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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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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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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預備級候補劍仙

  「二師兄,既然你知道那個人很可能是西貝柳絲,為什麼還要在他的地盤拍賣蟲蟲的鏈子?」容成花落疑惑地問。

  燕小乙沉吟了一下道:「你們都知道,西貝柳絲不僅是魔道的第二大魔頭,還是十洲三島的首富。在鳳麟洲,他的商號和店舖更是遍佈四野,他就好像一顆釘子,釘在正道的眼皮子下面。現在四海之內,表面上是平靜的,正魔兩道井水不犯河水。這魔頭在民間頗有根基和利益糾纏,我們雖然不好公開與他起爭執,但也是暗中監視他的,據報他很少在鳳麟洲露面。可這些日子來,魔道一直在無窮山附近出沒,西貝柳絲這個時候出現,目的怕沒有那麼簡單。」

  「二師兄是想探探魔道的底嗎?」八師弟眨了眨眼睛問,神色間沒有緊張和凝重,而是有些興奮。

  燕小乙點了點頭,「七師妹昨天那翻話說得對,我們應當深入民間,一方面追尋真火石的下落,另一方面探查魔道的動靜。現在既然發現了一點端倪,儘管我們能力低微,也要一探究竟才是。」

  容成花落一直輕蹙著秀氣的眉,認真的聽著,此刻也輕輕點頭道:「對,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如果魔道有什麼陰謀,一定要通知師父才行,不能讓咱們天門派措手不及。」

  「我反對!」蟲蟲抹了抹嘴上的油漬,伸手把一大包吃的東西胡亂包起來,「偵查魔道的行動確實是我們為人弟子份內的事,但做之前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花四海是什麼可怕的德行,你們應該還沒忘,一個魔頭我們就打不過了,現在雙魔聚首,我們會連死的時候朝南朝北也分不請。勇探敵營是了不起,可是如果連小命都保不住,那就叫只逞匹夫之勇,是愚蠢之極的行為。我們可是八劍弟子,萬一有個閃失,師父會哭死,咱們天門派的希望也沒了。不行,快走,趁那什麼柳大官人還沒有發現!」

  她行動迅速,這段話還沒說完,牛仔包已經背到了背上,抬腿就往反方向走,被燕小乙一把抓住。

  「七師妹,慢來。」

  「慢來不行啊,要快啊。我不要成仁,我不要就義,我要保存革命的力量和火種。」她用力掙扎,可是動不了半分,這個瘦瘦的二師兄居然力氣很大。

  「唉,蟲蟲啊,西貝柳絲在這裡,花四海不見得會在啊。」容成花落無奈地歎道:「他們雖然被正道中人戲稱為殘花敗柳,但很少會同時出現。而且,花四海是魔道的魔王不假,但他從來是獨來獨往的,你不要怕啊。」

  「是啊,七師妹。」燕小乙見她不再掙扎,放開她道:「我們進城時都斂了劍氣,西貝柳絲法力雖然高,也不可能探出我們的底。他要幫你搞拍賣會,正如你所說,只是好事而已。而我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反查他一下。七師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要怕,二師兄會一直保護你的。」

  是這樣嗎?為什麼她感覺是羊入虎口?

  蟲蟲垂著頭,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麼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貪圖享樂,想賺大錢吃喝玩樂,結果落到這個下場。唉,貪慾是原罪啊!

  這個西貝柳絲典型是魔道的大情報頭子,他的生意與當地百姓息息相關,當正魔兩道再起爭端,正道也不能違背民意,剿了他所有的場子,這哪裡是釘在正道眼皮子底下的釘子,明顯是滲透進正道四肢百骸的病菌啊。

  魔道好厲害,居然來黑道漂白這一套,看來正道再不聰明一點,將來打起來的時候一定會輸得慘。話說魔道最近活動頻繁,說不定花四海這大魔頭正在醞釀著什麼陰謀,她要不要投降呢?或者乾脆流落民間得了,那樣就能保住小命了。

  可是——不行!她投降了,哈大叔會被魔道中人殺死的,八師弟、五師姐、二師兄全都會戰死。在這個劍仙的世界,她只是個外來者,或者是個過客,但她要保護自己所喜歡的人。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然一直嘻嘻哈哈,好像沒心沒肺似的,其實她內心之中也惶惑不安、也感到恐懼。這個時候,是這些人呆在她的身邊,雖然彼此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雪中送炭的感覺比什麼都珍貴。

  她不管什麼正魔之爭、也不管正義與邪惡,不管對與錯,她只憑這感覺來選擇要站在哪一邊。

  再說,花四海不一定會來吧!

  「好吧。」她說,雖然一想到和花四海對抗還是有點膽顫心驚,「但我們最好計劃一下,萬一打不過的時候,要迅速溜之大吉。不過先等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沒有被跟蹤吧?」

  燕小乙很高興能說服她,但一聽她首先想到溜之大吉,又感到很無奈,「放心,我一路上都在注意,絕對沒有人跟蹤我們,這也說明西貝柳絲沒有認出我們是天門派的人。而且在你買東西的時候,我打聽了一下雅仙居的事——」說到這兒,他斯文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可疑的粉紅。

  咦,有問題!難道雅仙居是那種地方?好個西貝柳絲,夠狠,那個地方女人不方便出入,那些想爭搶鏈子的貴婦怎麼會主動讓自己的老公到風月場所去。雅仙居——這名子聽來真惡毒,似乎是說裡面的姑娘全是仙女,美貌無雙,可那魔頭明顯是影射。

  她現在是預備級候補劍仙,也是仙女的一種,影射她?好,這粱子算結下了!

  「什麼情況?」八師弟愣頭愣腦的問了一句,燕小乙沒說話,只為難的看了一下蟲蟲和容成花落。

  「你這歲數都活到狗身上了。」蟲蟲很有師姐派頭的賞了八師弟一記爆栗,「二師兄支支吾吾,說明雅仙居肯定是那種最不雅的地方。妓院啦,這也不懂。」

  她說得直白,其他三人都有點尷尬。

  燕小乙咳了一聲道:「我就顧慮到這一層,所以心裡委實難決。五師妹和七師妹都是女子,不能出入那種地方。那樣的話——八師弟和我進去,兩位師妹在外面接應好了。」

  「我再度反對。」蟲蟲舉手,「你想,賣這鏈子的時候一直是我出馬,如果我不去,會引起柳魔頭的懷疑,所以我必須露面。再說,二師兄你的能力最高,不能最早暴露,還是留做後手的好。誰知道魔道有什麼陰謀,咱們也是實而虛之,虛而實之才行。」

  「依七師妹的意思呢?」燕小乙覺得這個新師妹說的對,而且很有智慧。

  蟲蟲假裝想了一下,「我們分為四個接應點。我當然要在現場看拍賣,所以是深入敵營中心的一個點。而雅仙居畢竟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所以偷偷潛入搜查的事,只好勞動二師兄了。五師姐比較機靈,就呆在離前門不遠的地方,八師弟守在後門。如果能探查到魔道的秘密,並且不驚動他們是最好,一旦打起來,咱們四個同時動手,五師姐堵住前門放火,八師弟就拿真剛劍來一下子,先轟了他半邊院子再說,讓他們顧頭顧不了腚。至於二師兄,麻煩您火速來救我,我自己可飛不起來。記住,千萬不可戀戰,保存實力最重要。」

  蟲蟲說得很有戰略性,心裡卻想著:耶,去看看古代的妓院!可是——花四海不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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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7: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競價

  雅仙居真的、真的、真的很熱鬧,佈置真的、真的、真的很豪華漂亮,姑娘們真的、真的、真的貌若天仙,而且也真的、真的、真的很大牌。門口並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拉客,連待客的大茶壺都抬高著下巴,好像他們開的書院。

  也只有西貝柳絲那樣的人才開得了這樣的妓院,明明是天下最污濁的地方,卻偏偏帶著一點淡淡的味道,客來客去,悉聽尊便。

  蟲蟲躲在內院花廳的角門處往裡偷看,見這個被柳大官人當做拍賣會場地的花廳足有一個兩層的小劇場那麼大,二樓被隔成了幾個包廂,一樓錯落有致地擺著圓桌和高背木椅,地上是厚厚的織花地毯,牆上掛著龍飛鳳舞的字畫,精緻的彩繡桌布上擺著果品、點心,一陣陣的異香從酒杯中飄出,也不知是什麼酒,使整個大廳都醺醺然的。

  客人已經到齊了,滿滿當當地坐了一廳,包廂因為有五彩珠簾相隔,看不清情況,估計也是客滿,這些人看來都是「貴」人,至少他們身上的衣服和掛著的珠寶玉器充分說明了這一點。不過他們沒有貴人應有的傲慢和囂張,交談和寒暄都是低聲,似乎這地方的豪奢氣息壓倒了他們的狂妄。

  花廳的中央有一個圓形的檯子,四周以鮮花裝飾,看來平日就是用做表演的舞台。與之相對的穹頂上一個很小的天窗,光線正好從琉璃瓦製成的窗子中傾洩到舞台上。由於天窗的下面別出心裁的以珍珠編了個罩子,珠光過濾了自然光,照得那舞台如夢如幻。別說是美人站在上面,就是此刻的胖掌櫃,人都比平常好看了許多。

  原來娛樂事業是這麼好賺的!可是奢侈有罪,她一定要想辦法減輕柳大官人的罪惡。話說,他人也怪不錯的。

  「一會兒天全黑下來,珍珠濾過的月光才叫美。」西貝柳絲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蟲蟲身後,嚇了她一跳。

  「呀,對不住,嚇到蟲姑娘了。」西貝柳絲以折扇輕敲著下巴,玩味的目光看得蟲蟲心裡發虛——他不是猜到了什麼吧?

