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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大力金剛掌]茅山後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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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32:58
第四十章 光榮負傷

    此處陽氣強度顯然遠遠超出了張毅城的預期,而且雖說並沒再向陣中央添加任何增強陽氣的東西,這裡的陽氣卻有越聚越多的勢頭,四周的地陰之氣顯然也正在被源源不斷的往這裡引。

    「二叔…!你快去拎一桶涼水!」張毅城急中生智,忽然想到水是主陰的,用涼水沖一下可能會管點用。

    「哦…好!」李二貴直奔李瘸腿家。「大家圍過來!叔叔們別過來!阿姨們…!」張毅城圍著人群開始跑,把幾個婦女拽到了一塊,「大家圍過來!手拉手,圍住旋風!」張毅城覺得,此處莫名其妙的陽氣肯定是從別處流動而來的,讓女人們手拉手圍住旋風,應該能將陽氣流阻斷,就算阻不斷,多少也能擋住一部分。起初,周圍看熱鬧的大嬸大媽們還有點不敢,後來李二丫身先士卒,跟著張毅城一塊張羅圍圈,加上李村長也開始連罵帶卷的山呼,周圍的婦女也只能硬著頭皮手拉手站成了一圈。

    這時李雙全想衝到旋風中間去把媳婦抱出來,卻被張毅城一把攔住了,「李叔叔!一定得在紙兔子都弄出來之後才能把阿姨弄出來!她在裡面不會有事!但你要現在把她弄出來剛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雖說李雙全心疼媳婦,對眼前這個小娃娃也是將信將疑,但此刻眼前的大旋風可是真的,往常那些跳大神的,跳來跳去病人還沒怎麼樣呢自己就開始吐血,還真沒見過弄出這麼大動靜的,所以懷疑歸懷疑,李雙全還是忍住了沒上前。

    「三叔!你進去一下!把地上的碗拿出來!」張毅城成了現場總指揮,此時陽氣太強,已經沒必要再用雞血去中和了,盛著雞血水的碗擺在中間想必只能起到反作用…

    李三貴把帽子摘下來遞給了李村長,剛進旋風,眾人忽然聽見南邊邊一聲聲的「救命」聲由遠而近,身為警察,柳東昇的第一反應就是把牆頭的手電拿了下來,往傳來聲音的方向一個勁的照,一照不要緊,只見李剛和李富貴就跟奧運會百米衝刺一樣一前一後朝亮光處跑了過來,「怎麼回事!?」柳東昇大吼,「救…救命啊…!」李富貴喊的都跑調了,根本沒注意柳東昇的問話,發現李瘸腿家房山下有一大群人,想都沒想就往人堆裡沖,「有妖精追我!」

    「妖精!?」柳東昇用手電往二人身後一照之間一個滿臉血肉模糊的人正在窮追不捨,嚇的柳東昇也是一愣,這時李富貴腳底下拌蒜,撲通一下就摔了個馬趴,這「妖精」就好像沒看見一樣,跨過李富貴直奔衝在前面的李剛。

    此時拉手圍圈的婦女們早就嚇得一轟而散了,李剛速度也快,看見人群散了,繞過旋風接著跑。「別跑!回來!」柳東昇也急了,心說這裡這麼多人,什麼妖精撂不倒啊,跑個什麼勁啊…?聽柳東昇這麼一喊,李剛更害怕了,以為柳東昇要抓自己,腳底下更拚命了,看李剛不停步,柳東昇蹭的一下便橫在了這個「妖精」前面,擺開了應敵的架勢,但沒想到這「妖精」竟然蹭的一下躥起一人多高,直接從柳東昇腦袋上躥了過去,正落在旋風邊上。

    這時李三貴正瞇縫著眼端著兩碗雞血水往外走,旋風裡全是嗚嗚的風聲,飛沙走石也睜不開眼,剛才外邊怎麼樣也不知道,這時忽然發現跟前站了個人,睜大眼楮一看,嚇的李三貴魂都飛了,手裡兩碗雞血水嘩啦一下全潑在了這位身上,只見這位悶哼了一聲,撲通一下便栽在了地上。

    「哎…?我弄的?」李三貴剛想跑,忽然聽見身後撲通一聲,回頭一看這位竟然掛了…看看手裡的碗,看看地上的人,李三貴嘿嘿一笑,「毅城啊…你這碗裡的東西加啥了…?」

    剛才嚇跑的人此時膽兒也壯了,紛紛湊上來想看個究竟。翻過這個「妖精」仔細看了看,柳東昇一皺眉,此人血肉模糊的腦袋顯然是以前弄的,雖說剛才追人的時候是死是活不好說,但至少現在是死的,看衣著,彷彿是個農民,因為面部已經爛了,所以不好判斷年齡。

    「快!圍圈!繼續圍起來!」張毅城雖說也奇怪,但此刻可不是看熱鬧的時候,倘若眼前的「黼氣」再這麼無休止的刮下去,王月蘭就真有危險了。

    「大家先聽毅城的!這個人一會再說!」李村長畢竟老練,死人呆會再說,先救活人是真格的…

    剛指揮婦女重新圍好了圈,村南頭忽然有一線亮光閃過,不少人都沒注意,但這一閃可沒逃過李陽光的眼楮,「是車燈!」作為交警,李陽光對車燈十分敏感,「老柳!你這次來有沒有其他同志跟著!?」

    「沒有!」柳東昇和李陽光幾乎同時反應︰「李樹林!!」

    「快!!」柳東昇三步並兩步開始向警車狂奔,李陽光緊隨其後,雖說抓捕案犯是刑警的職責吧,但交警也是警察啊…「你們先處理這個!誰都別跟著!」柳東昇也是有經驗的,萬一罪犯手裡有武器,群眾太多反而麻煩…

    「這邊!前邊口右轉…!」李陽光給柳東昇指路,「這邊!村裡能走車的就這條路!」追了也就三分鐘,轉過一個銷彎後,兩個紅彤彤的汽車尾燈進入二人視線,「是輛拉達!」作為交警,李陽光天天跟車打交道,一看尾燈就知道是什麼車(當時國內的轎車並不像現在這麼多種多樣,就那麼幾個牌子,掰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一聽說是拉達,柳東昇心理更有底了,一下拉響了警燈警笛。沒一分鐘,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便只有十幾米了(桑塔娜的性能比拉達強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停車!!」柳東昇一腳油門超到了與拉達車平行的位置,搖開窗戶大喊,但這拉達車非但沒有停車的意思,反而車頭一轉橫著向警車撞了過來,柳東昇下意識的轉向躲避,嚇的李陽光趕緊伸手把方向盤推了回去,「老柳!不能往邊上拐!這條路兩邊都是灌溉渠!下去就上不來了!」

    一聽是灌溉渠,柳東昇臉上微微一笑,牙一咬一把方向撞向旁邊的拉達。要說桑塔娜這車放在現在不算什麼大車,但在當時絕對是「坦克級」的,整車重量達到了1.3噸,而拉達整車也就八百公斤,只聽 的一聲,拉達車斜著便衝下了路基,這可好,本來想先下手為強把柳東昇撞下去,最後反倒被柳東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站住!!」由於撞擊過猛,柳東昇這邊的車門已經打不開了,只能被迫從副駕那邊下車,等柳東昇下了車後,李陽光已經打著手電追下路基了,接著車燈的光線,只見一個黑影發瘋般的衝進麥地,李陽光在後面窮追不捨。

    走下路基,發現拉達車敞著車門斜著紮在了排水溝裡,淌過排水溝,柳東昇也衝進了麥地。

    「再不站住開槍了!」柳東昇抽出手槍朝天放了兩槍,而最前方的逃跑者聽見槍響非但沒停步,反而也掏出了手槍。「危險!臥倒!」柳東昇衝著李陽光大喊。可是這一喊已經晚了,李陽光離這逃跑者可比柳東昇進的多,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李陽光撲通一聲就載在了麥子地裡。

    「老李!!」柳東昇快跑了兩步來到李陽光近前,發現李陽光正抱著腿蜷在地上,「我沒事!快她娘崩了那個王八操的!他有槍!」

    此時柳東昇也來不及多想了,舉起手電又追了上去,邊追邊開槍,但前面的人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眼看前面就是玉米地,真要進了玉米地可就沒得追了!一著急,柳東昇停在了原地,一隻手打著手電,一隻手舉槍瞄準。

    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前面逃跑的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站住!」柳東昇舉著槍快步追到了跟前,用手電一照,發現這人整個腦袋血乎乎一片,摸了摸脖子上的動脈,已經沒有心跳了。「他媽的!瞄的腿,怎麼打著腦袋了…?」柳東昇也挺鬱悶…這麼一來線索又斷了啊…

    把李陽光拖到灌溉渠的邊上,柳東昇心急如焚,帶著槍傷過水溝感染怎辦?正這著時候又有幾束車燈由遠而近,一分鐘後,一輛大發車和一輛點三輪停在了桑塔納邊上,以李二貴為首,大概七八個壯漢子手持鐵杴陽鎬氣勢洶洶的開門下車,一看李陽光齜牙咧嘴的躺在地上,趕緊七手八腳的將其抬過了灌溉渠,「裡邊有個人讓我打死了…你們去看看是不是李樹林…」柳東昇道。

    「車裡還有個活的!」這時一個鑽進拉達車的農民忽然大吼。

    「什麼?」柳東昇也不敢相信,車裡還有人?怎麼剛才不跑…?

    走到拉達車旁邊,拉開車門,只見確實有個滿頭白髮的人躺在後排椅子上奄奄一息,「快!快送醫院!」隨著柳東昇一喊,幾個小伙子趕忙七手八腳的把這個人和李陽光一塊抬上了大發車。

    「就事李樹林!!」這時跑進麥子地的幾個人大喊,「死啦!李樹林死啦!!」

    「唉!」一聽果真是李樹林,柳東昇徹底死心了…「你們把屍體抬過來,趕緊報警!我跟他們去醫院!」柳東昇說罷拉車門坐上大發車副駕位,李雙全一腳油門,大發車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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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33:27
第四十一章 水落石出

    一路上,聽李雙全的意思,好像張毅城把那邊的事辦的還挺利索,李二貴一桶水潑過去後,旋風還真是越來越小,最後自己的媳婦也醒過來了,最後李村長帶人張羅燒紙兔子,自己則被安排開車帶人來幫忙。

    「嘿!這小子還真行!」柳東昇暗自嘟囔…

    醫院中,李陽光的槍傷需要立即手術,為此柳東昇還為其輸了點血。而那個昏迷不醒的人經檢查只是勞累過度而已,從這個人的身上,柳東昇翻出一個外國牌子的錢包,裡面除了一千多塊錢現金外,沒有任何證件,僅有兩張照片,一張黑白一張彩色,其中黑白照片是一對中年夫婦的合影,看成色彷彿已經有年頭了,而彩色照片則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的合影照,看著也就十八九歲。

    「這個人是誰?同案犯還是被綁架的受害者?照片上的人是誰?其父母和子女?」坐在這個人的床頭,柳東昇盯著照片一個勁的琢磨,正在這時,二嘎開門進屋了。

    「柳隊!聽說李樹林讓你給斃了?」二嘎一臉壞笑,臉色黃裡發黑,看樣子得有幾天沒睡好覺了,「您槍法可以啊!喲?這人是誰?」

    「可以個屁!」柳東昇也沒好意思說,其實自己是瞄著腿打的,「我哪知道他是誰?去給我查查照片上的人!」

    接過照片,二嘎一愣,「柳隊!不用查啦!這個人是…是馬濤啊!」雖說黑白照片上的人不認識,但彩色照片上的年輕人卻被二嘎認了出來,「我昨天審了這小子一宿!」

    「馬濤!?」柳東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躺著這位,「莫非…這個人…是馬陽?」…

    第二天早晨,醫院。

    為了保險起見,二嘎連夜打電話從當地叫了幾個民警過來站崗,柳東昇則親自守在病床邊上,直道第二天上午分局的警車趕到醫院。

    「馬陽…」發現床上的人終於把眼睜開了,柳東昇笑呵呵的遞上一杯水。

    晃了晃手腕子,發現已經被銬在床上了,床上這位無奈一笑,「你們都知道了?」

    「我們早就知道…」柳東昇道,「希望你配合我們…」看來這個人的確是馬陽。

    「呵呵…你想讓我怎麼配合?」馬陽彷彿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我希望你幫幫你弟弟…」施在張健身上的招,柳東昇準備再來一次。

    「幫我弟弟…?」一聽弟弟兩個字,馬陽的表情有點不自然,「怎麼幫?他在監獄…」

    「哼哼…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柳東昇笑著一擺手,兩個民警進屋把馬陽架下了病床…

    三天後,分局審訊室內。經過武斌的秘密確認,此人的確是馬陽,但讓武斌不敢相信的是,僅僅過了半年,這馬陽卻好像忽然老了二十歲…

    「你們的贓物、贓款都藏哪了!?同夥有誰!老爺子是誰!?」放任二嘎一個勁的狂吼,這馬陽和預料的一樣,瞪著眼就是一言不發。

    這時,審訊室的門一開,小李扒頭沖柳東昇使了個眼色。「馬陽,我說過,你們犯罪的證據堆的像山一樣高,你不說照樣能判你!但你得為你弟弟想想!」一直沒發話的柳東昇忽然一句,說的馬陽渾身一顫。

    「咱倆出去,讓他們哥倆好好聊聊…」柳東昇一擺手,和二嘎走出了審訊室,此時一個穿著囚服的年輕人被壓進了屋。

    「哥…!」年輕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濤啊…」馬陽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扶起了弟弟,「我不該瞞著你!否則你也不可能這樣!哥對不起你…!」

    「哥!你都說了吧!不管你盼多少年,能活命就好!」馬濤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濤啊…我走以後,你要好好做人,千萬別再走這條路啦…」馬陽並沒理會馬濤的話,「我知道我沒臉見爸媽…媽臨死前讓我照顧好你,你看你現在…」

    「哥…我在監獄天天背刑法!我懂法律!坦白可以輕判啊!哥!你死不了…」馬濤鼻涕眼淚一大把。

    「小濤,聽者,在咱們家的下水道裡有個玻璃瓶,你把它取出來,應該夠你娶媳婦買房的…」馬陽喃喃道,「小菲那樣的丫頭以後別找啦…靠不住…」

    「哥…!小菲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還等著我呢!」馬濤哭道,「她說我是為了給她進去的,不管我判多少年,她都等我!哥小菲…還等著我呢…」

    「她真等你呢…?」馬陽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輕輕點了點頭…

    十五分鐘後…

    柳東昇和二嘎推門進屋,馬濤又被民警押出了審訊室。

    「聊得怎麼樣?」柳東昇一笑。

    「謝謝!」馬陽道,「你們讓我弟弟來聽我的遺言?」

    「錯,我們想讓你留點遺產給你弟弟…」柳東昇不緊不慢。

    「哼,遺產…我能有什麼遺產?」雖說馬陽表面上滿不在乎,但一聽遺產二字,心裡確實是一顫,家裡下水道瓶子裡的存折應該是自己秘密留給弟弟的,難道他們知道了?或者馬濤自己交待了?唉!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啊!!

