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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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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7 23:45:13
第二百九十章 青峰皇族

  「玉衡峰到了。」

  不知隊伍裡誰悄悄說了一聲。路平向前看去,就見黑乎乎的雲霧當中,刀削般的懸崖拔地而起。玉衡峰這山勢,比起之前見過的瑤光峰、開陽峰都要來得險峻。但是相比起瑤光峰的開闊,開陽峰夜裡挑燈的詭異,更為險峻陡峭的玉衡峰卻讓人有一種堅固可靠的感覺。

  隊伍的前方停了下來。新人們都知道,今次負責他們試煉的都是這玉衡峰的門下,他們可算是到家了。只是不知他們這些新人會被如何安排,正心下猜測,前面已有聲音傳來:「今晚大家就在這玉衡峰上暫作休息吧!」

  而後隊伍開始上山。這玉衡峰果然如所見一般極陡,根本就沒有登上峰頭的山路,而是在峭壁上硬生生開出了一條石梯,寬不過二尺,勉勉強強可容兩人並行通過。沿著石梯盤旋而上,漸走漸高,從旁邊向下望去,即便是修者都覺得頭暈目眩。

  玉衡峰的門生看起來是都走慣了,在這石梯上依然健步如飛,新人們卻都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小心,緊隨其後。

  終於,石梯到了盡頭。此間尚不能算是峰頂,但是大排的房屋修築在山石之中,顯然已是到了居住的所在。玉衡峰的門生當然不只隊伍中這些,山上早有人做好了安排,向李遙天問過禮後,就到後邊來招呼新人了。

  片刻,住處安排妥當。十幾人一間的臨時居所,條件自然很尋常。不過此時沒有新人在意這些,一想到就此加入了北斗學院。那興奮勁足以讓他們忽略一切。沒人急著休息。每一間房裡都很熱鬧。大家一起憧憬著未來,期待著自己能加入某個峰頭。更有甚者直接幻想著能直接成為七院士的門生。

  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奢望,但對某些人來說,卻好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天表,你想跟哪位院士啊?」有人就這樣很直接地問著林天表。

  這個擁有良好出身和驚人天賦的少年,只是想想都會讓人覺得自慚形愧。一開始並沒有人會主動接近他,但在走過這一路後,大家都發現這位天之驕子實在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待人親切溫和。沒有絲毫優越感流露。這樣優秀的朋友,那實在是很多人都希望結識的。

  和林天表分到一間房屋的新人自然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此時房間裡以林天表為中心。除了依舊昏迷被安放到角落床鋪上的子牧和守在一旁的路平,其他人都圍到了林天表的床鋪周圍。

  「都好。」林天表微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對於北斗七院士表達出了同等的期待。

  「林家的鏡無痕,應該是屬變化系的吧?」有新人說道。大陸赫赫有名的青峰帝國林家,他們的血繼異能自然早已聲名遠揚。

  「懂不懂啊?」誰想立即就有人嗤笑上了,「哪有血繼異能是單有一種性質變化的。」

  被嘲笑的那位頓時滿面通紅,血繼異能這種高大上的異能,雖然大多聲名在外,但細微之處卻只有家族人士才瞭解。他確實不知道血繼異能原來還有這特別之處。

  林天表卻只是笑了笑說:「是啊。我們家族的鏡無痕是變化加控制呢!不過也不是所有的血繼異能都有多種性質啊,昌鳳帝國朱家的『神算』。不就是單純的感知系嗎?」

  「沒錯,是這樣的。」新人裡有昌鳳帝國來的,對他們那鼎鼎有名的朱氏一族知道得頗多,證實了林天表的說法。

  「原來如此。」被普及了知識的那位點了點頭,對林天表是一臉受教的表情。對嘲笑他不懂的那位,自然是一個白眼飛了過去。那位說得並不全對,此時自然無話可說。

  大家聊得正熱鬧,忽有一人來到門口,敲著房門問道:「子牧是在這間嗎?」

  眾人扭頭望去,就見一位玉衡門生站在門外,正彬彬有禮地微笑著看著眾人。他的年紀看起來很年輕,但卻是滿頭銀髮,在這燈火昏暗的夜裡特別的醒目。

  所有新人都有些發愣,路平卻已經在角落裡站起應聲道:「在這裡。」

  「哦。那我進來了。」那人招呼了一聲,這才邁步進了房間。被新人們圍在當中的林天表這時卻走出了人堆,朝著來人微笑著打起了招呼:「嚴歌師兄。」

  「天表,你也來啦!」被稱作嚴歌的男子看到林天表後,依舊是那樣和煦的笑容,向林天表打了個招呼。

  姓嚴?

  思維敏捷點的,一聽到這個姓氏,立即就想到了青峰大陸比林家還要昌盛的另一家族,或者可以說是整個大陸最有權勢的家族。

  嚴家,那是青峰帝國的皇族。他們的家族統治著這片大陸上最為強盛的青峰帝國。林家嚴格來講也只是嚴家的麾下,是他治下的臣子。

  這個嚴歌,是嚴家的人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神情肅然,然後就聽到林天表回答著對方:「是啊,我也來了。」

  「家裡人都好嗎?」嚴歌問道。而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已經可以肯定,這一定就是嚴家的人。否則又有什麼嚴氏的人,能有資格以這樣平易親切的態度詢問林天表的家族呢?

  「都很好,大家都還在說,這次來北斗學院是不是會遇到嚴歌師兄,想不到這麼快就見到了。」林天表說道。

  「是哦,你現在該叫我師兄呢!」嚴歌笑著,目光這時卻從林天表身上轉到了角落。林天表非常識趣地沒有再和嚴歌寒暄下去,兩天的對話就此中斷,卻絲毫沒人覺得有什麼唐突。嚴歌來到了角落子牧的床邊,看了看路平後道:「陳楚說他的情況不太好,我來瞧瞧。」

  陳楚可是玉衡峰的首徒,甭管其他門生之後開門授徒形成怎樣的氣候,那在這玉衡峰上,陳楚的輩份就是李遙天之後的第一人。但是這個嚴歌,卻只口稱陳楚,師兄的稱謂都沒有帶。眾人倒都沒想著是不是兩人關係較好忽略了輩份,只是更加覺得這皇室家族的身份果然到了四大學院這等超然的地方也依然享有幾分特權。

  路平只當子牧是習慣性昏睡,哪裡知道他的情況竟然不太好。陳楚用「洞明」瞧出了這一點,但顯然他沒有處理的手段,這才又特意喚了這嚴歌過來。這青峰帝國皇族的子弟,在這北斗玉衡峰上竟然是個醫師嗎?

  眾人都在如此想著,嚴歌卻已經坐在床邊,右手搭上了子牧的手腕,從他的脈象開始,感知起了子牧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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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8 22:53:48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失眠的夜

  房間裡變得極靜,沒有人說話。

  路平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嚴歌的診斷,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卻著實覺得有些分裂。

  大家關注過子牧,所以也瞭解了他的底細。雖來自東都,卻只是一間破落學院的出身,縱然是這間學院中很優秀的,可在這些加入北斗學院的天之驕子眼中,說子牧是垃圾,真的不會有太多人反對。

  然而就在眼前,這個垃圾一般的學生躺在床上,堂堂青峰帝國皇室血脈的嚴歌卻在給他把脈。守在兩人一旁的,則是一個玄軍帝國舉國通緝的重犯。

  這大概也就是四大學院了。

  所有人紛紛如此想著。若非是在這四大學院之一——北斗學院的地界上,眼前這樣的場景恐怕永遠都不會發生。

  眾新人這正驚歎呢,嚴歌搭脈的手已經收回,沒用太長的時間他已經診斷完畢了。

  「過度消耗,情況確實不太好。」嚴歌說道,「不過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多休息,多喝水吧!」

  「多休息?多喝水?」路平重複著,這詞著實有些耳熟,當初莫林給蘇唐診斷最後就是這結論,事實證明大錯特錯。眼下又聽到這詞,路平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懷疑,而他,向來是不太掩飾自己的情緒的。

  「你行不行啊?」他問道,對結果的懷疑,自然而然就轉化成對嚴歌的懷疑。

  這傢伙!好大的膽子!

