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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筱] 閒妻不下堂 作者: [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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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07: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死心塌地糾纏命運的紅線,只想要你;
心甘情願成為愛情的俘虜,只因是妳。

嬌小可愛的白樂寧,生平最愛的人就是她「把拔」了,
但是自從「把拔」帶回那位俊俏好看的薄哥哥後,
移情別戀的她,馬上「有了薄哥哥不要爹」,
把老爸晾在一邊捶心肝。然後巴著薄哥哥又是撒嬌、又是使性子,
還很不淑女的揚言要當薄哥哥的小新娘,不准他變心,
讓薄競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幸好,他薄競也算是個狠角色,
不只同意與他的未成年小妻子結婚,還開始策劃起「十年養妻計畫」,
把白家剛上國中的掌上明珠給拐來當小女友,
就這麼一路過關斬將,順利當上白氏建設的副總裁!
外人看他是覬覦白家龐大家產,卻沒人知道,他這一切,
不過是為了能夠早點將他的親親小「青梅」拆吃入腹,
就算是被人批評為「老牛吃嫩草」,薄競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眼前那位殺出來的年輕傢夥又是誰?那隻不安份的手,
再不乖乖收回去,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動手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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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08:4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那一年,她六歲,雖然早已到了與小朋友們玩樂的年紀,可因為身體不太好,所以一直沒去過幼兒園;在父親的疼寵下,她還不知道什麽是悲傷,更不知道什麽是死亡。

  那一年,他十五歲,雖然早已有了屬於自己的想法與抱負,可因為父母驟然逝世,所以一切只得歸零;在那些所謂的親戚的“關照”下,他懂得了什麽叫作“人情冷暖”。

  兩個人的相遇並非必然,但就在那偶然中,卻飽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上天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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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09: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寧寧,起風了!快回屋里來吧,小心受涼了又要打噴嚏、吃藥藥。”

  多年來一直擔任白家管家的李媽,一邊小心地看著鍋里的湯,一邊大聲地提醒著白家男主人唯一的女兒。

  “可是,把拔昨天晚上打電話回來,他說今天就可以回家的……”回答李媽的,是稚嫩的娃娃音,語含遲疑,卻帶了些許期待。

  白家位於距離城市較遠的一處小型別墅群,男主人為了讓女兒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好好調理身體,不惜將原本地段甚好的宅子空置,轉而購下此幢房屋,並在院子里栽種了各式花草。

  而抱著洋娃娃的小女孩,此時正堅定地守在其中,一雙靈動的大眼,緊緊地盯著鐵門,生怕錯過父親歸家的身影。

  李媽見自己的提醒並未生效,又深知小女孩的倔強脾氣一旦上來,便無人能勸,只得關掉爐火,轉身上樓去拿了一件小外套,為盼父心切的小女孩披上。

  小女孩摟緊娃娃,低聲道謝,但眼睛一刻都沒從大門上面移開過。

  不知又過了多久,小女孩的臉上已經顯露出失望與焦急。

  就在她撅著嘴、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精致卻不失耐用的花菱鐵門緩緩打開。

  “把拔!”

  小女孩像個小火車頭似的沖了過去,懷里還抱著洋娃娃,就給了走在前面的男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把拔!你終於回來了!”

  白父疼寵地捏了下女兒可愛的臉蛋,又忍不住左右香了兩記,這才拍拍女兒毛絨絨的小腦袋,示意小無尾熊下樹,“寧寧,快來和妳薄哥哥打招呼。”

  小女孩被輕輕地放在地上,這才發現父親身後跟了一名不認識的男孩子,年紀大約十來歲,長得很好看,就像會什麽魔法似的,讓人看到他就舍不得轉移視線了。

  見他聞聲走向自己,小女孩的臉悄悄地紅了,好漂亮的大哥哥……

  她攥住了父親的衣袖,怯怯地藏了起來,只露出兩只一眨一眨的眼睛,有些困惑、也有些害羞地瞅著男孩。

  白父等不及女兒的主動招呼,不好意思地對一臉倦色、面容蒼白的少年笑了笑,“寧寧比較怕生……”

  “沒關系。”少年微微點下頭,斂起眼中因小女孩的精致面容而帶來的驚艷神采,“白叔叔的女兒很可愛。”正處於變聲期的他,並沒有成為公鴨嗓一族,刻意壓低了些許的嗓音,反而透著溫潤和緩的味道。

  白父聽他這麽說,反倒更不好意思。

  其實他這次能狠下心來,將喜歡黏人的女兒留在家中,獨自前往英國,並滯留了長達半個月之久,為的就是參加薄氏夫婦的喪禮,以及處理後續的一些事情。

  白父年輕時曾赴英國求學,孤身一人的他,家境平凡,遠在異國他鄉,難免會被一些看不起他的同學刁難;當時的薄先生就在學院里擔任助教一職,對他十分照顧,經常留他在家吃飯。

  正是這位親切的助教先生,在他一生中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讓他熬過了那段歲月,他才有了今天的這番成就。

  可如今,一貫理性至上的薄先生,居然因第二任妻子的出軌,而選擇與她同歸於盡,只留下了與前任發妻所生的、尚未成年的兒子,來面對外界的異樣眼光與指指點點。

  這麽不負責的作法,讓白父多少有些不可思議,原來薄先生儒雅的表面下,竟藏著如此偏激的性格,就算是死,也要把心愛之人羈留在自己身邊。

  身為一個外人,他無權置喙這些家務事,而且他本人相當清楚,“愛情”一詞,究竟能讓人有多瘋狂;然而喪禮上發生的事情,白父卻瞧得明白,說穿了,不過就是薄家的親戚眼紅那點財產,卻沒人想收留可憐的、剛喪失幸福家庭的薄競,甚至還有人提出要把他送往孤兒院。

  薄競這孩子都十五、六歲了,頂多再養幾年就能獨當一面,若真被這群親戚送到孤兒院去,豈不教人笑掉大牙?再說,大家都有親緣關系,孩子又剛經歷了父親的決絕赴死,何必再在他面前顯擺那點人走茶涼的世態人情呢?

  白父不忍心看著昔日恩人的獨子,落得如此下場,便提議由自己出面撫養薄競;可惜,這個決定馬上就激起了所有人的反對。

  反對的借口,無非就是怕他一個外人想侵吞薄家財產。

  白父只覺好笑。

  薄先生積蓄本就不多,生活也向來儉樸,再加上他樂善好施,凡有困難的學生,不論國籍或男女,只要讓他發現,一定會盡力幫助;除了那間位於大學附近的房子,白父實在看不出薄家還有其它可供人圖取的東西。

  於是白父當下找到薄競,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征求他的意見,畢竟這些事終究要薄競點頭答應才行,若他執意保護父親遺下的房屋財產,白父自會努力協助他達成心願。

  其實白父早在參加喪禮時,便十分欣賞薄競這個大氣的孩子,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薄競的性子,的確如他最初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溫和沈穩;每次大人們上演鬧劇,他都站在門外冷眼旁觀,仿佛他們正在討論的不是自己,既不妥協、更不盲從,看來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

  經過深思熟慮,白父覺得不能將薄競繼續留在英國,一來,薄先生逼妻殉情的行為,在當地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對薄競的影響很不好;二來,親戚們知曉薄家地址,總會沒完沒了地跑來,用各種各樣的借口糾纏薄競。

  因為並不確定薄競是否願意離開,跟自己回國繼續學業,白父便就此事詢問薄競,沒想到薄競僅想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他說:“這里沒什麽可留戀的人事物,或許回國後會更好一些;至於房子,我想我以後沒心情住在這兒了,賣掉就行。”

  結果,在白父費盡心思地動用了多年來培養出的人際關系,四處奔走了幾天後,最終成功將薄競從那群叫囂不斷的親戚手中搶了下來。

  白父臨時決意收養薄競,為此花了不少時間,因心中惦念家中幼女,所以盡管還有很多手續都沒來得及完全辦好,他就帶了薄競,匆匆地踏上歸國的班機。

  不過白父並沒有按照薄競的意思,處理掉薄家小宅,而是請人定時去打掃屋子,無論心底抱有多深的怨恨,這里依然是薄競出生地方。

  結束了英國之行,重新站在自家院門外時,白父還在想,短短半個月內,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真是造化弄人。

  悄無聲息地輕嘆一下,白父拉出躲躲藏藏的小丫頭,試圖與她溝通:“薄哥哥的把拔和媽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所以他以後要跟我們一起生活,寧寧不可以這麽不懂禮貌哦!把拔以前教寧寧的話,寧寧都忘記了嗎?”

  小女孩似懂非懂,只抓住前半句話,“像媽咪一樣飛到天上去守候我們了嗎?”

  聞言,白父臉色黯淡了下來,“是呀,像媽咪一樣……”

  薄競目露訝色。

  從小在英國長大的他,並沒有耽誤國語的學習,以往在家時,父母也都要求自己用國語與他們交流,所以白家父女的對話,在他聽來並無任何語言障礙。

  讓他驚訝的是,白父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說著妻女趣事,其言談舉止並沒有特殊的地方,可從剛才的對話,再加上,白父已經能夠與人分享妻女事跡的樣子來看,白夫人應該已經去世很久了。

  薄競並沒有聽白父提起白家有另外的女主人,而遠遠地站在屋門邊,向自己點頭示意的中年婦女,無論穿著打扮還是氣質年齡,都不可能是白父的妻子。

  難道白叔叔一個人照顧這麽小的女兒?

  薄競有點難以置信,不禁想起自己的父親,他就是因為太怕寂寞,才在母親病逝後不到一年就又娶了妻子。

  正當薄競斂眉思考的時間里,白父已經盡顯商人本色,抓住機會,成功說服了女兒。

  小女孩其實本就想與薄競親近,只是因為她鮮少與人接觸,更從沒見過像薄競這般俊俏的少年,骨子里愛在生人面前害羞的毛病發作起來,令她有點不敢靠近薄競。

  經過父親的解釋,小女孩終於明白,這個漂亮的大哥哥以後就是家中的新成員,會像父親這樣同住一個屋檐下,可以天天見面、天天說話,而不是久久才見一次面,每次見面還需要裝成小淑女的外人。

  有了這層認知,小姑娘略顯興奮地拉著父親的手,來到薄競身邊,自我介紹:“我叫白樂寧,白是白色的白,樂是快樂的樂,寧是安寧的寧,把拔說,取這個名字,我就會快快樂樂、安安寧寧地長大!”說著,她逐漸放開了起初的拘謹,朝薄競露出了招牌可愛笑容,甜得幾乎要刺傷他的眼睛,“薄哥哥可以叫我寧寧就好!那薄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呢?”

  沒來由的,薄競在她甜甜的笑容里感到有些狼狽,艱難地掀唇吐出兩個字:“薄競。”

  白樂寧皺了皺臉,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

  薄競隨即想到白父曾說過,他的女兒才六歲,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從小養在家中,生怕她出門吹風受涼,或是被人傳染上感冒之類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不該用這麽簡練的回答,來答複一個連幼兒園都沒去過的小孩子,不過白叔叔為什麽沒告訴他,寧寧的長相和性格這麽容易引人禁不住想要疼她、寵她。

  “厚薄的薄,競爭的競,那個……薄荷糖吃過嗎?其實就是薄荷的薄,念起來音調不一樣而已。”薄競尷尬地看了一眼白父,不知為何,在白父面前,他總有種心虛的感覺。

  白樂寧顯然不太追究他的名字究竟該怎麽寫,但薄荷糖卻勾起了她的興趣,“真的?薄荷糖?我好喜歡、好喜歡!”說著,她又放開了父親的手,興奮地問:“薄哥哥、薄哥哥,你以後真的就像把拔說的那樣,會一直一直住在這里陪著寧寧?”

  薄競一時語塞。

  什麽叫“一直一直”?曾經的他認為,父母的陪伴也可以是長久的,想到前後去世的母親與父親,薄競難免有些黯然。

  但是他的情緒低落卻被年紀尚小、不曉得生離死別為何物的白樂寧誤解了。

  小姑娘立即垂下眼角,泫然欲泣,“不可以嗎?寧寧從來沒有哥哥,很羨慕電視里那些有哥哥疼愛的妹妹,薄哥哥真的不可以做寧寧的親哥哥嗎?寧寧只有這麽一個很小、很小的心願,也不能實現嗎?”

  被一連串的“嗎”給襲擊的薄競,不得不暫時放下雙親離去帶來的悲傷,在白樂寧飽含淚光的譴責下,薄競無語望天,心中長嘆不已;說實在的,身為家中獨子的他,從沒有過哄小孩的經歷,連普通小孩子都沒信心應付得了,更別提是在白父有意無意的灌輸下,深諳撒嬌耍賴和黏人的白樂寧了。

  一想到兩人之間相差九歲,而眼前的白樂寧又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他就有些頭疼,該怎麽說才能讓她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像她的親生哥哥一樣毫無顧忌地寵溺她?畢竟他與她並無血緣關系,若養成了依賴的習慣,日後兩人太過親近,恐怕會招人非議。

  但是瞧小姑娘的模樣,恐怕他再不說點什麽,就真的要水漫金山了。

  “我也沒說不可以啊……”

  向來穩重的薄競頭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下意識地朝白父看去,做父親的也許有什麽辦法稍微安撫一下白樂寧。

  孰料,白父只是有趣地觀察著兩個孩子之間的互動,某個想法逐漸冒出頭角,所以當薄競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時候,他假裝沒收到信號,開始極目遠眺起院外不知看過多少次的風景。

  唔,把這麽個一路上完全冷靜自持的少年,逼到無奈求助也是件不錯的功德啦!女兒,妳加油!免得妳薄哥哥因喪親之痛,而忘了臉上該有什麽表情了。

  想到這里,白父又漫不經心地轉頭,對薄競鼓勵一笑,似乎是在為他打氣,小子,到我家來的第一堂課,就是要會哄我家小丫頭。

  薄競啼笑皆非。

  一開始,白叔叔就曾直截了當地說過他是個商人,商人重利,出於對往昔恩人的報答,他會好好照顧自己,並讓自己完成所有課業;不過另一方面,他投註在自己身上的精力,並非是完全無償的。

  他記得白叔叔當時是這麽說的,原諒我也是個自私的人,我只有一個寶貝女兒,我總要為她先打算下來,萬一她日後無心繼承家業,偏偏又嫁得不如意,我這麽個糟老頭子,可沒辦法守她一輩子;如果你有心於此,那我願意把一手創立的白氏交給你,好歹讓她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薄競同意了,他又不是笨蛋,這麽便宜的事誰會拒絕?

  而現在,看看和善地朝自己微笑的白父,再看看窩在自己身邊貌似假哭、概不接受任何解釋的小姑娘,薄競不禁有種錯覺,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落進這對扮豬吃老虎的父女手里,逃不出去了?

  好不容易哄回了小姑娘的笑顏,薄競一個頭、兩個大地頂著白父幽怨的目光,應小淑女之邀,牽著她的手一起進了屋。

  原諒他實在無法嚴詞拒絕,或是抗拒白樂寧的請求,尤其是當她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地瞅著自己的時候。

  不甘被女兒遺忘在腦後的白父,在一旁添油加醋,“寧寧很偏心喔,才有了哥哥就不要把拔了。”

  只聽某不孝女軟聲軟調地抗議:“人家才沒有,是把拔你想太多了!薄哥哥以後就像寧寧的親哥哥一樣陪著寧寧,這樣把拔就可以安心工作啦!”

  白父胸口正中一彈,禁不住要酸女兒,“還說不偏心,這就趕著讓把拔去工作了,就不怕把拔累著?”

  白樂寧說不過他,登時嘟起嘴巴,拒絕和吃醋中的父親交流。

  因來不及改造二樓的布局,所以薄競被直接安排住進緊挨二樓樓梯的第一間臥室,隔壁就是白樂寧的房間,再過去則是白父的臥室;由於白父事先通知過了李媽,在薄競進家前,他的房間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私人物品,等待他這個新主人來擺放。

  下午,行李很快就被運送過來;在李媽和司機李叔的幫助下,薄競將為數不多的行李搬進屋,然後坐在色調簡單、又不顯單調乏味的房間里,靜靜地打量起這個接下來可能會居住好幾年的地方。

  不一會兒,他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一顆熟悉的小腦袋探來探去,不斷散發出“理我吧、理我吧、快點理我吧”的訊息。

  於是薄競決定從善如流,“寧寧嗎?進來啊!”

  他對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很有好感,打從心眼里想疼愛她,聽說她比較怕生,但實際情況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家里忽然住了個陌生人,想必單純又愛撒嬌的她,只會覺得好玩多過害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慢慢放松心態,像往常一般來去自如了。

  白樂寧聽到薄競允許自己進房,一雙眼睛再次笑成了彎彎的月牙,“薄哥哥,你在收拾東西?需不需要我幫忙?”

  她才多大,能幫什麽忙?

  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忍不住逗她,“那寧寧能幫我收拾什麽?書,還是衣服?”說著,他拆開了其中三個比較大的紙箱子,里面竟全是厚重的書籍。

  白樂寧只瞧了一眼,便開始愁眉苦臉起來,“啊?這麽多……”不過她很快就轉憂愁為崇拜,“這麽多的書,薄哥哥都看過?好厲害!把拔說看書多的人最聰明了!”

  薄競聞言失笑,白叔叔究竟是怎麽教育這個小女孩的?

  就聽白樂寧繼續興奮地嘰嘰喳喳:“以後等我上學了,也要多看書,一定要變成像薄哥哥這麽聰明的人!”

  不得不說,小女孩沒道理的崇拜,確實讓薄競有種陌生的飄飄然感,他輕輕拍了拍白樂寧的腦袋,“寧寧想去上學?”

  “把拔說,等過了年,我身體再好一些,就能去學校上學啦!到時候薄哥哥也要去上學嗎?”忽閃忽閃的大眼里,充滿了期待之情。

  薄競輕笑,“那是當然!不過,寧寧,我可都要上高中了,妳才只是要上小學呢!”

  白樂寧不高興地嘟起嘴,“高中和小學差很多嗎?不能一起上下學?”

  薄競挑眉,一起上下學?好吧,可以理解,據說小丫頭沒上過幼兒園,也沒有熟悉的小朋友能在一起玩,相比其它同齡的孩子,是有些孤單了;白叔叔保護女兒的心思值得嘉獎,可他卻間接讓女兒失去了交朋友的機會,這真是……該怎麽說才好呢?

  薄競埋頭仔細想了想,“如果寧寧願意的話,就先讓白叔叔給妳選一間小學,然後我在附近挑間高中念書,這樣一來,應該就可以和寧寧一起了。”

  白樂寧眼睛一亮,“耶!薄哥哥真好!我最喜歡薄哥哥了!”興奮至極的她,忘了眼前這個少年與自己剛認識還不滿一天,湊到他臉上親了一大口,接著就咚咚咚地跑出薄競的房間,一路叫著、喊著,直沖到樓下找她的親親爹地去了。

  薄競擡手摸了摸被寧寧啃過的地方,眼中含笑,這小丫頭說風就是雨的性格,果然很像白叔叔;不過,她不是主動要幫自己收拾屋子嗎?怎麽轉眼間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笑著搖了搖頭,薄競起身,看看窗外天色,決定還是自力救濟,收拾完,也差不多該下樓去吃晚飯了。

  不可否認,薄競最初對白父的印象不深,只記得他在父母的喪禮上面色沈痛,且不太像是虛假的應付;後來無意中被白父發現他正身處困境,而白父又有意幫助,那時薄競心中也存有不少顧慮,經過親人的輪番轟炸,即使他再如何天真,也該知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了。

  他也不是天性涼薄的人,只是家庭的因素,讓他無法完全放開,在與白父進行過深談後,他發自內心的關切,與有話直說的率性讓薄競十分欽佩,更別提現在又接觸到怕生,卻又總能逗笑自己的寧寧,還有淳樸善良的司機和李媽……

  這些都讓薄競覺得,白家的環境自在舒適,與在英國時並不相同。

  盡管至親去世的陰影,仍然籠罩在他的心頭難以離去,但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忘記不久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遺產紛爭,和眾親戚的惡劣嘴臉。

  當初放手一搏的決定是正確的,最起碼他賭對了,不是嗎?