    「你的遺產,是時間!」柳東昇道,「我們讓馬濤來,其實是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你說了,他的功就立了,你不說,他怎麼來的怎麼回去…明白麼?」

    「你們能給他減刑?」馬陽一聽不是下水道瓶子的事,顯得挺高興。

    「可以這麼說…,你交待的越多,他減的就越多…」柳東昇道。

    「你們想知道什麼?」馬陽好像如釋重負。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柳東昇皺眉頭想了想,如此複雜的案件,還真不知道從哪問起好了,「你們那套編鐘!記得麼?」最後,柳東昇決定先從李江嘴裡那套價值連城的編鐘問起。

    「編鐘?」馬陽一臉疑惑,「我們沒弄過那東西…」

    「別耍花樣…」柳東昇拿出了劉常有畫的長柄青銅錘遞了過去,「不是編鐘,難道著是木匠用來釘釘子的?」

    「哦…呵呵…」李陽一笑,「這不是編鐘,我們確實見到過一套,但太沉了,也不好出手,我們就沒動,光拿了個錘子…」

    「那你們和劉常有舅舅的交易是怎麼回事?」柳東昇彷彿有點不信。

    「我們拿了幾個銅罐子給他,說著和那些銅罐子是一套的,那人還真信了,你們要想知道那套編鐘埋在哪,我可以告訴你們…」馬陽道,「還有什麼要問的?」

    「在哪?」柳東昇一聽編鐘沒丟,心裡多少鬆了口氣,「注意記錄!一個字都別漏!」柳東昇語氣多少有點激動,專頭對二嘎道。

    如此盜而未盡的古墓,馬陽交待了至少又有十幾處,甚至還有好幾年前做的案,具體市縣甚至古墓的年代、剩餘的文物種類一點不差,把二嘎都記傻了…之後,柳東昇把所有的同夥又交待了一遍,一共十三人,張健只能提供外號的那些「夥計」,這馬陽不但知道姓什麼叫什麼,甚至連家庭住址也記得一清二楚,這讓柳東昇不得不佩服這馬陽驚人的記憶力。

    最後,柳東昇問起了「老爺子」,這馬陽一愣,又沉默了。

    「馬陽,俗話說送佛送上天,不要因為江湖義氣前功盡棄,讓你弟弟白來一趟!」柳東昇道。

    「我…不知道!」馬陽眼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對於這一點,柳東昇倒也不易外,因為作為掌櫃的,張健也是對「老爺子」一無所知。

    「你們這裡誰負責?」馬陽問道。

    「我!」柳東昇一笑。

    「我能和你單獨談談麼?」馬陽倒是挺坦然。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柳東昇一擺手,二嘎起身出屋。

    「我想問你…劉傑…是怎麼死的…?」

    馬陽這句話一出,柳東昇也是一愣,「是被他鄰居用刀砍死的…」柳東昇也沒好意思說是自己老岳父砍死的,「有件事我也想問問你…那顆玉白菜,哪來的?」

    「玉白菜?」馬陽稍微思索了一下,「呵呵…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柳東昇並沒把話挑明,「還有,前幾天晚上那個掐人的東西…,是誰?到底怎麼回事?」

    「哼!人為財死…」馬陽長歎一口氣…

    根據馬陽交待,原來賣玉白菜的人就是幾年前失蹤的梁大力,這是梁大力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應該也是盜墓所得,本來梁大力就是為了躲「老爺子」才逃跑的,但卻鬼使神差的認識了陳俊生,並想通過陳俊生江玉白菜出手,最後由於陳俊生開價太低而未能成交。由於此時作案機會太少,所以雖說表面上陳俊生並沒有買玉白菜,但卻勾結亮子和劉傑殺死了梁大力。

    「原來梁大力死了…?上自己老岳父身的東西是梁大力的鬼魂…」柳東昇暗自嘟囔,「那掐人的人是誰?」

    「就是梁大力!」馬陽道,「劉傑他們不好處理屍體,所以就來求我!我一看這具屍體魂魄全無,雖說奇怪,但也沒多想,正好當時找不到『無魂之軀』,所以就用它了!」

    「你?你懂那些歪門邪道?」柳東昇疑惑道,「『無魂之軀』是什麼東西?」

    「對,我是老爺子的徒弟!」馬陽一笑,「想施『控屍法』就必須有無魂之軀…」

    「那麼說你知道『老爺子』是誰?」

    「不!」馬陽搖了搖頭,「收我為徒只是為了利用我而已…」

    接下來的話,聽的柳東昇差點把下巴驚掉了…

    按馬陽的話說,那是一種秦朝時發明的「控屍術」,是「老爺子」在找他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偶然發現的,起初,對於這種控屍術老爺子自己也挺感興趣,還自己試驗了幾次,但後來彷彿發現這種邪術很傷身體,便從手下的人裡選了個最聰明來學習這種東西,這個人便是馬陽。這種邪術的原理便是找到一具沒有魂魄的屍體,以施法者自身魂魄出竅,附入無魂之軀的方式來控制該屍體。但「老爺子」並沒告訴馬陽施這種邪術的壞處。馬陽起初也挺高興的,以為老爺子收自己當徒弟是看中自己,但到後來逐漸感覺到了這種邪術的可怕,但出於對「老爺子」的恐懼,還是乖乖的學會了,會了這種邪術之後,實施犯罪便簡單了很多,首先是這種被控的無魂之軀力大無窮,即使搬運往常不可能偷盜的大件文物也易如反掌,二來隱蔽性好,施法者只需留在現場附近,操縱屍體去作案即可,一旦被發現,施法者只要立即收回魂魄,便可逃之夭夭,而現場留下的只不過是具屍體而已…

    不過按馬陽交待的,這種法術很不穩定,因為別人的屍體會對自己的魂魄有所排斥,所以一旦遇到陰陽的忽然變化,魂魄很容易脫離無魂之軀,這也是為什麼李二貴只潑了一碗雞血水便把馬陽的魂魄打出了梁大力的屍體。

    「把人殺死,再用自己的魂魄控制被害者的屍體?」柳東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最近的一系列怪事,沒準真的會以為這個馬陽是個瘋子。

    「可以這麼說。」馬陽道。

    「這麼說…劉常有家隔壁的低價房,是你用這種方法幫亮子買的?」柳東昇問道,「你買給武斌的低價房也是用這種方法?」

    「對。」馬陽依然帶著微笑,滿不在乎,「先殺死他們,再控制他們的屍體去辦手續…」

    「你…!」面對眼前這個怪物,柳東昇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的命不長了…我不怕死,但我放不下馬濤…」馬陽道,「我知道『老爺子』遲早要除掉我,即使他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幾天了…所以我要趁自己還活著的時候為馬濤掙錢,讓他出國…!」

    「這種邪門歪道,損害身體?」柳東昇問道。

    「起初我並不知道,只不過每次魂魄回來後感覺很累而已…」馬陽道,「但後來才知道,控制那些東西,用的全是我的陽壽…怪不得那個老狐狸自己不弄,非要收徒弟…」說罷,馬陽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白髮。

    「這麼說…亮子和劉傑…也是你殺的?」柳東昇問道。

    「不…殺他們的是『老爺子』。」馬陽道,「老爺子不知道玉白菜的事,劉傑被殺,老爺子猜不出原因,只能把劉傑那一組的人全部除掉!只有親眼看見要殺的人死了,他才放心。」

    「寫紙條威脅我家裡人的是你…?」柳東昇道。

    「那是李樹林…」馬陽道,「但紙是老爺子做的…」

    「他怎麼知道我妻子從那裡過?」這件事柳東昇是無論如何也要問明白的,事觀自己家人的安危啊。

    「李樹林跟蹤過你…」馬陽道,「你家在哪他知道…怎麼?怕了?」

    「我要怕就不會抓你們了…」柳東昇道,「不過我確實很佩服你們…你們很狡猾…」

    「呵呵…有膽量…」馬陽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個紙我們每個人都有,是為了威脅手下人用的…李樹林死了,我死了,就沒人知道是誰在辦案了…老爺子是不會輕易殺外人的,他只對他自己要找的東西感興趣…」

    「呵呵,那麼老爺子感興趣的東西是什麼!?」柳東昇拿起馬陽剛才的口供,「你們盜的墓大部分是戰國墓或秦墓,他有什麼目的?」

    「不知道…!」馬陽搖頭,「但我知道,他肯定在找一些古代的法術…而且這個人好像有什麼地方用錢…他穿的很破,而且從不當著我們的面花錢,但每次買賣掙的錢基本上全要交給他,再由他分給我們一小部分…」

    「這點我知道…」柳東昇道。

    「這個法術…好像應該刻在水缸狀的東西上…」馬陽道,「秦朝的水缸,或者是戰國時期秦國的水缸…」馬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一點我想問你…」柳東昇想了想…「你們去李村幹嘛去了?」

    「呵呵…」馬陽一歎氣,「我們有一批貨藏在那…」

    原來,自從劉傑家裡的東西被抄出來以後,老爺子立即命令李樹林和馬陽把東西轉移地點隱藏,可這兩個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好地方藏東西,後來李樹林想到了自己老家李村,便想拉攏一些年輕人幫忙窩贓,李剛和李雙全就是李樹林的拉攏對象,但這兩個人卻全都拒絕了李樹林,此時村裡已經沒有適合利用的人選了。

    把東西藏在別的村吧,一來人不熟不好開口,二來又不放心,所以李樹林便和馬陽合夥想出了殺李雙全養的兔子的注意,並由馬陽施邪術迫使兔子的魂魄上了李雙全妻子王月蘭的身子,一來想讓其受經濟損失,對金錢產生渴望,二來便想以為其妻子看病的條件迫使其就範,但沒想到中間蹦出了個張毅城,就在二人想利用「控屍法」將贓物轉移地點的時候,又被去墳地等錢的李剛給發現了,所以這馬陽便想不惜代價殺掉李剛,沒想到卻被李二貴潑了一身雞血水,把自己的魂魄給逼了出來…

    「贓物藏在李村…?」柳東昇拿起筆,「還有哪…?」

    「你都記錄上了?」馬陽一笑,「如果我被判定為精神病,可就死不了了…」

    「你放心,我只記該記的…」柳東昇長出了一口氣,「說吧,還有哪藏了贓物贓款,記住了,你說的越多,你弟弟減刑越多…」

    第二天,天津小站、河北岐口…

    啟贓的民警與文物局的專家沒有一個不被驚呆的,見所未見的珍貴文物,上百張各個銀行的存單,成捆的美元和港幣…

    「我說銀行怎麼查不出來呢…」拿著比三副撲克牌碼在一起還厚的存折,小朱不住的撇嘴,「每張都不超過十萬,加在一起想必上千萬…太狡猾了…實在太狡猾了…他們倒是不嫌麻煩…」

    一周後,張國忠家。

    回到家後,張國忠心情著實不錯,千萬富翁啊!別說是重修通天觀,哪怕重修圓明園都差不多了,但李二丫卻是一臉的哭喪尤其是聽張國忠說完錢的事以後。更讓張國忠想不到的是,晚上睡覺時,李二丫卻一個勁的勸自己去自首,說自己是倒賣文物的犯罪頭子。起初張國忠還真有點心虛,去巴山雖說沒拿什麼東西,但也犯法啊…,難道被查出來了?不應該啊…後來聽李二丫說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張國忠的心算放下了,什麼盜墓團伙啊?自己什麼時候盜過墓啊!還走私?真是無稽之談…

    其實,張國忠老劉頭入境的時候,民航早已把二人的入境消息通知了公安局,但只不過二人一下飛機便去了霧靈山,公安局也沒找到而已。剛在家呆了兩三天,公安局還真來了兩個民警,號稱要找自己協助調查。張國忠倒也不心虛,和老劉頭兩個人在公安局和民警扯皮扯了一天一宿,這件事柳東昇自然是要迴避的,但暗地裡,柳東昇也沒閒著,暗中安排手下把馬陽和張健都押過來了,經過兩人的確認,張國忠和老劉頭在體型、身高、聲音甚至膚色上都與「老爺子」完全不一樣,最後公安局再次給香港的廖七先生打了確認電話,才不情願的把張國忠和老劉頭放了,連打電話確認的時間都算上,張國忠和老劉頭在公安局至少呆了兩天半,這件事把張國忠弄了一肚子火,對警察的印象簡直是一落千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不許張毅城和柳濛濛來往,張毅城雖說不情願,但看老爹在氣頭上也便沒說什麼。

    被放回來的第二天。

    「爸…我想問你個事…」張毅城道,「李剛叔沒兒子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叔爺(論輩分,李富貴是張毅城的叔爺)說他好像挺不高興的…」

    「唉!告訴你你也不懂!」張國忠道。

    「切!告訴你!李雙全他媳婦的病,好幾個先生弄到吐血!我沒費吹灰之力就給收拾了!」張毅城把自己給柳濛濛、柳濛濛的姥爺以及李雙全的媳婦治病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聽的張國忠眼都直了,「行啊小子,有兩下子啊…」