  這麼想著,她忍不住摸摸手上的連連看。這東西雖然限制著她的自由,離不了二師兄的三箭之外,但另一方面也使她和二師兄之間有密切地聯繫,只要連連看遭到重擊,二師兄就會知道她有危險。

  「呃——拍賣會可以開始了嗎?」蟲蟲向後閃了閃,躲開西貝柳絲試圖攬住她肩膀的舉動。這本來沒有什麼,但在這個世界可就是男女大防了。她來雅仙居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經發覺西貝柳絲是個風流成性的人,早聽說他家裡姬妾成群,而這裡姑娘每一個都是後備。奇怪的是,每個姑娘都對他愛意綿綿,沒一個討厭他的。

  「反正都準備好了,全憑蟲姑娘一句話。」他上下打量了蟲蟲一眼。

  蟲蟲覺得這男人的眼睛帶鉤子,再讓他看兩眼,身上的衣服會掉下來,急忙又閃遠了點,不自禁的扯緊了衣領。她現在穿的是男裝,頭上的帽子把整個額頭都蓋住了,唇上粘了兩撇囂張的小黑鬍子,不過她的身材不像這裡的女人那麼乾瘦,雖然盡力束胸了,但玲瓏的曲線還是掩蓋不住,顯得不倫不類的。

  「那就開始吧。」她把手機鏈遞給西貝柳絲,跟在他身後進入了花廳。

  接下來的程序完全是按照她所設定的進行,只是因為她擔心花四海會來,所以一直站在一株看起來像夾竹桃的盆栽植物後面,鬼鬼祟祟的向外偷窺。

  就見西貝柳絲宣佈拍賣開始後就到二樓正對面的包廂去了,他進去後打起了珠簾,蟲蟲看到他半躺在一群美人中間,連喝一口酒都有人喂,簡直擺足了譜,沾盡了美人香,享盡了溫柔福。再看場中的貴人已經激動了起來,當一個丫環用個烏木托盤捧著蟲蟲的手機鏈繞場一周的時候,所有人都眼睛發亮。

  「起價五十個金元寶。」胖掌櫃在講了一遍這鏈子並不存在的神奇之處後,拍賣開始。

  蟲蟲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物價是什麼樣的,因此對五十個金元寶沒有概念,想來是不會太少。只聽元寶的數量一點一點往上加,心跳也跟著加速,祈禱這拍賣不要太快結束,一來給二師兄多爭取一點偵查的時間,二來也可以使手機鏈的賣價高些、再高些。再看一下周圍,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漸漸放下了心。

  「我出五千金元寶。」一個一臉麻子的人說,這數字,差點讓蟲蟲開心地跳起來。

  「我出五千零一個。」另一個面色白淨,但眼神陰險的人馬上回話。這時候價錢大概已經高到一定程度了,沒有人再跟進,只有他們兩個人爭搶不止,看樣子平時就是冤家對頭。

  好啊好啊,這兩個人對上了,最好繼續打下去,耗上三、五個時辰,價錢加到一萬元寶才好。

  蟲蟲站得累了,早忘記要躲在花樹後面,而是搬了一個小竹凳來,津津有味地坐在角落裡看熱鬧。就見那兩個人互不相讓,一個一個元寶往上加,開始還坐著,後來乾脆站了起來,面對面叫價,像兩個潑婦吵架一般。不過那個麻子比較衝動,怎麼看都處於下風。

  「哎呀,是我思慮不周了,希望現在不算太晚。」帶有濃重鼻音的男人聲音又插了進來,人還是慵懶性感的模樣,「這樣一個一個加上去,鬧到天亮也沒個定論。兩位全是豪商富賈,不如加一注就是一千元寶如何?這才是二位應該有的手筆啊。」

  那二人本來爭得臉紅脖子粗,聽西貝柳絲這麼一說,臉都白了。他們為爭一時之長短,早把理智扔到了腦後,周圍的人巴不得看熱鬧,也沒人提醒,這會兒感覺兜頭潑下一盆冷水,才驚覺為了一串稀奇的鏈子,他們的出價太高了。

  無論這寶貝多麼珍貴,拿出一半的身家總是太過了。

  現場一時冷寂,眾人屏住呼吸,聽這兩個人誰敢再出價,剛才最後出價的陰險男知道再沒人出價,那鏈子就是他的了,感覺一肚子的害怕和肉痛。

  「既然是我出的主意,就由我來吧。七千金元寶,買這串獨一無二的鏈子。」西貝柳絲慢慢坐起,探出半個身子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蟲蟲,細長的眼睛咪著,帶點調笑的味道。

  柳大官人端了底,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胖掌櫃見勢,連忙叫道:「七千金元寶一次、七千金元寶兩次、七千金元寶——」

  「我出一萬金元寶。」眼看拍賣槌就要落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冷冷的傳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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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花廳內的石頭

  花四海!

  在蟲蟲的心裡,這個千年冰山男的模樣和聲音全都模糊了,可不知道為了什麼,僅僅聽到他的聲音而已,她立即就認出了他,知道是那個可怕的大魔頭來了!

  怎麼辦?他認識她,她磕壞了他的鎖麟龍,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如果能活著離開這裡,一定要記得不要有僥倖心理,這世界上的事往往非常奇怪,你越不希望什麼事發生,那件事就偏偏會發生。

  她嚇壞了,整個人都處於木僵狀態,坐在那兒不敢動,身體差不多團成了一個球,緊張的關注著局勢。

  「我出五萬金元寶。」西貝柳絲姿勢沒變,想也不想地說。

  花廳內發出一片驚歎聲,顯然沒想到柳大官人竟然出這樣的高的價錢,看他那淡淡的表情,好像說出來的只是個數字,並不是一大筆財富。

  「十萬。」人未出現,聲音卻傳來,依然是冷冷的。

  「那我出二十萬。」伴隨著西貝柳絲略帶笑意的聲音,眾人的驚呼聲更大了,化成了一陣嗡嗡聲,對這場好像是豪賭,而不像是競價的拍賣驚歎不已。

  而這個時候,蟲蟲已經顧不得做賺錢發財的美夢了,滿腦子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

  全天門派的年輕弟子聯手都打不過花四海,掌門和三大師叔也不能圍困他,現在又加了個神秘莫測的西貝柳絲,如果現在不開溜,把他們師兄弟妹四個人綁一塊,也不夠給殘花敗柳當開胃小菜的。

  我挪!我挪!

  她悄悄向角門處蹭,但在走出了三步後,絕望的發現她動不了了,不知道二師兄搜查到了哪裡,反正她被連連看限制得不能後退,如果想離開就必須穿過整個大廳,那等於是把自己變為活動靶子,給花四海練飛鏢玩!

  「我出五十萬。」那冰冷的聲音不變,但似乎夾雜了一些怒氣。

  蟲蟲真想大喊:花大爺,這鏈子小的送給您了,您高抬貴手,饒了我的小命吧!可是她不敢引起花四海的注意,又呆在這裡不能動,只感覺如坐針氈、如芒刺再背、反正覺得四處被針扎,被一個無形的網死死困住,無論做出什麼決定、無論走與不走,早晚大家也會注意到她這位鏈子的正主賣家。

  「呵呵,我手頭還真沒那麼多現錢了。」西貝柳絲終於不再叫價,可正當蟲蟲稍微鬆了一口氣,以為至少不會激怒花四海,大家也覺得終於有了定論的時候,他又慢慢地說:「不過,我可以用雅仙居做抵押來買這串鏈子。這下沒人跟我搶了吧?本大官人志在必得。」

  嗡嗡聲又起,眾人都議論著柳大官人瘋了,居然用這個日進斗金的雅仙居來買一串鏈子。這算什麼哇,明顯是柳大官人在和那位神秘客鬥氣,根本不值得嘛!年輕人就是不牢靠,怎麼和錢過不去呢?

  「志在必得?」冷冷地問。

  「志在必得!」嘻皮笑臉地答,末了還加了一句,「我不信客官能出得起比整間雅仙居還高的價。這樣的話,怎麼贏我?」

  蟲蟲在一邊急得夠戧,恨死西貝柳絲還在勾花四海的火。所謂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何況她還是那一隻花四海非常想拍得蛋黃蛋白攪成一團的卵,西貝柳絲不是競價,這是催她的命,本來就因為他影射劍仙和她結下了粱子,現在新仇加上舊恨,她姚蟲蟲和他勢不兩立!

  問題是:她怎麼才能保住小命呢?

  「我出的價是——」冷冷的聲音又開口了,一個字一個字敲在眾人的心上:「你的命。」

  他說得那樣輕鬆,蟲蟲卻嚇得差點跳起來,以為是說她,幸好她定力不錯,馬上意識到花四海說的是西貝柳絲的命,心中大聲歡呼,盼著魔道排名前兩位的魔頭快快對決,那樣她就有機會趁亂逃命了!