  薄競抿抿嘴,收起有些飄遠的思緒,著手將所有行李一一拆封,分門別類地安放在合適的位置,同時,他又為白父的細心而感動。

  在這之前,他從未說過自己需要什麽樣子的房間,但這房間明顯是剛打理過的,衣櫃隱隱冒著新漆的味道,里面還貼心地放了兩包除臭劑;不管是顏色的選擇,還是屋內的陳設,大都不花俏、不鮮艷;靠墻的那幾組書櫃,不僅能把他從英國帶來的所有書籍全部裝進去,而且還大有空間,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薄競再次慶幸自己的選擇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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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10: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當天晚上,忙活了小半個下午的李媽,擺了一大桌的拿手好菜,卯足勁想讓遠道而來的新任家庭成員,好好吃上一頓,也順便讓他了解自己的廚藝究竟有多高妙。

  當然,如果白樂寧肯捧著湯碗乖乖喝完,相信李媽會更高興。

  所以薄競就在來到白家的第一次用餐中,有幸再次見識到了白父哄女兒的水平。

  “寧寧乖,喝了湯就能把身體養好哦!”白父詐騙純真兒童。

  “把拔又在騙寧寧了,吃藥才能治病!”結果乖女兒抵死不從。

  “寧寧喝湯,把拔晚上就給寧寧講故事。”老爸利誘之。

  “寧寧是大孩子了,晚上睡覺不聽故事。”女兒抗拒之。

  聽著這對耍寶父女的對話,薄競送進嘴里的飯,有好幾次都險些噴掉,但他依然保持了在英國學校養成的良好風度,眼瞼一垂,專心吃飯,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不料,白父很快就把戰火引到他身上,“今天薄哥哥剛來咱們家,寧寧不喝湯還要耍小脾氣,會被薄哥哥當成不乖的小孩喲!”

  薄競無奈,他早說白叔叔教育女兒的方式有問題了,瞧,居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也不怕小丫頭跟著他學。

  盡管白父只是故意要嚇唬、嚇唬女兒,可白樂寧卻上當了,她趕忙偷偷覷向坐在對面的薄競,巧的是,薄競剛逸出了一個無辜被牽連的笑嘆;白樂寧再度誤解,以為他已經在心中下了定論,當她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

  小姑娘泄氣,癟起嘴,認命般地捏起湯匙,一口一口幹掉眼前那碗堪比十全大補藥的濃湯,然後擡起頭,一張小臉布滿與她年紀大不相符的嚴肅,認真強調道:“薄哥哥,寧寧是乖孩子,不要聽把拔亂講。”

  啊?寧寶寶居然說自己是“亂講”?

  白父眼神一滯,喃喃自語:“寧寧,搬出小競妳就投降了,可你們才認識不到半天,這讓把拔很傷心啊……”

  從現在的情形看,再不說點什麽是不行的了。

  薄競終於放下碗筷,先安撫正鬧情緒的小女孩,“就算寧寧不喝湯也是乖寶寶!另外……”他克制不住眼中笑意,看向白父,“我很抱歉,白叔叔。”忍住、忍住,千萬不能笑場。

  可惜他的忍耐只為他換回兩枚碩大的白眼,白眼的主人,毫不意外地是某愛女心切的把拔大人。

  而另一廂,得到肯定的小丫頭,歡樂無比地舉起胳膊作勝利狀,“噢耶!薄哥哥最好了!”口號呼喊完畢,勝利小女神隨即跳下座椅,一溜煙小跑步繞過桌子,來到薄競椅前,“寧寧喜歡薄哥哥!所以,寧寧今晚要和薄哥哥一起睡覺覺!”

  什麽?這是怎麽發展來的劇情?

  白父如臨大敵般地瞪向薄競,好你個臭小子,才一來就搶走我家乖寶寶啦?

  薄競無言以對,白叔叔對女兒的教導,若再這樣繼續下去,以後絕對會出大問題!

  唯有始作俑者,還在滿臉單純地認定“一起睡覺覺”,只是個毫無疑義可言的“小要求”。

  一年很快過去,薄競在白家的生活,漸漸穩定了下來。

  在薄競有意無意的招惹與努力下,目前他已經比白父更得白家小公主的歡心,這使身為老爹地的白父一方面很是欣慰,一方面卻又很是切齒。

  欣慰在於,他總算不用每天都嚴陣以待地拚命處理堆積如山的檔案,在薄競沒來之前,寧寧不一定什麽時候就生病了,也不一定什麽時候就哭著、喊著要爸爸陪,他必須昨好隨時從紙堆里拔出來,並放下工作,急速趕回家中的覺悟。

  切齒在於,如今薄競和寧寧益發親近,一天到晚把“最喜歡薄哥哥”掛在嘴邊,有煩心事不和他講,反而告訴薄競;明明是做父親的人,卻總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女兒無情拋棄的老可憐蟲,這讓他情何以堪?他不滿,相當不滿。

  薄競對此倒是頗為滿意。

  這一年中,凡是他有空的時候,小丫頭都會黏過來與他說話;基本上,寧寧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幾乎用不著人操心,除了在家時喜歡撒點小嬌、耍點小任性,但那也只是她用來強調自己存在的手段。

  剛開始,薄競只是覺得她傻乎乎的可愛,後來卻慢慢發現,她其實很善解人意。怎麽辦呢?他好像已經喜愛上這個只對家人活潑調皮的小丫頭了,可惜她還是個小孩子,等她真正懂得了什麽是喜歡,那時候再說“最喜歡”這種話,才算有用。

  剛在全國數學競賽和物理競賽上取得兩個名次的薄競,被批準不用參加期末考,所以,他比其它同學提前兩個多星期開始享受假期生活,連期末複習課都懶得去上了。

  從書櫃里抽出一本雜誌,他無意間再次瞄到別在櫃門上的一張照片。

  那是前不久,剛與寧寧在遊樂園拍下的合照,照片里小丫頭趴在他背後笑得燦爛,一只手扒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對著他的太陽穴,比出了個牛角的手勢。

  心情霎時愉悅起來,薄競抿著嘴靠上床頭,翻開雜誌,一邊漫不經心地瀏覽,一邊默默計算著白樂寧的放學時間。

  自從白樂寧上了小學以來,由於她長得可愛、嘴巴又甜,國小的許多老師都很關照她,同學們也喜歡和她相處;所以雖然上學對她來講是個新體驗,但她每天都高高興興地背著書包去上課,放學回家後,也高高興興地跟家人分享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白父雖然口頭、心里,總是抱怨自己在乖女兒眼中的地位越見下滑,但每天繁重的工作量,讓他確實沒辦法更好地照顧到寧寧,何況現在正是白氏建設的起步階段,他不能放任不管。

  小樂寧乖巧,也知道父親的工作很重要,再者,她現在也有了能陪她吃飯、陪她說話的人,所以對白父並沒有太多任性要求。

  “寧寧都上學了,功課不會的話,可以問薄哥哥;爸爸不出差的時候,只要能每天回來和寧寧吃飯就好,還有就是,在公司不要累壞了喔!”自從白樂寧上小學後,在好友陳曉意的影響下,她終於糾正了“爸爸”兩字的發音,並且堅定地抵擋住來自白父的反糾正。

  女兒的話語教白父有喜有悲。

  歡喜的是女兒果然貼心,他果然沒白疼她一場;悲哀的是,自己居然連教女兒功課的時間都挪不出來,真是失職。

  不過寧寧才剛上國小,學習根本不用緊張,功課也都算簡單,薄競那孩子的成績十分出色,總不至於教歪了她;再說,以他女兒的聰明才智,上學讀書什麽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事實證明,白父的想法仍然太天真,在家里聰明伶俐的孩子,到了學校未必就能名列前茅;在學校八面玲瓏的好學生,未必就能學習出色。

  今天是佳悅國小發成績單的日子,一年級生白樂寧,帶著成績單從學校回家的時候,沿途哭得一塌糊塗,直到進了家門還在抽泣。

  耳尖地聽到小樂寧的動靜,本來半躺在床上看雜誌的薄競,扔開書就下床過去開門,然後毫不意外地在房門外,看到了一團小淚包。

  “寧寧,怎麽了?有人欺負妳?”薄競蹲在剛及自己手肘高的小淚包面前,輕輕剝開她捂住臉的手,“別揉,會傷眼。”

  白樂寧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擡起臉,朝薄競伸出胳膊,要求抱抱,“薄哥哥,我的成、成績……嗚哇哇哇啊……”

  啊,水漫金山。

  薄競並沒猶豫,輕而易舉地將白樂寧抱了起來,進屋讓她坐在床邊,耐心地等她哭聲稍微小點了才問:“成績怎麽了呢?”

  其實他心里有數,寧寧所讀的佳悅國小環境輕松,期中測試,也只是交個塗鴉多於文字的觀察筆記就過去了,如今期末考試的成績已經發到每個人手上,想來是寧寧考得不如別人,小丫頭心氣高,八成是老師說了什麽,才會讓她哭成這樣。

  白樂寧吸了吸鼻子,眼看又準備著要淹死自己、沖走房子,薄競的手覆上她的腦袋,安慰似的拍了拍,“考得不好?”

  白樂寧只用一陣哽咽聲,來回答了他的問題。

  啊,不幸真被自己這張烏鴉嘴猜中了。

  薄競扶額,不敢讓嘆息逸出嘴角,這個時候,如果還嘆氣給她聽,估計她會更難過。

  “不好也沒關系啊,念書這種事情嘛,一、兩次考試算不了什麽。”絞盡腦汁安慰中,“妳才一年級而已,以後不懂的地方來問我,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考個好成績……”

  結果好話說了一籮筐,全像隔靴搔癢,白樂寧的情緒依然很糟糕。

  費盡唇舌的薄競徹底投降,幹脆自己動手,從白樂寧半開的書包外袋里,抽出了一張疑似成績單的東西。

  他早看這個最像惹哭小丫頭的罪魁禍首了。

  打開之後粗略瀏覽一下,全部清一色優秀,沒什麽問……啊!不對,不是沒有問題,而是大有問題!

  薄競不敢相信地抓著成績單,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抖了抖手指,特別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數學成績沒計算錯嗎?”誰來告訴他,這個接近零蛋的分數,究竟是怎麽考出來的?

  一語戳中死穴。

  白樂寧癟癟嘴,眼淚再次掉落,“薄哥哥……嗚嗚……”

  薄競心疼地攬著她的肩膀,“乖寧寧,不哭、不哭,數學本來就不太好考,別哭了喔!”

  白樂寧抹抹眼淚,“嗚嗚,大家都考九十幾分,好多同學還滿分了,連老師也說這些題目很簡單,只有我,嗚嗚嗚,全班只有我最笨,連加、減法都算不好!”

  薄競默然無語。

  小學一年級的數學,確實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有幾次寧寧問他類似“小紅有一個蘋果,小明有三個蘋果”這種題目的時候,他看過她的數學課本,那簡直……總之,各方面都顯得很伶俐的寧寧,會考出個位數成績,絕非“離譜”二字就能解釋得了。

  正這麽想著,就聽耳邊傳來哀怨無比的哭腔:“我是不是很笨?嗚,大家都考這麽好,還有人笑話我是呆瓜寧……”

  咦,這就過份了,他們家寧寧,也就只有數學一項考得有一點點差勁罷了!誰敢這麽說他的心頭寶?

  “寧寧是薄哥哥見過最聰明的女孩子了,那些說寧寧是呆瓜的人,才是最大的呆瓜,寧寧別傷心了。”高帽子蓋了一頂又一頂,薄競不動聲色地開始套話:“薄哥哥教妳數學,讓妳以後分數比他們都高,讓他們再也不敢說妳是呆瓜!好啦,別難過了,來告訴薄哥哥,是誰這麽沒長眼,惹咱們家小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白樂寧先抗議:“人家才沒有一把鼻涕!”接著又忿忿不平地告狀:“是坐我後面的那個家夥啦!他真的很討厭、很討厭,每次都拉我的頭發,還有,他還會偷偷在我書包里塞蟲子,說我長得像蠶寶寶……”

  薄競挑眉,洗耳恭聽白樂寧細數對方的惡形惡狀。

  最後,白樂寧意猶未盡地以“反正就是個超級大壞蛋”為結束語,將欺負了她的後座,盡情批判了一遍。

  “可是,寧寧……”薄競慢條斯理地,順了順她額前散下的碎發,“以前怎麽沒聽妳說過這些事情?”

  白樂寧撇嘴道:“那是因為我們班這個月剛換了位子,我倒黴,抽簽抽到現在的位子,以前坐我後面的是小意意,她才不會欺負我呢!”

  “是這樣啊……”薄競一邊放緩了語調,柔聲安慰發泄過後,已然平靜許多的白樂寧,一邊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佳悅國小在期末考成績發到各人手上後,會開一個小型家長會,原則上是要人人參加,白樂寧也不例外;偏巧白父這段時間正在處理一個並購案,分身乏術,連續好幾天,都在不停地開會商討,只能挪出點零散時間。

  眾所周知,參加家長會怎麽也得需要一個上午,有時候還會把下午一起加進去計算。

  “爸爸真的不能去?”白樂寧不死心地再次確認。

  “呃,乖女兒啊,妳最支持爸爸的事業了,家長會的話,小競去也可以的……”白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漸漸消失在女兒詭異的沈默中,他抹把心虛的汗,“哈、哈哈……讓小競去不一樣嗎?都是親人、親人……”

  白樂寧失望地塌了肩,“哦。”

  薄競瞥了白父一眼,那神情明顯是在指責他推卸責任。

  公司忙並不是借口,以往他對女兒可嬌寵得厲害,現在有人來接替他,就可以安心去投身事業,真不知他是該感謝白父對自己的全然信任,還是該順便恩將仇報一下,把他的乖女兒直接拐跑賣掉。

  薄競早知道白父會因為最近在忙並購案子,而無法參加家長會,所以他等的就是白父把這項權力移交給自己。

  於是隔天上午,當薄競一路牽著白樂寧的手,慢悠悠地走進佳悅國小大門的時候,所到之處,每個人都在朝他們行註目禮。

  白樂寧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美少女,家境好、相貌好、人緣也好,本來就有很多同學認識她,而薄競的俊俏和介於青澀少年與成熟男人之間的獨特氣質,則引來了好一陣議論;從低年級到高年級,無論男生、女生,都在猜他到底是不是白樂寧的兄長,連一些家長也被驚動,視線有意無意地探尋過來。

  面對眾人的目光,薄競一概有禮響應,落落大方的態度,反而讓有心窺視的孩子和家長們感到尷尬,紛紛掉轉註意,不再追隨他們不放。

  白樂寧一路享受著被人註目的滋味,心花怒放之余,不由得搖晃著薄競的手,笑嘻嘻地說:“薄哥哥,好多人在看你喔!”神態言語全是自豪與驕傲,好像快被看成稀有動物的人,不是薄競而是她自己。

  薄競低頭輕笑,伸出手指刮刮她紅潤的臉蛋,“不難過數學成績啦?”

  白樂寧吐吐舌頭,“薄哥哥都說要幫我了,我還擔心什麽?”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白樂寧所在的班級。

  “小意意!”白樂寧朝教室外的好友招手。

  班導老師正站在門外,和另一位家長談著話,旁邊穿著校服的女孩子,就是白樂寧在學校里交到的好朋友,陳曉意,因為插不上話,她此時正無聊地抓著辮子上綁的絨球玩。

  聽到白樂寧的招呼,陳曉意眼睛里一下子冒出興奮的光芒,“小寧寧,妳可來了!”順著白樂寧被人牽住的手向上,又看到了薄競,立即雙手捧臉,誇張地大叫:“哇,小寧寧,他就是妳哥哥?”

  她這一叫,把班導給嚇到了,年輕的班導老師回頭,卻見一位身材瘦削,略顯單薄的俊秀少年,正禮貌地朝自己點頭問好。

  嘴唇微彎、笑容柔和,還有,眼睛好漂亮……

  班導幾乎癡迷。

  白樂寧卻不樂意了,跟個女土匪似的,強行抱緊薄競的半條胳膊,睜大眼睛,使勁地瞪向平時最喜歡的班導老師,生怕被人搶走了“她的”薄哥哥。

  直到有人輕咳了一聲,班導才慌慌張張地,想起自己該說點什麽:“呃,請問你是……”這麽年輕,應該是哪個學生的哥哥吧?

  人矮心卻不矮的白樂寧,壓低了聲音,接上班導的話:“老師只顧看薄哥哥了,根本就沒發現我。”

  陳曉意嘴巴一張,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薄競憋笑憋得不行,可又不能不給那位年輕女老師面子,只好敲敲白樂寧的額頭,轉而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寧寧的爸爸有事抽不開身,所以讓我來代替寧寧的家長,出席這次的家長會。”

  話說得朦朧,意義倒也明確,反正他沒承認自己是寧寧的親生哥哥,至於旁人怎麽想他和寧寧的關系,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何況他今天來的目的,並非家長會。

  班導扶了扶眼鏡,訕笑起來:“啊哈哈,原來是白同學的家長,你好,我是一年一班的班導,敝姓王,喊我王老師就好。”

  陳曉意早蹦到白樂寧身邊,趁大人們的對話還沒完,她戳了戳白樂寧的肩膀,小聲道:“餵,這就是妳說的那個哥哥?長得很帥喔!”

  白樂寧臭美道:“那是當然的啦,薄哥哥很優秀喔,在他們班上功課可好了!”

  陳曉意瞥瞥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薄競,繼續小聲跟好友交流:“把我們班導都迷住,這下妳完蛋了,等開學的時候,妳絕對會被高年級的那些學姐們纏死。”

  白樂寧不太了解她的意思,“為什麽?”

  陳曉意人小鬼大地搖晃著腦袋,“她們想跟妳哥交朋友啊!”

  白樂寧大惑不解,“交朋友就交朋友,怎麽我會完蛋?”

  “笨!”陳曉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狠命地捏了白樂寧一把,害得白樂寧差點驚叫:“妳幹什麽!”她吸氣,壓低了聲音小小抱怨著:“疼死了!幹嘛說我笨?”

  “不說這個了。”陳曉意揮揮手,一副不跟笨人計較的樣子,“小寧寧,放假了,要不要去爬山?”

  白樂寧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班導和薄競的對話,就暫時告一段落了,她為難地朝陳曉意說了句“我可能不能去”之後,就跟薄競一起進了教室。

  想當然爾,教室里早炸開了鍋,從薄競站在教室門外起,屋里的竊竊私語就沒斷過,因為班導、陳父和薄競三人擋住了白樂寧,所以坐在教室里的同學,盡管伸長了脖子,也沒看清薄競到底是誰的家長;等他牽著白樂寧的手,一起走進教室後,班導才向大家介紹他。

  一群小鬼頭們,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原來是白樂寧的哥哥。

  有女同學羨慕地小聲嘀咕:“好幸福喔,白樂寧已經長得很漂亮了,沒想她哥哥也這麽帥,真厲害!”

  出門前被李媽精心打扮過一番的白樂寧,與有榮焉地仰起腦袋,來者不拒地接受了所有的欣羨與嫉妒。

  等眾家長和孩子坐定位,開始了千篇一律的家長會,內容可謂乏味至極,有一部份家長沒體驗過,自然也沒作好心理準備,一邊難耐地聽著班導巨細靡遺的學期總結和未來展望,一邊擺著笑臉在心里狂呼,怎麽還不說到我的孩子?

