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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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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3:06:00
第280章 鏡無痕

  瑤光峰頂。

  李遙天和他的門生繼續關注著試煉的進行,而來到這瑤光峰頂的,終於已經不再是林天表一位新人。

  不過其他破開「消失的盡頭」的新人剛到這峰頂時,都是難掩得色,對於自己的表現,他們顯然都十分滿意。被帶到峰頂的這一路上都在大聲說話,訴說著自己的不凡。

  但是到了峰頂後不一會,他們就立即安靜下來。

  傳說中的七院士之一,玉衡星李遙天就這樣近在咫尺地站著,他們哪裡還敢造次?不過更另他們在意的,還是林天表。

  遠比他們要早上峰頂,卻只是安安靜靜在角落裡站著的林天表。

  北斗學院自有統一的服飾,所以即使林天表如此低調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在這峰頂之上,卻總還是很容易被人一眼掃到。

  竟然有人比他們還要快!

  剛剛被帶上峰頂的幾個新人,在看到林天表後,心中那份得意頓時消失了不少。無論他們再怎麼突出,但是終歸不是最優秀的。

  收斂起來的幾位,默默站到了一旁。而站在山邊的李遙天始終都沒有回頭,倒是林天表在幾人剛一上來時,就朝著他們友善地笑了笑。

  幾人站在一旁,始終沒有人過來理會他們,心中的那點驕傲,漸漸的也就碎了。他們自以為的了不起,在北斗學院眼中似乎不過如此。

  安靜的山頂,讓原本驕傲的幾位新人都覺得有些不安了,總算這時候有人說話。

  「嗯?又有人上來了嗎?今年還不錯嘛!」

  說話聲竟是幾人已經不期待的嘉許。令幾人大敢意外。扭頭看去。就見一個女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地朝這邊走來。

  瑤光峰,女人,和李遙天一樣的服色。

  這些新人可不是路平,頓時就已經意識到這是誰了。

  這才是瑤光峰的正主,也是為整個北斗學院守這山門的七院士之一,瑤光星阮青竹。

  幾人都有些手足無措,對於阮青竹的誇讚,心下亂跳。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是阮青竹也僅僅說了這麼一句,對於他們幾位她可沒有流露出對林天表那樣十分欣賞的神情。

  「還有多少人?」阮青竹一邊向前走一邊問著,但是李遙天和他的門生們根本顧不上答話,此時所有新人都已經在試煉當中,需要他們更加密切的關注。

  沒人搭理的阮青竹撇了撇嘴,幾個新人一看連阮青竹都沒人理,心裡居然有些釋然——原來他們也不是被不當回事,只是峰頂上的這些人無暇他顧。看到北斗學院對待新人竟是如此認真,幾人心中的尊敬油然而生。

  阮青竹卻在此時回過身來,看著他們幾個。正要張口說點什麼,忽然神色一凝。視線立即轉向了另一方。

  「什麼人!」阮青竹喝叱。

  有人?

  幾位新人都覺驚訝,只是隨著阮青竹的視線扭頭,但是那個不起眼角落裡的身影,竟然已在此時沖出。

  「不用理。」山邊,李天遙也終於說了句話,顯然他們這邊也都感覺到了異動,但是,有阮青竹在這裡坐鎮,何需要他們去處理?

  整個瑤光峰頂,就只是這幾位新人對所發生的茫然無知,至此,他們心中再沒有半分自得之心,哪怕之前他們剛剛被阮青竹誇讚過。

  一道身影就在此時出現在了山路口,幾位新人也終於在此時感知到了這股攻擊性極為強烈的魄之力。

  林天表這時,卻早已經攔到了山口,雙臂一張,一片透明的光亮,頓時在他的身前打開。

  鏡無痕!

  幾位新人到底是識貨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認出了這異能。

  原來是林家的人。

  幾人面面相覷。鏡無痕,青峰林家的血繼異能,這種招法,就算是四大學院,六大強者,也完全沒有辦法複製。

  而沖上峰頂的人大家也都看清,一頭亂髮,著上身,身上帶著些許傷痕。此時他已揮拳,右手揮拳,那極具攻擊性的魄之力朝著林天表的鏡無痕猛衝,但是左手上竟然還拖著一個人。

  啪!

  拳頭轟到了林天表撐開的雙手間,來人神色立變。

  「咦……」他只來及疑惑了一聲,頓時已被魄之力給吞沒,他自己的魄之力。

  鏡無痕,完全反彈對手攻擊的異能,大陸首屈一指的防禦技,評定六級。

  來的這位,如此莽撞的一拳轟上,自然是吃了大虧,被他自己這一拳的魄之力給徹底吞沒了。

  但是林天表雙手拉開的那片光亮,竟也在此時碎掉,他的人也是向後連退了數步,這將這一拳的力道徹底化解。

  鏡無痕說是完全反彈對手攻擊,但終歸還是要看施展的人是誰,以及攻擊的人是誰。林天表的鏡無痕,顯然還沒有將這個異能的威力發揮到頂峰,可是即便如此,來人竟能轟開鏡無痕的防禦,實力也是非同小可。只可惜他終究還是太莽撞,即便轟碎了鏡無痕,卻也吃下了全部的反彈,他的雙腳在地上硬生生犁出了兩道鉤。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倒,左手依然還拖著那個人。

  「咳咳……」他咳了兩聲,而後「哇」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

  「果然厲害。」他說道。

  廢話,那可是林家的鏡無痕,你個不識貨的莽夫。幾個新人都在想著。

  「不愧是我自己的拳頭。」那人接著說。

  我去,竟然是在稱讚自己,幾個新人目瞪目呆。

  阮青竹卻覺得這位有點意思,竟然笑了出來。

  來人揮起右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然後晃了晃左手拎著的那人說道:「是這裡吧?」

  被他拎著的那位,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阮青竹皺眉,她發現被拎著的那位好像有點眼熟。

  「那我應該算是通過了吧?」來人接著說道。

  「你是試煉的新人?」阮青竹說。

  「是啊!」來人點著頭,「這路怎麼走也走不完,我就問這傢伙,結果他不說,我只好打他。」

  「喂。」阮青竹回頭,卻是朝李遙天喊道:「來看看你的高徒,被人打得都認不出來了。」

  李遙天還是沒有回頭,但是身後的事,他卻不比任何一人知道的少,甚至要更多。他可是一直在這裡認真觀察新人,發生在試煉過程中的事,鮮有他不知道的。

  沖上峰頂的,是一位新人,而他手裡拎著的,是李遙天的門生之一。

  有的門生跟著他在峰頂觀察新人的表現,而有的門生則在山路上帶著新人走入他的異能。

  李遙天要看的只是每位新人的表現,破解消失的盡頭,並不是通過試煉的必要條件。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新人用這樣的方式走出消失的盡頭。

  帶路的門生,被新人擊敗了,最終屈服……

  而這新人,李遙天已經從門生那裡得到了資訊。

  營嘯,煙蕩山武鬥大會的第一名,因此得到了來北斗學院進修的機會。而他的實力,在擊敗帶路門生的過程中已有顯露。

  鳴、樞、力,三魄貫通。

  在新人堆裡,三魄貫通的境界算是相當扎眼,甚至要超過不少北斗學院的學生。不過即便如此,新人試煉也不會免試通過。結果營嘯用了這樣的方式,也來到了頂峰。

  「先站一旁。」李遙天還是沒回頭,只是說了一句。

  「這邊嗎?」營嘯將他拎著的門生隨手扔到了一邊,指了指幾位新人站立的位置,邁步就要走過去。

  阮青竹卻在此時突一揮袖,營嘯一驚,慌忙要擋,人卻早已經飛出,最終滾落到了林天表的腳邊。無比暴烈的反彈一拳他都沒有倒,結果卻挺不住阮青竹這很隨意的一揮袖,摔在地上,連腰都有點直不起來。

  「這婆娘是誰?」營嘯呲著牙問林天表。

  「噓!」林天表食指豎到嘴邊,示意他小聲些。而後告訴他:「她叫阮青竹。」

  「瑤光星。媽的,真厲害。」營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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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4 01:18:58
第二百八十一章 消失的新人

  日頭漸向西沉,霞光照耀在瑤光峰頂。

  登上峰頂的新人已經越來越多。有些是自己破解了定制,有些是通過幾人的合作,但是最多的,還是用盡一切手段,終究還是沒能突破消失的盡頭,耗盡魄之力的他們,最終卻也被帶到了瑤光峰頂。

  很多二十八人組已經全數結束了試煉,為他們引路的玉衡峰門生也來到了峰頂。他們和在這裡觀看了整個試煉過程的門生們交換著意見,務求對每位新人都做出最為準確中肯的評價,玉衡峰的作風,從來都是這樣認真的。

  因此他們的討論也光明正大,沒有避諱任何人,包括峰頂的所有新人。那些沒能走出異能禁制的新人本已經垂頭喪氣,但是聽著這些議論,終於知道走出走不出消失的盡頭原本並不是評判標準。他們在山路上的一切努力全都被看在眼裡,不少人都得到了不錯的評價。

  一時間峰頂的愁雲散去了不少,但是這終歸不是全部,北斗學院對新人的考核還是很嚴格的。那些沒有被提到名字的,或者是提到名字後評價很普通甚至有些不佳的,此時漸漸開始感到不安了。

  峰頂人越來越多,站在山邊觀看試煉的門生已經全部退回。他們終於停止了討論,不知不覺間已經規規矩矩地站列整齊。新人們意識到最終的時刻來了,一個個也都肅然佇立,整個峰頂鴉雀無聲。

  這樣的寂靜持續了有一會,玉衡峰的門生們先意識到有些不對。他們的老師李遙天竟然還在山邊站著。竟然還沒有動。

  眾人不明所以。門生陳楚小心走到了李遙天的身後。恭聲道:「老師,人都已經齊了。」

  李遙天還未答話,旁邊卻已經傳來一聲冷笑,「都齊了?陳楚,虧你還是玉衡峰首徒,眼睛是瞎的嗎?」

  陳楚一愣。他可不敢去質疑阮青竹的判斷。雖然他這個玉衡峰首徒也已經是四魄貫通的境界,但是他這四魄貫通相比起七院士還是有天壤之別。眼下就是最好的力證。試煉中竟然還有人?他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還有人。」李遙天這時也開口說道,「而且已經走了很遠。」

  遠?

