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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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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張廉】惡靈談判專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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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7: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樹屋下,躺著阿修、司徒昊與郭孝柔,他們方才見阿修匆匆找馬天行,說是救小蝶,於是,出於好奇,他們跟了來。

  起先,馬天行進入樹屋後,還以為會開戰,結果什麼聲音都沒,彷彿石沉大海般,他們也從站著改為坐著,再從坐著變成躺著,心想馬天行怎麼進了樹屋就不出來了?

  可是就在大家快要睡著的時候,樹屋突然發出一聲沉重的撞擊聲,「抨!」震得榕樹輕搖,連樹葉都掉了好幾片。

  郭孝柔緊張地捉住司徒昊的手臂,而更緊張的是阿修,終於開戰了。

  可是,那聲悶響後又變得再次寂靜,大家好奇地望著樹屋,就在這時,只聽見張玄的怒吼:「你居然敢點我的麻穴!」「馬天行!你還在裡面幹什麼!我三天沒洗澡了!」頓時,眾人震驚了。

  郭孝柔緊張道:「什麼麻穴?馬天行在幹什麼?難道……」一陣紅暈迅速攀上郭孝柔的兩腮。一記毫不客氣的腦崩重重打在郭孝柔的頭頂,引來郭孝柔一聲驚叫,「幹嘛?」

  「想什麼呢?我家小馬不是這種人!」司徒昊望著那再次寂靜的樹屋,「不然肯定沒那麼安靜。」壞笑在司徒昊的臉上洋溢。

  只有一臉疑惑的阿修:「你們在說什麼啊?」

  「這種事小孩少管。」司徒昊不客氣地說道。

  郭孝柔終於忍不住了:「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等等!」司徒昊忽然心虛起來,「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不好了。」

  「什麼不該看的?」連翼的臉突然出現在大家的上方,他是來找小玄的,沒想到樹屋下居然這麼多人。

  司徒昊三人一陣尷尬,抬眼望向樹屋,是啊……究竟在樹屋裡,發生著什麼?

  「吵死了,女人!」馬天行再怎樣也不能讓九天做出這麼……髒兮兮的事情,也幸虧張玄喊三個月沒洗澡,雖然是假話,但就算她天天洗澡,他也決不要去咬她的脖子,吸她的血。

  「你總算回來了……」張玄感激涕零,當然,最要緊的,還是改變當前的姿勢,於是道,「快放開我,解除我的封印!」

  本想放開張玄的馬天行,忽然聽到這樣命令的口氣,心中有一絲不爽,玩意頓起,撐起身體,俯視著張玄,邪邪一笑:「我有說過要放開你嗎?」

  「那你想怎樣?」張玄急了,難不成要讓她求他?

  馬天行一挑眉:「回答我的問題,否則……」

  「否則怎樣?」心一涼,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僕。

  「哼哼!做九天沒做完的事情……」手中的人兒一顫,瞬間變得冰涼,驚愕地發現,張玄剛剛退燒的臉居然又紅了,一時間,馬天行迷失在那一片嬌艷的容顏中,心中一股莫名的躁動,正漸漸吞噬他的理智。

  張玄雙眉微皺,怒視馬天行,暗忖:等我封印開了,有你好瞧的,強壓心頭的怒火,道:「快問!」

  馬天行回過神,心一驚,自己怎麼了,隨即穩定心神,開始馬式拷問:「半月是誰?」

  張玄:「我的式神。」

  馬天行:「那阿修呢?」

  張玄:「半月受傷了,臨時的。」

  馬天行:「你怎麼認識九天?」

  張玄:「姍姍說的。」

  馬天行:「撒謊!九天的身份姍姍都不知道,她怎麼告訴你?」手肘一鬆,臉迅速靠近,望著那嫣紅耳朵,輕柔而充滿魅惑道,「我要聽實話……」

  濕熱噴在脖頸上,又掉落一層雞皮,張玄怒了,真的怒了,大罵道:「我就不告訴你!我憋死你!你咬吧,怕你我就不姓張!」說罷,緊閉雙眼,她張玄就不信他真會咬。

  耳邊傳來馬天行冷冷的聲音:「你說的哦……」說罷,緩緩張開雙唇,真咬嗎?半張著雙唇,停留在那片粉色的上方,還真被張玄懵對了,他馬天行還真不會咬。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股溫暖的風從地板上飄過,輕輕揚起張玄的絲絲長髮,一股股特有的芬芳鑽入馬天行的心神,心中的火焰一旦被點燃,便一發不可收拾。眼神開始變得迷濛,唇輕輕俯下,眼下是火一樣的紅,觸感卻是舒爽冰涼,彷彿就是給自己雙唇降溫用的。

  脖下越來越快的脈動,在彼此之間傳遞,撩撥人心……

  在馬天行的唇觸及張玄脖子的那一剎那,皮膚傳遞的火熱,使張玄的雙眼暮然瞪大。渾身開始因憤怒而顫抖,沉重的喘息使胸膛起伏加速,心頭的火山即將爆發,幾乎咬碎一口貝齒,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擠出:「馬!天!行!你在幹什麼!」

  是啊,我在幹什麼?張玄的怒吼,無疑喚回了馬天行的理智,他愣愣地停留在頸邊,唇下的觸感變得清晰,震撼著他每一根神經。自己到底對張玄做了什麼!天哪!此刻的自己,就像一隻發情的猛獸?

  難道又是小蝶,離開那可口的美食,居然有一絲不捨,轉眼望去,小蝶早不見蹤影。而回頭對上的,卻是張玄憤怒而充滿殺氣的雙眸,以及那種漲紅的嬌媚容顏。

  困惑再次襲來,他馬天行不是這麼沒定力的男人,就算對著曾經愛過的姍姍也從未做到這步。這步?馬天行望向自己的傑作,他居然在這個女人身上烙下自己的烙印,這究竟怎麼回事?

  馬天行心一橫,既然自己找不到答案,就問面前這個女人,雖然有點卑鄙。說著一把扣住張玄的下巴:「看著我!」

  當然要看著你,張玄怒視馬天行,打不了你,我瞪死你!可是,漸漸的意識開始渙散,嘴中輕喃:「攝魂術……」

  看著面前的人眼神漸漸渙散,滿意地點了點頭,鬆開對張玄所有的鉗制,將張玄輕輕扶起,與自己更好的對望,畢竟剛才的姿勢,他馬天行也比較累。

  馬天行深吸一口氣,心中苦歎,自己還真沒做過這麼卑鄙的事情,輕聲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張玄呆滯地說道:「從生理學角度,你大概是受到異性荷爾蒙的吸引,從而……唔……唔……」

  馬天行捂著張玄的嘴,眉角直抽,這個張玄被攝魂了還這麼無厘頭,輕歎一口氣,緩緩問道:「我們以前認識?」

  「嗯!」張玄眼瞇起,甜美地笑著,「不止你,還有司徒,藍狄,程雷,呵呵,好多男人啊……都是好男人哇……」

  一絲冷汗滑過馬天行的額頭,這女人無厘頭完了又發花癡了,搖了搖頭,瞥見張玄的雙手,手腕因為自己和九天的鉗制,而發紅,心中一絲揪痛,輕輕執起那雙柔弱無骨的雙手:「為什麼我會對你這樣?」是啊,為什麼只對她,張玄?無論從外貌還是其他方面,他都應該不會受到吸引。

  手中的雙手漸漸抽離,一隻輕輕撫在他的心口,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因為……你這裡……是我……」

  心,停止跳動,呼吸在那一瞬間被抽離,張玄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此刻即被封印,又中了攝魂,絕對不會說假話,可是她那句話根本無從談起。

  自己只認識她幾天,心裡怎麼會是她?就算有,也應該是司徒姍啊。想到司徒姍,又帶出一連竄的問題:「姍姍怎麼死的?」順手將心口的手放回原處,保持距離,因為自己的心跳在那隻手輕觸下,又加快了幾分。

  張玄:「為了交換……」

  馬天行:「交換什麼?」

  張玄:「你的愛……」

  馬天行:「用什麼換」

  張玄頓了一頓,臉上露出一絲哀傷:「生命……」

  心再次顫抖,是這樣嗎?張玄的話,太匪夷所思,可又能解釋自己為何會突然愛上姍姍,姍姍死後的話,以及她的死……

  正打算下一輪發問,身後忽然傳來不尋常的氣息,伸手往後一擋,卻被那人反手扣住,一把拉起,用力往外一帶,馬天行順利一個轉身,站在了門邊。定睛一看,居然是連翼!

  連翼起先站在樹屋下,和司徒昊他們一樣,躊躇不前,也不知樹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之前樹屋裡奇怪響聲他也沒聽見,只聽司徒昊大致地說,可能馬天行在跟張玄談判。

  可突然張玄充滿憤怒的大吼又從樹屋中傳出:「馬天行!你在幹什麼?」

  連翼忍不住了,他決不允許任何男人欺負張玄,拔腿就要上樹,卻被司徒昊死死抱住:「冷靜冷靜!剛才已經喊過類似的聲音的,會沒事的……」

  果然,許久之後,又是一片寧靜,只聽見樹葉的沙沙聲。連翼的心開始淪陷,如果真在做什麼,這樣的寧靜,就代表著張玄的妥協,否則按她的個性,怎會讓男人隨便碰她?

  可就在這時,小蝶,焦急地跳出樹屋,躍在阿修鼻頭,搖頭晃腦了好一陣,隨即阿修焦急道:「小玄出事了!」

  絲毫不帶猶豫,連翼躍上枝頭,看見的,卻是面目呆滯的張玄,和她脖頸間那個刺眼的櫻花!

  連翼將表情呆滯的張玄靠在肩頭,冷冷地看著馬天行,臉上卻揚著和善的笑:「如果馬少有需要可以下山,請不要對連家人下手。」

  比冷酷哪比得上天生冰棍的馬天行,只見他眼中射出兩道殺氣,臉上卻是更加柔和的笑:「你認為你身旁的傢伙會是我需要的人嗎?」

  收起笑容,往身旁一掃,連翼皺起雙眉:「卻實不是……」輕觸那朵櫻花,眼神變得凜冽,「那這又是什麼!」

  再次走進樹屋,蹲在張玄眼前,馬天行眼中滿是愧疚:「這是一個意外,因此我想知道答案……」

  「所以你用攝魂?」

  「嗯!」馬天行的臉開始變得冷峻,「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的確……」連翼心中一緊,何不趁現在也問問自己的疑問,將張玄的臉輕輕捧住,宛如一件亦碎的珍寶,「如果……我不是你表哥……你會……愛上我嗎?」

  馬天行猛然抬起臉,驚愕地望著連翼,那雙炙熱的眼神,那感覺是那麼熟悉,卻又讓自己心痛,忍不住抬起右掌蓋在張玄的額頭,掌風瞬即吹散了張玄額前的劉海,那金龍印記瞬間消失,張玄的封印解開了。

  張玄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疑惑地望向連翼:「翼表哥?」

  驚愕地望向馬天行,連翼心中無限鬱悶,怒道:「你幹嘛解開封印?」

  馬天行冷冷一笑:「我封的,什麼時候解是我的自由。」

  也就在馬天行的聲音在張玄耳邊響起的時候,心底的怒火再次點燃,週身靈力爆發,右掌猛拍地面,「啪」地一聲,頓時,樹屋消失無蹤,一個異結界在張玄的掌下張開,迅速蔓延,直到撐起一個巨大的空間。

