頭。

他須發花白，看上去慈眉善目，正是司元白等人在投影中見過的黃金祭司孫宙。

孫宙看上去雖老，但其實身材高大，年輕時應該是個偉男子。但在這紅發男子面前，卻足足矮了半個頭！

這紅發男子看上去身高兩米有餘，身材雖然修長，但肩膊壯碩，隻是抱臂站在那裏，就有一股淩人氣勢撲面而來。

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淡金色，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會反光一樣，越發映得他眼瞳幽深。

而最值得人注意的也是他那雙眼睛……他生就一雙重瞳，定定看人的時候，會讓人從背後生出一絲涼意！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眼神中的冷漠，望著孫宙的目光像是看待土木瓦石一般，毫無感情。

他的聲音非常奇特，明明很低沉，背後卻像是回響著金屬交擊的聲響，就算萬人之中，也馬上能讓人注意到。

他打了個呵欠，問道：“叫我來究竟有什麼事情？”

孫宙雖然站了起來，但仍然半躬著腰，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大人，本屆的機關戰爭已經結束了。”

紅發男子漫不經心地說：“哦，已經結束了啊，我倒忘了。”

孫宙說：“是，本屆機關戰爭有一項為難之處，需要上神裁決。神殿的九位黃金祭司一致同意，啟動秉神柱，請上神降臨。”

他話裏透出了明明白白的意思，這紅發男子，竟然是一位機關神！

紅發男子目光一轉，掃過癱軟在地的五個高級機關師。他扯了扯嘴角：“寧願獻祭也要啟動秉神柱，看來這個‘為難之處’，可真不一般呢！”

他手一揮，地面突然蠕動起來，瞬間，這一片的地面融化一般開始流動，兩秒內聚合成一把高背椅。它舒適寬敞，上面還不忘用精美的花紋裝飾，單是這樣看，任誰也想不出來它是由地面化成的。

紅發男子大步走到椅旁，坐了下來。

孫宙露出明顯的驚讚表情，隨後就恭敬地把先前司元白等人所說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

紅發男子安靜聽完，突然問道：“司元白？就是……”

他話沒說完，孫宙就明白了他意思，連忙點頭。

紅發男子默然片刻，點頭說：“這幾位祭司考慮得不錯，東梧州這種做法，的確違反了純潔禁令！”

他冷哼一聲，說：“要是從今往後，人人都隻琢磨著玩弄這些小花樣，在機關術上不思進取，那豈不是本末倒置？！東梧州身為三大勢力之一，此次勝利是神殿想要看到的，所以，我們會繼續保留他們的勝利資格！祭司們宣佈的所有勝者條款，一律照常執行，維持不變！”

他站起來，冷然道，“但是，對於東梧州此次的違禁行為，必須嚴加懲處！”

他鏗鏘有力地宣佈道：“剝奪此次東梧州戰爭委員會委員長的資格，從此永不能參加機關戰爭！”

“製定本次戰爭方案的幕僚部成員全部處死，一個不留！”

“幕僚部部長、本次機關戰爭的指揮者，處於神罰極刑，處刑過程由機關公會轉達整個天穹大陸！”

“此事由神罰騎士團執行！”

“我們要讓天穹大陸所有機關師知道，一切違反純潔禁令的行為，都會被視為對機關的褻瀆，將被機關神的憤怒所處罰！”

他的聲音如同巨浪一般，後浪推前浪，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加響亮。

當他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聲音如同雷鳴，轟隆隆地響遍整個萬象城，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萬象城裏，所有的機關師震驚駐足，抬頭向機關神殿看去。

“神罰令！”

一個機關大宗師低聲驚呼，面露震駭。

旁邊的機關師全部呆然，直到聲音停歇，才震驚地問道：“這是什麼？神罰令是什麼？”

那名機關大宗師壓低了聲音說：“這是機關神的聲音！有機關神降臨了！他發布了神罰令……有人違反了純潔禁令，神罰騎士團馬上要出動了！”

……

天穹大陸的某處，一支軍隊正在休息。

遠方的天邊似乎有隱隱雷鳴傳來，一個全身套在機關護甲裏的人抬頭看了一眼，說：“要下雨了？”