  陳楚愣了愣。消失的盡頭裡,遠這個字,有價值嗎?但他眼下顧不上細究這個,回頭看了眼身後其他玉衡門生。他們絕大部分都是帶隊引路的。就是因為他們全數回到了峰頂,他們才以為所有組的試煉都結束了,合著有人竟然沒完成所有人的試煉就自己跑回來了?

  「哪一組還有人?」陳楚問道。

  眾門生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搖頭,再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指向了他們當中的某一位。包括陳楚,也跟著大家一起看過去。

  「都看我幹什麼?」峰流雲頓時不高興了。「難道是我的組裡落下人了?」

  「去看看。」陳楚不動聲色地說著,但是心裡卻已經認定。會發生這種糊塗事的,除了稀裡糊塗就進了北斗學院,還成了七院士門生的峰流雲以外,還會有其他人?

  峰流雲很有些不服,拿著他的二十八人名單就去點名。點到當中子牧的時候,無人應答,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其他門生臉上,個個都寫著就知道會是這樣。

  「還有一個,未必就是我組的。」峰流雲還要狡辯,繼續點下,一路都有人應,心下得意,終於到了最後一個。

  「路平。」峰流雲勝利的笑容都準備好了,結果,再次無人應聲。

  「路平,路平,路平。」又連叫了三遍,依舊無人,峰流雲終於認命,回頭向大家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陳楚狠瞪了他一眼後,又回到了李遙天身邊:「老師,這兩位……」

  「不會是死在路上了吧?」

  「實力差些的話,真的有可能哦!」

  「是啊是啊!」

  新人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著,峰流雲這組的新人們正是確信著這一點。子牧、路平,不就是他們組裡實力最差的兩個嗎?他們不可能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八成是消耗殆盡,倒在了某個不起眼的地方,死了……也是說不定的。

  在消失的盡頭裡行走,並不等同於走一條漫長的道路。尋常的長途跋涉,對於修者來說不算什麼。但在消失的盡頭裡,行走是和異能對抗,魄之力始終處在一種不知不覺的消耗當中。那些累倒的,沒力氣的,可不單單是體能問題。哪有人可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啊?明白了這場試煉是怎麼一回事的新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韋淩和他的三個同伴卻都不這麼認為。路平拍翻韋淩的兩巴掌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看不透路平的實力,但也不認為路平會這樣倒下。雖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韋淩會很高興。

  他們四人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模樣,但是韋淩很快發現,新人當中和他們一樣神情的人,也不是沒有,包括他們同組裡的,就有兩人。

  他們知道些什麼?

  韋淩這樣想著,隨即湊了上去。

  「兩位元,你們認識那兩個人嗎?」他問道。

  「不認識,但我們聽說過那個路平。」一人答道。

  「在我們玄軍帝國,沒聽說過這名字的人恐怕很少。」另一人說道。

  「是嗎?他是?」韋淩心有點下沉,這個路平,竟然是很有些來頭的名人?那自己報復的願望,怕是有些難以實現吧?

  「他是我們舉國通緝的要犯,刑捕司親下指令,十一轄區通力追捕。」一人說。

  韋淩的嘴頓時成了o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路平出名竟是因此,竟然是因為舉國通緝?

  「他做了什麼?」韋淩問道。

  「殺了志靈區院監會滿門。」一人說。

  「好像還有活口吧?」另一人說。

  「那是一些小嘍囉,人不屑殺。」

  「不是,指揮使裡有活下來的,我知道的。」這位很肯定地說著。

  「還有峽峰城主府滿門。」那位又說道。

  「不不,你又聽得有些誇大了,據我所知也不是滿門,只是城主和他的一些手下。」另位再次糾正。

  「大致就是這樣吧!」那位卻也不爭辯,點了點頭說道。

  「這人很兇殘,對上他可要小心。」另位對韋淩說道。

  「我……我……」韋淩欲哭無淚。他已經來不及了啊!他已經在試煉中招惹到路平了。虧他還想著事後報復,原來當時自己就是揀回來了一條命啊!

  「怎麼了?」韋淩的三個小夥伴看到回來的韋淩面如土色,連忙問道。

  「那個路平……」韋淩深呼吸,「是個魔頭。」

  「什麼?」另三個色變。

  「他是玄軍帝國舉國通緝的要犯,一個院監分會,還有一個城主府,是轄區城主府,都被他殺了幾乎滿門。」韋淩一邊說著,一邊覺得這瑤光峰的峰頂,真是有點冷。

  那三位聽了也是目瞪口呆,只是慶倖,還好當時他們三人沒有多事,沒有上去助拳。那路平到底有多強先不去猜測了,但至少很兇殘吶!

  新人們議論著路平和子牧,陳楚也正在向李遙天請示該怎麼做。他同樣不認為有新人可以在消失的盡頭中支撐這麼久,問李遙天是不是要去看一下他們。

  「不。」李遙天搖了搖頭,「他們還在繼續。」

  「還在繼續?」陳楚驚訝,於是他來到山外,向著瑤光峰的山路,極目眺去,終於也找到了這兩人的身影。一個扛著另一人,還在沿著山路向上走著。

  「難道這兩位還不知道這試煉是怎麼回事?」看到這樣的舉動,陳楚只能做如此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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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5 01:21:54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慌不忙

峰頂的寧靜被打破了,因為兩個到現在還沒能結束試煉的傢伙。

大多新人都以為兩人出了什麼問題,玉衡峰的門生們也都這樣認為,直至李遙天發話。

「他們還在繼續。」

峰頂頓時又恢復到了寂靜無聲的境地,好一會後,玉衡峰的門生才紛紛走到山邊,開始在那山路上尋摸這二人的身影。

是這兩個傢伙。

顏真在找到二人的身影后,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這是李遙天一度讓他關注的兩個人,雖然那也只是唯恐遺漏了兩個新人,而不是對這兩個傢伙另眼相看。但是現在,這兩人引發了所有人的關注,而他呢?本該留意這兩人的,卻在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二人竟然還沒有結束試煉。

顏真偷眼向李遙天看去,卻見李遙天只是向山下注視著,似乎還沒有留意到這個問題。正暗暗松了口氣,李遙天的眼神卻似有似無的朝著他瞟了一下。

唉......

顏真就知自己不敢抱著僥倖心理的,李遙天性格認真,根本不可能有所疏漏,顯然已經察覺這是他讓顏真留意,但是最終卻被遺忘的二人。

眼見已在老師心中留下一次差評,顏真不免有些惱怒。他不敢對李遙天有什麼怨氣,這份怨念自然是遷怒到了路平、子牧身上。要知道李遙天授徒極其,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影響,那可是極難消除的。

「這兩個傢伙,是根本沒察覺這試煉是怎麼回事吧?」

「不可能吧?走了這麼久還沒走到頭,是個人都意識到不尋常了吧?」

「是沒有辦法,只能這樣死撐嗎?」

「能撐這麼久,也算不容易了。」

找到二人的玉衡門生。都開始小聲議論。

李遙天沒說話,只是看了阮青竹一眼,目光中有詢問看法的意味。

「那個小子早不行了。」阮青竹說。

李遙天點頭。阮青竹說的「那小子」是哪個再明顯不過,當然是被扛在身上的那個。

「但他還活著。」李遙天說。

阮青竹點頭。明白李遙天的意思。以他二人的實力,即便有如此距離,想探清一個感知境的修者實在輕而易舉。一個感知境的修者,在李遙天的消失的盡頭裡待了這麼久,早該死了——哪怕這個消失的盡頭李遙天並沒有用全力。

但是他還活著,即便已經昏迷,但這僅存的生命力就已經是對他頑強最好的說明。對一個感知境的修者,在這試煉中實在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至於另個小子......」阮青竹說到路平時。一向痛快的她竟然也沉吟了許久,最後才道,「我倒不覺得他是在撐。」

「嗯。」李遙天點頭,「行有餘力。」

行有餘力。

只四個字,但是卻是在消失的盡頭裡這麼久,而且一直還扛著個人的情況下。聽到李遙天這評價,其他玉衡門生頓時面面相覷起來,其餘新人也是目瞪口呆,包括只用了一分鐘就破了消失的盡頭,來到這峰頂的林天表。都不免有些動容。

他是用最快速的方法,解決了消失的盡頭,而眼下這位。卻好像是他的另一個極端,完全的背道而馳。

只是南轅北轍,如果走得是一個圈的話,最後到達的,不同樣是一個終點嗎?