  (所謂異結界,就是不在現有的環境裡製造結界,那樣的結界裡,依舊是週遭的事物,面積也會受到環境而限制。然而異結界,就適合用在體積較小的環境中,當然消耗的靈力是普通結界的幾十倍)

  馬天行和連翼驚愕地看著異結界,這樣的結界還是首次見別人撐起,因為一直的戰鬥都有足夠的空間,而張玄居然能撐起這樣的結界,可見她的實力絕不在馬天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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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冷靜!冷靜!」連翼攔腰抱住準備拚個魚死網破的張玄,能撐起這樣的結界已經很耗力了,若再戰鬥,吃虧的定是張玄。

  張玄怒吼道:「你叫我怎麼冷靜?王八蛋,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小玄!」連翼正色道,「這是男人的事!你是我的玩具我不會不管的。」

  「玩具!」張玄眼中的怒火又加深了幾分。

  連翼立刻感道自己說漏了嘴,立刻溫柔地笑道:「先讓我把這個東西弄掉。」

  「還能弄掉?」張玄眼中忽然閃爍著希望的目光,頂著那東西出去肯定要被郭孝柔笑死。頓時一點頭,「那就麻煩翼表哥了。」

  馬天行也奇怪,那東西還能弄掉?疑惑間,只見連翼的臉緩緩俯下,頓覺不妙。

  連翼輕聲道:「可能有點痛,你忍一下……」隨即帶著一絲陰冷的笑,埋在張玄發間,這個笨女人,怎麼可能去掉,但我的玩具怎能印上別人的印記?我要補上我的印記……

  「住手!」馬天行一個大步跨到連翼的身後,舉起右掌猛劈下去,可他的手卻沒張玄快,狠狠一掌,把連翼當即劈暈,撥開暈倒在身上的連翼,冷冷地看著馬天行,雙手抱拳,狠狠地緊了緊,陰笑道:「馬少,我們的帳該算算了吧。」

  心中一陣惡寒,都說女人得罪不得,暗想這估計是場苦戰。雙眼緊緊盯著張玄陰邪的臉,尋思著還是走為上策。可倏地,張玄消失了,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一驚,難道……

  身後一陣旋風襲來,後脖一陣刺痛,眼前一黑,彌留的意識,輕喃:「瞬步……」

  「NND,讓你們吃我豆腐!」狠狠踹著兩個男人,「就算你們再怎麼愛我,也不能這樣!」

  連翼最後那句問話她不是沒聽見,可即使知道連翼的心意,自己又能怎樣?只想過平靜生活的張玄可不想被感情拖累,反正明天就要走了,也不會再見到這些男人,以後自不會再有瓜葛!

  撤去結界,兩個男人倒在地板上。抓起馬天行的胳膊,暗忖:你不敢咬,我來咬。一口下去,當場見血,心一慌,這男人怎麼皮這麼薄?但咬都咬了,就這麼招吧……

  再走到連翼身邊,舉起餐叉在他的屁股上就是狠狠一叉,哼!給你一叉,也算是報應!

  張玄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男人,又狠狠補了兩腳,可心頭的氣未消,不好好捉弄一番,豈不便宜他們?該怎麼整治他們,壞壞一笑,將兩個男人拖在了一起,手忙腳亂地佈置了一番。

  只見金色的陽光下,鏡子一般的地板上,兩個美男子,相擁而睡,那安詳甜美的笑臉,宛如落入人間的天使,任誰看見,都會以為是一對戀人在激情過後的寫照。

  眼珠一轉,該不該再弄地過火一點,比如連衣服也脫了?嗯,不好,萬一他們醒了非剁了自己不可,還是就這樣吧。下意識摸摸脖子上的草莓,再瞄瞄兩個男人白質的脖頸,怎麼也要留點痕跡。

  想罷伸出雙手,在兩個人的脖頸上輕輕揉捏,聽說這樣的效果是一樣的。果然,幾分鐘後,兩人的脖子上都多了一塊印記,自然是張氏印記了。

  滿意地笑了笑,再將連翼搬到馬天行的身上,大功告成。沒想到此番九天沒有出來搗亂,看來他也想看好戲。

  拍了拍雙手,望著刺眼的陽光,沒想到居然已是午後,小樹屋在榕樹的樹蔭下,顯得越發的曖昧。走出樹屋,躍下榕樹,這才發現榕樹下有不少人。

  「他們呢……」司徒昊看著張玄誇張的笑臉,總覺得讓人寒毛陣陣。

  「噓——」張玄神秘地笑著,輕聲道,「他們在睡覺,別打擾他們啊……」說罷,挫折雙手,瞇著眼,瀟灑離去……

  眾人悄悄上樹觀看,接著又悄悄下樹,緊跟著,幾乎是噴出來的大笑,迴盪在神社後院,就連那老榕樹,也晃動起自己的身體,哈哈大笑著。

  當夕陽的餘暉消失在青龍山山頭的時候,連家大宅的某處正上演著「兇殺」。兇手是誰?自然是連翼。

  當連翼醒來的那一刻,就對上馬天行的臉,那被他壓在身下,環保著他的男人。

  額頭緊繃,緊接著,是臀部傳來的疼痛,腦子轟地一聲,雙手掐住馬天行的脖子,就是一陣猛晃:「你給我起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睫毛微顫,醒來卻看見連翼坐在自己身上,還卡著他的脖子,他倒想問他做過什麼,不耐煩地抬起手撥開連翼,可手臂卻是隱隱的痛,接著餘暉一瞧,居然是一排牙印,眉角直抽,冷冷道:「看來我們都被那女人耍了!」

  「小玄?」連翼摸向臀部,果然,一把餐叉正叉在他的右半側,忍痛拔下,就是一抹苦笑,「呵,到底誰才是玩具。」

  拍了拍連翼的肩,瞟見某樣物體:「看來她還給我們留了東西……」

  「什麼?」

  馬天行食指按在連翼的「吻痕」,連翼吃痛地一呲牙:「應該是掐出來的……」

  「你也有!」連翼驚訝地發現馬天行脖子上烏青。這個女人,還真不明白二者的區別,正派的不痛,可這假冒的就痛了。

  二人相視就是一陣苦笑,連翼也一手拍在馬天行肩:「麻煩你幫我照顧小玄……」

  馬天行指著自己:「我?」

  「你知道嗎?當初小玄進入連家的時候就只有一個人,簡單的行裝和她的愛犬,讓我想起了《咪咪流浪跡》。」連翼的臉上無限憐惜,「她雖然外表開朗,可是很孤獨,我感覺地出她的寂寞,她需要一個男人好好疼惜她。」

  「可是我……」

  「我明白,在那個男人出現之前,你能幫我照顧她嗎?讓她不再獨自上路。」

  獨自上路?馬天行渾身一怔,夢裡的對話再次回想在耳邊,那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一陣頭痛,呼之欲出的臉再次消失在眼前。

  回想下午,自己明明就要問出答案,可是卻被連翼破壞,下次恐怕就再沒機會,眼神漸漸變得深邃,沒想到小玄連程雷都認識,只是那個藍狄又是誰?

  撣撣衣袖,目光變得柔和,面對一個懷著深愛的男人,怎能拒絕他的要求?臉上浮起溫暖的笑:「放心吧,我會的!」

  兩個男人的笑容在殘陽下交相輝映,那溫暖的笑容……

  ※※※

  郭孝柔靜靜地走在林間,她明白,明白司徒昊對她的,只是友誼,夠了,這就夠了。從司徒昊救自己的那一刻,她就清楚,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這個看似花心的男人。她不介意,是的,並不介意。

  只要這幾天,她能和司徒昊在一起,即使被對方只當作朋友,她也心滿意足。這份愛,將會隨著司徒昊的離去而被深埋心底,從此,她郭孝柔,又再次做回那個平凡的記者,過著平凡的生活,沒有司徒昊,卻有著甜蜜回憶的日子。

  「孝柔——」遠處跑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司徒昊,郭孝柔甜美一笑,她要給即將離開的司徒昊,最美的形象。

  司徒昊急急跑到郭孝柔的身邊,埋怨道:「你怎麼一聲不坑走了,晚上山路多危險!」司徒昊決不允許身邊的女人出事。

  郭孝柔調皮一笑:「我可沒這麼弱,而且,明天你們和小玄都要走了,我可不想哭鼻子。」小舌一吐,無限調皮。

  「哦~~捨不得我們啊,哈哈,有機會來香港,我做東!」

  「真的?」

  「嗯,恩」

  月色如水,夜色如霧,林間小道,是兩人的歡笑,偶爾有幾隻小兔好奇地在草叢間探頭探腦,一起感受著兩人身上的快樂。快樂就像蒲公英,在風中飄散,撒在四處……

  忽然,司徒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神色變得嚴肅,一把摀住郭孝柔的嘴,食指放在嘴邊,郭孝柔會意地點了點頭,一手拉住司徒昊的胳膊,悄悄潛入一旁的樹林。

  兩人小心地挪動腳步,在一棵大樹下悄悄蹲下,出現在二人面前的,居然是日月潭!

  只見波光粼粼的湖邊,吹來的,卻是詭異的風。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湖邊,臉深深埋入斗篷的帽中,黑暗而恐怖,他雙手高舉,似乎在召喚,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卻是異常強大的法力,與靈能者完全不同的法力!

  口中流出的卻是神秘的咒語,頓時,四周氣流迴旋,風雲變色,無數點點靈光匯聚,一個人形出現在司徒昊和郭孝柔的面前,兩人大驚失色!司徒昊當即對郭孝柔輕聲道:「快!快去找人,我在這裡看著!」

  郭孝柔帶著憂慮,悄然離開湖邊,往連家大宅奔去。

  司徒昊緊緊盯著那個散發著靈光的人,它形漸漸從虛無變地有血有肉,男人從斗篷中抽出一件白色的披風,為那人披上,一張熟悉的臉,漸漸形成,漂亮的臉蛋,邪魅的笑容,北佻明,居然是北佻明!

  司徒昊驚愕地瞪大雙眼,自己居然看到北佻明的復活,怎麼可能,她明明死了!誰?究竟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就在這時,北佻明突然說話了:「對不起,搞砸了,不過,先讓祧明把多餘的東西除了。」

  黑衣人,微微一點頭,北佻明瞬即消失無蹤!

  多餘的人?司徒昊心立刻繃起,慌忙雙手掐決,可是,北佻明的臉,已經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陰冷的眼神中沒有半點生氣,有的,只是殺氣!