  新人們目瞪口呆。雖然在北斗學院大家懸殊的身份被拉近了不少,以至於皇室血脈都會給垃圾學生瞧病。但這並不意味著人和人之間就沒了差距。就算拋開身後的背景不談,只憑新人的身份。敢發出這樣的質疑也夠匪夷所思了。

  嚴歌顯然也沒想到居然會被質疑。愣了一下。但卻沒有生氣。很快就笑了笑,依舊是那麼客氣含蓄,彬彬有禮的模樣說道:「大體上應該不會錯吧!」

  「哦,那就好。」路平說道。眾新人聽著卻更生氣,堂堂青峰帝國的皇室,難道會專門跑來用這種方式害一個垃圾學生嗎?他們哪裡知道,什麼青峰皇室,路平壓根就不知道。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嚴歌隨即起身要走,居然還向路平微欠了欠身。

  「謝謝。」路平說著。

  嚴歌笑笑,轉身,又向著所有新人微欠了欠身。這些人哪敢向路平這樣大刺刺,紛紛躬身行禮,口稱師兄。嚴歌倒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向著舊識林天表多露了一個笑容,隨即邁步離開了。

  房間裡的安靜又持續了好一會,終於有人望著林天表,大著膽子想求證一下。

  「天表。他是……」

  「他就是。」林天表沒等這位說完,就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什麼?他沒說。但是該懂的馬上就懂了,不懂的卻也不好繼續在這追問。

  聊天陷入冷場,也沒有人再找新的話題。

  「大家早點休息吧!」林天表說了這話後,所有新人點著頭,各回了自己的鋪位,不知何時,房內的燈火熄了,陷入一片黑暗。有的鋪位傳來微微的鼾聲,不少人已經沉沉地睡去。

  路平躺在床上,卻沒有這麼快睡著。

  入北斗學院,郭有道的指引和安排他做到了,那麼接下來呢?

  接下來怎樣郭有道沒有說,但他當然不會期待路平他們就在四大學院過完餘生。四大學院是整個大陸修煉的四個聖地,到了四大學院,自然是要繼續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因為只有足夠的實力,才可以另當別論。

  想想院長臨終前揚著右手最後一次誇耀,他得意、驕傲,但這當中,是不是也藏著深深的遺憾?

  因為他最終能擺平的,也不過是峽峰區的城主,他最終還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好摘風學院。他對他欺世盜名得來的六大強者身份頗為自得,可在那一刻,他是否也有懊惱?懊惱自己只是欺世盜名,懊惱自己沒有真的五魄貫通,否則一切肯定都將不一樣。

  要變得更強!要有足夠的實力!

  這個信念路平一直都有,他一直都在努力提升著自己的實力。但卻從來沒有如眼下這麼清晰,這麼強烈過,這麼迫切過。

  他希望早早再見到蘇唐,還有西凡、莫林他們。

  他希望可以再回到摘風學院,哪怕學院的人其實都不怎麼歡迎他。

  他更希望摘風學院可以趕超四大,哪怕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笑話。

  原本只是希望可以活著的他,忽然之間就有了很多願望。他並不太清楚怎麼才能一一實現。但他清楚他需要擁有足夠的實力。因為擁有足夠的實力,才有資格守護願望,帶給人希望。這個道理,他其實很早就懂。

  變得更強吧!

  他曾經對夜鶯的鐘遷說過這句話。而此時,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在心裡說著這話。房間裡,他是最後一個睡去的,不過再第七次被驚醒後,他再也睡不著了。

  數個月的逃亡生活,他習慣了謹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在睡楚中驚醒。就是這種高度警戒的情緒,甚至讓他的魄之力有了新進展。原本在鎖魄的禁錮下,若非他主動,他的魄之力是不會有絲毫主動性的。這也是文歌成曾向他指出過的弊端。雖然當時路平向文歌成提出了他的設想,但事實上他一直還沒有成功做到。但就在這趟艱難的逃亡生涯中,他終於在這方向上邁出了一小步。被鎖魄禁錮著的魄之力,竟然會主動尋找空當,主動對外界產生感知。

  是鳴之魄的精純帶來的突破嗎?

  說實話路平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了這樣本能的感知反應後,這一路著實幫到他不少。

  可在這一晚,十四個人的房間裡。翻身、掖被、磨牙、囈語……

  這本能的感知不斷地收穫著這些聲音,不斷地將他喚醒,這個夜晚,路平的魄之力忙碌非凡。

  路平頭痛。

  這條件反射一般的天然反應,他實在沒有辦法關閉。就像鎖魄從來都不受他控制一樣,這股自然而然會對鑽著空子對外界做出反應的魄之力也從來不聽他使喚。

  路平幹躺在床上,瞪著眼,胡思亂想。

  他想蘇唐,想西凡,想莫林,想很多人,當然也有郭有道。

  每次想到院長,路平免不了要有些傷感,但是這次想到,他猛然記起。

  「鎖魄裡,我給你留了點東西。」郭有道曾經對他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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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9 23:32:19
第二百九十二章 還在指引著

  鎖魄裡,我給你留了點東西。

  猛然想起這句話的路平,一骨碌就從床上坐起。

  郭有道臨終所說過的話,路平一句都不會忘,當然也包括這一句。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挺在意郭有道到底留給了他什麼。他記得當時是在鎖魄顯形時,有一股異樣的魄之力混入了其中,而後就跟被鎖魄一起封禁。路平當時沒功夫細究,郭有道之後卻也沒來及詳細說明。

  這股魄之力是什麼?

  逃亡初期,路平一直惦記著這個問題。只是那股魄之力他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想過是不是需要將鎖魄逼至顯形才行,也竭盡所能做到過幾次,卻依然沒有任何發現,只好暫時擱下。

  至於魄之力的主動感知,路平只當是自己可以精純控制鳴之魄後帶來的提升,並沒有將這二者聯繫到一起。直至此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即便這是鳴之魄帶來的提升,但或許也是因為郭有道的緣故。否則的話又怎麼會這麼巧,在自己最需要解決這一缺陷的時候,魄之力就有了這樣的提升?

  路平開始回憶,回憶魄之力產生這樣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記得最初潛回峽峰城時還沒有。直至開始向北斗學院逃亡的路上,開始試著找尋郭有道所留下的魄之力卻一無所獲後,這個變化卻悄然而至。

  或許那個時候自己所做的努力並不是沒起作用,只是自己沒有察覺罷了。路平心下有些恍然。

  但是具體到第一次是什麼時候路平的印象實在很模糊。最初從睡夢中驚醒,他全然不知是魄之力給他提供了叫醒服務。只當是自己的警覺讓身體有了條件反射。等意識到這是魄之力有了變化。卻又沒向郭有道那邊聯想。直至此時,他才剛有這樣的念頭。

  這需要仔細驗證一下,路平想著,立即就開始了嘗試。

  不由自己支配魄之力,等候其自然的反應,這似乎很容易,只是等便是了。

  於是路平坐了很久,直至把某個起夜的新人給嚇了一跳。

  「啊!」

  這一聲。房裡除了子牧所有人都醒了。這種對於路平來說很艱難的感知能力,對於任何一個修者來說卻是最基本的。只是每個人感知的敏銳程度有所不動。路平現在能被一丁點聲音就驚醒,無疑是相當上乘。而這一聲驚叫,哪怕是個普通人都該被喚醒了。

  「什麼事!」有人驚問著,有人卻已經機警地採取了行動。最為優秀的新人林天表還未起身,一層光暈就已將他包裹。他已經在防範任何可能的危險。

  房間裡飛快有了光,不知是哪位新人的異能,所有人緊盯著驚叫發出的方向,然後就見這人一臉驚恐地手指著一方。再看去,就見那邊……什麼也沒有。

  是的。路平就只是坐在床上而已,此時除了子牧人人都已經起身。這樣的姿勢再合理不過……

  「是他,他不睡覺,坐在那……」那新人連忙解釋著。

  頓時噓聲一片,顯然沒人把這當回事,大家正準備嘲笑一下這位新人的膽小,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

  別人不睡覺,那是小事;這位路平不睡覺,他想幹嘛?

