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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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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4-20 21:50:51
第五百八十章 已有安排

    天涯咫尺,因為這異能最終實現的效果是超高速的移動,很多人便誤以為這是一個提高速度的強化系異能。可事實上,天涯咫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控制系異能。它所控制的東西看起來十分奇妙距離。

    這種遠非真實存在的,就只是概念性的東西是如何控制的,外人不得而知。這是這異能的奧義所在。整個北鬥學院除了郭無術以外再無人掌握這個異能,就連他的高足首徒白禮,也從來沒顯示過哪怕是和天涯咫尺粘一點邊的手段。近些年郭無術在開陽峰上閉門不出,就連北鬥門人見識過的都極少,可對徐邁、宋遠這兩位與郭無術共事多年的院士來說,總還能是能識出的。

    正火速趕往天璣峰祿存堂的二人,將其余北鬥門人都甩出很遠。此時二人已經距離祿存堂不遠,忽然感知到這一股魄之力波動,擡頭仰望之余,不免互望了一眼。

    “天涯咫尺。”宋遠說道。

    “是。”徐邁點頭。

    兩人察覺到了天涯咫尺,也感知到了這異能是一來一去。

    發生了什麼?

    徐邁試圖給郭無術傳個訊息,結果施展天涯咫尺的郭無術眨眼就已經脫離了可以傳訊的範圍。

    “這個老郭……”宋遠看來也做了同樣的事,失敗之後有些不快。

    徐邁沒有多說什麼,目光落向了前方。他的感知敏銳,不只察覺到了郭無術一來一去,更感知到了郭無術這一來一去的落點就是天璣祿存堂的後山。

    發生了什麼,不用問,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兩人繼續飛快向前,路過祿存堂時還未進去查看,徐邁神色便已一凜。

    “什麼人!”他目光一轉,魄之力便已聚於雙眼。透視這種異能對於堂堂北鬥院長而言無疑是小事。他厲害的還是感知,在宋遠毫無發覺的狀況下便已察覺到院中有人在,而且行為鬼祟。

    宋遠聞聲。只當是有埋伏。依著徐邁的視線便已鎖定了方向,一掌推去,那片院墻整整齊齊消失了一段,露出墻後一個驚慌失措的面孔。但在院墻消失看到院外兩人後。驚慌馬上換成了驚喜。

    “院長!”那人叫著,立即從院裏飛身跳出,落地後連忙又向宋遠問禮,“宋院士。”

    “李依?怎麼回事?”徐邁連忙問道。

    李依依輩位算的話,名位不高。不過作為天璣首徒最得意的門生。還是入得了院士眼的。所以徐邁和宋遠倒都認得眼前這位年輕的女門生,叫得上名字。

    結果徐邁這一問,李依眼中立即便有眼淚開始打轉,只是強忍著才沒有哭出聲來,顫抖著道:“院士死了……還有路平……他們沖進來了。”

    “不要慌,慢慢說。”徐邁安慰道。情況雖然糟糕,但是對此他們卻也早有心理準備。

    “三大學院的人抓到了院士,朝傳送通道去了。我想追上去阻止的,可是入口被設了定制,我進不去。後來路平來了。追了進去,可是沒過多久三大學院的人就從裏面沖出來了。我……我……我就躲在這裏,我沒敢出去。他們人太多了。”說到最後,李依終於哭了出來。

    “沒關系,你沒有做錯什麼。”徐邁安慰著李依。

    “我不如路平。”李依還是哭著。

    徐邁沈默了。

    路平,入院不過月余的新人而已,在學院裏還受到過一些不公正的對待。可在這種時候,他義無反顧地沖上、犧牲,真的讓人無言以對。

    “郭院士剛剛有過來,你有看到嗎?”徐邁沈默了一會後。接著問道。

    “郭院士?沒有啊。”李依茫然搖頭。

    “沖出來的人,有多少?朝哪裏去了?”宋遠接著問。

    “朝那邊。多少人我沒看清。”李依伸手指,心慌意亂的她也只認得個方向,卻已經無法靜下心去分析這去向意味著什麼了。至於人數。當時的她唯恐被發現,連感知都不敢,實在是無法確定。只是聽得腳步紛亂,人應該是不少的。

    天樞樓。

    徐邁與宋遠互望了一眼,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他們當然最清楚北鬥學院的根基是哪裏,想徹底摧毀北鬥學院。最需要摧毀得又是哪裏。

    “我們到底還是遲了一步。”宋遠嘆道,“現在怎麼辦,支援天樞樓嗎?”

    “不必了,現在才去怕也來不及了。”徐邁說道。

    “早知如此,不如就在天樞樓設防,以逸待勞。”宋遠道。

    “會以天樞樓為目標,這點並不難猜。”徐邁道。

    宋遠一楞:“所以呢?”

    “已有安排。”徐邁說道。

    宋遠想了下,頓時恍然。雖非院長,但七院士的身份在北鬥學院已屬至高。學院沒有什麼秘密是七院士不知道的,無非就是一個權限上的保護和劃分。比如天璣峰的傳送通道,只有天璣峰院士和首徒可以發動;玉衡峰的七元解厄大定制,又必須玉衡院士或首徒來主持一樣。

    所以聽到徐邁說天樞樓已有安排,這種安排宋遠雖然做不到,但卻知道會是什麼,神態頓時也輕松了不少。而徐邁則已經向李依問起祿存堂內的傷亡。

    “死傷很重。”李依這時已經抹幹了眼淚,在見到徐邁和宋遠後,她的情緒也已經漸漸平定,不像之前那麼驚慌失措了,“有很多是被天羅鏡所傷。”

    “那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你去繼續照看好大家吧。”徐邁說道。

    “是。”李依點頭。

    “我們去谷裏瞧瞧。”徐邁對宋遠說著。從李依的描述來看,傳送通道已被打開,三大學院的人已經湧入,並直取天樞樓而去。如果是這樣,那麼這邊就已經不再是戰場。可就在剛剛,郭無術還用咫尺天涯走了一遭,山谷裏終究還是應該有些情況。

    兩人繞過祿存堂,正往後山山谷入口處去。徐邁感知敏銳,忽覺有異。他一拉宋遠,兩人立即找了個藏身處隱沒了身形。

    “還有人?”宋遠驚訝問道。

    徐邁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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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4-22 20:03:38
第五百八十一章 遲來的星落

    山谷裏竟然還有人?

    這有些出乎徐邁和宋遠的意料。徐邁連忙確認,卻立即變了臉色。

    剛剛是有一絲魄之力觸動到了他的感知,不過畢竟還隔著厚厚的山壁,所以並不那麼真切。也就是徐邁的感知異能強大,這才能捕捉到。強如宋遠,就一點知覺都沒有。而現在,徐邁已經多少把握到這絲魄之力的信息。

    這絲魄之力極微弱,是斷絕生機以後的一點殘留。也就是說,人,是有,可這人多半已是死人。令徐邁神色有異的,不是因為他感知到了個把死人,而是因為,在加強感知確認後,他察覺到山谷之中這等彌留殘存的魄之力實在太多了點,整個山谷,竟是被這樣的魄之力給充斥著。

    這種魄之力可是修者死後,魄之力隨之消散才會有的波動,本就極弱,可在這山谷之中,這種極弱的魄之力竟形成了聲勢,這是……死了有多少人?

    徐邁想著便走向山谷入口,一旁宋遠還不明所以呢,見徐邁忽有舉動連忙跟上。

    “怎麼?”他問道。

    “都是死人。”徐邁說道,他感知確認了,山谷之中全是這樣的死氣,半點生機也無。

    兩人進了山谷口,很快穿過山壁,再從出口走入山谷,立即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整個山谷,只有入口進來大約半徑兩米有余的半圓範圍內還保持著原樣,除此以外,便全是鮮血與屍體。

    缺越學院的、南天學院的、玄武學院的。

    祿存堂後山這小山谷,儼然成了這三大學院暴屍荒野的亂葬崗。

    兩位院士面面相覷。他們原以為會在這裏看到的,是路平不顧一切阻攔三大學院的入侵,最終悲壯倒下的屍體。可現在呢,看著入口處半徑兩米的幹凈半圓,這好像是三大學院奮不顧身地要從這裏突破,最後被殺了個屍橫遍野吧?

    “路平呢?”宋遠低頭左右尋找,徐邁則是掃向遠處。

    沒有找到路平。倒是這過程中他們看到了不少他們都能認出的面孔,盡是三院傑出的門人,大陸聲名顯赫的高手。而現在,卻全都成了一具屍體。亂糟糟的倒在山谷之中。在正對山口的山壁上,還有一片血跡,更是十分觸目驚心。

    徐邁目光掃到這時,微一怔,立即縱身躍起。幾個起落。沒踩地上任何一具屍體,便落到了這山壁下。宋遠一旁緊隨,看到徐邁關註這血跡,當即施展他的異能“無中生有”。結果卻也只還原出丁點破碎的血肉。

    “不必了。”徐邁說道。

    宋遠停止異能,看向徐邁。

    “是室宿。”徐邁說道。室宿死得雖慘,卻死得最遲,所以他那因為生命逝去而消散的魄之力,殘留得則最多,徐邁憑此便已識別出了這灘血跡的身份。

    “室宿!”宋遠驚叫出聲。

    玄武七宿,與北鬥七院士齊名。代表得都是兩大學院的頂尖實力。結果死得竟如此慘烈。竟是被人轟成了一灘血跡。

    “不會是路平吧……”宋遠終於說出來了。

    從進山谷,看到眼前這幕起,不只他,包括徐邁,心裏其實就也在不斷重復著這個問題。

    “會不會是三大學院自相殘殺?畢竟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覺得勝券在握,所以開始互相鏟除,想一家獨大,這也是……也是……”宋遠闡述著他的分析,可是說著說著。他就說不下去了。