  錯愕間,一掌已擊於胸前,燒灼的痛,逼出一口鮮血。又是一掌,快,好快!她是人嗎?帶著不甘,帶著遺憾,無力地被黑暗侵襲。

  再次睜眼,卻已是一縷幽魂。

  北佻明抬手,緊緊掐住司徒昊幽魂的脖子,嘴角掛著是不屑的笑。

  「你……究竟是誰?」

  「你沒資格知道。」手上用力一掐,司徒昊的魂魄,如同水袋爆裂般灰飛煙滅,化作星光飄散在湖邊。

  「有人來了,走吧……」幽幽的聲音從斗篷中傳來。

  北佻明攏了攏披風:「是……」

  隨即,兩人漸漸消失在湖邊,靜謐的風在湖面掀起一層又一層漣漪,銀盤在漣漪中變得支離破碎,就像司徒昊支離破碎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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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郭孝柔從林子裡出來後,想起自己不必上山找人這麼麻煩,只需打電話即可,於是迅速撥通馬天行的手機,大致說明情況,便再次鑽回樹林,來到湖邊。司徒昊已然不在,就連那兩人也消失無蹤。

  怎麼回事?心開始淪陷,不祥的預感遍及週身。衝出林子,看到的,卻是躺在地上的司徒昊。

  身體開始顫抖,雙腿開始失去知覺,輕聲呼喚著愛人的名字:「司徒……司徒……你不要嚇我……」緊緊抱住愛人的臉,感受到的,卻是一具冰涼的身體。

  「不——」一聲嘶喊化作絕望的淚水,無論怎樣的呼喚,懷中的人,也不會再次醒來。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忽然,一陣奇異的暖風輕輕而來,那似有若無的風,帶著怡人的清香,圍繞在郭孝柔的身邊,淡淡的銀光在眼前亮起,一雙腳,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一雙柔夷輕輕捧起滿是淚水的臉,天籟之音在郭孝柔耳畔迴盪:「親愛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但你想救他嗎?」

  「我願意!」呆滯的眼神,卻有著異常堅定的語氣。

  郭孝柔淚眼婆娑,透過水霧看著眼前的女人,神聖的光暈在她身邊圍繞:「你真能救他?」

  女人微微一笑:「他已經魂飛魄散,但可以用你的精氣彙集,就像你們看到那個黑衣人所做的。但你會在這世上徹底消失,不入輪迴,你可願意?」

  擦去淚水,甜美一笑,望著懷中的愛人,火焰從心底燃起:「我願意!」

  女人抬起雙手,一層銀色靈光瞬即將郭孝柔覆蓋,彈指之間,那個柔弱的身影漸漸變得稀薄,如同日月潭上的月光,朦朦朧朧……

  當馬天行趕到的時候,正看見郭孝柔淡化,而使郭孝柔淡化的,卻是一個女人,一個看似高貴的女人!他疾步上前,可就在接近他們的時候,他被不明物體給擋了回來,他的面前居然有一堵牆,一堵隱形的牆。

  「混蛋!「馬天行懊惱地一拳砸在那堵透明的牆上,匯聚力量,準備強行突破。

  「馬少……」郭孝柔的聲音忽然幽幽響起,「她是得失女神,正在幫助司徒昊恢復靈魂……」

  「司徒?」馬天行這才看見倒在一邊的司徒昊,心中更是焦急,大喊道,「這究竟怎麼回事?」

  海瓊並不理會馬天行的出現,依舊行使著她的法術,郭孝柔的身形越發淡化,就在消逝的那一剎那,一滴淚滑過郭孝柔的臉龐,日月潭上迴盪著她輕柔的聲音:「答應我……別告訴昊和玄……謝謝……」

  「小柔——」馬天行痛苦地哽咽著,面前的牆倏地消失,他倒在地上,無助!強烈的無助佔滿心房。

  海瓊緩緩走到馬天行的身邊,仰望蒼穹:「千萬年來,我一直在找尋著一個答案,愛情究竟和什麼等價?呵,看來我還要繼續尋找下去。」苦澀一笑,心中卻是空洞,總覺得缺了什麼,卻又想不起來。轉身緩緩離去……

  馬天行緊攥雙拳:「姍姍的交易也是你完成的?」

  「司徒姍?」海瓊停下了腳步,淡然一笑,「是啊……」說罷繼續前行,漸漸消失在寂靜的夜幕之中,那充滿孤寂的夜幕中……

  1月6日 7:00

  「當——當——」一陣鐘聲在連家鐘樓響起,敲醒了所有睡夢中的人,大家充滿疑惑地聽著那鐘聲,那已經敲響兩次的鐘聲。他們的心隨著鐘聲顫抖著……

  帕拉拉,一群飛鳥從樹林中驚起,迎著朝陽飛去,在蔚藍的天際形成一片不大不小的陰雲。

  「你們家小馬發什麼神經?」張玄打著哈切,問著站在鐘樓外的司徒昊,難道昨天做的太過分了?把小馬同志整瘋了?

  司徒昊坐在鐘樓前,雙手托腮,疑惑的望著驚起的飛鳥:「不知道,說是昨晚一個好朋友死了,一個值得他尊敬的女人!」腦袋又開始發脹,昨晚明明記得送小柔下山,可自己怎麼會昏倒在日月潭邊呢?當中的過程怎麼也想不起來。

  值得尊敬的女人啊……張玄望著鐘樓,那已經停止的鐘聲,似乎依舊迴盪在耳邊。

  一眼瞟見張玄背上的背包,司徒昊緩緩站起:「你現在就走?」

  張玄:「啊,反正也醒了,就準備一下。」

  司徒昊:「就這麼點?」

  張玄:「箱子阿修拖著。」

  「阿修?」司徒昊的臉上揚起笑意,想像著阿修拖箱子的情景,「對了,天行跟你說了沒?」

  張玄:「說什麼?」

  司徒昊:「你不知道?呵呵,那還是讓他跟你說,是好事。呀,你今天怎麼穿那麼多?」只見張玄不但穿著高領還套著羽絨服,這身行頭也太誇張了吧。

  張玄呵呵一樂:「到家就不熱了。」說話間,馬天行正從鐘樓裡緩緩走出,不知為何,今日的馬天行看上去似乎特別憔悴。那從陰影中漸漸走出的馬天行渾身散發著哀傷的氣息。

  張玄的心,隨著馬天行的靠近,開始慢慢收緊,恍惚間,那喪鐘的聲音再次在耳邊敲響,那哀傷的鐘聲。她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可卻隨即不見,總覺得,一個好友突然在世間消失,究竟是誰?

  「你來了……」馬天行沙啞的聲音,顯示著他的疲憊。

  「啊……」本想問誰的喪鐘,卻覺得突兀,嘴張著,尷尬地望著馬天行。可就在這時,馬天行卻笑了,笑容在陽光下變得溫暖,「你的傑作可是讓我苦惱好久啊……」

  傑作?經馬天行的提醒,張玄想起了自己的傑作,也乾笑兩聲。望著馬天行不同於往常的笑容,那看似溫暖的笑容下,卻是眼神中的苦澀,他在隱瞞,在隱瞞什麼?

  被張玄銳利的眼神擊中,馬天行立刻輕咳,瞬即恢復平日的冷漠表情,正色道:「小玄,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是告訴我那喪鐘為誰敲的?忽覺自己有點八卦,可馬天行故作輕鬆的表情卻又值得懷疑。

  「從今天起,我和司徒就是你大哥,是你的親人,我們會疼惜你,愛護你,從此不再讓你孤獨!不再讓你獨自上路!」眼神越來越熾烈,口氣越來越激動,說完的剎那,卻是張玄呆滯的臉。

  馬天行與司徒昊對望一眼,難道是張玄太高興而驚訝?

  司徒昊溫柔地笑道:「來,大哥抱抱!」

  可對面的那個女人依舊僵峙地站著,唯一動的,就是在風中紛飛的長髮。良久,那女人嘴角一抽,啞笑著:「呵,神經。」隨即轉身離去,就像當初來一般,隻身一人。

  什麼親人,什麼大哥?張玄暗笑著,這兩個人憑什麼承諾?自己回自己的家,他們回他們的家,天各一方,居然在這裡大言不慚,向她保證不再讓自己獨自上路?一切都不過是美好的憧憬而已。

  走吧,走吧,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來去,自由人間……

  枯黃的樹葉在馬天行和司徒昊面前飛舞,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張玄居然是這樣的反映,絲毫沒有信任,沒有欣喜的反映。只是不屑地說了一聲:「神經……」

  「小馬,怎麼辦?」司徒昊雙手一攤,望著馬天行。

  怎麼辦……馬天行遙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眼神漸漸深邃。昨晚的事,她遲早會發現吧。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會發生?這到底是為什麼……

  昨日近在咫尺的答案,卻因為連翼而再次變得遙遠。啞然失笑,像那樣的機會恐怕不會再有了。

  張玄說認識自己,認識司徒,認識程雷,那藍狄又是何人?從她的語氣,她似乎和自己,以及那幾個男人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為何自己和司徒沒有印象?而張玄為何又不承認?

  可是,現在馬天行深深相信,他們之前一定認識!是的,就算自己的記憶再模糊,但那感覺依然存在,那熟悉的,讓他時常揪心的感覺。既然昨晚那樣匪夷所思的事都會發生,忘卻記憶又有何奇怪?

  他要呆在張玄身邊,不再為了那答案,而是找尋那感覺,那讓他覺得溫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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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7: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機場裡到處都是送別的感人場景,這不,這邊也在上演。

  連琛:「小玄,回去後要想我們哪。」

  張玄:「一定一定!」

  連華:「小玄,你走了,我們三缺一啊。」

  張玄:「……」

  連翼:「我真捨不得你,玩具!」

  張玄:「……」

  連康成:「你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們?不如這樣,你以合作人身份加入怎樣?」

  張玄:「不了,叔叔,我不愛工作……」

  連銳:「玄兒啊,回去要多多注意健康,多來電話,記得過年如果真的冷清就來連家……」

  一群人嘮嘮叨叨。

  「前往傷上海的10:08分的XXX航班的旅客,請盡快檢票。」

  就在這時,檢票口一陣騷動,是一個女人的長裙被莫名其妙地揚起。張玄暗笑,看來阿修已經過檢票口了,老辦法,隱身符。

  擁抱過後,卻是揮淚送別,大家萬萬沒有想到,堅毅的連銳居然哭了,害得氣氛一時變得悵然。倒是連家三兄弟,用力一推,將張玄推進檢票口,這才結束了這次的送別。可張玄心卻懸了起來,因為在回眸的那一剎那,她看見連家三兄弟臉上掛著異常陰險的笑容。

  是啊,昨天教訓連翼的後遺症依舊還在,他就這麼放過自己?再次望向連翼,他陰笑地越發厲害!

  渾身一陣瑟縮,被人流帶進通道。

  上了飛機,找到座位,是靠窗的。邊上是一個看報紙的男子,頭深深埋在報紙裡,只看到一頭烏黑清爽的短髮。

  張玄:「請讓讓!」

  男子:「嗯!」

  男子膝蓋外移,給張玄讓開過道,依舊看自己的報紙。

  張玄坐上位置,看著窗外,瞟瞟身邊看報紙的男子,這一瞟可不得了,當即如施了魔咒般,讓張玄無法動彈,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她看到的,正是馬天行的半邊臉。

  馬天行並不望向張玄,嘴裡冷冷道:「怎麼見到我好像很不高興?」隨即收攏報紙,看著已經成木頭人的張玄,「我說過,不會讓你再獨自上路。」

  「喲!小玄!我們又見面了!」又一個男人,從前排上站起,趴在椅背上朝張玄笑著。

  張玄機械得扭過頭,又看到了司徒昊,大腦徹底停擺。

  司徒昊依舊自說自話著:「年前我們剛好接了個單子,正好就在小玄家附近,對了對了,聽說小玄家是三室一廳的,天行,是不是可以省下住宿費了?」

  「嗯!」馬天行瞇著眼,點著頭,「省錢!」

  「那你說我們睡哪兒?這個……不如我們一起睡吧……」司徒昊曖昧的笑著。

  他的聲音在張玄此刻空當的大腦中迴旋,猶如空谷傳音,機械地重複著,還要住我家啊……一陣寒風吹過,冰山凍結,張玄的臉越來越黑,神智越來越不清楚。

  「飛機準備起飛,請大家繫好安全帶。」

  司徒昊這才停止討論,乖乖坐回位置,而馬天行看著變成木頭的張玄,暗自歎息,他和司徒昊的出現對她的打擊有這麼大嗎?