  欣喜的一抬頭,正見到左側一間包廂的珠簾一抖,一點銀光竄了出來,直射向西貝柳絲。那銀光好漂亮啊,好像一朵銀花似的,不過卻帶著死亡的冰冷。

  西貝柳絲一直探身在欄杆上,全身的重量都掛在那兒,懶洋洋的一動不動,現在卻不得不躲,身體急速後仰,在那些美人的驚呼聲中,那銀光掠過他的臉側,叮的一聲釘在了木柱上。那銀光並不是實質的東西,就是一團光,但釘到木柱上後並沒有熄滅,而是燃燒了起來,銀色的火焰毫無溫度的燒著了木柱。

  「冥火!」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短暫的死寂後,花廳內一剎那吵嚷了起來,大家都以為是柳大官人的對頭來尋仇來了,再看這人能使出冥火,生怕雙方大打出手,殃及他們這些池魚,嚇得紛紛大叫著逃命去。

  蟲蟲多想和這些人一起逃啊,可這個耽誤事的二師兄不動,她就不能從角門退出,從大門走吧,以她移動的速度來看,不可能不引起花四海的注意。

  她一時無計可施,焦急之下,突然想起了自己會障眼法,於是迅速後退到一個角落,唰的變成了一塊大石頭。還好還好,看來日常的修煉是必要的,回家後看來要用一下功,關鍵的時候可以保命啊!

  西貝柳絲躲過一擊,立即伸手去拍打木柱上的銀色火焰,眼看冥火才滅,花廳內的人就跑得一個不剩了,包括胖掌櫃在內,於是揮手讓美人們退下,輕歎道,「唉唉,小花,你不能不那麼野蠻嗎?雅仙居現在可不是我的了,哪能任由你毀壞。」

  花四海一言不發,幻成一團黑影飛到西貝柳絲的身邊,眼角餘光看到一塊石頭擺在花廳的角落,不禁覺得好笑。

  「那是誰?」他伸指一揮,布下了結界。

  「鏈子的正主啊。」西貝柳絲撣了撣衣服坐下,「我們觀『石』賞酒吧。」

  花四海坐在西貝柳絲的對面,眼睛忍不住又瞄了蟲蟲一眼,越看越覺得可笑。以他的法力而言,這種低級法術能蒙騙他嗎?這丫頭有沒有腦子?意圖蒙騙他就算了,她就不想想花廳內怎麼能擺塊石頭?簡直不合邏輯。

  「這是天門派最簡單的法術,看來她是個初入門的。唉,我這雙眼睛只能看高級的東西,遇到低級的倒分辨不出了,我還真沒想到她是天門派的弟子。」西貝柳絲說著看看那串被孤伶伶的扔在舞台中央的手機鏈,「話說,你幹嘛跑來和我爭,害我把雅仙居都丟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呃——之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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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可憐的小乳豬

  「我吩咐你做的事呢?」花四海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已經找到了那東西的行蹤了。」西貝柳絲道:「我得在這裡籌集人手,這可是個大工程,又要在人家天門派的眼皮子底下進行,是要小心點的。這事那麼麻煩,我好不容易找到點樂趣,還被你給攪了。」

  「樂趣?」花四海又飲了一杯酒,想不去看那塊「大石頭」,心裡卻和長了草似的,一再瞄過去。

  「女人就是我的樂趣。我看上這個丫頭了,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又稀奇又好玩。我本打算買了這鏈子,然後反送給她,多雅致的一件事,生生讓你破壞了。現在怎麼辦?你拿我的命買了她的鏈子,難道從此我跟她姓了,這回虧大了。」

  「既然不值得,為何還要買?」

  「錢我不在乎,就是不能輸給你,我和你從小鬥到大,一次也沒贏過,想來就氣悶。話說你跑來趟什麼混水?啊,我明白了,你不是想要這鏈子,你是以為我沒辦正事,發了臭脾氣,故意來拆台。好,這下倒好,兩魔相爭,石頭得利。一串小小的鏈子,居然也能發財,可見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運氣。」

  花四海皺緊了眉頭,答非所問的道:「你知道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到的,既然有了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放心,我在準備呢,一個月之內就可以動工了。可是——這鏈子歸誰?」

  「你還欠我多少條命?」

  「我得回去翻翻記錄,大約還有千把次吧。」西貝柳絲一直笑咪咪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可奈何,「不如這樣吧,反正你出的也不是真金白銀,鏈子還算是我買的,但是送給你,然後從記錄中減掉一次我欠你的命數。哼,滴水石穿,我還就不信還不清了。」

  花四海不說話,揮手解開結界,面無表情地再度看向蟲蟲,見她的石化外形開始變化了,大概是因為法力不夠,石形漸漸恢復成了人形,可她自己還不知道,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可能剛才太慌張了,臉上的小鬍子歪到了一邊,頭上的帽子也掉了,露出了一頭酒紅色的齊耳短髮,再搭配額頭上那個像一隻獨角樣的小青包,紅綠相間,煞是好看。

  剛才花四海沒有認出她,只覺得是個天門派的小學徒在作怪,但蟲蟲那頭紅色短髮太奇特了,立即讓他記起當天就是這個女人把他的鎖麟龍崩出一個小缺口。

  以他那不容人半點冒犯的性子,應該立即捏死這丫頭了事,但他此刻卻奇怪的並不想發火,而是感覺可笑。他可從來沒見過這樣搞怪滑稽、掩耳盜鈴的女人,異想天開地在花廳內變成石頭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滾到角門處去。

  他並不知道,蟲蟲除了變石頭外什麼也不會,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一切都是本能的反應!她在這兒趴得手腳發麻,可樓上那二位似乎聊興正濃,於是向來沒有耐心的她試圖再度溜走。

  我滾!我滾!

  她感覺連連看的牽制力放鬆了,心中大喜,祈禱這兩個魔頭不要注意到她,豈不知從一開始她的行蹤就全落到了人家的眼裡,她在那兒玩獅子滾繡球,樓上兩名魔道的男性觀眾看得津津有味。

  「你在幹什麼?」西貝柳絲大驚小怪的叫了一聲。

  蟲蟲嚇得心臟差點跳出來,還好她自欺欺人習慣了,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希望是聽錯了。事實上她也確實聽錯了,因為西貝柳絲正瞪大眼睛,驚奇的看著花四海。

  「你鬧什麼?」花四海被他盯得發毛,微側過頭瞪回去。

  「不是。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西貝柳絲的驚奇不像是裝出來的,「我們認識這麼久,你從沒做過這樣的事,你——你居然——在微笑。老天啊,原來你會笑。」

  「我會笑有什麼奇怪,明明是那個丫頭好笑!」花四海不小心洩露了情緒,不禁有點惱火。

  蟲蟲在一旁聽得真切,不明白他們口中的丫頭是指誰,四處一望,就見空曠的花廳內就只有三個人了,而她是唯一的女性,她大驚之下低頭瞧瞧自己,果然見自己的四肢著地,正在向角門的方向匍匐前進。

  原來是她逗得那個大冰塊笑,也許他們早就識破她的初級障眼法了,居然這麼惡劣裝不知道,看她在做滑稽表演。太過分了,居然沒買票!

  想到這兒,她乾脆站起來,慢慢撣了撣身上的土,「兩位魔爺見笑了,小女子就先謝過柳大官人賜的雅仙居。如果沒什麼事,二位請速速離開,我準備把這兒改成書院,廟小,招待不起兩尊邪神。」

  「我就說她有趣吧。」西貝柳絲笑道,顯然是對花四海說的。

  蟲蟲在說話的時候,早就把所有的力量全灌注在雙腿上,那兩個魔頭一說話,她感覺時機已到,撒腿就往角門跑。門外是一片假山,她貓起來走,他們不一定找得到她,如果能和二師兄他們及時聯繫上,到時候飛到天上,就算兩個大魔頭追上來,好歹緩衝地大一點,勝於在這兒讓人甕中捉鱉。

  見蟲蟲玩聲東擊西這一套,花四海一拍欄杆,飄然而下,左手虛空一抓,已經一腳跨過門坎的蟲蟲只感覺有一股極大的力量吸住了她,使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飛去,落到一個人的胸前。

  和花四海距離如此之近,才感覺他分外高大,她不算矮,可是頭才勉強到他的肩膀,他寬闊胸膛所帶來的壓迫力更讓她整個人都沐浴在他的陰影中。

  她抬起腳,用力踩向花四海的腳,同時手肘向後猛撞,這是她學習的防狼術,相當有效,可當她正後悔自己穿的不是細高跟鞋的時候,卻感覺腳和手全落了空,反而是花四海的右手攔了過來,最可惡的是——他,他居然摸到了她的小乳豬!

  奶奶的,她精心養了二十六年的小乳豬,一直等著奉獻給自己的真命天子,居然給這大魔頭先下手為強了?!

  更可恨的是,她的小乳豬被喂得胖胖的,手感一定很好,這魔頭卻居然沒有色情流露,反而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她沒有女性魅力?這也太——太傷人自尊了!