    山谷裏的屍體,根本沒有半點互相爭鬥的痕跡,更明顯倒是從石林到山谷出口這一段,三大學院的人努力向前。卻最終倒下的痕跡。

    他們沒有內訌,他們有著統一的目標,就在山谷出口那守著。他們想盡了辦法,左側、右側、正中,結果,就成了現下的這幅模樣。輕輕松松推翻了宋遠的設想。

    宋遠目瞪口呆,徐邁卻已經又一縱身,落入了那片石林中。

    原本在這裏打開的傳送通道已然關閉。徐邁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微皺了皺眉。他低頭,看向石林範圍,這裏也倒了不少三大學院的人,而從這裏可以更清晰地看出三大學院進入山谷的節奏。

    一個、兩個……從來沒有超過過三個。也就是說,三大學院雖然解決了傳送通道禁止傳送生命體的問題,但是傳送空間卻因此變得狹窄,他們一次只能進入一到兩人。

    七星令發出時,傳送通道還沒有被打開,所以就算一直持續到現在,侵入北鬥學院的人也還有限,更何況還有大量的人手倒在了這裏。

    可是三大學院卻已經關閉了傳送通道。

    作為他們可以侵入北鬥學院的唯一手段,這不是他們在這裏受到狙擊就可以放棄的,哪怕傷亡很大。

    會放棄傳送通道,只可能是一個原因:他們已經不需要傳送通道。

    而會不需要傳送通道,也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們侵入的人手已經足夠。但就從眼前所見的傷亡,以及猜測到的他們一次只能一到兩人的進入方式,徐邁已經可以斷定,此時三大學院侵入北鬥學院的實力,並不算很多,至少還沒到可以將北鬥學院橫掃,讓他們可以高枕無憂到關閉傳送通道不需要後續支援的地步。

    那麼,便只有另一種可能。

    三大學院,有別的支援手段。

    是潛伏在北鬥學院的內應?還是他們有別的手段穿過七元解厄大定制?

    七元解厄……

    一想到這,徐邁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與李遙天一行在天權峰下分開,他們返回七星谷,再上天璣峰。縱然他和宋遠腳程快些,這時間李遙天他們也差不多該到玉衡峰了吧?可七元解厄大定制,到現在卻還沒有發動。

    有什麼意外?

    正想著,天空忽然響起一聲,仿若雷鳴,青天白日的北鬥山上空,仿佛夜晚星空似的,不斷有光亮在閃動著。

    天權峰,觀星臺上空,浩瀚的星空,終於褪去了那一層血汙。天權院士陳久從觀星小臺上站起身,看上去並沒有很疲憊,瀟灑地抖了抖衣袖,在一片天權門人的歡呼中,頗為自得地笑著。

    “我還以為有多難。”他對身邊的門生說著。

    “老師妙手回春。”一旁的門生連忙稱贊。將星命圖修復,用妙手回春來形容倒也算合適。

    所有人歡欣鼓舞,望著這璀璨的星空,但是隨即發現,星空居中的北鬥七星,有兩顆竟已渾沌不清。就在星命圖徹底恢復後,這兩顆星忽一振身,魄之力隨之波動,仿佛兩聲哀鳴,在星空蕩開,兩顆星離開了他們原有的位置,慢慢的,開始脫離那片星空。

    “那是……”

    剛剛還一片歡騰的觀星臺瞬間安靜了。誰也沒有想到星命圖剛剛修復,發生的便是星落。

    是的,是星落。

    縱然千般不願,縱然百般期望這是星命圖又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對最熟悉星命圖的觀星臺天權門人來說,心中都已經有了無法被推翻的答案。

    是星落。

    北鬥七星上的兩顆,離開了它們的位置,起初很慢,但漸移漸快,原已經渾濁的光芒,也隨著移動,變得璀璨起來,這是他們一生最後的光芒。

    轟……

    雷鳴般的一聲。

    整個北鬥山的上空,都有魄之力的星空在閃爍,仿佛是在為那兩顆星送別、悲歌。

    其大如鬥的兩顆星,便這樣從星命圖中飛出,一朝玉衡峰,一朝天璣峰,越飛越快,越飛越快。

    觀星臺上的天權門人目送著兩顆星,鴉雀無聲。

    剛剛還在得意笑著的陳久,此時已經斂去了面上的所有笑容。

    “發訃告。”他忽然開口說道。

    “玉衡院士李遙天,天璣院士王信……”他說著兩個名字,語氣中似乎沒有任何情感,但在說完兩個名字後卻忽然頓住。

    他轉過了身,沒有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陣亡。”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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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4-25 13:42:37
第五百八十二章 更優的局面

    訃告還沒有發出,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兩道流星。一朝玉衡峰,一朝天璣峰,白晝明亮的天空,也無法掠去它們絲毫光芒。在這兩顆命星之後,又有數顆命星從星命圖中飛離,分落向四面八方。

    星在落。

    是誰?

    其他星或許還需要,可是頭前這兩顆命星的光芒,所有人心中馬上都有了答案。

    七星谷,原本坐臥在地的人,哪怕傷重,也都被同伴攙扶著起身,一起肅穆而立,眼望著二星落向兩座山峰,眼望著其余眾星分落向北鬥山各處。

    倒是七星樓下,重傷休息的孫送招,看到那落向天璣峰的流星後,便一點動作都沒有,整個人完全僵在了那裏。周圍人投來的擔憂眼神都絲毫沒有引起她半點註意,她連眼都沒有眨一下,只是死盯著那顆流星,目光隨著流星劃過的軌跡,一點點地移動著、移動著,直至那流星徹底沒入天璣峰。

    然後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兩行清淚,如那流星一般,默默地劃過了她的臉龐。她還是一動沒動,只是盯著天璣峰的方向。有人擔心,想上前安慰,徐立雪卻很適時地出現了,看了孫送招一眼後,就把想來安慰的人都勸去了一旁。

    流血,有很多異能可以止住;但是流淚,便是五魄貫通的六大強者,也無法阻止。在很多時候,這是比流血更讓人痛苦難過的事。

    “節哀。”徐立雪輕聲說著。

    孫送招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只是望著那個方向,任由眼淚不斷地滑落。

    “送招。”

    “在。”

    從今天起,這一聲稱呼,這一字應答,就再也不會有了。

    永遠不會。

    玉衡峰頂。

    看到天權峰上空升起的命星,峰頂的玉衡門人早已泣不成聲。所有人擡手仰望,迎接著那顆命星飛至他們的頭頂,而後緩緩墜落在最高的峰頂。一片星光在峰頂綻開,命星所含的魄之力在頂峰飄散著。從每一個人身邊掠過。仿佛李遙天一直以來對他們無微不至的諄諄教誨,至死不休。

    “老師……”

    “院士……”

    所有人跪倒在地,感知著這魄之力帶來的最後一絲溫暖,徹底消逝在山間。

    “老師走好。”有門生默默道。“至少我們已經為你復仇,我們守護住了玉衡峰。”

    這大概是玉衡門人心中僅有的一點安慰,不少人都是這樣想著。可在想過之後,不少人忽然一怔,而後目光又齊齊投向天權峰的方向。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天璣院士的命星向著天璣峰方向隕落,他們瞧到了;其他落向各處的命星,他們也瞧到了。雖也傷感,但總比不上自家老師逝世來得悲痛。只是,如果說星命圖現在已經復原,開始發生星落的話,那麼,好像還缺了點什麼吧?

    其他門人發生了什麼情況,他們並不知曉。可就在這玉衡峰頂,七元解厄中樞結界內。死去的就不該只是李遙天。

    霍英師兄呢?

    靳齊呢?

    雖然一個自己放棄了玉衡首徒的身份,另一個是吃裏扒外的內鬼,但是這不影響他們在星命圖上的存在。兩位院士的星落都發生了,同樣喪命的這二人也該發生星落才對。

    所有人向天權星方向望著,卻再沒有命星飛離,玉衡峰上,竟然就只一顆李遙天的命星隕落。

    怎麼回事?

    所有人面面相覷,跟著立即忙亂起來。

    “聯系陳楚師兄!”

    “問天權峰那邊,星命圖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

    ……

    “天權峰說已經完全修復!”天權峰與玉衡峰兩峰相鄰,消息來去得倒是很快。

    “那還楞著幹什麼著。接著問啊,霍英師兄的!靳齊的!”

    “兩人命星都還在。”答復再次很快送回。

    “怎麼會這樣?“

    “陳楚師兄聯系到沒有?”

    “還沒有。”

    “搞什麼!!”

    玉衡峰上亂成一團,所有人都想不通是怎麼回事。偏偏中樞結界他們都無法進入,沒有辦法進去查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聯系陳楚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手段。可偏偏聯系不到。

    他們當然聯系不到。

    此時的陳楚。正和他們一樣吃驚,連同和他一起的嚴歌也皺起了眉。

    雖然一般來說,只是星落的話很難直接分辨出身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七院士那麼顯赫獨特。可是星落,會被死者的屍身牽引,將此作為星落的落點。這一點大體是不會錯。更何況,就算霍英久病勢微,可靳齊還是正當打的首徒,比不了七院士,也總不至於泯滅於眾。

    可這兩顆院士命星之後的星落,沒有飛去玉衡峰方向的,也沒有一顆符合首徒身份的。

    霍英和靳齊竟然還沒死?

    在發動了困獸的中樞結界中,他們居然活下來了?

    “我想不通。”陳楚搖搖頭。

    “沒什麼可想的。無非就是逃出了困獸,或者是抵擋住了困獸的攻擊。無論這有多麼不可能,既然他們還活著,那無疑就是發生了。”嚴歌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施展著異能,他正在幫陳楚處理他的斷臂傷口。

    “這樣的話,我怕也瞞不住了。”陳楚一邊偏頭看著自己的傷勢,一邊接到了玉衡峰那邊的驚呼,卻沒做任何理會。

    “到了這一步,這也不算很要緊了。”嚴歌說道。

    “是的。”陳楚的頭偏向了左邊,左手掌中的羽衛星,正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拋起,接住;拋起,再接住。

    “你拿走了羽衛星。”嚴歌也看了被陳楚拋玩的羽衛星一眼,“然後他們又發動了困獸,而且你也確認了困獸發動。所以就算跑了一個霍英,又跑了一個靳齊,又有什麼可擔心呢?”