  薄競也是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不過新奇的感覺還沒持續太久,他就把心思從班導的報告上,轉移到後面坐著的母子身上了。

  寧寧事先提過一回,家長會的座位,按學生在班里的座位來排,所以身後那個已經用牛眼瞪他瞪了半個小時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寧寧口中常常欺負她的臭小子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班導終於把準備要講的所有事情全都說完,班里每個孩子也都變著法子地誇獎了一遍。

  “那麽現在,就請各位有意參觀校園的家長,到教室外走走,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就好。”

  班導老師的話,讓家長們如釋重負般,齊齊吐出一口悶氣,然後陸陸續續走出教室,在孩子們的帶領下去參觀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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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11: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剛出教室,陳曉意就在人群中眼尖地看到了白樂寧,她拉著爸爸小跑步過去,拍拍白樂寧的後背,等她一回頭就問她:“要不要一起?”

  白樂寧晃了晃薄競的手,征詢他的意見。

  薄競不急著回答,只笑問陳曉意:“妳就是我們家寧寧常提起的小意意?”

  哇,小寧寧真夠意思,在大帥哥面前還常常提起她喔?

  陳曉意大大咧咧地挽住白樂寧的胳膊,笑嘻嘻地自我介紹道:“寧寧哥哥好!我叫陳曉意,和小寧寧是班里公認關系最好的好朋友!”接著她就轉身抱住自家老爹,“這是我爸爸!”

  薄競挑挑眉,對她笑了笑,朝陳父伸出了手,“您好,陳叔叔,上次您到白氏的時候,我們已經見過一次面了。”

  因薄競在各方面表現優秀,以他的成績,也不用擔心升學考試,所以新年剛過,白父就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學習了;他目前學習的,不是怎麽經營一家公司,而是從基礎做起,幫忙整理一些客戶數據,順便認識一下,經常與白氏建設合作的公司代表人。

  陳父就是其中之一。

  接下薄競拋來的話頭,陳父溫和地笑道:“是啊,原想著今天在這里遇到的會是白先生,沒想到卻是你來了,白先生一定是在忙著並購的事情吧?”

  薄競笑而不答,陳父也不再追問,於是四個人湊成一組,各懷心思地往樓下走。

  陳曉意拉著白樂寧,落後前面兩個人幾步,悄悄問道:“妳爸爸今天怎麽沒來?真忙著工作了?”

  白樂寧點頭,“嗯,我還跟他生了好大一頓氣呢。”

  陳曉意表示了解,“我跟妳說喔,本來今天是我媽媽來,可我爸爸非要跟她換,說什麽去和某個人敘舊什麽的,欸,那個人該不會就是妳爸爸吧?”

  陳父所在的公司前不久與白氏建設有些往來,兩家的孩子也都知道一點,再加上白樂寧在好友面前,從不避諱提起自己爸爸的事情,所以當陳曉意聽說,爸爸要代表公司去和白氏建設商討合約時,她還特別指出自己與白樂寧不僅是同班同學,更是好朋友。

  可惜白父這個人並不徇私情,即使對方的女兒與自家寶貝交情不一般,他也不會因此而改變態度,所以當陳父含蓄地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白父熱情地招待了他,但卻沒有同意對方就進貨份額上調五個百分比的要求。

  陳父碰了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心情自然不是很好,本來還想透過今天的家長會再試一次,不料白父工作繁忙沒法到場。

  白樂寧和陳曉意拉大了與前面兩人的距離,直到雙方能互相看得清楚,卻什麽都聽不見的時候,陳曉意這才撇撇嘴,“我爸爸還沒死心呢,妳瞧他的樣子,八成又想跟妳哥套交情了。”

  後面兩個孩子嘀嘀咕咕,前面兩個一老一少,則你來我往的無聲過招,不一會兒,超過三科成績高掛紅燈的陳曉意,被班導老師逮走,陳父不得已也要跟著一起聆聽班導訓話,薄競這才有時間牽回自家小羊。

  只是小羊太惹人喜愛,還沒走完半個操場,身邊就圍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孩子,薄競不方便緊扯著她不松手,於是幹脆放任她自由,自己則站在一旁守著。

  然而,他的出色並不會讓他被人忽略太久,幾乎是他剛走到樹下站定的同一時間,另外幾個貌似剛滿十歲的小女生,就興沖沖地圍了上來,問東問西。

  薄競挑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回答了,並不因為她們年紀小自己幾歲,就裝酷地擺出愛理不理的樣子;他態度掌握得恰當,既不會給小女生們留下孤僻高傲的印象,又不會讓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覺得自己受到了特殊重視。

  小女生們見薄競有問不一定答,並不健談,與心中所想的那種陽光型大男孩有些差距,難免就退而遠觀,不敢靠前太多了;倒是有個大眼睛的小女生,很大膽地湊上前來問薄競:“白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薄競也不糾正她對自己姓名的誤解,只簡潔地回答:“正在等。”

  小女生們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就聽一陣清脆的嗓音甜甜地響起:“薄哥哥,我們走吧?”

  白樂寧雖然忙著跟同學們說話,但她一直都在關註著薄競,此時見這麽多女生圍著他,她心頭忽然覺得大大地不爽,薄哥哥是她的,不相幹的人靠邊站啦!

  這麽想著,她兩只手就像有意識似的,撥開面前的同學,沖到薄競眼前,扔下這句話,就扯著薄競要離開。

  但有人偏不想如她的意。

  “呆瓜寧,不許走!妳給我站住!”

  薄競和白樂寧雙雙回頭,看向那個跑得氣喘籲籲的男孩子。

  “妳幹嘛一看到我就跑?”男孩滿臉別扭,惱怒地瞪著薄競,“因為他?他是誰?”

  向來走甜美路線的白樂寧臉色一變,兇巴巴地吼回去:“又是你!我才懶得跟你啰嗦!薄哥哥是誰關你什麽事!”

  薄競抿嘴輕笑。

  這一笑可把陸詠給笑急了,“你笑什麽?”

  “啊?”薄競笑意清淺,有趣地打量起這個自他一進教室,便死死瞪住他不放松的小鬼,“我沒笑什麽。”

  陸詠感覺對方好像在小瞧自己,“你是呆瓜寧的哥哥?”掩不住的醋味十足濃厚。

  薄競心下了然,果然是只上竄下跳的嫩醋壇子。

  經過這半天來的觀察,以及白樂寧在家時的描述,薄競確定,這個還在用不甘與嫉妒焚燒自己的小鬼,對他家寶貝有好感,欺負寧寧不過是為了引起她的註意罷了。

  但是,這小子不覺得以他現在的年紀吃醋,還有些嫌早嗎?再者,用欺負小女孩的手段,來博取歡心的作法早過時了,他就不怕適得其反,讓人家更討厭他?

  於是薄競正了正臉色,向“小情敵”撂下了戰帖,“如果我是寧寧的親哥哥,恐怕早在聽到你喊她呆瓜的時候,就已經用拳頭招呼你了。”

  而事實上,以寧寧的年紀,薄競現在就開始吃醋似乎也有點兒早……

  陸詠使勁瞪他,恨不得要在他身上瞪出兩個大窟窿,“我剛才問過我爸了,他說白氏建設的董事長,根本就沒有兒子,你是哪里蹦出來的哥哥?你、你……”突然想起老爹常說的一個詞,陸詠立即活學活用,“你其心可議!”

  白樂寧氣紅了眼眶,“你再喊我一次呆瓜,我就真告訴王老師了!還有,薄哥哥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汙蔑好人!”

  陸詠面對她的時候,與面對薄競不同,竟然嬉皮笑臉地擠了擠眼,“妳去說啊,我才不怕。”

  又氣又急的白樂寧,握緊薄競的手,站在他旁邊惡狠狠地盯著陸詠。

  陸詠並不受她影響,轉而像只被燒著了尾巴的小老虎似的,朝薄競大呼小叫:“放開呆瓜寧的手啦!你又不是她親哥哥,憑什麽抓著她?還有,你憑什麽來參加她的家長會?你跟她是什麽關系?”

  薄競故作沈吟狀,有技巧地保留道:“問題太多了,恕我沒辦法回答,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麽能來參加她的家長會。”他彎腰,在陸詠耳邊氣死人不償命地說:“因為這是我未來嶽父的托付。”

  陸詠牛眼圓瞪,眼睜睜地看著薄競春風拂面般地,又朝自己一笑,然後將白樂寧帶離操場。

  等新學期開始的時候,陸詠卻不知為何,連續兩天沒來上課,白樂寧的後座也連續空了兩天;後來班導告訴大家,陸詠在暑假就辦好了退學手續。

  沒過多久,白樂寧的後座就換了個活潑可愛的小女生,她無比慶幸著,也一直沒去問陸詠好端端的為何突然退學。

  再後來,包打聽陳曉意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說是陸詠的爸爸、媽媽因為鬧離婚,鬧得不可開交,就把他扔給在國外定居的奶奶,讓他到國外念書了。

  “真遺憾,我跟妳講喔,我哥說了,我們班難得有希望可以培養出一個能跟妳那薄哥哥抗衡的小帥哥,竟然還沒來得及培養出來,就這麽白白浪費掉了。”陳曉意咂咂嘴,一副“此乃天下第一憾事”的樣子,如是對白樂寧說道。

  也就在家長會過後,陳曉意才從自家老哥的嘴里,得知薄競是他的校友,而且,薄競在他們學校,確實很有點叱咤風雲的味道。

  不過白樂寧並不在乎這些小事,她在乎的是薄競一招制勝的法寶。

  自從家長會結束後,任憑白樂寧怎麽明著詢問、暗著敲打,薄競就是不肯告訴她,用了什麽法子讓那個囂張的陸詠,居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告訴我嘛,告訴我吧!”白樂寧麻花似的扭在薄競身上,“人家很好奇呀!”

  薄競唇角微揚,文不對題地說:“小丫頭,快點長大。”

  寧寧,快點長大吧!我可是,一早就把妳預定下來了……

  時間再度向前推移,一晃六年匆匆而過。

  剛升上國二的白樂寧,身體開始發育,很多煩惱也隨之而來,家里只有兩名男性成員,很多話又不能跟他們說,特別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薄競。

  一想到薄競,白樂寧放下跑遍許多地方才買著的、自認為最襯他氣質的領帶夾,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唉唉,薄哥哥竟然對她說,他想要的生日禮物,是讓她做他的女朋友!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雖然她很喜歡他,也從小就希望長大了能當他的新娘,可是、可是……拜托,她才十三歲耶!薄哥哥這麽早就想把她拐跑,會不會太急了呀?

  白樂寧拍拍自己羞紅的臉蛋,拿起經過千挑萬選才相中的領帶夾,拆開在店里已經包裝好的盒子,猶豫了半晌,還是將一張歪歪扭扭地寫著“願意啦!”的小紙條,貼了上去,然後按自己的想法,重新把禮物又包了一遍。

  嗯,其實她小了點也沒關系,就像意意說的那樣,薄哥哥已經二十多歲了,人又長得好,如果再不貼上專屬白樂寧所有的標簽,他就會被別人搶走了!

  再說,國中交男朋友不算早,很多同學都談過戀愛了,不差她一個!就連小意意也交過好幾任男朋友了。

  這麽想著,白樂寧害羞地又紅了臉,最後確定過衣服和發型都沒問題,這才推開門,走出房間。

  來到樓下,就見餐桌上整整齊齊地擺了三份吐司,父親和薄競都在,卻沒動過一口。

  白樂寧捏緊了手里的禮物盒子,入座後臉色微紅地小聲對薄競說道:“薄哥哥,生日快樂!”

  已考上研究所的薄競,正邊看報紙,邊同白父交流著最近通過的企劃案,他對其中幾處細節有些意見,所以趁白父還沒去公司的時候提了出來;聽到白樂寧的祝福,他笑著將報紙擱在餐桌上,別有深意地說:“寧寧準備好我想要的禮物了嗎?”

  白樂寧低了頭,從薄競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耳根和後頸都變成了粉色,他知道,自己的生日願望即將實現。

  “原來又到小競的生日了?呵呵,寧寧這丫頭,也沒提醒我一聲。”白父笑著打趣女兒,“怎麽,妳薄哥哥今年還特別許了願啊?該不會是妳說了大話,結果現在卻沒做到,所以才一上來就底氣不足?我記得妳以前都直接跳到小競懷里,又叫又鬧的祝他生日快樂,非得把我們的耳朵都震聾不可。”

  “爸爸就愛開玩笑!”白樂寧很沒說服力地辯白著,將手里的禮物放在桌上,輕輕推向對面的薄競。

  薄競撚起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並不急著拆開,只是滿臉神秘微笑地把玩著上面的蝴蝶結。

  白父倒也沒怎麽在意,只催促女兒:“快吃吧,小心上學遲到。”

  匆匆結束早餐,白樂寧親親爸爸的臉,又退開幾步,害羞地在薄競臉上蜻蜓點水了一下,這才迅速地拎起書包,扔下一句“我走了,拜拜”,就頭也不回地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了餐廳,連白父的“路上小心”都沒聽清。

  “這孩子。”

  白父笑嘆,扭頭卻見薄競不同以往的輕松愉悅表情,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忍不住板起臉,“你小子!說吧,是誰先表的白?”

  看女兒那含羞帶怯的小模樣,再結合小競這副要笑不笑的得意勁,早發現他們之間有點什麽的白父,如何能猜不出來其中奧妙?不過對於薄競和白樂寧的感情,白父還是挺樂見其成的,畢竟薄競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出色,這樣的女婿人選,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聽白父這麽問,心里有數的薄競正色回答:“昨天晚上,我先提出來的。”

  小丫頭從國小就不缺人追,雖然在自己刻意的引誘下,從沒正眼瞧過其它男生,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身材開始變得玲瓏有致,面容也越發嬌美,有意對她出手的男生必定不在少數。

  他年長她九歲,這個九歲的差距,雖讓他有更成熟的心態來經營這段感情,可這差距同時也令他無法時刻守在她身邊,趕走一切覬覦她的狂蜂浪蝶,他豈能不早作打算?

  這回答讓白父怔了怔,“咦,我還以為會是寧寧先沈不住氣呢……”

  出神地想了好一會兒,白父突然滿面笑容地說道:“寧寧快國三了,別耽誤她升學就好,反正我也不指望她能考上第一誌願,但高中必須要憑自己的能力去考;你一個已經考上研究所的人,學業也不是很重,沒事就多幫她複習功課,良性交往什麽的,我不反對。”接著又換了個問題,“小競啊,快跟白叔叔說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娶寧寧呀?”

  呃?良性交往還好理解,結婚這個就有點……

  被殺了個措手不及,薄競勉強鎮定對答:“我考慮過了,等寧寧大學畢業。”

  為什麽事情發展的走向會如此詭異?這種時候白叔叔不是應該跳起來,先送他一頓老拳,然後才能平靜下來,好好面對他這個即將偷走白家寶貝公主的大尾巴狼嗎?怎麽一下子就省略過程,直接跳到結婚上了?

  幸而薄競見過不少世面,這才沒被白父詭異的思維牽著鼻子走。

  於是白父更滿意了,邊拿起面前的吐司咬了一口,邊下達身為未來嶽父才能下達的指令:“寧寧沒上大學前,不許你碰她一根指頭。”

  一向以優雅示人的薄競,險些失控地噴飯,不過他還是因此漲紅了俊臉,“咳咳咳……不用白叔叔說我也會這麽做啊!”

  課間,白樂寧趴在課桌上,無精打采地數著自己的手指頭玩,才數到無名指,陳曉意放大的臉就憑空出現在她面前,“想戴戒指啦?”

  白樂寧先被她突然冒出的腦袋嚇了一大跳,接著又被她的話給嚇得連忙四下張望,生怕被人聽到。

  陳曉意大咧咧地揮手,“回魂!預備鈴早打過了,大家都去上體育課了。”

  她們兩個因為學校即將舉行的聖誕舞會,而被班導派來的傳令兵留在教室,隨時候命,趁著這會兒班導還沒來拎人走,陳曉意繞到好友桌前跟她先聊幾句。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註定她們要成為交心好友,白樂寧和陳曉意一路從國小到國中,足有七年時間,一直都是同校兼同班,並且在接下來的高中,應該依然能當同學,因為她們已經商量好準備直升高中部,只要畢業考及格就成。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陳曉意不給白樂寧構思謊言的機會,“說,到底在想什麽?還是……妳家薄哥哥終於忍不住獸性大發,一口把妳給吞肚子里去了?”

  白樂寧一陣尷尬,“妳說什麽啊!什麽獸性大發、吞肚子里去?亂講!薄哥哥才不是那種人呢!意意,妳才多大就整天滿腦子都是這些黃色思想,肯定是妳男朋友把妳帶壞了!”

  陳曉意兩手一攤,“阿城可純潔了,牽個小手都要征求我的意見,這和妳那個薄哥哥的做法真是天壤之別!我記得妳很小的時候,牽手權就被他壟斷了吧?”

  白樂寧更尷尬了,臉紅得跟蘋果似的,“小意意妳快閉嘴啦!妳再說,我就不跟妳玩了!”

  “也對。”陳曉意摸著下巴沈思,“我到妳家去玩過很多次了,妳那只老竹馬確實很能忍,一看就是悶騷人物,估計還能再撐個十年、八年也沒問題,不過我們小寧寧這麽可口,他真能忍得住不對妳出手嗎?很難啊!很難吧……嘶,疼!”

  白樂寧收回狠掐了好友一爪的纖纖細手,忿忿然道:“妳再說,我掐死妳!”

  陳曉意大笑,“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但她是個閑不住嘴的人,才沒一會兒,就又扯到聖誕舞會了,“不意外的話,晚會還是我們主持,妳猜男生那邊由誰來和我們搭檔?會不會是那個據說釀造了巨大轟動的帥哥新生?”

  去年聖誕舞會,就是由她們這對新生主持節目,當時和她們搭檔的是國二的學長,其中一位還在舞會開始後跟寧寧告了白,可惜被婉拒掉了;今年那兩位學長升上國三,沒機會再登臺亮相了,就不知今年到底是新生加盟、還是老生湊數。

  白樂寧覺得這種事情沒什麽可說的,“不是一年級的學弟就是二年級的同學,還用得著猜嗎?小意意妳啊,為什麽一聽有帥哥就兩眼放光?當心妳男朋友用醋淹死妳!”

  陳曉意口中的“帥哥新生”,饒是像白樂寧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的人,卻也聽同班女生議論過很久了。

  看到好友的不動如山,讓陳曉意假嘆起氣來,“壞了!寧寧,我發現妳的幽默細胞越來越少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又閑扯了幾句,忽然感覺教室門口有人,陳曉意從桌子上蹦下來,朝門外一看,登時拍手叫好:“哈,我就知道會是那個一年級的新生嘛!”

  白樂寧好奇地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見一個制服上別著一年級胸徽的男生,正默默地靠在門邊看著她們,站姿自信,衣著整齊。

  見白樂寧和陳曉意都回了頭,男生稍微欠了欠身,頗有大將之風地朝兩人頷首致意,“學姐好,老師派我來請學姐們到辦公室一趟。”中間停頓了下,“我是一年三班的徐星名,這次舞會就麻煩兩位學姐多多指點了。”字正腔圓、相貌出眾、不卑不亢,完全不像多數國中男生毛毛躁躁的樣子。

  白樂寧連忙站起身,在學校里每次學弟、學妹們的鞠躬,總讓她覺得受之有愧,除了年紀虛長人家一歲之外,她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炫耀的東西。

  陳曉意戳了戳白樂寧,附在她耳邊,表達了自己的驚訝:“居然沒對著妳流口水耶!”