  路平在眾人眼中顯然是要被區別對待的,實在是他凶名在外。玄軍帝國舉國通緝的殺人狂魔,豈能用一般的道德標準去看待?眾人看著路平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戒備。

  「不好意思。」路平對那位被他嚇到的新人說著。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殺人狂魔怎麼會有這麼平凡的羞愧感,這太反常了。

  所有人戒心更甚。

  「你怎麼不睡?」有人問路平。

  「睡不著。」路平說。

  「呃……」答案樸實到根本沒法向下接,眾人面面相覷。

  「我不坐著了。」路平說著,躺下。

  眾人繼續面面相覷,卻也不好死心塌再說什麼。雖有疑心,但畢竟沒有任何證據,終究無法懷疑得太過。

  眾人相繼回到床上,房間再度回歸黑暗,但是失眠的人,這下可是多出來不少。而路平呢?一夜沒睡,卻興奮異常,因為他終於找到了郭有道留給他的那股奇異的魄之力。

  一切正如他所猜想的,他的魄之力突然有了這樣的變化,正是因為郭有道留下這股魄之力。只是每次它都只是稍稍一冒頭,引起路平自己的魄之力後立即縮回,所以路平一直沒有察覺到它。而今耐心仔細地在這種感知來臨時去找,終於被他捕捉到。但是路平卻沒有辦法控制它,這股魄之力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來去自如地自由行動著。雖然最終的感知依然是路平自己的魄之力完成的,但是沒有這股魄之力的引路,路平的魄之力絕不會產生這樣的反應。

  直至現在,院長依舊在指引著、保護著自己嗎?

  一想到此,黑暗之中的路平默默流下了眼淚,頓時有了這段時間一直未曾有過的安心。路平睡著了,而那股魄之力好像體察到了路平的心思一般,那些無關緊要的細微聲響,它冒頭,卻再不會去喚醒路平的魄之力了。

  天明,初升的陽光透過視窗灑進房間,那些失眠的,沒失眠的,此時相繼起身。路平睜開雙眼,就看到一旁床鋪上的子牧正坐在床上,瞪著兩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左右,一臉茫然的神色。

  「你醒了。」路平坐起身來。

  「這是哪?」子牧四下打量著,身邊是路平,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另外,還有那個最優秀的,青峰林家的林天表。

  「玉衡峰。」路平告訴他。

  「我們現在是?」子牧疑惑。

  「昨晚安排我們在這裡休息。」路平告訴他。

  「我們被北斗學院錄取了?」子牧說。

  「是啊!」路平有些奇怪,子牧暈倒,好像是在這消息公佈之後吧?

  子牧發愣。

  他沒有失憶,就算失憶,他相信如此重要、如此輝煌的事他也絕不會忘。

  他成功進入北斗學院了。他記得,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正和優秀與林天表這樣的人一同起居,不敢相信接下來自己就要和這樣優秀的人生活在同一片屋簷。

  這是真實的,這不是夢。

  「發達了!」子牧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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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1 00:02:42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七元解厄大定制

  旭日初升,朝霞將整個玉衡峰染成了紅色。

  這是新人在北斗學院過的第一夜,就算是平日性子有些懶散的傢伙,也絕不會在這第一天就偷懶賴床。

  新人們紛紛走出房間,路平和子牧也夾雜在當中。昨夜大家都只是在星光下看了個大概,此時才算徹底領略這玉衡峰的真正樣貌。

  雖未及峰頂,但已經可見翻滾的雲海在山腰間漂浮。險到無路的玉衡路,仿佛一把利劍直插在這雲海之中。但這險峰的高峰上,此時卻又呈現出一番極熱鬧的景象。

  新人們以為自己起得夠早,但玉衡峰上的門生們卻早已經開始了他們每天的日常。整座山峰看起來並不像是傳說中的修煉聖地——四大學院之一,反倒像是一座熱鬧的村落。穿著玉衡峰服飾的修者穿行山間,沐浴晨光的,採摘晨露的,吃早飯的,趕去做早課的,各司其職,各忙其事。

  路平的目光卻沒有在這些忙碌的身影上停留太久,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玉衡峰的峰頂。

  玉衡峰的峰頂比起路平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又要高出百米,又高又尖,山壁平滑如鏡,沒有登山的石階。尖銳的峰頂一看便知絕無可能像瑤光峰頂那樣輕鬆容納下數千人。這峰頂,似乎就僅僅是玉衡峰的一個最高點罷了。

  可是現在,這峰頂之上卻站著一個人,迎著初升的旭日。深邃的紫色長袍在絲毫沒有被陽光奪去光芒,背後的七星圖案,反倒是被映襯的更加明亮了。尤其是那勺柄上的第三星——玉衡星。

  李遙天!

  守玉衡峰的七院士之一。此時就矗立在這玉衡峰之顛。

  他在做什麼?

  不少新人這時也注意到了最高峰上的身影。不免竊聲議論起來。絕大數都以為李遙天在視察門生們一早的舉動,李遙天授徒之嚴苛,如他在定制系異能上的造詣一樣聲名在外。

  但是路平卻不這麼認為。

  因為他聽得到,從那玉衡峰的峰頂,有一波魄之力不斷地向外擴張著。魄之力的感覺和消失的盡頭好像有點像,但又絕不相同。它似乎比消失的盡頭要薄弱一些,但是又好像比消失的盡頭要浩然,路平追著魄之力的聲音一路追聽過去。直至聲音消失。但他知道,這不是魄之力消失,而是魄之力的擴張已經超出了他聽魄所能感知的範圍。

  這魄之力,是擴張向哪裡?

  路平極目遠眺,就見雲海之中,北斗其餘六峰的山頭也仿佛漂浮半空。

  這……是籠罩著整個北斗七峰的定制系異能嗎?路平猜想著。這定制系異能的威力比起消失的盡頭如何尚且不知,但若真能籠罩整個北斗七峰,只這約束的範圍,就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路平鳴之魄的一拳,籍可傳遞聲音的任何媒介傳遞。仿佛聲音一樣可以轟出極遠,但比起這魄之力的籠罩範圍。簡直不堪一提。北斗學院的實力,確實深不可測。

  「發現了什麼?」這時,說話聲自一旁傳來。正出神的路平扭頭一看,玉衡峰首徒,所有玉衡峰門生的大師兄陳楚,手裡掐著半張油餅,一邊吃著,一邊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路平馬上說道。別人想和陳楚多說幾句話都沒機會,但他和這位大師兄卻實在不想有太多的交流。

  那回避的神色,哪裡逃得過陳楚的眼睛,陳楚心下也是暗氣。他在一旁留意了有一會了,路平的目光,以及神情的變化早看在眼裡,對路平所想,他已猜出個大概。

  「這是七元解厄的大定制,整個北斗山都在這定制異能的防護之下。由玉衡峰門人負責維護。想攻破北斗學院,不破了這七元解厄大定制那就是黃粱一夢。」陳楚說著,望著天空。

  白雲都浮在半山,天空一片蔚藍,看上去什麼也沒有。但陳楚「洞明」感知能力不在路平的「聽魄」之下,所以他和路平一樣很清楚,這片天空中,有魄之力在靜靜流淌著,無時無刻,從不休止。

  玉衡峰上的七元解厄大定制,這不是什麼秘密。如同北斗學院、七院士等等的名頭一樣,被世人所熟知。但是一個新人,憑藉自己的感知就能察覺到這大定制的存在,這可不是常有的事。陳楚特意留意了一下,新人之中,除了路平,就只有一分鐘破解了消失的盡頭的林天表感知到了這大定制的存在。

  林天表有這樣的表現他不意外,但是路平,原來竟有如此出色的感知能力。陳楚終於對路平的實力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誰想路平卻在此時忽然問道:「從來沒有人試過嗎?」

  「試什麼?」陳楚愣了下。

  「攻破這個拗口的大定制。」路平說。

  「什麼叫拗口的大定制啊你這小子!」陳楚怒,手中的油餅有心摔到路平臉上。

  「七元解厄,七元解厄!」一旁的子牧慌忙上來打圓場。他實力不行,但東都出身確實見多識廣。北斗學院玉衡峰上的七元解厄大定制他早就耳熟能詳。不過在東都天橋的說書人口中,都是把這東西叫做「七元解厄大陣」的,著實平添了幾分氣勢。

  陳楚瞪了路平一眼,這才說道:「想找北斗學院麻煩的人,當然不是沒有。」

  「但是攻破這七元解厄大定制的,二千四百年來,一個都沒有。」陳楚目光炯炯地說道,口氣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那兩千四百年前呢?」路平一秒毀情緒。

  「七元解厄大……大定制就是兩千四百年前才設下的,哎呀你看那邊是什麼,快去看快去看。」子牧眼瞅陳楚又要動怒,慌忙回答著路平的問題,情急之下險些將以前從說書人口中聽順說順了的「七元解厄大陣」給說出來,這顯然有些不敬。好在及時糾正,末了說不得就要將路平趕緊推走。好容易加入了北斗學院,這傢伙口沒遮攔的是想創造昨天加入今天就被逐出的學院奇跡嗎?