    “是的。”羽衛星落下,這一次陳楚緊緊抓住了它。

    “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他說道。

    羽衛星是七星劍的助手,是七元解厄大定制中的調節器,它附著於七星劍對魄之力產生的調節,是七元解厄大定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困獸定制並非七元解厄大定制的一部分,但是作為保護七元解厄中樞的定制,它也近水樓臺的借用著七星劍的力量,自然也就順道便用了羽衛星的調節。

    它沒有七元解厄大定制那麼龐大復雜,所以不至於沒有羽衛星便發動不了。可是沒有了羽衛星的調節,困獸的威力會失衡,在剿滅所有入侵者的同時,這個由魄之力所構建出的,七元解厄大定制的中樞都會一並被破壞。

    所以從困獸發動的那一刻起,七元解厄大定制,就已經不僅僅是不能發動的問題,眼下的七元解厄大定制,連不需發動,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的防禦模式,都已經被停止了。換句話說,北鬥學院,馬上就將失去七元解厄大定制的保護,隨隨便便從北鬥山脈的任何一個地方侵入北鬥學院的領地,都不會再有大定制的自動示警與攻擊。

    這比起只是讓七元解厄大定制無法發動,豈不是要更妙?

    “看吧。”嚴歌擡頭望著。

    天空震動,恰巧趕在星命圖恢復,觸發星落的階段。所以很多人怕是一時間都沒有察覺到,那層一直覆蓋著整個北鬥山脈的七元解厄大定制,正在慢慢消散吧?

    “所以,我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嚴歌回頭說道。

    “能不能想辦法讓我這條胳膊再長回來?”陳楚扭頭,又看向自己那沒了手臂的右肩。

    “那也不是很難。”嚴歌笑道,“你想要什麼樣的手臂都可以,自帶力量的都可以。”

    “路平那樣的呢?”陳楚問道。

    “那你得先被鎖著才可以。”嚴歌說。

    “那我得先掌握開鎖的方法呢。”陳楚說。

    兩人說著,又一同望向了某一方向。

    天璣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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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4-29 19:53:27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不倒

    王信,李遙天。

    對於許多人來說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北鬥院士,受人敬仰,也令人畏懼。

    可對徐邁和宋遠來說,他們是昔日同窗,共同成長,最後一起站到了學院之巔,同為北鬥七院士。他們之間也許算不上很處得來的好朋友,但他們是同伴,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且很多來都是如此。北鬥七院士中,郭無術可算四人的前輩,阮青竹和陳久算後輩,而他們四人,才算北鬥學院這一代的真正象征。

    而現在,李遙天的命星飛往了玉衡峰。王信的命星,落入了祿存堂的後山山谷石林,就在徐邁和宋遠的身邊。

    這是他們各自守護了一生的地方。徐邁和宋遠沈默著,明知這意味著事態的嚴重和緊急,但是這一刻他們都沒有動,安安靜靜地看著王信的命星在他們眼前最後一次綻放光芒,完成了一個北鬥門人一生最後的一次絢爛。

    散落在空氣中的魄之力是熟悉的,許多舊事在此時湧上心頭。但這還不是可以緬懷舊人的時候,傷感就要到此為止了。

    “七元解厄怕是不行了。”徐邁看著天。

    其他人或許還沒有察覺,但就在剛剛星命圖恢復,生星落的時候,他就已經感知到了,籠罩著整個北鬥山脈的七元解厄大定制,正在以不可思議的度消散。

    七元解厄大定制被人破壞了,玉衡峰上到底生了什麼?

    兩人走出了山谷。

    “只能如此了吧?”宋遠說道,他指的是徐邁先前所提的準備。

    徐邁點了點頭。

    “可這需要相當的時間。”宋遠說。

    “在爭取。”徐邁望著遠處,天樞峰的方向。這麼遠的距離,他也不可能感知到那邊有什麼情況,但是卻好像很肯定地知道著什麼一樣。

    天樞峰,天樞樓。

    樓前石階淋著鮮血,四處都是崩壞,橫七豎八倒在上面的人更是不少。

    三大學院四位院士級大人物,精英數十。二十分鐘前來到這天樞樓前的石階,二十分鐘後,他們還是在這天樞樓前的石階。

    他們重傷了一名院士級大人物,精英死傷三分之一。卻始終沒能邁上石階的最上層。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覷,望著阻攔著他們,從始至終都只一人,沒有等到任何支援的阮青竹。

    他們居然闖不過去。

    明明需要壓倒性的實力優勢,可偏偏就無法擊倒這個對手。

    一次?兩次?多少次沖到了石階的最上。就有多少次被阮青竹擋了來。

    程落燭的臉上盡是驚訝和佩服,她很清楚的阮青竹的實力,阮青竹所施展的手段,也沒有出過她的預期,可她就是如此堅韌,面對完全可以碾壓她的敵人,始終不倒。

    雖然此時是對手,但兩人終究還是朋友,阮青竹殺得他們狼狽,可程落燭心中卻有點驕傲和自豪。

    缺越學院的商令。可就沒有程落燭這欣賞對手的心情了。單打、群攻,始終拿不下阮青竹。這過程中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可也一直沒有等到。二十分鐘,他有些煩了。

    “程門主,你的天羅鏡還沒有好嗎?”他對程落燭說道。一

    “沒有。”程落燭說。

    “可別是程門主不想盡全力啊。”商令說道。

    程落燭懶得答。

    天羅鏡出了些問題,這也是他們久攻不下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之前戰鬥中使用了一下後,而後就現天羅鏡又陷入了不穩定的狀態,之前用來阻擋路平攻擊,給這品神兵帶來的創傷比程落燭想象得要大得多。

    不穩定的品神兵,就好像修者無法準確控制魄之力一樣。這種情況下,是施展不出異能的。無法施展異能的品神兵,那可就平庸無用了。

    程落燭沒有放水,相反她也是盡了全力。但結果卻也是戰了個平分秋色。最後她的神兵平沙甚至斷掉了兩根弦。

    阮青竹的情況就更糟糕一些,與程落燭的較量,只不過是她這二十分鐘戰鬥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她依然站在石階的最上方,身上,甚至臉上都沾上了血跡,有敵人的。也有她自己的。她的神兵青旗停,槍端的綠旗也早不似之前那麼青翠完整,已經變得襤褸不堪。

    可她依舊站在那,氣勢與之前並無兩樣。所有人看不出她的極限在哪裏,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要到何種程度才能讓她倒下。

    下一次嗎?

    之前他們是這樣認為的來著。

    結果下一次之後,又下一次,下一次之後,再下一次。一共多少次,他們甚至都數忘了。

    這就是北鬥學院的瑤光院士,為整座北鬥學院守護山門的門神,想突破她,果然很難。

    商令左思右想也是無計可施,也只能準備再次起攻擊,次數多了,終歸是會讓她倒下的吧?商令雖然這樣想著,可是心中真的一點底氣都沒有,他真的完全看不出阮青竹的極限在哪。

    正這時,他們的身後忽有一隊人到。商令心中一驚,此時的他們可被阮青竹磨沒了銳氣,真要再被圍攻,那可有點糟糕。不過頭看去時,叫聲已來,讓商令喜出望外。

    “老師。”新來的一隊,皆是南天學院服色,口稱老師,齊朝程落燭聚了上來。

    再添生力軍,這次應該十拿九穩了。商令想著,重新擡頭望向阮青竹。

    “你們到了。”程落燭看起自己的門生。這是隨她一同以觀禮身份,一早就進了北鬥學院的。之前她急於去天璣峰下找袁非,和他們暫時分開。而後就到了天璣峰上,開傳送通道,而後聚起這路人後就來了天樞峰。當中自然也給自己這些門生改了指示,讓他們也前往天樞峰會合。她也是等了許久,這些門人總算是到了。

    不過一眼掃過後,卻馬上看出當中缺了一位。

    “何恩呢?”程落燭問道。

    眾門生連忙將他們在天璣峰山腳遇到重傷的李遙天和孫送招,而後被霍英阻攔,最後何恩單獨留下來對付三人的事說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沒有藏著掖著,在場的任何人都聽得到,包括石階頂上的阮青竹。

    她不太了解其他各處的情況,但是就連李遙天和孫送招這些學院一等一的人物都重傷,可想局面的艱難。

    就在這時,天空異動。

    兩顆命星的隕落,帶起了一波星落。

    阮青竹望著那兩顆命星,心神也是一搖。

    機會!

    商令眼毒,阮青竹這剎那的心神搖曳都被他揪到,袖中寒芒一閃,掠身飛向前。

    但是緊接著青光閃動,兜頭向他卷來,他那剛剛閃出一絲端倪的袖中寒芒立時被截斷了。

    阮青竹望著他,望著他垂在身旁的右手衣袖,似乎早知道他有什麼手段。

    玉衡院士,還有天璣院士已經不在了,而自己現在其實也不是瑤光院士。

    但是自己的職責不變,自己堅守北鬥學院的心思也永遠都不會變。

    “我說過了。”阮青竹望著石階下方,對方新添的生力軍也沒有讓她絲毫動容。

    “誰敢上前?”她依然守在這裏,星落,大不了再多一顆。

    偷襲不成的商令有些惱羞成怒,張羅著就要大家齊沖,程落燭卻在此時站了出來,她的身後,數名門生緊隨,一人更是將之前剛剛從程落燭那裏拿過的天羅鏡遞到了程落燭手上。

    “還是我來吧。”程落燭說道。

    “天羅鏡好了?”商令留意到了那個遞鏡的細節。

    “不能說好,但是”程落燭沒有說下去,而是看向了阮青竹。天羅鏡讓門生處理了一下,暫時可以揮一下作用,可是馬上,自己就要用她來對付自己的好友。

    “這裏我非過不可。”她向前走去,天羅鏡已浮向半空。

    “不過客氣。”阮青竹淡淡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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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七魄定位法

    程落燭踏步上前。

    經過這二十分鐘的戰鬥,這周圍的一草一木,環境的任何一個細節她已經十分熟悉。眼下她的門生已到,讓她有了最為默契的幫手。天羅鏡也已暫時恢復,這可是最為強大的助力。

    這一次,阮青竹不可能再擋得了。

    她熟悉阮青竹,所以有這樣的自信,很絕對的自信。

    阮青竹也同樣熟悉她,所以也理應有這樣清醒的認知。可是阮青竹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沒有丁點遲疑猶豫。只是看著程落燭步步逼近後,漸握緊了手中的青旗停。

    綠旗襤褸,依然被她抖開在風中。

    程落燭突然提速,青旗停立即被揮舞起來。青光片片卷來,可當中卻有了空白。神兵的不完美,只能靠阮青竹更快更強地駕馭魄之力來彌補,可是此時的阮青竹,又還留有多少力氣。

    其實,你早就已經到極限了吧……

    繞叢竹的綠影之中,漏洞百出,程落燭穿過其間,清清楚楚看著阮青竹的面容。

    阮青竹依然從容,她也在看著程落燭,似乎是在回答著她。

    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星落吧。

    青光不減,極力彌補著漏洞。可是補不完,也補不盡。

    機會!