  猶記得去年的晚會,兩位學長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視線全黏在白樂寧身上不可自拔,實在是她的容顏太嬌艷甜美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會看得目不轉睛,實屬人之常情;而陳曉意的長相,則和白樂寧是截然不同的風格,清新自然又不乏青春活力,也引來了不少愛慕者。

  如今這兩朵國中部之花的視線,全投在徐星名身上,他的眼皮竟抖也不多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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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樂寧悄悄地又捏了陳曉意一把,走到門口後才發現,這個徐學弟身形修長,比自己硬是高出了一個頭來,她不得不稍稍仰起臉,“徐學弟,有勞你來通知我們,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我們稍後就去辦公室。”

  徐星名也不廢話,只禮貌性地淺笑了一下,便轉身離開。

  剛走出去沒幾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轉向對白樂寧道:“白學姐,如果你沒有特別人選,那我誠心邀請你做我的舞伴,希望你能接受,謝謝。”話音落地,他就再次頷首為禮,腳跟一轉,優雅離開。

  陳曉意無聲地吹了個口哨,“酷!怎樣,我們的寧寧大美女要不要答應他?還是回家去跟你的老竹馬商量、商量,然後再行定奪?”

  身後安靜了好半天,也沒等來白樂寧的回應,陳曉意轉頭一看,卻見白樂寧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兩眼泛直。

  “餵,你不會吧?”陳曉意猛地怪叫,“真被帥哥鉤走魂魄啦?嘖嘖嘖,完了,你家老竹馬沒戲了!”說著,她又敲敲自己的腦袋,“講起來,怎麽總覺得那個徐星名近看有點眼熟呢?”

  “在你眼里,長相好的男生全都長一個樣,當然覺得眼熟了。”回過神來的白樂寧推她,“還不快走?老師都喊我們過去了。”

  陳曉意聳聳肩,沒辦法,誰她就是喜歡看帥哥?

  其實不只陳曉意看徐星名眼熟,就連白樂寧也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似的,尤其是徐星名的聲音、氣質,還有臉部輪廓,讓她一眼望去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徐星名的微笑讓她的心跳亂了序,更恐怖的是,他邀請她做舞伴的時候,她甚至手足無措、兩頰滾燙。

  怎麽可能?她明明已經有薄哥哥了啊,為什麽會心動?難道她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濫情女?

  白樂寧咬著下唇,被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直到放學回家後也沒提起情緒,早上送生日禮物給薄競的羞澀,完全被心慌意亂打敗,若非薄競似笑非笑地坐到她面前,恐怕白樂寧還沈浸於自我厭棄之中。

  從白樂寧邁進家門的那一刻,算準時間在客廳里等著她回來的薄競,就發現到她的不正常了,而且他還註意到,這種異常並非來自於剛和自己成為戀人。

  換句話說,小丫頭見了他居然沒害羞,異常得很。

  抓緊時機趁白樂寧還沒賀禮,成功偷得一吻,薄競輕笑著逮住她驚呼後揮過來的小拳頭,順勢將她帶入懷中,“不是都答應要做我女朋友了嗎,怎麽還這麽兇悍?”

  白樂寧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瞪大了眼睛,忙不叠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後兩支手同時夾上薄競的臉,指揮他換表情,“別笑!哎呀,叫你不許笑了嘛!好,眼瞇一下!啊,不對,再睜大一點點!嘴巴!嘴巴別動……啊!”

  末了,小丫頭驚呼:“好像哦!”

  薄競揚眉,“像什麽?”不會吧,他這小女友剛出爐就敢對他動手動腳了?從早上羞得不敢正眼瞧他,到現在與他近在咫尺卻毫不在意,這才過了幾個小時,為什麽他有種翻天覆地的感覺?

  只聽小丫頭還在驚嘆,“真的好像喔!”

  薄競有耐心地誘導:“什麽好像?”

  小丫頭呆呆地看著他,“徐學弟……”

  “學弟?”薄競這次是真的瞇眼了,他改變方針,轉面揚起手里的紙條,“丫頭,我需要你的解釋。”

  白樂寧終於從迷障中走出來,想起早上自己通過傳紙條的方法,同意了他的什麽要求,這才有工夫害羞,“呃……”

  薄競自然不會留給她逃避的機會,扳開她捂住臉的雙手,卑鄙地借助自身的優勢,將白樂寧壓倒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既然同意了就不許反悔,不然我就懲罰你。”說著,他先假公濟私地作了示範,在想念已久的紅唇上,重重地啃了一口,“像這樣。”

  白樂寧羞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呢喃了一句什麽。

  “嗯?”薄競沒聽清。

  “什麽?”薄競依然沒聽清楚,不過他有辦法讓這的見解,“再不說清楚,我又要懲罰你啰!”

  白樂寧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耳邊叫道:“我說你是色狼啦!”

  薄競莞爾,“這樣就是色狼,那以後我要對你做的事,還不把你直接嚇暈了?”

  白樂寧大力神附體般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薄競,手忙腳亂地爬到了沙發的另一端,神情略帶些戒備地看著他,“難道你真的像小意意說的那樣,要獸性大發,把我吞了?”

  薄競挫敗地扶額而嘆,“你們這些孩子,平時究竟都在討論些什麽……”他也很想吞了她,可問題是她才多大點啊?

  警報解除,白樂寧癟嘴,爬回薄競身邊,把頭輕輕地靠在他肩膀上,“明明是你先對我……”五指全部開工,狠命扭著老竹馬的後背,“哼,賠人家的的初吻啦!”

  薄競不禁好笑地道:“初吻?我怎麽記得某人八歲的時候,就把初吻栽到我身上來了?”

  白樂寧不依不饒,“那個不算!”

  薄競舉手投降,“好,不算、不算,那寧寧想用什麽法子讓我賠你初吻?”眼底浮上一抹壞笑,“在我嘴上吻回來?”

  白樂寧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氣鼓鼓地爬起身,眼里開始蓄水,“你欺負人!我不當你女朋友了!什麽嘛,人家別的男生對女朋友都可好了,薄哥哥真過分,剛答應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薄競連忙拉住白樂寧,把她重新按到自己懷里,緊緊地抱著安撫。

  半晌後,他面色微窘,咳了幾聲才說:“寧寧,我只是……太開心了……”所以有些忘形。

  白樂寧女王哼了一聲,表示勉強可以接受這個解釋。

  薄競再接再厲,“我道歉好不好?要不這樣吧,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一個星期後的耶誕節,我這把老骨頭舍命陪君子,回母校去給你當舞伴?”

  白樂寧哼所,“都知道自己是老骨頭了還去現眼,我才不要!”又想起徐星名,“而且,已經有人邀請我了,雖然我還沒答應他。”

  薄競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剛才說的那個徐學弟?”

  老男人的嫉妒心最可怕,這半天了,他居然還能記得自己剛才不小心說漏嘴的話。

  白樂寧東張西望,心虛極了,她試圖挽救,“不、不是……我開玩笑的啦!其實是……是人家要當主持人啦,不能跳舞……呃、不對……”

  糟糕,她竟然忘了薄哥和自己是校友,對學校舉辦的聖誕舞會絕對知之甚詳。

  “親愛的寧寧……”薄競威脅地緊了緊鎖在白樂寧腰上的手臂,“你越這麽說,薄哥哥就越想去,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那個像我的人是誰,我就考慮一下,要不要在平安夜晚上加班熬論文。”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白樂寧在薄競的堅持面前徹底陣亡,“徐星名。”說了也沒什麽,反正薄哥哥總不會跑到學校去打聽這個人吧?

  孰料,薄競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早猜是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咦?”

  見白樂寧困惑地看著自己,薄競解釋道:“他是我姨家表弟,我們見過幾次面,只是沒想到他竟真的跑這里來上學,不過他已經有個口頭定下來的小未婚妻了,邀你當舞伴,大概也就這麽一提,不會有什麽特殊含義的。”

  薄母的妹妹,當年在美國留學的時候,與年紀相差二十多歲的教授陷入愛河,畢業後不顧家里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嫁給了對方,一直沒有回國。前些年因為丈夫去世,薄競的姨母這才帶著兒子回到國內,多年來與家人的緊張關系也得到了緩和,目前,他們母子就住在薄競外祖母的家里。

  可惜薄競與外祖母家並不很親,就他看來,當年父親迅速重娶新妻後,外祖母不太高興,而父親鬧出的殉情,更是連帶著影響了老人家對自己的觀感,父親的喪禮甚至沒有一個母親的娘家人出席。

  與薄競一起生活了七年多,白樂寧對這些陳年往事也隱約有所了解,現在聽他講起徐星名是他表弟,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原來他有未婚妻了,原來自己不是被他吸引,而是被他身上與薄哥哥相似的地方吸引。

  緊張的神經松懈下來後,白樂寧不由暗自慶幸,好在她實話實說了,不然這麽優秀的薄哥哥,真當了自己的舞伴,那接下來一年半的時間里,同學們絕對會把她當成囚犯一樣天天審問。

  想到這兒,白樂寧禁不住眉開眼笑,“薄哥哥,我告訴你了,你也要信守諾言!那天我會盡量早點回來,和你們共同度過平安夜的!”

  薄競面上不說,卻笑在心中:丫頭,去年我一邊忙著趕畢業論文,一邊又要準備考研究所,錯過了當你舞伴的機會,你以為今年我還會犯同樣的錯誤嗎?

  第二天,白樂寧在學校禮堂里,協助學生會幹部布置舞會會場時,再度見到同樣被抓過來幫忙的徐星名。

  一年級這邊有徐星名,二年級這邊有白樂寧和陳曉意,這三個人即使穿著最簡單、最平常的學生制服,也像加倍發光體似的,往那一站,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也能吸引眾多目光。

  不過學生會的諸位,可沒那個閑情一直關註著他們,最初的小小轟動過後,所有人都開始繼續忙手上的事情。

  終於白樂寧趁大家都忙得團團轉、根本沒辦法分神註意的時候靠近徐星名,鄭重其事地拒絕了他的邀請,“徐學弟,對不起,我的舞藝很差,恐怕不能用勝任你的舞伴。”

  徐星名神情飄忽,隔了一會兒才淡然回應道:“白學姐以後喊我星名吧,反正早晚會成一家人,不用客氣。”

  白樂寧咬緊下唇,拼命按捺住叫囂著要湧上腦門的血液,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這個看似為人冷漠的學弟給調侃了,莫非他也知道自己和薄哥哥的事情?不然怎麽冒出這種話來?

  緊鑼密鼓的舞會準備工作開始進行,一個星期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平安夜很快就到了。

  在此期間,白樂寧拒絕了無數深長、同學和學弟的邀舞,反正去年她沒跳,今年也沒差。

  禮堂後臺的化妝室里,陳曉意一邊調整著剛剛載上的假發,一邊招呼旁邊的學妹,幫她把禮服拉鏈拉上。

  等沒人的時候,陳曉意悄悄地問起正在化妝的白樂寧:“你家那口子真的不來?實在不行你就答應徐小子的邀請吧!”

  她已經從白樂寧嘴里套出她和薄競的新關系,同時也知道徐星名和薄競是表兄弟了,對此她的反應很直接,“我就說我看他眼熟嘛!”

  雖然有些不齒薄競毫無新意可言的老舊追女手段,但陳曉意總也要為好友著想,畢竟沒有舞伴的白樂寧比較危險,請便哪個男生,都能強行把她拖到舞池里大跳特跳,這就是沒有護花使者的悲哀,去年還是自己靠著只練過幾天的空手道,把她從人群里挖了出來,最後兩人雙雙藏在禮堂後臺的小夾層里,才躲過一劫。

  今年恐怕就不樂觀了。

  陳曉意早聽說那些被拒絕的男生個個摩拳擦掌,準備一展身手,而她剛因為要陪男朋友,所以沒辦法再像去年那樣顧著白樂寧。

  “要不然,我把我哥叫來?有勝於無嘛!”陳曉意打一個響指,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好!我這就聯絡他,讓他快點過來護花……”

  “哎,不用了!”白樂寧拉住她,“這怎麽可以呢,你哥也有女朋友要陪著一起過平安夜,別打擾他們約會了。”

  陳曉意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化妝室外有人敲門,“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喔!”

  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陳曉意只得和白樂寧一起打開門走出去,在上臺之前,她千叮嚀、萬囑咐道:“抓準機會,就趕緊躲進我們去年藏身的那個夾層吧!雖然挺冷的,但也好過被一群男生瓜分了!”

  白樂寧點頭連連。

  誰知這話,被站在她們身邊同樣等待登臺的徐星名聽到了,他指了指簾幕,面無表情也對白樂寧說:“我們新生都知道你們兩個去年藏在哪里,反正表哥就在外面,你也不必躲了。”

  白樂寧愕然。

  校長的聖誕致辭正好在此時結束,擋在臺上的簾幕拉開,她趕忙調整出甜美笑容,和另外三名主持人一起亮相。

  舞會前半段是各年級篩選上來的節目,借著節目的表演,白樂寧躲在後面,小心地趁著一閃一滅的燈光尋找薄競。

  結果不費吹灰之力,她就在臨時支起的席位上看到了他。

  第一排?薄競哥哥為什麽坐在第一排?

  陳曉意為她解開了這個疑惑,“你忘啦?你那們薄哥哥可是咱們學校的‘榮譽校友’,會議室展覽窗里擺的那些黃的、白的、紙的、布的、有一半可是他的功勞啊!你想,他這樣的人回母校來,校長能不給足他面子嗎?”

  白樂寧無力呻吟,“就怕他弄得人盡皆知,所以我才不敢讓他來啊!”

  陳曉意怪道:“有這麽優秀的男朋友不好嗎?幹嘛藏著?該拿出來炫耀就該炫耀,別這麽小家子氣好不好?”

  白樂寧有氣無力地揮手,“你不明白。”主要是他們兩人的年紀相差太大了,她怕啊!

  “我真不明白。”

  陳曉意整理一下裙擺,晃晃悠悠地和另一個男主持人上臺報幕去了。

  接下來的幾次報幕,白樂寧每上臺一回,就能感覺到薄競的視線,緊盯著自己不放,她滿頭大汗地結束最後一句屬於自己的臺詞,逃也似的拎了裙擺就跑掉了。

  可她今天註定要大出風頭一把,因為不甘寂寞的校長再次跳上前臺,在一片噓聲中得意地說道:“大家先別忙著喝我倒彩,要知道,就算你們讓我登臺兩次,我還不見得能上來呢。”

  騷動更大了,其中還夾雜著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薄競輕巧地站起身,從容邁上前臺,走到校長面前。他剛在燈光下與眾人打了個照面,臺下的學生馬上就安靜了。

  校長得意洋洋,“瞧,不是讓你們先忙著喝倒彩嗎?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校有史以來成績最高、獲得大賽榮譽最多、不遺余力地將會議室展示櫥窗擠滿獎杯和獎狀的傳奇畢業生,薄競!”

  臺下“哇”聲一陣蓋過一陣,不知是哪個女生先喊了“好帥”,接著禮堂內就轟動了,數不清的叫喊聲充斥著整個大廳,男生們興奮激動,有些甚至要求這位傳奇學長講講自己的讀書經驗,女生們則更傾向於詢問類似“有舞伴嗎”、“能和我們跳支舞嗎”這樣的問題。

  薄競擺了擺個安靜的手勢,悠然一笑,“今晚可能要讓各位失望了,我來的初衷並不是像這被老校長當成欣賞植物,擺在這里供大夥兒娛樂。”略顯為難的語氣讓臺上、臺下笑聲一片,場面輕松。

  陳曉意剛在後臺,狠命扯住臨時都會逃跑的白樂寧,嘴里咕噥:“那你來是幹什麽的?”

  像在回答她的問題似的,薄競接著甩出了個大炸彈,“其實我是以一個最簡單不過的身份來參加母校的聖誕舞會。”臺下學生自動安靜、等待他揭曉謎底。

  白樂寧掙紮著,苦苦哀求陳曉意:“快放我走!我要躲起來……”

  徐星名默默地看她一眼,直接把她從陳曉意手里扯了過來,押著她上了前臺,往薄競懷里一塞,然後功成身退,逍遙自在去了。

  此時薄競話音剛落:“因為我一生當中,僅次於母親重要的女孩子就在這里,我來的目的,就是要陪她跳一支舞。”

  舞會開始後,薄競在眾人灼熱的視線中,安之若索地牽起白樂寧的手,翩翩起舞。

  “你不是說你不來嗎?那你論文怎麽辦,不管了?”白樂寧一邊跟著薄競的步子旋轉一圈,一邊小小聲抱怨:“這下你可害慘我了!”

  薄競無辜道:“我沒說我不來,我只說我會考慮,論文的話,再找時間慢慢寫就是了,反正也不急著交。”

  白樂寧為之絕倒,“你、你陰險小人!”

  薄競並不辯解,只笑著帶她又轉一圈,躲過有心窺視他們互動的男女學生。

  國中部之花竟然有了固定男友,而且還是這麽優秀的薄學長,這讓男生們未免有些沮喪。

  薄競帶來的混亂久久不息,男生酸溜溜地討論薄競再如何出色,配白樂寧畢竟還是有嫌老了,而女生則手捂胸口,幻想著下一個被薄競擁在懷中的女孩子,將會是自己。

  但薄競和白樂寧只跳了第一支舞就退出了禮堂。

  面對有些躁動的人群,陳曉意嘆道:“高招,實在是太高招了,居然借校長之名到母校給情敵下馬威,順便給寧寧安上‘薄競所有’的大牌子,狡猾啊!瞧,連校長都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

  徐星名聽到了她的感慨,不以為然地說:“聽說他從小就黑心腸,沒肚量,算起來,到現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陳曉意當即用一個假摔,表示出自己心中的震憾,“嗄?你沒搞錯吧?可寧寧每次都說那家夥對她有多好、多容忍,舍不得對她真發脾氣,在家都讓著她、寵著她的……”

  徐星名見陳曉意驚訝到如此地步,便送她一句“少見多怪”,又發現她並沒有和男朋友跳舞,心中明了,不由諷道:“怎麽,又和男朋友分了?”

  陳曉意臉一擡,“劈腿被我逮住了,哼,有膽劈腿就要作好覺悟!”

  徐星名挑挑眉毛,過了一會兒才黯然伸出右手,“正好我沒舞伴,你不希望被一群男生追得沒處躲藏吧?”也就是說,咱倆湊合湊合,免得各自倒楣被圍剿。

  陳曉意無奈,雖然很不想和這個千年不化凍的人形大冰塊共舞,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於是淑女地將手搭上他的肩膀,同時不忘提醒:“先說明,我這可是委曲求全,萬一有人問起來……”

  徐星名冷道:“不用你說我也會主動澄清,我還沒腦殘到跟陳學姐這麽特別的女孩子交往。”

  陳曉意為之氣結,噎了好半晌後才恨恨地說:“其實,你們表兄弟腦子都有點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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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12: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被陳曉意譽為“腦子有毛病”的薄競,牽著白樂寧剛一走出禮堂,就輕車熟路地將她帶進禮堂後面的小樹林,準備從學校後門離開。

  白樂寧身披長外套,暈頭暈腦地跟著他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薄哥哥舞跳得這麽好,以前都請誰當舞伴?”

  薄競沈思片刻,給了個讓她暴躁莫名的答案,“沒辦法數。”

  他們學校的聖誕舞會,看似可以隨便邀人當舞伴,但私底下不成文的規矩則是,無論男女,只要被邀請的一方,還沒明確表示過有喜歡的人,一旦接受對方邀請,那就等於是同意與對方暫時交往,直到新學期開始或是更久。

  白樂寧一想到曾經有女生紅著臉,與薄競一起跳舞的場景,就覺得自己睫毛膏好像塗太多了,弄得眼睛生疼。

  “花心!”她氣呼呼地扔出兩個字,評點薄競當年的“輕浮”行為。

  薄競明知道小丫頭這是醋勁大發了,偏就不解釋,任由她誤會去。

  白樂寧橫沖直撞地走了一會兒後,發現身邊的男子,並沒有如預期那樣噓寒問暖,不由得更加委屈,想著、想著,眼淚就冒出來了,“我不做你女朋友了!”