  路平巴不得離陳楚遠點,自然很配合子牧。陳楚眼瞅著兩人走遠,有心計較,卻又只是點拿不出手的由頭,只能恨恨地撕咬了兩口手中的油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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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1 23:58:06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兩人留下

  新人們加入北斗學院當然不是來看風景的,很快就有玉衡門生過來,將新人們帶去了玉衡峰的講習場。數千新人聚集場上,不知接下來要做何安排。正議論,一名玉衡門生登上了正北三米高的講習台,注視著講習場上的新人們。一臉肅穆的神情,和新人們見過的李遙天頗有幾分相似。而在台下,陳楚來回溜達著,慢悠悠地繼續啃著他那半張油餅。若非早就知道,任誰也想不到台下溜達著的這位才是玉衡峰七院士之下的第一人。

  「恭喜諸位,通過初試,成為我北斗學院的一員。」臺上那位,這時朗聲說道。

  新人們心情澎湃,不少立即鼓起掌來。但也有個別新人神色已變,因為他們敏銳捕捉到了這位講話時的用詞

  初試!

  他剛剛說的是初試。

  有初試,那自然就該有複試,甚至第三試……第四試……加入北斗學院的考核,到現在還沒有結束嗎?

  一想到之前瑤光峰上經歷過的反轉,意識到這點的人頓時緊張起來。這份情緒隨著意識到的人越來越多,很快蔓延開去,先前的興奮頓時蕩然無存。

  站在講習臺上那位,留意到了新人們的情緒變化,微微笑了笑,隨後道:「諸位不必緊張,昨日的初試已經證明了你們的才能和努力。但是如果就此驕傲自滿,不免讓人感到遺憾。北斗學院和諸位過去出身的學院不同,在這裡不會再有每日定時的課時,不會再有導師全身心投入的指導。諸位要首先扭轉一個觀念。在北斗學院。導師的首要職責並不是教授學生。大家要懂得敬畏導師同為修者的身份。他們和諸位一樣,渴望更高的境界和實力;也和諸位一樣,需要全身心的修煉。所以,不要寄希望於任何修煉的問題都有導師為你解決,在北斗學院,或者可以說在任何一間四大學院,修煉,首先要靠得是自己!」

  新人們靜靜地聽著。並沒有表現得太意外。四大學院的這些規矩和特點,大家早有耳聞。此時眾人還是更關心接下來到底要安排他們做什麼。

  「北斗學院賦予了諸位值得驕傲的身份,諸位的名字,現在已經在七星榜上點亮。那麼諸位也應該拿出對得起這身份的勤奮和努力。」臺上的玉衡門生接著說道。

  新人們聽到這,心下稍安,也振奮了不少。他們都知道七星榜的意義,名列七星榜者,那就是北斗學院的正式一員。他們的名字既然已被亮點,那就不會隨意被抹殺。

  「一個月。」這時臺上的玉衡門生豎起了一根食指說道,「這一個月。諸位會被安排在七星穀,我保證那裡的條件足以滿足諸位的修煉需求。一個月後。七星會試。」

  七星會試!

  新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加入北斗學院一個月,竟然就要參加七星會試了嗎?

  「期待諸位的表現。」顯然對於北斗學院一年一界的七星會試新人們都早有耳聞。所以臺上的玉衡門生也沒有多做解釋,說完這最後一句後,即從臺上退下。新人們也逐漸散開,早有玉衡門生準備送他們去七星穀。

  路平卻還有些茫然。什麼七星榜、七星會試,他哪知道這些。對此子牧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已經準備開始為路平普及,結果就聽到講習台下忽然傳來一聲:「路平、子牧,你們兩個留下。」

  路平和子牧回頭,就見之前講習台下溜達吃油餅的陳楚,油餅吃完了,很不講究地在講習台的石壁上蹭了蹭手,叫著二人。

  其他新人紛紛投來複雜的眼神,不是羨慕就是嫉妒。這兩個傢伙,怎會如此被陳楚另眼相看呢?

  兩人擠過人群,來到陳楚身前。

  「你們兩個,不用去七星穀了。」陳楚說道。

  路平愣,子牧更是目瞪口呆。

  報復,這是裸的報復!這大師兄,準備怎麼折騰他們二人呢?總不至於將他們趕出北斗學院吧?子牧心下忐忑不安地想著。

  「你們兩個,去瑤光峰。」陳楚接著說道。

  瑤光峰?

  路平和子牧再一愣。

  「為什麼?」路平問道。

  「是阮青竹院士點名要求的。」陳楚說著,眼神裡卻是閃爍著幸災樂禍,「我想,是因為你們吃了她的兔子。」

  兔子?

  路平皺了皺眉,子牧卻已經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這才從昏迷中蘇醒,身體根本沒怎麼復原,這個打擊,著實有點打。

  自己還在擔憂是不是得罪了陳楚簡直多慮,陳楚算什麼啊!自己竟然吃了阮青竹的兔子,北斗七院士的兔子。

  早知道那兔子竟然是阮青竹的,子牧就是餓死也不敢下嘴啊!

  完了,這下完了……子牧雙眼失神,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已經不敢有任何指望了。

  「回頭看看,接你們的人到了。」路平只是微微皺眉的反應讓陳楚覺得有些無趣,揚了揚頭示意著二人的身後,說道。

  兩人回頭,就見一位神色冰冷的姑娘,身上穿著瑤光峰門生的服飾,走到了二人身後。

  「跟我走吧!」她說話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沒怎麼瞧路平和子牧,放下話後轉身就走。

  「祝你們好運。」陳楚在二人身後又樂呵呵地說著。

  會有好運嗎?

  邁步跟上的子牧完全不抱任何期待,他只希望自己還能在北斗學院留下來。

  但他身邊的路平卻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邊跟上,一邊問起身邊的子牧:「子牧,七星榜和七星會試是什麼,你知道嗎?」

  走在前面的瑤光女門生突然停步,回頭掃了路平一眼,而後目光又越過路平肩頭,看了還在那邊沒動的陳楚一眼。

  陳楚笑。

  能讓瑤光峰上的冰美人沛慈動容的情況真的不多。

  結果路平看沛慈回頭看他,順口也就問上了:「你知道嗎?」

  陳楚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他倒是很好奇沛慈會怎麼回答。長篇大論地和路平講北斗學院的七星榜和七星會試嗎?那可就難得了。自己印象裡聽沛慈一次說出最多的,也不過八個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陳楚摸了摸身上,竟然沒有帶留音器,真是有點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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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沛慈師姐

  陳楚期待著沛慈進一步的反應,結果沛慈扭頭轉身就走。

  「跟上。」她最後也只是說了兩個字。

  陳楚遺憾地搖了搖頭,眼看著三人就這樣一前兩後地離開了講習場。

  路平和子牧跟在沛慈身後走了一會,看沛慈沒有要和兩人說什麼的意思,於是子牧開始向路平普及有關七星榜和七星會試的知識。

  「所謂七星榜,首先其實就是北斗學院的成員名錄,只有名字被記在七星榜上的才算是北斗學院的正式一員。據說這份名錄記載著北斗學院從建立至今,數千年以來的每一位修者。現在被珍藏在七星樓裡一個最隱秘的所在。相傳……」子牧正說著,走在前邊的沛慈忽然回頭,掃了子牧一眼,臉上的寒氣咄咄逼人。

  糟糕,說錯了嗎?

  子牧頓時心虛。雖來自東都,但他出身的天武學院畢竟很不入流,所以他這些見聞多是道聼塗説,和東都隨便一個普通人相比也強不到哪去。這內容中若有一些虛假的成分他一點都不會意外。眼下被沛慈這眼一掃,子牧不敢繼續說,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這位師姐,我說得不對嗎?」

  「不對。」沛慈冷冷道。

  「還請指教。」子牧忙道,結果這話沒說完呢,沛慈已經扭回頭去了。

  子牧欲哭無淚。他當然不知道沛慈從來都是這樣冷言冷臉,只當他們把瑤光峰得罪狠了,隨便一個門生對他們都極沒好氣。這等到了瑤光峰。豈不是要更加悲慘?聽說瑤光峰的阮青竹院士脾氣可是非常的不好……子牧想到這。打了個哆嗦。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結果他旁邊的路平倒是開口:「哪裡不對?」