    「老頭子,那個事到底咋回事啊!你說了不就完了麼!都是親裡親戚的,你這費著勁,人家背地裡還罵著你…多虧啊!」李二丫也一個勁的念叨。

    「唉!那是他老李家的討債鬼!」張國忠道,「別跟他們說啊!免得嚇著他們!」

    「討債鬼?什麼討債鬼?」張毅城不解。

    「文革的時候,李村曾經鬥過一個外姓的富農!就是親家爺(指李村長)帶著斗的!最後那行子活活餓死了!現在投到他孫子媳婦的肚子裡來討債的!你說這孩子,我能讓她生嗎?」張國忠一臉無奈。

    「我說她懷上後,叔伯一家上下怎麼倒霉事不斷呢…」李二丫一聽也直後怕。

    「本來,我給那行子超度了一下,但那行子怨氣太重,少說得等三年才能散,沒想到跑的李雙全他媳婦身上去了…」張國忠撇嘴道。

    「爸,我跟你說,那玩意菜的可以…我弄的那個白金四合一(當時電子遊戲卡都叫白金N合一)的陣法,充其量也就能引個兔子魂,結果連那小子也給抽出來了…」張毅城道。

    「廢話,好幾年了,怨氣都消的差不多了,倒退兩年你試試…!」張國忠道…

    「對了…為什麼半夜以後,陽氣越來越強啊?」張毅城把當時「黼氣」不止的事,跟張國忠說了一遍。

    「那地方在哪?」張國忠也是一陣納悶。

    「李瘸腿家房山底下…」李二丫打茬道。

    「李瘸腿家房山底下…?」張國忠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師傅當年布「七星釘魂陣」的時候畫給自己的那個古體的「互」字,那是李村的「生氣」走向圖,而那個古體「互」字中心的交叉點,也就是李村七關的第一關「雲墾關」,就在李瘸腿家房山底下,此處不但是李村陽氣最強的地方,更是陽氣流的交叉點,陽氣能不強嗎…想必那王月蘭身上有幾百個兔子魂魄,讓其體內陰氣遠遠超出了一般的肉身,而那個富農的魂魄怨氣快散盡了,恐怕也承受不住如此強烈的陰氣,所以才找了個陽氣稍強的地方罵街吧…

    正在張國忠準備給張毅城講解何為「七關」的時候,外面忽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張國忠先生在嗎?」聽聲音,來者正柳東昇。

    「別開門!裝沒人!」張國忠小聲道。

    敲門聲足足響了半分鐘,之後,門雖不敲了,但門縫下面卻塞了一張紙進屋。

    「什麼玩意?」張毅城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看了看貓眼,人已經走了。撿起地上的紙,只見「死亡證明書」幾個大字赫然入目。

    拿著這份死亡證明書,張國忠臉上立即浮現出了一陣微笑,「快!快!毅城!快把你柳叔叔喊回來!」

    「神經病啊你!」李二丫一把奪過死亡證明書,眼圈頓時紅了。

    李樹林,男,漢族……

    ……

    一周後,亮子的母親也就是張健的前妻左慧蘭,在靜海縣因聚眾賭博被當地公安機關刑事拘留,其人健在的消息由柳東昇親自告訴了在押服刑犯張健,同時,通過對左慧蘭的審訊得知,當初陳俊生並沒有私吞張健交給自己的錢,而是將錢交給了左慧蘭,和張健擔心的一樣,左慧蘭並未將這筆錢用作給兒子娶媳婦買房,而是拿著錢直奔地下賭場。至此,709特大文物走私盜竊案暫時告一段落,主犯馬陽以及從犯13人相繼落網,主犯李樹林被擊斃,首犯「老爺子」在逃。

    附錄︰709特大文物走私盜竊案涉案人員處理結果及有功人員名單。

    主犯︰馬陽,犯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罪;盜竊、侮辱屍體罪;走私珍貴文物罪;故意殺人罪,依法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主犯︰李樹林,涉嫌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罪;走私珍貴文物罪;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罪;因襲警、拒捕被辦案民警在抓捕過程中擊斃。

    從犯︰劉常有,犯倒賣文物罪,念其認罪態度較好且在案件偵破過程中有立功表現,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期三年執行。

    其餘從犯共十三人,犯倒賣文物罪,分別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3至10年不等,其中七人繼續上訴,均被駁回。

    武斌︰主犯馬陽的朋友,念其在案件偵破過程中有立功表現,經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河西區人民檢察院、市局河西分局共同研究決定,對其敲詐、知情不報等行為免於起訴,但由案犯馬陽贈與的兩處房產應屬髒物,故依法予以沒收。

    張建︰主犯左洪斌(曾用名張小亮,也就是亮子)的父親,服刑中。

    因其在709特大文物走私盜竊案中有重大立功表現,且在服刑期間認真悔改、表現積極,經河西區人民檢察院、市局河西分局、服刑監獄共同研究決定,對於其落網以前未被發現並起訴的部分犯罪事實免於追究。

    馬濤︰主犯馬陽的弟弟,服刑中。

    因其在709特大文物走私盜竊案中有重大立功表現,且在服刑期間認真悔改、表現積極,經監獄黨委研究決定,准予減刑三年。

    左慧蘭︰主犯左洪斌(曾用名張小亮,也就是亮子)的母親。

    因聚眾賭博被處罰款人民幣一千元,治安拘留十天,並對其現場賭資予以沒收。

    首犯︰姓名不詳,綽號「老爺子」,因偵破線索中斷暫時在逃。

    此次偵破工作共搶救國家級重點文物古跡十七處,搶救性發掘國家一級文物55件,追回國家一級、二級文物116件,其中國家一級文物93件,追繳贓款人民幣755萬元,美元50萬元,港幣307萬元,709特大文物走私盜竊案專案組記集體一等功一次,專案組組長、二級警督柳東昇記個人一等功一次,交警津南支隊二級警司李陽光記個人三等功一次。

    張毅城智斗犯罪分子的事跡被張國義篡改後遞交到了市教委,於當月被授予天津市見義勇為好少年稱號,中考成績享受市級三好學生待遇(總成績加10分)。

    後記︰8年後,馬陽的弟弟馬濤刑滿釋放,當月,曾被馬濤盜竊過的烈士錢尚貴的家屬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存折,號稱是以前找錢尚貴借的錢,打開存折一看,一個「1」後面五個「0」,人民幣十萬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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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之外篇將門虎子 第二部 濟北雙塔陣

第四十二章 盜魘

    初中畢業,可以說是人生旅途的第一個轉折點。受就業觀念的影響,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初中畢業生考考取中專的分數線要高於普通高中。雖說憑借張國義的關係,以張毅城的分數完全能找個中專上,但張毅城自己卻對中專這種東西完全不感冒,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柳濛濛上的是高中。

    「高中就高中!」張國忠是無所謂,家裡畢竟有那麼幾個錢,就算將來找不著工作,最次也能繼承自己開的養雞場養豬場啊,跟李二丫合計了一下以後,張國義一個電話,張毅城直接被分在了柳濛濛的班裡。

    雖說是走後門找的學校,但張國忠還是挺高興,畢竟孩子長大了,虛歲也十六了,放在農村,再過兩年都該娶媳婦了…

    聯繫了柳東昇一家人以後,張國忠決定在鴨子樓給兒子擺一桌「慶功宴」,正好那一陣子張國義的孩子週歲,兩桌一塊辦,省錢又熱鬧,何樂而不為呢?

    不請不知道,這一下請帖,張國忠才知道,柳東昇住院了。據孫太太說大夫查來查去也查不出什麼毛病來,前兩天一個案子熬了好幾宿,很可能是累的。(當時剛剛開始放暑假,張毅城和柳濛濛沒怎麼聯繫,柳東昇住院的事也不知道)親戚朋友住院,不知道則以,一旦知道了,不表示表示就不像話了。買了幾瓶罐頭幾盒「太陽神」之後,張國忠夫婦開車來到了醫院。

    看張國忠一家來了,柳東昇二話不說便從病床上翻身下了地,湊合到張國忠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動作之快簡直和「陳真」有一拼,「張大掌教,來得正好,快賠我出去抽根煙去!憋死我了…」

    「哎!老柳,你這…有病了怎麼還抽煙啊…?」張國忠無奈,跟柳東昇一塊來到了住院部的樓道裡,「你得的嘛病?」

    「不知道!」柳東昇也不客氣,自己把張國忠上衣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掏了出來,點上就抽,「你嫂子把煙都給我沒收了,沒病也得讓她給憋出病來!」

    拿過柳東昇的胳膊腕子號了號脈,張國忠的眉頭立即就皺起來了,「柳大哥,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會住院?」

    「哎!甭提了!真他媽是鬼催的!」柳東昇嘬了口煙,「前兩天下班時忽然感覺一陣頭暈,從單位的樓梯上滾下來了,醫院也查不出什麼毛病來,就是心率異常,血壓忽高忽低而已,大夫覺得不大正常,就把我留這了,說是先觀察觀察。」

    柳東昇說的雖然簡單,但這脈象在張國忠看來可是一點都不簡單。雖說張國忠的醫術比較有限,但至少脈象的強弱還是能摸出來的,此刻柳東昇脈象孱弱,儼然就跟那些七老八十躺在病床上呻吟的絕症患者沒什麼其別,人的脈象倘若弱至如此,怎麼可能還跟沒事人似的坐在樓道裡抽煙?「來!老柳,你先把煙掐了,跟我來!」張國忠一把把柳東昇拽回了病房。

    「哎,老張,你…你倒是讓我抽完這根啊…」柳東昇還挺不情願的,「別說話!」張國忠讓柳東昇做在了床上,用手扒開了柳東昇的頭髮,藉著日光燈管一個勁的看,就跟兩隻猩猩在一塊抓虱子一樣。

    「這…?」一旁陪床的孫太太也楞了,心說這位老張同志這是什麼毛病啊…「老張,您這是幹嘛呢?」

    「果真如此…」扒了會頭髮,張國忠繼而又開始扒眼皮看柳東昇的瞳孔,並沒理會孫太太的問話,「老柳,你跟我來一下…」張國忠拽起柳東昇就要出屋,臨走還從床頭櫃上拿了一份報紙和一把削只果用的小刀。

    「這是要…?」看張國忠拿了把小刀走,孫太太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想跟著一塊出屋,卻被張國忠一把攔住了,「大嫂,我們就是出去抽根煙聊聊天,拿張報紙墊墊屁股,您在這跟二丫聊聊,啊…我們馬上回來…」

    一聽抽煙,柳東昇也來勁了,「你在這呆著根弟媳婦聊聊天!聽話!我們老哥倆敘敘舊!」說罷 噹一聲帶上了門。雖說沒跟出去,但孫太太也是一陣納悶,心說這兩口子什麼毛病啊…,怎麼兩家人聊天還得男女分開聊呢…?像

    來到樓道裡,張國忠並沒有給柳東昇煙抽,而是開始低頭撕報紙,其聚精會神的程度就如同學生考試一樣,看的柳東昇把抽煙的事也忘了,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張國忠的一舉一動,「我說張大掌門,你這是幹嘛?」柳東昇也納悶,莫非用報紙墊屁股還非得把紙撕出個屁股的形狀來?

    約麼過了得有五六分鐘,柳東昇大概看出了點眉目,張國忠撕紙的形狀並不是什麼「屁股」,而是一個紙人,連手指頭、眼楮、嘴都有,撕的還挺仔細。「老柳,你把衣服脫了!」撕完紙人,張國忠又拿起了水果刀。

    「脫…脫衣服?」柳東昇一愣,自己身上就一件病號服,由於天熱,裡面連背心都沒穿,脫了豈不是赤膊了?「我身上就穿了這一件,萬一有女同志怎辦?」

    「唉呀!老柳!」說話間,張國忠用水果刀往手指肚上戳了一個小口,擠出了一點血塗在了紙人胸間,「讓你脫你就脫!」用血塗罷紙人,張國忠不由分說一把拽起了柳東昇,七手八腳的扒下了病號服,「站好了別動!」只見張國忠啪的一下把塗了血的紙人貼在了柳東昇後背上,用破口的手指在另一個手掌上一通亂畫。

    「老張,我不會是…」看到這,柳東昇多少明白一點了,莫非自己也和閨女一樣被那些亂七八糟盯上了?