  薄競從白樂寧披著的外套里找出一條圍巾,小心地為她圍好。

  白樂寧賭氣般地扯下圍巾,往他身上一丟,“我不理你了!”

  就聽晚風里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輕吧,“因為從來沒有,所以才沒法去數。”

  白樂寧顯然不能接受這個解釋,她拒絕讓薄競幫她重新圍上圍巾,悶著頭就向前沖。

  薄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耐心十足地勸道:“寧寧乖,你凍著了我會心疼的。”

  “你才不心疼!”白樂寧淚眼汪汪地揪著薄競的衣袖,像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似的,把頭蹭進他懷里,“就因為我們交往了,你就可以欺負人嗎?為什麽你總喜歡欺負我?我懷念以前那個對我很溫柔、很溫柔的薄哥哥……”

  薄競捧住她的臉,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頭發,“你要適應現在的我,原來那樣只是對待小妹妹的態度,你能明白其中的差別嗎?”

  白樂寧搖頭,“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對我不好了!我不要和薄哥哥做戀人了行不行?薄哥你快變回原來的樣子吧,行不行、行不行?”

  一連串的“行不行”,喊出的卻是一個半大孩子的心聲,沒道理的任性撒嬌,代表著她才十三歲,不懂他的複雜心思。

  太早嗎?

  薄競拒絕承認自己的心急,只強硬道:“看著我!告訴我,你是真心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馬上放下白家的一切,回英國去再也不回來了!”

  他卑鄙地用這種手段威嚇白樂寧,讓她不能不面對自己的感情。

  白樂寧擡起臉。

  遠處禮堂外的燈光投射到他們身邊,薄競眼中熠熠生輝,像是要刺透她的心臟。

  白樂寧眩暈了,她感覺薄競的眼睛忽而變成一汪池水、忽而變成一簇火苗,漩渦般讓她無法抗拒,險些掉進這股令人沈醉、令人折服的重重迷障。

  白樂寧慌亂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只能逃避,可她又舍不得薄竟離開,她離不開他啊!

  “不許走、不許離開!”她只能蠻橫地叫喊著,雖然她曉得一旦他下定了決心,是誰也攔不住的。

  薄竟深深地看進她的眼中,“不想讓我走嗎?你有什麽理由把我留下呢?”

  白樂寧更慌,“不走好不好?我、我……”她狠心咬牙,“我剛才說的不是真心話,我喜歡薄哥哥,不想和薄哥哥分開……薄哥哥,我不任性了好不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別去英國,別去……”說著說著,她就想哭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起了轉。

  聽過白樂寧這番表白,薄竟驚喜不已,但他沒有顯露在臉上,只略顯激動地重新將他一生的至寶攬回胸前,緊緊鎖住,“這可是你的選擇,既然你舍不得我走,想和我在一起,那你就要適應我的改變。”

  白樂寧揉掉眼睛里的淚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確定地問:“如果我能乖乖聽話,薄哥哥就真的不去英國了嗎?”

  她一直都知道,當年父親並沒有把他在英國的房子賣掉,而這些年來薄竟的表現也充分證明了,沒有白家,他一樣可以活得精彩,她心底也有深深的恐懼,怕他就此一走了之,她還是個孩子,而孩子往往都是最沒安全感的人。

  薄竟以吻封住她的不安,“只要你接受我。”

  得到了他的保證,白樂寧全身終於松懈下來,卻又不知所措地,任由著他在自己唇上肆虐。

  感覺到懷中小人兒的溫順迎合,薄竟清楚,他又一次取得勝利了,而且這次還關乎他一生的幸福。

  至於過程……不要問他過程如何,因為他只想享受結果就好。

  幾後年。

  C大校園的某處林阻下,兩名風格迥異的美女在拉鋸著。

  “寧寧,我的好寧寧!去嘛,去吧、去吧!”

  “不去!”態度堅決。

  “去嘛、去嘛!看在我們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不能幫我這一回嗎?我都失戀好幾次了,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孤家寡人度過余生?”軟磨硬泡。

  白樂寧遲疑不定,“不行……”

  “去吧去吧!只是吃個飯、唱唱歌而已啊,為什麽不能去?明天就是周末了,今晚狂歡一下啦!”

  不用懷疑,這兩位美女正是百般不願參加聯誼白樂寧,和百般想要參加聯誼的陳曉意;本來白樂寧名花有主,不用聯誼,但陳曉意宣稱自己一個人去心理沒底,非要拉著死黨一起。

  白樂寧想想,也怕好友這點小酒量,一喝多就亂說話,只要勉為其難地說:“我打電話問問薄哥哥。”

  陳曉意震驚了,“有沒有搞錯啊!你現在是二十歲不是十歲欸!這種小事也要打電話報告嗎?”

  白樂寧嘆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們家的門禁有多嚴……”

  陳曉意義憤填膺,“我當然清楚!可是你總不能被你家那只笑里藏刀的老竹馬,給拴著不放嗎?狗還有散步的時候呢!就你成天的歸家心切,比狗還忠心耿耿!”

  白樂寧不滿了,“陳、曉、意!你閉嘴啦!再、再說,薄哥哥才不老,他年輕有為!”

  “夠了吧你!”陳曉意不屑地瞥她一眼,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不是白當的,白樂寧那點小能耐,她可是全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了,至於那個陰險狼詐的薄竟大奸商,她更是知之甚詳。

  “也就你把他當塊寶,要我說,你簡直就是戀父情節,居然真的喜歡他喜歡了這麽多年!我原本還以為,你早晚會被外頭的花花世界洗腦,重新選個好男人,沒想到,你癡心不改,癡情一片,這都多少年了,還吊死在他那棵黑透了心的老樹上,那家夥到底施了什麽法術,莫非床上功夫一流,教你欲罷不……”

  “閉嘴!都說讓你閉嘴啦!”白樂寧尖叫著,雖然知道附近沒人偷聽,可依然撲過去,扯住了陳曉意的嘴角,又氣又羞,“你在胡說些什麽啊!你再說,我就不陪你去聯誼了,我可是好心要幫你忙,你卻這麽說薄哥哥,我要生氣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陳曉意的嘴巴功夫,也跟著一起越來越厲害,企管系第一毒舌女加美女非她莫屬,在她面前,白樂寧這個中文系第一系花,也只能甘拜下風,靠扯她的嘴,才能阻止她繼續大放厥詞。

  “而且薄哥哥有很多女人喜歡的,我這麽孩子氣,總怕他會變心……”白樂寧見陳曉意不再說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了,這才放下手,難掩失落地喃喃自語。

  “嘖,杞人憂天!”陳曉意聞言楞了一會兒,複又笑著用自己的方式鼓勵好友,“你家老竹馬,奉行了十來年的光源氏養成計劃,可容不下其他來歷不明的女人插足,這點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

  白樂寧紅了半天的臉,最後才在陳曉意的提醒下,拿出手機,跟薄竟確認今天晚歸的事情。

  只響了兩三聲,電話就接通了。

  剛聽到一聲溫柔的“寧寧”,手機就被陳曉意搶走,“薄大哥嗎?啊對對對,我是陳曉意,沒什麽大事,就是今天我和小寧寧有點小事要忙,小寧寧可能會晚些回去……啊?你說什麽?哈哈,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嗯嗯——沒,我沒敷衍,我哪敢敷衍您呢……好吧,我招!就我不是剛失戀嗎?想再找一個解解悶……哎呀,那是我沒碰上您老人家這麽優秀的人才,沒辦法,只好一直這麽瞎湊合著……哎?你這話可冤枉好人了,我什麽時候帶壞過寧寧啦?對吧,薄大哥你也知道的,我就是這麽夠意思……安啦!大帥哥,我盡心盡力地幫你為小寧寧趕走過多少蒼蠅了啊!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小寧寧少一要汗毛的……啊?不會、不會,我發誓我今天絕對不喝酒了!我說真的……什麽?喔。好!”

  長長的一串話瞎掰下來,陳曉意趕緊把燙手山芋扔給白樂寧,“你家竹馬要你聽電話。”

  開玩笑,再多說幾句,她就可以直接升天去覲見上帝了,薄家哥哥的氣勢真是一年比一年強勁,這會兒,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好像隨時都可能陰險地站在身後朝她吹風。

  白樂寧接住陳曉意扔過來的手機,“薄哥哥?”

  薄竟清冷的聲音透過聽話筒傳來:“寧寧,陳曉意找你去吃飯?以前不都在中午嗎?”

  白樂寧捂住手機,走到一旁,“薄哥哥,只是去吃個飯,沒別的。”

  她和意意都不敢說,這是多人聚會型的聯誼,不然薄哥哥會變得很恐怖,然後會對她……

  收起腦海中不該在這個時候回憶的事情,白樂寧放柔了噪音,征求薄竟意見:“我能去嗎?”

  另一端,薄竟疲憊地捏捏太陽穴,但噪音卻分毫不透半點跡象:“那好,你去吧,別讓我等太晚就是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好久,才輕輕地傳來白樂寧的聲音:“……嗯。”

  收起手機,白樂寧在原地站一會兒,才消下臉上微微的紅暈。

  真是的,薄哥哥幹嘛非要說那麽曖昧的話?什麽別讓他等太晚之類的……

  陳曉意在她背後一拍,“同意沒?”

  白樂寧轉過身,低著頭,把臉藏在好友看不到的地方,說道:“同意了。”

  結束了與薄竟的通話,陳曉意的膽子也壯了回去,現在見著樂寧這樣,陳曉意就看不慣了,斜眼瞅她,“瞧你這小媳婦樣,多沒出息!早被人家吃幹抹凈了吧?”

  白樂寧的臉上快滴出血來,恨捶她,“再多說一句,我就跟你絕交!你也別想讓我陪你去什麽聯誼!”

  陳曉意立刻收起所有的嬉皮笑臉,嚴肅正經地拍胸脯保證:“我以人格擔保,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我絕對不說一句有關你和你家老竹馬的事了!”

  接著,陳曉意就表達出自己的誠意,跟期末考試前瘋狂背書似的,把聯誼的所有男性成員,通通介紹了一遍,末了還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管外面什麽樣,總也要先看看才行。”

  白樂寧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哦,我曉得的,總也要帥才行。”

  陳曉意嘿嘿地笑了起來,哥倆好地摟住她的肩膀,“那當然了,還是小寧寧最了解我的喜好!T大男生雖然精英居多,不過也是有名的‘長相荒涼’啊,我可不想撿根枯草回去。”

  “什麽枯草、野草的……”白樂寧忍不住笑了起來,“薄哥哥也是T大畢業的。”

  陳曉意搖頭晃腦道:“荒涼,那才叫真正的荒涼,都被你采走了,他能不荒涼嗎?”

  白樂寧佯怒,“剛才不是還說不再提我跟薄哥哥一句了?這會兒怎麽又說啦?”

  陳曉意舉雙手投降,“老爺饒命!實在是老爺您自己不小心先說出口的,跟小的沒有絲毫關系呀!”

  白樂寧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對她耍寶的行徑徹底沒轍了。

  兩人說笑著來到學校門口,卻見老熟人站在門外,拿著手機不知在說些什麽。

  “星名?他怎麽來了?”白樂寧詫異地看向陳曉意。

  陳曉意神秘兮兮地說:“要不是有他這個‘T大鎮校之寶’在此,你以為我能這麽順利就聯系上T大那邊的人嗎?你也太擡舉我的社交能力了。”

  白樂寧沈默了一下,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徐星名掛斷電話後,回頭便看到白樂寧和陳曉意二人已距離自己不遠,他揚了揚眉毛,不動聲色地等在原地。

  “嗨!徐小子,你來得挺早啊!”陳曉意松開挽著白樂寧的手,率先打招呼:“都聯系上了沒?”

  徐星名不冷不淡地說:“能聯絡的,我都幫你聯絡過了,他們去不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也不能左右;另外,我強調過很多次,不要喊我徐小子,我比你還大幾個月,稱你為學姐,只是因為我回國後,中間耽擱了一年課程而已。”

  陳曉意笑嘻嘻的不為所動,“徐小子你越來越沒勁,真不曉得你老婆怎麽能忍受你這麽多年。”說著,她越過徐星名,邊走邊揮手趕人,“別杵在我們學校門口啦,小心造成交通堵塞,你可以成功身退了,有女朋友的家夥,不在我的狩獵範圍之內,什麽時候你老婆終於想通要把你踹掉,讓你恢複單身,我再考慮是不是收了你!”

  徐星名冷道:“下輩子也不可能。”然後他深深地看了白樂寧一眼,“你也要去?”

  白樂寧有點為難,“我不能放意意一個人去聯誼,上次她……”她欲言雙止,最後還是決定保守好友一喝酒就化身親吻狂人的秘密,轉而拜托徐星名幫她瞞住薄竟。

  徐星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紙包不住火,夜路走多了,早晚會遇到鬼,我能幫你的也只有絕口不提,你還是好自為之吧。”一旦被表哥發現他的親親寶貝居然瞞著他去聯誼,恐怕十張桌子也不夠他掀。

  白樂寧有苦難言,全部化作心中長嘆,我也不想瞞著薄哥哥,可是這種事情如果不瞞著他,他會抓狂的!

  臨走前,徐星名良心建議道:“你們不是訂婚了嗎?把你的訂婚戒指先拿出來戴上比較好。”

  白樂寧會意,連忙將戒指從項鏈上取了下來,套入左手無名指。

  雖然白樂寧信誓旦旦地承諾要陪好友同進退,但當她坐在嘈雜的包廂里,第十次看表的時候,她已經忍不住想不顧義氣地棄陳曉意而逃了。

  從剛才吃飯時起,這群男男女女就按各自的喜好分配位置,有的人還瞎起鬧,想把她們兩人分開,幸好陳曉意夠朋友,硬扯住她,塞在身邊的座位上,這才讓她幸免於難。

  辛辛苦苦地熬過晚餐,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誰知興致高昂的另幾人,強烈建議去唱歌,點了點人數,發現加上陳曉意和白樂寧,不多不少正好七個,於是數人頭的那個男生,抽出手機又叫人來。

  “湊足八個好,成雙成對嘛!”

  白樂寧表示自己想先回去,六個人也可以湊成雙,卻招來一陣反對。

  “哎,怎麽可以先走呢,還沒散誰都不許走!我那朋友馬上就過來了,說起來,他長得可真不賴,和學妹很配的啊!”一個留著小短發的男生,笑嘻嘻地揮動著手機,“我都打過電話了,學妹再走很不給面子喔!”

  陳曉意也拉著她不放手,“你敢把我丟下不管?那我到了KTV就點酒!”

  白樂寧無奈,只好跟著大隊人馬,轉移陣地到附近一家KTV。

  包廂里有人唱歌、有人亂舞,還有人叫來不了少酒水,煙味沒過多久也彌漫開來,白樂寧被薫得夠嗆,一直到被要求高歌一曲的時候,還在反省著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好說話、太容易被人說服了?

  當麥克風傳到她手上的時候,白樂寧訝然,稍稍挺起後背,盡量提高噪音:“我不太習慣唱歌……”實際情況是她五音不全。

  “唱一首而已嘛,別推三阻四啦!”遞給她麥克風的男生,故意蹭到她身邊借酒發瘋,想吃她嫩豆腐,“來聯誼都是開開心心地玩,你不要說話、也不唱歌,這樣很不合群欸!聯誼不就是交朋友嗎,不說話、不玩樂怎麽交?”

  白樂寧躲閃不及,眼看快被人摸到肩膀,陳曉意終於良心發現,挺身而出,保護好友,“拿開你的手,礙到我視線啦!”說完她又毫不客氣地指出:“你們T大不是向來標榜自己有素質、有教養嗎?毛手毛腳的幹什麽?把罩子放亮點,她可是我們學校的系花,要不是我們關系好,她才懶得來跟你這種人聯誼呢!”

  男生惱怒道:“系花?要不是聽說你們長得有點姿色,你以為我們就願意來聯誼了?”說著就想越過陳曉間的防線,繼續去抓白樂寧。

  陳曉意哪容得他放肆,當即與他纏鬥起來,嚇得白樂寧直往門邊躲,邊躲邊叫:“意意!意意小心左邊!”

  另外三個男生聽到這邊的動靜,趕緊過來勸解:“好了,阿克,你喝多了,說什麽胡話呢!來,到這邊點歌,別滿嘴酒味臭到人家小妹妹。”然後他們一左一右,把那個滿臉怒意的男生架開了。

  先前稱呼白樂寧為小學妹的短發男生抱歉地對她說:“阿克平時不會這樣的,他最後也是——呃,失戀了,所以你千萬別介意啊!他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酒品不行……”

  白樂寧驚魂未定,“學長,對不起,我能先走嗎?”

  “當然可……”

  男生看她這樣,憐惜之情頓起,正想答應她,但是“以”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包廂門那邊傳來一陣慵懶的嗓音:“那可不行,你還不能走。”

  有了剛才不愉快經歷的陳曉意,馬上防備地護在白樂寧身前,“你是誰?”

  這男生走進包廂,只瞥了陳曉意一眼,就把所有註意力放在了白樂寧身上,當他看到白樂寧手指上的戒指時,眼睛里的神情很快就變了,“呆瓜寧,你居然真的訂婚了?你才多大啊?”

  這聲“呆瓜寧”喚醒了白樂寧沈睡已久的記憶,她抖著手指,指向這個又高又壯的男生,“你、你是那個、那個……陸詠?”

  沒辦法,當年的回憶太不美好了,簡直可以說是一場惡夢,雖然兩人同學不滿一年,其中坐前後位子也才只有一個月,但陸詠的可惡,就是給白樂寧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因為打小就被人當成掌上明珠的白樂寧,從沒遇到過這麽截然不同、無恥,不斷以欺負自己為樂的人。

  “正解!”陸詠撥開陳曉意這個人形障礙,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呆瓜寧,我回來了。”

  白樂寧沒好氣道:“你回來不回來關我什麽事!”

  短發男生見他們似乎是舊識,便也不再多說什麽,甚至不解拍陸詠的肩膀,“來這麽晚,自罰三杯吧!”說完就悄悄朝他眨眨眼,“剛才不是不樂意嗎?如何,碰到你初戀情人了吧?”

  陸詠笑道:“謝了,洪深長,改天請你吃飯。”

  短發男生滿意地點頭,又朝白樂寧意有所指地曖昧一笑,順手把自己相中已久的毒舌女給打包拐走,因此陳曉意尚不在狀態里,就被人拖離白樂寧身邊。

  閑雜人等,一律圍住在對面的沙發上,而白樂寧所在的角落里,只有她和陸詠兩個人。

  陸詠緊盯著白樂寧的手指,“你什麽時候訂婚的?”

  可惡!被當年那個囂張到極點的老男人給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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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13: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他回國後只調查了薄竟在白氏建設的工作能力,卻沒註意研究他的私事,記得那堆資料里,確確實實標明薄竟已經訂婚,可他就是沒去仔細看那個未婚妻是誰,真失算!

  白樂寧哼道:“我什麽時候訂婚也不關你的事!”

  陸詠轉轉眼珠,忽然了悟,“我明白了!哈哈,算起來,你那個哥哥今年也該不小了,年紀大的男人總怕小女朋友跑了,所以才急著拿這種沒用的東西把你套牢?”

  白樂寧大怒,“你懂什麽?不許亂說!”

  沒錯,她高中畢業後就和薄哥哥訂了婚,早就早了點,可她完全出於自願,絕對沒有任何人強迫她,更沒感覺自己被套牢;相反的,要是不把薄哥哥抓緊點,以後萬一他結婚時,新娘卻不是她,那她才要傷心死呢!