  輕輕為張玄扣上安全帶,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張玄毫無反映,扯扯頭髮,還是沒有,捏捏臉蛋,手感不錯,可惜還是沒有反映,眉角一抽,狠狠給張玄一個腦夯,張玄終於有了點反映,就是腦袋歪向一邊,可眼神依舊呆滯。

  輕歎一聲,馬天行確定,此人已「死」。拿起報紙,瞄瞄過道上的阿修,露出欽佩一笑,這張玄身上的秘密果然不少,難怪連翼如此眼紅,也想跟著來,說要跟玩具一起。

  玩具?呵呵,可惜這個玩具太厲害。脖頸間的烏青隱隱作痛,暗自歎息。扭過臉,發現自己傑作還在,露出意味深長一笑,繼續優哉優哉地看著報紙……

  飛機慢慢起飛,就像一隻白色的大鳥,奔向自己的自由,而一直認為自己是自由人間的張玄,卻萬萬沒想到,往後的日子裡,闖進了兩個「親人」。

  這到底是上天對她的捉弄?還是一份新年的禮物?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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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7: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 黑夜裡的審判者

第一章        序

  我這是怎麼了?年輕人呆滯地看著自己幾乎透明的身體,漂浮在夜空之下。

  為什麼身體這麼輕?腳也不著地?風怎麼這麼大?為什麼總是挪不了步?

  「我到底怎麼了——」年輕人在月光下大喊著,可惜他的聲音瞬即淹沒在風中,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腳下,是樓頂;身邊,是廢棄的水箱。這是一幢老式樓房,共有四層,在還沒通地下水管時,用的就是水箱。水箱裡,早已乾涸,空空蕩蕩。

  年輕人哭喪著臉,他很害怕,很迷茫,他自然知道自己怎麼了,可當虛構成為現實時,卻又無法接受,原來這世上真有鬼,本以為死了一了百了,卻沒想到會成鬼,身前的記憶依舊清晰,現在反而是對生的留戀。

  他蜷縮在水箱的一腳,望著頭頂四方的星空,這小小的世界給他帶來了一點安全感,至少在這裡,他甚至不用怕自己被風吹散。當然,其實,風是吹不散他的。

  就在前天,自己從這樓上跳了下去,他厭惡這個世界,這個沒有公平可言的世界。而然,那些痛恨的人卻依舊好好活著,火得有聲有色,而自己,卻成了一縷孤魂,一縷無家可歸的孤魂。

  家……不敢回,他害怕看見將自己撫養長大的奶奶的淚水,他害怕看見自己躺在床上的身體,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居然依舊存活,那個成為植物人的身體。本以為自己死了,可以減少奶奶的負擔,可沒想到,卻讓奶奶更加艱辛,更加痛苦。

  眼前總是浮現著奶奶絕望而又蒼老的臉,耳邊迴盪著奶奶一聲聲痛苦的呼喚,心如刀割!

  為什麼!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自己明明成績優異,卻敗在了那些有關係的人手裡?他好恨,真的好恨!

  恨老天爺不長眼,恨命運不公平!到處都是偽善的人和勢力的眼,自己的奮發永遠不及別人有個好爸爸!這算什麼狗屁世界!

  奶奶啊奶奶!你還禮什麼佛,拜什麼天,那滿天諸佛和人一樣,只認錢!什麼誠心,什麼堅持,哪比得上別人厚厚的錢?他們只保佑給錢的人,他們只認有錢的主!

  「狗屁!通通都是狗屁!」年輕人騰地站起,手指蒼天,「反正老子也他媽的死了,還怕什麼天打雷劈?你們就是狗屎,你們就是不長眼!」

  「垮察!」一道利劍劃破蒼穹,陡然間風雲變色,星月無光!

  「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嗤笑著,大聲怒罵,「怎麼你們心虛了嗎?你們真的要劈死我嗎?來呀!老子就他媽的不想做人!投什麼胎,轉什麼世,若無法成為有權有錢的人,老子寧可魂飛魄散!」

  「轟隆隆!」沉悶的雷聲在閃電中,變得有氣無力,如同心虛的猛獸,壓抑著自己的憤怒,那越來越弱的白鏈,漸漸消失在漸淡的雲層中。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在一道道微弱的閃電下,出現在水箱的沿邊,那蒼白的風衣在閃電下閃爍著耀眼的銀光,那讓人肅然起勁的銀白色的光。

  風衣在風中鼓起,閃電下,卻是一張戴有面具的臉。黑白各半的面具,毫無表情,詭異而神秘,卻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莊嚴!

  「魂飛魄散就好嗎?」男人沉沉的聲音在面具下揚起,「你應該利用現在的能力,維護正義!」

  「維護正義?」年輕人木吶地重複著,忽然,一股火焰在他眼中爆發,「沒錯!我要維護正義!」

  「很好!」男人點了點頭,炯炯有神的目光,從面具下射出,「從此,你就是我們的一員,記住,你就是黑夜裡的審判者!」男人倏的消失在天際,可他的聲音卻尚未離去,「開始在這個地方,維護你的正義吧……」

  年輕人笑了,笑容越來越大,他大聲笑著,笑地地動山搖:「哈哈哈……我就是!黑夜裡的審判者!」

  身體不再稀薄,雙手不再無力,腳,穩穩地站在樓頂之上,頂天立地!

  從此,我將會伸張正義,對公正的審判!我不再孤獨,我有著志同道合的夥伴,我們就是:審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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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8: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一輛紅色的的士飛馳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歌聲從它的車窗裡幽幽飄出,它左躲右閃,嫻熟的技巧,讓它宛如一條矯健的游龍,暢遊著,就如車上的人,歸心似箭。

  「哦耶~~哦耶~~」

  司徒昊望著身邊搖頭晃腦,哼哼的張玄,傻樂著。這個張玄,變得還真快。前一刻因為他和小馬的出現而驚訝地說不出話。後一刻,就連蹦帶跳鑽進的士,還說他們動作慢,就不提供住宿。這就是家的魅力!

  「他常這樣嗎?」司徒昊問向身邊的阿修,阿修嚴肅地點了點頭。若不是礙於司機,他肯定會說:這樣瘋瘋癲癲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啦~~啦~~~」張玄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歡唱著,或許說歡快地哼哼著,那歡快的旋律代表著她此刻的心,歡跳不已。

  「看!那裡就是我家小區邊上的河了!」她激動地一把抓住身邊的司徒昊,忽然有種特殊的感覺,從她的手心裡鑽進她的大腦,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輕喊了一聲,「孝柔?」

  她迅速扭頭,緊緊盯著司徒昊,司徒昊被盯地寒毛直豎:「小……玄,怎……怎麼了?」

  「我問你,孝柔呢?昨晚你去送她,她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跡象?」張玄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今天打孝柔手機總是沒人接。

  「好……好像……」司徒昊躊躇著,他也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啊!」坐在前面的馬天行突然大喊一聲,然後回過頭淡淡說道,「我忘記了,昨晚孝柔跟我說要離開台灣一陣子。」

  「我怎麼不知道?」司徒昊疑惑地轉著眼珠。

  「嗯,你當時昏倒在日月潭邊,孝柔是在我到的時候跟我說的。」

  「哦~~」司徒昊恍然大悟。

  張玄看看司徒昊,再看看馬天行,右側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神中滿是懷疑:「真的?」

  「當然,我從不撒謊。」馬天行平靜地說著。

  暈,張玄暗忖,你這傢伙千年不變的表情,我哪看得出啊。不過既然如此說了,大概就是這樣吧。放下心,望著窗外的景致,再次激動起來。可她卻沒發現,就在她扭頭的那一剎那,馬天行偷著鬆了一口氣,隨即回頭緩緩閉上雙眼,心,又開始變得沉重。

  要說這個出租車司機,還真是張玄欣賞的那一類。有縫就鑽,有路就搶,把車開得像條泥鰍。在佩服司機技術的同時,張玄又在想自己怎麼就沒能到達他的境界。(張玄的大學裡安排學車)

  電台裡的歌聲漸漸停止,轉而是評說新聞,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什麼彩票啊,東區謀殺啊,西區搶劫之類的,沒什麼新意。就在說到某個罪犯自首的時候,出租車司機猛得拍了一下方向盤,大喊道:「好樣的!」

  這聲大喊,直喊地車上三人一狗,莫名其妙,人家自首,關你個司機什麼事?

  司機大概發覺三人的疑惑,用不標準的普通話笑道:「你們是剛回來的吧,呵呵,最近這兒出了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張玄立刻瞪大了雙眼,八卦地問道,那認真的神情賽過以前讀書。

  司機注視著前方,開始侃侃而談:「蝙蝠俠看過沒?」

  張玄:「嗯,看過!」

  司機:「最近,咱這兒也出了個俠客,叫審判者。可能是個秘密組織。喝!他們可了不起了。什麼案子都能破,什麼罪犯都能抓,什麼可惡的人都能整,簡直大快人心!」司機說得唾沫飛濺,滔滔不絕。

  張玄只聽得兩眼放光,欽羨不已:「真的?那剛才電台裡怎麼不說?」

  司機:「咳!這是個神秘的組織,沒多少人知道,再說,這種事政府能宣揚嗎?」

  忽然,馬天行接口道:「政府為什麼不宣揚,他們似乎做的都是好事吧。」

  司機鄙夷地笑了笑:「得了吧,我告訴你,他們懲治的人裡,有不少是機關的,你……懂了嗎?」

  「哇~~」張玄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審判者的組織,很快就會被政府列入黑幫團體了。

  「我告訴你,要不是我被他們其中一個成員救過,我也不知道最近這些案子和罪犯,是他們破的……」司機小聲地說著,僅管車上只有三人一狗,車外嘈雜喧嘩,可他還是一副怕被人聽見的神情。

  聽完司機的話,張玄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城市,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她卻錯過這麼有趣的事,幸好現在回來了,看來會有好戲看。

  而馬天行和司徒昊,卻在司機說完時,對望一眼,若有所思。

  小區越來越近,家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張玄心中無限溫暖,眼淚差點掉了出來。那熟悉的小道,熟悉的綠化,熟悉的門房,還有那群……熟悉的老太太。

  只見門房那裡,一群老太太正圍著織毛線聊天,這就是我們這裡的小區風格,喧鬧但卻溫馨。

  「呀,小玄,這不是小玄嗎,小玄你可回來了……」下車的那一剎那,老太太們蜂擁而至,將張玄團團圍住,害得馬天行和司徒昊只能從另一個門出來。

  「哎,小玄,你還帶了男朋友回來啊!」馬天行和司徒昊出現,在老太太們中引起一陣騷動。

  「哇,小玄眼光好好啊!」

  「恩~~我看小玄哪,越是好看的男人越花心,你可要看勞……」

  張玄像洩了氣的皮球,嘴角含笑,無奈地說道:「他們是親戚。」還是用親戚來塞住這些老太太的嘴,否則日後不知傳成啥樣。

  司徒昊和馬天行朝著各位老太太們禮貌一笑,笑得暖人心肺,笑得老太太們兩腮緋紅:「原來是親戚啊,我就說我們的小玄哪,哪會是現在那些隨便的女孩子呀,動不動就跟男人隨便過夜呃……」