是什麼人?

一直只在角落中低調著的林天表,也不免向著山邊挪了挪,向著那山下探去。三魄貫通的他實力已然不凡,很快就在山間找到了路平、子牧的身影。正看了沒兩眼,卻見路平將肩上的子牧放了下來。倚到了路邊一棵樹下,而後東張西望起來。

「難道是現在才意識到?」

「這也太遲鈍了吧?」

「是不是不行了?」

議論聲再起。李遙天終於回頭,掃了七嘴八舌的眾門生一眼。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

東張西望了一會,路平邁步走進了路旁的林間,這下不是沖之魄上有些異能的人頓時都看不到了。眾人不敢再議論,只能心下暗自猜測,卻不料阮青竹這邊神情突然有了變化,居然流露出幾分緊張,最後勃然大怒:「這個混蛋小子!」

所有人下意識地縮了縮頭,不知道阮青竹因此發火,只見她臉色一直鐵青,好像很有沖下去殺人的衝動。

過了好一會,終於看到路平從樹林裡走出,手裡拎著個什麼東西。

「是什麼?」有些看不清的,這次實在忍不住好奇也要問一問了。

「好像......是個兔子......」回答的人一邊說著,一邊縮頭縮腦地向阮青竹那邊看了眼。

北斗學院的人頓時心下了然,難怪阮青竹剛才要發火,這瑤光峰上的兔子,可都是她放養的,結果現在卻被路平捉了去,眼下都已經剝皮洗淨了。

這是要吃啊......

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見路平山路邊支起火架,串起兔子,當真是烤了起來。不大會炊煙嫋嫋,香味飄飄。峰頂雖遠,但架不住好多人氣之魄境界超絕,頓時抽起了鼻子。直至迎上阮青竹那殺人的目光後,這才連忙打住,把口水悄悄地吞了回去。

「兔崽子!」阮青竹恨恨地說了一句後,竟然拂袖離去。眾門生連忙躬身相送,心下琢磨:罵這個烤兔子的是兔崽子,好像也別有一番惡毒暗藏其中。

依然站在山邊的李遙天也是無語,心下又好氣又好笑。

這是北斗學院的新人試煉啊!沒見過這麼不慌不忙的,消失的盡頭走不出來,還吃上了,這是打算打持久戰啊?準備走到什麼時候去?

李遙天原本是要等路平和子牧這有個結果的,但一看路平這架式,頓時覺得還是另作打算的好。當即回頭,看了看身後眾門生還有揣揣不安的新人,對一旁的陳楚道:「把結果先宣佈了吧,然後讓瑤光峰的安排大家用飯。」

「是。」陳楚點頭,而眾新人沒料到這最終結果冷不丁地就要來了,哪還有人有心思記掛路平,所有人的視線立即全集中到了陳楚身上。

新人的名單集中到了陳楚手上,每位新人都已經做出了定論。李遙天看似站在山邊就沒動過,這最終名單前後卻也過目了不下三回。他要瞧東西,哪裡還需要將東西一定擺到眼前。

陳楚拿著名單,到了眾新人面前,望著眾新人道:「以下點到名字的,很遺憾。」

很遺憾是什麼意思,所有人心下自然清楚,頓時更加緊張起來。

「葛政、省宇、李詩、郭上揚、知北......」

他念得並不太快,但也不慢,每一個名字過後,人群中立時就會出現一張失望之極的臉龐。除了子牧那種程度,絕大多數新人都是帶著驕傲和自信來的,但是最終,依然有相當部分的人未能通過試煉,北斗學院對新人要求之嚴格,到底還是超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

名單很長,陳楚念了有很久。被點到名的,失望、憤怒,什麼樣的情緒都有,甚至有一些已經極不服氣地掙扎起來。陳楚不得不當中暫停了一下:「有疑問的,可以向各自之前的引路人。」

呼啦一下,很多人頓時散去,紛紛找上自己的引路人,仿佛這是他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是最終,從引路人那裡得到的答案,讓大多數人雖有遺憾,卻再也沒有不服的神情。李遙天主持的新人考核,還給個解釋,算是很盡責。否則就算只是宣佈個結果就不理由,又有誰還真敢和北斗學院叫板?

數千名新人,來自各方推薦的佼佼者,但是最終就在這樣一場走山路的試煉中,被淘汰掉了三分之一。等陳楚終於念完最後一個名字後,那些未被點到名的新人,在山頂齊齊爆發出歡呼聲,而其他那三分之一,站在這玉瑤峰頂,望著遠處已沒入山頭的夕陽。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北斗山的玉瑤峰頂上看日落,同時也是他們最後一次。

而陳楚這時收起了所有名單,回到了李遙天身旁,卻是苦著臉道:「老師......阮青竹老師說,不管我們飯......」

李遙天哭笑不得,連連搖頭:「兔子又不是我們殺來吃的,沖我們撒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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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6 08:33:34
第二百八十三章 消失的盡頭的源頭

  山上的眾人沒飯吃,山路上路平兔子卻已經烤熟了。一邊撕下一片放在嘴裡嘗了嘗,一邊回身拍了子牧兩下。

  「嗯?」半昏半睡的子牧有氣無力地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坐在地上,下意識地就要撐著站起,嘴裡嘟囔著:「繼續!堅持!」

  「歇會吧,吃點東西。」路平撕下半隻烤兔送到子牧嘴邊。

  烤肉的香氣鑽進子牧鼻子,讓他有點茫然。北斗學院的新人試煉和吃點東西?這都哪跟哪啊?子牧傻傻地接過烤兔,又愣了好一會,這才恍然:「哦,這是夢吧?唉,我又暈倒了。」

  「你是暈倒了。不過現在也不是夢。」路平說。

  子牧迷茫地咬了一口烤兔,微燙。好像真的不是夢,自己真的在北斗學院的新人試煉裡吃著烤兔。

  子牧抬頭,向著前方望瞭望,山路依舊。

  「找到盡頭了嗎?」他問。

  「不知道。」路平說。

  「不知道?」子牧不解。

  「是的。因為這個異能我不懂,所以我並不清楚,我找到的到底是不是盡頭。」路平說。

  「你找到了什麼?」子牧問。

  路平沒有回答,抬頭望向上空。子牧順著他的目光一同望去。那邊,瑤光峰頂,在已降臨的夜幕中披著點點星光。子牧看不清什麼,路平也看不清,可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山邊有一個身影矗立著,模糊,卻又清晰。

  路平撕下一片兔肉。放入嘴中靜靜咀嚼著。子牧有疑惑。但是看到路平認真思索的模樣。他沒有說話。

  一人半隻烤兔,很快就被消滅乾淨。

  「飽了嗎?」路平問。

  子牧用一個飽嗝回答了路平。「這兔子好肥。」他稱讚著,對此感到十分滿意。就算新人試煉最終他還是失敗了,但是在北斗學院的新人試煉裡悠哉地吃了半隻烤兔,子牧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有了亮點。

  路平點點頭:「再休息一會,我們繼續。」

  「或許不用休息。」子牧毅然起身,半隻烤兔讓他恢復了些許力氣。

  「好。」路平也不阻攔,兩人再走。子牧走得很慢。路平陪著他,並不以為意。速度在這場試煉中並沒有意義,至少路平目前這個程度的速度是這樣,他可以確定。

  邁步,走在這消失盡頭的山路上,無論快慢,事實都是在和那異能發生著碰撞。傾聽著那浩瀚紛雜的魄之力聲音,路平最後一次進行著確認。

  差不多了。他想著,突然站定,再次抬頭。目光鎖定在那瑤光峰頂。

  「怎麼?」子牧正不解地問著,路平已經揮出了他的拳頭……

  瑤光峰頂。

  不管飯終歸只是阮青竹的一句氣話。瑤光門生很快給峰頂送來了晚餐,每個人都有份,包括試煉失敗的那些新人。

  有的人吃的歡欣鼓舞,這可是他們在北斗學院吃的第一頓飯。

  有的人則味同嚼蠟,這是他們在北斗學院的第一頓飯,但是同時,也是最後一頓。

  但在所有人的心中,卻都留著一份同樣的好奇:那兩個還沒結束試煉的傢伙,到底會怎麼樣?

  山邊幾乎被李遙天的門生站滿,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二人的試煉,雖然剛剛發生的只是一場烤兔子的篝火晚宴。但在北斗學院的新人試煉中,居然還會停下來弄東西吃,也算是有史以來頭一遭了,雖然這不是什麼值得載入史冊的事件。

  然後兩人繼續上路,所有人繼續默默關注,陳楚端著一個飯碗,來到了李遙天身旁。

  「老師,吃點東西?」陳楚小心問道。以他對李遙天的瞭解,試煉沒有結束,他怕是不會分心在吃飯這種事上。但是作為學生,即使知道會被拒絕,總還是要有所表示的。

  誰想李遙天點了點頭,回手,竟然就將陳楚手中的飯碗端了過去。

  啊?