  陸詠討了個沒趣,訕訕道:“生什麽氣,不就是我猜中了,需要惱羞成怒成這樣嗎?”話一轉,“訂婚了還來聯誼,你未婚夫肯定對你不好,不如趁早換掉算了。”

  白樂寧正想再說些什麽話反擊,就聽身邊傳來一陣柔和的鈴聲,她拎起手提包,三、兩步邁出包廂,接了電話。

  “是我,寧寧。”

  “薄哥哥!”剛才一聽到熟悉的鈴聲響起,白樂寧的心情就已經變好了,電話那頭似乎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她有些驚訝,“你還沒回家?”

  “加了幾個小時的班,現在還沒到家。”包廂外的走廊上很安靜,薄竟的關懷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傍晚風刮得挺大,現在好像有點降溫,李媽剛才打電話說你也沒換件衣服,我這就開車去給你送外套,你在哪兒呢?把地址告訴我。”

  白樂寧咬著嘴唇報出地址,又停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呢喃:“薄哥哥,我想回家了……”

  手機那頭靜默了一下,薄竟堅定的聲音,透過電話鉆進白樂寧的耳朵:“等我,很快。”

  白樂寧掛斷電話又進了包廂,逮住時機就跟陳曉意說出自己要先走了,正好陳家大哥也剛給妹妹發了簡訊,讓她周末回家陪父親出去走走,兩人討論後,準備撒退。

  為了禮貌起見,陳曉意和白樂寧向眾人一一告別,還不太想早點散的幾個,則在包廂里繼續唱,因此派了代表送她們出門叫車。

  “這就走啊?”陸詠站在那個被他稱為“洪學長”的短發男生身後,陰陽怪氣地問道。

  洪學長則問陳曉意:“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然後他又以學長的身分,對陸詠說:“你送送白學妹。”

  陸詠剛要開口,機靈的陳曉意就搶過了他的話,對那位洪學長說:“其實寧寧今天真的只是陪著我來湊數的,學長你看她手上的戒指,那可是如假包換的訂婚戒指!她老公這會兒就快到了,我坐她老公的車走就行!”

  話音剛落,就聽清冷無比的噪音,在她身後涼颼颼地響起:“陳小姐客氣了,既然陳小姐有心情跟外人唱歌、跳舞,還帶著寧寧一起胡鬧,那鄙人這輛小車,恐怕真坐不下您這尊大神。”

  陳曉意猛地打了個寒顫。

  隨著年紀的增長,白樂寧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體弱多病,禁不住一點風吹草動了;在她考上大學後的第一年,白父就以“家里三人上班、上學都不方便”為由,重新粉刷裝修原先的房子,一起搬了回去。

  從白家的新家到C大附近的KTV,車程大約需要二十多分鐘,但薄竟卻只用了十分鐘就出現在白樂寧面前,這絕對是她們始料未及的。

  陳曉意慌慌張張地轉身,“那個、那個……我可以理解的,真的,我們沒參加聯誼……”越描越黑。

  薄竟冷笑,“不用解釋了,我一看就知道都是你慫恿的。”說著,他就越過陳曉意,走到白樂寧面前,展開臂上掛的西裝外套,仔細為她披上。

  陳曉意愁眉苦臉,糟,這下子可真惹毛這個小心眼的老男人了。會被他扒掉一層皮的!啊,以後他肯定不會再讓小寧寧和她一起玩了,怎麽辦咧?她還想再多坐幾次他那輛拉風跑車啊!

  洪學長上下打量薄竟,只覺得他的氣質確實像個社會菁英,而且還好像有一點點面熟,只可惜KTV外的燈光五顏六色地照來照去,根本就看不清五步開外的薄竟,到底長什麽樣子,不過毫無疑問了停在不遠處的跑車,車型線條相當流暢自如,目測價格不會太低,估計也是個有財人士。

  但聽完薄竟的話,洪學長就覺得他不太厚道了,“這位先生就是白學妹的未婚夫?如果不方便的話,我來送陳學妹回家就好,不用麻煩你了。”

  陳曉意直覺拒絕接受他的好意,“我才不要坐別人的車回家,放著不要錢的順風車不坐,我浪費那個閑錢幹什麽?”

  洪學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也拿她沒辦法,畢竟兩人剛剛認識,他要想給陳曉意留個完美印象,就不好插手她的決定。

  倒是白樂寧有辦法安撫薄竟。

  她直接撲進薄竟懷里,仰起頭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亮出自己手上的戒指,“薄哥哥,我有很乖地告訴他們我早被綁牢了,所以你別生小意意的氣,她不是故意的,我們順便把她送回家吧,她哥已經在催她早點回去了。”

  薄竟盯著她手上戴著的戒指,滿意地抿抿嘴,反手抱住她的身子,借著燈光的忽明忽暗,悄悄低頭咬了她耳垂一口,“回去再收拾你。”攬在她腰間的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遊移撫弄。

  白樂寧把幾乎沖到嘴邊的驚叫,拼命壓回嗓子,被他逗得喘息起來,“別!別……有人……”

  薄竟又摟了下她,這才擡頭,直直看進對面男子的眼中。

  站在KTV門外陰影里的陸詠,從薄竟剛一露面就高深莫測地審視著他,薄竟揚眉與他對視後,他才慢吞吞地站到燈光照到的地方。

  薄竟早發現有人正挑釁地審視著自己,但他並沒有幼稚地瞪回去,只是面色平靜地從他臉上一掃而過,然後輕輕撫了撫白樂寧被風吹得有些發涼的臉龐,隨即看也不看陳曉意一眼,“想早點回家就別吐在我車上。”

  因為白樂寧的求情,薄竟又不忍心讓未婚妻為別人擔憂焦急,所以之前有好幾次,他都開車送過陳曉意,但是陳曉意的酒品實在太差,坐在車上不是又哭又叫就是又喊又跳;上回她倒不笑不鬧了,誰知走到半路,她居然吐在他車上!害得他和寧寧手忙腳亂地收拾了很久,陳曉意倒好,吐完了倒頭就睡,睡得跟死豬一樣沈,根本不曉得自己幹了什麽壞事。

  酒量這麽淺,偏偏還逢酒必喝,讓人頭疼。

  確定白樂寧坐穩並系好安全帶後,薄竟也不管陳曉意是不是有上車,直接插上鑰匙準備啟動。

  “哎!等等,還有我呢!”陳曉意不敢磨蹭,連忙自己打開車門擠進後座。

  眼看佳人毫無留戀地離去,洪學長右手無力地捶了下左手手心,小聲嘀咕:“嘿,看來只好以後再邀曉意了。”

  轉頭見陸詠神情複雜地站在一旁,他禁不住好奇地問道:“小陸,你認識白學妹的未婚夫?”

  “何止認識……”陸詠扯出一抹浮在表面的笑容,“那可是個名人。”

  “名人?”洪學長開始在腦中搜索。

  果然是名人嗎?難怪他一開始就覺得面熟。

  “不用想了,他就是白氏建設董事長的養子,薄竟。”

  陸詠的話,讓洪學長醍醐灌頂之余又扼腕不已,“薄副總裁!前幾天學校里才剛請他來辦了場對新生的小型演講,我還旁聽了呢,怎麽今天就沒認出來?你不知道,他可是我們T大曾經的知名人物,這種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發光,簡直可以媲美大功率日光燈了……”

  陸詠沒心情聽洪學長的絮絮叨叨。

  目送跑車在夜色中甩了個尾之後,絕塵而去,他在心中默念,薄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又見面了,你搶走我當年喜歡的女孩子也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妄想並購我父親留給我的陸氏企業;不過既然我已經從美國回來,那我就不會讓你繼續得逞,我要讓你事業、愛情雙受挫!

  繞了個彎,將陳曉意送回陳家,薄竟重新發動車子,朝相反方向的白家駛去。

  一路上,車里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白樂寧偷偷瞥向薄竟。

  薄竟目不斜視地關註著路面情況,緩緩開口:“我臉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白樂寧忙不叠地搖頭,“沒有,什麽都沒有!”就是什麽都沒有才奇怪,按薄哥哥的脾氣,被他發現自己跟著意意去聯誼,而且還撒慌騙他只是簡單的餐聚,他的臉色會變得很難看、很難看,然後用很婉轉的語氣表示自己很不滿,直說得她無地自容、保證不敢再有下次。

  可今晚,他竟然一直固定成面無情的樣子,不生氣也不說話,這也難怪剛才小意意嚇得不吭一聲,一到家門口就跳出車門落荒而逃,連“謝謝”和“再見”都忘了。

  想到薄竟的說的那句“回去再收拾你”,白樂寧就覺得大事不妙,怎麽辦,薄哥哥是不是氣壞了,連訓人都懶得訓了?她現在跟他回家,會不會被就地正法啊?那她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成功降火呀?

  怯怯地又偷瞄了薄竟一眼,她開始在心中盤算,如果自己主動色誘,能不能稍微讓他消消怒氣,反正以前她也幹過不少類似的事情,而且戰績可以說是輝煌的。

  就在白樂寧認真地思考著“色誘”的可行性時,薄竟依然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從開始到現在,除了必要地關心幾句白樂寧是不是累了、是不是冷了、需不需要把暖氣開強一些,其他切中重點的話他一概不提。

  盡管如此,白樂寧還是沒有猜錯,薄竟確實正在氣頭上。

  他一邊仔細地觀察著路況,一邊心頭小有不爽,白叔叔人在新加坡考察,小丫頭今天晚上在外面吃飯,他因為家里沒人而強迫自己守在公司加班,勞神勞心忙了幾個小時,才把明天的工作提前處理完畢,原本想著,這下可有時間陪小丫頭好好地過一個周末了。

  誰知道,打電話回家,李媽卻告訴他小丫頭還沒回去,擔心她被凍著,他特地開車要給她送衣服時,卻從電話里聽出她想盡快回家的意思,結果連衣服也不拿了,掉轉車頭就直奔她說的地方,反正他身上的西裝可以無條件貢獻出來,自己冷不冷無所謂,關鍵是小丫頭心情不好,想早點回家。

  最後呢?最後他發現他的丫頭竟然在跟別的男人聯誼!更不爽的是,她還真給他聯出了個情敵來!

  薄竟越想越火大,若非最後一絲理智在控制他,他絕對會馬上開車掉轉方向,回去把陳曉意的骨頭拆散。

  但他不能,也不可能這麽做。

  薄竟無奈地自嘲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在與自家小未婚妻的互動中,除了必要的魄力外,哪方面不是他主動謙讓著她?畢竟寧寧年紀小,很多地方還沒辦法更成熟、更理智,他這個可憐的老未婚夫,只好勉為其難地幫她把不足補滿。

  同樣的,成熟還代表著,不能輕易把幼稚展現給外人看。

  但他自有一套本事,可以將情緒通過另一種方式,轉達給他的親親未婚妻。

  回到白家,薄竟將車停在車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下中控鎖,把身邊的人兒困在這一方小小天地里。

  白樂寧不安地挪了挪坐姿,剛想說什麽,就被一股溫熱的氣息包裹住了,接著,薄竟的嘴唇覆上了她的眼睛,舔著她的眼皮;舔了一會兒,薄竟不滿足地又慢慢向下探索,經過小巧的鼻尖,滑到微微張開的櫻唇之上。

  靈活的舌尖,頂進了正輕吟著小嘴,狠狠地汲取著她嘴里的津液,來回舔舐著細白的牙齒,然後引誘那不斷退卻的香舌,跟他一起糾纏。

  兩人紀紀纏纏地吻了許久,最後薄竟終於放過快要窒息的白樂寧,讓她得以喘口新鮮空氣。

  “好甜……”摟著嬌弱無力的小人兒,薄竟喉嚨里逸出滿足的嘆息。

  又過了片刻,他將懷里仍然有些虛軟的身子,向上提了提,前額抵住她的額頭,呼出的氣息盡數噴灑在她臉上,“寧寧寶貝,學會瞞著我去和別的男人私會了,嗯?真是個不聽話的壞丫頭!”

  白樂寧遲鈍地眨了眨眼,剛從深吻中漸漸回神,卻聽到薄竟略帶醉意的詢問。

  咦?語氣不是很嚴厲,好像有可以解釋的余地喔?

  臉上泛起兩團艷麗的粉色,她主動伸出手攬向薄竟,把臉埋進他的懷里,嬌聲辯白:“人家才沒和男人私會,薄哥哥真是大醋桶!”

  薄竟撫摸著她的後背,瞇眼輕笑,“沒私會嗎?既然寧寧這麽乖,那我可要好好獎勵你一下了。”臉上故作沈吟,手卻早已不安分地悄悄抓進白樂寧的領口,“該怎麽獎勵你才好呢?周末特別服務,如何?”

  白樂寧臉紅得不行,大發嬌嗔:“什麽特別服務啦!整天想這些色色的東西,原來薄哥哥不是大醋桶,表面不一,色狼一只!”

  薄竟笑,“你都說我是色狼了,我不表現、表現,豈不有損色狼形象?”說著,他就噙住了白樂寧剛被吻過的,嬌艷欲滴的紅唇,手指也在她的身上四處煽風點火,揉揉這里、捏捏那里,最後才停留在已然挺立的蓓蕾上,流連不去。

  白樂寧輕喘,兩手抵在薄竟胸前,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抗拒著他帶給她的歡愉,“嗯……不、不行……”

  薄竟挑眉一笑,“怎麽不行?”惡劣地用手指擰上她的挺翹,成功惹出一聲甜膩入心的嬌呼後,他滿意地看著座椅上的小家夥,扭著身子,露出了難耐的表情,裸露在衣領外面的雪白肌膚,全變得艷麗嬌紅。

  白樂寧被薄竟弄得幾乎酥軟在他懷里,但她還沒有完全陷入情欲的浪潮,費力抓住最後一絲清明,她斷斷續續地求著饒:“這里不行……別、別在這里……嗯,別、嗯!回去……啊啊……”

  薄竟幹脆地答應:“沒問題。”

  白樂寧只覺得他答應得似乎有些快,跟以往不太一樣,結果等薄竟打開車門,將她抱出來後,居然直接把她放在了車前蓋上,隨即開始自行脫下半身的衣物。

  她直接不對勁,“你幹什……”一句話還沒問完,薄竟就抓著她的裙角向上掀起,一邊按住她想要反抗的雙腿,打開了能容納他身體的空間,一邊褪下礙事的小內褲,試了試花心的濕度能否容納自己炙熱的粗壯。

  白樂寧短促地“呀”了一聲,體內一股熱流,忍不住緩緩瀉出,從方才就一直有些空虛的小穴,讓他這麽一碰,更加禁不住沒被填滿的難過,她抗議著,像只小獸般在薄竟身上磨蹭起來,臉蛋紅紅的,一看便知是動了情思。

  指尖沾到豐厚愛液,讓薄竟滿意地扯開唇角,趁小丫頭因他手指動作而正迷蒙的時刻,一鼓作氣將男性頂了過去,挺身擠進她的花穴。

  “啊——”

  白樂寧被插得措手不及,胳膊越過薄竟的肩頭無力地垂下,想抗議卻又發不出聲音,才幾次就忍不住細細呻吟起來:“嗯……不要,你好壞……好深……”

  薄竟在她身體里困難地探索著,側頭吻吻她已經冒出些許汗珠的額角,“我壞嗎?寧寧寶貝,可是你說的‘別、回、去’啊!都這麽濕了還想硬撐,我可舍不得讓你受這種苦……”說著,他更加快身下的動作,在那早已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柔嫩花穴里,抽插攪動,非要弄得小可憐舉旗告饒不可行。

  幸好車庫夠溫暖,他又事先把庫門搖控關下了,這才不至於在剛剛入冬的夜晚,就凍著身下這嬌弱的人兒。

  薄竟的體溫和熱情,讓白樂寧平添了不少燥熱感,渾身就像浸泡在溫度持續不下的熱水里一樣,又濕、又熱、又難過,幾乎要融進薄竟的身體,極致快感從私密處,一陣一陣向上傳遞著,使她癡狂,讓她再也離不開薄竟有力臂膀的環繞。

  “你、你……”白樂寧氣喘籲籲地,拼盡所有力氣指責某色狼,“你怎麽能在這、這里……啊!嗯、不……不行了,我不行了……”話音未落,她便顫抖著癱軟在薄竟胸前,渾身抽搐,想夾緊雙腿,卻只夾住了薄竟的健腰。

  “要命!寧寧寶貝,別亂動!”

  被她這麽狠狠一夾,薄竟險些失控,他連忙動作放慢、稍微退開了一些,短時間的穩定過後,他重整旗鼓,再度抽插進出起來。

  “嗯、嗯……好難過……”

  白樂寧啜泣著,不依不饒地扭動身子,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薄竟憐愛地輕撫過她濡濕的鬢角、吻去她的淚珠,進出的頻率,卻並沒有因她的抗議而放緩,反而越發急促激烈,深深埋進白樂寧的身子,讓她跟自己一起迸發出所有熱情,帶她共舞美妙旋律。

  白樂寧在他一波強過一波的狂野進犯中,感覺自己像個風雨飄搖中的小船,起起伏伏地顛簸著。

  她顧不得自己身上何處,只能兩臂緊緊環住薄竟,一雙大眼氤氳含霧,嘴里不斷呻吟,不知是想要讓薄竟更深,更重地愛她,還是想求他快些放過自己,“啊……不、別……嗯嗯,人家、人家不要了……啊……啊啊……”

  薄竟兇猛地在她體內抽插攪動,同時嘴里卻溫柔地安撫著:“寶貝別怕,你要的,你會喜歡的!寶貝,你好緊……”

  白樂寧晃動腦袋,拒絕接受薄竟帶來的致使誘惑,嘴里不住地呤叫著:“不要!不要……啊啊……”

  牢牢地掌控著身下人兒的嬌軀,薄竟一次又一次,狠狠撞擊著那緊致濕熱的花穴,引來她陣陣嬌呼。

  終於,他大發慈悲地在白樂寧又一次沖上高潮後,將所有精華釋放入她的深處。

  “啊……”

  “啊……”

  兩人同時逸出呻吟,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對方,氣息不穩地感受著歡愛後的余韻。

  白樂寧腦袋空空的,手臂依然勾纏在薄竟的身上,一張小臉梨花帶雨地和他互相對望,在他眼中看到了濃濃愛意,和尚未完全消散的情欲。

  又平靜了一會兒,薄竟輕輕咬了白樂寧耳垂一口,惹得她渾身又是一顫,“嗯,別……”

  她這樣耐不住挑逗,想要卻不敢直說、欲拒還迎,薄竟低笑,將心愛的小丫頭打橫抱起,邊啃她的雪白頸項,邊親邊清楚地問道:“今晚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自從兩人甜蜜訂婚後,忍耐已久的薄竟,就迅速地突破最後界線,將白樂寧的身心一並收歸襄中。

  雖然因顧及白父的想法,而無法光明正大地同眠一室,實際上,他們每晚都睡在一起,白父也應該能猜得到這點;但女兒都心甘情願被人家套牢了,那還不如當個開明家長,少管兒女情事。

  所以,旁邊住的那對老夫婦想回老家安度晚年,南下前準備將房子轉手賣掉,因此白父索性買下這棟房子搬了過去,然後又打通兩家之間的院墻,以便平時兩邊往來。

  目前,薄竟和白樂寧依然遵守著表面的規矩,各自擁有各自的房間,不過兩間屋僅有一墻之隔,誰睡誰的床,差別也不太大就是了;就連每天專門負責收拾打掃和作飯的李媽,也很自覺地沒有過問他們的房間使用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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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9-26 22:1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聽到薄竟這麽問,白樂寧不禁飛了個折眼給他,“我哪回不是被拐到你床上?”