  哼,絕對不能吃虧!

  蟲蟲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半轉過身體,也去抓花四海的胸部,心想大家互摸一下,也算公平。

  花四海沒有料到這天門派的初級弟子居然來這一套,一時沒有躲開,眼見蟲蟲白嫩的小手抓住了他左邊衣襟,然後聽她啊的慘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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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8: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壯士斷腕

  花四海心念一動,鬆開了手。

  就見蟲蟲右手掌心破了一個小血洞,沒有穿透手掌,但汩汩流出了一股鮮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她疼得直跳腳,一邊跳一邊罵:「死魔頭,你居然暗箭傷人,卑鄙無恥,以小欺大、以男欺女、以強凌弱、欺男霸女、下流可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萬惡滔天、窮凶極惡、惡貫滿盈——」

  看她掛了一臉的淚水,兇惡又可憐的瞪著他,無數形容詞滔滔不絕而出,花四海第二次覺得好笑,同時感到非常意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衣襟,見那條紐袢正由紅變粉,最後又歸於銀色。

  這丫頭是什麼人?明明是天門派法力最低微的弟子,卻拔得出卻邪劍,傷了他的鎖麟龍,現在又讓他的水心絆吸血。水心絆長年沉睡,從來不傷人的,為什麼會咬傷她?

  這一切只在很短的時間內發生,正在蟲蟲還在哭疼的時候,西貝柳絲也飄然而下,輕笑道:「唉唉,要憐香惜玉啊。蟲姑娘,你的那位表兄呢?怎麼不出來聊聊?」

  「我表哥沒來。」蟲蟲隨口撒謊,呼呼吸著冷氣,頭一回理解什麼叫心手相連,實在太疼了,也不知道花四海在衣服裡藏了什麼,果然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為什麼她這麼倒霉呢?下回她要學吳孟達,也來個什麼無敵金胸罩,外面全是倒刺的,誰敢摸她,就把他的爪子扎個透!

  「沒來嗎?雅仙居的景致也算不錯,貴表兄不會四處觀賞風景迷了路吧?」西貝柳絲瞇著細長的眼睛笑道,模樣看起來就像一隻表面溫和,內心奸詐的狐狸。他和花四海並排站在一處,一個靜穆如山、粗礪如巖、寒冷似冰,另一個花團錦簇、春風拂面,當場讓蟲蟲想起一個成語——狐假虎威。

  被識破障眼法的尷尬、被偷吃小乳豬的羞憤、掌心處鑽心的疼都讓蟲蟲忘記了恐懼,沒好氣的道:「柳大官人死狐狸,我表哥名山大川都看過,誰稀罕你一個破園子。再說你別忘了,你用這園子買了我的鏈子,現在這地方是我的了,我表哥要拆了它也可以,要你管,死狐狸!」

  花四海咳了一聲,聽起來像是掩飾笑意。蟲蟲抬頭一望,見他側過了臉,突然發現他的側臉很帥,那鼻子漂亮的,就像當年納粹吹噓的新德國的象徵。

  「話說,我的地契和屋契還沒過到蟲姑娘的手,雅仙居現在還算我的,貴表兄,哦不對,應該說貴師兄在園子裡亂轉,總是不大尊敬主人吧。」

  蟲蟲用自己的丹鳳眼瞪向西貝柳絲的狐狸眼,心想這狡猾的傢伙雖然開始時不知道他們是天門派的人,但他一經發現,馬上就意識到天門派可能是探魔道的底來的,心思實在玲瓏,這樣看來他必有安排,他們要怎麼逃呢?

  「蟲姑娘,明人不說暗話,大家彼此都知道來歷,隱瞞無益。正魔兩道多年來相安無事,天門派登門造訪,小居蓬蓽生輝,只是私闖怕是不好。本人家裡人多,如果有什麼誤會,大家不方便,不是嗎?所以請告知貴師兄的去處。」

  「今天就是我一個人來的。」蟲蟲睜著眼睛說瞎話,就是不承認。

  「多說無益,抓過來問問就是。」花四海冷冷地道,說著又是虛空一抓。

  蟲蟲在疼得七葷八素,並且和西貝柳絲鬥嘴的百忙之中也沒忘記逃跑的使命,早就一步步蹭到了門口,感受到花四海萬惡的吸力捲來,雙手雙腳拚命扒住門框抵抗,但還是一點用處也沒有,花四海一野蠻,她處心積慮磨蹭了半天的成就轉瞬間就消失了。

  心,呯呯的亂跳,並不是因為和花四海面對面貼在一起,而是因為她雙手護胸的動作,令花四海的力量掃到了連連看上。這樣一來,二師兄就會知道她遭遇了危險,必定火速趕來。可是,如果是她自己在這裡,也許她胡攪蠻纏一番還可以逃走,畢竟這兩個魔頭看來並不把她這個天門派的小螞蟻當回事,但如果二師兄一來,絕對會大打出手,她坎坷的命運只怕要在雅仙居終結了。

  果然,她念頭才轉到這兒,就感覺一股凜冽的割裂之氣從背後襲來,轉頭間就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直穿到花廳內,二師兄燕小乙本是個溫文的秀才模樣,但使出的兵刃卻絕然凌厲。

  「魔頭,放開我師妹!」他斷喝一聲,身體站得筆直,手中的斷水劍嗚嗚的嗡鳴,劍氣帶來的氣流捲得他的髮絲飛起,好像神兵天降一樣。

  蟲蟲來不及欣賞二師兄英雄救美的丰姿,拚命想掙脫開花四海的鉗制,哪想到這魔頭的手像鐵鉗一樣抓著她,除非她壯士斷腕,否則別想離開,而花四海的另一手還淡然化解著燕小乙連綿不斷的攻擊。西貝柳絲早就退到了一邊坐著,就差給他點爆米花和可樂,好方便他繼續看戲了。

  空氣中劃過道道窄薄清脆的劍光,宛如水晶利刃縱橫而過,劍光所到之處,沒有一件物品不被穿透,只是因為燕小乙速度奇快,那些東西被割斬後並沒有折斷。

  花四海沒有祭出銀光護體,而是手持那柄烏沉沉的寬背刀隨意揮舞,刀劍雖無相交,但刀上湧出的黑氣和斷水劍上蕩出的淡青劍氣攪纏碰撞,使整個花廳內充斥著哧哧之聲。

  憑藉著搏命一樣的攻擊和快速突然,開始時燕小乙還可以和花四海戰成平手,可不過半分鐘,局勢即急轉直下。黑色霧氣迅速瀰漫,把淡青色的光芒逼得越來越沒有空間,燕小乙每揮一劍,就感覺有千鈞重擔壓著,到後來連回劍都艱難無比。

  「師妹快逃!」他滿頭大汗,拚命說出這四個字,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

  我想逃啊,可是逃命哪這麼容易!一直掙扎的蟲蟲悲哀的想。一撇眼看到花四海胸前有一個銀色的紐袢,在生死關頭也不禁大為好奇,因為它居然是活的!

  花四海衣著全黑,帥氣的袍子式樣簡單到了極點,連一粒紐扣也沒有,只在腰間紮了條寬帶,上衣襟略略鬆著,露出了一點古銅色的結實胸膛,而左襟處就只有這一條銀色紐袢繫著,免得袍子全部敞開。

  可這是什麼寶貝,居然是活的!

  蟲蟲驀然想起自己抓住花四海衣襟時被一件暗器傷到手心流血,估計八成是這小東西所為,有心想捏死它,又怕再被咬一口,這魔頭古怪之處很多,還是不要輕易動手的好。

  轟隆一聲,花廳外傳來一陣巨響,同時前門外有火光燃起,正在天人交戰,考慮是否向紐袢報仇的蟲蟲嚇了一跳,馬上明白是前門和後門的五師姐和八師弟知道情況不妙,所以按計劃來接應了。這是逃命的大好機會,眼瞅著一直悠哉游哉的西貝柳絲都站起身來了,她一定要想辦法擺脫花四海的鉗制。

  眼光掃過花四海全身,猛然看到他堅實方正的手腕,看來還蠻有肉的。就是它了!蟲蟲下定決心。既然非壯士斷腕不能逃脫,那就只好斷了!不過她不斷自己的,怕疼,那斷花四海的好了。

  想著,她張開了漂亮的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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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18: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玩的就是心跳

  可能是情急,蟲蟲這一口下去就感覺嘴中有鹹腥的熱流,而幾乎在同時,一股說不清從哪裡傳來的力量把她遠遠地推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又要騰雲駕霧了,可是——可是這是在室內,她飛的方向是——屋頂!

  「肉餅!」她大聲呼叫出自己的前景,可奇怪的是離屋頂還有半尺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柔軟的震動,而眼前驀地豁然開朗,她整個人從碎裂的屋頂上衝了出去,飛向了半空。好,就當坐雲霄飛車了,可是落下來時怎麼辦?還不照樣是肉餅?