  陳楚愣在那,他沒想到李遙天竟然沒有拒絕,眼看著李遙天就端到嘴邊扒拉了一口。

  「你吃過的。」李遙天說。

  陳楚羞憤難當,那飯其實他是端給自己的,已經扒了一口。給李遙天只是象徵性的表示,哪想到今天李遙天還真就吃了。他樞之魄貫通,立即吃出來陳楚已經享用過。

  「我去換一碗。」陳楚無地自容。

  「你自己去重端一碗吧。」李遙天不以為意地說道。端著飯碗,依然望著路平。這小子,看起來是要耗上了。他吃的烤兔,我還吃不成一碗飯?授徒嚴格認真的李遙天,看到路平在新人試煉中的不慌不忙地吃起了烤魚,竟也起了這樣的心思。

  誰想這時,他看到路平突然抬頭。

  抬頭望望峰頂,這樣的動作很尋常,誰都不以為意,之前吃烤兔的時候,路平和子牧還有這樣抬頭望過。

  但是這次,路平剛一抬頭,李遙天頓時就感知了一股淩厲的勢頭,竟直指向他。

  這少年!

  李遙天剛一怔,路平拳已揮出,向著這峰頂,向著他李遙天,一拳揮出。

  尖銳的呼嘯頓時在山間迴響,沖起的魄之力聲勢驚人。李遙天鳴之魄同樣是貫通境,立即感知出這是鳴之魄的一拳。可是第一時間的感覺,他竟不覺得這是攻擊,他竟然覺得這是在向他傳遞聲音。傳音?不,不是傳音,應該是說,像聲音一樣傳遞,這一拳的魄之力,在像聲音一樣傳遞。

  李遙天神色大變。

  消失的盡頭,所有人置身其中,可不只是走路走不到盡頭,如這般的遠距離攻擊,也該找不到盡頭,也該在無止的旅途中最終消失。

  但是路平這一拳卻不一樣。

  遍佈在這山間的,構建出消失的盡頭的魄之力,竟然成了這一拳的路線圖。這一拳轟出的鳴之魄,沿著這線路圖,竟然遍佈了消失的盡頭的每一個脈絡。

  啪!

  李遙天手中飯碗裂成了兩半,那鳴之魄終有一絲遷徙到了他這裡。對李遙天自然不足以造成任何傷害,但是他手中這碗卻經受不住。

  李遙天目光停留在了路平身上。他看到路平依舊在望著這裡,他的眼神,看起來正在等待一個答案。

  他沒有找到消失的盡頭。

  他找到了消失的盡頭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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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7 01:57:07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上山

  「老師!」

  玉衡峰的門生紛紛圍了上來,或驚訝,或憤怒地叫著。擔心倒是沒有,誰也不信如此遙遠的距離,一個試煉的新人有能力傷到李遙天。但是這一拳畢竟還是到了這裡,這意味著什麼李遙天的門生都很清楚。

  只是這一拳做到這一點的方式讓人驚訝,這是什麼異能?他們這些堂堂北斗學院的學生,七院士的門生,居然完全看不出來。

  「像是傳音……」有人嘟囔了一句,馬上就閉嘴了。傳音那種過家家一般的低級異能,怎麼可以穿透李遙天的「消失的盡頭」?這個猜測,實在有失水準。

  「有點像傳音。」誰想李遙天竟然點了點頭,對這有失水準的猜測表示了認可。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了身,終於從他已經站了整整一天的位置退了下來。手中裂成兩半的飯碗,隨手交給了身旁有點手足無措的陳楚。

  「帶他們兩個上來吧!」李遙天對陳楚吩附著,另一手又是一揮,山間那浩瀚如煙的魄之力,開始漸漸變淡、變薄,直至完成消失。

  「是。」陳楚領命去了,只是手裡這飯,還不知要如何處理,只好就這樣一直端著。

  山路上,子牧縱然只是感知境,並且處在很虛弱的狀態,但也依然可以感覺到路平那一拳驚人的聲勢。這一拳所轟出的魄之力,濃郁得如有形質,而後在整個山間擴散遊走著。

  「你幹什麼?」子牧目瞪口呆,卻見路平又望著瑤光峰頂。只是這次的眼神大不一樣。這一拳所揮的方向。也正是朝著那裡。

  「你……不會吧!」子牧隱約猜到了一點什麼,頓時嚇了一大跳,後退了一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會什麼?」路平收拳問著,但是緊跟著,就察覺到身畔一直都在的那些魄之力,正在徐徐消散。

  子牧對此顯然茫然無知,只是苦喪著臉:「你攻擊了李遙天。對不對?」

  「大概是。」路平說。

  子牧徹底坐到了地上。北斗七院士,那在他心目就是神聖到不敢直視的人物,結果路平這個傢伙,居然向對方揮拳?

  「你真是我哥。」子牧說話已經有了哭腔。結果就在這時,從那瑤光峰一道流光忽得飛起,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軌跡,而後筆直地墜到路平和子牧身前。只是來人卻不如他劃過的軌跡那般瀟灑,他的臉上帶著尷尬,右手捧著碗飯,那碗還裂成了兩半。澆成米飯上的菜湯十分酣暢淋漓地浸過米飯從斷開的碗底滲出,淋得他滿手都是。

  「咳。」陳楚輕咳了一聲。朝著路平和子牧尷尬地笑了笑後說道:「跟我走吧!」

  「去哪?」子牧下意識地問道。

  「峰頂。」陳楚說。

  「我們……通過了嗎?」子牧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問道。

  「一會你們就知道了。」陳楚說。這兩位李遙天會怎麼定奪,他還真猜不透,就像他沒想到李遙天今天居然會從他手裡接過飯碗一樣。

  說著,他就已經走到前面去帶路了。子牧在他走過身邊的時候,又是寒暄式地問了句:「師兄怎麼稱呼啊?」

  「哦,我叫陳楚。」陳楚說,「如果你們通過試煉,並能成為玉衡峰門生的話,那就叫我大師兄。」

  子牧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帶著幾分狼狽出現在他們面前帶路的人,竟然就是玉衡峰的首徒陳楚。作為見多識廣的東都學院生,他對北斗學院的瞭解可不局限於七院士。陳楚這種峰頭的首席門生,那也是大大有名的修者,名氣和實力在整個大陸都是排得上號的。

  四大學院可不同於一般學院,在這裡沒有通常學院四年畢業的定義。一生寄於四大學院門下修煉那都是可以的。六大強者之一的呂沉風,至今就仍在北斗學院,但他既不是七院士之一,也沒有開門授徒,如果準確定義的話,他如今依然還是北斗學院的學生。而他也確像一個學生一樣,在五魄貫通的境界上繼續孜孜不倦的鑽研學習,力求突破。

  北斗學院因此也是四大學院中唯一一位擁有五魄貫通強者的學院。雖然呂沉風從來不問世事,但依然會被視為鎮山級的人物,畢竟大陸唯六的頂尖境界擺在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當作不存在。至於他實際上會成為北斗學院多大的依靠,這個就真不太好說了,畢竟一直也沒人敢去試探。而北斗學院只是借著他的存在,在四大學院的相互交流中,聲音都響亮了許多。

  「走啊,發什麼呆?」陳楚走沒兩步,就察覺到身後子牧在發愣,扭頭叫道。而一直沒說話的路平,始終很平靜,李遙天都不知道,玉衡首徒陳楚他當然就更沒印象了。

  瑤光峰頂,晚餐已經結束。那些未能通過新人試煉的新人,被暗示已經可以自行下山離開。但是既沒有強行要求,這些新人也就都沒有動。雖然失敗已成定局,但他們還是很關注最後二位的結果。至於其他通過試煉的新人,心情舒暢,自然更有興趣坐壁上觀別人的命運了。整個峰頂上的氣氛倒是挺放鬆,無論通過試煉於否,對於眾新人來說,終究算是一個解脫。

  這時,路平和子牧終於被陳楚領到了峰頂,在眾新人的注視下,被直接帶到了李遙天的面前。

  路平倒也罷了,只最後揮出的那一拳,大家就都意識到他的不凡。但是子牧呢?徹頭徹尾一個弱者,只是因為一直得到路平相助,才有了此時的境地,這樣也能算是通過試煉?能過試煉的對此只是好奇,但那些失敗者,卻從子牧身上又找到了一線生機,如果這樣的傢伙最終也能通過試煉,那麼自己說不定也能找到一個通過的理由呢?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子牧相當的不安,卻還要努力挺直腰杆。倒是路平,他自始至終的平靜,和子牧徹頭徹尾的弱保持了相當的一致。

  李遙天看著二人,也很快就開了口。

  「你們兩個,有些遺憾。」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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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1 21:48:38
第二百八十五章 無以為報

  咦?