  沛慈再次停步,不過這次卻沒轉身,似乎是遲疑了一會後,終於有聲音發出。

  「活人在天,死人在碑。」沛慈說了八個字,終究還是沒超過陳楚所聽過的字數最高紀錄。

  什麼意思?子牧不敢問,只能心下琢磨。路平想了想後說道:「活著的名字在天上?死了的名字記在碑上?」

  「在天上?」子牧聽這猜測也覺得有點意思。不過死人在碑好理解,大概就是死去的修者刻在墓碑上的意思。但活人的名字在天上?天上怎麼記錄名字呢?路平和子牧一起抬頭看天,天空蔚藍,路平倒是能感知到點魄之力,可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沛慈也不解釋,只是頭前領路。路平和子牧想這應該不是什麼隱秘,以後有機會再問其他人就是了。於是也不再亂猜,就又說到了七星會試。

  「七星會試呢……其實就類似於咱們學院一年會有一次的大考。」子牧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留意著前面的沛慈。看沛慈沒什麼反應,便繼續說了下去,「我們的學院大考通過。就升年級,四次大考通過就畢業。但北斗學院的可不是這樣。四大學院除了玄武學院。都沒有年級的說法。就算是玄武學院的年級也和我們所說的年級不同。玄武學院的年級,除了升級,還會降級,跳級,說是年級,其實更像是一個排名的榜單,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路平點頭。

  「在北斗學院,這個榜單其實也就是七星榜……」子牧一說到有關七星榜,心虛地再度留意起前方沛慈的反應,看她沒有動靜,這才接著說道:「一年一度的七星會試,就是決定你在七星榜上的位置。我們這些剛入學院的新人就不用想啦,當然只能在七星榜的最底層啦!這七星榜一共分七層……」

  講述到這猛又止住,因為沛慈再次回頭。

  「不是七層?」路平問。沛慈回頭,那就是子牧講錯,這個規律路平已經掌握到了。

  「未必最底層。」沛慈說。

  「哦,有道理。」路平點了點頭。子牧說新人必然七星榜最底層那話,他都聽得出有些不夠嚴謹。子牧自己其實也知道這話說的太滿。不過他本就是一句順口的感慨,忽略細節來說明一下這榜單是實力至上。結果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細節,沛慈也要糾正一下。

  子牧心下腹誹,嘴上卻再不敢講什麼。他可沒路平那麼從容,很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他已經吃了阮青竹的兔子,得罪了一位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接著三人一路無話,沿著昨天來到玉衡的山路原道返回。子牧身體還沒復原,這長長的山路走得他汗如雨下,神困體乏,卻也只能咬牙堅持。這又沒有異能消失的盡頭,只是尋常的趕路,若再暈倒,哪裡還有臉在這北斗學院裡混下去?

  終於,瑤光峰到了。

  子牧大汗淋漓,滿臉通紅,喘著粗氣,簡直就想原地倒下。但是前方卻已經有一男一女兩位瑤光峰的門生迎了過來,說不得也只能繼續死撐下去。

  兩人快步到了跟前,先向沛慈問起了好。

  「辛苦沛慈師姐,竟然勞您大駕將這兩個小子親自帶過來。」兩人滿臉討好的笑容說著。

  路平和子牧此時方知這位師姐名字叫沛慈,看這兩人的態度和口氣,在瑤光峰上地位恐怕不低。把兩人領來瑤光峰這種事,那是十分不值得她跑一趟。

  「順路。」沛慈冷冷地說了兩個字。語氣、神態,和路平、子牧說話時並無兩樣。兩人這才知道,這師姐原來就是這性子,並不是對他們兩人沒什麼好氣。路平對此沒什麼感想,子牧卻是松了口氣,心想瑤光峰上的處境或許也不會像他想像的那麼艱難。

  結果他剛剛這樣以為,那一男一女兩位瑤光門生,看向他二人時已像換了個人似的,男的板起了臉十分嚴厲,女的則是一臉的鄙夷嫌棄。

  「你們兩個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們瑤光峰的兔子,居然隨隨便便就烤來吃?」那男的門生發話了,口氣極其嚴厲地訓斥起來。

  「真是個廢物,走這麼個山路,居然能累成這個樣子?臭死了。」那女門生打量著二人,一時間沒從路平身上挑出什麼刺,但子牧極其疲憊的模樣卻看在眼裡。一手在鼻前連連扇著,嫌棄著子牧這一身汗臭。

  子牧臉頓時更紅了,卻也不敢辯解。路平正準備說點什麼呢,獨自徑直離開的沛慈卻在此時突然停步,扭頭,就如同這路上子牧每一次說錯話時一樣。

  「有傷。」沛慈說道。

  那一男一女一愣,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沛慈在說的是什麼。子牧倒是清楚,但心下也很愕然,全沒想到這位冷言冷臉的師姐竟然會幫他去解釋。

  誰想緊接著,沛慈又補了一句:「境界也差。」

  子牧淚流滿面。這師姐,要不要說得這麼透啊!可憐巴巴的子牧望向一旁的路平,希望尋求到一點慰籍,結果卻看到路平正在一臉贊同地連連點頭,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認的這大哥也差不到哪去啊!

  沛慈說完這兩句後,接著離開,很快就已經走遠。那一男一女怕是從來沒聽過沛慈一次說這麼多字,竟然愣了好久,直至沛慈的背影轉過山彎消失,這才回過神來。

  原本疑惑的面孔,一看向路平和子牧,立即就又變臉了。

  「你們兩個,就罰你們照顧這瑤光峰上的兔子一個月,若有一只有半點閃失,要你們好看!」那女門生手指著二人,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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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荒唐的法子

  照顧兔子?

  子牧眼角狂跳了幾下,下意識地向旁一掃,隨便一眼就見一邊草叢裡兩隻兔子。被子牧的目光打擾到後,兩隻兔子立即轉身,飛快離去。

  隨便一眼就能找到兩隻,那這整座山上,得有多少隻兔子啊!

  子牧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

  一個月後就是對北斗學院的每一位都極重要的七星會試,別的新人都去七星谷全力修煉,而他和路平卻要在這裡照顧一個月的兔子。這分明就是有意拖二人的後腿。此外還不許有半點差池,這個,簡直太容易被借題發揮了吧?

  子牧失魂落魄的模樣讓蔣河和丁鳳感到滿意,但是一旁的另個小子,可以說是那天吃兔子的主謀,此時一臉平靜的神情可就讓兩人不舒服了。結果不等兩人發話,路平倒先主動開口問上了。

  「哦。」他先平靜地應了一聲,似是在答覆丁鳳對他二人照顧兔子的安排,末了這才問道:「這瑤光峰上一共有多少隻兔子呢?」

  兩人愣,全沒想到這傢夥對這明顯整人的差事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且異常麻利地就要展開工作了:要毫無閃失地照顧這整座山上的兔子,當然也要弄清楚這兔子到底有多少隻。

  但問題是……瑤光峰上到底有多少兔子就算阮青竹也不會清楚。兔子都是放養,自食其力自生自滅,沒人特意去關心現在繁衍出了多少隻。

  「小子。你抬杠是不是!」丁鳳瞪著路平。在她看來路平這是有意在讓他們難堪。要以此為由頭。來逃避這個責罰,而她怎能讓路平如此輕易地就得逞?

  「瑤光峰上有多少隻兔子,你現在馬上去給我弄清楚。」丁鳳說道。

  「你們不知道?」路平皺了皺眉,不滿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

  「你這傢夥……」丁鳳剛要發作,卻被一旁的蔣河攔住。

  「我們當然知道。」蔣河板著臉說道,「所以你每天都要清點一遍兔子的數目,看對不對。記住,有一隻出了差池。唯你是問。」

  「好吧。」路平點了點頭,不滿,但是卻沒有流露出什麼為難的神色。而後已經不理兩人,低頭看向子牧:「你怎麼樣?」

  「我們真的要去數兔子?」子牧哭喪著臉。

  「不然呢?」路平問。

  是啊,不然呢?

  區區兩個新人,除了服從安排,還有別的選擇嗎?

