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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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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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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7: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刺

  「螞蟻,你幹什麼?」白沉捍異常惱怒。

  「師父,你不能拿我祭爐!」蟲蟲艱難的梗過脖子說。

  白沉香還沒回話,楊師伯便道:「掌門師弟,墨武他們三個要頂不住了,要成大事必要有犧牲,如果天時一過,不但卻邪劍鑄不成,只怕冰寒籃一毀,這裡的弟子十之八九躲不過火虐,一邊是一個人,另一邊是諸人大事,何去何從,掌門師弟,你要快下決斷啊!」他說得痛心疾首,裝出一幅為國為民的滄桑模樣,可要不是因為白沉香壓著,蟲蟲恨不得衝過去給他來個背摔。

  「死老頭,你懂個屁!」蟲蟲毫不客氣的回嘴,「你們的冶煉技術落後,不明白鑄劍不成是因為缺乏一種叫磷的東西,而只有是人,身體裡就有,反正你對天門派也沒有貢獻,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成天嘰嘰歪歪、指手劃腳,如果真那麼大公無私,把你祭爐好了,說得那麼義正辭嚴的,捨得你的老胳膊老腿嗎?來吧,你跳到火裡,拯救天門派,也省得平白浪費糧食。」

  這番話,把楊師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伸手指著蟲蟲,嘴唇哆塞著,卻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雖然法力和武功泛泛,但輩份很高,就連掌門人也尊稱他一聲師兄,可是卻讓這個小小女子屢次冒犯,實在太不能容忍白沉香手腕一轉,強迫蟲蟲面對著他,喝道:「劣徒,膽敢如此無理!」

  「本來就是嘛!」因為在生死關頭,蟲蟲大腦發熱,話也不經過思考就衝出而出:「紅口白牙的,幹什麼說宰了我就能鑄成神劍?他有什麼證據?如果鑄不成呢,我不是白死了!也不想想,真火石是誰找回來的,沒封我個功臣我就夠不計較的了,居然還要迫害我,哪有這樣的道理!再說,有困難徒弟上,有好處就長輩收,這是天門派的什麼規矩?妄稱仙道正派,連魔道也不如,你們害不害羞——」蟲蟲住了嘴,因為她清楚地看到,她每多說一個字,白沉香額頭上的青筋就突出一分,現在已經像兩條小蚯蚓一樣胖乎乎的了,還突突地跳,挺嚇人的。

  白沉香感覺自己胸中的火已經可以媲美天空中的火雲了,真想把這個紅毛腦袋捏扁啊,那骨頭碎裂的聲音一定很消氣,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是個道術天才,又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就是下不去手!

  他做了什麼孽,居然攤上這麼個七弟子!他這一生都尊天重地、謹言慎行,為什麼一顆平靜的道心能讓這只螞蟻氣得屢屢失守,嗔念、殺念一起湧出!

  難道冥冥中的天意在懲罰他?難道這丫頭是天魔星轉世?

  他怒火升騰又苦苦壓抑,心中善惡交戰,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呼呼的喘氣。不過,他的手正抓著那個劣徒的後領,於是不自覺的帶上了三分勁力,掌中的布料登時化為飛灰,手下便空了。

  蟲蟲正在奮力掙扎,力圖讓自己的雙腳可以著地,白沉香這一鬆開,她用力過猛,又是站在沙山的邊緣,所以腳下一空,咕嚕嚕的就滾了下去。

  依白沉香的功力,完全可以把蟲蟲抓上來,可他太生氣了,想讓這省徒吃點苦頭,而蟲蟲雖然往下滾得很難受,但一想到盆底離危險相對遠一點,也不太掙扎,師徒兩個第一次達成了共識,所以蟲蟲就那麼姿態不雅的滾下了沙山。

  火紅的天、金燦燦的地在眼前不斷交替,頭暈目眩之中,蟲蟲的腦海裡忽然有一根弦繃了一下——不要滾到冰寒籃下面,看墨武師叔的樣子,可不是好玩的!