  劍仙的世界當然是飛來飛去的,可惜別人都是御自己的武器而飛,只有她,每回都是意外,而且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感覺自己到了最高點,但才一開始下落就看到一道淡青色光芒沖天而上,二師兄燕小乙已經藉機逃了出來,控制了她的下墜之勢。

  「走!」二師兄大喊了一聲。

  蟲蟲站在那變為大片寒冰似的仙劍之上,眼見遠處有土褐和白到透明的兩色光芒向一處疾飛而去,她分不清東西南北,只隨著二師兄一起走,順道摸摸二師兄的手臂,感覺雖然不如花四海的強壯有咬頭,不過也算結實。

  剛才那一幕真緊張,不過玩的就是心跳啊!

  她心情愉快,因為從強大的魔頭手裡逃出,感覺非常好,久久的壓抑後只覺得海闊天空、任她遨遊。而就在她開心不已之時,那兩個魔頭正站在花廳之中仰望著天空。

  「不追?」二魔頭問。

  「不追!」大魔頭答。

  「看到那道護體真氣了嗎?自然而發的,多麼強大,她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現在她雖然還不會運用這真氣,可早晚會發掘出來。」二魔頭輕歎了一聲:「女人還是漂亮又沒用的最好,那樣才輕鬆,不過我還是很中意這個丫頭。要不,我犧牲一下色相,來一回正魔之戀?」

  大魔頭沒有說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見那上面有兩排尖利的牙印,血珠正從傷口中緩緩滲出。剛才他只覺得一陣刺痛,還以為這天門派的低級弟子有什麼特別的法術,哪想到她居然用咬的,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水心絆吸了她的血,她馬上就來咬他,報應來得真快。而當他身體內本能的反擊力把她震飛時,她不僅沒有受傷,反而憑著那道怪異的護體真氣,成功的逃出了他的掌心。

  這是陰差陽錯還是天意使然?可是天意,他從來不放在眼裡。

  「她說不定是你的剋星、是變數、也可能是大患,現在不殺了她,只怕以後讓自己為難。」二魔頭笑嘻嘻地說出了充滿殺意的話。

  大魔頭抹去了手腕上的血珠,冷冷地道:「我命由己不由天。天塌下來,能奈我何!」

  「可是放了他們,咱們籌集人手的事怕是要洩了底。蟲姑娘的『表兄』肯定早就調查清楚了。這事怪我,一直以為他們只是普通人,沒有提防,現在看來暗中行動是不行了。」

  「那就明來。」大魔頭甩下這句話,再也不多解釋一句,身影幻化為一團黑影,頭也不回的走了。

  二魔頭站在一片碎石瓦礫之中,眼見不久前的繁華似錦、美人如雲,現在卻狼藉遍地,空蕩蕩的鬼影也沒有一個,不禁搖頭苦笑,走到圓台上拿起那串鏈子,若有所思。

  ……………………

  四名天門派弟子這一飛就是幾百里出去了,落下雲頭時已經到了另一座城——臨海城,這裡距離聚窟洲還有一海之隔。說白了,這是個邊境港口。

  他們的斂財行動失敗,還陪上了蟲蟲的手機鏈子,只能依舊住在山林野地之中,睡草地、吃挖出的野生蕃薯和果子。容成花落看過蟲蟲的掌心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咬的,傷口平齊,沒有毒素,雖然未見骨,但也是挺深的,於是用隨身帶的金創藥給她簡單包紮了一下。

  一切都安排妥當,負責望風的八師弟也回來了,確定兩個大魔頭並沒有追來。

  「他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們?」容成花落疑惑不解。

  「魔道恐有陰謀。」一直沉默的燕小乙道,「七師妹在花廳拖延時間的時候,我把整個雅仙居翻了個遍,裡面可不止是有——姑娘,還有很多可疑的人。他們不掩身上的道氣和魔氣,可以判斷出都是魔道中人。這兩個魔頭一定是有大事要做,所以放過我們。」

  「魔道中人大量出現在鳳麟洲是什麼原因?」容成花落道:「這邊畢竟是我們天門派的所在地,這麼多年來,很少有魔道中人出沒啊。」

  「所以說他們有陰謀。」八師弟一副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身臨大戰的興奮,「師兄師姐們想,魔道齊聚鳳麟洲,會不會和他們往無窮山裡鑽那件事有關係?」

  「我就是怕這個。」燕小乙皺緊眉頭,「到目前為止,魔道為什麼對無窮山有興趣還是未知之謎,我們天門派雖然早有準備,但這件事還是要盡快通知師父才行。」他說著看了一下其他三個人。

  師父在他們出門前有交待過,七師妹極可能是卻邪劍的劍主,所以尋找真火石,她必須在場,要渡過詭異莫測的死海,五師妹又是必不可少的,現在看來只有八師弟可以回去報信。

  「八師弟——」

  「啊,讓我去送信啊?我不去!難得要去聚窟洲,那個真火石聽來很難找,我要幫忙。」八師弟往蟲蟲身後躲,似乎這樣二師兄就不會點他的名,其駝鳥的習性和他的七師姐頗為相同。

  燕小乙沉聲道:「八師弟,不要任性,你要知道這是師門的大事,不是鬧著玩。你知道這消息多麼重要嗎?如果晚一步,師門因而遭到了損失,那個時候就算重鑄了卻邪劍又有什麼用?你說,哪個更重要?」

  八師弟縱有萬般不願意,也是明事理識大局的,囁嚅了半晌才道:「叫五師姐去不好嗎?師父最喜歡五師姐了。」

  「我們離雲夢山已遠,你想讓你五師姐一個弱質女流獨自走那麼遠的路嗎?半路遇到魔道中人怎麼辦?」燕小乙知道這個師弟一向熱情厚道,人也單純,所以故意這樣說,果然見八師弟臉色一變,隨即低下頭去,好像做了一件大錯事,馬上就要害了五師姐一樣。

  「好吧。」八師弟苦著臉,「可是你們可不可以等我幾天,我日夜兼程,很快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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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19: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天門派首富

  「不行。」燕小乙沉下臉來,「你去報信的時候,說不定魔道已經行動了,天門派需要你,你不要只念著玩,我們也是快去快回的。」

  看八師弟一臉沮喪,容成花落忍不住安慰道:「八師弟,你的任務可重呢,萬不能當成兒戲。魔道的魔頭明知道咱們是天門派的人卻沒有追上來,一定是忙於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現在他們齊聚鳳麟洲,你這一路上並不太平,哪能疾飛疾掠,一定要格外小心小行,能避則避,不能避也要逃,比我們危險多了。而且我們三個只是去找蹤跡不明的真火石,你卻是肩負著我們天門派的安全重任。你想想,哪個更重要?你從來沒有下過山,這次又派你單獨去辦事,放機靈點知道嗎?這次的事情如果辦得好,以後到聚窟洲的機會多的是。」

  她語氣溫柔、娓娓道來,說得八師弟心頭的鬱悶一點點化解了開,也開始認識到自己回師門這一趟確實是非常重要而且危險,不由得點頭道:「我明白了,我一定會把消息帶到師父那裡去,不讓魔道的陰謀得逞。」他這樣說,其他三個人都安了一點心,因為這件事比較急,所以他要立即啟程。

  燕小乙實在不放心這個單純的八師弟,千叮嚀、萬囑咐,又送他走了很遠才返轉回來,但剛一收劍落雲,就看到五師妹雖然睡得正香,蟲蟲卻坐在一塊石頭上哭得唏哩嘩啦,急忙走了過去。

  「怎麼?手很疼嗎?」他問,心中頗為內疚。這次下山,他應該保護這個初入門的師妹的,沒想到第一個掛綵的是她,也是憑她奇招頻出才能讓四個人逃脫,這時候看她哭得那麼傷心,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恨不得替她疼。

  「不是——手。」蟲蟲哽咽了一聲。

  燕小乙嚇了一跳,「七師妹其他地方有傷嗎?為什麼不早說,讓五師妹幫你看一下啊。」

  「不是傷——是心——疼!」

  「啊,內傷!」燕小乙大叫一聲,臉都白了。這個師妹沒有法術基礎,唯一的障眼法還是很初級的,假如內傷傷到心脈,可是非常麻煩的,也許會送了她的小命。

  他叫得太大聲了,把因疲勞而熟睡的容成花落吵醒了,她一聽說蟲蟲傷了心脈,也大為緊張。

  「不是啊,我沒受傷,二師兄烏龍了,我是說我心疼一些事情。」她把雙手背在身後,不讓容成花落給她搭脈。燕小乙和容成花落雖然不知道烏龍是何方神聖,可能、大概、也許、估計是上古異獸吧,但看蟲蟲動作迅速,不像是受內傷,好歹放了一點心。

  「那你心疼什麼呢?」容成花落問。

  這一問,蟲蟲又悲從中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燕小乙焦急萬分,也不敢問她,等了半天,她才抽抽答答地說:「曾經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我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我心疼啊,心疼得我做夢都醒了!我差點成為天門派的首富,我的雅仙居啊,居然就那麼沒了!」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當時都沒在拍賣會現場,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聽她解釋完才明白,不禁哭笑不得,實在不理解這位古怪的師妹居然在夢中還惦記著發財大計。