    商令又有些躍躍欲試,可是方才的狼狽猶在眼前,讓他不禁有點猶豫。

    “衝位!”程落燭突然出聲。

    身後一位門生搶出,衝入繞叢竹綠影當中。

    “氣位!”程落燭又喊,又一位門生應聲,搶入。

    兩人身置繞叢竹,之前都是被竹影綠光繞得頭暈眼花,找不到對手,而後被阮青竹各種抽打。可這次,二人搶入之後,那竹影綠光卻突然變得沒那麼奪目了。

    “樞!”

    又一聲,又一人。繞叢竹。終於完全僵住,彷若幻境一般的竹影,似是都停頓下來。

    到底還是被破了。

    阮青竹心下微嘆。老友對自己到底還是熟悉,若非她沒有熟悉的門生可供調度。自己恐怕沒可能可以支持到現在。到這個地步,也是差不多了。

    “力!”程落燭卻在此時,又喊出一聲。

    力?

    阮青竹微怔。程落燭所用的是七魄定位法,並不罕見。衝、鳴、氣、樞、力、精、英,分別指東、南、西、北、上、下、正中。是這種定位法的基本概念。各人使用,可能又有各自變化,但是程落燭的用法,阮青竹並不陌生。接連三次喊位,很準確地看到她的漏洞,應聲而上的門生,也恰到好處地完成了卡位。連搶三位後,阮青竹這繞叢竹便已經沒有空間施展,搶完這三位後,便已經可以出最終手。

    七魄定位法。無論如何變化,有一個核心不變,那就是英位,永遠是正中,其他六方位,都以此為中心來定義。

    所以在此時,阮青竹在哪裡,哪裡就是英位。搶占三位後,便足以向英位發起突襲,一擊制敵。

    可程落燭又點出了力位。

    那確實也是一個漏洞。在此時也不失為一個穩妥的選擇。屢戰不下,程落燭似乎想多一些掌控。而阮青竹,因此能多做一絲抵抗,看來也沒什麼意義。不會影響大局。

    “英!”

    程落燭終於喊出最終那字,再沒有什麼門生上前搶位,因為完成這絕殺一擊的,將是她人,這一聲喊,也無非是提醒一下先進的四人注意配合。

    天羅鏡!

    鏡光一閃。彷彿利刃,抹過之處,竹影被斬斷,青光被吹滅。青旗停施展的繞叢竹瞬間便已破碎,阮青竹所能做的,便已是下意識地一個抵抗。但被天羅鏡光掃過的她,瞬間便覺魄之力似是在被凍結一般。她的命縱然還在,可是這一擊,已經給她劃下句號了。她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蠢蠢欲動很久的商令,這下終於等到十拿九穩的機會,一個箭步,衝身抬手,袖中寒芒閃動,但是很快又皺了下眉頭,攻擊一滯。

    阮青竹也在這時一怔。因為商令最順暢的攻擊線路上,赫然多著個人搶占著“力”位的那位程落燭門生。這讓商令不得不稍微調整,他總不能一擊連程落燭的門生都一併打死。

    結果便只是這麼稍微一調整的攻擊,數身琴音,程落燭的十指宮商已經先一步轟中了阮青竹。數道魄之力直接透身而過,一直死守石階最上層,寸步不讓的阮青竹,終於是被這一擊轟飛了。口吐著鮮血,轉眼便已置身雲霧。

    她飛出了天樞峰,落向了萬丈深崖。

    風在耳邊呼嘯。天羅鏡的封殺,十指宮商的重擊,讓她僅剩最後一絲清醒。她看到商令追到了山崖邊,可是袖中寒芒已經不及放出。她看到程落燭隨後也走到了山崖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墜入雲端。

    原來是這樣啊……

    阮青竹終於明白。程落燭不想殺她。 “力位”的搶占,擋得是早在意料中的商令殺招。雖只剎那,卻已經足夠程落燭的十指宮商先至。送出山崖,那自然是她一早就看好的方向。雖然同樣是將阮青竹推向了死地,但是至少,還是給她留了一線生機。

    “機關算盡,然後要自己去碰運氣,這還真像是她的性格。”

    “隨便吧。”

    阮青竹想著,中了天羅鏡的她已經完全沒可能去控制魄之力,這運氣,真是碰得很徹底呢!

    天樞樓外,眼見著阮青竹墜入雲端消失,程落燭便不再繼續看了,她改看天。商令則因為殺招又一次放空顯得分外不爽。不過在發現程落燭看著天空數秒,天空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後,他忽然反應過來。

    “她竟然還沒死?”

    沒有發生星落,那便是人還未死,北斗學院星命圖的準確就連敵人都會深深信賴。

    “是啊。”程落燭點頭,居然笑了出來。

    “你,故意的!”這笑容實在太不掩飾心情了,讓商令目瞪口呆。

    “故意?要不要我用天羅鏡推你下去試試?”程落燭說道。

    商令臉色鐵青。天樞峰這高度,就是讓他這樣跳下也很難應付。被天羅鏡封殺,那就是個還有口氣在的活死屍,這樣掉下,居然還沒死?

    恐怕已是傷重,馬上就會嚥氣了吧?商令只能如此想著。

    “那你是在笑什麼?”他疑惑地問起了程落燭。

    “我的好朋友沒有死,我當然要笑。”程落燭說。

    “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商令叫道。

    “我當然很清楚。”程落燭回頭,望向天樞樓門,他們終於掃清了阮青竹這一阻礙,可是等在這樓裡的又是什麼呢?傳說中的天樞樓士又會有多強?

    “那就抓緊時間吧!”商令氣哼哼地,領人率先朝那樓門衝去。

    嘎吱。

    沒等他到跟前,天樞樓門忽然晃晃悠悠地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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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拼死守護著的

    作為北鬥學院傳承初始便修建屹立在這的天樞樓,古樸,卻還是不失氣派。陳舊的雙開大門,一眼看去便知十分沈重,這樣的大門,換作普通人來是如何用力都推不開的。就是在北鬥學院,也不是人人都資格進這大門。北山新院的新人,在沒有真正得到學院認可前,便不得進入天樞樓參閱千年典藏。

    這門本身就帶定制,門裏又有傳說中的天樞樓士守衛。然而此時,天樞樓的千年古門竟像是一扇尋常農家的破落柴門,被風吹一吹,便晃悠著要打開了。

    “停!”走最前的商令慌忙止住所有人向前,瞪大眼戒備起來。下一秒,一股魄之力忽從天樞樓的根基拔地而起,盤旋往上。

    “退!”商令一邊下令,一邊第一個疾向後退。有關天樞樓,他們雖也有一些情報。但作為北鬥學院一等一的重地,想也知道他們所獲知的情報絕對不可能完全,這樓裏或還藏著什麼機關定制,誰也說不清楚。此時眼見有魄之力發動,自然無人敢輕易上前,連忙都向後閃避觀望。

    掀起的魄之力卻也沒對他們展開攻擊,或者說,它看起來似乎倒像是在對天樞樓展開攻擊。自天樞樓的根基騰起,直升向上。而且眾人看得出,這魄之力不只是在表裏,更劇烈的還是在樓外。表裏只不過是一些外泄,包括那晃悠打開的大門,也是受此魄之力的沖擊。

    怎麼回事?

    商令色變,與程落燭、袁非等大人物互望了一眼,眼中皆是迷惑。從他們的見識來看,這天樞樓中掀起的魄之力極強,便只是這種強度,就已經極具破壞力。若是他們三家門人闖入天樞樓,絕不會這樣做,他們雖要摧毀北鬥學院的根基,卻也想著將北鬥學院的千年資源掠為己用。七殺堂那先不做理會,可等大事完畢自然也是要去瓜分神兵的。可現在。天樞樓大門還沒入,內裏便發動了如此魄之力,難不成是北鬥學院覺得難以自保,幹脆自毀?

    不至於吧!

    所有人再次面面相覷。

    傳說中的天樞樓士就連一個照面都沒打。就這麼放棄,實在有辱北鬥三大精銳的名頭。被阮青竹一人就阻了二十分鐘,折了相當人手的三大學院,此時早沒剛沖來時的銳氣和信心,結果他們的敵人看來卻要更沒底氣一些?

    辛辛苦苦到了這一步。迎來的竟是這麼個結局?雖然也算是毀了北鬥根基,可所有人卻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而那股魄之力也果真是強,整個天樞樓,甚至天樞峰的這一角,似都跟著晃動起來。

    “不好,我們快走!”袁非神色大變,叫道。北鬥學院又豈肯只是自毀天樞樓?這分明是要和他們這些人同歸於盡。

    “等等。”程落燭卻揮手止住眾人。

    “如果是那樣,為什麼不等我們進去?”程落燭說。

    “那這是……”山搖地動,將袁非的聲音都晃得仿佛在顫抖。

    阮青竹孤身迎敵,死戰不退。在戰鬥中的抉擇、技法,飛快地從程落燭腦海中閃過。

    “阮青竹在拖延時間。”她脫口道。

    “拖延時間?”