  可是現在她哪裡還止得住勢,像一顆出膛的炮彈一樣,而且由於慣性的作用還越滾越快,不偏不倚的穿過墨武師叔的身邊,啪嘰一聲落到一片濕沙上才穩住。

  冰寒籃化出的水灑在她的身上,居然是溫的,而且大概因為有這些融化的冰晶之水保護,她並沒有感覺熱,而墨武身上卻已經嚴重燒傷,手臂上有的地方都發黑了,豆大的汗珠從他堅毅的臉上滑了下來,但他仍然頑強的頂住上方搖搖欲墜的冰寒籃,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不明物體滾到他腳邊不遠處,又似乎是不會疼一樣。

  想想墨武師叔還真可憐,這麼溫柔敦厚的人,卻因為當過鐵匠而被白沉香逼來,現在劍沒鑄成,自己卻要被烤死了。唉,感同身受,她的全身都為他疼。可是——不對,燒傷為什麼會扎扎的疼,她前些日子燒傷過手,是火燒火燎的疼法啊!

  蟲蟲低頭一看,驚得大叫一聲,自己差點嚇暈過去,連三位師叔都在百忙之中注意到她的存在。只見她全身都扎滿了兩、三寸長的粗刺,胸口處倒沒有,大概是因為她懷裡塞了一件寶衣雲霞披。

  放眼一看,才發現盆底的地面上生滿了一種類似於巨型仙人掌的東西,不過是和黃沙一樣的顏色,而且像沙棘一樣是貼著沙子表面生長的,從沙山上根本看不到,而當她一路滾過來,速度、力量、角度俱佳,把那些刺全帶了下來。

  眼淚奪眶而出,她本不想表現得軟弱,可實在太疼了,剛才還不覺得,這孟子感覺剜心一樣,那些刺紮在身上,好像活的,還在往肉裡鑽。

  「花四海,嗚嗚嗚,花四海——」她含糊不清的叫他的名字,倒不是指望他來救她,只是感覺叫著個什麼人,疼痛會好一點,而且想起了貼著他臉膛時的安全和溫暖,但她明白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於是咬了咬牙,手哆嗦著,摸到腿上的一根刺,快速的拔出。

  隨著刺被拔出,一股細細的血液也噴了出來,她知道不能信得過這些刺紮在身上,所以趁著自己還下得了手,一根根的拔,同時放聲大哭,大滴的眼淚毫不作偽。

  只是——為什麼血和淚沒有往下落,卻往上飛去?是這個地點奇異到違背了物理定律,還是老天可憐她冤比竇娥,出現了這樣的意外的情況?

  狠心拔下身前的最後一根刺,蟲蟲發現三位師叔都驚異的望向半空,她也循勢望去,就見她的頭頂上飄浮著一個粉紅色的水泡,晶瑩美麗,不斷的輕轉慢升,竟然是她的眼淚和鮮血混合而成的!

  她的血和淚能合成珍珠嗎?那她豈不是傳說中的鮫人?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的人種有問題?但是如果被人發現不是要被抓起來虐待,就為了吃她的肉片粥,外加拿她合成的寶貝嗎?

  她嚇得忘記了疼,止住了哭泣,耳邊聽墨武師叔暴喝一聲,本已成強弩之末的三人突然同時用力,各騰出一隻手來擊向那水泡,把它推到了那火柱之中,瞬間消失。

  白沉香飄然下落到盆底,凝視著空中的變化,過了片刻,他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很不莊重的跳著腳喊道:「成了!成了!神劍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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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一分為二

  他這麼大聲嚷嚷,沙山上其他幾位師叔伯級的人物也下到盆底。

  楊老頭煞有介事的抬頭觀望了半天,皺著一張老臉道:「掌門師弟你看,只融了一小部分,還有一大部分未熔,只怕需要更多的血淚。」他不懷好意的看看蟲蟲,「你若捨不得徒弟,未必要殺了她才行,斷其一臂,神劍也能成。」

  蟲蟲大吃一驚,心想孔老子說得真好——寧得罪群子,不得罪小人,難道她命中注定是獨臂神尼?她想爬起來逃走,但疼得根本動不了。

  再看白沉香,先是一愣,之後神色決絕,咬著後槽牙,目光爍爍,大踏步向蟲蟲走來,毅然穿過墨武身邊的熱空氣包圍,也不顧衣服髮梢被烤焦,一手按著蟲蟲的頭,另一手猛地揮了下來。