  「這有什麼啊,咱們是修仙之人,要這些身外之物也沒有用。」容成花落勸道。

  「師姐,話不是這麼說。」蟲蟲抹了抹淚,「我們雖然修仙,但魔道橫行的時候,畢竟要入世救民,如果入世,這些身外之物是必不可少的。咱們山寨——不是——咱們天門派是什麼情況,師姐也知道,差不多是一分錢也拿不出來的,這樣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很不方便,化個妝、潛伏在民間隱去形跡、裝扮成各種人物打探消息,這都是需要錢的,平常不準備,錢到用時方恨少啊。」她擺出苦口婆心的模樣,「就像我們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急需要用錢,怎麼會被西貝柳絲發現形跡?而如果我們平常經營一些生意,那麼下山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很方便,還可以濟世救民,總勝於在西貝柳絲那個死狐狸手裡遺禍萬民。錢,並不是罪惡,關乎於拿錢的人是誰,就好像法術,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啊。」

  這一番從無數電影和電視中總結出的論調被她說得頭頭是道,讓容成花落和燕小乙無從反駁。想想他們修仙是為了什麼,從大處想,就是要保護天下蒼生,不讓魔物妖邪橫行這花花世界,為了這偉大的目的,他們默默而無私的守護和犧牲;從小處想,他們要修行並積累功德,希望能夠早日飛昇,而斬妖除魔就是積累大功德,所以說到底,保護萬民對抗妖魔正是他們要做的,為了這個目的入世也是必須。

  蟲蟲講的滿口大道理,其實她就是不想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而已。手機鏈雖然才十塊錢,但那兩個大魔頭互相鬥氣,硬把它的價錢炒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既然到達了這樣的高度,又突然全部消失,連手機鏈也沒了,她心裡當然受不了。

  雅仙居耶!她打聽過,日進斗金的生意,雖然是一家妓院,可俗話說得好:娛樂事業不分貴賤。

  當她聽到西貝柳絲喊價,要以雅仙居換手機鏈子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懼怕花四海會認出她,她差點跳出去直接落槌,宣佈拍賣結束。而就在她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時,她也還在考慮要把妓院改為劇院可能比較合適,否則以白沉香的彆扭脾氣,一定不會讓天門派弟子開妓院。

  再說,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又是個有女權意識的現代女性,怎麼會容忍女性尊嚴受到污辱和輕視的事情發生,如果由她來經營雅仙居,肯定能把它弄成道德促進會,而且還能大把賺錢。

  可惜這個機會就這麼沒了!她當時逃得開心,飛得痛快,唯獨忘記要把房契、地契和賣身契都要過來,那個死狐狸那麼狡猾,一定巴不得她跳得無影無蹤,所以才不追來。

  她的錢啊!她當天門派首富的唯一機會啊!最可怕的是她讓五師姐和八師弟損壞了自己的產業,八師弟的真剛劍差不多轟塌了雅仙居的一角,五師姐那場大火也燒得烈著呢!

  「不行,我要回去,把屬於我的東西要回來!」她突然跳起來,要去找西貝柳絲履行交接手續,被燕小乙一把抓住。

  「師妹,不要衝動,雖然我們損失了金錢,但以後可以想辦法再賺。你說的對,現在天下已經不那麼太平了,人間的權利更替混亂不堪,仙界氣息不穩,魔妖兩道蠢蠢欲動,我們要提早為入世做準備才行。可是我們的實力與兩大魔頭相距太大,此去吉凶難料,為了一條小小的鏈子,不值得。」

  「值得、值得、很值得!」蟲蟲用力點頭,想說服燕小乙,「二師兄,那不是一串小小的鏈子,而是一大間雅仙居。如果把雅仙居改為我們天門派的地方,不止是能賺錢那麼簡單,還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個據點,可以密切監視魔道的舉動。你想,西貝柳絲把店舖都開到我們天門派眼皮子底下了,又因為和民間、和朝廷聯繫密切,不能剿滅,好像刺一樣扎得我們全身都是。我們得了雅仙居就等於拔了他最大一顆刺,之後可以慢慢把其他刺也拔掉,免得我們做什麼事都要受到掣肘,四處有眼睛盯著我們。」

  她把她的貪財提升到了戰略的高度,一時之間讓燕小乙有點猶豫,覺得也許可以冒險回去找西貝柳絲理論。這魔頭雖然壞,但頗有信名,他既然說出要以雅仙居換走七師妹的鏈子,應該不會食言。如果生意談完,西貝柳絲要動武,他們再想辦法逃就是了。

  「就算要的回來,也要有命拿才行。」容成花落見燕小乙要被說服,忙阻攔道:「和魔道做生意,無異於以虎謀皮。這筆賬不如我們先記著,回山後請師父示下才好,現在咱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到真火石,然後速速回到雲夢山去,八劍齊,威力才大呀。」

  燕小乙聞言覺得大大有理,自己一時執著,差點讓七師妹給繞進去,「五師妹說的對,我們不能本末倒置,七師妹放心,雅仙居早晚拿的回來,你不要急。」

  蟲蟲怎麼能不急,因此趁師兄師姐不備,打算偷溜,反正連連看上的牽制力被花四海的魔力破了,但容成花落細心,早就注意她了,她沒走出十幾米就被抓了回來。

  「師妹,你要聽話,找到真火石就靠你了,不准亂跑!」燕小乙俊秀的臉上一片嚴肅,別說,還真讓蟲蟲不願意太違背他,嘟著坐在那兒苦思冥想,絕望地考慮著,她的雅仙居還回不回的來。

  「蟲姑娘。」正煩悶,一個鼻音濃重的聲音突然從密林中傳了出來,嚇了蟲蟲一跳。

  幻覺,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她對錢財太渴望了,所以出現了幻聽!財富動人心,這話沒錯,果然影響了她的身心健康。耳鳴了,耳鳴了!可是——「蟲姑娘!」西貝柳絲的聲音再度傳來。

  抬頭一看,二師兄和五師姐都似沒有聽見,坐在一邊低聲商量著什麼。

  「蟲姑娘!」第三遍呼喚她。

  蟲蟲渾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她這輩子別的都不怕,就是怕鬼,不禁大叫一聲跑到燕小乙身邊:「師兄師兄,有鬼!林子裡有鬼!」

  「怎麼啦,七師妹?」燕小乙見蟲蟲臉色驚恐,那只抓著自己衣袖的小手因為用力太大都沒有了血色,柔聲道:「又做夢了?有師兄在,不怕!」

  「我還沒睡呢,做什麼夢啊。」蟲蟲躲在燕小乙身後向密林偷看:「你們沒聽到嗎?有人叫我。是——是西貝柳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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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怪信

  「蟲姑娘。」西貝柳絲的聲音喊,蟲蟲聽得真切,可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卻都聽不到。

  難道她被花四海打飛的時候傷了腦袋?

  蟲蟲疑惑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但是她忘記八師弟給她添的那只獨龍角了,疼得啊啊亂叫,聽起來就像回答那呼喚似的。而隨著她的回應,密林深處傳來一陣撲漱漱的動靜,好像有什麼東西藏在裡面。

  「難道是鬼道中人?」燕小乙心裡一凜,和容成花落對視了一眼。

  十洲三島共有六道——天道、仙道、人道、魔道、妖道、鬼道,整個天下便是由這六道混雜組成。其中人道最是平凡,但卻是六道的基礎,生生不息,輪迴不止;天道最是超然,除了上古時期劃分六道的征伐外,幾乎從不介入凡間的事務;魔道、妖道和鬼道三派一直對人道佔據十洲三島的大部分十分不滿,從上古時期到現在,屢屢挑起事端,人道能力微弱,不足以對抗,所以他們仙道就承擔起了護衛人道和天下平安的重任。

  可是在他們這一代出生前很久,就聽說妖道和鬼道已經沉寂了多年,尤其鬼道,安守著冥域,足不出戶,現在又跑出來幹什麼?

  「是誰?出來!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燕小乙仗劍在手,劍未出鞘,已經泛起淡青色微光,顯然已經全身戒備。他和大師兄入門最久,人又刻苦,所以對手中斷水劍的駕馭要比其他師兄弟熟練。

  沒有人回答,只是在樹叢中飄飄忽忽地鑽出一條白影。那白影非常小,飄浮在半空之中,慢慢向三人所站之地飛了過來。

  真是鬼!蟲蟲這無膽鼠輩把整個身子都藏在燕小乙身後,連向外看一眼也不敢,卻聽燕小乙輕咦了一聲道:「哪裡來的書信?」

  好奇勝恐懼。蟲蟲探出頭來,見那白影離得近了,果然是一封封好的信箋,不過信上有兩個紙折的翅膀,正費力的扇動著,看起來又是詭異又是可愛。

  「蟲姑娘。」

  「我在這兒!」蟲蟲一舉手,高聲回答。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沒料到蟲蟲突然說話,嚇了一跳,轉頭見蟲蟲一臉側耳細聽的模樣,這才明白這信件發出的聲音只有蟲蟲聽得到。

  「小心有詐。」燕小乙攔住欲走上前的蟲蟲,「既然你說是西貝柳絲在叫你,那麼這一定是魔道的血蹤術。你手掌受傷時,定然有血跡留下讓這魔頭利用了,待我破了他的邪術再說!」

  蟲蟲和容成花落同時拉住他的手臂。

  「這魔頭既然能用血蹤術找到蟲蟲,我們的行跡必然已經暴露了,但他人卻未到,先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容成花落道。