    “這個發動大概需要一定的時間,她在爭取。”程落燭說到這的時候,非但不向後退,反倒箭一般掠向天樞樓。

    樓裏是陷阱?

    商令、袁非等依然會這樣認為阮青竹拖延時間,是為了發動陷阱來消滅他們。

    但程落燭不會。

    因為那是阮青竹,為北鬥學院守山門的瑤光院士。會讓她不惜一死也要守禦的,只可能是對北鬥學院的保護,而不會是一個消滅敵人的陷阱。

    這是瑤光院士的職責,更是阮青竹的性格。

    所以程落燭可能肯定。這個發動,不是什麼自毀,而不是要和他們同歸於盡的陷阱。這是對天樞樓的保護,不搶在這個發動完成前闖入天樞樓。就來不及了。

    所以她顧不上說明便已沖出。商令、袁非雖然尚在遲疑不定,但是程落燭的門生卻無比堅信自己的老師,立即緊隨而上。同是南天學院的,西行門主任學行的門生則紛紛望向他們的老師。

    任學行被阮青竹重創,狀態連袁非都不如,但對門生的話總還是管用。他微一點頭。示意眾門生跟隨程落燭。

    南天學院的門人這一全部湧上,缺越與玄武兩院的人頓時也舍不得猶豫下去了。

    說到底,他們還是覬覦天樞樓內的典藏秘籍,此時若真任由南天學院搶先,而天樞樓又不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是自毀的話,豈不平白讓南天學院搶了便宜?

    有程落燭身先士卒呢,想必是沒問題的。兩家學院心中皆是這樣的思考,終於也只稍慢了半拍便一起沖上。山在晃,樓在搖,三大學院的門人此時看來卻是英勇無比,一臉赴湯蹈火的神情狂沖向了天樞樓的正門。

    嗖嗖!

    一道人影便在此時忽從門內射出。雙拳打出,一排魄之力便轟了過來。

    天樞樓士!

    所有人下意識的便是如此念頭,跟著便是“果然有埋伏”的想法不斷掠過,不由自主地就在止住腳步。只有程落燭沒有絲毫動容。這一刻又有人沖出阻攔,無疑更加印證了她的判斷。阮青竹就是在拖延,為這個定制爭取時間。這個定制不是針對他們的陷阱,反倒很怕他們的打斷破壞。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抓緊搶入了。

    程落燭不退反進,雙手伸張,十指宮商,直破迎面而來的雙拳轟殺。

    迎面沖來的魄之力極其剛猛,程落燭卻是以巧降力,十指連彈,仿佛是將對方轟來的魄之力當成了一首樂章,一曲彈奏,便如沐春風般地化解了這股沖擊,最終轟一聲響,似是為這股魄之力劃上了一個休止符。

    結果卻也是在這一聲響中,不比方才要弱,反倒更強的魄之力卻又再度爆發出來。那一聲響。是上一股魄之力的休止,卻又成了新一股魄之力的發動。

    程落燭的十指宮商,竟然沒有將這一股魄之力完全化解?這一擊中竟然藏了程落燭都沒有察覺到的變化?

    眾人愕然,就連程落燭也“咦”了這一聲。她不急化解。慌忙避讓。雖未受傷,卻終於是被擊退,這一擊的交鋒竟是她輸了一招。

    “二重響。”程落燭叫出了這一手法的名字,也這才仔細看清來人的面容。

    神色冰冷,毫無神情。衣著不是什麼天樞樓士打扮。而是瑤光峰的服飾。

    “沛慈。”程落燭能認得這異能,自然也認得這人。作為她好朋友的得意門生,她認得的不少。而這個叫沛慈的女門生雖非阮青竹的首徒,卻是讓她印象最深的一個。她一直覺得這姑娘性子雖與阮青竹大相徑庭,但在骨子裏卻有著一股一樣的氣質。就像此刻她站在天樞樓門前,不一樣的面容,不一樣的神情,可是有那麼一個瞬間,程落燭卻真覺得是阮青竹又攔到了他們面前。

    所以她們這一個接一個的,卻始終不見天樞樓士。這個定制的發動,天樞樓士是走不開的吧?

    那麼自己就更要快了!

    定制已在發動,誰知何時就會結束。程落燭不去思考那麼多,主動就要出擊。可是沛慈卻比她還要積極。她只是阮青竹的門生,但在面對和老師齊名的南天學院門主,還有這麼多三院精英,竟也沒有絲毫猶豫、卻步。

    真是一模一樣。

    程落燭心下感慨。

    可是,你終究不是阮青竹啊!

    十指宮商!

    程落燭異能再出,既然看清是沛慈,對她的實力和手段程落燭心中便已有數。

    一響?二響?

    二重響的雙重變化。瞬間就已被程落燭給一並化解了。

    沛慈卻在此時一咬牙,雙拳不退,狠命又是一凝。

    轟!

    又一響!

    三響?

    三重響?

    程落燭微怔,但是雙手飛快一拂。這第三重響的魄之力,便已被撕碎了。

    “不錯的突破,但是很遺憾……”拂碎第三重響的雙手已推出,十指宮商正面轟中沛慈。

    沛慈倒飛,直撞到身後樓門,一聲悶響。卻讓搖晃得有些傾斜的天樞樓忽然止住了晃動,天樞峰的這一角山體,也是剎那間就停止了震動。

    不好!

    順勢就已沖上來的程落燭心中大叫,顧不上理會沛慈便已搶入天樓樞的大門。

    啪!

    一掌迎著便已朝她拍來,猝不及防的程落燭只好又退出,一道身影如電,轉眼便也跟著從樓門裏溜出。

    “什麼人!”程落燭喝道。

    “當然是天樞樓士了。”門裏溜出那位笑著,轉手便已摟起撞倒在門旁的沛慈,一個閃身,竟然直接竄出了山崖。

    砰砰砰砰!

    接連又是數聲。

    天樞樓從一層到七層,每一層都有窗戶被破開,竄出人來。

    一般的服飾,直接沖出懸崖,仿佛一只只的大鳥在雲端翺翔,轉眼便已沈入雲海不見。

    完全措手不及的三大學院諸人,只能是留在崖邊發呆發楞,有人連忙沖進天樞樓,從一層到七層,沒機關,沒陷阱,沒定制,但是也沒有千年典藏。

    “是個傳送定制……”袁非有些懊惱地道。

    “被擺了一道。”商令一拳砸在墻下,留下一個拳印。

    天樞樓的典藏秘籍還在,北鬥學院便有東山再起的根基。縱然元氣再傷,十年、百年、千年,也終會回來。

    “怎麼辦?”玄武學院的許川說道。他只是壁宿的門生,雖此時率領這一隊玄武精英,但地位終無法和與七宿齊名的四門生、五島主相比,所以大多時候都保持安靜,聽這些大人物來調度安排。可現在,局面卻發展到了一個他們沒有預料,也沒有安排的局面。無論是他們多年搜集的情報,還是內應提供的訊息,都完全沒有提及天樞樓內竟然有這麼一個定制,竟然可以將全樓的典藏都給轉移。

    這些典藏當然不可能是東一本西一部被隨便送走,它們肯定要有一個統一的落點,重新被收集整理起來。

    可這地方是哪?

    他們不知道,也無法在整個北鬥山脈去找。

    “看來只能趕盡殺絕了。”商令的眼中透過一絲狠戾,“蒼海送來消息,七元解厄大定制已被完全破壞,我們的人馬上就會大舉合圍北鬥。”

    “北鬥山脈這麼大,真想一個都不放過,恐怕不容易。”許川說。

    “但他們也休想就這樣把天樞樓的東西帶走!”商令惱怒地看著身後已經有些傾斜的天樞樓。從遇阮青竹開始,他就不斷受挫,積了一肚子的怒火。

    “萬一他們傳送的落點本來就不在北鬥山內呢?”有門生插了句嘴,一個完全合理的說辭,卻迎來了商令仿佛要吃人的怒視。

    “老師!”一名門生見狀,連忙分散商令註意,“剛剛那股定制的魄之力,我們有做追蹤。”

    “哦?”商令顯然知道自己門生當中幾人的手段,聽後立即轉怒為喜,“為什麼不早說?”

    “還沒最後確定。”門生有些縮頭縮腦地道,如果不是看到商令怒氣無法抑制,他本不打算在完全確定前就說出。畢竟那只是他們下意識的舉動,並無人對他們下指示。只是之後發覺可能無意間做了重要的事,連忙又開始繼續。但是比起之前,總是有了一些不確定。

    自己剛剛把老師從地獄拉上天堂,如果再把他從天堂推回地獄的話……這門生想了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地朝山崖外看了眼,心想總不至於要跳崖吧?

    好在這時同門拿出了結果。

    “找到了。”同門叫著。

    “哪裏?”商令忙問,所有人全都屏息等候答案。

    “是七星谷方向。”

    “具體!”商令說。他知道自己門生的手段,既然已經追到,有了這樣的方向不可能確認不到最後落點。

    “好像是……七星樓?”門生回答的口吻極其不確定,實在是這個結果太過於出人意料。北鬥山脈如此綿延廣袤,還有山外的大片天地。可這北鬥學院幾乎犧牲了阮青竹所做出的保護傳送,目的地竟然是七星樓?

    那個七星谷中,最為紮眼。整個北鬥學院中也最沒死角的地方,七星樓?

    “給我們玩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商令冷笑。他對門生的手段很相信,那麼這便是唯一的解釋了。

    “去七星谷,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他轉身便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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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5-6 23:20:40
第五百八十六章 波動傳四方

    七星谷。

    來自天樞峰方向的魄之力波動相當劇烈,在這裏的許多人都感知到了。

    天樞峰對北鬥學院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再清楚不過。這才剛剛犧牲了兩位院士,緊接著就連天樞峰方面也出了狀況。事件一次接一次地升級,一次接一次地突破所有人的想象。

    覆滅?