  「白沉香殺徒弟啦!」她慘叫一聲,覺得後背一涼,還以為中了九陰白骨爪,但隨即明白她的背上雖然多了幾個窟窿,但那是刺被拔掉後留下的,白沉香沒有殺她、砍她,只是拔掉了她背上的刺而已,因為手法快,下手狠,她反倒沒那麼疼,但是出血量估計不少。

  「哭!不哭的話,為師擰掉你的腦袋!」白沉香惡狠狠的說。

  不用他吼,蟲蟲已經哭得唏哩嘩啦了。

  疼啊,實在是疼啊,她就是怕疼,從小到大,生病時寧願忍著,也不肯打針,現在何止是打針,這些花刺比給牛打針的針筒都大,而她受的這份罪沒人注意到。

  這回她頭頂上形成的粉紅色水泡果然比剛才那個大了許多,甚至有點不堪負重,好像就要掉下來的一樣,三位師叔見狀哪敢怠慢,立即推水泡入火柱,然後就是抑頭盯著天空看。

  就見天空紅得就像要滴血一樣,翻滾的蘑菇雲瘋了似地吞吐攪纏,焰心之中那無形又可怕的力量把巨火撕裂成無數簇小火苗甩了出來,快速的衝過天際,拖著長長的尾巴隱沒在極目之處,好像許多小掃帚星同時臨世!

  天空就要燒成灰燼的感覺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火雲的顏色才開始變淡,由赤紅慢慢轉為金紅、大紅、橙紅、黃色、粉紅,直至完全消失,天空也恢復到原來的碧藍之色,好像從來沒有異景出現過,同時,有好幾件東西從上方忽的咂了下來!

  問題是這麼多人站在這兒,為什麼只砸她!

  蟲蟲拖著半傷殘的身體驚叫著躲避,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沒入身邊的沙地裡,蹤影皆無,接著冰寒籃和真火石就落到離她的腦袋不過一尺的地方,再滾到別處去,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邊的墨武再也堅持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白沉香等人一哄而上,不是搶東西,而是撲到墨武身邊,連那個姓楊的都一樣,雖然他一對混濁的三角眼一直瞄向蟲蟲身邊,卻讓蟲蟲給凶狠地瞪了回去。

  她有點擔心墨武師叔,可是靠不上前,只得在沙地上爬了幾步,去檢查冰寒藍和真火石。

  這兩件寶貝本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一個極寒到一絲寒氣洩出就會致人死命,一個極熾到可以令山川河流燃燒。可是冰寒籃因為蓋子被打開,不能控制真火石的熱氣,所以融化得寒氣盡失,現在合上蓋子後頂多零下幾度的樣子,而真火石似乎為融化神劍耗盡了熱氣,雖然還是挺熱的,不能用手摸,但在其一尺之外就沒什麼感覺了。

  這柄神劍鑄得還真不容易,毀了兩件寶貝才造就了這一個把,下回她要輕拿輕放,別再弄斷了!

  「掌門師兄,南師兄沒事,不過是脫力,外加熱毒內侵,還有些外傷。」另一邊傳來桃花的聲音,他邊說邊從一個小瓷瓶中取出些綠色的藥膏,快速的塗抹在墨武身上,「回山後漿養幾天,我包管南師兄平安無恙。」

  白沉香皺著眉看了墨武兩眼,輕輕「唔」了一聲,這才起身走到蟲蟲的身邊,這一回他沒有虛空去抓,而是單膝跪地,在沙上挖著。

  卻邪劍落在了這裡,他看得清楚,只是剛才倉促一瞥,似乎感覺神劍與以前有所不同,他心中頗為不安,生怕功虧一簣。

  沒挖兩尺,就看到劍柄,他猶豫了半響,咬著牙猛力一拉。

  劍的長短大出他的預料,三尺青鋒變成了兩尺長,以至於他用力過猛,差點沒站穩,而且雙手一視劍柄,神劍居然一分為二了。

  這不是原來的卻邪劍,而是兩柄短劍,不過一把稍長,約為兩尺,稍短的那把倒像一把長匕首。

  「啊,師父,這回劍可是你弄斷的,不關我事。」他下在震驚之中,一邊的劣徒卻還趁機推卸責任。

  他怒目而視,那丫頭卻沒半點害怕的意思,還一臉幸災樂禍,似乎很想讓他也體味一下當罪人的感覺。

  「師兄,劍上有字。」桃花眼尖,伸手指了一下劍背。

  白沉 香翻手一瞧,果然見短劍上寫著一個「卻」字,匕首上寫了一個「邪」字,這兩個字深深嵌入劍背,與劍身渾然一體,似乎劍鑄成時就有的,可是,這真的是卻邪劍嗎?