    「站好別動!」張國忠並為理會柳東昇到底想問什麼,而是拿著架勢往後退了兩步,運了兩口氣以後猛的向上一竄,一掌便擊在了柳東昇胸口,這一下力道也是夠猛的,打得柳東昇一晃悠下點折個跟頭,只感覺渾身猛的一個冷戰,眼前頓時金星一片,全身麻酸不止,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一樣重,挨打的雖然是前胸,但後背貼紙人的地方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灼痛,「什麼玩意!?」柳東昇本能的一回頭,只見地下有一堆紙灰,而剛才被貼在後背上的紙人已經不見了。

    「這…」柳東昇臉也白了,「老張,剛才那到底是什麼玩意!?」

    「老柳?你最近是不是辦過什麼邪門案子啊?」打完這一掌,張國忠也是一頭汗,坐在樓梯上一個勁的喘氣。

    「邪門案子?」柳東昇一皺眉,「什麼案子算是邪門案子?」在柳東昇看來,所有的案子都挺邪門的,「還有,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莫非…也是什麼邪門歪道?」

    「剛才那叫『盜魘』,一般人身上只有三魂七魄,但你身上多了一魄!也就是說你身上有三魂八魄,有一個魄是別人的,但那東西會讓你一直亢奮!」張國忠皺眉道,「短時間內沒什麼事,但時間一長就有危險了,總不睡覺容易猝死啊!最近你有沒有辦過比較特別的人命案子?」

    「我說前兩天怎麼精神頭這麼大呢…三天三夜不睡覺一個哈欠都不打…我也覺得不大對勁啊…」被張國忠打了一巴掌後,柳東昇頓時感覺兩隻眼楮像進了沙子一樣,上下眼皮一個勁的打架,腦袋暈的就像喝了二斤白酒一樣,「這些日子辦了好幾件人命官司,你得容我回憶回憶…」說著半截話,柳東昇已經快語無倫次了,「老張你先服我進去…我兩條腿哆嗦…」

    說是回憶,上床不到三十秒柳東昇這呼嚕打的就跟打雷有一拼了,看老子終於睡覺了,孫太太倒是挺高興,說老頭子一個禮拜睡就了三個鐘頭不到,還是精神頭十足,大夫給開安眠藥都不管用,自己正擔心呢。

    坐在床頭,張國忠心理一個勁的嘀咕,「盜魘」這種東西一般是因為三魂七魄不能聚合,其中一魂或一魄偶然沖在人身上形成的。同一個人的三魂七魄一般都有一種聚合力,如果沒有外力束縛,就算分開了,也會很快聚在一起,將三魂七魄逐個分開的原因,從古至今都認為是天然形成,雖說「洛降」之中確實有能將人魂魄分離的邪術,但充其量也就是將三魂和七魄分開,三魂在一起,七魄在一起,而各個魂魄都分離的現象一般會被認為是自然界中的巧合,大部分此類情況都發生在山裡,關於其形成的原因,各個教派眾說紛紜,甚至連「降教」自己也有一套解釋,古代甚至有好事者按各個教派的說法一一做過實驗,但沒有一個能成功的,《茅山術志》中對「盜魘」最詳細也是最近的記載是在明朝,傳說當時秦嶺一帶曾出現過一次大規模的泥石流,淹沒了好幾個村子,逃出來的人回到村子的廢墟上準備重建家園時,就發生過大規模的「盜魘」現象,後來當地縣衙委託茅山教的鄭雲霄道士為村民治療並查明原因,後來鄭雲霄發現,泥石流衝開了秦嶺山中的一些古墓,遂認定該地的「盜魘」現象與此有關。不過可惜的是,由於古墓損毀嚴重且墓主屍骨難尋,而原來村落由於泥石流的破壞,連七關都不准了,所以鄭雲霄也未能借此機會查明「盜魘」形成的真正原因。

    「如果真像書裡說的那樣,這種事只有山裡有,那為什麼柳東昇會染上?莫非他去過山裡?」張國忠雖說好奇,但也不想惹這種沒意義的麻煩,看著柳東昇睡的哈喇子橫流,也沒好意思叫,只是提醒了一下孫太太,讓柳東昇自己注意點而已。可沒想到第三天上午,柳東昇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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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剔骨案

    打開門一看,張國忠也是一愣,只見柳東昇滿臉堆笑的站在最前頭,身後還跟著三四個人,個個臉色比茄子還難看。

    「老張,辦案可不是一個人辦,你看我這幾個兄弟…」柳東昇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跟我一樣,神經衰弱,都想讓你拿那個偏方給看看…」一邊說,柳東昇一邊沖張國忠擠眉弄眼,張國忠也不傻,直接把這幾個人讓進了院裡。藉著太陽,張國忠連紙人都沒用就把這幾個人身上的「盜魘」處理了(盜魘本身不是什麼厲害東西,單獨的魂或魄很脆弱,給柳東昇看病的時候因為是晚上,才不得不用紙人)。

    「柳大哥,你們是不是辦了什麼邪門的案子了?」張國忠繼續昨晚的問題,因為時間富餘,張國忠乾脆就把「盜魘」的前前後後和柳東昇講了一遍。經歷過文物案的洗禮以後,柳東昇的觀念也改變了不少,什麼事懂不懂放一邊,先信著再說啊,所以聽張國忠講完「盜魘」的成因後,也是眉頭緊鎖,「不應該啊,沒去過山裡啊…更沒去過什麼古墓啊…對了老張,前幾年我辦過一個文物案,是不是文物上帶的,過潛伏期了?」

    「那東西沒有潛伏期!你當是狂犬病吶?」碰上這麼個不開竅的,張國忠也沒轍,「雖然明朝那個鄭道士認為這東西與古墓有關,但不一定非得有古墓!說不定是那幫被山洪埋了的村民呢…,你想想,有沒有什麼命案,死的比較慘的…」

    「有!死的慘的可有的是!」一提受害人的死相,柳東昇來勁了,「我最近手頭一共有三個案子,都夠棘手!第一個是一家測量公司在測量一處高層建築樓頂水箱壁厚的時候,發現水箱內有一具屍體,已經泡到沒法打撈了!腦袋比籃球還大!法醫估計浸泡時間在一年以上!這個夠慘吧?」

    「水裡…聚陰…高層建築…高層…純陽…」張國忠一個勁的嘀咕,「還有沒?」

    「還有一宗器官盜竊案!」柳東昇道,「受害人的腎和肝在活著的時候被強行割除!這在全國都比較罕見,已經引起部裡的重視了!」

    「盜竊器官?」張國忠也聽的有點慎,「另外那個呢?」

    「剔骨案!」柳東昇道,「連法醫都感覺彆扭的案子!」

    「怎麼個剔法?」張國忠一皺眉。

    「屍體全身骨骼不翼而飛啊!」柳東昇的表情一個勁的扭曲,「連法醫都覺得噁心,除了頭骨還在以外,脊椎、骨盆、手腳骨骼都沒了!而且屍體破壞並不嚴重,老遠看上去跟普通屍體沒什麼區別,但卻是癟的,最棘手的就是這個案子,別說抓兇手,現在連作案動機都沒法確定啊!割器官的多少是為了賣錢,剔一堆人骨頭走,想幹嘛啊?現在只能暫定為仇殺,但說句實話,我見過的仇殺多了,還真沒見過這麼尋仇的!」

    「法醫能不能確定是活著剔的還是死了剔的?」雖說噁心,但張國忠覺得這三件案子中最有可能與「盜魘」有關的就是這個剔骨案。

    「這…有什麼區別嗎?」柳東昇無法想像活著剔人骨頭是什麼滋味,只覺得頭皮發麻,「就算是活著剔,恐怕剔不了幾下這人就完了吧?」

    「區別很大…」張國忠實在懶得跟柳東昇解釋所謂的怨氣問題了,「這兩天我正好沒事,柳大哥你能不能帶我去事發地點看看?」此刻張國忠的想法也很簡單,「盜魘」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現象,看著書上總寫這任掌教有什麼心得那任掌教有什麼發現的,如果自己能藉著這次機會把「盜魘」的問題搞清楚,那也不白當一回掌教啊,多少能給後人們留下點東西不是?

    「行!」一聽張國忠想去,柳東昇也挺高興,上次的文物案,兒子尚且那麼英勇,如今換老子上了,豈不是馬到成功?

    案發地點在市郊,一個叫十六旗的地方,距離大寺鎮不遠。在距離公路大概一二百米遠的一條排水溝旁邊,柳東昇停下了車。「這是紅旗製藥廠的排水溝,屍體就是在這發現的!」

    「哦…」張國忠走下車,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只見排水溝兩邊一律是一馬平川的大野地,即沒有莊家又沒有建築,排水溝一直通到外環線旁邊的一條河裡,溝裡的水基本上是靜止的,但顏色彷彿不太正,似乎有些污染。

    「當時屍體被裝在麻袋裡!是一個來這裡割草的老鄉發現的!…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一個死了一年的,一個沒內臟的,一個沒骨頭的,這案子讓我怎麼破…」柳東昇邊用手比劃距離邊抱怨。

    「你們知道死這人生前是幹嘛的麼?」張國忠本想看看事發地點周圍有沒有類似於山的建築,什麼假山啦、樓房啦,煤堆什麼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只能從死者生前的職業下手了,倘若也是個殺人無數的歹徒,結的孽怨太多,興許會出現惡鬼索命*的現象,說不定與盜魘有關呢。

    「不但沒骨頭…也沒衣服!」柳東昇無奈到,「愁就愁在這了,裡外都沒有!身份沒法確定!況且屍體發現時已經嚴重腐爛,根本就沒法辨認,只能先進行相貌復原,再從全國的失蹤人口裡挨個核對!大海撈針啊!唉…」

    「來這的民警都跟你一樣『神經衰弱』了?」張國忠問道。

    「也不是,外圍的幾個沒事,就我們幾個有事,更怪的是法醫也沒事!該吃吃該喝喝睡的比誰都香!」

    「屍體還在不在?」張國忠問道。

    「已經…火化了!」柳東昇搖頭道,「開始是想冷凍的,但發現的時候腐爛太嚴重了,只能火化!不過被害人的頭骨應該還在!請專家復原死者相貌得用那個!」

    「唉!」張國忠蹲在水溝邊上長歎一口氣,「你們手腳可真夠麻利的…」

    「頭骨!有頭骨行麼?我現在就去問!」柳東昇扔抱著一線希望,心說哪怕這個親家爹能看出點罪犯的殺人動機也行啊…

    「哎…行吧…」張國忠站起身,「不過我可不敢保證能有什麼發現…既然罪犯留著頭骨沒拿走,證明他要頭骨沒什麼用啊…」

    用車載電台和局裡聯繫後,柳東昇得知,死者頭骨已經被送去北京做復原處理了,無奈,只能先開車把張國忠送回家,並約定等頭骨被送回來再說,當然,張國忠並沒拒絕。

    一周後,就在張國忠準備開車帶老婆孩子去北戴河旅遊的時候,柳東昇的電話又追到了,「頭骨送回來了?」說實話,張國忠多少有點不耐煩,畢竟自己從來沒帶家裡人出去玩過,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柳大哥,我這兩天有點事,能不能過兩天過去?」

    「不!老張,不是頭骨的事!」電話裡柳東昇好像還有點著急,「其他骨頭找到了!」

    「什麼?」張國忠頓時一愣,「找到了?在哪找到的?」說實話,張國忠關心的還是骨骸周圍的環境,不論罪犯是故意製造「盜魘」還是純屬巧合,想查清這東西的真相就必須弄清環境。

    「垃圾箱!」柳東昇道,「紅橋那邊一個撿破爛的報的案,他在垃圾箱裡發現了一大堆被錫紙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人骨頭,差點嚇死,現在東西在紅橋分局那邊呢,我們這邊法醫已經過去了,據說那些骨骼應該就是剔骨案被害人的骨骼,血型一樣,但還需要DNA鑒定,不過估計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還有,據說還挺怪的,骨頭上好像有什麼鋸齒,電話裡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我準備現在就過去!你要是也過去我就開車接你一趟!」

    「這…」一聽這消息,張國忠也猶豫了,轉頭看了看正在收拾東西的李二丫,「我說親愛的,咱商量點事兒行麼…?」

    「什麼?」聽張國忠這麼一說,李二丫也是一愣,結婚這麼多年了,老頭子還是頭一次這麼稱呼自己。

    「北戴河…,咱下禮拜去行麼…?你看毅城這暑假還長著呢,咱也不差這幾天…」還沒等把話說完,張國忠忽然感覺一條毛巾被朝著面門惡狠狠的砸了過來…

    ------------

    註解︰

    惡鬼索命︰惡鬼衝他人身索其性命,這種現象並不常見,但也有。一個人的身體能承受六魂十四魄,也就是兩套魂魄,倘若這兩套魂魄都為同一個目的沖了同一個人的身子,這種現象茅山術則稱之為惡鬼索命,雖說理論上是可行的,但現實中的真實案例卻非常罕見,與一般「撞客」不同的是,鬧撞客的人,身體裡也有兩套魂魄,但其中有一套是自己的,所以鬧撞客的人有發病的時候但也有正常的時候,而被惡鬼索命也就是被兩套魂魄沖身的人,其本人的魂魄會被衝出自身身體,也就是說其身上的兩套魂魄都是別人的,這種人沒有一刻是正常的,而且也要比一般的撞客難對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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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盤龍骨

    費了牛勁總算把李二丫和張毅城安撫住以後,張國忠在老婆孩子的怒視下嬉皮笑臉的上了柳東昇的車。柳東昇也發現氣氛不大對勁,象徵性的衝著李二丫和張毅城笑了笑,一腳油門溜之大吉。

    到紅橋分局之後,張國忠的身份被介紹成了古文字專家,在柳東昇的帶領下來到瞭解剖室,此刻河西分局的法醫已經帶著樣本回去了,紅橋這邊主事兒的法醫姓魏,據魏法醫介紹,這些骨骼是早晨在大紅橋一帶居民區的垃圾箱中被發現的,目前民警正在排查,根據化驗,骨骼的血型與剔骨案的被害人完全一樣,身高也符合,但經過骨骼拼接之後,發現這些遺骨的骨盆寬度與無骨的遺體有一些出入,所以在DNA檢測結果沒出來之前,不排除還有其他被害人的可能。

    「刀功比我都好…」端詳著解剖床上的骨骼,魏法醫也是一個勁的嘬牙花子,「一點肉都不剩,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

    戴上橡膠手套,張國忠輕輕拿起一根腿骨,藉著燈光仔細看了看,發現骨頭上有一串一串的凹紋,深度大約有一毫米左右,繞著骨頭呈螺旋狀排布,起起伏伏的倒有點像醫院診斷用的像心電圖,由於凹紋內有很多凝固的淤血與殘肉,所以一時半會也看不清刻的到底是什麼,但不是字是肯定的。凹紋的邊沿很整齊,看上去像是用某種電動工具刻上去的,例如牙醫打磨牙齒用的小電鑽。

    「盤龍骨?」張國忠眉頭一皺,在眾閣與宿土教的記載中,從唐末開始直至南宋末年,民間曾流行過這麼一種鎮墓的方法,一般都是建不起「鏨龍陣」又沒門路搞「十八脈」的半吊子大款用的葬地陣法(唐朝之後,十八脈也就是後世的十八冥丁便被眾閣教明令禁止,雖說此種陣法花費比較低廉,但若沒有門路找到那些貪財叛教之徒,縱使錢夠也白搭),該陣法名曰「盤龍骨」,與「鏨龍陣」與「十八脈」不同的是,這種陣法並不用開山鑿石,更不用殘殺無辜,僅以兩根修仙畜牲之骨骼雕以「盤龍紋」插於棺內頭尾即可,傳說此種方法有效距離視修仙畜牲能力不同而不同,倘若是利害的畜牲骨骼所制之「盤龍骨」,理論有效範圍也能達到百丈之方,兩根骨頭聚的越近,威力就越大。由於採用此方法鎮墓的同志大多經濟能力有限,墓中也不像帝塚亡靈那樣陪葬品成山,所以到了後世,這些畜牲骨便直接布在了棺材裡邊,一來加強了對墓主棺槨的保護,二來更不容易被破壞。

    其實,此種陣法的歷史要比「鏨龍陣」和「十八脈」早出許多,傳說漢代便已經有了,在當時而言,這可是達官貴人專用的高級陣法,只不過到了後世有了更利害的陣法後被淘汰到了民間而已(任何事物都有萌芽期與鼎盛期,道術陣法也不例外,並非越早就越厲害,以茅山為例,萌芽期在漢朝,經過歷代掌教的潛心鑽研,到明代初期達到鼎盛,其中雖然也失傳了很多東西,但新發明更多),關於「盤龍紋」的內容,各個教派之間也有很多分歧,有的說是「引魂咒」,也有說是陽爻、陰爻*,但由於此種陣法宋代以後便絕跡了(元朝的統治階級更傾向於以降術鎮墓),所以並沒有哪個教派的書籍中有準確記載。故此,張國忠看到這些刻有凹紋的人骨後,第一反應就是「盤龍骨」。

    「不對呀…」張國忠拿著骨頭一個勁的皺眉,「若是盤龍骨,應該往畜牲身上刻啊,怎麼開始用人骨頭了…?」站在原地,張國忠開了一次慧眼,但仍然沒看出這根骨頭有什麼特別。

    「怎麼?張專家你看出什麼門道了?」此刻,魏法醫也比較好奇,心說這個什麼專家,拿著人骨頭閉著眼這是幹嗎呢?