  「對啊,聽聽他怎麼說。」蟲蟲點頭附和。

  燕小乙只聽說過魔道中的這種邪術,今天還是第一次遇到,生怕沒有法力的蟲蟲受到傷害,於是自己走上前去,意圖把信拿到手中。哪知道那封信像自有意識一樣,條的一下飛高,不肯讓他觸碰,在空中聳動了幾下,似乎是用力嗅著什麼,之後一頭紮向了蟲蟲。

  事出突然,三個人雖然都密切注視著怪信,卻沒料到它像箭一樣激射過來,燕小乙想回救已經來不及,容成花落劍也未出,蟲蟲則乾脆本能的雙目緊閉,等待讓一封信拍個半死,不過這怪信卻在她面前半尺之處驀然停住,問道:「蟲姑娘?」

  蟲蟲張開一隻眼睛,沒好氣地道:「是我,死狐狸,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磨磨嘰嘰的裝神弄鬼。」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見蟲蟲對著那怪信口出穢語、神態氣憤,估計暫時沒事,於是交換了一下眼色,靜靜做著準備。

  那封信終於找到了收信人,似乎長出了一口氣,飄浮在空中也不下落,就那麼慢慢地展開。在明亮如水的山間月色下,蟲蟲看到信上一個字也沒有,只在信箋中心點著一滴血跡,照二師兄的分析,這該是她的血。

  「死狐狸,等我修仙有成,先踹上你幾腳,也讓你嘗嘗我們天門派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哼,你貪污了我的鏈子,居然還偷我的血!」因為錢財方面的損失,蟲蟲心疼得破口大罵。

  信件卻不理她,只聽到西貝柳絲的聲音緩緩地道:「蟲姑娘,見字如面。」

  「哪來的字!你大概就不會寫字。白癡文盲狐狸!」

  「姑娘走得匆忙,未辦理雅仙居和寶鏈的交割事宜,今本人斗膽替姑娘做主。」信件以西貝柳絲的口吻和語氣慢條斯理地道:「拍賣已成,雙方不可反悔,因此姑娘的寶鏈是屬我之物。相應的,雅仙居也已經是姑娘名下了。鑒於姑娘神仙之人,恐凡俗之事耽誤了姑娘的修為,所以雅仙居已經僱請王掌櫃代管,一切契約均在他手,姑娘何時方便,盡可取回。以上,交割完畢,從此兩不相干。」

  哇,幸福來得太突然!蟲蟲眨馬了兩下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曾經錯失了當天門派首富的機會,剛才還為此痛哭流涕,難道現在機會又回來了?這樣大悲大喜的,對她的心理健康極為不利,不會瘋了吧?

  「死狐狸,你有陰謀。」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怪信,或者說西貝柳絲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種想法,繼續道:「隨信符本人立據一張,可作為從王掌櫃手中取回一切契約之證據。另外,怕姑娘此行沿路不便,再符金票一張。祝姑娘一切安好,西貝柳絲敬上。」

  語畢,信箋後面飄落下兩張白紙,蟲蟲撿起一看,確實是一張字據和一張票據,字據上有個花裡胡哨的印鑒,票據上寫著她看不懂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金票。這個世界與她的世界不同,與她所瞭解的古代世界也不同,連度量衡似乎也很有特色。

  正不知是否該相信西貝柳絲的話,是否嚴刑拷打怪信之時,身邊突然閃過青白兩色光芒,把那封怪信牢牢籠罩在其下。只見那怪信掙扎了一陣,就像融化了一樣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光罩內有極高的溫度。

  「這信能追蹤到我們的形跡,所以必須徹底毀棄,一會兒我還要在師妹身上加上禁制,讓那魔頭再無法知悉我們的行蹤。」燕小乙解釋道。

  蟲蟲連忙把那兩張票據塞到懷裡,生怕燕小乙一高興又給她化去,那可是她成為暴發戶的證據,拼了命也要保護。

  哼,死狐狸沒安好心,想假裝瀟灑以搏取她的好感。想的美!二十一世紀的難纏惡女,那麼好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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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20: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拓展計劃

  懷揣著金票,蟲蟲從未這樣期盼過清晨的來臨,天一亮就拉著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到臨海城的城門口等著,城門一開,立即衝進城裡找能兌換金票的錢莊。

  燕小乙已經看過那張字據了,說十之八九是真的,因為他以前見過西貝柳絲那特有的印鑒。從這個情況看來,金票也可能是真的。就是這件事讓蟲蟲興奮不已,恨不得立即得到確定的信息,倒不是她急著要換錢。

  十洲三島是以金銀為流通貨幣的,但是除非是做大宗的生意,世面上以銀兩交易為多。銀子和蟲蟲所知的一樣,是按「兩」來計算,金子就不同了,金元寶是固定的貨幣單位,一個金元寶能兌換一定數量的銀子,所以她在拍賣手機鏈子時聽到那些富商喊多少多少金元寶,而不喊價為多少多少兩黃金。這裡還有一種類似於商周時期刀幣和鏟幣類的銅錢,是作為零錢流通的。

  這些都是十洲三島的人道統治者——北山皇帝所制訂的,北山是他的姓,至於他的名子,當地百姓不敢直呼其名諱,蟲蟲沒有打聽到,而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以前根本不關心民間事,因此也不知道。

  作為天門派的首富,蟲蟲第一次瞭解到這個世界的貨幣流通情況,也第一次直觀的明白為什麼西貝柳絲被稱為十洲三島的首富。在隔海城時她就好像是土包子進城,眼花繚亂的,什麼也沒注意到,但在臨海城略一留心,她就發現這裡所有最大的鋪子,招牌上都寫著一個「柳」字,這個字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得的字,比藏劍石上的「卻邪」二字更深入她的腦海。

  怪不得他那麼大方,居然拿手下最賺錢的妓院來買一條根本不值那麼多錢的鏈子!雅仙居日進斗金不假,但這點錢對他來說仍然是九牛一毛,所謂輸得起的人才敢賭,所以他敢隨便拿雅仙居來和花四海鬥氣。他就是十洲三島的金融寡頭,說不定可以用金錢左右人道中的政治體系。

  如果魔道真的有陰謀,這樣真是太可怕了。經濟侵略,永遠比其他侵略更為深遠和徹底。

  可是不管如何,她對這個世界的適應情況還是很不錯的,這麼快就成了有產業的人了。彆扭師父修為那麼高,地位那麼尊崇,但卻連窮得叮噹響也做不到,因為他兜裡一個銅錢也沒有,怎麼能響?

  為難的是,她的金票數額太大了,是一萬金元寶的超大面額,據說這是鳳麟洲最好的館子兩年的純利。臨海城中的小錢莊根本沒辦法換給她,大錢莊又全是西貝柳絲的,如果從他的鋪子裡兌換銀子,那就等於是洩露了行跡。

  「我就知道那個死狐狸沒安好心,他這還有後招哪!」有錢花不了的狀況令蟲蟲憤憤不平。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聽蟲蟲一路上都把西貝柳絲叫成「死狐狸」,不禁感到好笑。

  燕小乙道:「不然我們別換銀子了,還是盡快御劍到聚窟洲去。」

  「那怎麼行。錢如果不花就失去了錢的價值,任何東西都有價值,一定要全部實現才對。」蟲蟲說著燕小乙不太懂的話,不過後一句他聽懂了,因為蟲蟲說:「再說,我們必須要從民間走,才能打探到更多魔道消息,師兄不是說他們有陰謀嗎?在隔海城時,如果我們不是舉行了那場拍賣會,又怎麼會知道魔道聚集了不少人在我們鳳麟洲呢?」

  她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又有理論和戰略方面的支持,燕小乙完全沒話講了。於是容成花落出主意道:「尋找真火石是非常急迫的事,打聽魔道的蹤跡也不能耽誤,乾脆我們損失一點,拿這金票去找一間錢莊兌換,能換多少就換多少得了。」

  那是損失一點的事嘛,這是巨大的損失,這樣糟蹋錢,簡直等同於犯罪。她找過好幾家小錢莊了,最多的只能給她換一半,如果她要這樣兌換,完全是半賣半送。

  「師姐,這樣也不好。」蟲蟲隨便編了個理由:「錢莊老闆平白無故得了這麼大筆意外之財,難免會炫耀,那死狐狸耳目眾多,很快就能打聽到情況,那時我們的行跡還是一樣會洩露。」

  「那依師妹之見呢?」燕小乙道:「師妹要快做決斷,現在是多事之秋,我們必須快點尋回真火石,重鑄卻邪劍才行。」

  蟲蟲坐在那兒想了想,覺得唯一不損失錢財的法子就是找兩到三家錢莊共同兌換,頂多給他們的經手費高點就是了。可是這樣辦的話,就要涉及好幾家錢莊,人多嘴雜,早晚也是會洩露的,回頭這幾家小錢莊分髒不均,鬧上官府,這等於明白告訴西貝柳絲他們去了哪兒,還不如直接去他的錢莊兌換直接一點。