  子牧從地上撐起,垂頭喪氣:「走吧!」

  「我看到這邊剛才有兩隻。」路平手指著,已經邁步走去,正是之前子牧也看到的。兩隻兔子鑽進草叢逃跑的方向。子牧這時心裡也沒啥主意,只能傻傻地跟在了路平身後。

  看到兩人的身影這這樣鑽入山林不見。丁鳳這才向蔣河說道:「我們哪知道山上有多少兔子啊?」

  「如果我們真說不知道,那可真就任由他怎樣了。」蔣河露出得意的笑容。

  丁鳳一愣,但隨即也馬上明白了這個道理,連連點頭。

  「先找他們點點數,這漫山遍野的兔子,他還真能全照顧過來不成?」蔣河說。

  「就算沒他照顧,兔子也未必有事啊。」丁鳳說。

  「呵呵。」蔣河笑笑,不說話。

  丁鳳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這樣刻意,讓院士知道的話……」

  「你還真當院士有功夫過問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嗎?」蔣河接著笑。

  「可老師是和院士打過招呼的啊!」丁鳳說道。

  「因為老師清楚院士的脾氣,給這兩個小小的新人一點教訓她不會拒絕。不過也不會太放在心上就是了。」蔣河說道。

  「看來你對咱們老師的瞭解,就像老師對院士的瞭解一樣啊!」丁鳳感歎。

  蔣河又是笑笑,不再說什麼。兩人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也朝著之前沛慈獨自離去的山路走了去。片刻後就到了這瑤光峰上門生居住的所在。房屋錯落有致地密佈於山坡之上,每一間房屋又不盡相同,自是都有個人根據喜好做的調整。但從房間的大小上,到底還是可以看出各門生之間有著地位上的差別。山坡越往上的房間,越要大一些。幾乎快到峰頂的位置,卻有一間不大,卻很別致的竹屋孤獨地立於那一高度,正是瑤光星阮青竹的居所。地位高,也未必就一定房間大,他們真正大的,是可選擇的空間。

  就在竹屋次一級的山坡上,有數十間大大小小的房屋排開了。這個位置的,那基本都是阮青竹門下,在七星榜上排位較高的門生們。蔣河和丁鳳沿著山路朝這方向而來,但他們卻不屬於這裡,屬於他二人住所的高度早過。他們兩人雖屬瑤光峰,卻只是阮青竹門生的門生。

  不過北斗學院的稱呼並無什麼規範,老師的老師,也依然是以老師相稱。只不過這輩分上的差距,心裡可要有數。

  蔣河和丁鳳上到這一層高度後,很快來到了一間院落前。院門開著,兩人邁步就進,到了廳前,看到廳裡兩人正在說話。於是停在廳門外問了個禮。

  「老師,我們回來了。」蔣河說道。

  「嗯?這麼快?」廳裡兩個,左手主位這邊看到二人後有些吃驚地問著。正是蔣河、丁鳳二人的導師,阮青竹的門生周崇安。坐他一旁正和他聊天的,卻非瑤光峰人,而是玉衡峰李遙天的門生顏真。

  昨天新人試煉,顏真看漏了路平、子牧兩人,之後兩人卻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兩人最終通過新人試煉算是出了一把風頭,對顏真來說卻無異於一記耳光。尤其讓他惱火的是這會影響到李遙天對他的看法。李遙天授徒嚴苛認真,如此敷衍馬虎的錯漏,正中他的黴頭。

  李遙天事後也沒找顏真,這讓顏真也無從解釋。最後連夜跑來了這瑤光峰,找上了和他關係相厚的周崇安來幫忙。

  試煉就在瑤光峰進行,周崇安雖沒到場,卻對這次試煉中最搶眼的這二位有所耳聞。一聽好友竟然因為這兩個新人鬧了個灰頭土臉,不免好氣又好笑。

  「你這是找我訴苦來了?」他當時說道。

  「不,找你幫忙。」顏真說道。

  「這我怎麼能幫到你?」周崇安大奇,他在瑤光峰地位是不低,但若說和七院士相比那還差著遠呢,他哪裡影響得到李遙天的觀感。

  「明天那兩個小子,不是吃了阮院士的一隻兔子嗎?」顏真說道,「阮院士的脾氣,不想教訓一下這兩小子?」

  「她昨氣頭上的時候,確實說過這話。不過你以為她還真會和兩個毛頭小子在這點小事上計較個沒完嗎?」周崇安說。

  「那當然不會,但是隨便想個法子捉弄一下,阮院士想必也是樂意的,比如說,讓他們過來照顧一個月的兔子。」顏真說出了他的主意。

  周崇安這稍一琢磨,頓時明白了顏真的意圖。他可不是單純要找那兩個新人洩憤。瑤光峰這漫山遍野的兔子,照顧起來談何容易,這事忙活一個月,修煉肯定要落下。一個月後就是七星會試,其他新人在北斗學院最優厚的條件下苦練一個月,這倆養一個月的兔子,七星會試的結果,可想而知。這兩人到時越狼狽越糟糕,顏真當時忽視這二人的舉動,不就越顯得合理了嗎?這小子,歸根結底在介意的還是李遙天對他的看法。如此費勁折騰出這麼個荒唐的法子,最終目的對他而言倒真是挺要緊。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崇安點頭,為幫好友刷導師好感,兩個新人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覺得能行嗎?」顏真是有主意,但是不是能行心裡沒底。這事的關鍵要借阮青竹的口,不然的話,就他們這些門生幹擾不了北斗學院對新人的例行安排。

  「可以試試。」周崇安卻比顏真更瞭解他的老師。這事,換七院士其他六位恐怕都無可能,但瑤光星阮青竹的脾氣,弄出點荒唐來誰都不會意外。當然,真實的意圖那是一定要隱瞞的。

  後來周崇安摸著阮青竹的性子一試,阮青竹果然就發話了,有她發話,這事在周崇安和顏真眼裡那就成了。但是現在,剛剛喚去將路平、子牧帶回到瑤光峰的兩個門生居然這麼快就回來,這讓周崇安不免有些奇怪。

  「是沛慈師姐,她路過玉衡峰,一早就把兩人領回來了。」蔣河說道。

  「居然讓沛慈一早就領回來了,老師,好像有點迫切啊……」周崇安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好,阮青竹對這事太上心的話,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好事。自己找阮青竹不經意間提起這事的時候,分寸沒有掌握好嗎?他心下思量著。

  顏真在一旁不言語,半晌後周崇安才問蔣河和丁鳳:「你們怎麼安排那兩個的?」

  「依老師的意思,讓他們照顧兔子,一隻都不許有差池。」丁鳳說道。

  「不過那小子耍滑,所以我們讓他先把這山上的兔子數一遍再說。」沈河對自己的這一手頗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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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3 23:58:03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七星穀

北斗學院,七星穀。

    四面群山環繞,四座高峰聳立在雲霧之中,似遠似近,守望著這片谷地。北斗學院鼎鼎有名的七星樓就坐落在這片谷地之中,和守望四角的天權、天璣、天璿、天樞四峰遙遙相對。

    被帶到七星谷的新人們,一過了寫著“七星穀”的石碑就已經全部傻眼。所有人置身在這片鳥語花香的怡人景象中,那些平日裡只在書本甚至是傳說中見聞過的奇花妙草在穀中竟如雜草般隨處可見。有許多可是整個青峰帝國境內都極難尋得的。這北國的氣候,根本就不可能生長中這當中的許多植物。

    “傳聞北斗學院的七星穀四季如春,果然名不虛傳!”有新人驚嘆著,這個傳聞在他們親眼所見之後,已經由不得他們不信。一路走來,東張西望,個個沒完沒了的驚訝讚歎著。還能正常點的,也就剩林天表了。

    林天表畢竟青峰林家的出身,又有三魄覺醒的驚人天賦,從小就被家族極其看重。林家固然沒有北斗學院這麼大一個七星穀,但要說他們搞不到的靈丹妙藥那卻也是極少的。林天表自小開始,能用著的靈丹妙藥就從未缺過。自不會像其他新人那樣對眼前所見大驚小怪。

    “誒!”林天表正隨著隊伍默默地走著,一旁卻有人擠上來撞了他一下,全當是打招呼。而這人一上來,頓時他身邊就空曠了許多。

    營嘯。

    直接擊敗了小組引路的玉衡門生,強逼對方帶他出了消失的盡頭。這事傳開後營嘯立即成了僅次於路平的危險分子,尋常新人哪有敢和他親近的。也就是林天表能不懼他。這會被營嘯撞上來後。還能神色如常地和他打著招呼。

    “看那邊。”營嘯用頭望遠處甩了甩。向林天表示意著。

    七星穀當然不是新人專區,在七星谷內修煉居住的師生比起七峰只多不少。營嘯示意的遠山坡上,就修築著不少石屋,面積不大,樣子也極簡樸,整整齊齊地排在那山坡上。

    營嘯的示意並不明確,他自己的目光也在遊移。他示意林天表看,可具體要看這些石屋中的哪一間。他並不知道。

    他不知道,林天表也不知道。

    但林天表知道他的意思,這片石屋確實有值得可看的。因為六大強者之中,唯一一個四大學院出身的強者呂沉風,據傳就是很簡單的居住在七星穀中一間極其普通的石屋之中。眼下七星穀內可見的景象中,符合傳聞中描述的,似乎就是那遠山坡上的一片了。

    可是這些石屋實在都極普通,沒有哪一間有任何特別之處。居住在當中的呂沉風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五魄貫通高手的氣場。營嘯和林天表看來看去,也只看到了一片石屋而已。

    聽過這個傳聞的人顯然不只營嘯和林天表。不少新人在留意到那片石屋後,目光紛紛都向那邊投去。更有積極熱絡的新人。向帶路的玉衡門生打聽著。

    “自下往上數,第五排;從左往右。第十七間,就是了。”玉衡門生自然是知道的,於是新人們紛紛從那片石屋中找到了大名鼎鼎的呂沉風的居所。極其普通的位置,極其普通的一間石屋。即便知道了這間石屋裡住著一個如此了不起的人,但是大家依然無法將這間石屋腦補出什麼非凡之處。

    大家只是這樣看著,議論著,而那間石屋也就這樣普普通通的繼續立在那。

    “看吧,我就知道。”七星樓的樓頂是穀內的最高點,一人舒服地躺在一張搖椅內,搖晃著對身邊的兩人說著,“我們的七星樓啊,現在還比不上那傢夥的石屋吸引人吶!”