    「哦…這…恐怕不是文字…」張國忠也不敢說實話,只能好歹先搪塞一下,要真和這個魏法醫解釋所謂的「盤龍骨」,恐怕還得入門級的從陰陽五行講起,信不信擱一邊,光功夫就搭不起啊…

    「哦…」聽完張國忠的意見,魏法醫冒著汗點了點頭,心說這專家的水平…看來和自己也差不多…

    「怎麼樣?到底有什麼發現?」柳東昇可不是傻子,和張國忠離開紅橋分局後,直接找了個小飯館要了兩個菜,「看你叨叨咕咕的好像是有什麼發現了?」

    「是有發現…但我也不敢確定…」張國忠把「盤龍骨」的細節跟柳東昇講了一遍,「我只能說像盤龍骨…因為有三點不能確定…」張國忠道,「第一,盤龍骨這種東西已經失傳近千年了,那東西如果真是盤龍骨,為什麼會出現在今天;第二,真正的盤龍骨應該刻在動物骨骼上,為什麼會出現在人骨上?第三,盤龍骨是鎮墓的東西,插在棺材裡的,而現在家裡辦喪事,尤其是北方,大部分都火化,就一個骨灰盒,就算有土葬的大部分也是農村,沒什麼陪葬,弄那東西根本沒有意義啊!所以我只能說那東西像盤龍骨,但具體是不是很難說…」

    「你是說…這東西是…防盜墓用的?」柳東昇想不明白,在自已印象裡,古墓的防盜措施大都是什麼機關陷阱,什麼時候插兩根骨頭也能防盜了?

    「柳大哥,實話說,這些防盜用的方法,在短期內要比那些機關暗道厲害的多!有效期也長的多,千萬別小看!這個盤龍骨究竟有多大威力我也不知道,但如果真像書上記載的那樣,連漢朝王室都用過,想必不是什麼善茬!」

    聽張國忠這麼一說,柳東昇也懵了,雖說自己不想被領入誤區吧,但眼下這種剔骨作案的行為眼睜睜就是不能確定作案動機啊!如果真像張國忠說的那樣,這東西有可能是古代鎮墓用的東西,那罪犯到底想幹什麼?莫非想藏什麼東西?「對了老張,我聽說古代人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方法把屍體處理一下,就能讓屍體栩栩如生,跟剛死一樣,你說那個骨頭是不是古代人的?」此刻柳東昇想起了當時亮子的情況,死了七天,卻連法醫都以為死亡時間不到十二小時,萬一這個骨頭真是一具被什麼陰氣處理過的古屍,也省得大海撈針般的核對失蹤人口了…

    「不可能…」張國忠斬釘截鐵。

    「為…為什麼?」柳東昇沒想到張國忠否定的這麼痛快。

    「因為有蒼蠅!」張國忠微微一笑,「我發現解剖室外邊的走廊裡有一隻蒼蠅在飛!如果真是古屍,倘若能保存成那樣,那麼其骨骼之內必存大量陰氣,百步之內都不可能有蚊蟲的!而且如果真是古屍的話,肯定會有一股味(即陰氣散發的味道,)…,我沒聞到!」

    「那…」柳東昇也沒話說了,「不說了不說了!先吃飯!吃飯說那玩意幹嘛?」

    ……

    一周後。

    張國忠開車拉著李二丫和張毅城剛從北戴河回到天津,離著大老遠便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警車。本來,一家人都以為是柳東昇又來熱粘皮了,但開近一看,警車好像不是柳東昇常開的那輛,站在車下抽煙的警察好像也不是柳東昇,起碼個子比柳東昇矮了不少。

    「朱叔叔?」張毅城一皺眉,家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小朱。

    看見張國忠的車開到了,小朱趕忙扔了手裡的煙頭,一溜小跑迎了上來,「哎喲!張大哥!你可算回來了!等了一宿了我!」

    「哎?小朱,怎麼是你?你們隊長呢?」張國忠拉了一下手剎,開門下車。

    「哎喲!張大哥…」只見小朱一臉的焦急,跟拉肚子找不著廁所差不多,「來,這邊說…」看了看車裡的李二丫和張毅城,小朱乾脆把張國忠拉到了一邊,「出大事了!這次你無論如何得幫忙!要不柳隊可就真交代了!」

    「別急別急!有話慢慢說!」張國忠遞上一根煙,「老柳怎麼了?」

    「真是他媽的鬼催的!」小朱點上煙,開始吞吞吐吐的說了起來。

    原來,前兩天,一個小偷在公共汽車上拎包作案的時候被值勤的便衣當場抓獲,但後來卻沒能找到失主,後來,民警打開提包,發現包內裝的竟然是一件血衣。經過DNA檢測,證明衣服上的血是剔骨案被害人的,除了血跡之外,衣服上還印有「山東省濟南市第八減速機廠」的字樣,貌似是件工作服。因為不能確定衣服的主人究竟是被害人還是兇手,所以作為專案組負責人的柳東昇,不得不親自帶人跑一趟山東。

    到山東以後,經過核實,那個第八減速機廠前不久確實因盜竊開除過一個叫周文強的工人,但此人的照片與剔骨案被害人的相貌復原圖一點都不像,專案組遂懷疑此人有一定的作案嫌疑,經詢問得知,此人是長清縣雙乳村人,專案組遂在當地公安機關的帶領下前往調查,但這不調查不要緊,一調查反倒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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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雙乳山

    「出什麼事了?」張國忠一皺眉,心說既然小朱來找自己,莫非是這准親家也讓什麼東西「覓」上了?

    「根據當地人交代,這個周文強的行動確實比較可疑…」小朱邊說邊運用肢體語言,表情動作誇張的可以…

    根據當地人透露,這個周文強小的時候還是挺懂事的,不但學習好考上了中專,還特別孝順。但自從其母親病逝後,此人便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心不在焉自由散漫,更要命的是還染上的賭博的毛病,上了好幾年班攢下的錢沒幾個月就都輸進去了,在從專案組的同志口中得知此人已經被原工作單位開除多日的消息後,一個自稱是周文強的鄰居的人向專案組透露了這麼一個消息,前不久,離村多年的周文強忽然搬了回來(被開除後單位的單身宿舍當然是不能住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奇怪的人一塊住,二人白天沒什麼動靜,但一到晚上就偷偷出去。這個鄰居因為好奇,便偷偷的跟蹤了一次,發現二人上了鄰近的雙乳山,在一個石柱子底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幹什麼。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柳東昇便安排小朱繼續在村裡瞭解情況,自己則和一位當地派出所的同志在周文強鄰居的帶領下一起上了山,上山後,在那個所謂的石柱子周圍也沒發現什麼可疑情況,於是三人便下來了,當天沒什麼事,但睡了一宿覺之後,柳東昇忽然下身動不了了,症狀跟高位截癱有點像,但下肢卻有疼痛感,直到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大夫也查不出什麼毛病來,無奈之下,柳東昇只能差小朱來請張國忠。

    「下肢動不了…?」張國忠一皺眉,聽小朱的敘述,柳東昇好像是讓「長蟲」一類的東西給覓了,尤其特別像是「虯褫」。但為什麼當時沒事第二天才有問題呢?而且虯褫這種東西,要麼與人相安無事,就像當初王子豪家,要麼就要跟人拚個你死我活,如果這柳東昇真是讓虯褫覓上了,為什麼只讓其腿動不了,而沒治其於死地呢?

    「是啊!張大哥,這忙你可不能不幫啊!」小朱一個勁的點頭哈腰,「要不…要不我怎麼跟大嫂交代啊…」

    「他人現在在哪?」張國忠問道。

    「濟南,就在醫院躺著呢!你要答應去的話…咱們現在就得動身啊!」

    「行!」張國忠一咬牙,心想老冤家李樹林是讓柳東昇槍斃的,自己怎麼說也欠他個人情啊,這次正好補上…「小朱,你在這等會兒,我進屋收拾一下東西…毅城!拿兩件衣服,帶著你那個鳥,準備跟我去山東!」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想治柳東昇的毛病,先得治了覓他的東西,如果真是虯褫的話,張國忠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張毅城養的鷂子,是不是虯褫的對手放一邊,先找到那東西是真的,否則偌大一座山,用羅盤找豈不是大海撈針?

    一聽要帶著孩子去山東,還把大寶劍都帶上了,李二丫開始不放心了,一個勁的問到底怎麼回事,有沒有危險什麼的,最後把張國忠也問煩了,「我說你少問兩句行不行啊!我跟著公安局的一塊出去,能有什麼危險?帶著孩子是得用他這個鳥而已!」說罷 的一聲,張國忠上了車門,「到了給我打電話啊!」李二丫雖說著急,但對自己老頭子這個脾氣還是很瞭解的,雖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也沒多問。(當年馬真人就栽在虯褫身上,張國忠也明白,倘若告訴李二丫自己和兒子要去弄這東西,能走得了才怪…)

    當晚,濟南市第七人民醫院。

    走進病房,張國忠著實一愣,原本精神煥發的柳東昇,此刻的臉色就像煎餅果子一樣,青一塊黃一塊的,胳膊上紮著吊針,病床欄桿底下吊著導尿袋,病床旁邊,一個警察正在削只果。

    看見張國忠來了,柳東昇勉強一笑,「老張,我這次來山東可真是屬《西遊記》的--路途艱險且多難啊…」

    「別這麼說…」張國忠走到柳東昇床邊,扒開柳東昇眼皮看了看,還好,不是降術,「老柳,你在那個什麼雙乳山都幹嗎了?怎麼別人沒事偏偏你躺下了?」

    「我嘛也沒幹啊…」柳東昇皺起眉頭一個勁的琢磨,「那個老鄉說有線索,我們就跟他去了,結果就是塊大石頭,再周圍找了半天屁也沒有,就又回來了!也不怎麼的就我那麼倒霉…」

    「啥也沒幹?」張國忠一皺眉,理論上講虯褫這東西如果不驚動它,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你再好好想想!」

    「我…」柳東昇一陣回憶,「哦…好像…我好像撒了泡尿…」

    「撒尿…?」張國忠差點沒樂出來,看來就是這泡尿惹的禍,「在哪尿的…?」

    「就是石柱子底下啊…」柳東昇道,「實在憋不住了啊…」

    「小朱…咱得去一趟那個石柱子…」張國忠站起身,看了看柳東昇,「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這個時候你就能下地了…」

    長清縣,雙乳村。

    第二天一早,張國忠父子和小朱便開車來到了長清縣,由於下雨山路泥濘,幾人只能在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步行進村。帶領張國忠父子和小朱進村的民警叫王友善,前不久帶領專案組進村並陪柳東昇上山的也是這個人。

    「王大哥,這個是什麼?」村口,張國忠被一塊石碑吸引住了,碑文道︰「莊前舊有雙乳山一座,雖非出名大山,莊中賴以平安。凡接脈之處與莊內有關,相傳如有開動接脈之處,莊中即出不意之禍。是以屢次禁止多年,無人開動取石。」從行文與字體上看,這個石碑顯然不是當代的東西,而碑文的字裡行間,彷彿是在警告村民不要上山動土。

    「這個解放前就有了…」王友善笑呵呵道,「不知道哪朝哪代開始以訛傳訛,村裡死幾個人就說與開山有關…」

    「真死過人?」張國忠一皺眉。

    「老張同志,別告訴我你也信這個…!」聽張國忠這麼一問,王友善倒挺吃驚,「人終究得死啊!現在村裡天天有人開山炸石頭,也沒聽說有誰死了…」

    「哦…」張國忠站起身,看了看不遠處的石頭山,「那就是雙乳山?」

    「對!山不大!」王友善開始繼續帶路,「你說老柳這病真是邪門了,我覺得可能是什麼遺傳病吧…」

    村裡一處瓦房外,王友善停下了腳步,「就是這!」說罷,王友善衝著屋裡喊了兩聲,不一會,一個膀大腰圓的村民開門出屋,看樣子大概有個十八九歲,兩隻眼楮朦朦朧朧的,好像還沒睡醒。

    「幹啥呢?太陽曬屁股蛋子了還睡?」王友善拍了一下村民的肩膀子,把頭扭向張國忠,「這是孫大鵬,等會讓他領你們去吧,我那邊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你們等我會兒,我披件衣服…」不一會,孫大鵬穿了件白色麻布坎肩出了屋,「走吧…今天咱快點,下午得去吃酒席…」