  薄竟抿跟一笑,這是他的私心,自然不會告訴她原因,她膚色漂亮,白嫩玲瓏的身子,躺在他暗色的床單上,別提有多迷人可口了。

  只是這麽想著,薄竟的眼睛就黯了下來。

  這表情白樂寧太熟悉了,每次某人要把她困在床上,使勁地為所欲為的時候,都會冒出這種像要把她拆吃進肚的眼神。

  她吞口口水,不曉得自己哪里又惹著了這頭不分晝夜都愛發情的大色狼,“薄、薄哥哥?你怎麽又……”聲音顫抖,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

  薄哥哥?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敢喊薄哥哥?

  薄竟噪音沙啞:“小丫頭,你自找的。”說完,他就將白樂寧重新放回車蓋上,開始了新一輪的激狂索取。

  “啊……不要了,不要……啊啊……”

  白樂寧可憐兮兮地被薄竟壓在身下,不住大聲地嬌喘著呻吟著,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又說了什麽、或做了什麽,竟惹出他的滔天情欲,害得自己再度陷入欲海沈浮……

  早晨的陽光,一絲一縷地慢慢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房間。

  房間的天花板和墻壁皆無任何多余裝飾,地上鋪著棕色高檔木地板,中間擺置了一張繡著簡單花紋的地毩房間擺設也是一樣的單調,靠墻處正中央是一張大床並兩個床頭櫃,櫃上放了造型簡練的臺燈和日歷,床左邊是一組臨窗的鐵灰色布沙發,床右邊則是一排半嵌在墻里的推拉門式衣櫥。

  除此之外,床下四散的衣物、顛倒的拖鞋,床上淩亂的被褥、糾纏的身軀,這些事物,雖然與房內嚴謹單調的擺設格格不入,但每一樣都顯示著,昨晚在這間屋里,上演了怎樣的一出春宮好戲。

  “寧寧,九點了,先起來喝口水再繼續睡。”

  房間主人薄竟,此刻正端著一杯溫水坐在床頭,直到欣賞夠了窩在自己床上酣睡的小丫頭的嬌媚睡姿後,才意思、意思地出聲喚她。

  “嗯……”白樂寧半睜著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身邊的男人偷襲了一個香吻。

  “薄哥哥……”就著薄竟的手喝了幾口水,白樂寧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也不管正撫摸自己臉頰騷擾自己的人、在哪個方向,朝著空氣就露出了一抹傻傻的甜蜜笑容。

  “噢!”頭頂上傳來一陣懊惱的嘆息,和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音,“小壞蛋,居然一大早就誘惑我……”

  薄竟把水杯放在一旁,迅速甩掉剛才起床時隨便披上的襯衫,然後撲向床上那團全身泛著粉嫩的小蝦米。

  白樂寧渾渾沌沌的腦子,剛接受並消化掉薄竟的意思,就感覺到身邊的床鋪,似乎下陷了好大一塊。因初醒而略顯遲鈍的她,此刻總算有了反應,擡起胳膊,環住自己的胸脯,不讓某人得逞,“不要……薄哥哥,那里酸酸脹脹的好難受……嗯,人家不要了……”

  昨晚在車庫做了兩次,回到房間又做了兩次,其劇烈程度,一次更甚一次,白樂寧就算再年輕、再有體力,也禁不住這麽大的折騰,早已累得全身乏力、昏昏欲睡了,只隱約感覺到有人為她泡了個熱水澡,幫她清理幹凈身上的黏膩汗漬,結果最後連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如果現在再來幾次,她絕對會被某只食髓知味的色狼弄壞的啦!外表看起來明明應該是個很斯文的人,怎麽一做那種事,就變得這麽野蠻?

  “累了嗎?”薄竟一手伸進被子底下,勾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向自己,吻上她纖細優美的鎖骨,“累了就別動,我動就好。”

  “不……”

  白樂寧軟綿綿地伸出兩只小拳頭,企圖抵抗,但全被一只大手給無情鎮壓了;薄竟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拉高她的胳膊,露出被子底下白皙雪嬾的乳房,和曲線平滑的小腹。

  那雪白的肌膚上,還留有昨晚激情時留下的斑斑點點,一股曖昧的情欲氣息,緩緩地流淌四溢開來。

  薄竟眸色輕黯,松開了白樂寧的手腕,趴伏在她小腹上一點一點地啃咬著,惹得她嬌聲輕呤,放棄了所有的反抗,轉而抓住他的肩膀,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無助地蹬了幾下圓潤小巧的腳丫,卻很快就又被身上正四處點火的男人,壓住了雙腿,再也動彈不得。

  白樂寧飽受折磨,她那對在空氣中微微蕩漾的乳房,慢慢泛上了一層紅暈,乳尖也隨之變得硬挺起來,高高地聳立著,似乎在求人愛憐。

  薄竟一邊在可愛的小肚臍邊打著轉舔舐,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乳尖,直看得白樂寧羞怯無比,悄悄地曲起胳膊,環住自己的胸脯。

  “別遮。”

  薄竟輕柔卻堅定地拉開了她的手,將細密的吻一一落在她的雪峰之上,吻的位置逐漸上移而輾轉加深。

  直到溫熱的唇舌,舔至雪峰頂端的花蕾,再次逼出白樂寧嬌氣細弱的呻吟,薄竟才稍稍離開反複撥弄的挺顫紅蕾,撐起身,單手探進了白樂寧雙腿間的緊窒。

  “不、不要……薄哥哥,人家那里好疼啊……”白樂寧聲音破碎,渾身戰栗著,一雙小手軟軟地握住薄竟的大裳,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巴巴地瞅著他,借此博取他的憐龐。

  連續數次的激烈歡愛,讓她的嬌嫩花穴有些腫脹,雖然經過熱水泡浴後,情況好了些,但現在依然讓人憐惜地輕顫著。

  薄竟知道自己昨晚因吃醋得厲害,而不小心放縱過頭了,難免有些愧疚,補償心理作祟,大掌盡可能溫柔地,安撫了一下白樂寧的私處,接著捧起她的臉蛋,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輕柔至極的吻,然後就靜表地摟抱著她,沒再做任何動作,希望能借此按捺住自己身體某處的蠢蠢欲動。

  “乖寧寧,再睡一會兒……我去找點藥給你。”片刻後,他松開了手,將白樂寧輕輕地放回床上。

  好不容易從情欲刺激中解脫,白樂寧確實累極了,上下眼皮不停地在打著架,聽到薄竟前半句話,她打個小呵欠點點夭,知道只要自己一說身子難受,薄竟就肯定會放過她,所以毫不意外自己能躲過他恐怖的晨起欲望。

  乖乖地鉆進被子,等薄竟為她壓好被角後,忽然又探出一顆發絲淩亂的腦袋,細聲細氣地說:“薄哥哥,人家要親親。”

  這麽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薄竟好笑地在她臉上一邊各打一個口水印子,白樂寧這才心滿意足地咕噥了句:“早安,薄哥哥。”

  這是他們兩人多年來形成的慣例,因此無論有什麽爭吵,絕不會過夜繼續到第二天,只要正式的早安吻一落,那就代表著前一天的不愉快,可以一筆帶過。

  等白樂寧的呼吸逐漸綿長後,薄竟才下床走到衣櫃邊,找出幹凈的居家服套上,準備下樓去給小丫頭作一頓可能會被當成午飯吃掉的早餐,聊表歉意。

  對於昨天的失控,最好的彌補措施,就是盡量拿出誠意哄小丫頭開心,不然她一定會賭氣三天不理自己。

  這可不行,因為接下來可就是性福生活,和諧美好的周末了啊!

  當白樂寧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快升到中天了。

  嘟著嘴,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一步一步熬煎地走到洗手間,找到前幾天放在這邊的洗面乳和漱口杯,先沖了幾把臉,才一點一點地擠出牙膏,慢慢地刷起牙來。

  刷完牙,拿起梳子梳了幾下頭發,然後再帶了渾身的酸痛,緩緩跨出洗手間,在衣櫥下面的小抽屜里,翻出屬於自己的幹凈內衣褲換上,又從上面拉扯出一件過大的男工睡袍裹到身上,緊緊地將睡袍帶子圍在腰上,系了個碩大的蝴蝶結。

  這一系列動作,白樂寧全都是半閉著眼摸索完成的。

  由此可見,她到底在薄竟房間里度過了多少個夜晚,又是多麽熟練於早晨在他房間醒來後梳洗換衣的過程。

  白樂寧轉身,撞進一堵熟悉的肉墻。

  “唔……”她愛嬌的揉揉鼻子,揚起臉聲音黏糯地抱怨:“薄哥哥,你撞疼我了。”

  “是嗎?那可真是對不起。”

  薄竟親昵地吻吻她的鼻尖,笑著牽了她的手,將她領出房門。

  他算準這個時間小丫頭該醒了,所以打算上樓看看,沒想到她還是比自己預計的要早起了,既然她已經梳洗過,不如現在就直接下去,把已經遲到了幾個小時的早餐消滅掉。

  “好香!”白樂寧被薄竟牽著,一手在鼻前猛搧,眼睛閃亮閃亮的冒著“我餓了”的光芒,“好香啊!薄哥哥你準備了什麽,是烤面包嗎?怎麽這麽香?”

  薄竟點點她那翕動不已的鼻翼,好笑地看著她那副饞貓樣,“蜂蜜面包和果汁牛奶,已經快到中午了,先簡單吃一些墊墊胃。”

  小小頭有睡懶覺的習慣,不管前一晚是不是有雙人床上運動,只要第二天早上沒課或者假日,她總能一覺睡到近十點。

  而且爬起來後,還會喊著頭暈頭脹不肯吃早餐和午飯,結果不到下午就又餓得眼冒金星,在冰箱里亂翻騰著找能吃的東西,等差不多飽的時候,晚飯就要開始了;可想而知,接下來她又會拒絕晚飯,因為一個下午的零食,已經把她的肚子填滿了。

  一天三頓飯,被她打得七零八散,一旦食零食充饑,就不肯坐在餐桌邊;當初薄竟發現她這個壞習慣的時候,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慢慢把她矯正過來。

  最好的辦法就像現在這樣,強迫她一早起床,就先吃些她感興趣卻又不至於撐著的小甜點,等到午飯的時候,已被挑起食欲的她想不吃也難,這樣好歹也能保證兩次正餐可以按時。

  對此白樂寧自己倒沒什麽太大感覺,反而是白父幾次觀察發現了未來女婿的心細如發,這也是他能放心將女兒交給薄竟的原因之一。

  下樓之後,白樂寧一邊走到桌前乖乖坐好,一邊睜大了眼睛,看著薄竟把焦香酥脆的面包放到自己面前,又倒好一杯還冒著熱氣的果汁牛奶。

  “好幸福哦!”

  白樂寧心滿意足地送給薄竟一抹甜蜜笑容,然後低頭慢慢地享用起這份專屬於自己的早餐。

  薄哥哥真賢慧,她邊吃邊想,禁不住偷偷朝坐在身邊的薄竟看了過去。

  嗯,居家服外面還套著圍裙呢,果然是賢妻良……哦不對、不對!應該是叫賢夫良父?咦?

  白樂寧停下了啃面包的動作,如果薄哥哥要做父親的話,那孩子豈不是……

  全身登時爆紅,她趕緊使勁拍打自己的臉蛋,“我在想什麽啦!”

  薄竟見她好好的忽而呆呆地傻笑,忽而楞楞地出神,忽而又像個小傻瓜似的,自己打自己的臉,嘴里還念叨著“我在想什麽”這樣的話,於是靠近她低頭問道:“寧寧,怎麽了?”

  白樂寧連忙解釋:“沒、沒!什麽都沒有!我絕對沒在想我們的孩子……”慌亂中,一不小心還是說漏了嘴,她把臉深深地埋進了手里,自覺無顏見人,“啊啊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呀?好丟人!”

  薄竟實在忍俊不禁,伸出手,言不由衷地,安撫起這只把腦袋塞進沙子里的可愛小鴕鳥,“寧寧想要我的孩子?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還是說,寧寧嫌我不夠努力,這麽多年都沒讓你成功懷孕?”

  “不是啦!”

  白樂寧哀號了一聲,然後就打定主意不理薄竟了,無論薄竟怎麽笑著引誘她說話,她都不肯把臉露出來。

  好不容易,白樂寧肯稍微將腦袋拔出來一點,卻見薄竟正看著自己,仍是一臉的笑意盈盈,她頓時又羞又惱,大發嬌嗔:“還笑!再笑我就不理你啦!”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薄竟抿嘴,眼里濃濃的寵溺憐愛之情不容錯辨,“快吃吧,吃完了我幫你……上藥。”

  “你!薄哥哥你好過分,人家這回真不理你了!”一句“上藥”,又勾起了白樂寧的敏感神經,擱下只喝了幾口的牛奶,她起身直接沖上樓梯,奔回自己的房間,把頭塞進被子里不肯出來。

  薄竟簡單地收拾好餐桌後,拿著藥膏來到白樂寧的房間外,推開房門,他首先看到的,就是小鴕鳥正棲息在深色的大床上,腦袋一拱一拱的,好像冬眠的小松鼠。

  “寧寧。”剛一出聲,松鼠寶寶拱得更厲害了。

  薄竟笑嘆著走上前,把白樂寧從被子里捉了出來;白樂寧低垂著頭,就是不肯擡眼看他。

  不肯看他嗎?那好,其實這樣更方便。

  薄竟把打開蓋子的藥盒放在床邊,自己也跟著坐到床上,手一伸,就掀開了白樂寧身子上穿著的寬大睡袍,然後他壓住白樂寧急欲晃動的雙腿,褪下她的內褲,迅速挖出一坨冰涼的藥膏,神準無比地送進了她腿根的私密處。

  白樂寧哇哇亂叫、巴掌亂揮,“不要,人家不要!色狼、壞蛋!走開!嗚嗚……好冰……嗯……人家不要了……”最後亂叫變成了貓叫,巴掌變成了貓撓。

  嗚嗚嗚,好過分!以前薄哥哥愛她愛得沒節制的時候,事後都喜歡用這種東西幫她塗抹,又冰又膩,就像她那里、那里……被他弄出了水似的,好癢、好難受。

  過分!

  白樂寧強忍住私自傳來的騷動,皺起整張臉蛋,忿忿地將頭繼續埋進被子。

  薄竟蓋好藥盒,掀開被子,並不意外看到一張如泣如訴的小臉,正朝自己釋放哀怨的射線。

  “你真的很壞!壞蛋!”

  來自親愛寶貝的指責,讓薄竟苦笑,“是,我是壞蛋。”

  “老壞蛋!”

  某老壞蛋爽快承認:“是,我是老壞蛋。”

  再接再厲,“我討厭你!”

  這就不對了吧?

  薄竟一把拉過心愛的小丫頭,輕吻著她的雙頰,“不許討厭我,不然我就去英國不回來了。”

  白樂寧撇嘴道:“留著這話騙小孩子去,我才不信你呢!”

  薄竟嘆息,“真的?”

  白樂寧細數他的罪狀:“從國二開始,每次不聽你的話,你就愛用這個來威脅人家,都聽了不下一千遍了,哪回也沒見你真買機票到英國去,連都沒去過一回!而且啊,人家每一次和你……那個的時候,你把人家弄哭了,第二次的時候還說什麽要是不肯給你,你就傷心難過,一傷心難過就要回英國去,你比我大九歲耶!怎麽可以這麽幼稚,用這種理由威脅我啊?”

  薄竟噴笑,“是嗎,我居然說過這種話?”

  白樂寧十分認真,“當然有說過!”

  薄竟笑道:“小傻丫頭,那是哄你的!你可知道你那回哭了好久,把我給嚇壞了,結果你休養了好幾天,還不肯讓我碰你一下,我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啊!”

  白樂寧怒,“你欺騙純潔少女!”

  薄竟笑,“現在還純潔少女?早被我吃過無數次了!”

  白樂寧更怒,“無恥老色狼!”

  薄竟大笑,“寧寧寶貝實在太美了,我若對著你再不色,你可要沒地方哭了。”

  白樂寧總也說不過他,只好氣惱地用力捶打著他有胸膛,“油嘴滑舌啦你!走開,我累了,再睡覺!”

  薄竟幹脆地躲在床上,順便把她拉到自己懷里,“睡吧,我陪你一起睡。”

  “不要!”白樂寧更幹脆地拒絕,“你會偷襲我。”

  薄竟正經八百地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會偷襲你。”

  白樂寧將信將疑,看了好半天,發現他確實沒有要偷襲自己的意思,這才安心地躲回床上蓋好被子,同時不忘補充:“你說好的,不能偷襲我。”

  薄竟點頭,朝她伸出一只胳膊;白樂寧抓住他的胳膊,在他懷里尋了個最安穩的位置,漸漸進入甜蜜的夢鄉。

  事實證明,薄哥哥的話根本就不能當真。

  白樂寧抱著課本,蹣跚地爬著教學樓那並不太高的階梯,邊費力地攀爬著,邊氣呼呼地甩甩頭發,決定自己以後再也不相信他的慌言了。

  什麽保證,什麽不偷襲!她還沒睡飽一覺就被弄醒了,先是一串濕吻,然後又不由分說地擠開了她的腿,硬是把她給……

  雖然她後來也很舒服沒錯啦!可問題是,這一切全都是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進行的呀!最可惡的是,某吃飽喝足的家夥居然告訴她:“我沒偷襲你,我這是光明正大地襲擊你。”這樣的話他也有臉說!

  她究竟是發了什麽瘋,竟忘了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在床上的承諾,尤其是她家老色狼的承認!

  白樂寧越想越生氣,惱怒地將所有過錯全都推到薄竟身上。

  看來,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最後是怎麽尖叫著、抱著未婚夫的肚子,讓他不許停了。

  因為被迫和某薄姓色狼,滾了整個周末的床單,雖然休養一個晚上,顯然不能讓不知陣亡過幾次的白樂寧恢複體力。

  拖著依舊有些沈重的身體,她艱難地在教室里找了個靠後的位置,準備等教授開講就補眠。

  就讀企管系的陳曉意,因為星期一早上一、二節沒課,所以跑來旁聽文學史,順便打探軍情。

  “先別睡!我問你,你家老竹馬沒發火吧?”陳曉意壓低聲音,鬼鬼崇崇的樣子十分可疑,“沒說我什麽吧?”

  被打斷了好眠的白樂寧朝天翻個白眼,“沒,他什麽都沒說。”她家老色鬼是沒發怒“火”,可卻把欲“火”全發到可憐的她身上了。

  白樂寧掩唇,偷偷打個小哈欠,趁 教授不註意的時候,又爬回桌上,“別喊我了……我都快困死了……”

  陳曉意賊頭賊腦地湊過來,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捂著嘴無聲狂笑,幾乎憋岔了氣,“你、你們,噗……你們這兩天幹了多久的好事?噗哈……”她拼命忍耐,終於把差一點就蹦出嘴巴的笑聲,給咽了回去,“呼呼,真激烈。”

  白樂寧頓時睡意全無,“什麽?”不過她不忘壓低聲音。

  陳曉間沒回答她,只從包包里換出一個小鏡子,然後示意白樂寧轉個方向,“自己看!”

  白樂寧只瞧了一眼,臉蛋就紅得跟火燒雲似的了,她急且短促地“啊”了一聲,扔下鏡子雙手蒙臉,拒絕去聽陳曉意的怪笑。

  原本她耳垂下的頸側,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子,這個地方、又是這種顏色和形狀,旁人不用多想,也該知道是怎麽弄出來的了。

  白樂寧只覺無顏見人,以前他們偶爾也有失控的時候,但薄哥哥一直很留心,從沒在她身上容易被人瞧見的地方,留下過一丁點痕跡;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她迷迷糊糊,也沒多朝鏡子里看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一眼。

  難怪薄哥哥幫她整理頭發的時候,一臉詭異笑容,還特別囑咐她不能綁馬尾!

  手忙腳亂地把頭發全都撥回原位,白樂寧一邊匆匆忙忙地往後看,有沒有人註意到自己,一邊小聲警告陳曉意:“不、不許告訴別人!”