  「是啊,小玄卻實是一個好女孩。」馬天行站在張玄身後,微笑著拍著張玄的頭,一副長輩的姿態,「謝謝各位婆婆照顧她了,以後就交給我們吧。」

  「是啊,看來我們的小玄很受歡迎啊。」司徒昊提著行禮,眉飛色舞。

  老太太甲:「啊喲,小玄真是好福氣喲!」

  老太太乙:「你這兩位親戚有沒有女朋友呀?」

  老太太丙:「哎呀,李家阿婆,你怎麼這麼急呀。」

  老太太丁:「當然要急的羅,小玄這麼好,她的兩個親戚一定不差,我也想問捏,咦?小玄呢?」

  「對呀,小玄呢……」眾老太太望著方才三人站的地方,別說小玄了,就連的士都早已不見,一陣惋惜,繼續織毛衣,只不過今天的話題,是以張玄那兩個帥親戚為中心,那兩個笑容溫暖的親戚。

  張玄努著嘴,心想那些老太太又被這兩個人的微笑給騙了,還相對象呢,一個處處留情,一個無禮變態,沒一個好東西,看著馬天行的笑就有氣,怎麼從來不對自己那麼笑?還說要做自己大哥呢!還是司徒來得親切。

  一陣凜冽地寒風刮進樓道,讓馬天行和司徒昊忍不住一個哆嗦,這才明白張玄的明智,沒想到這裡會這麼冷,偏巧這案子是臨時接的,連冬衣都沒帶,兩個人心有靈犀地想到了一起,就是落腳後,趕緊去買冬衣。

  張玄的小區比較陳舊,還是平頂設計,共有四層,上面還有個水箱,自從通了地下水管後,水箱就不再使用。

  因為是老社區,綠化非常好,香樟,松樹,丹桂,臘梅,夾竹桃,爬山虎四季植物繽紛多姿,無論何時,都是花香飄逸,神清氣爽。漸漸的,這裡就成了老年社區,一個適合老人居住的社區。

  別看年代久遠,但質量絕對可靠,三年前的一次地震,邊上的新房震出裂痕,可這裡紋絲不動。現在啊,就是越老的東西質量越好。

  張玄住在門口第一幢的頂樓,每層樓只有兩間房,對面對。也全靠他父親是老革命,才有了間房子分配。還是三室一廳呢,若是現在,哪有錢買的起。

  掏出鑰匙,在鐵門上轉動著。而對面卻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張玄咧嘴一笑,朝著對門的「貓眼」喊道:「王奶奶,我回來了!」

  門,「支」地一聲打開了,緊接著是「汀令匡啷」開鐵門的聲音,然後,從裡面手忙腳亂地跑出王奶奶,一位精神煥發的老奶奶,但卻是滿面愁容:「小玄,你可回來了,出事了!」

  出事?張玄的心開始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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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事?出什麼事?」張玄扶著一臉焦急的王奶奶。

  王奶奶正準備說,卻看見張玄身邊站著兩個男人,一時不知所措,「這……」

  「哦,朋友,沒關係,奶奶您說。」

  只見王奶奶一歎氣:「哎,就你那個乾弟弟文風華,跳樓了!」

  「什麼?」張玄驚愕地看著王奶奶,身後的兩個男人也露出到底怎麼回事的表情。

  王奶奶拍著手,跺著腳,一臉惋惜的樣子:「考公務員沒考上,一時想不開就……哎,人沒死,卻成了植物人……」

  「混蛋!」還沒等王奶奶說完,張玄就是一聲怒罵,雙眼噴射著異常憤怒的火焰,她壓下怒火,對王奶奶說道,「奶奶,他們交給你了,我去看看!」說罷,帶著一臉憤怒,奔下台階,那急急的奔跑聲,宛如她是要去尋仇!

  馬天行和司徒昊面面相覷,他們二人居然被扔下了,倒是王奶奶收起惋惜的神情,一臉客氣的微笑:「你們是……」

  馬天行微笑道:「我們是小玄的朋友,我是馬天行,他是司徒昊,此番來內地辦事,在小玄家借宿。」

  王奶奶微笑著點了點頭,為他們二人開著房門,嘴裡還不停地嘮叨著:「小玄啊,走的時候,把鑰匙交給我,我呢,就時常通通風,曬曬東西,所以,現在她臨時回來,也可以馬上住進去……」

  說話間,房門已經在馬天行二人面前打開,張玄的家旋即出現在二人的眼前

  只見房門進去便是大廳,大廳的右手邊,也就是朝北的方向,是廚房;左手邊是客廳,客廳與陽台之間,是一排玻璃移門,此刻陽光普照,使整個房子窗明几淨。再進去是兩間朝南的房間和一間朝北的房間及衛生間。

  而王奶奶依舊不停地說著:「這是她父母的房間,空著,這是她的房間,這是書房,沒想到,你們只是她的朋友,這丫頭啊,哎,就是男孩子性格,追她的不少,最後卻都成了兄弟……」

  在王奶奶的嘮叨聲中,馬天行和司徒昊基本已將張玄的家參觀完畢,馬天行來到客廳,打開空調,不一會,習習暖風便從空調中吹出,吹散了二人的寒氣。

  司徒昊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拍了兩下,笑道:「原來這就是小玄家,不錯嘛……」

  一旁的王奶奶又開始說了:「當然不錯啦,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是小玄自己辦置起來的,你現在坐的沙發,就是她寒假打工掙的,這空調,就是暑期打工掙的,還有……」王奶奶簡直就是在痛訴小玄的革命家史,若是張玄此刻在,定然會眉頭緊皺,冷汗直冒了。

  不說馬天行二人聽王奶奶說書,單說張玄。

  她此刻心中憤懣異常,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木瓜居然會跳樓!他怎麼可以撇下奶奶跳樓!越想越氣,不肖一刻便來到另外一幢樓前,衝進樓,就對著東面的門猛拍。

  門內傳來步履蹣跚和顫抖的聲音:「來啦——」

  張玄的心,自然急,但也不能催一個老人家開門,再次壓下心頭的怒火,靜靜等候,她一定要問那小子,何以會自殺?居然還變成植物人,就算打也要把他打醒。

  張玄之所以那麼氣憤,是有原因的。她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忘帶雨傘,而文奶奶也正巧來接她的孫子,便將張玄一起接回。張玄從小接受的就是「滴水之恩,當永泉相報」,於是,從此,她除了父母,便是這文奶奶親。

  文奶奶的孫子文風華比張玄小了兩歲,便認作了乾弟弟,而在張玄失去父母後,是文奶奶照顧的三餐,直到她能夠自理。

  因此這文奶奶,對張玄來說,就是親奶奶,而文風華自然就是她親弟弟,她怎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門,在張玄面前緩緩打開,一位佝僂的老人,出現在張玄的面前。鼻子開始泛酸,一切憤怒化作心酸苦澀的淚水。

  文奶奶比一個月前,更加憔悴,更加蒼老。眼窩深陷著,面頰更是深深凹陷,那蒼白的髮絲凌亂地散在耳邊,她那呆滯無神的雙目即使見到張玄,也無法恢復昔日的光彩,眼圈開始發紅:「小玄……你回來了……」嗓音沙啞,更似氣若游絲。

  「木瓜呢……」張玄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哽咽地大喊。

  文奶奶掩面而泣,努力支撐著身體,輕輕嗚咽。

  三步兩步跨進房門,淡藍色的床上,躺著的,卻是一具死氣沉沉的軀體,慘白的陽光灑在那瘦削的身體上,卻帶不了任何的溫暖。床上的人緊閉雙眼,呼吸似有若無。慘白的臉上圍繞著一縷黑氣,渾身隱隱浮現的藍光更是讓張玄冒火!

  她一把拎起床上人的衣領,大聲怒吼:「混蛋!不肯回身體嗎?我打到你醒為止!」說罷舉起右手,就要打下去!

  「小玄——」身後的文奶奶被張玄的舉動所震驚,拉住張玄高高舉起的手,哭喊著,「小玄——不要啊,他還活著啊——」

  張玄狠狠將文風華扔回床,將文奶奶緊緊抱住:「奶奶,你放心,今晚我就去把他找回來!」說罷,大步離開。

  文奶奶一臉錯愕地望著張玄離開,她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風華不是好好在這兒嗎?她回頭望著床上的孫子,再次淚流滿面……

  張玄怒氣沖沖地踹開家門,把客廳裡看電視的二人一狗嚇了一跳,只見張玄一臉陰沉,如同凶神惡煞般走到餐桌旁,抬手就是一掌,震得餐桌上的杯子叮噹直響,咬牙切齒道:「混蛋!老子不抓到你就不姓張!」

  馬天行和司徒昊看著因為生氣而顫抖的張玄,滿臉的疑惑,關於文風華的事,他們已經有所耳聞,可是張玄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窗門忽然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凜冽的北風在屋外肆虐,馬天行二人寒毛忽然豎了起來,轉眼望向空調,28度,怎麼還是覺得這麼寒冷?很快,他們發現了冷氣的源頭——張玄。

  她依舊站在餐桌邊上,長髮垂在臉龐,臉深深埋進長髮之中,而她的雙手,卻緊緊團起,重重壓在餐桌之上,皮膚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

  沉寂在這溫暖如春的屋子裡蔓延,總覺得越發地陰寒刺骨。

  就在這時,王奶奶來叫大家吃飯了,由於張玄家沒食物,因此王奶奶盛情邀請他們去她家吃飯。

  司徒昊一看苗頭不對,扔下一句你看著她,便消失無蹤,他這句話自然是對馬天行說的。

  在阿修也悄然離去後,馬天行擰了擰雙眉,鬆了鬆毛衣領口,僅管那領口本就很鬆,微微歎了口氣,來到張玄的身後,雙手輕輕搭上她的肩,正欲張口,身前的人顫抖的越發厲害:「臭小子……」張玄哽咽著,「臭小子居然自殺!」又是一拳,狠狠砸在餐桌之上,連桌子也震動起來。

  「要死就死個痛快,居然還沒死絕,這讓我該怎麼辦!」張玄低聲怒吼著,更如痛苦的嘶鳴,每一聲都帶著淚水,深深刺痛著馬天行的心,見她又舉起那因為擊打而發紅的雙拳,馬天行立刻扣住,輕輕放在張玄的面前。

  當然,身前的人並不乖乖受制,掙扎著離開馬天行善意的鉗制,最後化作無聲的嗚咽。

  她又這樣,馬天行皺緊了眉頭,每次她都這樣無聲的哭泣,她為什麼不哭出來,不大聲地哭出來,那樣,她會更加輕鬆,自己,也不會如此心痛。

  「小玄,說吧,還有我在。」馬天行將張玄的背靠在自己胸前,柔聲說著。感覺到張玄不再掙扎,他緩緩放開扣住張玄的雙手,將她面向自己。

  張玄咬著唇,低著頭,眼淚一滴又一滴從臉頰上滑下,身體不再顫抖,呼吸漸漸平穩:「臭小子靈魂出鞘了。」平靜的語氣顯示著她她已漸漸冷靜,終於,張玄揚起了那張滿是淚痕的花臉,「沒死,就沒成鬼,沒有陰氣,我感應不到他在哪裡?」

  原來如此,馬天行從餐桌的紙巾盒中抽出面巾紙,輕輕擦拭張玄的淚痕,溫柔地,仔細地擦拭著那些淚痕,婉若是世上易碎的珍寶般小心翼翼。

  張玄任由馬天行幫她擦臉,皺著鼻子,抽泣著:「我內傷還沒好,功力不夠,搜不到他的魂魄,他身上的生氣靈光越來越淡,我怕……」說著,又是一竄熱淚,她不想看著文奶奶痛苦,不想失去親人,她不想再見他們,卻是陰陽兩隔。

  馬天行望著眼前的張玄,她此刻婉若是個孩子,真是難以想像,她的堅強,背後卻是怎樣的辛酸?心中有一絲揪痛,隨即微笑道:「你怎麼忘記我了?」

  張玄一愣,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對了還有馬天行在,他又沒受傷,他可以搜魂,感應到臭小子的存在,自己怎麼忘了。一陣尷尬,自己氣糊塗了,還真把這兩個客人忘了。破涕為笑:「你肯幫我?」

  馬天行臉一黑,心中一陣鬱悶,有種不被當作朋友的感覺,冷冷說道:「就當交房租,我要吃飯了,你去不去?」

  張玄狠狠一點頭,她知道馬天行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今晚,她就要找到文風華,找到這個木瓜,好好將他打醒,帶回文奶奶身邊!相由心生,此刻的張玄自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目露凶光,滿身的殺氣。

  她的殺氣讓馬天行心痛,這不是她,不是真正的張玄,而方纔那個哭鼻子,哭得像只小花貓的,才是她張玄,她就應該像同齡的女生那樣,在男友身邊撒撒嬌,哭哭鼻子,整天帶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可是,為何上天要讓這個女人背負這麼多東西?她那柔弱的雙肩怎能撐起一片天空?