    站在他身後的兩位,自是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卻有些不知該如何答腔,只好有些尷尬地沉默著。

    “真不知道那間破屋有什麼好,有充足的陽光嗎?”搖椅上搖晃的這位又嘟囔了一句,而後一臉盡情享受陽光的舒爽模樣。七星樓的位置選得很妙,是這四面環山的七星穀裡陽光照耀時長最長的地方。從看到太陽升起,再到看到太陽落下,從來都不會落在山峰的陰影之下,這樣位置。七星穀內有且只有這一處。而呂沉風所在那片石屋,卻是坐南朝北,可說是山谷中日照最少的地方。

    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喜歡曬太陽啊……

    搖椅身後的兩位,心下暗自嘀咕著,但是這話他們又哪裡敢說給他們的導師聽。

    搖椅上的那位繼續享受著他最喜歡的陽光,閉著眼,彷彿是要睡著。但在身後的兩位,卻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們導師身上始終在仔細運轉著的樞之魄。

    五分鐘,很少有人能察覺到自東向西運行的太陽在五分鐘裡會有什麼變化,但是這位卻在這五分鐘過去後,睜開了眼,臉上的神情也多了幾分認真。

    “去吧,7分鐘之內採到。”他說道。

    “是!”身後一位聽到這話,扭頭就走,衝下七星樓後,向著穀深處快速跑去。

    搖椅上的這位也隨即站起,走到了樓邊。一手搭在眼上,擋著直刺過來的陽光,望向朝這邊走來的新人。

    “聽說這次新人裡有兩個吃貨,一來就把阮青竹的兔子給吃了?”這位問道。

    “好像還是在新人試煉中。”身後門生跟上來說道。

    “是哪兩個呢?”他在眾新人中尋覓著。

    “不在這裡,說是阮院士點名要他們兩個去瑤光峰了。”門生說道。

    “難道是要請他們兩個吃兔子?那我也要去啊,哈哈哈哈。”這位自我感覺良好的大笑著,但他身後的門生顯然欣賞不到導師的幽默,捧場地笑了兩聲後,就擠得十分辛苦了。他望著導師的背影,夜空般深邃的長袍,背上的七星在陽光下也極閃耀,尤其連接著鬥柄與鬥身的那顆天權星,最大最明亮。

    “餓了,走,去吃早飯。”七院士之一的天權星陳久,看來對吃兔子以外的其他新人都沒有多大興趣,轉身就走。

    “是。”首徒靳齊連忙跟上,右手卻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怎麼今天這點了還沒吃早飯嗎?可自己已經吃過了啊……靳齊有些苦惱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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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4 23:03:27
第二百九十八章 瑤光峰的野果

北斗山,瑤光峰。

    茂密的山林之中生長著多少兔子?這個問題倒是有人好奇過,但從來沒有人覺得有弄清楚的必要。而現在,這差事落到了路平和子牧的頭上。

    “這是故意刁難我們吶!”子牧說著。但是口氣卻沒有多少怨恨。說實話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真能加入北斗學院,相比起這,在北斗學院裡受點刁難又算得上什麼。一個月不能全心修煉?就算他能全心修煉一個月,他可也不會覺得自己能在一個月後大放異彩。

    他更多的是為路平感到著急,在他看來路平是真有實力在七星會試中大放異彩博得一個良好開端的,結果現在,居然要在這瑤光峰照顧一個月的兔子。

    “我就不信他們真的知道這山上到底有多少兔子。我看隨便說個數,他們也沒法確認,呃……大概吧……”子牧也不敢太確定,萬一這北斗學院有什麼大能,擁有瞬間就點清這整座山有多少隻兔子的異能呢?

    “要不,都交給我吧!你去一旁修煉好了。”子牧狠下心說道。自己多虧了路平才能進北斗學院,這種時候犧牲自己為路平在北斗學院的前途鋪鋪路算得了什麼?而自己,能把名字留在北斗學院的七星榜上就已經算是無比光彩了,哪怕只是最底層。

    “這邊。”結果路平答他的卻是這麼一句話,身子猛然向著左邊竄了出去。

    “喂你沒聽我說話啊?”子牧一邊跟上一邊說著,一路過來找兔子他絮叨了不少,合著路平一直沒聽?

    衝出去的路平這時也已經停步。子牧的動作雖沒路平快。但鳴之魄六重天帶來的聽力也是相當敏鋭了。路平有動作的時候確實也聽到這邊有動靜。不過此時趕來一看。只是兩隻松鼠在地上追逐打鬧,一見有人過來立即飛身攀上了樹,站在枝椏上看著兩人。

    “唉……這……”

    “這邊!”

    子牧這才剛要說點什麼,結果路平卻已經喊著又衝向另個方向。

    “哎你聽我說幾句不行嗎?”子牧無奈地一邊嘟囔著一邊跟上。等到趕上後,看到這次總算沒有撲空,路平一手拎著一隻兔子,有些滿意地回過頭來對子牧說:“一隻。”

    “哥……”子牧小心翼翼,“你不是真的要把這整座山的兔子數一遍吧?”

    “否則呢?”路平不解地看著子牧。

    子牧愣。看著路平那沒有絲毫遲疑的眼神,他不由地檢討起了自己:自己在修煉上無法達到耀眼的高度,是否和自己這種畏難的態度有關係呢?而路平呢?刁難也罷,對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兔子也罷,若真確實數清整座山的兔子,這些問題,還算是問題嗎?

    “我明白了……”子牧點了點頭。

    “但是,我們不可能拎著所有的兔子來確保我們沒有數重複了。”子牧接著說道,他開始積極認真地思考數兔子這回事。

    “你說得對。”路平點頭,看了看四下。“我們得找個地方將這些兔子聚集在一起,讓他們不要再亂跑。”

    “這樣的話。以後照顧起來也會更加方便。”子牧眼睛頓時一亮,把放養改成圈養,照顧一個月兔子的難題也會變得更加簡單方便。

    “平坦一些的地方會比較好。”路平說。

    “最好直接是一個坑。”子牧說。

    “過來的時候,有這麼一個地方。”路平說。

    “我也想起來了!”子牧猛點頭。

    於是二人折返。很快回到了來時在山坡上路過的一片窪地。乍看並不如何顯然,因為這片窪地的面積著實不小。

    “還需要適當的修整。”子牧看了看後,說道。窪地陷下的並不工整,兔子還是可以從很多地方輕易跳出,否則這大片窪地恐怕早就圈住不少不甚落入的小動物了。

    “那就修整吧!”路平說著,立即動起手來。子牧也是積極跟上,整整一圈窪地的邊緣,或紮成籬笆阻攔,或修出相當的高度。用了數個小時,終於修理出了個模樣。

    “行了。”路平又走了一圈檢查了一遍後,確信地說著。

    一旁坐在樹下喘氣的子牧紅著臉。這兔圈說是兩個人一起弄的,他真的不好意思承認。他那完全未復原的身體趕山路就趕得精疲力盡,現在修這兔圈也根本沒幫上太多忙。幹一會歇一會,像極了那場新人試煉。雖然沒被路平扛著,但子牧感覺也差不了多少。

    “你怎麼樣?”末了路平還關心他,子牧有心一頭撞死在這樹下。

    “我沒事。”他如此回答道。

    “餓了吧!”路平將肩上扛著的一大叢樹枝甩在了地。子牧一看,樹枝上結著些尚還青澀的果實。

    “這……不是誰種的吧?”有過兔子的前車之鑒,子牧也謹慎了,別這個吃了回頭又讓他們兩人伺候瑤光峰上的果樹一個月。

    “放心,有遇到過路的師兄,我問過了,野果。”路平說道,子牧的擔憂,他當然也考慮到了。

    “哦,那就好。”子牧說著從樹枝上摘了兩個下來,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果子。隨便用衣袖抹了抹後,一邊扔給路平一個,一邊隨口咬下。

    “呸!”子牧咬完就噴了。酸、澀,還未完全熟是原因之一,但就這種程度,熟了也不會好到哪去吧!