  “告訴別人什麽?”就聽陳曉意在她耳邊幸災樂禍,“草莓啊?熟透的草莓?這麽多熟透的草莓啊?”

  白樂寧暗地里狠掐她腰上的肉,羞得擡不起頭來,她決定回家之後就沒收薄竟手里的房門鑰匙,並且強制他一個月不許和她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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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等老教授宣布下課、顫巍巍地離開教室,白樂寧一躍而起,拉著還在曖昧偷笑的陳曉意,飛奔出教室,生怕那張大嘴巴,無遮無攔地泄露了她的秘密。

  陳曉意沒防備白樂寧突然來這麽一手,被拉著跑出了教室,才想起來這是某人在害羞,怕自己把她的豐功偉績昭告天下,於是忍不住狂笑起來,方才在課堂上的隱忍,這下終於有了爆發的機會。

  亂笑一通後,陳曉意想起一件事,“啊,對了,寧寧,你還記得咱們唱歌時碰到的陸詠嗎?他是陸氏企業的小開呢!”

  陸氏企業?白樂寧自言自語:“這個名字……好像最近在哪里聽過……”

  陳曉意滿不在乎地說:“再怎麽樣也不如你家的白氏建設有名,說實在的,我挺佩服你爸,他早就看出你不是經商的料,還給你找個這麽厲害的老公,讓你後半輩子吃香喝辣不用愁;我爸怎麽就沒這能耐呢?唉唉,瞧你家老竹馬多厲害、多威武啊!白氏建設的薄副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白樂寧嘿嘿直笑,沒說明薄竟原本只是她家老爸為了報恩,從英國帶回來的故人之子,才不是什麽專門撿回家,充當接班人的路邊小卒子。

  就聽陳曉意在一邊念叨著:“我記得那個陸詠以前總欺負你,現在想想,他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不是都說男孩子為了引起喜歡的女孩的註意,總愛用欺負的手段讓她註意自己嗎?”

  白樂寧滿頭黑線,“小意意,你是看電視劇看多了,還是看小說看多了?拜托,如果有個男生從一開始就欺負你、扯你的頭發、抓你的辮子,還常常嘲笑你、挖苦你,喊你是呆瓜,你會喜歡上他嗎?”

  陳曉意聞言立刻目露兇光,“敢?看老娘不斃了他!”

  白樂寧點頭,“既然這樣,那還有誰會用這爛手段,欺負喜歡的女孩子?”

  陳曉意斜眼瞧她,“你又不是男生,你怎麽知道他們不用?”

  白樂寧結舌了半天,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先不說他對我的感覺……你從哪里得知陸詠是陸氏小開的?國小只同學了一年,這麽長時間沒見面了,變化這麽大,要不是他那句‘呆瓜寧’讓我印象深刻,我可真認不出他是誰呢!”

  陳曉意靠近她,神神秘秘地小聲道:“那個姓洪的告訴我的。”

  “啊?”白樂寧一頭霧水,直到接受好友意有所指的目光,才恍然大悟,“啊!洪學長?他?可是我沒發現……等等,莫非你們……”

  “你和你家老竹馬大滾床單的這兩天,我們已經去約過一次會了。”陳曉意撇撇嘴,“純潔的,絕對沒限制級動作,就我問什麽、他回答什麽,他想泡我,所以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白樂寧尷尬地低頭,“什麽嘛,虧我還愧疚得不行,覺得你剛失戀,這兩天一定不好過,誰想到你居然……”

  陳曉意撩撩發絲,風情萬種,“我是誰?會因為失戀這點點小事就一蹶不振?笑話!走,我帶你去喝咖啡!”

  “後兩節課不上了?”白樂寧依稀記得陳曉意說過,他們系上的英語教授是個年輕的老古董,專愛找她麻煩。

  “誰管他!”陳曉意突然漲紅了臉,忿然指天,破口大罵,“就讓那該死的混帳家夥,把我英語當掉算了,我才不怕他,我和他不共戴天!什麽狗屁教授,混蛋,人面獸心的混蛋!”

  白樂寧一陣訝異,陳曉意是愛玩了些,平時也口無遮攔慣了,可白樂寧從沒見過她對哪個人這麽反感,甚至連粗口都爆出來了;要知道,她這位好友雖然看起來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但骨子里其實是個很傳統的人,絕對尊敬師長,在外人面前,也一直是樂觀開朗又仗我的好形象,除了比較常換男朋友。

  以往白樂寧和陳曉意同校又同班的時候,就算有某些老師做了過分的事情,也沒聽她像今天這般反應激烈,頂多也就發發牢騷、抱怨幾句罷了。

  如今日白樂寧雖聽她知里大有玄妙,卻又礙於好友突如其來的莫名怒火,只得暫時壓下心里的疑惑,順從地和翹課的陳曉意一同離開學校。

  衷心希望好友不會真的因此而被當掉一門極為重要的必修課。

  誰知道,剛到校門,就碰上了陸詠。

  白樂寧對他沒好感,於是采取視而不見的方針,剛要繞過他走開時,她的胳膊就被陸詠抓住了。

  “呵,呆瓜寧變成瞎子了嗎?”陸詠痞痞地一撥頭發,拽著白樂寧的手勁道不小。

  白樂寧幾次掙脫不了,低叫道:“放手!”

  陳曉意見陸詠這樣子,忍不住出聲力挺好友,“陸詠,你幹什麽啊?放開寧寧,沒看到她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嗎?”

  陸詠“哧”了一聲,倒也松開了手。

  白樂寧揉揉胳膊,不想跟他有太多牽扯,所以只瞪他一眼,就拉過陳曉意準備離開,但陸詠再次擋到了她們面前,仰著臉問:“你們接下來沒課了嗎?要不要我請你們去坐坐,當作老同學敘敘舊?”

  陳曉意搶在白樂寧開口前說:“得了吧你,誰跟你是老同學?還敘舊,你能敘出個什麽舊啊?我記得,我們和某人只同班一年不到的樣子,而且當時……”她特意頓了頓,“當時某人還是個腦袋又大、又醜的小鬼頭,欺負人家女孩子的時候,還流鼻涕呢!”

  白樂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真有流鼻涕啊?”

  陳曉意煞有介事,“當然,我記得很清楚!”

  陸詠臉色青白交替了好一會兒,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上前用拳頭招呼陳曉意,他深深吸了口氣,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難為你還能記住,不過……”他強調,“我已經大學畢業了,比你們還早了一年!”

  陳曉意誇張地大驚小怪起來,“真的假的?哈哈,寧寧你說好笑不好笑,原來國外這麽簡單就能拿到文憑?早知道我也該出國一下,說不定像我這樣的,也能拿個什麽雙料博士!”

  白樂寧拉了拉陳曉意的衣服,示意她少說幾句,她們犯不著故意去招惹陸詠,何況對方的臉色已經很差了,萬一他真要動手,她們雖然有兩個人,未必能占上風。

  接收到好友的提示,陳曉意瀟灑地揮揮手,趕蒼蠅似的趕著陸詠,“我們還有事情要先走,再見,陸、學、長!”最後三個字她說得尤其大聲,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挑釁。

  誰知陸詠卻不理會她的挑釁,只轉身白樂寧,高深莫測地笑,“你那個未婚夫叫薄竟?我要是沒記錯,他以前還參加過你的家長會,你和你爸爸都很相信他嗎?呵呵,一個男人要想有成就,最好的辦法就是透過女人吧?你就不怕……他侵吞了你們白家的財產,然後發展屬於他自己的事業?”

  白樂寧張了張嘴,但不知為何,想說的話已到了嘴邊,她就是說不出來。

  她想起前幾天爸爸在飯桌上說過的幾位業界熟人,好像當中也有一個是引狼入室,被女婿吞掉了所有股份後,又和他女兒離了婚。

  當時爸爸還笑著地薄哥哥說:“小竟,你不會是這種白眼狼吧?”

  白樂寧原本只把這件事當笑話聽的,可現在看陸詠說得這麽篤定,她禁不住要疑惑了,莫非爸爸那時候說這件事是為了提醒薄哥哥?或者,是在提醒自己?不對,薄哥哥不是那種人!那麽陸詠的話究竟是怎麽回事?爸爸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

  眼看白樂寧神情遊移不定,還夾雜著不少疑慮,陸詠知道目的應該已經達成一半了,於是最後扔下一句“有什麽疑問大可以來問我”後,就笑著朝她們道了別,兩手插進口袋,痞子味十足地成實在八字步離開了。

  陳曉意回神,受驚似的拍拍胸口道:“夭壽哦!那臭小子好端端的,幹嘛笑得那麽陰險?”

  想了想,她又對白樂寧說:“別聽他的啦,他那是小人心態,你才不會中他計!我覺得,薄竟雖然人是狡詐了點,可能力確實不錯,他沒必要圖你家公司啦!而且要不是他,你家的白氏建設能發展到現在這樣嗎?”

  “我知道,不過就是有點擔心……”白樂寧喃喃自語著楞了好一會兒神,突然堅定地對陳曉意說:“我當然相信薄哥哥,可陸詠會說這種話,一定是我爸爸他們公司里,有人亂造薄哥哥的謠,然後才傳到他耳朵里的!不行……意意,我要去一趟我爸公司,不能陪你去喝咖啡了!”

  陳曉意猛一拍她後背,“哎,我早清楚你就是個有丈夫、沒朋友的家夥!好啦,去吧、去吧,我才不攔著你呢!”

  因為周一白樂寧只有兩節課,所以她招了一輛車,就直奔白氏建設大樓,也不必擔心上課遲到。

  自從上了大學,白樂寧的閑暇時間比往常更多了,平時她沒課又不用和陳曉意一起行動行,常常跑到白氏建設,纏著薄竟跟她說話,或無聊地東走走、西逛逛,打發時間。

  反正白樂寧自認自己也不是那種拼命學習的好學生,功課什麽的,只要低空飛過就好,對此,薄竟和白父的要求都不高。

  也正是這樣,白氏建設一樓大廳里的服務臺接待小姐們,早就認識了白樂寧,同時也都知道,她已經和那個帥得沒天理的副總裁訂完婚了,兩人還很恩愛的樣子。

  浪漫的愛情,人人都愛聽也愛傳,因此喜歡八卦的接待小姐們一旦有空,就會把這些事情拿出來抖一抖,順便分享一下自己的最新心情。

  “我跟你說,我們白氏的那個小公主,長得好看也就罷了,畢竟好看的富家千金很多,可她的命也很好!”接待小姐閑閑沒事,見整個大廳都沒幾個人,更沒人在註意這邊的樣子,忍不住對著新來的後輩,燃燒起了八卦之魂。

  新的迷惑,“命好?”她是新來的,才上班第一天,還不是很明白前輩的意思。

  前輩乙接話問道:“我們薄竟、薄副總裁你知道吧?”

  薄副總?她當然認識!而且不公公是認識,她簡直是太認識了!

  新人立即點頭,滿臉夢幻,“好帥、好年輕……昨天他還對我笑了恥!我、我差點就被電暈……”

  前輩甲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孩子,薄副總對每個人都會笑,那是因為他跟陶副總不一樣,不走無情男路線啊!”

  前輩乙亦拍了拍新人,為她鼓勁,“多聽些前輩們的經驗之談,這樣你就不會被薄副總笑暈過去了。”

  聽停了一會兒,前輩甲就繼續八卦,“不過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們薄副總死會了,瞧見沒,他手上一直戴著一款限量版鉑金戒指,那可不是裝飾品,而貨真價實的訂婚戒!讓他死會的人,就是我們白氏建設的小公主啦。”

  新人眨眨眼,“這麽年輕就死會了啊?莫非是因為副總想借裙帶關系……”

  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在業界能爬到像薄竟這樣的位置、達到像他這樣的水準,確實算十分年輕了。

  前輩乙立即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澄清:“新人不懂就不要亂說!薄副總對白小姐很死心塌地的,要我說啊,這天底下簡直就沒有人能比薄副總更癡情、更專一了!不然怎麽說小公主命好呢?人家不僅家境好、長得漂亮,還能過上這麽個癡情專一的青梅竹馬未婚夫,讓人想不嫉妒都難啊!”

  新人也好奇了,“咦?青梅竹馬?那薄副總和白小姐應該很早就……”她話未問完便被打斷了。

  眼尖地看見不遠處有人即將邁入大門,前輩甲當機立斷道:“這些以後你做久了自然就會知道,現在,有人來了!”

  前輩乙聞聲,迅速與前輩甲同時整裝起身,從三姑六婆的嘴臉,一下子變成了氣質高雅的最佳微笑,嘴里不忘柔聲招呼:“歡迎來到白氏建設!請問您找誰?”

  新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前輩們川劇變臉術,驚訝之余佩服不已。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和前輩一樣露出自己對鏡練習多日的微笑時,就聽耳邊傳來甜美的嗓音:“你們好!請問薄哥哥不在樓上嗎?”

  一擡頭,卻見一位二十歲左右、學生打扮的漂亮女孩,正站在櫃臺前,用和聲音一樣甜美的笑容看著她們。

  她是誰?新人一頭霧水地撲向兩位前輩,誰知她的前輩們,卻朝她悄悄地擠眉弄眼,還用口形說了三個字:“小公主。”

  啊,原來她就是薄副總的未婚妻!果然很年輕也很漂亮,氣質也很好!這麽說來,真的很配薄副總,不過她年紀會不會太小了些?記得薄副總可都二十九歲了吧?如果從年紀上來講,好像和陶副總更相襯一些。

  新人正在腦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就聽甲前輩笑咪咪地對小公主說:“白小姐,薄副總現在可能已經準備開會了,不過任特助也在樓上,請白小姐先上樓,我們這就聯系副總辦公室,讓任特助為您安排……”

  白樂寧本來就擔心她這麽早來,會遇上薄竟開會,現在聽接待小姐這麽講,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煩你們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不要再耽誤任特助工作了。”

  “白小姐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另一位小姐放下電話,笑著對白樂寧如此說道。

  等白樂寧走後,先前那個為她打電話,通知樓上副總辦公室的小姐籲了一口氣,這才對依然呆呆地看著電梯門的新人說:“瞧見沒?她就是我們白董事長唯一的千金,白樂寧,如何,很漂亮吧?”

  另一位則補充道:“也不知見過她多少回了,每次都這麽有禮貌,完全沒因為自己是董事長千金而瞧不起我們,董事長家的家教真好!”

  然而,此時此刻,新人的腦子里卻只有一個疑問,“那個,你們不覺得……我們薄副總有點老牛吃嫩草嗎?”

  這麽年輕甜美的小姑娘,薄副總也能下得了手?

  這麽年輕甜美的小姑娘,薄學弟也能下得了手?

  同樣的疑問,任楊也有,身為薄競的大學學長,如今已是白氏建設副總裁特助的任楊,幾乎每個星期都會見到白樂寧至少一次,而每見到白樂寧一次他心頭的疑問就加深一層。

  真懷疑他這個大學期間,從沒和女人鬧出過緋聞的學弟,究竟是怎麽把人家拐騙到手的,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水樓臺先得月”?

  在任楊的眼中,芳齡二十的白樂寧,不施粉黛、穿著打扮也無意朝熟女的方向發展,經常是一身簡單大方的連身裙,或者清爽簡單的褲裝,頭發除了散開就綁成高高的馬尾,在背後甩來甩去,怎麽看都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和薄競那種商場狐貍站在一起,實在不太搭調。

  但薄競就是有本事,能讓這種不搭調,硬生生變成十分搭調,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大家最先註意到的,往往不是他們在年齡上的差距,而是他們登對的外表,和令人羨慕的青梅竹馬的浪漫愛情。

  面對坐在沙發上,像個小學生一樣稚嫩乖巧的白樂寧盡管任楊心里有無數個想法,而且他本人其實也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典範,但他仍舊保持著不動聲色,只拿出了職業化的笑容,“白小姐,薄副總正在瀏覽稍後開會所需的資料。”輕輕地,將秘書小姐剛榨好的新鮮柳橙汁放在白樂寧面前,“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訴馮秘書,她會替您解決。”

  即使知道這位副總特助已有心愛的妻兒,對她笑也是出於基本的禮貌,可任楊不笑魅力無敵、一笑惑人心智,白樂寧對此還是有些不太自然。

  她稍微側下臉,小心躲過這位極受眾家美女追捧的任特助,無意中散發出來的電波,“我說過多少次了,任楊哥喊我樂寧就好。”

  任楊了解地點點頭卻依然故我,並沒有因她的堅持而改變稱呼,“白小姐請先等一下,副總應該快看完所有資料了,離開會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我想他可以與您說幾句話。”

  白樂寧連忙擺手,“不、不用!讓薄哥哥忙就好,我在這里等……”

  “不是什麽十分重要的會議。”任楊技巧性地截走了她的話,“副總出席也只為了表示重視而已。”從口袋里掏出巴掌大小的記事本,翻了翻,“上個禮拜進度超前,和陸氏高層的交涉也告一段落了,副總今天的行程,只有早上兩場會議和下午一場聚餐,所以白小姐不必顧慮太多。”

  白樂寧靦腆地笑,卻又想起剛剛聽到的名詞,“陸氏?哪個陸氏?”

  還能有幾個陸氏?任楊將心頭一夥巧妙地掩飾在斂下的眸子里,“是公司即將收購的陸氏企業。”

  “那陸氏是不是有個叫陸……”

  白樂寧還沒問完,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薄兢邊往外走,邊看著手里最後一張圖表,“任特助,這份圖表後面的備註名稱有點問題,趁現在沒開會趕緊讓馮秘書改掉,重新列印出來。”

  在公司,薄兢習慣直呼任楊的職位,不過私底下,他和這位大學時代的學長關系很好,待他亦兄亦友。

  任楊上前接過他手里份量不輕的紙張,又低聲提醒道:“白小姐來了。”

  白樂寧在薄兢出來時便已起身,但她的眼睛卻不敢看他,因為她現在只要看到薄兢的臉、聽到薄兢的聲音,就會自動在腦海中回憶起,不久前剛剛發生過的種種讓她臉紅心跳的事情。

  薄兢聞聲擡頭,看見白樂寧的那一瞬間眼神就柔了下來。

  任楊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

  他這個學弟當年在大學時絕對是個名人,甚至曾獲得了“笑面殺手”的稱號,只因為他極難變臉、一年四季都微笑自如,外貌出眾、言談舉止還透著一股說不出有多迷人的優雅,可偏偏又能把話說得斬釘截鐵,讓人不敢觸其鋒芒。

  不過這還不算什麽,薄兢場下的最著名的事跡,莫過於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系花的追求,甚至連對方自願獻身都不屑一顧,還勸人家說女孩子要自重 ,直接讓那系花淚灑當場,從此再不與男生接觸。

  現在想想,當時發生的事情,總覺得一些不合理的問題都有了解釋,應該是他早就心有所屬,所以才老僧入定般,不近女色。

  任楊的思緒飄的很遠,但薄兢卻沒給他讓思緒飄得更遠的機會。

  匆匆說了幾句稍後可能要討論的細枝末節,薄兢吩咐道:“會議延後十分鐘,讓主管們先認真研究下手頭資料。”

  任楊略一點頭表示明白,接著以極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零散的資料,在桌上整理好後仔細放入資料夾;他輕松地單臂抱起資料夾,朝白樂寧禮貌地頷首告辭:“白小姐,我先離開了。”

  白樂寧連忙也向他道別:“任楊哥再見!”

  任楊稍微分神,又看了那位貌似很想親自趕人的頂頭上次一下,這才轉身推開通向走廊另一段的辦公室門,心情愉快、腳步更輕快地離開了。

  臨走前,他還不忘貼心地為兩人關好門,免得有不識趣的人,跑進去打擾這對接下來將要上演卿卿我我戲碼的愛情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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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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