  馬天行忍不住抬手輕拍了一下張玄的臉,將她從殺氣中帶出:「到底吃不吃 ?」

  張玄:「吃!」

  馬天行:「還不走?」

  張玄:「哦!」

  馬天行:「記得扔掉你的眼淚!」

  張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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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8: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馬天行知道張玄是個急性子,可卻沒想到會這麼急,自己才剛吃完飯,就被張玄托回家搜魂,而司徒昊便留下來幫王奶奶洗碗。

  張玄的舉動看愣了王奶奶,直追問他們二人的關係,司徒昊一時答不上來,看樣子王奶奶她們並不知道張玄的真實身份,只得說是普通朋友。

  這邊,張玄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緊緊盯著馬天行釋放靈力。(搜魂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卻相當消耗體力,尤其是生靈。生靈一般是指剛死的,或是靈魂一個不小心出殼的。這樣的靈體陽氣多於陰氣,有時和活人較難分辨,尤其是在搜魂的情況下。)

  只見馬天行閉上雙眼,站在客廳的中央,雙手微撐,將靈力散出,化作絲絲靈線,向外輻射,不久,他的額頭便沁出汗絲。

  張玄立刻抽出紙巾為他拭去,繼續安靜地等待馬天行的結果。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司徒昊和阿修回來了,他們也加入到等待的隊伍中。

  窗外是肆虐的北風,在黑暗中,如同一隻隻猛獸,撞擊著窗門,發出「隆隆隆」的響聲,窗內是緊張而焦急的人。阿修瞪著眼睛,看著那絲絲靈線,婉若蛛絲,讓人不得不擔心被凜冽的風刀割斷。就連小蝶,也緊緊貼在玻璃上,一動不動。

  十分鐘,二十分鐘,忽然,馬天行的靈線猛然收回,身體在空氣中搖曳了兩下,緩緩倒下,司徒昊一個快步,將馬天行接入懷中。

  張玄的心一顫,慌忙蹲下看著雙眉微皺的馬天行,不會吧,用不著這麼拚命吧,搜魂若是耗力過渡,會出現靈力暫時衰竭症狀。完了完了,搞出人命了。

  司徒昊心慌亂地拍著馬天行的臉:「天行,醒醒!別嚇我!」

  張玄也開始發慌了,更多的是愧疚,不管怎麼說,馬天行現在這樣,也是為了自己,她趕緊輕拍馬天行的臉:「冰冰,醒醒 !冰冰!醒醒!」

  馬天行睫毛微顫,臉當即沉了下來,與其說是被他們拍醒的,倒不如說是被張玄氣醒的,什麼叫冰冰啊,這算什麼稱呼。他一把捉住還在自己臉上輕拍的小手:「吵死了,女人!」

  剛想起身,身上卻撲過來一個重物,睜眼一看,居然是張玄:「太好了,沒事了,還以為又掛了!」隨即起身,放心地笑著。

  感受到張玄的離開,馬天行的心底到有那麼一絲失落,在司徒昊的幫助下,坐在沙發之上。

  剛坐下,張玄的熱水就到了,馬天行心想也就在這時,才有如此這般的待遇了。但想起那個冰冰的稱呼,實在摸不著頭腦。臉一黑,冷冷說道:「你這冰冰叫誰啊?」

  張玄一陣語塞,剛才情急,居然把這稱呼喊出來了,她嘟囔著小嘴,心虛地避過馬天行犀利的眼神,手指繞著圈圈,用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這個……那個……叫冰棍不順口,所以……就叫冰冰了。」隨即嘴一咧,無賴地笑著。

  馬天行眉梢揚了揚,有種想扁人的衝動,但很快融化在那無賴的笑容中,隨即無奈地長長歎了口氣:「這裡結界太多,找起來有點困難,晚點等陰氣勝了再找吧。」

  聽完馬天行的話,張玄再次心虛了,馬天行說的結界,正是她布下的,怎麼說也要保護自己的小區是吧。張玄的心虛很快浮現在臉上,被馬天行逮了個正著,立刻追問:「那些不會是你布的吧。」

  心虛地點了點頭,張玄和馬天行的腦袋同時耷拉下來。前者是無奈,後者是鬱悶。

  司徒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趕緊打個圓場:「小玄也是為了保護小區,才設的結界,雖然給搜索造成困難,無非就是多花點力氣嘛,讓天行休息會,再繼續啊。」說到休息,司徒昊忽然想起房間還沒安排呢,於是問道,「小玄,我們怎麼睡?」

  經司徒昊這麼一提醒,張玄才想起來,一回來就把他們扔下,好像有點過分。望了望阿修,問道:「你睡客廳還是我睡客廳?」

  阿修的眼睛暮然瞪大:「你想睡我房間?」看著張玄威脅的眼神,只得一歎氣,「好吧……」隨即,灰溜溜地走進北邊的小房間,裡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張玄與阿修的舉動,讓馬天行他們甚為疑惑,什麼張玄要睡阿修的房間,難道張玄要睡狗窩?

  不久之後,只見阿修又灰溜溜地出來了,嘴裡拖著一疊東西,居然是鋪蓋卷,原來阿修睡床啊,檔次還不一般的高啊。

  而張玄,也隨後衝進南邊的大房間,在一陣熙熙嗦嗦後,她扛著一個鋪蓋卷,挪進了阿修的房間。

  整個過程,馬天行二人一直保持張嘴狀態,他們就這麼呆滯地看著阿修將鋪蓋卷拖到他們身邊,再看著張玄將鋪蓋移入小房間,隨後又是一陣拼拼乓乓開廚門,關廚門的聲音,滿頭大汗的張玄終於回到了客廳,歉意地一笑:「好了!」

  隨即將沙發邊的一個獨立的單人沙發一陣翻折,便是一張小床,將阿修的鋪蓋撲疊整齊。

  馬天行二人愣愣地站起身,愣愣地走進那間大房,下午因為張玄不在,他們並沒仔細觀看,畢竟那樣不禮貌。

  只見大房間大約十多平方,粉紅的牆,看樣子是新刷的,南邊的牆上是一排窗,繡有太陽花的白色窗簾使整個房間看上去特別的清爽,左邊是一張大床,鋪蓋被褥都是新,右邊是電視機,整個房間簡單但卻溫馨。唯一和房間不合拍的,就是床頭那副白虎圖,若是照片也就罷了。兩人看著那副白虎圖,額間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馬天行看著那粉紅的牆,倦意漸漸襲來,方才為了衝破那些結界,費了不少勁。若用張玄的話,就是累地像狗一樣。

  他忍不住走進房間,倒身就趴在那床上,倒挺舒服,對了,聽那王奶奶說,這床也是張玄新買的吧,呵呵,像她這樣將錢攢著買傢俱,現在倒是少有,難怪見她都不化妝和打扮。睡意漸漸襲來,正要和周公碰面,卻又被一個重物撲倒,這次不是張玄了,她沒那麼重。

  馬天行的臉被深深埋進被褥,身上的人估計怎麼也沒想到,那張臉上已經有了要殺人的表情,只見他曖昧地笑著:「天行,我們很久沒這樣同床共枕了。」

  拳頭開始捏禁,正準備發飆,身上的人居然一聲慘叫,被抽離身體。

  張玄看著滿臉玩意的司徒昊就有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玩,小馬同志可是身負重任啊,她一把拽起司徒昊就往外拖:「司徒,你聽著,今晚過了,隨你怎麼折磨他,但現在不行!」

  張玄的話更讓馬天行鬱悶,不過太累了,只聽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意識之中……

  司徒昊捂嘴笑著,這張玄還真有意思,隨即聳了聳肩:「明白明白!」便加入阿修,一起看電視。

  所謂陰氣最勝,自然就是午夜,這時生靈身上的陽氣就會減弱,陰氣就會加強,從而使他離真正的鬼又進了一步。張玄之所以急,就是怕文風華徹底變成鬼,當文風華徹底成鬼之時,便是他軀體斷氣之日,到時,即使有大羅神仙來,也回天乏術。

  在萬家燈光熄滅之後,張家也漸漸進入寧靜,偶然能聽到馬路上自行車的鈴聲和情侶打鬧聲。當然,今晚的張家,又多了一種聲音,就是鼾聲。

  阿修將腦袋埋入枕下,身旁的小蝶發出淡淡的螢光,小蝶搖頭擺尾著,阿修輕聲說了聲:「謝謝……」便進入夢鄉。原來小蝶對它進行了催眠。

  張玄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始終無法接受木瓜自殺的事實。木瓜,是她給文風華取的綽號,但張玄與別人不同,她只給自己喜歡的人取,也就是暱稱。

  木瓜的身世和自己如出一轍,自小便父母雙亡,和奶奶相依為命。他怎麼就自殺了呢?他怎麼對得起自己,怎對得起奶奶!這個笨蛋傻瓜加混蛋!不負責任的死就是懦弱,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就是不孝,不經她的同意隨便死就是不義,這個不孝不義的人,就該打!

  腦袋越想越疼,翻來覆去,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洩,抬手抄起鬧鐘,已經將近十一點,還說開鬧鐘呢,看來不用了。

  門外忽然傳來水聲,似乎有人在洗澡,難道是那傢伙醒了?