    若放在現在,這孫大鵬可算得上是標準的「長舌男」了,一路上這嘴就沒閒著,什麼誰誰家娶媳婦洞房沒出血啦,什麼誰誰家的孩子長得像隔壁二叔啦,什麼誰跟誰搞破鞋晚上幽會讓自己撞上啦等等等等諸如此類,張家長李家短的沒完沒了,把張國忠聽的都快精神失常了,「孫老弟,我來的時候發現你們村口立了塊石碑,據說還死過人,有這麼回事麼?」張國忠心說,既然這哥們嘴上閒不住,不如問他點正經的…

    「喲!何止死過啊!還瘋過哩!」一聽張國忠問這個話題,孫大鵬更來勁了,「不過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都是聽老人說的…」

    按孫大鵬的說法,自從有這村開始就有那塊石碑,聽村裡老人說,村裡祖祖輩輩幹啥的都有,就是沒有敢靠開山掘石發財的,文革以後,村裡人口比以前多了不少,正好也趕上改革開放,看著別的村都致富了,而自己村還窮巴巴的,一幫不信邪的年輕人便打起了雙乳山的主意,俗話說靠山吃山,雙乳山是座石山,不趁別的,就趁石頭,於是,村裡刮開了一股開山採石之風。

    起初,大伙對那塊石碑也是有所顧忌的,沒敢大動,就是小打小鬧,但後來發現也沒怎麼樣,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加大規模,馬車改卡車,鎬頭改炸藥,總而言之就是怎麼採得多怎麼採得快怎麼來,讓村民沒想到的是,雖說小打小鬧了好幾年都沒什麼事,但這動作一大馬上就出事了,村裡幾個採石的工人相繼病倒,最後死了好幾個還瘋了一個。

    「瘋?怎麼個瘋法?」聽到這,張國忠一皺眉,「那人還在麼?」

    「人早沒啦!」孫大鵬道,「不管你問他啥,就一句話『俺再也不敢了』,你說邪不邪?」

    「那你們怎麼還采?」張國忠笑著問道,「不怕再出事?」

    「起初是不敢採了,但架不住石頭疙瘩來錢快啊!」孫大鵬道,「後來村裡有人分析,這雙乳山有倆石柱子,南山一個北山一個,出事的都是在這倆石柱子中間幹活的!」孫大鵬伸出兩個手指頭,一個勁的比劃之間的距離,「看,倆石柱子中間這條線,都是在這條線附近出的事,後來就有人試著在別處采,把這條線繞過去,哎,你猜咋著?沒事!到現在大伙都繞著這條線采,該挖挖該炸炸,屁事兒沒有!」

    「石柱子?」張國忠一愣,「是咱們要去的那個麼?」

    「是啊…」孫大鵬不以為然,「張大哥你甭怕,咱不開山沒事…俺們小時候常在那玩,現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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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收徒

    本想再問問本地還有什麼邪門傳說,但這孫大鵬一提到自己小時候,便開始沒完沒了的白話起青梅竹馬的老相好了,看他說的眉飛色舞的,張國忠也沒好意思打斷,只好硬著頭皮一路聽到了目的地-也就是石柱子的低下。

    「就是這,俺也不知道他們來這能幹啥!」孫大鵬找了塊乾淨石頭席地而坐,「不過俺覺得肯定沒幹好事,沒準從外邊偷了啥東西藏這了!」

    在張國忠看來,眼前的石柱子要比自己想像的小了很多,至多有兩米多一點,不過倒是挺粗的,少說得三個人能偉過來。石柱子周圍山勢比較複雜,一時間也看不出陰陽走向。「他們在這幹嘛了?」張國忠問道。

    「就看了看,啥也沒幹!」孫大鵬道。

    「我是說…你家隔壁…」張國忠開始圍著這個石柱子轉悠。

    「哦…沒看清…」孫大鵬皺著眉頭一個勁的回憶,「俺離著他們老遠吶,看他們的手電光到這就滅了,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他們藏啥哩?他們倆人,俺一個人,這山裡又沒人,萬一被發現了,把俺弄死也是白弄啊!」

    「柳警官小便的地方在哪?」圍著石柱子繞了一圈,除了幾個裂縫之外,張國忠並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大概是…是這!」孫大鵬站起身走到石柱子邊上,指著一條裂縫下邊的旮旯道,「張大哥不瞞你說,俺自己也來過,想找找他們到底藏的啥,但啥都沒找著,這周圍全是石頭,也不像有什麼地方被挖過。」

    「在這尿的…?」張國忠蹲下身子,開始仔細觀察旮旯上方的裂縫。

    憑張國忠的歷史知識斷定,這個石柱子肯定是人工放在這的,雖說石頭的外觀貌似沒經過過任何人工鑿刻吧,但自然環境裡無論如何也很難形成這樣的石柱子,尤其按孫大鵬所說的,還是南山一個北山一個。石柱上的裂縫,貌似是石頭上天然形成的,位置在石柱的中下部,長度大概有七八十公分左右,兩頭窄中間寬,最寬的地方大概有兩個手指頭的寬度,而最窄的地方僅一厘米不到,裂縫裡滿是淤泥,中間稍微寬一點的地方甚至還長出了幾棵野草。

    「你小時候就有這東西?」張國忠問道。

    「別說是俺小時候,自從有這村,就有這東西!」孫大鵬道。

    「你小的時候,這石縫裡有沒有泥?」張國忠用手摳了一下石縫裡的乾土放在掌心碾了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俺就不記得了,誰注意那個啊…」孫大鵬嘿嘿傻笑了一下,「怎麼?張大哥你懷疑他們把東西藏這了?」孫大鵬下意識的把頭也湊到了裂縫跟前,只見裂縫中的泥幹幹的,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問題就在這裡!」張國忠掏出了一串鑰匙,開始挖裂縫裡的泥土,讓張國忠意想不到的是,理論上,石頭上的裂縫應該越往裡越窄才是,而此刻這個裂縫卻又越挖越寬的跡象,不一會,鑰匙的長度不夠了,張國忠有從旁邊撿了一個長樹枝開始扒拉裂縫裡的泥,大概又往裡挖了有十厘米左右,此時裂縫內部的寬度已經由兩指寬變成了巴掌寬,而泥土裡則逐漸的出現了很多黑渣渣的東西,把這些黑渣渣的東西碾到手裡,張國忠不由得一皺眉,這些不是別的,而是鐵砂。

    「毅城,把包遞給我!」張國忠擦了把汗。

    「爸,你怎麼知道這個裂縫裡有問題?」張毅城對這個裂縫也挺好奇,心說自己的爹看來也有當警察的潛質,這個裂縫單純從外表看無論如何也只是個天然的裂縫,況且還長出了草,誰又能想到其內有乾坤呢?

    「土裡有草根,而且還有黃豆粒大的石頭子,明顯不是風能吹進去的!很可能是人為填的!」張國忠接過包,拿出了一把銅錢,在地上擺了個人臉的形狀,然後從一個瓶子裡倒了點硃砂,在「人臉」的腦門部位灑了一個小堆,之後又拿出了三張活符,給張毅城和孫大鵬腰裡各別了一張。

    一看見地上的銅錢和符,孫大鵬的表情就跟看見了外星人一樣,「張…大哥!你懂這個!?」

    「哎…不太懂…純粹愛好而已…愛好…」見孫大鵬一臉的驚喜表情,張國忠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唉呀張大哥!幸會幸會!俺爺爺以前是村裡的先生啊!咱可是同行!」孫大鵬一個勁的和張國忠握手。

    「哎…」張國忠也鬱悶,這算什麼同行啊…

    「不過俺爺爺那套東西沒傳下來,俺爹不學啊!要不…俺擺你為師吧!俺也沒啥本事,您就教教俺吧!」說著半截這孫大鵬就要下跪。

    「快別…!」張國忠都快瘋了,「我這就是業餘愛好,也沒什麼可教你的…」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孫大鵬可不管那一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得…」張國忠暗自崩潰,後悔掏傢伙前沒把這小子支走,不過也沒轍,人家都跪下了,還能說什麼呢?「起來吧…」這下可好,正事還沒辦呢,稀里糊塗先收了個徒弟…

    「哎!謝謝師傅!」孫大鵬樂的嘴都合不上了,用手一搭張毅城的肩膀,「師兄,你多大?」

    「虛歲十六…」張毅城用白眼斜了孫大鵬一眼,心說這個人怎麼這樣啊,真要看見風起雲湧江河倒流的大場面,情急拜師也算是有情可原,這可好,就發了兩張符,擺了擺銅錢,其他啥都沒幹,怎麼就把他興奮成這樣了?

    「虛歲十六…哎,俺今年十九,俺以後就管你叫師兄啦!」孫大鵬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了…

    張國忠也沒心思想收徒弟的事,拿著樹枝開始繼續挖裂縫裡的土,直挖到大概二十厘米深的時候,縫隙內部的土層忽然被捅漏了,原來石頭內部有一個很大的空膛兒,就在這時,張毅城胳膊上的鷂子忽然發出了一連串喳喳的尖叫,發瘋般的撲騰了起來,若不是有繩子拴著恐怕早就飛沒影了。

    「快退後!」張國忠急忙站起身往後退了四五步,而孫大鵬更是嚇的躲到了五六米以外的大石頭後面,「怎麼回事?」張國忠問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什麼東西驚著了!」張毅城也是臉色煞白,說實話,自己還從沒見過自己這鳥受過如此的驚嚇。

    「那…那…銅…銅錢…」孫大鵬指著裂縫旁邊的銅錢已經說不出一句整話了。

    「銅錢?」聽孫大鵬這麼一喊,張國忠趕忙把頭扭向石柱子的裂縫下,只見所有的銅錢都立了起來,「人臉」上「嘴」和「眼」的形狀本來都是平著的,面無表情,而此刻不但兩隻眼楮傾斜成了「橫眉立目」的角度,「嘴」也撇起來了,從張國忠這個角度看,好像滿腹仇恨一般,而先頭擺在「腦門」處的硃砂,不知什麼時候分成了兩堆,正巧在「眼」的下面,就好像是圓睜的怒目一樣,雖說是白天,眼前這一幕也把張國忠看出了一身冷汗。

    「這…爸…這石柱子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張毅城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手裡的鷂子渣渣的叫個不停,渾身的羽毛都豎起來了…

    「我哪知道…」看著地上猙獰的「人臉」,張國忠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只感覺臉上涼絲絲的陰風拂面,看了看周圍,發現旁邊的草枝樹葉動也不動一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風。

    「他娘的什麼玩藝…?」張國忠乾脆掏出了巨闕,劍刃朝著裂縫,撲哧一下插在了地上,迅速掏出一個瓶子,以巨闕的劍刃為尖,用礞石灑了個箭頭形(分陰戟*),「快站我身後來!」張國忠轉頭沖這孫大鵬喊道。

    站在張國忠身後,張毅城的鷂子似乎平靜了很多,但渾身的羽毛仍舊立著。「師…師傅…,那裡邊…不會…不會有鬼吧…」鷂子叫倒無所謂,但地上的銅錢著實把孫大鵬嚇壞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不是鬼!不要怕!沒什麼大不了的…」話雖如此,但張國忠也鬧不明白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按理說,如果地上的銅錢出現了異常,說明裡面確實有東西,按柳東昇的症狀分析,很可能是虯褫在搞鬼,但以虯褫的智商很難讓銅錢變換表情,從這點考慮,眼前的情況惡鬼的可能性大些,但惡鬼如果沒有肉身的話,通常不會在大白天活動(就算有肉身,沒有特殊情況也不會在白天現身),而惡鬼若有肉身的話,又不大可能讓銅錢變換表情,在況且,從來也沒聽說惡鬼讓人下半身動不了啊…「大白天的到底什麼東西…?」張國忠皺著眉頭一個勁的嘟囔…

    ---------

    註解︰

    分陰戟︰如果在煞氣或陰氣集中的地方呆久了,人容易受其影響,輕則產生幻覺,重則喪失理智,而「分陰戟」的作用便是分流這些陰氣或煞氣,最大限度避免陰氣或煞氣對人體產生影響。祥見《茅山後裔》之《傳國寶璽》第六十章《十八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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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南北雙石

    「你們在這別動!」張國忠一擺手,示意張毅城看好孫大鵬,別幹出什麼惹禍的事來,而自己則拿出一瓶硃砂,用手抓了一把撒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就這樣在地上扔一把硃砂踩一腳的回到了石柱子的裂縫前(虯褫為「長蟲」的一種,善沖人身或讓人下肢麻痺失去逃生能力而後攻擊,用硃砂撒在地上再踩上去,可起到「阻地陰」的作用,對付畜牲沖體很有效,但對惡鬼作用不大。此刻張國忠手裡沒有利害傢伙了,只能暫時用這種方法),用樹枝捅掉了裂縫裡剩餘的封泥,掏出手電照了進去。

    手電光下,裂縫深處的空間形狀跟紡織用的梭子差不多,兩頭窄中間寬,「梭子」四周明顯經過過人工的鑿刻,彷彿刻滿了銘文,憑借僅兩指寬的裂縫便能在石柱內部刻出一圈圈的銘文,這種離奇的工藝讓張國忠不得不想起了「玉 」這種興盛於戰國的神秘技藝,只可惜此刻是白天,在外界光線的干擾下,很難看清銘文刻的到底是些什麼內容。

    最讓張國忠感到疑惑的,便是這個紡錘狀空間的正中央,懸著一個蠟白色條狀物體,大概有成年人胳膊腕子粗細,在條狀物的中間,好像還有幾顆亮閃閃的銀釘,每顆銀釘之間大概有一扎長*的距離,由於光線問題,也看不清這白色物體到底是什麼東西。

    「果然有蹊蹺…」雖說看不清石柱子內部的具體情況,但張國忠猜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這白色條狀物很可能是一條大得出奇的虯褫,如若果真如此的話,那這條虯褫的大小可真能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當年李村和王子豪家的虯褫,比起這個吊著的傢伙,充其量也就是個孫子輩的,不過這種利害的東西怎麼可能被吊(或者說被銀釘釘)在石柱子裡面?怎麼弄進去的?看著裡面一動不動的白色物體,張國忠一腦袋問號,