  「師兄,不如讓螞蟻拿著試試。」蒼穹提醒道。

  白沉香心裡一凜,想到神劍只在劍主手中才能發揮威力,否則便是凡品,於是倒轉劍柄,遞到蟲蟲手上,「拿著!」他低喝。

  「我才不拿!」沒想到蟲蟲堅決反對,甚至把兩手伸在屁股底下壓著,表示她煞費苦心不碰劍的決心,「這劍古怪嬌氣得很,你讓我拿著,回頭劍有個三長兩短,你又怪在我的頭上,上回,我就不知道它為什麼會斷的,結果你差點殺了我,最後把我關到沒吃沒喝沒人理的地方受罪,現在在你手裡一分為二了,你怕背上千古罪人的罵名,一定是想陷害我!」  

  真想把這丫頭抓起來,吊在房樑上毒打一頓啊,不然這口氣真是解不了!白沉香只感覺一股心火從腳底湧泉穴直衝到頭頂的百匯穴,眼珠子都藍了,聚了半天焦才找到那劣徒的位置,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往外蹦,「拿著卻邪劍!」

  「不要!」

  「拿著!」

  「就不!」

  「快拿著!」

  「絕不!」

  「你拿不拿?」白沉香的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劣徒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頭酒紅色的頭髮像柔軟的水草一樣晃。

  「哎!螞蟻,不要鬧了。你就拿一下唄,師叔給你保證,絕不會陷害你。」墨武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見這師徒鬧得不成樣子,和蒼穹交換了一下眼神,插口道。

  這個丫頭吃軟不吃硬,心腸好得很,哄著她說,就怎麼都行,嗆著她說,她就像個十幾歲的小孩,怎麼說都不成。偏偏他這個掌門師兄是一輩子也不懂得溫柔是何物的。

  蟲蟲已經晃得眼冒金星,此刻看到墨武因傷而憔悴的臉,心裡縱然有萬般不願,也不忍心拒絕,只得勉為其難的道:「我是看南師叔的面子,不然砍掉我的手容易,讓我碰這兩把廢銅爛鐵難了!」說著伸手奪過白沉香手裡的劍。

  這對劍沒有一點新鑄之劍的銳氣,銹跡斑駁,破爛得彷彿埋在爛泥地裡 一百年後才挖出來的,可是劍一入蟲蟲之手,劍身上厚厚的銹斑急的脫落了一塊,嚇了所有人一跳,以為劍又碎裂了,同時,伴隨著一陣嗡鳴聲,劍身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就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好像蠟燭流淚一樣,所有的銹斑一塊塊落了下來,之後青光一閃,如同一條青龍在劍身上掠過,卻邪劍除妖斬魅之氣瞬間燦然於鋒上!

  四周,其餘七劍歡喜無限的嗡鳴迴盪著,碧藍的天空中,驟然映出了一道橫跨東西的彩虹!

  雖然劍形一分為二了,但陳兵八劍之七的神劍卻重新找到了劍魂。

  卻邪劍重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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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7: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修羅微茫  

  聚窟洲是苦寒之地,除了幾處平原城鎮外,大部分山地地區氣候惡劣、寸草不生、似乎沒有生命的跡象,其腹地的亂石山就要加個「更」字。  

  山上遍佈著嶙峋怪異的白色石頭,山間常有霧氣盤繞不去,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冰山,似真似幻,讓人望而生畏,但只要走到山谷之中,就會發現那裡是一片花團錦簇、生機盎然的景象。  

  三十六個石築的圍堡依山勢而建,看似雜亂,實則井然有序,表面上彼此斷絕,路不相通,實則各有暗道相連,整個佈局是一個極高明的陣法,倘若有外敵來襲,各個圍堡既能du立應戰,也可與其他圍堡守望相助,可攻可守,極難攻破。  