  李遙天的表態,讓新人們倍感意外。

  如果僅僅是子牧「有些遺憾」的話,那在大家看來倒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李遙天說得很清楚,是「你們兩個,有些遺憾」。揮出那驚人一拳的路平,看來還是沒有受到李遙天青睞啊!

  是因為態度吧?

  新人們紛紛想著,既然能出這麼一拳,早點出手不好嗎?一直拖延到這個時候,還在試煉中吃燒烤,這態度可是非常不端正啊!

  新人們竊竊私語,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並不完全清楚路平那一拳到底做到了什麼,只是覺得路平很有些實力。但是,有實力卻沒通過試煉的也不只是這一個。之前那些被「遺憾」的當中,就也有實力突出的。

  新人們或覺得遺憾,或幸災樂禍,情緒各不相一。倒是玉衡峰的門生此時顯得非常規矩,對李遙天宣佈的結果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而他們可是很清楚路平那一拳到底做到了什麼,能轟到李遙天手中的飯碗,「消失的盡頭」事實上可以說是被這一拳打破了。做到這一點的學生,目前可沒有一個是被放棄的。可對李遙天宣佈的如此結果,沒有人有任何表示。

  子牧歎了口氣。

  他一度對進入北斗學院燃起了希望,可是最終依然還是這麼個結果。不過這倒也不算什麼沉重的打擊,自己本就也沒做過什麼,結局本該如此。

  可是……

  子牧望著身邊的路平,覺得這實在很不應該。不免為路平感到不平。

  但是路平的神情卻依然很平靜。這個結果。好像對他連一點觸動都沒有,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李遙天說完,他很快開口。

  「遺憾什麼?」路平問道。

  白癡嗎?這還用問?

  新人們紛紛腹誹。

  誰想李遙天竟然笑了出來,目光忽然落到了子牧身上。

  「你來說,遺憾什麼。」李遙天說道。

  子牧愣,簡直不敢相信,七院士之一的李遙天,竟然在親口對他講話。但是這份激動也只一瞬。遺憾什麼?子牧飛快就有了答案。

  「我遺憾!」他站得筆直,昂著頭說道,「但不是因為我自己。我的實力,進不了北斗學院很正常,這沒什麼可遺憾的?但是他呢!」

  子牧說著,明顯情緒激動了起來,停頓了兩三秒後,終於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路平為什麼會沒有通過?他的實力你們看不到嗎?北斗學院七院士之一的玉衡星,是瞎的嗎?對此。我很遺憾!」

  靜。

  整個瑤光峰頂,半點聲音都無。

  說玉衡星李遙天是瞎子?這可是從來都沒有的事。哪怕是李遙天的對手、敵人。再不喜歡他的人,卻也得承認他的實力,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說他是瞎子。

  但是現在,子牧,這麼一個連貫通境都不是,感知鏡也只是鳴之魄達到了六重天的可笑新人,竟然當著李遙天的面,直斥他是瞎子?

  所有人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子牧呢,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他的身子就一直在顫抖,到現在說完了也沒止住。

  說了,自己居然真的說了!這簡直就和在試煉中吃烤兔一樣宛如夢境,自己人生的亮點,這下怕是要多一個了吧?

  但是子牧當然完全不是為了給自己的人生製造亮點,他望向路平,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很明確:他能幫路平的,就僅僅是幫他發出一點聲音了。

  而後,他就已經準備等死。

  是的,他只是發出了一點可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聲音,但是子牧的覺悟,卻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以此來感激路平這一路上對他不離不棄的照顧。

  安靜的瑤光峰頂,這時終於回過神來,譁然一片。

  「你個垃圾小子,活膩味了嗎?」頓時已經有不少人咆哮著向著子牧沖來,大多卻是新人,有已經通過試煉自認是北斗門人的,也有沒能過,但在這時候馬上出來積極表現一下以求還能拾到救命稻草的。

  早已經意料到自己下場必然十分慘烈的子牧,雖有心理準備,眼見一堆人氣勢洶洶猛衝向他,終究還是無法從容。本就虛弱的他頓時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不怕嗎?」李遙天忽然說道。

  所有人沖上來的人連忙止住,李遙天在問話,他們當然不敢這時候沖上去把他問話的物件給幹掉。只是,這小子怕不怕不是很明顯嗎?剛才說那話時就在哆嗦,現在更是站都站不住了,他顯然也是很怕的。

  已經坐倒在地的子牧聽到問話,還是沒能站起來,但依然努力昂著頭:「怕,但我一樣也要說,路平不通過,你就是……」

  「行了。」李遙天一揮手,子牧接下來的聲音竟是沒發出來。他並沒有特別的嗜好,要把罵他的話重複聽兩遍。

  子牧張著嘴,聲音卻發不出,這才知道在李遙天這樣的強者面前,他能將之前那話完整地說出來,都是很難得的事。如此倒也顯得自己罵那麼一句不是那麼微不足道了。他最後一次看向路平,覺得這大概就是臨別一眼了。誰想路平這時卻已經走了他身旁,就如在山路上一直做的那樣,將他拎起,幫他站穩。

  「你……」子牧有點想哭。這是一種態度,共同進退的態度。或許一開始對路平而言這僅僅是舉手之勞,但是現在,再不僅僅是如此。

  李遙天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看二人,而是向著陳楚示意了一下。

  要動手了嗎!

  這一次,有路平在一旁扶著,子牧勇氣倍增,一臉的慷慨。

  「下面我念一下名字。」陳楚說著,剛剛已經念過一遍的名單,忽然又到了他手上。

  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

  峰頂上又亂了,教訓子牧這種事頓時先沒人去理會了,又一次要念名字,這好像,有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大家安靜一下。」陳楚有些無奈地說道,「並沒有人向你們宣佈過,試煉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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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23:43:18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次念名

  這話一出,峰頂上那是更安靜不了了。試煉還沒結束?

  仔細一回想,確實如此,他們沒有從任何一位玉衡門生口中聽到「結束」兩個字,包括陳楚在那一次念完名單後,所說的也只是「遺憾」。就如李遙天對剛被帶上峰頂的路平和子牧說的一樣:遺憾。

  遺憾什麼?

  這個問題路平問了,但是他們都沒有。他們所有人想當然地把這個遺憾和未通過試煉畫上了等號。現在看來,遺憾的只是他們在消失的盡頭裡的表現,而這,還沒有決定他們的去留。

  結果就在他們在歡欣和失落中度過了這一段時間後,冷不丁地,突然又一次要念名單。

  這意味著什麼?

  之前念名之後的這一段時間,就又是一次試煉嗎?

  可這試煉中什麼也沒有啊!有的只不過是一碗飯。

  飯有問題?

  不少人立即就這樣懷疑上了,尤其那些樞之魄的高手,樞之魄立即瘋狂開動起來。瑤光峰頓時嘔聲一片,直至一個聲音傳來:「誰敢吐在這,我就把誰從這扔下去。」

  阮青竹。她的人沒過來,但是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在峰頂上傳開。所有新人頓時都不敢動作了。陳楚連忙抓住這難得的安閒說道:「大家不要著急,和晚餐沒有關係。」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更著急了。

  晚餐有關,那還算有個著落,還能去探究一下。和晚餐無關,那是什麼?瑤光峰頂有什麼定制?就好像「消失的盡頭」那樣的異能嗎?一時間,大家發動起來的魄之力已經遠不止樞之魄了。

  陳楚也是無奈,好在場面雖亂。卻還算安靜,他稍稍用點鳴之魄,聲音頓時也就清晰無比地傳達開去了。

  「連欣、李登、林天表……」依舊是那般的語速。一個名字一頓,只幾個名字。大家就發覺到不同,這一次點到的名,似乎恰是之前沒有點過的。

  誰知剛剛生出這樣的念頭,「葛政、知北……」兩個曾經點過的名字,卻又一次出現在了這回的名單中。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人茫然,有人卻已經意識到了一點什麼。至少在聽到的名字中,已經出現了幾個一等一的人傑,比如林天表。他若是都無法通過北斗學院的試煉,其他人還用抱什麼幻想?所以這次念到的名字,該是屬於「不遺憾」嘍?