    「爸,裡面有什麼?」張毅城看父親蹲在那用手電往裂縫裡換著姿勢的照來照去,心裡頓時湧起了一股好奇心。

    「好像…確實是那玩藝,但是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活的死的…」張國忠想用手裡的樹枝去捅一下試試,但又夠不著,想撿個長點的樹枝吧,還得撒硃砂走過去,這也忒麻煩了吧…

    就在這時候,地上本來立起來銅錢忽然又都倒下了,硃砂被一股莫名的小風呼的一下吹了張國忠一腳面。「這是什麼意思…?」張國忠一皺眉,看剛才那陣勢,石頭裡面這東西彷彿對外界來者充滿了敵意,但此刻不知道是投向了還是放鬆警惕了,尤其奇怪的是與此同時,張毅城的鷂子似乎也放鬆下來了,本來豎著的羽毛又順了下來,翅膀也不撲騰了,微閉起眼楮好像又要睡覺。

    「哎?爸,你幹嘛了?把那玩藝宰了?」看著鷂子的情緒變化,張毅城也是一個勁的納悶。

    「我啥都沒干…!」張國忠也納悶,按理說修仙的畜牲是有靈性的,其道行越高靈性就越高,不但能看得懂「殄文」,甚至有的還能說人話乃至明人理(類似於《聊齋》一類的古代神話故事,很可能就是對於修仙畜牲的藝術化描寫,尤其是神話故事《白蛇傳》中的「白蛇」,按張國忠的理解很可能就是頂級的虯褫)。虯褫這種東西本身就是蛇修仙的最高境界,而裡面吊著的東西如果真是一隻虯褫的話,長成如此巨大,恐怕算得上是「仙中之仙」了,擁有變幻「銅錢臉」表情的智商也不足為過,這種畜牲的一舉一動大部分是有用意的,最開始銅錢臉表情的變化,很可能是這東西對外來者充滿敵意的表現,但此刻其打消了敵意,且把硃砂吹到張國忠腳上,卻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用手扳了扳岩石縫隙,根本搬不動,無奈,張國忠又順著地上的硃砂印退回到了「分陰戟」內側,「大鵬啊,你說你們村裡不少開山炸石頭的?」雖說不情願,但畢竟是徒弟了,對這個孫大鵬,張國忠下意識的也換了稱呼。

    「對呀!」孫大鵬看了看張國忠,「師傅,你不會是想…」孫大鵬指了指前方的石柱子,用手比劃了個挖的姿勢。

    「對,你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弄點雷管來?夠把那個裂縫炸開就行,實在弄不來的話,羊鎬撬棍什麼的也行…」張國忠皺著眉看著石柱子,心裡一個勁的盆算,以前治虯褫,都是用像樣的傢伙將其腦袋切下來,而現在像樣的傢伙是有,但那東西在石頭裡面,想切腦袋也得想辦法先把石頭弄開啊…

    「師傅…」孫大鵬嘬著牙花子一臉的愁容,「這個石柱子,可動不得啊…」

    「有什麼動不得的?」張國忠一皺眉,「剛才我也動了,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您那不算動土!」孫大鵬指了指旁邊的山坳子,「這邊往北,還有一個石柱子,這兩個石柱子中間的土不能動啊,來的時候俺就說過,您忘了?」

    一說到這,張國忠心裡也是一動,心想是啊,剛才光琢磨著怎麼把石頭弄開把裡邊的虯褫除掉了,竟然忘了這山裡石柱子有兩個,而這兩個石柱子中間彷彿還有著某種神秘的關係,倘若不把著兩根石柱子具體是什麼東西搞清楚就冒然動手,沒準真的會惹上什麼麻煩呢。「那你帶我們去倘山頂!」想到這,張國忠開始收拾地上的銅錢,「那東西好像被釘在裡頭了,而且好像也消停了,估計沒什麼事,別怕,快走吧…」看著孫大鵬好像不大敢走出「分陰戟」,張國忠收拾了一下銅錢自己一步先邁了出去…

    雙乳山本不是什麼大山,所謂的山峰,充其量也就是個山頭,山坡上也沒有太過誇張的植被,站在山頂上,四周山坡的情形一覽無餘。

    「看來還真沒那麼簡單…」張國忠在地上畫了個草圖用手大概比劃了一下,不出所料,剛才那個石柱子所處的地方正是山裡的正陽位。而孫大鵬嘴裡那個北邊的柱子,則就在山中的正陰位,「一個正陽一個正陰…」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在張國忠的心頭湧起,前兩天公安局發現的那堆人骨頭,似乎都被做成了盤龍骨,而這兩個石柱子,是不是也是兩個盤龍骨呢…?「大鵬,你們這山裡有沒有什麼古墓?」想到這,張國忠轉頭問孫大鵬。

    「古墓?沒聽說過…」孫大鵬搖頭,「村裡天天有人開山,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挖到過古墓…」

    「我是說,這兩個石柱子之間這段…」張國忠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坡,「當初你說那開山出事的人是因為在這兩個石柱子之間挖所以出的事,他們挖到過什麼沒有?」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孫大鵬搖了搖頭。

    「這樣吧,咱們現在去北邊那個柱子看看…」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說從山頂上看著不遠,但走起來可是著實費了點功夫,足足走了一個多鐘頭,幾人才爬到了地方。

    北邊的石柱子和南邊這個可是大不一樣,南邊的是矮粗,而北邊這個則是細長,南邊這個周圍有空地,而北邊這個周圍全是斜坡,兩個石柱子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有一道裂縫,雖然北邊柱子上的縫也被乾土封死了,但這個裂縫裡的土可不像是人為填充的,全是細土,而且根本就沒摻鐵砂一類的東西,用鑰匙挖了沒兩下,便碰到了一層硬梆梆的填充物,雖說跟土的顏色差不多,但奇硬無比,看來沒有鑿子一類的工具是弄不開了。

    「這樣吧,咱們先回去弄點工具來…」張國忠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大鵬,開山的工具你家都有把?鐵錘撬棍什麼的?」

    「有是有…可是…」孫大鵬一臉的為難,「俺晚上得去吃請啊,不去不合適啊…咱要是現在回村再回來,恐怕來不及啊…」

    「你把工具給我,我自己來…」張國忠看著這個新收的寶貝徒弟也沒脾氣,畢竟自己面皮薄,可不像當初師傅馬真人那麼拉得下臉來。

    「師傅,要不咱明天再來吧,俺去吃請讓您老一個人來,不大合適啊…」孫大鵬還挺為難,把張國忠都快氣樂了,心說你那頓酒席就不能不吃啊…

    回到孫大鵬家已經是下午了,把開山的工具給張國忠找出來後,孫大鵬便滿心矛盾的去吃酒席了,等張國忠喝了口水也要帶著工具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寶貝徒弟走的太著急,連鎖頭在哪都沒交代自己,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一貫的不鎖門,還是確實忘了交代。和張毅城在屋裡找了半個多鐘頭,也沒找著個像鎖頭的東西…

    「這個馬大哈啊…」張國忠往屋子裡看了一眼,雖說沒什麼值錢東西吧,但就這麼走了也不大合適啊,無奈,只能暫時讓張毅城留下看家,「毅城啊,你在這給他看家,我自己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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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解︰

    一扎︰民間慣用的簡易測量單位,一扎的長度大概指成年人手掌盡力伸展後拇指的指尖到中指指尖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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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42:49
第四十八章 《天荒衍典》

    一個人呆在孫大鵬家裡,對於玩慣了電子遊戲的張毅城來說算得上是有生以來最嚴酷的煎熬了,別說是電子遊戲,這屋裡連個電視機都沒有,就有一個破收音機,貌似還是壞的,嘰裡呱啦什麼都聽不清,好像唯一能正常工作的家用電器就是房頂上的電燈泡了,眼看天色漸暗,張毅城開始滿屋子的尋找開關,可直到天黑得什麼都看不見了,也沒找到開關在哪,把張毅城差點鬱悶死。

    要說這山裡夏天的晚上,城市人肯定不適應,晝夜溫差很大,雖說白天還三十多度熱的人冒汗,但一到晚上天卻涼下來了,把個張毅城凍的直打哆嗦,雖說有心把被子蓋上吧,可拿起床上的毯子聞了聞味兒後還是放棄了,就這麼百無聊賴的在床上直坐到快十一點,外邊才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可算把這頓夜宵吃完了…」張毅成一萬個沒好氣,心說等這小子回來可得好好治治他,可沒想到這串腳步聲竟然從孫大鵬家的房山邊上越了過去,直奔房後。

    「誰!?」張毅城下意識的趴到了窗戶邊上,月光下,只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走到了孫大鵬家後面那間房子的窗戶下面,拉開窗戶翻了進去。

    「莫非是壞人又回來了!?」來的時候,張毅城聽小朱講過案情的梗概,住在孫大鵬家房後的周文強好像是公安局要抓的嫌疑犯,而孫大鵬也反應此人最近也回來過,莫非今天讓自己趕上了?想到這裡,張毅城揉了揉眼楮,開始目不轉楮的盯著後排房子的動靜。

    讓張毅城沒想到的是,黑影翻入後排房的窗戶後並沒開燈,而是在裡面呆了大概五六分鐘後又出來了,手裡多了一團黑糊糊的東西,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雖說張毅城沒怎麼深入的學過武術,但從此人跳窗戶的身手看,功夫恐怕不在大爺(老劉頭)和父親之下。

    「到底是幹什麼的?」張毅城一陣納悶,從孫大鵬家的經濟狀況分析,住他家房後的人家恐怕也富不到哪去,應該不會吸引如此本領高強的小偷光顧的,而按孫大鵬的說法,如果真是壞蛋回來的話,應該是兩個人才對,而且理論上講這兩個人都應該有房子鑰匙,不應該翻窗戶啊…

    這時,黑影又鬼鬼祟祟的走了,而走的方向並不是出村的方向,而是上山的方向。「壞了…老爹還在山上呢…」一看這人好像要上山,張毅城不禁一陣擔心,萬一這人真是周文強或者其領回家的人,沒準也會去那個石柱子那,此人既然是公安局通緝的嫌疑犯,肯定殺人不眨眼,這黑燈瞎火的,萬一偷襲老爹怎麼辦?

    「孫大鵬這種二百五都有膽量跟蹤壞蛋,我為什麼不行…?」想到這,張毅城拉開包拿了個手電,一把捏過鷂子也想去跟蹤,可不拿鳥還沒什麼,這一拿鳥著實把張毅城嚇了一跳,只見剛才還啥事沒有的鷂子,此時渾身羽毛豎立,好像正在發抖。

    「怎麼回事!?」張毅城解開拴著鷂子腿的線繩,用手捏過鷂子一把遍拋向了空中,可沒想到這鷂子撲楞了兩下翅膀又落在了張毅城手裡,「這個沒出息的,什麼玩藝嚇成這樣啊…莫非剛才那個人從屋裡拿出來的東西有古怪?」雖說心裡納悶,但對於鷂子的此種表現張毅城可是很重視,本來想拿著手電就走的,但此刻為保險起見,把自己的「百寶囊」又背上了,雖說背著這堆東西爬山累點吧,但裡頭對付活人死人的東西都有,萬一有什麼危險也不至於抓瞎啊…

    按下山時的記憶,張毅城摸著黑一路小跑又來到了上山所必經的路口,不出所料,抬頭望去,半山腰好像確實有手電光在閃,看手電的顏色絕對不是張國忠(張國忠用的是秦戈給的美國軍用手電,光是白的)。「果然是壞人…爬的還真夠快的…」這一來張毅城還真有點害怕了,自己只不過收拾了一下包這麼會功夫,這位翻窗戶的便已經爬到半山腰了,看來憑自己的體力想在此人之前通知老爹是不可能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老爹也不是傻子,大老遠看有手電光過來難道還不知道躲躲?想到這,張毅城便開始邊爬山邊琢磨起了可能發生的情況與應對的方法…

    與此同時,山上。

    從孫大鵬家拿著工具,張國忠直奔北邊的石柱子(細長的),等走到地方天就已經快黑了,而鑿開這個石柱子的作業難度要遠超張國忠的想想,堵住裂縫的那些硬邦邦的填充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材料,硬度似乎要遠超水泥,用鑿子足足鑿了三四個鐘頭才勉強鑿穿一個一指寬的縫隙,原來這層填充物還挺厚,少說一尺半。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張國忠只得拿起手電順著剛剛鑿開的縫隙往裡照,好在這美國手電的亮度絕對是厲害,雖說縫隙不大,但憑著這種近似於閃光燈的強光,柱子內部的情況還是能看清個大概。

    「他娘的…這到底是什麼玩意…」順著手電的光束,只見石柱子內部也是空心的,與南邊那個粗柱子差不多,這個石柱子的內部空間也是紡錘狀的,四壁也是刻滿了怪異的銘文,在「紡錘」的正中心,有一條豎直的石樁,大概有成年人的小臂粗細,雖說表面還算細膩,但絕不像是近代工業機器打磨的產物,鐵條上豎直的固定著一排整齊的蛇骨,說是蛇骨,其實應該是一條「干蛇」,從干化的程度看,死的時間應該不算很長,但也絕不止一天兩天。「怪了…真他娘的怪…」關掉手電,張國忠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疙瘩,按理說,這裡這個柱子應該是山裡的正陰位,虯褫雖為活物,但蛇這種動物本身就喜陰,即使在現代生物學中,蛇也被定義為「冷血動物」,況且修仙的蛇又屬孽畜,屬陰更應當多一些,即使是被釘在這正陰位,也應該是如魚得水,輕易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了,在這正陰的地方也不應該成「蛇干」,而南邊的柱子是正陽位,虯褫被定在那個柱子裡,簡直就如同魚上了岸一樣,應該會很快死去,而且會很快干化,按照正常的理論分析,應該是南邊那個柱子裡的虯褫成乾屍,而北邊這個柱子的蛇是活的才對,怎麼此刻反過來了?