他身邊有一人筆直站立，他一聽見雷鳴聲，立刻抬頭，眼神如同寒冬般凜冽、毫無感情。

雷聲在天邊滾過，漸漸消失，這人收回目光，厲聲道：“神罰令到，騎士團，全員都在！”

“在！”

聲音如巨濤般滾過，一瞬間，這一片土地上就像長出了一片森林——黑色的、鋼鐵般堅實的森林！

“神罰，東梧州，吾等謹遵令旨！”

“神罰東梧州！”

……

“你一直在監視著我。”

常鳴剛一放棄第六關的測試，就直接被送進了朱焰城。這次，他直接被送到了朱焰城的核心，王座之下。

朱焰城裏的景像跟常鳴第一次進來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他環顧一圈四周，抬起眼，直視著面前的朱焰星，肯定地說。

朱焰星以手支頤，閑適地坐著。他微微一笑，說：“說什麼監視？我哪有那個閑心。”

常鳴說：“不然我怎麼進來得這麼恰到好處？”

朱焰星避而不談：“能夠自行從機關術的魔力裏掙脫出來，你……很不錯。”

“機關術的魔力？”常鳴皺眉問道。

朱焰星指了指他：“你剛才應該感覺到了……感覺得很清楚吧？”

常鳴沒有說話。

剛才他的確差點陷進去了。這一方面是因為有“隻差一步”這根胡蘿蔔在面前吊著，另一方面不也是因為，計算、思考本身也是有一種魔力的？

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最正確的那條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這個過程本身，就會給人帶來強大的快感！

常鳴險些被這種快感淹沒進去，即使現在回味起來，他的心裏也仍然殘餘著全心計算時的興奮……興奮到讓他的指尖，都有點發麻。

不過……常鳴斂了斂目，神情非常平靜。

他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胸口，正是存放靈魂水晶球的地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情比什麼都重要！

常鳴不客氣地說：“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快點把我送回去。”

朱焰星盯著他的胸口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你是說，之前跟隨著你的那個靈魂嗎？”

常鳴先是一驚，接著馬上想起來。沒錯，朱焰星是知道小智的存在的！

難道他也知道小智現在的狀況？

想到這裏，常鳴的心中劃過一抹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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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 第三層機關階梯



“他現在狀況不太好？也是，他沒有一個真正的身體，就算精神力再強，本質上也很脆弱。當精神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他就陷入衰竭；精神力消耗殆盡時，他也就……”

朱焰星做了個手勢，意思不言自明。

常鳴緊緊地盯著他，追問道：“小智現在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朱焰星說：“你不如把你胸口那樣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常鳴猶豫了，警惕地看著朱焰星，久久沒有說話。

老實說，他不信任朱焰星。

這個人不僅強大得不可思議，行事詭譎，而且，他從內自外地透著一股冷漠與藐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他關注，不值得他放在眼裏一樣。

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他看上去像是有求於自己，但自己究竟有什麼可以幫到他的？

老實說，常鳴當真想不出來！

事有反常必為妖，朱焰星的秘密太多，底牌太多，常鳴真不敢信任他。

但小智的事也是常鳴最大的秘密。小智出事，他滿腦子疑問，不知道誰能解答。雖然後來跟陸淺雪說了，但陸淺雪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而現在，還沒等到他說，朱焰星已經一言指出了小智當前的問題所在。

要給他看嗎？能信任他嗎？

就算不能，現在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對象了……

常鳴猶豫著，朱焰星隻是閑閑坐著，一點催促的意思也沒有。

半晌後，常鳴總算點了點頭，從口袋裏小心掏出那個水晶球，捧在了掌心上。

他正準備上前，朱焰星就一抬手，水晶球自動浮了起來，輕輕飄到朱焰星手上。

朱焰星坐直身體，長發從身側傾泄而下，凝視著水晶球，一直悠閑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常鳴緊張而擔憂地看著他，心中突然一動。