  馬天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換上了睡衣,看看邊上鼾聲如雷的傢伙,微微一笑,應該就是這個死黨換的了,知道他愛乾淨。可是自己似乎還沒洗澡吧。

  坐起身,睜開迷濛的眼睛,一陣疑惑,房間裡幾時多了一個人?黑暗中,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床尾,就這麼站著,靜靜的,一動不動地站著,就像黑夜裡的死神,那般站著,

  方纔馬天行躺著,才沒發覺,此刻他坐起來,倒是看見這個身影了。

  他想幹嘛?見那個黑影沒什麼進一步的動作,馬天行伸了伸懶腰,心想不管他,既然沒什麼惡意,就隨他吧。

  站起身,舒了舒筋骨,力量已經恢復,趕緊補個澡。繞過那個身影,往外走去,這時,那個身影到動了,他緊緊飄在馬天行的身後,馬天行回頭冷冷道:「我要洗澡,你也要看?」

  那個身影立刻不動了,飄在黑暗中,隱隱閃現出特殊的靈光。

  打開衛生間的燈,一片明亮,正中是一面長方形的梳妝鏡,白瓷的臉盆,和三套洗漱用品,其中兩套是新的,看來是小玄準備的。

  心中滿是疑惑,怎麼小玄布下那麼多結界,還有人能進來?「唰——」溫熱的水帶著白色的水汽沖刷在臉上,頓消疲勞。隨著身體的輕鬆,大腦也漸漸清醒,這才想起方纔那個東西力量的特殊,很有可能是個勾魂使者。哎,自己剛睡醒,總是腦袋慢半拍。

  勾魂使者?難道他是要來勾文風華的魂?這可不行,若是勾去了,小玄非把地府拆了不可!當然這只是誇張的說法,但傷心是肯定的了。小玄感覺到他來了嗎?若是讓他知道勾魂使者來了,不會打起來吧。

  心中不禁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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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9: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濃濃的水汽漸漸將浴房的玻璃門遮蓋,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模糊不清。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浴房外,那身影圍繞在黑氣之中,飄忽不定。馬天行頓時一驚,這傢伙還真進來啊!

  匆匆換上乾淨衣服,推開移門,一抬手,就將手中的浴巾扔向黑影。

  黑氣陡然消失,一隻手,瞬即接住那白色的浴巾,浴巾正巧遮住了那個人的臉,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緩緩放下手,一張剛毅英俊的臉,出現在馬天行的面前。男人揚著眉,眼中滿是挑釁:「馬家的人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見到前輩也不打聲招呼!」

  馬天行愣住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個頭,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稜角分明的臉上,卻有雙溫柔的眼睛,一副無框眼鏡更加增添了幾分親和。他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難道是:「你是死神?」

  男人略微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浴巾放在一邊:「反映倒挺快呀!小子,你怎麼和一個男人睡一起?而且還睡在我的床上!」男人皺著眉,一臉憤懣的神情。

  馬天行耳邊一個驚雷:「你的床?」若他沒記錯,晚上小玄是從大房間拿走的鋪蓋,難道……「你是小玄的前男友?」心中開始酸楚,原來小玄有男朋友,而且現在還是個死神。

  男人陰陰地笑了,正打算調笑調笑,門外卻傳來猛烈地敲門聲:「老東西,你給我出來!」

  臉瞬即變得陰沉,隨即無奈地大歎一口氣,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凶了……

  張玄就感覺到不對勁,她明顯感覺到她那死鬼老爸來了。要不是礙於馬天行洗澡,她早就一腳踹進去了,見水聲停了,也不見馬天行出來,肯定是她那個老爸在捉弄人了。

  馬天行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一副氣悶的表情,就覺得好奇,怎麼小玄叫他老東西?他看上去也不老啊:「你到底是誰?」

  他還能是誰?自然是張玄的死神老爸張德天,他正打算開口,門外的人又喊了:「冰冰!你衣服穿了沒?」好傢伙,這是要衝進來啊。罷了,投降,開門去,卻沒想到馬天行卻開口了:「沒穿!」

  張德天笑了:「小子,我開始欣賞你了……」

  「謝謝!」馬天行斜靠在浴門邊,淡淡地笑著,「你是不是來收魂?」

  張德天點了點頭,眼神變得凜冽:「確切地說,我是來給你們機會。因為這件事比較特殊,才會由我來親自處理。」

  「特殊?」

  「沒錯。有些人的死,會有一個意外,這個意外,可以決定死或不死!我無法洩露天機,但卻可以爭取時間,你們放手幹吧……對了,小玄見到風華肯定會發火,你要看著她點,她現在的心境,不適合淨靈。」

  聽完張德天的話,馬天行覺得有理,再有理智的人,面對自己的親人,總會受到感情的影響:「你到底是誰?」

  張德天笑了,慢慢說道:「我是……」

  張玄那個鬱悶啊,兩個男人在浴室裡幹嘛?老爸來了居然不找她卻找冰冰,太不把她放眼裡了,等他們出來,一定要好好整整。正想著,門開了,一股夾雜著沐浴露清香的暖氣迎面撲來。

  張玄一愣,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馬天行。老爸呢?她側身擠過馬天行與門框之間的細縫,在裡面兜了個圈,回頭一把揪住馬天行的睡衣:「我爸呢?」

  馬天行淡然說道:「走了,你應該感覺地到。」

  對呀!張玄愣了愣,都是木瓜的事,攪地她心緒不寧。

  就在這時,客廳的燈不知被誰打開了,張家一下子亮如白晝。而司徒昊站在房門前,驚愕地看著衛生間門前的兩個人:「你們洗鴛鴦啊……」話才說完,兩隻拖鞋朝他的面門直撲而去。

  一窩人再次圍坐在沙發之上,不同的是,司徒昊的臉上,掛著兩個鞋印,這都是他滿腦子大便的下場。

  其實他挺委屈的,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睡眼模糊,出來就看見兩個人相依偎在衛生間的門口,昏黃的燈光下水霧環繞,深情對望,含情脈脈。當然後來清醒了才明白,緊緊依偎是張玄揪著馬天行的勃領,深情對望更是冷眼以對,沒睡醒就看差了那麼多。

  「我爸說什麼?」張玄冷冷地問道。

  馬天行到也老實:「一點準時收魂,讓我們動作快點。」

  「沒了?」張玄忽然緊緊盯著馬天行,自己父親的性格再瞭解不過,肯定不會只談公事。

  馬天行臉一沉:「沒了!」自然是說謊,張德天交代的話迴盪在他耳邊:「記住幫小玄找個可靠的男人……還有!你們兩個男人住在這裡,不許佔小玄便宜,不許偷看她換衣服,不許……」總之把他和司徒當成了色狼,額頭一緊,還要當紅娘,現在的男人還沒自己可靠。心咯登一下,停擺,自己怎麼這樣想。

  張玄似乎並沒有放過馬天行的意思,想進一步追問,馬天行到站了起來,索性發功,那樣子像是在說:我開始搜魂了,別來煩我。

  一肚子話憋回心裡,張玄又是鬱悶又是焦急。

  這邊?沒有……那邊?沒有……有了第一次的搜魂,馬天行越發地順手,繞過那些結界,省了不少力氣,漸漸感覺到一絲陰氣,應該就是他了,這地方鬼進不來,自然也出不去,留連忘返,除了他還能是誰?

  瞬即收回所有靈力,抹了抹額頭的汗:「走吧,你弟弟要玩附身。」

  張玄一驚,火氣又冒了上來,臭小子,玩大了,腦子一熱,就往外衝,卻被馬天行拽回,平淡的語氣卻帶著暖意:「你就這麼去?」

  愣愣地往自己身上一看,腦子當即冷靜,半夜三更穿著睡衣滿街跑,怎行?就算行也要凍壞。

  張玄立刻衝進大房間,又是一陣開櫥門,關櫥門的聲音,一個抱著羽絨衫的小小身影走了出來,大大的羽絨衫遮住了張玄的上半身,遠遠望去,就像一個長腳的西瓜。

  抬手一扔,馬天行與司徒昊一人一件,二人暗笑:算你張玄有良心。而張玄更是全副武裝,連羽絨褲都穿上了,她還真不是一般的怕冷。

  三人整裝完畢,氣勢洶洶地朝後面一幢樓進發!

  小區裡,鴉鵲無聲,蒼白的路燈下,樹木散發著綠幽幽的光,一聲尖銳的乖戾,原來是風從樹間滑過,帶下幾片枯葉無助地隨風飄搖,而牆上,更是無數黑影,張牙舞爪地扭動著他們龐大的身姿。

  一個女人,呆滯地來到廚房,蒼白的臉上,滑過一絲猙獰的笑。伸出右手,抽出一把最為鋒利的刀,刀身在日光燈下閃爍著陰森的寒光。

  她緩緩走到梳妝鏡前,高高舉起手中的刀,一揮而下,瞬間,一縷青絲,飄然落下,嘴中還不停地喊著:「我叫你瞧不起人,我叫你欺負老太太……」

  張玄抬起腳就要踹門,馬天行趕緊攔下:「這是防盜門,你瘋啦!」

  此刻的張玄正怒火攻心,別說踹門,就算穿牆她都要把那個臭小子抓出來。

  馬天行從門縫中塞進一張分身符,一個紙人在屋內漸漸站起,見風就長,轉眼間已是一米多高,抬手便將門打開,只見一陣旋風猛地刮進,一腳將紙人踩扁便衝進房間。

  馬天行一臉慶幸的表情,還好沒做真人分身,否則這一腳就踩他身上了。

  「我叫你上班化妝,我叫你上班打電話……」一聲比一聲的厲喝從屋裡傳來,女人一頭的長髮被割地七零八落。

  就在這時,張玄衝進房間,抬手對著女人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頓時,一個身影從女人的身體裡被拍出,就地一個翻滾,倒在一邊,而那女人立刻癱軟在梳妝台前。

  張玄一把拎起倒在一邊的靈體,就是一陣大罵:「混蛋!你對得起你奶奶嗎?臭小子,你倒是給我說話!」

  文風華方才被張玄打出女人身體,就已經頭腦發昏,此番又被她前後只晃,本就不齊的三魂七魄又少了一魄。

  馬天行與司徒昊一進門見這樣的情形,相互對視一眼,更辦各的的事。

  只見馬天行一個大步跨到張玄身後,將她拉開,而司徒昊迅速將文風華從張玄手中救出。

  「別攔著我,我要把他抓回去!」張玄此刻就像一個恨鐵不成的長輩,要將不聽話的兒子帶走。

  「冷靜!小玄,冷靜!」馬天行一手緊緊抓著張玄的雙臂,一手輕拍張玄的背,「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是如果他不願意,也回不去身體啊。」

  「哼!」張玄一聲猛哼,狠狠瞪著文風華,這個曾經帥氣開朗的小伙子。

  文風化終於從頭昏中清醒,心想自己不是在惡作劇嗎?怎麼被人打出來了,而且,聲音好像挺熟。他努力聚焦,頓時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愕地結巴地說道:「小……小玄……姐姐……」口氣越來越心虛,卻越來越疑惑,轉臉反而是一臉的不可致信,「你怎麼看得見我?」

  「廢話!」張玄大聲哼著。

  就在這時,那個昏倒的女人漸漸醒來,在睜眼的那一刻,就是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啊——啊——」

  張玄,馬天行,司徒昊及文風華同時一皺眉,這個女人真會叫,最擅長安撫女人的司徒昊,終於出馬了,一手將文風化交給張玄,漸漸來到女人的面前,輕輕撫上她的嘴,雙眼就開始放電。

  女人只覺眼前一亮,大腦瞬即一片空白。

  張玄將文風華猛地一推:「走!」畢竟在別人家教訓孩子,不像話。馬天行隨即跟在張玄身後,防止她再對文風華動粗。

  文風華一個趔趄,心中滿是問號,小玄姐姐怎麼回來了?她怎麼看得見我?她身邊的又是誰?他們怎麼都看得見我?當初因為自己變鬼而覺得世界挺精彩,今日見到張玄三人,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接觸到了另一個神秘的世界,想到此處,卻又興奮了。

  女人暈眩在司徒昊溫柔的眼神中,心停滯不動,慢慢窒息:「你們……」

  「噓……」司徒昊食指放在女人的唇間,「我們是天使,剛才你被附身了。」

  「附身……」

  司徒昊微笑著,輕柔地說道:「現在沒事了,睡個好覺,會變得更美。」輕輕合上女人的雙眼,迅速跑出房間。天哪,這女人沒化妝可真恐怖。

  女人緩緩睜開眼睛,心開始恢復跳動,臉上出現兩團紅暈,癡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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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5 22:29: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站在自家面前,文風化變得怯懦不前,一咬牙,扭頭就飛,直飛上樓,這可把張玄激怒了,她一路緊追。

  「你給我站住!」張玄喘著氣,看著站在水箱邊的文風華,「你在想什麼?為什麼自殺!」

  文風華沉默了,本想問小玄姐姐為何能看見自己,可見她如此憤怒,卻又害怕起來。低著頭,支吾了半天,還是一個:「我……」字。

  「奶奶把你養大,供你讀書,終於人模狗樣了,你卻跳樓!」張玄向文風華逼近,「跳樓好玩嗎?怎麼現在都流行跳樓了?不就考不上個公務員嗎?不就暫時找不到工作嗎?你有胳膊有腿我就不信你能餓死!」張玄一把揪住文風華的衣領,聲聲血淚!