  她不想讓西貝柳絲僅憑兌換金票的記錄就對他們的行動瞭如指掌,那樣顯得她的智力不夠,但她又不想損失這麼大筆錢,想來想去就只有最後一招了。這招雖然風險很大,但畢竟這裡的人似乎比她的那個世界誠信許多。既然早晚要損失,她寧願損失大點,但換得一個機會,說不定她的賺錢大業又會有突破性的發展,將來還可以和西貝柳絲在商場上斗一下,看她的現代大腦能不能壓過他的狐狸腦袋。

  「我有一招,你們肯定不會。」她歪過頭看著師兄和師姐,臉上露出詭異又陰險的笑容,「我會找一家不起眼的小錢莊,其老闆要相對誠實並且有把生意做大的雄心。我把這金票給他,看他能兌換給我多少銀子。我這樣做並不是不要餘款了,也不是要他慢慢還錢給我,而是做為投資給他,並且算出我的出資占錢莊總資金的比例。這樣,嘿嘿,我就等於是半個,或者多半個錢莊老闆了。

  當然錢莊繼續由這老闆經營,如果做得好,我可以繼續注入資金,你們要知道錢莊拼的就是資金,資金雄厚就意味著吸引更多的客人來光顧,之後是賺更多的錢、吞併更多的錢莊,執行天門派的事業拓展計劃,一點一點蠶食西貝柳絲的商業地盤,最後擠得他退出金融界,這樣他就能滾出鳳麟洲了。」

  蟲蟲白日做夢般的描繪著自己成為仙俠界首富比二蓋子(比爾蓋茨)的虛幻前景,一邊的燕小乙和容成花落雖然聽不懂什麼資金、吞併、金融界什麼的,但明白這對西貝柳絲是不利的。

  就聽她繼續說:「可惜我的『AB按摩』電腦(IBM)沒帶著,不然我可以分析一下經濟前景給你們,你們就會有一個直觀的印象了。」

  「不用細述,師妹你想怎麼做,師兄都支持你。」燕小乙道。

  他表面是個溫文穩重的人,但內心是很熱情而易感的,平時在山上時總有壓抑之感,這位七師妹卻讓他一暢胸懷,有了知音之感。

  蟲蟲忽悠得這個行動小分隊的隊長首肯,歡歡喜喜去投資她在劍仙界的第一家錢莊了,居然還很順利,雖然只拿了相當於四千金元寶的銀票和銀兩,卻成功的成為了一家叫「有有錢莊」的幕後大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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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2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死海

  一般的城郭都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而臨海城卻只有東西南三個,因為出城向北是通往死海的。

  死海那邊就是聚窟洲,是魔道中人聚居的地方,雖然也有普通人類生活、居住,但畢竟是少數,鳳麟洲在用這種方式表明他們不歡迎某些人。

  沒有北門,蟲蟲等一行三人只好選擇從東門或者西門出城。東門通往元洲,西門通往生洲,從這兩側到死海都有高山阻隔,但東邊的山頭明顯略小,所以他們出東門上山。

  自從發覺西貝柳絲意圖監視他們以來,他們就再沒御劍飛行過,畢竟劍氣會洩露行跡。這一路上他們喬裝打扮,盡量不引人注目,一邊偷偷打聽魔道中的事情,一邊滿足蟲蟲的購物慾。奇怪的是,偌大個臨海城居然沒有一個魔道中人現身,是他們躲藏得太好了?還是魔道要召集的人手已經到了隔海城?再或是他們已經潛進了無窮山?

  這想法讓燕小乙心急如焚,恨不得盡快找到真火石,然後立即回到雲夢山去。可是他們要辦的事沒有一件是有頭緒的,前途只有茫茫死海。

  「休息一下,就一下下。」蟲蟲坐在一塊大石上,死活走不動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他們終於在中午時分到達了死海岸邊。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畢竟是修行了多年的劍仙,即使不御劍,身法也比蟲蟲輕靈得多,而且還都是輕裝上陣。而蟲蟲一路上買的東西越來越多,好吃的、好玩的、漂亮衣服,還有給哈大叔和幾位師叔的禮物。她為此專門買了個小竹簍,除了背上背了滿滿一簍,身上掛的零碎也多了去了,走起路來叮叮噹噹,像個走鄉串巷的貨郎。

  不過她還算有良心,知道這都是自己的東西,不好意思讓師兄師姐幫著拿,所以一直咬牙自力更生,幸好她穿的是運動鞋,也幸好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時時推她一下、拉她一把,不然她可能爬不過這座小山。

  「七師妹,再堅持一下吧,如果現在不過海,又要等到明天早上了。」燕小乙道:「沒有人敢夜渡死海。」

  蟲蟲悲哀的向不遠處的海面望去,就見那片海平靜極了,在明晃晃的陽光下泛著點點鱗光,人家都說大海上無風三尺浪,但這裡卻似乎沒有任何的風浪,雖然萬事知告訴過她死海可怕,但從表面上看來卻不怎麼太驚人。

  死海,她來的那個世界中也有,是地處約旦和以色列之間的一片海域,因為是地球表面的最低點,水中含鹽又非常高,所以是療養勝地。她沒錢去那裡旅行,但買過進口的死海海底泥來做面膜。聽說在死海中游泳,很輕易就能浮上來,只要防止眼睛中進水就可以了。

  那麼,仙俠世界的死海也是這個樣子嗎?

  既然叫死海,就是說水中除了細菌就沒有其他生物,但既然水裡沒有什麼東西,他們又有五師姐的驚鯢劍可以當船,又有什麼好緊張的呢?難道是海面上空有問題?地球上的死海就是因為海面上籠罩著特殊的大氣而聞名,這邊的死海上空又有什麼呢?

  燕小甲看到蟲蟲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當下也不多說,上前背起她的小竹簍向海邊走去,蟲蟲只得跟上。剛才離得遠,光線和角度使她看不清楚,走近了一看,她驚得連嘴也合不上了。

  原來這海不是蔚藍之色,而是黑沉沉的,像是墨汁海一樣。極目遠眺,無邊無際的大海彷彿是天底間一匹巨大的絲段,生生把天地阻隔了開。海面上狂風漫卷,他們站在岸邊都差點給吹倒了,海浪卻仍然不湧不動,似乎每一滴水珠都重得能抵抗這狂風的掀動。

  還有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海水不是後浪推前浪一樣漫上石灘,然後退卻,而是根本不向上湧,海面上的狂風也是一樣,只要遠離海邊超過十幾米,就完全感受不到風的跡象,似乎整個死海給一個巨大的結界封住了。

  這情況,確實太奇特了。

  「我們不能飛嗎?」蟲蟲問,退出狂風肆虐的範圍,忍不住向天空中望去。

  燕小乙搖了搖頭,「這海鵝毛不起、飛鳥不渡,如果御劍而過,必須要有師父那樣的法力,而且不能帶一點累贅俗物,否則就會莫名墜入海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說著看了一眼蟲蟲身上掛的東西。

  她左肩背了一個共四層高的小木盒,裡面放著各色果子蜜餞;右手拎了一串走馬燈和一隻龍虎燈;背上背著竹製風車,一走動的時候卡卡作響;胸前掛著一個青蛙型的風箏,應她的要求畫上了師父白沉香的眼睛;因為穿的是男裝,腰間的錢袋癟癟的,可腰上卻鼓鼓的纏了一串以荷葉包裹的肉串。

  她買得開心,他不忍拒絕,但一路上都在擔心,就算找到真火石,他們也不能御劍飛回。他的法力還遠遠不夠,搭上她飛已經很費力了,再加上這麼多東西,讓他的斷水劍客貨兩用,只怕是辦不到。

  只希望蟲蟲不要再買,並且在尋找真火石的過程中消耗一點才好。可是如何尋找真火石,他一點頭緒也沒有,就連現在過死海他都沒有把握。在山上時,他總覺得自己的仙法應付塵世也許夠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麼低微。

  原來是百幕大魔鬼三角,沒想到御劍飛行也能失事的。蟲蟲想道,生怕燕小乙扔掉她買的東西,連忙把竹簍拿到手邊,下定決心,累死也要與這些東西同進退。

  「那魔道中人是怎麼渡過死海的?我不相信他們個個有師父那樣的好功夫。」她問。

  「據說魔道中有一個人叫『渡海人』。」容成花落道,「他知道這海上有一條水線,只要是行船在這條水線上,渡過死海如覆平地一般。只是他只在聚窟洲那一側活動,從聚窟洲出來的人必須和他約定好回去的時間,並拿到他的一個路牌,無論多麼熟悉的人,只要沒了路牌或者過了約定返回的時間,他就絕不會再渡那人再回去。」

  「聽說他自己的老婆獨自回元洲的娘家時,與他約定的返回時間晚了不到半柱香,他居然也不肯渡老婆回家。」燕小乙難得八卦一回。

  「這麼大牌?」蟲蟲大為好奇。

  燕小乙以為她是問路牌的體積,解釋道:「我沒有見過,應該不會太大吧,否則攜帶不便。」

  嗯,原來和老式的存自行車方法差不多。存車處給一個對牌,存上車後拿走其中的一個,另一個掛在車把上,等取車時再湊成一對還回來。這個渡海人蠻有趣嘛,有機會要討教一下。

  「事不宜遲,再耽誤下去,又要到明天才能過海。我們也不能指望渡海人,還是馬上用五師妹的驚鯢劍渡海吧。」燕小乙看了看天色,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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