    這個對於四大學院而言仿佛永遠都不會存在的字眼,終於加諸到了北鬥門人的心頭。

    此時還停留在七星谷的,都是在七星會試中損耗巨大,或是受傷嚴重的。其他無論實力幾等,在七星令出時,便都已經前往天璣峰方向支援了。

    可結果呢,天璣峰的頭號人物天璣院士都已經陣亡,緊接著北鬥學院最最最重要的天樞峰竟也出了狀況。

    在七星谷裏動彈不得的這些傷重人士,不由地都將目光投向了和他們同在谷內的某人——一直護衛七星樓下的徐立雪。

    這種時候,還要守這七星樓?

    這種時候,無論樓裏人有多重要,學院自身難保,還是他們死活?

    人人都在如此想,包括七星樓外隨同徐立雪一起護衛的北鬥門人。他們雖然並非真的徐立雪門生,可卻是貨真價實的天樞峰門生。天樞峰有事,可他們卻依然只能固守這裏?

    “老師!!”

    林遙、楚莊、余積塵,徐立雪正經的三大門生,在護送完李遙天和霍英後便火速趕回,結果徐立雪竟然不讓三人支援天璣峰,竟然依然要他們留守在這裏。

    事態、敵人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對手是三大學院,所有來自三大學院的程落燭、袁非、危宿,以及他們各自門生,早找借口離開了七星樓或是看臺,以幫助北鬥學院為名,在學院內便宜行事,裏應外合。

    天璣峰的傳送通道是他們的突破口,只要阻擊了那裏,七星樓自然也沒什麼危險,這個時候堅持保護七星樓的所謂貴客,未免太過偏頗了吧?

    可徐立雪偏偏還是如此堅持,直至天樞峰方向傳來異動,他也依然不為所動。三大門生帶頭請命,他竟還是堅持死守此間。

    “老師,這到底是……”三大門生中的林遙最為持重,在徐立雪門下也最久,對老師最為了解。徐立雪這不合情理的頑固,在他看來恐怕是有不同尋常的意味。他把徐立雪前前後後的吩咐,都細細回顧了一遍後,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從頭到尾,徐立雪的每一次下令,每一次強調要保護的目標,所用到的字眼,都是七星樓。

    誠然所有貴客就在七星樓內,保護了七星樓就等於保護住了他們。可是從徐立雪的一再堅持中,林遙天隱隱察覺到了,徐立雪說七星樓,真的就是在指七星樓,甚至可能是,死了七星樓裏的貴客,都得守住七星樓。

    本末倒置?

    還是說,這一開始就是根本目的?

    林遙雖是徐立雪的真正門生,卻也知道,在北鬥學院七院士地位至高,七首徒是最受他們信賴倚重的。所以在北鬥學院,有很多東西只限於他們有權限,比如玉衡峰的七元解厄大定制,比如天璣峰的傳送通道。這些是人人都知道,只是無權涉足的。可是這之外呢,是不是還有一些東西,是七院士和七首徒才會知曉,而他們這些門人就連知也不知道的呢?

    守護七星樓,難道是守護著這樣一個秘密?

    林遙望著徐立雪,徐立雪並沒有回答他,可是從徐立雪回望他的眼神中,林遙已經找到了答案。

    是的,果然是這樣!

    天樞峰座下,北鬥院長、天樞院士的首徒,從一開始在擔任的、守衛的,便是北鬥學院一個核心的,很機密的重要所在。

    七星樓?

    林遙扭頭看了看身後這座七層古樓。這座同樣是北鬥學院創立初始便修建命名的建築。林遙忽然意識到,七星樓,還真是一個高於七峰的存在。

    因為七星聚是在這裏,那是七院士聚集議事的地方。需要七院士聚集商議的,那便不是任何一峰可以自行行事的。從這裏發出的指示,是高於七峰的。這裏才是北鬥學院真正的頂點。

    所以我們在守護的,其實是這樣一個地方!

    林遙想通,忽然就熱血起來,雖然他還是不知道七星樓的關鍵到底在哪,但他已經朝徐立雪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了他的決心。

    徐立雪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望向其他躁動不安的門人。

    “這裏。”他指了指身後道,“就是我們今天誓死也要守護的地方,原因大家很快就會知道了。”

    所有人頓時瞪大了眼,雖然徐立雪還是沒有說明為什麼,但是似乎七星樓這裏馬上就要有事發生了?

    徐立雪卻已不再多言,也是望著天樞峰的方向。

    天樞樓的傳送,樓動山搖。可是七星樓的接收卻是半點波動也沒有,以至於就在七星樓旁的眾多北鬥門人都不知道天樞樓的典籍,此時竟已全盤移入了七星樓。

    因為發動傳送需要釋放信號,需要讓關鍵的人知道現在有了這樣的變化。

    天樞樓的波動傳來時,徐邁和宋遠已經離開了天璣峰山谷。感知到波動後,徐邁立即停步,望向天空。

    天空平靜,似乎沒有受到這波動地幹擾,徐邁卻依然駐足觀望了良久。

    沒有星落。

    “走吧。”徐邁隨即招呼著宋遠。

    天權峰,修復好星命圖的陳久,帶著門生正在做一些善後時,天樞峰方向傳來波動。

    “老師!”眾門生大驚失色,天樞峰方面被破壞,那結果非同小可。

    陳久望了一眼天樞峰方向,神情卻要鎮定許多。他有條不紊地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對於一向懶散,什麼事都交給靳齊去打理的他來說,這樣親力親為的時候實在是很少。

    他很快就已經忙完。

    “下山。先去七星谷。”他對眾門生道。

    “是。”眾門生領命,讓道兩旁,這當然是要讓老師先走。

    “你們先走。”誰知陳久卻揮了揮手。

    眾門生不解,但還是很快全部離開。觀星臺上,很快就只剩下陳久一個人。

    過了又好一會,陳久終於開口。

    “我可以信你嗎?”他問。

    觀星小臺背後,轉出了一人,身形踉蹌。

    即使被霍英的移動迷宮接通了不同空間,將靳齊從七元中樞結界中送出,可是困獸的襲擊,多少還是波及到了他,雖只一點,卻已足夠讓強如首徒的人夠受。他帶著傷勢,最終潛逃回了天權峰,來到了這觀星臺。

    陳久回頭,望著靳齊。靳齊的狼狽,並沒有讓他馬上動容。

    “我也有一點安排,所以我很清楚,救走你的人不是我。”陳久說。

    “而且我還知道,根本不會有‘救’這種說法,你是自己求死,所以就是救,你也不會走。”陳久又說。

    “所以我以為你該是被劫走的。”陳久繼續說。

    “但是山上沒有一點戰鬥的痕跡,神鬼不知,你,和那個小鬼,兩個人,就這樣被帶走了。”

    “這個人的本事無疑是很大的。”

    “但是,大到你連一點抵抗都無法做出?這我可不相信。”陳久說道。

    他不願意懷疑靳齊,甚至在宋遠有疑心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針鋒相對。可是靳齊被救事件,就如他剛剛說的,確實有說不通的邏輯——靳齊是自己求死,沒理由這樣悄無聲息地就被帶走了。

    他需要靳齊解釋,他相信靳齊一定有一個可靠的原因,他很有信心地看著靳齊,等候著他的回答。

    “那是因為我沒有抵抗。”靳齊開口回答。

    “我猜也是這樣。”陳久點點頭。

    “因為來救我的人,我覺得可以相信。”靳齊說。

    “哦?那你說說,是誰。”陳久說。

    “開陽峰,郭院士。”靳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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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5-6 23:20:59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又在開陽峰頂

    開陽峰,郭院士郭無術。

    雖然同是七院士,可對這個名字,連陳久也不敢說有多熟悉。

    作為七院士之一,郭無術比包括院長在內的四位院士還要長一輩,與他同時代位列北鬥七院士之席的北鬥門人,現在或退隱,或早已長眠地下了。

    郭無術看起來也已萌生退意,很久以前就開始不太問事。可是他這種半退休的狀態卻持續了太久,要退沒退,讓人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不過開陽峰的人行事向來詭異隱秘,不需要向旁人交待,旁人不便多問什麼。

    而陳久,他與阮青竹是小字輩的,他們成為七院士時郭無術就已經是這種半隱退狀態。與郭無術,陳久是真沒有過什麼交集,連話都沒說過幾次。

    身為院士的他尚且如此,他的首徒靳齊就更不必提了。可是就對這個陌生的院士,靳齊卻說“可以相信”,而陳久呢,偏偏一點也不覺得違合。似乎在北鬥門人的心中,對開陽峰,尤其是開陽院士,即使可能畏懼、厭惡、反感,卻又都有著本能的信任。

    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種情感,或許這就是傳承上千年以來,開陽峰留給人們最根深蒂固的印象暗行使者,總是最忠誠的;開陽院士,總是最值得信賴的。

    果然在這關鍵時候,隱退多年的開陽院士果然不負眾望地出手了,而他到底有什麼打算,連陳久也不禁期待起來。

    “來來來,我給你看看傷,你慢慢說。”陳久朝靳齊招呼起來。

    靳齊受得傷可不輕,渾身都痛,可這時也禁不住笑了一下。不過馬上想到剛剛看到的星落,想到就這樣犧牲在七元中樞的李遙天,心知事態還是緊急得很,沒有完全走上前。就已經開始說明。

    開陽峰。

    七峰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從瑤光峰山門進到北鬥地界,沿著山路前行,到了玉衡峰腳下,許多人才會發現這一路不知不覺地竟將位在這兩峰之間的開陽峰給忽略了。

    不是很高。也沒有很矮;沒有很險峻,卻也不算很平緩的開陽峰,若一定要強加一個特點,大概就是普通了。

    北鬥七峰之中最普通的一座,峰中卻有學院最隱密、最令人忌憚的暗行使者。那些蒙面黑衣的身影。曾是許多的人噩夢,無論學院內,還是學院外。

    但是現在呢?

    蒙面?

    黑衣?