  文風華搖著頭,帶著火,突然怒吼道:「不是的!不是的!小玄姐姐,你難道不知道嗎?現在無論你再努力,都不如別人有個好爸爸!」文風華心頭的怒火開始爆發,滿腔的憤懣化作怨念。讓張玄震驚!

  「我先後去過多家公家單位應聘,他們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父母幹什麼的?呵,這什麼世道,每次所謂的招聘都已經有了內定,我們這些沒身份的人絲毫沒有半點機會!而他們,他們又在幹嗎?上班打電話,化妝,聊天,甚至對我們這些老百姓大呼小喝,擺臉色!他們拿的是老百姓的錢,辦的卻是自己的事!這些人有何用!」

  文風華大聲嗤笑著,「他們從不看你是否得過獎學金,是否是優秀畢業生,只看你是否有良好的背景!」

  「啪!」一個巴掌扇在文風華的臉上,張玄怒喝道:「是你自己眼紅吧!」

  「眼紅?」文風華一把推開張玄,「眼紅?我就眼紅!憑什麼他們能只拿工資不幹活?而我幹死幹活,還要看他們臉色?同樣的年紀,命卻如此的不同!我不要,我也要像他們那樣只要坐著就有錢拿,只要張口就有飯吃,所以我考公務員,呵呵呵呵,考上了就能跟他們一樣,讓奶奶過上好日子……」文風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興奮,完全沉靜在自己的妄想中,臉變得扭曲猙獰,「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沒人要我,啊!為什麼!老天不公平啊——」

  「喀啦啦!」一聲炸雷猛地響起,一道蒼白的閃電滑過蒼穹。張玄怒了,歸根究底,這小子還是死在自己的慾望上!

  抬手就是一拳,打在文風華的臉上:「自己心裡不平衡,怨老天!」接著又是一拳,「自己不發奮圖強,只想著不勞而獲!」抬手還是一拳,「說老天不公平!老天再公平不過!你個畜生,我今天要打醒你,替奶奶打醒你!」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文風華的臉上,他蜷縮在地上,任由張玄痛打,是的,他該打,他讓奶奶痛苦就該打,但他決不承認張玄的話,老天就是他媽的的不公平!

  淚,在張玄眼中凝聚,為何木瓜會如此執著?為何木瓜會受制於慾望?那些人有好工作又怎的?他們有錢又怎的?那都是他們上輩子積下的福氣!木瓜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人這一輩子,只要和親人在一起就夠了!想她張玄,還不是如此?曾經一下子擁有了朋友卻又在一朝失去,見了面,只能當作不認識,這種感覺誰又能懂?

  「風華啊,你醒醒吧……」張玄跌坐在文風華的面前,緊緊扣住他的雙肩,「老天真的很公平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老天可以給你一生的好命,卻無法控制人心啊,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文風華錯愕得抬起頭,搖晃著,臉上揚起怪異的笑容:「瘋了,小玄姐姐你瘋了,老天怎麼可能公平?不是壞人沒壞報,好人沒好報嗎?」他用力一推,往後退去,「呵呵,小玄姐姐你居然比我還瘋,你到底在說什麼!」

  「跟我回去!」張玄擦去淚水再次揪住文風華。                                                                                

  「回哪兒?我已經是個鬼了,我還能去哪兒?」文風華大聲吼著。

  張玄幾乎將文風華拎起:「回身體!你還沒死絕哪!」

  「什麼?」文風華愣住了,自己還能活,可突然他一把甩脫張玄,「我為什麼要回去?現在的我多好,我可以飛,可以穿牆,什麼都可以,好過再去做人!」文風華雙目圓睜著,他決不要再去做受氣的人。

  突然,他所有的表情僵滯,雙眼驚恐地睜大,望著通道的門口。

  那裡,正站著他的奶奶!

  當張玄去追文風華的時候,馬天行並沒急著跟去,他輕輕扣著文風華的家門,只有接了文風華的奶奶,事情或許就會有轉機,而現在的狀況,他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文奶奶起先還以為是壞人,不然半夜三更敲什麼門,等馬天行說明來意後,她第一反映就是馬天行是個神經病。

  可等馬天行將殘留在文風華體內的魂魄提出來後,文奶奶卻已經熱淚盈眶。

  (此處講一下三魂七魄:三魂乃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古稱「胎光、爽靈、幽情」,也有人稱之為「主魂、覺魂、生魂」或「元神、陽神、陰神」或「天魂、識魂、人魂」;七魄乃是指喜、怒、哀、懼、愛、惡、欲。通常靈魂出殼魂魄並不完全。)

  天台上,張玄即將站起去抓後退的文風華,卻被馬天行攔住了:「你先冷靜一下,我來吧……」說罷,順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而另一邊,司徒昊已將文奶奶的眼睛做了處理,最佳方法,就是用靈能者的眼淚,這可是他千辛萬苦擠出來的。他始終不明白,自從那次日月潭醒來後,就莫名其妙有了靈覺。

  文奶奶看著躺在地上的文風華,衝上前,抬手就是一個巴掌,蒼白的嘴唇在風中顫抖:「畜牲!」張玄扶住文奶奶,感受著她的憤怒。

  馬天行淡然地看著文風華,緩緩說道:「讓我來告訴你老天爺怎麼個公平法。」

  「人在出世時,他的物質條件便已決定好,是好還是壞,都是根據前幾世所做的善與惡來決定,這些都在老天的本子上,也就是說,你上輩子多做好事,那麼這輩子便會投入好人家,但這裡有一樣東西是老天無法操控的,就是——人心。」馬天行輕輕撫上文風華的胸口,和藹地望著文風華。

  文風華呆滯了,他似懂非懂地看著馬天行,繼續聽著

  「老天根據功德和冤孽分配物質,但卻決定不了你做好人還是壞人,當他給了你寬裕的生活環境,你在這樣的環境下做善事還是惡事就是由你來決定,而你卻不知,這一世的善惡已經記錄在案,若前世的福緣沒有用盡,那就延到下一世,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文風華愣愣地站著,呆滯地消化著這匪夷所思的理論,忽然,他眼睛一亮,欣喜道:「我明白了,就是現在的有錢有權人,是因為上輩子積的德,而他們做好事還是壞事是由他們自己決定。那些壞人之所以這輩子沒報應,是因為上輩子的德沒有用盡,那麼他下輩子肯定會受苦。受苦……」文風華忽然停頓了,輕喃道,「難道我這輩子受苦是因為上輩子造的孽?」

  「沒錯。」馬天行滿意地輕拍文風華的頭,「因此,老天很公平,這就是善惡存儲系統,他們可是有不少的工作人員,在記錄我們人類的行為喲,這就叫作天眼!而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還有重生的機會,所以我估計,很有可能你在前世曾做了一件很大的功德,才有這樣的機會。」

  文風華疑惑地指著自己:「我?」但隨即,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原來老天有眼,老天真的很公平。

  馬天行微笑道:「那麼,要回去嗎?」陰雲漸漸散開,月亮撥開雲霧露出她皎潔的臉,給天台撒上了一層聖潔的光。

  文風華重重地點了點頭,跑到奶奶和張玄的面前,歉疚著:「我錯了,對不起……」

  文奶奶溫柔地笑著,眼中泛著淚光。張玄抬起了手,文風華趕緊閉眼,心想小玄姐姐怎麼這麼凶?

  張玄噗哧一聲樂了,一下子勾住文風華的脖子就往樓下帶:「走!小玄姐姐帶你回身體去。」

  文風華一臉地不信任:「你行嗎?我感覺還是讓那位大哥來好了。」

  「他?」張玄的眼立刻瞇起,斜睨著文風華,「你居然不信任我?」

  一陣寒戰之後,文風華決定閉嘴,乖乖聽話。

  看著一人一鬼消失在樓道,馬天行與司徒昊相視一笑,這文風華本就聰明,只要說清楚,他自會明白。

  文奶奶執起馬天行和司徒昊的手,感激之情,難以言表,謝字未出口,卻又被兩人護送下了樓。

  北風變得不再凜冽,它們小心地繞過樓道,不讓自己傷害樓道上行走的幾人。

  輕輕打開房門,溫暖的氣息迎面而來,果然冬天離不開空調。

  文風華乖乖趴回自己的身體,再次喊道:「小玄姐姐,你到底行不行,別唬我哦。」

  屋內燈光雖然明亮,但張玄的臉卻越發陰沉,自己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懷疑,抬手就是一拍,嚇地文風華趕緊閉眼,只覺得額頭火辣辣地疼,騰地坐起:「都說你不行了,很痛你知不知道!」

  忽然,他愣住了,手!軟綿綿的手,溫熱的額頭,眼睛,鼻子……他一路往下摸著,神情越來越欣喜,「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但隨即依舊揉著那已經腫起的額頭,一臉不滿地看著張玄。

  張玄黑著臉,只說了一句話:「你自找的,本來可以不痛的,我故意的!」隨即奸笑起來,一副得逞的樣子。

  老遠聽見吵鬧聲的文奶奶及馬天行和司徒昊,快步走進房間,文風華的鬱悶和張玄的放肆奸笑,一下子映入眼簾。

  文風華一下子撲進奶奶懷裡,淚瞬即而下,哽咽著直說對不起。

  親人與外人的不同,就是永無止境的包容,文奶奶什麼都沒說,只說了一聲:「餓嗎?」

  「嗯!」

  「好!奶奶給你煮麵去!」擦罷眼淚,渾身有勁,彷彿這幾天消失的力量全回來了,挽起衣袖,大幹一場,自然少不了恩人的。

  而文風華,則好奇地纏著馬天行,問東問西,看來他似乎比較崇拜他。

  看著重生的文風華,張玄滿是欣慰,靠在沙發上,靜靜地感受著團圓的喜慶:廚房裡忙碌的是文奶奶,在客廳活蹦亂跳的是文風華,不厭其煩,耐心解釋的是馬天行和司徒昊,這樣的場景好溫馨,好高興,那自己呢?不如就躺會吧,原來生氣也是一件累人的事,好久沒發過這麼大的火啦,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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