朱焰星的這樣子，看上去好像有點眼熟？

對了，常鳴猛地想了起來。

他跟司元白有點像！

兩人的長相完全不同，氣質也完全兩樣，但行動之間赫然有一點相似的感覺。

不過這會兒常鳴無心去想太多，他盯著朱焰星的表情，要從那張平靜淡然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來。

朱焰星一隻手托著水晶球，另一隻手覆蓋在上面，微眯雙眼，好像在感受著什麼。

他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淡得如同雲影，一晃即過。如果不是常鳴緊盯著他，甚至沒辦法發現。

朱焰星突然笑了一笑，說：“有趣，這個球，你是用陽炎水製成的。陽炎水對魂力有極好的增幅與滋養作用，用在這裏的確非常恰當。你能弄到它……這可真不容易。”

陽炎水？

常鳴猛地意會過來。朱焰星口中的陽炎水，就是他所說的輕水。沒錯。這個球就是他用輕水製成的，要不是裏面用異獸骨骼製成的配件組還有點份量，拿在手上就是輕飄飄的。

常鳴心中一喜：“用輕水保存靈魂水晶的確沒錯是吧？太好了！”

朱焰星讚許地點頭：“陽炎水能滋養魂力，非常難得。你的用法沒有問題。不過，陽炎水與陰極水相伴而生，你得到了前者，後者……”

常鳴痛快地拿出一個小瓶，說：“是，如果你說的是重水的話，我這裏的確還有一些。”

小瓶飄了起來，朱焰星接住它，瓶蓋自動旋開，裏面沉重的陰極水立刻變成一顆一顆巨大的水珠，飄了出來。

朱焰星的手一指，水珠迅速擴大，變成一片薄薄的水膜，向著水晶球覆蓋上去。很快，水晶球的表面就全部覆上了陰極水形成的水膜，一絲空隙也沒有。

常鳴完全沒有阻止。不知為何，這時候他的心裏非常篤定，朱焰星沒有危害小智的意思！

果然，朱焰星解釋道：“陽炎水的確有增幅滋養的作用，但它主張揚發散，增幅出來的魂力流失很大。用陰極水包裹控製，就能把魂力限製在裏面。”

常鳴點頭說：“原來還可以這樣使用……”

被陰極水包裹住的水晶球，不像以前那樣晶瑩透亮，而是蒙上了一層黯淡的光澤。常鳴卻敏銳地發現，沒過多久，裏面的紫色就比剛才明亮了一些。

他一愣，指著水晶球問道：“難道說，小智的靈魂還在裏面？”

朱焰星說：“算是吧。靈魂水晶是一個很好的憑依體，他的精神力受到重創，隻留了一些殘餘，依附在裏面。老實說，他現在的情況的確很不好，能不能恢複還是未知之數。但大量的靈魂水晶的確能給他幫助……隻是需要時間罷了。”

連朱焰星也說情況很不好，常鳴的眼神有些黯淡。

朱焰星走下王座，向他走來，把水晶球遞到他手上，淡淡地說：“這個幼體的情況很有意思，如果能存活下來的話……”

他沒再說下去，常鳴的耳朵卻動了一動，抬頭看他。

幼體？什麼的幼體？

不過朱焰星沒打算繼續回答他的話，他換了話題：“你現在已經是高級機關師了，可以試著通過新一輪的機關階梯了。”

他手一揮，周圍場景變幻，常鳴的面前赫然出現七級階梯。

赤橙黃綠青藍紫，正是機關階梯，第三層的七級階梯！

前面還說得好好的，朱焰星好像也對小智的情況很感興趣，常鳴還以為他會幫自己一起設法讓小智恢複呢。結果還沒回過神來，周圍的場景已經全變了。朱焰星人影不見，周圍除了這七級階梯，什麼也沒有！

“我沒時間做這個！”

常鳴勃然大怒，對著空地狂吼。無人回答，他轉頭看去，後面是一片虛空，什麼東西也沒有，前面則是七級不同顏色的階梯閃著微光。

朱焰星的意思很明顯，除非走完這一層機關階梯，否則不能離開！

敵強我弱，常鳴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終於住了嘴，盯著前方的階梯。良久之後，他終於歎了口氣，走到了階梯前。