  峰頂漸漸安靜,此時的掙扎也改變不了什麼,新人們都開始靜聽陳楚念名。

  「路平。」剛剛的焦點人物,也在陳楚這一次念名中被點到,引起了一次視線集中。而後,一樣間隔的停頓之後。

  「子牧。」

  人群中頓時又起了漣漪。這個名字,那在大家心目中的意義和林天表是一致的,只不過代表的是反面的另一層意義。可是現在。他赫然和林天表的名字出現在了同一組別裡,頓時讓所有人不懂了,甚至包括子牧自己。

  見多識廣的子牧自不會不知道同是來自東都的。有名的少年天才林天表,所以也早早識別出了這一組的意義。聽到路平的名字被點到時,他的心情一陣激動,抓住路平的肩膀就搖了兩下,仿佛他自己被北斗學院選中一般。等到接下來,他自己的名字被點到時,他的人卻整個呆住了,抓著路平肩頭的手也僵在了那。陳楚之後所念的名字,他愣是一個都沒聽見。他可是鳴之魄六重天。失神幫他造就了直追斬魄的狀態。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看到不少人都一副驚呆了的表情看著他,而路平在一旁笑著。

  「這點名。到底什麼意思?」子牧喃喃自語。他心懷憧憬,卻又不敢相信,只盼著陳楚快些念完名字給個解釋。

  「周暮。」

  終於,念完這一個名字後,陳楚手中的名單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而後就重新合起,目光投向峰頂上的所有新人。在一片寂靜當中,再度開口。

  「以上念到名字的。」他說,「恭喜你們,正式成為北斗學院的一員。」

  寂靜,持續了足足有三秒。這一次,每個人把陳楚說的話反復回味了三遍,徹底確認,他說的是成為北斗學院的一員,而不是什麼「很遺憾」一類的虛話後,終於爆發出了歡呼聲。

  「怎麼會!怎麼會!」沒有人的激動能和子牧相比,對於一個只能將期望埋在心底,被路平的舉動打動後才敢流露出稍許的人來說,這結果,實在太意外,太驚喜。他那僵在路平肩上的手一下子就靈活起來了,拼命地搖著,喊著,只是沒幾下後,忽然向後一仰,人就翻了過去。

  路平連忙伸手拎住,一感知,又是和之前一樣的一次昏厥,只是這次明顯是興奮過頭導致的。路平笑了笑,也和之前一樣,很順手的一甩,就將子牧扔到了肩上。

  被點到名的在盡情歡笑著,但是沒點到名的呢?

  他們直勾勾地望著陳楚,聽到被念到的名已經正式加入北斗學院後,他們已經臉如死灰。但是卻又不肯死心。之前很多一度也以為已經結束了,但是最後不是又有了這麼一次轉機嗎?雖然這轉機讓人莫名其妙,但對比名單大家已經發現。有兩次點名都被點中的,意味著完成了逆轉,從「很遺憾」變成了「恭喜你」;也有兩次都沒點中的,這個轉折可就不喜聞樂見了。但是不管怎樣,有這樣逆轉的可能,就意味著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吧?

  但是陳楚再度開口,終於徹底打碎了他們最終的幻想。

  「其他沒有被點到名的。很遺憾,北斗學院拒絕了你們,希望你們另有好的前程。」陳楚說道。

  「為什麼!!」好幾人發出這樣的吶喊,當中一個更是沖出了人群。

  韋淩,和路平、子牧起過衝突的韋淩。

  第一次他沒有被點到,欣喜若狂地度過了那一段峰頂的時光,連路平的兇殘都被他拋諸腦後了。可是第二次,他又一次沒有被點名,而結果,竟然是北斗學院拒絕了他。

  從天堂到地獄,這樣的落差無疑是殘酷的,而遭受了如此際遇的人,並不太多,但也不算太少。他們的反應大多都很強烈,韋淩尤其是,從人群中沖出,就已經飛奔到了陳楚的面前。

  「韋淩。」陳楚看著他,叫出了他的名字,讓韋淩立時一愣。

  數千人,陳楚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點了兩輪名字,而他韋淩更是兩輪都沒有被點到的人,但是現在,卻被陳楚一眼認出。

  這意味著什麼?是不是意味著他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被留意?

  那麼在天堂到地獄的這段時間裡,自己做了些什麼?

  韋淩開始回憶,很快汗流浹背,風一吹,後心涼嗖嗖的。

  以為通過試煉的那段時間裡,他得意,他張揚,他找到和自己同學院推薦來的,被點名的遺憾同窗,向其炫耀起了自己是如何瞞天過海,暗施手段,將他的競爭對手,同時也是對方的親兄弟從原本的推薦名單裡中傷出去,取而代之。他以為加入北斗學院已成定局,居高臨下有恃無恐地向對方殘酷賣弄著。總而言之,他本該沒有推薦資格,他這資格,是他耍手段,犧牲了真正有資格的人奪來的。

  「看來不需要我解釋了。」陳楚淡淡地說道,語氣變得異常冷漠,好像不再是之前那個幾次露怯的傢伙。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明亮,很清澈,仿佛可以洞察一切。韋淩忽然想到了這個玉衡峰首徒大名鼎鼎的異能:洞明。

  「還有誰需要解釋?」陳楚已不看他,清澈的目光掃向其他如韋淩一般,沖出來想討個說法的新人。而這些新人在被這一眼掃過後,忽就蔫了,一個個都和韋淩一樣變得畏首畏尾,似都察覺了自己的問題所在,再沒有敢上前了。

  「我無話可說……」韋淩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但是心底裡的惡毒,卻讓他死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忽然一指路平那邊道:「那麼他呢?他憑什麼可以通過?」

  他指的是路平肩上的子牧,而他問出的,倒也是很多人都有的疑問。

  陳楚掃了一眼那邊,和路平一起看回韋淩。

  「關你屁事?」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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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3 23:39:55
第二百八十七章 愛搭不理

  關你屁事。

  話很粗鄙,路平平時不這樣說話,陳楚平時也不這樣說話,但是此時,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這話。

  陳楚說完就笑了,看向路平。結果路平卻很嚴肅,話是一樣的話,但是情緒上,他沒有和陳楚保持同步。陳楚一臉心領神會的模樣在看他,他卻挺認真地看著韋淩。

  陳楚微窘,只好又看回韋淩。韋淩哪裡還敢繼續撒潑,這裡可是北斗學院,陳楚的回應終於表現出了幾分四大學院該有強勢。韋淩心裡縱有再多的怨恨不甘,也只能咬牙忍了。其他如他一般的新人,也再沒有站出來表示異議的。

  「天氣已晚,沒有被點到名的,可以在瑤光峰暫住一晚,明日下山。其他人請跟我們走。」陳楚說著。一旁的玉衡峰門生已然聚集在了一起。李遙天走在最前,而後首徒陳楚隨上,其他門生各按次序,再最後是被點過名的新人們一眾跟上。留在峰頂的,最終就是次輪點名未被叫到的新人,還有不知何時出現的瑤光峰門人。

  沿著來時的山路下到半山,隊伍折了個方向,改向北直行。遠處隱約可見山峰的輪廓,一座疊著一座,正是北斗山有名的其餘六峰。

  隊伍中不乏各種境界的高手,但是此時沒有人施展異能,只是沿著這山路安安靜靜地行走著。新人們跟在後面,心中喜悅,對於接下來的安排是既期待,又緊張。

  子牧依舊暈著,由路平扛著他。身遭空出老大一圈。他的名聲。就在他和子牧引起所有人關注時就在新人中傳開了。此時不敢太接近他的已經不只是來自玄軍帝國的新人了。人人都覺得這個傢伙實在危險恐怖之極。這樣的人。北斗學院也會收?

  由於包括韋淩之內的所有出局新人,被陳楚掃過一眼後就各自縮聲不敢爭辯了。所以直至現在,其他人依然不知道到底北斗學院選擇新人的依據是什麼。實力差勁無比的子牧他們收了,兇殘之極的路平他們也收了,好像境界和品行都不是他們用來參考的標準,那到底要看什麼?

  人人帶著好奇,卻又不敢問不敢討論,默默地行走在這隊伍中。

  這一走又是過了許久。前方路頭忽然亮起兩一盞燈火,再近些一瞧,原來是兩個人挑著兩盞燈籠。

  北斗學院那是什麼地方?人人都是一身修為。這沖之魄有了感知二重天的境界後,借這點星光就足以看路認人。點燈照路這種事對他們而言是多餘的。兩盞依靠平凡的燭火打出的亮光,更多的是給他人指明方向,並將自己清晰地暴露給對方,而這,是一種敬意的體現。

  只是這禮,所針對的卻僅僅是一個人——玉衡星李遙天。待到李遙天從這兩盞燈籠中走過後,燈籠後的二人當即直起了身。雖沉默不語。但神態卻是頗有些倨傲。

  玉衡星的門生也不怎麼理會這兩位,徑直走過。後邊的新人。卻大多已經猜到了這兩人的來歷——北斗七峰之開陽峰的門生。

  兩峰門生之間似乎並不如何友善,互相都不怎麼搭理。可新人們哪有膽量在七峰門生面前擺姿態?自然都是笑臉相迎,但兩人始終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直至路平扛著子牧走過時,目不斜視,那在兩人看來,自是對他們兩人愛搭不理的模樣了。

  好囂張的新人!