    形象都有了標簽了,還算什麼暗行使者。

    站在峰頂的郭無術,望著四下火柱沖天,一成一團混亂的北鬥學院的情景,不由想起的,卻是哥哥郭有道離開北鬥學院前所說過的話。

    北鬥的開陽峰,是座雙峰,這是世人都不知道的事;開陽星身邊還有一位輔星。實力從不會在開陽院士之下,這一點,就更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甚至包括北鬥學院的院士們。

    而真正執掌開陽峰暗行使者的,事實上該是這顆輔星才對。

    但在很多年前,郭有道離開了,離開前他說的便是這樣的話,他認為如今的暗行使者,已經形同虛設,根本無法履行其該有的職責。

    這話確實沒有說錯。

    望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北鬥學院。郭無術可以想象,如果郭有道站在這裏,看到這幕的話,一定會說。如果是他那一代暗行使者還在的話,絕不會發生眼前這一幕。

    是啊!那一代是不在了。

    現如今的暗行使者,也正如郭有道所說,都有了固定的形象和氣質。天權峰藥房七庫被盜,無征兆的發生了,事後近一個月也毫無頭緒。現如今。七星會試上,學院被攪合得一團混亂,兩大院士陣亡,暗行使者呢?也和所有人一樣仿佛無頭蒼蠅。

    暗行使者不該是這樣,暗行使者的真正職責是防微杜漸。行走於陰影,將一切滅殺在陰影。可現在……

    今非昔比。

    即使將暗行使者交給新一代的北鬥門人來統率,也沒能改變這支隊伍已經養成的現狀。

    這支隊伍真的需要徹底重建。

    可是你離開這麼多年,說要培養真正的暗行使者,現在人都死了,培養出的暗行使者又在哪裏呢?

    郭無術身材高大,即使年已過百,滿頭白發,整個人也依然顯得魁梧有力。可是此時,站在山邊的他,背影看起來卻異常的單薄。

    “院士,他醒了。”

    正這時,身後傳來說話,郭無術回頭,看到躺在地上的路平,剛睜開雙眼,傻乎乎的樣子。

    “子牧?”路平睜開眼後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竟然是他在新人試煉時便交到的,之後一直共同進退的朋友。直至七庫被盜事件後被扣下才分隔開,想不到此時竟突然出現在眼前。

    路平定了定神,有些不確信。別是又中了什麼幻術,他想著,只今天一天的大戰,就讓他積累了不少經驗。

    “你沒什麼事,只是損耗太過。”

    又一個聲音從另一側傳來,路平連忙又扭頭向這邊,再楞。

    “你……”又一個認識的人,而且是很少認識的人。

    文歌成,唯一一位雙魄貫通,卻能在大陸享負盛名的修者。就因為他的異能顯微無間,迄今前無古人,且不可復制。這樣一位稀世能人,自然是多方籠絡的對象。而這家夥卻是四海遊走,居無定所。上次看到他,是在開陽峰上,這次……

    路平看向左右,很快看到了山邊站立著,正回頭望向他的白發老人。

    郭無術。

    這裏……又是開陽峰?

    路平確信了,確實是開陽峰,他上一次來過的地方,而這一次……路平想起他失去意識前的一刻:天璣峰祿存堂後的山谷,可能導致北鬥學院滅亡的傳送通道就在那裏。三大學院的敵人不斷地傳送進來,他不斷地出手、出手、出手,他原本想著差不多時就逃走,可到最後卻被粘著走不開。他不斷地出手,堅持,最後的時候,好像還奮力出手打扁了一個吧?

    再然後他就徹底支撐不住,就快要倒下時,忽然就有人到了他身旁,來得那麼快,他一點反應和防備都沒有,再然後那人帶著他離開。雖然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可是那一瞬間的穿梭和變幻,那種體驗他有一些熟悉,他絕不是第一次經歷。

    萬方亭!

    路平馬上回憶起來了,上一次是萬方亭。他被劉五和卓青在那裏拷問,後忽然被人救走。那人來得極快,而帶走他時那剎那的感覺,豈不和剛剛被人從山谷救走時一模一樣?

    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手段,先後兩次救了他。

    “是你。”路平繼續看著郭無術。

    結果還沒等郭無術回答,他又轉頭看向子牧。因為他已知這不是幻境,眼前的人都是真實。

    “你給林天表帶話,讓我晚上八點去東山居,萬方亭?”他問子牧。

    “啊?”子牧楞。郭無術和文歌成也楞。誰也沒想到,路平剛一醒來,認清周圍三個人後,第一時間問出的竟是這樣一個問題。

    “我沒有啊。”楞了下後子牧卻還是回答著,“我只有和他說我在天權峰還好,讓你不用擔心。”

    “哦。”路平點了點頭。

    林天表用子牧的帶話做幌子,讓路平毫無防備之心地去了八方亭,他沒有考慮這個謊言日後被戳穿會怎樣,因為在他看來路平本該不會再有日後的。

    誰想路平偏偏活了下來,那麼他這拙劣的謊言自然就成了一個很大的漏洞。他沒有辦法臨時改口,只能暫時堅持謊言,前去試探。結果路平很坦然地懷疑著他,而後又讓他去瑤光峰帶話告狀,然後阮青竹竟然真派了門生來給路平撐腰。事情的發展林天表真有些看不懂。他假傳的消息似乎並沒有被路平特別放在心上過。雖然表示了對他不能相信,可之後的日子裏,路平也沒有十分避諱他。於是為了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關註,原本該對子牧滅口的行動,就沒有執行。畢竟在七庫被盜後,整個天權峰幾乎草木皆兵,這時候還要滅掉在關的子牧,並不容易。

    其實這些讓林天表看不懂的行徑,對路平來說卻很簡單。

    因為他知道子牧還沒有死,既然還沒死,那麼有機會的時候,只要問一下一切就清楚了。

    無論是被關在天權峰也罷,要在七星會試後被行刑也罷,還是此時開陽峰上。

    既然遇到了,那便問一聲。

    問完了,也就知道了答案。

    林天表有問題。

    自己的懷疑正確。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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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5-9 21:59:39
第五百八十八章 標記

    好不容易醒來,卻立即就問了這麼一個問題,讓子牧很是莫名。倒是郭無術,聽到東山居萬方亭後,立即意識到路平在追問的是那次的事情。但是放在眼下,那個事情也根本不算是什麼事吧?這傢伙一睜眼,操心的卻是這個?

    真是個亂七八糟的傢伙。郭無術皺著眉,毫不掩飾他​​對路平的不喜。

    偏偏路平問完子牧那話後,簡單“哦”了聲便又回頭看著他,正巧把他不快的神情盡收眼底,但卻沒有絲毫表示,只是又跳回了之前看向郭無術時要說的話題。

    “上一次從萬方亭救走我的就是你。”路平說。

    “是。”郭無術只答了一個字,他依然站在山邊沒有動,和路平保持著距離。

    “謝謝。”路平說。

    “不用。”

    “好吧……”

    兩人的對話言簡意賅之極。被救的不會什麼言語上的花巧,“謝謝”二字在路平看來就是表達謝意最中肯的方式。而救人的那位,語氣更是冰冷,做出過兩次救人的舉動,卻愣是沒有流露出丁點情份來。

    一人站在山邊,一人還躺在地上,分別蹦了兩個詞後,場面就冷住了。

    這可把一旁的子牧給急壞了。他還停留在與路平分開時的那個狀態,對路平這種不懂事的模樣倒是很適應。作為兄弟,這種時候他怎麼也得幫襯著。

    “哈……哈哈……”

    氣氛凝固著的開陽峰頂,傳來幾聲子牧擠出的乾笑,更添​​詭異。其他人不解地看向他,就見子牧一副焦頭爛額地樣子,硬擠著笑容道:“哈,路平你還不認得吧?這位是郭院士,開陽峰的郭院士。”

    每個字子牧都咬得很重,然後又朝路平眨了好幾下眼。

    開陽峰的郭院士誒,有點分寸的話就不該這麼大大咧咧的吧!

    結果路平也朝他眨了眨眼道:“我知道啊!”

    這……

    子牧一聲長嘆,他是有心無力。實在幫襯不到路平,只能偷眼觀察郭無術的反應,看著他那一臉不喜的神情,只能在心裡狂叫完蛋了。

    “知道我為什麼會救你嗎?”郭無術忽然道。

    “不知道。”路平搖搖頭。

    被救的沒先問為什麼。倒是救人的先反問上了。而聽得最認真的卻是子牧,他看上去要比路平關心好奇得多。

    誰知他等來得卻又是良久的沉默、冷場,直至他又開始坐立不安地焦慮了好一會後,郭無術終於再度開口,聲音很輕。

    “因為他希望你活著。”他說。

    嗯?

    子牧的魄之力修為不怎麼樣。但聽人話的水平很高,一下就聽出這話裡的味道。

    他?

    這個他是誰?

    聽意思應該是兩個人都認識的人,所以說,路平與郭院士是有點關係的?

    子牧發現了這一點,頓時不敢再亂插嘴了。

    而路平,他當然知道郭無術所說的“他”是指的誰,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院長臨終時的囑託,歷歷在目。

    他沒有對路平提任何要求,他在最終一刻收起了他事實上對路平一起抱有的期待。

    他著重交待路平的一句話,是為了路平和蘇唐能在這世上安穩地活下去。那是路平所流露出的他的意願。

    對此路平其實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想為院長做些什麼,卻根本無從下手。

    他只能仔細地遵從著院長的叮嚀。

    在確認到蘇唐安全後,便再沒有強求其他,他躲避玄軍帝國的追捕,隻身來到北斗學院,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這些,其實他挺希望院長可以再看到。自己這次,可是特別認真地依著他的話在做呢!

    只是院長再也看不到了。

    路平繼續沉默著,郭無術卻在這時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身子。

    “知道他留在你在魄之力裡的那是什麼嗎?”郭無術說道。

    “嗯?”路平一愣。

    “那是我給他的標記。”郭無術說。

    “標記?”路平繼續愣。院長留給他的那丁點魄之力,引發了他的星落,而後在路平的體內擺開了他的偷天換日,在克服這手段的過程中。成就了路平這一次跨越式的提升。他把這當作院長留給他的最終教導,可是此時聽郭無術話裡的意思,卻不完全是這樣。

    “咫尺天涯。我的異能。”郭無術接著說道,“可以突破空間限制,無論多麼遠的距離,瞬息而至。”

    “但是有一個前提。”郭無術說。

    “標記!”路平已然想到。

    因為這個標記現在留到了他這裡。所以一次、兩次,郭無術可以施展咫尺天涯瞬間出現在他身邊,將他救走。

    但是更重要的是。

    這個標記本是郭無術留給院長的,也是即是說,如果不是院長使了什麼手段的話,那麼在他十分危險的時候,郭無術也可以像瞬間出現在路平身邊那樣,突破空間障礙,對院長施以援手。

    可是無論摘風學院裡,還是那孤峰之上,院長始終沒有呼叫這一強援。若有這北斗院士級的人物駕到,就憑秦琪和峽峰城主府,無論如何也討不到好吧?