……

說起來，朱焰城的這機關階梯，跟森羅殿前的光橋有些類似。

兩者都是一步一題，題目都與機關術，尤其是機關術的理論密切相關。

不過，相比起光橋，朱焰城的機關階梯更具強製性。從第一次進來時常鳴就明白了，朱焰星才不會管來者的死活，不能滿足他的要求的，他根本不會理會。

所以，要通過這裏，甚至而言，想要讓他幫助自己讓小智複原，必須先通過這一層的七級階梯。

常鳴很快平複了情緒，開始全力面對裏面的題目。

他一步踏上第一級階梯，眼前的一切突然全變了！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裏，周圍一絲光亮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

人猛然進入這種環境，總會有片刻的恐慌，常鳴也不例外。但隻一瞬間，他就把持住了自己，索性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睛一片黑暗，表示你有麻煩了。但閉上眼睛一片黑暗，再正常不過。

常鳴迅速冷靜了下來，跺了跺腳，發現腳下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似乎他是懸浮在半空中的。伸開雙手，左右也一片虛無，什麼都摸不到。

常鳴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周圍一片安靜，什麼聲音也沒有。沒有風、沒有水、沒有機關的嗡鳴聲，甚至，連常鳴自己的呼吸聲也聽不見！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卻像是陷入了迷夢中一樣，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常鳴揮了揮手，行動間也沒有破空聲。

常鳴不慌不忙，原地站了片刻，屏息凝神。漸漸地，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穩定、緩慢、堅決，好像不會被任何外力改變。

這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點紅色的光芒，它微小而黯淡，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當成錯覺。但它卻一直在那裏，向常鳴示意著它的存在。

常鳴緩緩睜眼，發現睜開眼睛也一樣，那點紅光依然存在。

黑暗裏唯一的光芒……

是讓我過去嗎？

常鳴剛才這樣一想，身體立刻開始移動。

他剛一移動，紅光馬上就消失了。他心裏一驚，頓時停了下來。

他發現，隻要自己停下來，紅光就會出現；但是一旦開始移動，紅光馬上就會消失。

就是說，要我在沒有指示的情況下，到達紅光所在的位置？

他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一排文字就出現在眼前。就像以前一樣，這一關終於給出了通關的要求！

要求，也就是一種提示！

【要求：六十分鍾內，到達赤星。】

同時，常鳴的右上角出現了一個讀秒的倒計時，現在計時還沒有開始。

任務提示出現的時候，常鳴的腳下出現了一塊大地，無垠地向兩邊延伸出去。

這塊大地是灰色的，上面一點生機也沒有，向遠處眺去，可以看見明顯的帶著弧度的地平線。

常鳴立刻明白過來，他其實是站在一顆星球上，這顆星球比地球小得多，更別提天穹大陸。

他抬頭看向天空，赤星周圍，一顆接一顆的星辰出現了。它們有明有暗，有大有小，就像一顆顆真正的星辰一樣，沿著固定的軌道運行著。

這些星辰，就是常鳴的參照物，常鳴要利用它們，來算出赤星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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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第一個宗師級機關



果然沒錯，機關階梯上所有的題目，全部都跟機關術有關。這道題看似是天文學，但很明顯，就是要讓常鳴用數學方法來解決。

在地球曆史上，不是沒有人這樣做過。現在，常鳴就要重複那些前輩的經曆。隻是跟他們相比，他的時間更緊！

常鳴深吸一口氣，蹲了下來，繼續凝視著天空。

首先，他要找出天空中最明顯的幾顆星，作為坐標，計算出它們與腳下這顆星球的距離、大小、運行軌道。然後，他才能一步步地延伸出去，單是在腦海裏，就模擬出赤星所在的位置。

他揀起一塊石頭，開始計算。

……

常鳴腳下的這顆星球全部由灰色的土壤覆蓋，表面光滑，倒像是一張巨大的練習紙。

現在，這張“練習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圖形與數字。

要計算星星的位置與軌道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即使以常鳴現在的精神力，也沒辦法單憑心算就做出來。