  兩個開陽峰的門生迎面而立,各自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的意思。一人隨即一使眼色,另位心領神會,一手依舊打著燈籠,另手伸指一鉤,一道火焰竟從那燈籠裡飛出,他甩手一指,火焰悄無聲息地就向著路平身後的褲腳飄去。

  路平後面可還跟著其他新人呢,只是刻意地保持著些許距離。兩人的舉動,自是完全沒把新人放在眼裡。而新人們呢?果然也不敢聲張,一邊繼續走著,一邊默默地看著那火焰飛到了路平的右腳後跟。眼見就要朝他褲腳燒去,路平轉身,抬腳,落下,將火焰踩滅在了腳底。

  「做什麼?」他看著那個向他打來火焰的開陽峰門生問道。

  那門生早就呆了,他都準備好欣賞這個囂張新人的狼狽相了,哪知道對方竟然如此自然而然地一腳就把他的火焰踩滅,而後還在向他問話。

  後邊還有好多新人看著呢,他這臉上頓時好生掛不住,當即臉色一沉道:「你這新人怎敢如此無禮?好端端地踩滅我的火種?」

  「哦?難道不是要燒我的褲腳?」路平好像不知道對方是在惡人先告狀似的,居然還很天真地問出這種問題。

  那人自然早打算要死不承認到底,聽了這話立即繼續反客為主:「混蛋小子,居然還敢造謠污蔑我?」

  「你的意思是不是?」路平微微皺眉。

  「廢話,當然不是。」那門生一口咬定。

  「你很不誠實。」路平指了指他說道,那模樣,活脫脫像是一個長輩在評價晚輩,可路平的模樣,比這開陽門生不知要年輕多少。更何況一個才是剛剛通過新人試煉的新人,一個可是北斗之峰之一的開陽峰門生,哪有資格對著人家指指戳戳。

  路平的舉動,新人們看了都覺得刺目,那開陽門生更是愣了一愣,全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新人給訓了一句,回過神時,頓時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那燈籠中的燭火在這一瞬間竟都高漲了幾分,但是馬上有兩個聲音回應了他。

  「我說你很不誠實。」路平重複。

  「他說你很不誠實。」另個聲音從前方飄來。

  除了第一個字,其他內容一模一樣,不過這次陳楚可再沒有自討沒趣地去和路平心領神會,而是接著把他的話說完:「他說得很對。」

  本該在隊伍第二位的玉衡峰首徒,忽就回到了這個位置。眼中清澈的目光向路平踩滅火焰的位置一掃,就知火種一說只是無稽之談。

  對方顯然也認得陳楚,知道在陳楚的異能洞明面前他這場面是肯定撐不下去的。但他又怎可能向一個新人服軟認錯,只能冷哼一聲做不屑狀。他不敢對陳楚怎樣,這大失顏面的怒火自然是要全數算到路平身上。他狠狠地瞪了路平一眼,什麼也沒說,但眼神裡來日方長的意味卻明顯得很。誰知這一切卻都甩到了空處,路平壓根沒在看他,而是看著陳楚點了點頭說:「你說得也很對。」

  嗯?

  自己……是被這個新人小鬼給表揚了嗎?

  陳楚一時間也哭笑不得,這小子,還真是有幾分囂張啊!敢打殺院監分會、轄區城主府的傢伙,果然還是頗有些膽色的。想著他轉過頭來,想對路平也說幾句,讓他好自為之一些,結果扭頭過來卻只看到路平一個後腦勺,以及子牧的屁股,這傢伙居然已經轉身走開了。

  「哎!你這個小子,我還有話要說呢!你怎麼就走了,有沒有點禮貌了?」陳楚快步追了上去。

  那開陽門生看到這幕真是有點目瞪口呆。他面上對陳楚流露著不屑,事實上心虛的很。他只是開陽峰普通一門生,陳楚那可是玉衡峰首徒,無論地位,還是實力,想拿捏他都輕鬆的很。他也實在是臉上太掛不住,這才死撐,想這到底是開陽峰腳下,對方怎也不能把他怎樣。

  結果現在一看,那個囂張的新人,不僅對他不理不睬,對這玉衡峰首徒竟然也是一般的模樣。

  這小子……該不是有大背景吧?開陽門生心裡頓時嘀咕上了,北斗學院,那也少不了這些人情事故。七院士也不是石頭縫裡奔出來的,有個三親六故的嗎?

  「哎!」如此想著,他揪住了走他身前走過的一個新人,一呶嘴問道:「那新人叫什麼名字?」

  「路平。」新人惶恐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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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4 23:43:50
第二百八十八章 加入北斗學院的理由

  「路平。」

  隊伍中,陳楚到底還是趕上了路平,叫著他的名字。

  「嗯?」路平聽到人叫,扭過頭來。

  看到他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陳楚不免也有點生氣。自己可是堂堂玉衡峰的首徒啊,這個小鬼真當自己是很好說話的主嗎?

  陳楚當然不是。每個玉衡門生都清楚。他們這大師兄雖然一點也不驕橫,但也真沒多平易近人。今次新人中最驚才絕豔的當數林天表,出身名門,天賦驚人。但陳楚忙前跑後的,從來沒有多看過林天表一眼,也沒和他多說過一句話。只是對這路平,前前後後的關注著實有些多。此時所有人都假作不經意地朝這邊瞟著,鳴之魄更是努力發揮著作用。

  玉衡門生們好奇他們的大師兄怎麼對這個路平如此關注。新人們呢,則都對路平有些嫉妒。

  四大學院的體系完全不同於一般學院。拿北斗學院來說,七峰以七院士為首,而所謂首徒,意思就是該院士門下的首位記名學生。首徒在這一派系中的地位可想而知。那一聲大師兄,叫得可是派系內僅次於七院士的存在。哪怕其他學生自己開門立師授徒,也不可能替代首徒的位置。更何況首徒本就有先人一步的優勢,往往都是第一個開門授徒的。

  而玉衡峰的陳楚,卻是七峰首徒中唯一一個沒有自己開門授徒的。若說他是像呂沉風一樣潛心於個人修煉無暇他顧的話卻又不像,玉衡峰大大小小的事務,他忙前忙後跑得從來不少。其他開門授徒的門生都有了自己的幫手。只他還是獨自一人。倒也從不嫌煩。

  換是其他首徒。若對路平有話講,隨便派個門生也就捎話過來了。陳楚卻要親力親為,頓時惹得一片側目。偏偏他還熱臉貼個冷屁股。路平對他的關注毫不受用不說,似乎還有些嫌煩。這點陳楚看得出來,他的異能可是大名鼎鼎的五級感知系異能「洞明」呢!

  「臭小子,擺個死人臉做什麼,是我燒了你的腳後跟嗎?」陳楚這一不高興,立即就訓上了。他能察覺到很多別人察覺不到的東西。但是同時也從不掩飾自己。

  該!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少新人看到路平挨訓頓時就高興了。誰想路平挨訓後神情也沒多大變化,只是有些莫名地看著陳楚,說了一句:「當然不是。」

  「能加入北斗學院,我看你並沒有覺得很高興啊?」陳楚說道。他會關注路平的原因有很多,在「消失的盡頭」裡熬了那麼久,在「消失的盡頭」裡烤兔,一拳洞穿「消失的盡頭」,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的洞明竟然看不出路平的境界。而現在,又要多上一個。就是路平加入北斗學院後截然不同的情緒。

  他肩上的子牧激動得暈了過去,其他學生有的歡呼雀躍。有的喜極而泣,有的看似平靜,卻只是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林天表倒是真平淡,但陳楚知道那是也他在名門世家中養成的不將大喜大悲流露出的涵養和風度。只有路平,他的情緒是真實的,不加修飾的,對於加入北斗學院這件事,他為子牧高興過,而他自己呢?就是那張不以為然的死人臉了,他……好像真是沒把這太當回事。而這,成了陳楚關注他的第二個重要原因。

  「哦,還好吧!」結果路平的回答,竟也是如此不加掩飾。一聲「還好」流露出的全是勉強,一般人察覺不到,但這是陳楚,擁有「洞明」的陳楚。他看不出路平的境界和真實實力,卻可以看得出路平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來北斗學院?」陳楚忽然如此問道。四大學院的新人招收中,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再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了。因為這個問題有如廢話,整個大陸,若不是會被四大學院拒絕,又有誰會拒絕四大學院?對四大學院的渴望已經仿佛一個公理,可以不去追問什麼緣由了。倒是拒絕的話,可以引得人來問一問。

  路平沒有拒絕,只是他這不以為然的態度,也和公理相駁了,所以陳楚問出了這個已經消失了千百年的問題。

  「被通緝呢,就來了。」路平很痛快地說道。

  陳楚愣了愣,這個理由,說實話他猜過。但如果是這個緣由,在知道成功加入北斗學院的時候,也該有點輕鬆和解脫吧?可在陳楚的印象中,這樣的情緒路平也沒有,他得知加入時還在為子牧的加入高興著,而他自己根本就沒半點情緒上的變化,好像那結果根本與他無關似的。

  但這理由本身,不得不說是一個好理由。千百年來把四大學院當成是庇護所的,路平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而四大學院從來不會因為這種理由將人拒之門外,因為他們就有這麼強橫的實力,這種庇護也是他們地位的象徵。

  「是個不錯的理由。」於是陳楚也點了點頭,不過隨後又道:「不過,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呢!」

  「哦?什麼意思?」路平問道。

  「你看。」陳楚伸手指了指,簡易地劃了一個圈,「那幾個人,看到了吧?」

  「看到了。」路平說。

  「他們就是玄軍帝國,護國學院的。」陳楚說道。

  路平點了點頭,然後就看陳楚也在朝他一下一下點著頭,竟不繼續說下去。

  「然後呢?」路平忍不住問。

  「然後?然後還用我說嗎?護國學院的人會怎麼做你還想不到?」陳楚說。

  「呃……」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玄軍帝國的護國學院。」陳楚的「洞明」實在厲害,體察入微,輕易察覺到了路平的茫然不解。