    「莫非是我把陰陽弄反了?」張國忠關上手電,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白天觀看的山體走勢,但越回憶越覺得沒錯,南邊就是正陽位,北邊就是正陰位。「莫非,是那個周文強和他帶來那個人給弄的?」想到這,張國忠心裡忽然湧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當初,師傅馬真人曾經給自己講過這麼一個真實的故事︰北宋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國大將粘罕率軍自孟津(河南省西部,黃河南岸,屬洛陽市)南渡黃河,並於次月攻陷開封,欽宗趙桓南逃,北宋由此宣告滅亡。

    當時,北宋的河北西路提點刑獄名叫劉豫(宋高宗建炎二年即公元1128年任知濟南府,金兵圍城,殺勇將關勝而降。),此人是中國歷史上與溫韜齊名的盜墓賊,早在金兵南下之初即棄職降金,並於高宗建炎四年被金國扶植為傀儡皇帝,國號大齊並建都大名(今河北大名)。

    雖說是個傀儡皇帝,兵權基本沒有,但畢竟也是個皇帝,天天一幫人對著自己磕頭作揖的,這劉豫也算過了一把皇帝癮。不過這癮可不是白過的,每年,劉豫都必須向金國繳納大量的「歲貢」,數量之大按現在的話說應該叫「天文數字」了,據傳說大齊立國之初,每年須要向金國上繳的年貢僅黃金便需一萬五千斤,白銀五萬斤,另外還有數以十萬計的布匹、糧食、牲畜等其他東西,這個數字比起當年北宋給契丹的「歲貢」還要翻上好幾倍,當時兵荒馬亂,老百姓民不聊生,加之天災連綿土地欠收,從活人身上刮錢顯然已經不大現實了,所以這劉豫便學著董卓、曹操、溫韜等前輩的樣子,索性把黑手伸向了死人。

    和曹操設立摸金校尉、發丘中郎將等官職一樣,劉豫在自己的手下設立了「淘沙官」這個職位,專門負責盜墓發塚,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其甚至把自己的兒子也拉下了水,因為手裡沒什麼兵權,人手有限,所以劉豫便與攻陷開封的金國大將粘罕牽上了線,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粘罕出人,劉豫出方案背罵名,這個「合資」的盜墓團伙由此便步入了正軌,按現代電影的台詞來說,「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這個劉豫也算是「引進外資」第一人了。

    資金、人員都到位後,再往下就是「項目」問題了。

    在當時,劉豫手下有一位狗頭軍師叫李萬杉,字宏通,號左良仙翁,曾是全真祖師馬丹陽的門生,後因偷行「逆法」被逐出師門,和元末降教的創始人洛有昌一樣,這個李萬杉被逐出師門後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雖說沒像洛有昌一樣專門創立邪教作奸犯科吧,但也自創了一套損陰喪德的法術,名曰《天荒衍典》,這種邪術和降術不大一樣,並非是針對某個人的法術,而是專門針對陰陽走勢的法術。

    在茅山術中有一種更改陰陽的陣法叫「青龍赤血陣」,這本是往代先人發明用以治服怨孽的陣法,但這種陣法受材料與環境的限制比較嚴重,而且佈陣以後時限很短,而《天荒衍典》便是由此種陣法的原理出發,整理研異出的一套更改陰陽的方法大薈萃,其中大多數法術屬「逆天折壽」的範疇,少則一年半載多則當場壽終,更不乏一些需要「團隊作業」的浩大工程,總而言之,這是絕對是一套「損人而不利己」的法術薈萃。

    按師父馬真人的說法,這個李萬杉應該是個天才,只可惜其聰明才智沒有用在正道上。就如同現代那些執迷於編寫計算機病毒、搞黑客攻擊的電腦天才一樣,總是喜歡以搞破壞的方式來炫耀自己的才能,這種人對是非的分辨能力往往比普通人差,只要能讓其才能找到用武之地,哪怕是作奸犯科其也會樂此不疲,這種人的才能一旦被壞人利用,後患絕對是無窮的,李萬杉便是如此,雖然其發明的這套更改陰陽的陣法術術在正道上看似意義不大,但在劉豫眼中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劉豫腦袋裡想的是什麼?盜墓啊!機關暗道對於大多數的王陵帝塚而言,至多算是「入門級」的防護措施,在劉豫、粘罕所組織的如此正規、龐大的盜墓軍團看來簡直是不足掛齒,對於大陵大墓而言,最讓劉豫頭疼的還是那些防盜的墓局陣法,不過,這些墓局陣法都是依據陰陽走勢而發揮作用的,包括唐代盛行的招牌陣法「鏨龍陣」,但倘若,陰陽走勢變了,這些邪門陣法還能發揮作用麼?縱使是武則天的干陵,雖說陣路複雜,我來個快刀斬亂麻,更改了陰陽無異於給你拉閘斷電,你那些陣法還能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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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43:19
第四十九章 異物

    起初,金國那個大將粘罕也自己盜過墓,但每次都不成功且損失慘重,還沒等挖到墓室,挖墓的士兵死的死瘋的瘋便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這就是粘罕能夠老老實實的與劉豫合夥作案的原因,金國人對於中原這些道法術術是一竅不通的,倘若沒有李萬杉這麼個狗頭軍師出謀劃策,對於那些陣局密佈的中原王陵帝塚,他金國軍隊絕對是去多少死多少,百分百的得不償失。

    早先,劉豫也有過動武則天干陵的想法,並從民間搜集了很多關於干陵詳細位置的資料,但卻被李萬杉拒絕了,原因很簡單︰干陵規模太大,陣脈甚廣,甚至比太宗李世民的昭陵更誇張,而且陣局過於密佈,改干陵的陰陽走勢,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的肉身能承擔得起的,況且就算自己死了,也未必能改成功。看干陵沒戲,劉豫便把目標瞄向了規模相對小一些的北宋帝陵,這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太祖趙匡胤的永昌陵與仁宗趙楨的永昭陵(永昭陵號稱是北宋耗資最為巨大、陪葬最豐厚的帝陵)。北宋伊始,厚葬之風已過,包括太祖趙匡胤的陵墓在內,規模比漢唐的帝陵都要小許多,而且陪葬的東西也少,但即使是如此,對於劉豫而言也算得上是大買賣了,盜墓麼,無本萬利的買賣,下令軍隊盜墓又不用發工資,最大的成本支出就是買幾把鐵杴羊鎬罷了…

    相傳當時溫韜盜李世民的昭陵時,曾將李世民的屍骨棄於荒野,還是趙匡胤派人給撿回來的,這一幕對趙匡胤觸動很深,在他看來,傳統的墓局陣法即使再複雜,也擋不住那些能人的破解,所以在建造自己的永昌陵時,乾脆量身定做了一種叫「旋風局」的墓局,這是一種針對陵墓周邊陰陽走向而單獨發明的墓局,整個墓局分為八個「支局」,每個「支局」又分為八個「衍局」,一共是六十四路,而方圓三十里的陰氣均會被這些「衍局」吸過來,好比一個旋風一樣,而墓主的棺槨則被置於整個墓局的正中央,不會受到陰氣侵擾,這種複雜的墓局在當時來講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又被稱為「絕戶局」,一來說明這個墓局太複雜獨一無二,二來也有「擾者必死」的含義。墓局的發明者是一個叫蔣古丹的道士,為了保密,陵墓竣工以後,趙匡胤便秘密處死了蔣古丹,按現在的理解這應該叫「銷毀圖紙」,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趙匡胤的永昌陵曾一度被認為是「陵中有陵」,意思是說,陵墓中還有一個陵墓,這個多出來的陵墓就是給盜墓者預備的。

    李萬杉是一個心高氣傲但又不乏理智的人,沒把握的事不幹(死傷是小,名聲是大,像李萬杉這種自尊心強烈的人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事業」道路上有絲毫失敗記錄的),把握大的又不屑一干,但永昌陵的這個旋風局卻正好處與二者之間︰即在李萬杉的能力範圍內,幹起來又頗有些難度,這可著實的挑起了李萬杉的興趣,在經歷了長達兩個月的實地考察與無數個不眠之夜以後,李萬杉終於發明了一個「行陽陣」,以此改變永昌陵的陰陽走向。但此種陣法的具體布法路數以及記述這種陣法的《天荒衍典》卻一直被劉豫列為大齊國的「國防級機密」,直到後來大齊國傀儡政權倒台,也沒能傳出來,甚至說後來劉豫的死對頭-金國大將兀朮,看著老戰友粘罕跟著劉豫盜墓大發橫財也很眼紅,遂請了一批中原術士想趁著劉豫被廢的機會把這本《天荒衍典》弄來研究研究,最後也是以失敗告終,劉豫被廢後,李萬杉去向如何,《天荒衍典》是否傳世,遂成為道門野史中最大的千古謎團之一。當然,有一些能人異士在得知永昌陵遭盜後也曾親臨現場考察觀摩,但卻沒能看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李萬杉之後,像更陰改陽這種即折陽壽又沒有什麼實際應用價值的法術便沒再有人深入研究過,像「青龍赤血陣」這種陣法,理論上講在《天荒衍典》中應該屬於連入門都算不上的初級玩意,但在張國中老劉頭看來卻已經屬於高難度的大陣了,除此陣法之外,以張國忠的學藝,還沒聽說過有什麼陣法能更改陰陽,尤其是此前的情景,兩處石柱子周邊的陰陽走向顯然已經被更改過了,而且看石柱內死蛇的乾癟程度,此二處的陰陽更改絕非是一天兩天的事,其作用時間顯然已經達到了幾個月或更久。

    「莫非…這幾塊料…把李萬杉那套本事給學來了…?」張國忠心理暗自嘀咕,目前看來應該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周文強及其同夥很可能是內行,而且很有可能已經得到了《天荒衍典》,再一種可能便是人類史上的「李萬杉二代」出世了,事隔幾千年,這種歪才又重現江湖了。(說實在的,在張國忠看來,第二種可能的幾率很小,如果是拿到了《天荒衍典》照著上邊寫的去做還好點,倘若真的從零開始鑽研這種邪招,光是折的冤枉壽就海了去了,李萬杉是個古人,且傳說有些瘋瘋癲癲,有點不在乎折壽的意思,但若作為一個現代人,就算瘋癲,又怎會把生命耗在這種不著邊際且無從入手的法術上?)

    想到這,張國中對這南北兩根石柱子又有點不知所措了,陰陽不對的話,陣法還靈不靈就不得而知了,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讓這個虯褫給跑了,老親家下輩子很有可能會在輪椅上度過,直到那虯褫壽終為止(理論上講人是無論如何也活不過那東西的,誰先壽終還不一定呢…)

    看了看表,十點多了,張國忠只得收拾了一下工具,用地上的土渣子混合著礦泉水暫時封上了石柱子上被自己鑿開的小口子,準備先下山研究一下,實在不行就打電話給老劉頭商量商量怎辦,畢竟頭一次碰上這種怪事,莽撞行事不但自己冒險,親家更危險。

    背起包剛要下山,張國忠忽然發現山下有一點亮光正在順著山路往山上移動,看著像手電光,「他娘的…那個二百五可算喝完酒回來了…」想罷,張國忠便想打開手電也揮兩下,但手剛舉起來,張國忠卻又感到不對勁,剛才在那個孫大鵬家找門鎖的時候,對這個孫大鵬的經濟狀況多少也有了點瞭解,就憑那塊料家裡那幾樣所謂的「家用電器」,顯然不大可能有能亮的手電;而自己留給張毅城的手電是秦戈給的軍用手電,光是白的……這麼說上山的是誰?莫非是那個周文強和同夥?想到這,張國忠趕忙把現場的痕跡簡單的清理了一下,順著山路摸著黑下了一段自認為安全的距離後便藏在了路邊的草叢裡,說實在的,張國忠也想看看這夥人到底想幹什麼。

    與此同時,半山腰。

    張毅城始終與前面的「入室盜竊犯」保持著大概七八十米的距離,一是怕被發現,二是確實追不上,別看從小便被老爹逼著進行所謂的「體能訓練」,在學校的長短跑比賽中也是屢屢奪冠,但此時此刻對前面這個小偷卻是著實的沒脾氣,開始因為怕被發現,還故意保持距離,但後來卻發現被越落越遠,就算拚命追也是越追越遠,到最後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累的兩條腿直哆嗦,還是追不上…

    「這個王八蛋…吃中華鱉精*長大的…」到最後,張毅城實在是跑不動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哪有水呀…」經過了好幾公里山路的狂奔以後,張毅城嗓子眼干的利害,後悔出來前沒把水喝足了,說來也巧,就在張毅城坐著歇腳不遠的地方,隱隱約約還真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應該是泉水,應該能喝…」歇了口氣後,張毅城站起身,歪歪斜斜的向傳來水聲的方向走去。

    順著水聲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一面石壁擋住了去路,石壁的中間有一條縫,上細下寬,最下面大概有拳頭寬,再往下便是碎石,看著這個石壁,張毅城好像有了點印象,白天上山的時候,孫大鵬曾經說過,山下有條小溪,好像水源就在這附近,因為開山採石,炸藥(殘留物為硝酸鉀)污染比較重,水流到山下基本上就不能喝了,只能用來飲牲口,但是水源附近的泉水人還是能喝的,小時候上山玩的時候,孫大鵬自己就經常喝。

    藉著月光往裂縫裡看了看,黑乎乎的似乎還挺深,流水的聲音彷彿就是從裡頭發出來的,好像水流還挺沖的樣子,「真是倒霉催的…」張毅城一肚子沒好氣,好不容易找到個泉水,還是條暗河…

    「他當年能從這喝水,我也能…」蹲下身子挽起袖子,張毅城想把手伸進裂縫去接一點水,可讓張毅城沒想到的是,手伸到石縫裡,摸到的並不是泉水,而是好像捅到了什麼東西,軟了吧唧的,手感並不像是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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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解︰

    中華鱉精︰九十年代初曾經風行一時的保健品,因世界田徑冠軍隊伍「馬家軍」的形象代言而名聲大噪,但後來因存在欺詐被電視台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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