現在地面上的文字已經簡化多了，但還是沒有邊際地向著兩邊延伸出去。

無垠的灰色大地上，隻有一個黑色的小點，他每移動一步，就不斷有圖形與數字從他的身體下來出現。

常鳴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無比專注。

一顆又一顆的星辰在他腦海中出現，變得具像化起來，接著又延伸到下一顆星球。

它們一步又一步地向著赤星所在的位置延伸，漸漸的，那顆神秘的紅色星球越來越明顯。

常鳴不需要看它，也知道它所在何處，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到達它的身邊！

最後，常鳴停下手中的動作。

這時，灰色的大地上已經布滿了文字，看上去像是一副精美的裝飾畫。

常鳴抬起頭來，直視著赤星。一條清晰的道路從他眼前出現，直達那顆遙遠的星球——

這就是星軌！他算出來了！

走，現在就可以動身！

常鳴意念一動，身體就飄浮了起來，向著赤星電射而去。

他這一動，赤星立刻消失，右上角的數字迅速開始變化——倒計時開始！

常鳴百忙之中低頭，俯視著大地上的紋樣。這時，他心中一動。

由於速度過快，這些紋樣很快變得模糊，看不清楚具體內容。但它們呈現排列的方式，讓常鳴感覺莫明的熟悉……

神紋！這樣看上去，大地上的圖樣跟神紋好像！

常鳴的速度極快，很快就開始需要調整了。赤星消失了，但周圍的星辰依舊存在，它們為他指明了星軌的痕跡。常鳴匆忙收回目光，沿著先前計算出來的星軌不斷調整位置，向著那顆看不見的星辰不斷前進。

倒計時穩定不斷地變化著，還剩五分鍾時，常鳴的眼前依舊空無一物。他仍然看不見他的目的地！

但常鳴一點緊張也沒有。他相信他剛才計算的結果，不可能出錯！

三分鍾，赤星依舊不見。

兩分鍾，一分鍾……

時間還剩最後十秒時，常鳴的眼前一亮，猛地嚇了一大跳！

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赤色的大地，再晚一刻，他就要一頭撞上去了！

赤星出現了！

它就在眼前！

常鳴猛地收勢，在地面上停下。

這時，最後的倒數結束，提示的通知出現——

【完成要求：六十分鍾內到達赤星，通過關卡，進入下一關。】

常鳴還沒來得及回神，甚至還沒看清楚赤星的樣子，周圍的一切就全部消失了，周圍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新的提示在面前出現——

【通關要求：一百二十分鍾內到達赤星。】

這是機關階梯的第二層，直接就進來了？

咦？第二關的時間要求怎麼比第一關還要鬆散？

不，不對！

常鳴一進來，右上角的數字立刻開始變化，倒計時這就開始了！

赤星重新在遠方出現，好像常鳴從來不曾靠近一樣。它周圍一顆接一顆的星辰出現——與剛才完全不同的星辰群！

很明顯，這一關也是要求計算星軌，但是，它把計算過程也算在了通關時間裏！

毫無疑問，這一關的難度，更超過了上一關！

常鳴立刻緊張起來，開始計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兩個小時看似不短，但剛才那一關，常鳴光是計算就用了四個小時！

雖然時間非常緊張，但常鳴還是很鎮定。他很清楚，現在越是緊張，越容易出錯。

這次有了一些經驗，常鳴避開了之前的一些彎路。有些地方取了捷徑。

如果這一關的路程跟剛才一樣，他在路上就要耗費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他隻有一小時用來計算！