  「確實不知道。」路平一臉真誠。

  陳楚一看確實不假,頓時忍不住道:「你玄軍帝國的學生不知道護國學院,那我們北斗學院的人不知道李遙天有什麼區別!」

  路平頓時一臉尷尬:「那個確實也是我。」

  「你不知道李遙天!」陳楚這下是徹底沒按耐住,聲音猛然拔高。他一直又在駕馭魄之力使用著「洞明」,這一聲鳴之魄不由地也跟走了幾分,拔尖的聲音,在山間一下子傳出去好遠。

  「大師兄……」這時一個玉衡門生冷不丁地出現在了他和路平面前。

  「老師說,你如果是喊給他聽的,不用這麼大聲。」來人說道。

  「咳咳,不是,是一時不能自已。」陳楚說。

  「這樣的話,魄之力的控制能力還有待提高啊!」來人又說,一看陳楚在猛瞪他,連忙補充:「也是老師說的。」

  「嗯嗯,說得很對呢!」路平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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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6 21:47:43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能說的身份

  陳楚真是不想和路平說話了,一點也不想。

  若說路平是存心氣人,那還可以辯上一辯,駁上一駁。掌握著「洞明」的陳楚,極擅察言觀色,捕捉人的情緒心思。吵架這種事,他不喜。但真要認真起來,北斗七峰他還沒怕過誰。只不過他通常不這麼做,開著五級異能去吵架,跌份兒,而且也勝之不武。

  但是今天遇到路平,陳楚發現自己開了五級異能也不會管用,而且只會給自己添堵。

  因為路平總在說大實話,他之前就是不知道李遙天,這下也是剛剛聽說玄軍帝國有個護國學院,你又能把他怎麼樣?嘲笑他見識淺薄孤陋寡聞?陳楚敢百分百肯定,如果他說了這話,路平一定會很認真地對他說:「嗯嗯,說得很對呢!」

  是的,這個小子就是這麼一個尊重事實的人。無論是別人身上的,還是他身上的,他一視同仁的尊重事實。

  這種人根本沒法吵架。吵架要捉對方的缺陷,攻擊對方的痛處。但是路平尊重事實,你若抓了他的缺陷,他會和你說你說的對,有這樣的態度,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痛處了。

  陳楚著實痛苦,徒增煩惱的「洞明」異能乾脆也就不再使用了。他實在不想和路平再說話,但做事有始無終卻會讓他更難受。作為李遙天的首徒,他的性子裡到底還是被灌注了不少李遙天的那股認真勁,容不下虎頭蛇尾的馬虎,無論什麼事。

  「咳。」陳楚咳了一下,以示自己又要開口說話了。

  路平望著他,那個返回來給他帶話的玉衡門生也望著他,頓時讓陳楚心裡更加煩燥起來。

  「去去去。一邊去。有你什麼事啊!」他揮揮手,把那玉衡門生趕走了。

  「咳。」陳楚又咳嗽。

  「你還說不說話了?」於是路平問。

  陳楚深呼吸,沉住氣。

  「剛說到哪了。」他使勁平靜地說道。

  「李遙天老師說你魄之力的控制能力有待提高。我覺得說得很對。」路平說。

  「這之前!」沉住氣的陳楚只堅持了不過一秒,又崩潰了。路平實在太耿直。太實在了。這讓陳楚意識到「這之前」也不是很準確,連忙自己開口堵了路平剛要說的話。

  「護國學院,我們說到這了。」陳楚說。

  「呃……」

  「是這!」陳楚強調。

  路平點了點頭,也不爭辯,但那眼神分明是在指出陳楚措辭的不嚴謹,陳楚沒用「洞明」都看出來了,他決定無視。

  「護國學院是玄軍帝國首屈一指的學院,在大陸學院風雲榜上排名常列前五。以護國為名。可想他是玄軍帝國建立為帝國輸送修煉強者的基地。所以護國學院的學生對玄軍帝國的忠誠高於一切。會被推薦到四大學院的尤其優先看重這一點。你作為玄軍帝國的通緝犯,他們是不會對你視而不見的。即使這裡是北斗學院。」陳楚語調平穩,語氣一致,毫無感情光彩地一氣說完了這長長一大串,整個過程中也完全沒有看路平哪怕一眼,直至完全才最後又跟一句:「明白了嗎?」

  「明白。」路平點了點頭。

  「說說你的看法。」陳楚說了那麼一大串,不想只聽到路平簡單地回一句「明白」。

  路平望著方才被陳楚用手指圈過的新人,共是五位,用挺欣慰的口氣道:「打五個,總比打五百個省事的多。」

  「你贏了。」陳楚最後扔下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片刻回到隊伍最首,李遙天的身後。一旁的同門都在竊笑著,陳楚無奈地瞪了眾人一眼。最前李遙天開口說話。所有人立即斂起了笑容。

  「看不出他的境界?」李遙天說道。

  「是。」陳楚回答,在老師面前,他任何情緒都已經收拾起來。

  「他身上有定制。」李遙天說。

  「定制?」陳楚愣住。

  到了四魄貫通這一境界,異能將成為實力的主導。而擁有著四種貫通境的修者可掌握的異能實在五花八門。正所謂貪多嚼不爛,很多修者會集中精神專攻某一門類的異能,以此提升自己的實力。

  天衡星李遙天,所精修的門類正是定制系異能。而他的首徒卻沒能很好的繼承他的強項,最終異能是感知系。擁有「洞明」的陳楚沒能感知出路平身上的端倪,但是李遙天卻有所察覺。

  「是什麼定制?」陳楚問道。他不會懷疑老師的判斷。定制系異能方面,放眼整個大陸李遙天也是頂尖水準。除去六位五魄強者中那個最為變態的冷休談不提。李遙天若說自己是第二,真沒有哪位可以自信滿滿地說自己是第一。

  可是即便如此。面對陳楚的這個問題李遙天卻搖了搖頭,臉上是不確定的神情。

  沒有完全確定的結論,老師是一定不會說的。陳楚知道李遙天的脾氣,自然也就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另問道:「我感知不出他的實力,和這定制有關嗎?」

  結果李遙天苦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這一點,他也無法確定。他只是隱隱察覺到路平的身上是有定制系法則在運轉的。但具體是什麼可沒那麼容易辨析。因為那法則李遙天也僅僅是在路平轟出那一拳時敏銳地有所感知,只一瞬就又隱藏不見。到底是個什麼法則,李遙天比陳楚想得還要沒頭緒的多。

  「其實……想知道的話,直接問問他,可能是最簡單的辦法。」陳楚忽然說道。

  「哦?」李遙天可沒有偷聽學生們說話的習慣,所以陳楚之前跑去找路平,除了那拔尖的一嗓子以外,他並沒有刻意去聽什麼內容。所以不知道路平是多麼耿直。

  「我去問問。」陳楚剛剛頭也不回暗下決心再不理會路平的,才這麼一會的功夫就又跑回路平身邊,頓時再度引起關注。路平也有些無語地望著這位去而複返的大師兄,這是又有什麼事啊?

  「你身上有某種定制,是什麼定制系異能吧?」陳楚開門見山。

  「是。」路平點頭。

  「是什麼?」陳楚心下甚慰,發現路平這性格還是很有些可取之處的。

  「不能說。」路平很肯定地答道。

  正甚感欣慰期待答案的陳楚,聽到這個回答心情頓時又糟糕的無以復加。路平確實很誠實,很耿直,所以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很果斷地告訴他:不能說。

  「為什麼?」他忍不住就要問一問。

  「不安全。」路平說。

  「為什麼?」陳楚還要問。

  「暴露身份。」路平說。

  「你什麼身份?」陳楚還問。剛問完就知道這次不會有任何答案。人就是怕暴露身份不安全,怎麼還可能說出這隱藏的身份?

  是什麼身份這麼可怕?這小子竟然都不敢說。殺院監分會,殺城主府,被玄軍帝國舉國通緝,這樣的身份他可都沒有刻意隱瞞過,畏懼過,但是這個更深的身份,他竟然在畏懼,在退縮?

  不!不是。

  路平的神情陳楚看得清楚,他是在這個問題上退縮了,是有畏懼,但是,並不是陳楚所想的那種害怕。路平是在擔憂,很出神的擔憂,他退縮、畏懼,更多的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其他人。

  「你在想誰?」陳楚忽然問。

  路平驚訝,這個大師兄真是有點厲害,似乎特別能看穿別人的心事。

  沒錯,他在想著別人,他在想著蘇唐。

  以前他沒有十分刻意地隱瞞那個身份,甚至幾次暴露**鎖魄。只因為那時他和蘇唐在一起,無論什麼狀況,什麼處境,好還是壞,冷還是熱,他們都在一起,互相扶持,生死與共。

  但是現在他們分開了,他不知道現在蘇唐什麼處境,是不是也順利加入了她該加入的四大學院。他只知道兩人現在的處境可能不一樣。洩漏身份帶來的危險兩個人會沒有辦法共同面對,他不能給蘇唐帶去這樣的困擾。所以他不說,無論如何也不會說。

  他甚至決定要和陳楚少接觸,少說話。這個大師兄實在有點可怕,別被他直接給看出來了。路平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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