    “這果子真是……”子牧剛要把手裡的扔掉,卻看到路平手裡的果子已經被吃掉半個了。

    “不好吃是嗎?”路平一邊說著,一邊卻又咬了一口。

    “呃……你……”子牧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果子,路平居然吃得下去?難道他是傳說中的天殘血脈,沒有樞之魄?也不對啊!沒有樞之魄並不是沒有味覺,不是一回事。東都出身的子牧見識確實有兩下子,天殘血脈都知道。但這顯然解釋不了路平能從容吃下果子的情況。這不是樞之魄的缺失,這是味覺的缺失。

    好可憐……子牧想著,覺得應該說點什麼來安慰一下路平,結果就見路平已經吃完手裡那個,俯身就又摘下一枚。

    “又酸又澀。”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又咬了一口。

    子牧愣,原來不是沒有味覺啊?但是這樣,還吃得下去?

    “不過我吃過很多比這還要難吃的東西。”路平笑著說道。

    很多比這還要難吃的東西……

    子牧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了,他想像不出路平經歷過怎樣的悽慘生活,而他卻還能笑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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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23:41:07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們的兔圈

  「好了,你在這休息,我去找兔子。」路平吃過幾枚酸澀的果子後,對子牧說道。

  子牧只能苦笑。自己真是沒用,一直都要被路平照顧著。一想到這,他用力咬了一口手裡的果子,用這酸澀狠狠地懲罰了一下自己。可是除此之外,他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了。望著路平的背影消失在林間,子牧怔怔地看著兔圈裡唯一的一隻兔子。

  路平來回了數趟後,兔圈裡變得熱鬧起來。子牧體力恢復了些許,但是魄之力依舊空空如也。這種狀態就好像一個普通人,想去活捉野兔還是難了些。子牧只好繼續留作看守,看著兔子漸多後,也意識到只是把兔子圈起來還沒有一勞永逸。

  這圈裡雖也長草,但等兔子數量多了恐怕很快就會被它們啃光。他們需要給兔子補充食物。除此以外,水源更是大問題,圈裡野草至少還能稍稍供給一下,水源卻是一點沒有。子牧四下溜了一圈,沒有在附近發現水源。

  路平又拎著幾隻兔子回來的時候,子牧把這個問題一說,路平果然也意識到要照顧這些兔子一個月,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看來還需要修築點水槽來蓄水。」路平琢磨著。

  「還有這籬笆也需要加強。」子牧憂心忡忡地說道,「我發現這裡有些兔子的力量著實不小,目前這籬笆夠嗆能攔住。」

  「是的。」路平點了點頭。這些兔子每只都是他親手捉回來的。而他尋找兔子免不了用到他最敏銳的鳴之魄。不由地就在個別兔子身上感知到了一點魄之力的跡象。

  「有些可是有力之魄的。」路平說道。

  「不愧是北斗學院……」子牧由衷地感慨著。

  「你去捉你的兔子吧,這些就交給我!」子牧拍胸脯。

  「行嗎?」路平表示懷疑,「你現在的力之魄……」路平說著,在圈裡尋覓了一下,然後指著其中一隻灰兔說:「好像連那只灰兔都不如。」

  「至少我還是人類。」子牧面紅耳赤。這要是什麼凶禽猛獸,有點力之魄的話那他就直接跪。區區小兔。有點力之魄也不至於有多大威脅,自己還不至於連籬笆都不如。

  「那你看著弄吧!」路平點點頭,隨即就又去了。

  子牧挽起袖子也開始忙活。修水槽。加固籬笆,總之繼續完善著他們兔圈的建設。能幫上一點忙讓子牧覺得很充實。但是同時心裡也有點茫然:自己加入北斗學院到底是幹嘛來了?

  這一天很快就這樣過去,越往後路平出去一趟回來的時間就越長,顯然越跑越遠。子牧像個普通人一樣勞作,累了就歇歇,有力氣了就繼續,水槽初具雛形,籬笆也做了一定程度的加固,順便還發現了兔子打洞逃走的可能。自然也做起了防備。

  到了天黑,兩人也沒去問要到哪裡過夜,乾脆就在兔圈旁架起篝火。兔子近在咫尺,但肯定是不敢再烤來吃了。路平打了幾隻鳥兒回來。這倒是向遇到過的瑤光峰門生確認清楚的,絕不是阮青竹或是瑤光峰的什麼人放養著。

  「這樣看來,也不是太難嘛!」子牧對這卓有成效的一天工作感到滿意。

  「二千六百七十七隻。」路平記錄著今天捉回來的兔子數目。

  「希望明天多些兔子跑到咱們這周圍來。」子牧由衷地期待著。

  「希望如此。」路平當然也不介意多省省事。

  一夜就這樣過去。次日天濛濛亮,路平就精神抖擻地出發了。子牧不甘落後,也起來繼續兔圈的維護工作。

  兔子繼續增多,兔圈繼續完善,一天、兩天、三天過去。兔圈裡的兔子數目已達七千一百七十一隻,每天捉回來的兔子數量越來越少,顯然瑤光峰上的兔子正在不斷被兩人聚集在他們的兔圈當中。

  這天一早。路平照舊天剛亮就出發。忙活了三天,路平已經有了豐富地捉兔經驗。這兔子可不像他和子牧似的整天露宿山林,大多是有巢穴的。三天裡路平多次從兔子窩裡就一下就捕獲多隻兔子。眼下他正尋思著今天如果白天的收穫不甚理想的話,是不是就該晚上趁兔子休息的時候夜襲兔窩了。忽然聽到有人高喊:「在這裡!」

  嗯?

  連捉三天兔子的路平也是有些條件反射了,一聽到這樣的喊聲下意識地就當是有兔子,連忙就朝聲音處望去。結果就見蔣河和丁鳳兩個,怒氣衝衝地盯著他,仿佛路平發現了兔子似的,幾個起落就已經竄到了他的身前。

  「這三天都死哪去了!」丁鳳厲聲呵斥到。

  「在數兔子。」路平說。

  「數兔子?」丁鳳冷笑。「那你倒說說看,數了多少只了。」

  「七千一百七十一隻。」路平說。

  丁鳳一愣。路平這數字張口就來,真不太像是隨口胡謅的。不過她到底不信。冷笑道:「你說是就是了?」

  「你可以數數看啊!」路平說。

  「哈哈哈,小子,還裝?這瑤光峰的兔子明明一共是六千九千一十七隻,你這多出來的二百五十四只是怎麼回事?你變出來的?」蔣河冷笑道。

  丁鳳對自家這師兄著實有點佩服。明明也不知道這山上兔子有多少只,但隨口就來的數字如此流暢,如此自信,這個路平,這下還不露怯?

  兩人得意洋洋地看著路平。這三天一直不見路平和子牧的人影,讓二人著實惱怒。兩個新人如此大膽,領了差事後居然跑得人影不見?三天都不來報告一下?說不得兩人今天也只好出來找上一找,結果倒是挺快找到。這個叫路平的如蔣河所意料的一般滑頭,上來就胡報一個數字,是覺得他們一定不知道這山上的兔子有多少?

  哼,我們是不知道,難道你就知道了?

  蔣河以詐制詐,不信路平會不露怯。

  果然,路平聽到蔣河脫口說出的數位和質疑後,愣了愣。兩人正得意,卻見路平搖了搖頭後說:「你數得不對。」

  「哈哈哈,小子,還要死撐?」蔣河看到路平還要抵賴,怒極反笑。

  路平卻猶自搖著頭道:「就算我有數錯,也不至於錯這麼多,我看一起去檢查一下好了。」

  檢查?

  蔣河和丁鳳一愣,這小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想綁著我們一起去數兔子?蔣河飛速猜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念頭,一旁丁鳳卻看到路平轉身就要走,連忙叫住:「你去哪?」

  「去數兔子啊!」路平說。

  「去哪?」二人疑惑。

  「我們的兔圈。」路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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