地面上的數字迅速向外鋪開，常鳴不時抬頭看向天空，接著又低下頭去，仔細思考。

突然，他停了下來！

他緊緊地盯著地面上的數字，開始思考。

這裏……好像有點熟悉感，好像剛才才經曆過一樣？

對……沒錯！

倒計時於此時突破了一個小時，繼續快速變化著。常鳴卻一動也不動，隻管盯著地面，全神貫注地思考。

突然，他抹去了地面上剛剛寫下的數字，開始重新列式推斷。

這次，他寫下的數字好像跟剛才毫無關係，根本就不是在計算星軌！

倒計時仍在繼續，一個半小時過去了，繼續向著零點計數。

常鳴仿佛毫無所覺，仍然在地上寫寫畫畫。

最後，他突然展開了一個笑容，一揮手，再次把剛才的數據全部抹掉！

這次，他沒再書寫，而是提起手，畫出了一個圖形——一個神紋！

這個神紋出現時，倒計時叮地一聲，全部歸零。同時，提示出現，常鳴這關通關失敗了！

【通關失敗，前面進度全部抹消，從頭開始。】

提示過後，周圍環境一陣扭曲，常鳴從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來，再次踩在了堅實的大地上。

赤星在前方閃爍，赤星周圍的星辰重新進行了排列，右上角的數字也再次從120分鍾開始倒數。

果然，這一關被完全重置了！

如果一直不能通關會怎麼樣？關卡會不斷反複重置，把闖關者牢牢地困在裏面，直到困死為止。

常鳴上一輪連出發也沒來得及進行，這次卻絲毫不亂，臉上的表情無比鎮定。

倒計時開始，他再次俯身，拿著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這一次，他筆下呈現的不再隻有數據，更多的卻是圖形。

常鳴這是在畫圖紙！他以大地為紙，堅石為筆，正在設計一種全新的機關！

高級機關在設計時，必然會有許多數據需要計算。這些地方沒給常鳴造成任何一點困難，他的腦中隻一閃念，就直接得出了數據。

所以，這個極為複雜的機關，常鳴設計出來總共隻用了四十分鍾。剩下的二十分鍾，他開始拿出材料，製作這個機關。

一小時過去，一個黃金色的機關出現在他手上。它看上去像個羅盤，隻不過是立體的！

它出現時，還是一片空白，緊接著，一顆接一顆的星辰出現在面前，這些星辰的大小、排布的位置，正跟當前天空上的星辰一模一樣。

羅盤的正中心，有一個細細的紋路正在散發著光芒——正是上一關失敗時，常鳴畫在地上的那個神紋！

這個神紋非常簡潔，但每一筆每一畫都妙到毫巔，帶著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精妙的美。

常鳴手一指，點向羅盤的某處，那裏出現了一個亮點。緊跟著，從羅盤的最下方出現了一條軌跡，彎彎曲曲地延伸向那個亮點——正是常鳴將要行走的星軌！

與此同時，提示音“叮叮叮”地響了起來——

【通知】完成宗師級機關“星羅盤”的設計。獎勵積分：1000000分。

【成就】設計一種宗師級機關。獎勵積分：10000000分。

【成就】製作一種宗師級機關。獎勵積分：500000分。

機關天書連續三個提示，告訴常鳴他拿到了一千一百五十萬分，也讓他驚喜莫明！

時間太緊，常鳴沒時間多想。他定完位，立刻開始行動。

他沿著設定好的星軌向前直飛，赤星在眼前消失，很快，一顆星球在他面前出現，接著又從他身邊掠過。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第無數顆星球！

他隻管跟著星羅盤裏的路線飛行，跟隨它的指示不斷進行調整。

最後，時間倒數到三秒時，赤星伴隨著通關提示，一起出現在眼前。

常鳴這才大喜——成功了！

他的這個機關，果然是成功的設計！

此時，朱焰城內，朱焰星大驚失色，再也不見平常的淡定神情。他猛地站了起來，直盯著眼前浮現的光球，裏面顯示著常鳴在機關階梯關卡裏的一舉一動。

他盯著星羅盤不放，縱然身邊空無一人，也忍不住失聲驚呼道：“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破解出這個神紋？！”

跟隨著他的視線，光球裏的景象迅速放大，星羅盤中央的那個神紋變得越發清晰。

朱焰星滿臉不可思議，他一個踉蹌，好像有點站不穩了一樣。

他倒在椅子上，握著椅子的扶手，一手按住眼睛。

片刻後，一聲笑聲從他嘴裏流泄出來，接著變成了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階段就能破解出星神紋，難道我的夢想終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