    可是院長卻至死都沒有。

    他只是在最危險的時候,趁路平的銷魂鎖魄被沖開有空當的那一刻,將這標記交給了路平。

    為什麼?

    路平不懂,他望向郭無術。

    郭無術始終冰凍的神情底下,藏著無限的悲哀。

    為什麼?

    他也很想問,如果郭有道在這裡,他一定會問個清楚。

    那份堅持,真的要比性命還重要的嗎?

    是的。

    郭無術的心裡其實是知道原因的。

    因為郭有道是藏於陰影之中的暗行使者,他永遠不會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更不可能讓任何人察覺到他與郭無術的關聯。

    不管這到底有沒有必要。

    他都選擇用生命去堅持。這是他們那一代暗行使者所堅守的。那支藏於幽暗,無數次暗中幫助學院化險為夷的影子部隊,就信奉這種手段。他們堅信藏於暗處,是他們最有力的武器。

    離開學院,大陸游走,創立摘風學院……

    郭有道做了很多事,到最後他會戳破自己是盜的秘密,他會給路平他們看偷天換日,但是暗行使者的身份,他一個字也不會說。

    因為這才是他的真正身份,因為這才是他一直在堅守的準則。

    他是暗行使者,北斗學院最後一代,真正的暗行使者。

    “雖然我們是兄弟,但你不懂。”他曾這樣對郭無術說過。

    “因為我是暗行使者,你不是。”

    是啊,你是。

    因為從小到大,到老,到死,你唯一一次從我這裡搶走的便是這暗行使者的身份。

    否則的話,你本該站在這裡。

    迎著朝霞,被人們稱呼為開陽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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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5-9 21:59:59
第五百八十九章 嚇呆了   

  標記。

  便只說到這,郭無術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本就沒打算將郭有道的真正身份告訴路平,那可是郭有道至死都在保留的,也是他們那一代暗行使者的準則。

  所以,話便到此為止了,他和路平也沒有別的什麼可多說的。他對路平其實沒什麼看法,他只是很希望郭有道數十年的漂泊奔波能有點收穫。哪怕是個看來有些可笑的,或是根本無法成立的,那都可以。至少他的辛苦不是白廢,至少他的辛苦還有慰藉。

  可是最終,郭有道耗費半生交到他面前的答案卻就是這麼一個一無所知的少年。

  這當然不是路平的錯,郭無術很清楚這一點。他只是難以釋懷,看著路平,就彷彿看到郭有道半生辛苦無為,他又哪裡笑得出來?他真的一點都笑不出。

  於是他沉默,路平也沉默。

  峰頂又是令人窒息的冷場,子牧幾乎都有跳崖的衝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文歌成,剛剛來到峰頂不久,子牧還沒來及認識的第四人。

  文歌成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路平身上。路平醒來後與郭無術的對話,以及這峰頂經常瀰漫起的壓抑氣氛竟都絲毫沒有影響他,他只是盯著路平,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精采。

  「路平怎麼了?」子牧看出文歌成目光有異,有些慌。這人一來便說路平「沒什麼事,只是損耗太過」,想來是個醫師。此時用這樣的眼神看路平。難道是有什麼不測?

  「他沒怎麼。」文歌成隨口答著。「有事的怕是其他人。」

  說著他便蹲到了路平的身邊。頭低得幾乎是要把眼睛貼到路平身上,來來回回的,看著路平身上的那斑斑血跡。

  「看起來很慘,但真沒多少是你的。」文歌成說。

  「總還是有點吧?」路平說。

  「已經不重要了。」文歌成說著,捏起路平衣服的一角,拇指扣在上面的一處血跡。

  「玄武學院,龍襲?」文歌成問。

  「那是誰?」路平反問。

  「龍襲!玄武學院的龍襲老師,綽號鎮三拳。據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可以擋得了他三拳。那年我在京都有幸見過他,器宇軒昂,是難得一見的英雄人物吶!」子牧說著,一臉的悠然神往。

  文歌成笑了笑,問路平:「那你擋下三拳了沒有?」

  路平一臉茫然,有些不確信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說得是哪個。」

  「那這血?」

  「不知道什麼時候濺上面的。」路平說。

  「人呢?」文歌成問。

  「真分不清是哪個,大概是死了吧。」路平說。

  一旁子牧頓時瞪大了眼,一會看看路平,一會看看文歌成手裡捏著的衣角上的那血跡。令自己心嚮往之的英雄人物,合著就是一滴濺到路平衣角的血珠子?而且路平連什麼時候濺的都沒啥印象。可見根本就沒給他製造出什麼困擾。

  一時間,子牧只覺得腦子很亂。非常亂。

  文歌成的手指卻已經從衣角又往上移了幾寸,又指到一處血跡。

  「郭昌。」文歌成說。

  缺越學院郭昌,蒼木島島主蒼海的得意門生,沖、鳴、氣、力,四魄貫通的境界,是缺越學院赫赫有名的一位武道高手,神兵八方戟,傳說可讓西海的潮汐襲流。可是現在……

  這次子牧沒聲張,八方戟郭昌?好像和鎮三拳龍襲一樣,現在只是濺在路平破衣上的一個血珠子啊!

  但是文歌成卻沒有停,手指不住地在路平的身上指位,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接連從他跟裡蹦出。

  武沖。

  許瓚。

  周木松。

  趙宣。

  ……

  只片刻,便是十幾個名字,而這十幾個名字,對於一旁的子牧來說無一不是如雷貫耳。這些名字,可全都是來自其他那三大學院的大人物。聲名雖及不上四門五島七宿來得顯赫,卻也就是比他們稍遜一籌的人物。放在大陸上,都是一等一的能人強者。

  可現在,一個又一個的名字,竟然都只是濺在路平身上的斑斑血跡?

  還有啊!

  眼前這個傢伙是誰啊?

  數著這些血跡,竟然就這麼自信地把每個人的名字都給報了出來,有這樣的本事的……

  東都出身的子牧到底見多識廣,就像之前這每一個名字他都耳熟能詳,每一個人的事蹟他都能聊幾斤瓜子一樣。能這樣準確的看血識人,馬上就有一個名字跳出他腦海中。

  「你是文歌成?」他驚叫。

  文歌成卻已經完全顧不上理會子牧了。他對自己的顯微無間是極自信的,可是這一次,他真懷疑自己在路平身上看錯。無數的血跡,來自無數的修者,有些混雜不清,但只要是還能分辨出的,無一不是三大學院稱得上當世強者的精英門人。

  他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聽得子牧這邊腿都軟了,奈何對路平來說卻還是一片空白。這些名字他基本都沒聽過。

  就在子牧驚訝地識出文歌成身份的時候,文歌成卻又在路平的右手背上發現了一點鮮血,神色頓時變得更厲害了。

  他仔細看了足足有三遍,這才敢相信。

  「這是……玄武室宿?」文歌成說。

  路平卻還是茫然。這是被他打得最慘的一位,只是那時他的意識已然模糊,根本記不清什麼了。但是很快,文歌成就又在路平的袖口發現了新大陸,頓時連室宿也顯得不那麼駭人了。

  「這是……壁宿?玄武壁宿?」文歌成幾乎是在驚叫。就連聽到室宿時開始色變的郭無術,在聽到壁宿的名字後,終於徹底動容。

  他是將路平從山谷裡救出,目睹了那裡的慘況,但也沒時間具體分辨路平到底都打倒了些什麼人。他只認得當時向路平出手的是南小河和蒼海,南天與缺越一等一的院士級人物。兩位院士級人物一起向路平出手,可見路平製造了很大的威脅。但是,室宿,甚至連活了這麼久的壁宿,竟也被路平擊殺,這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三人都在吃驚的看著路平,子牧已經堅持不住。

  「別……別管我,我得坐一會。」子牧實在是腿發軟,已經完全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到地。

  而路平,這次總算不是一臉懵亂,他總算聽到了一個他有印象的名字。

  「壁宿?對,有這麼一位,年紀很大,是吧?」他反向文歌成確認著。

  「是的……他怎樣了?」文歌成問。

  「死了。」路平說。

  「怎麼死的?」

  「被我打死的。」路平說。

  「這些,都是……」文歌成指了指路平身上的血跡。

  「路平點頭。」

  「其他人呢?」文歌成問路平,順勢也回頭看了眼郭無術。

  「什麼其他人?」路平反問著,郭無術則搖了搖頭。

  「你不會告訴我,只有你一個人吧?」文歌成說。

  「只有我一個人。」路平說。

  「你打開銷魂鎖魄了?」文歌成忍不住脫口道,除了這,他真的想不出任何可能性。要知道他從路平身上識別出的,還只是小部分,有大堆因為血跡混雜,他也無法分辨。也即是說,路平單槍匹馬在那邊擊殺的對手,比他看出的還要多幾倍。而這些人恐怕也都是不比之前所羅列出的那些名字差的三大學院強者。

  而他們,統統被一個人……

  沒有境界上的碾壓,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說出去誰信?

  「那還沒有。」路平說。

  「是的,應該沒有……」文歌成說。銷魂鎖魄的存在,很多人感知不到,而他,大陸罕有異能顯微無間的擁有者,分辨出這定制異能的本事還是有的。

  銷魂鎖魄還在。

  而路平就在銷魂鎖魄的禁錮下,挑滅了三大學院這麼多高手?

  「我現在腦子很亂,讓我先靜靜,等下說,等下說。」文歌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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