  就算外敵攻破其中一處,於整個大局也沒有多大的破壞,況且每個圍堡都有自己特殊的結界,煞氣外溢,若不是本道中人,或者被帶領進入,根本到達不了山谷中心的白色王殿。  

  這裡就是魔道的總壇——修羅微茫。  

  花四海統一魔道三十六天罡後,並沒有強行把他們融為一體,而是讓他們各自保持適當的獨立,在魔王的統一號令和管理下單獨行事,白色王殿就是平時儀事的地方。但魔王實際上很少過問道中的一般事務,這一切,包括修羅微茫的建造,都是軍師鳳凰主持、設計的。  

  魔道有左右兩大道首,右道首馬小甲,人送外號冒牌神;左道首暗處,為人比較神秘,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身。男女兩大軍師,男主外,女主內。男軍師是西貝柳絲,所有情報收集的工作都是他做;而女軍師鳳凰則管理著所有的內部事務。  

  花四海雖然從來不缺女人,但鳳凰卻是唯一一個可以在他面前說得上話的。  

  而真正的王殿是黑色王殿,建造在極頂之上,花四海獨自住在那裡。想要進入黑色王殿,必須通過三十六個圍堡和白色王殿,或者從後山進入。  

  後山,一層層地黑紫色霧氣中年瀰漫不去,讓人看不清霧裡有些什麼。而且寂靜得連一絲風聲也沒有,充斥著死亡的氣息。有沒有人進入過迷霧不得而知,但卻從沒有人出來過,很多人都說後山是通向不知名地方的神之結界。  

  一片雪白中,一座高達的黑色石殿孤寂的屹立著,沒有修飾、沒有緩和、阻隔一切接近與生機、直接而霸道、驕傲而冷酷的存在著,表明著它主人的氣質——威嚴、強硬而冰冷。  

  殿內,空蕩得讓人心慌,只在連陽光都穿不透的盡頭有一張極其寬闊的木榻,此刻花四海正坐在這張沒有雕花,也沒有襯墊的榻上,一腿屈著,另一腿長長地伸直,看來有點心不在焉的聽渡海人夫婦和汪老闆講著攔截天門派弟子的事。  

  聽完,他仍然面無表情、一言不發。這使跪在榻前的三個人萬分緊張,可又不敢看他,只把哀求的目光投向站在榻邊的鳳凰軍師身上。

  這是個絕世美女,一身緊俏的黑色更襯得她眉目和身段無法形容地美,皮膚白的耀眼,一雙眼睛如秋水般澄澈。靈動燦然,大概知道魔王歷來討厭累贅,所以渾身上下無一件飾物,清清爽爽,烏光水滑的長髮高高挽在頭頂。  

  「王,要怎麼處置此三人?」她輕聲問。語氣大方自然,無半分畏懼和獻媚。  

  花四海仍然不語,大殿內的空氣冷得似凝了一層冰一樣,讓人連氣都不敢喘。那三個人更是嚇得微微發抖,如待宰的羔羊。哪還有半分平日的凶悍。  

  魔王一向賞罰分明,這一回他們不但沒有抓到三個天門派弟子,讓他們把寶物和神獸一起帶走了,而且還中了人家聲東擊西之計,追錯了方向,雖說對方這是因為來了兩個宗師級的人物救援,但他們人多勢眾,居然一敗塗地,為是有些說不過去。可是王既然不說話,他們也只好等著,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麼命運。  

  半響,花四海揮了揮手指。  

  三人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女軍師。鳳凰微微一笑道:「你們先去無窮山吧,爭取戴罪立功。」她笑起來美得讓人心醉,說出的話更令三人如蒙大赦一般。  

  看著那三個人匆匆忙忙欣喜若狂的退出,鳳凰偷眼望了一下花四海,見他沉默不語,明白這明顯的拒絕和希望獨處的意思,於是知趣的施了一禮,也施施然退下了。  

  每個人都以為王對她不同,只有她明白,那不同的程度極其有限,若不是她職為軍師、若不是他們在年幼之時就已相識,他在她心目中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只是正因為有了這兩點不同,她才可以自由地呆在他身邊。所謂水滴石穿,時間久了,或者、大概、可能、應該,他會接受她。  

  許多想成為魔王夫人的女人不明白,王最煩的就是女人的糾纏。她不是王的女人,可是她卻懂,所以她才能進退有度,距他最近,為自己贏得了未來的可能。  

  但今天令她不解地是,王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但當渡海人他們提及一個名叫印度阿三的人,王的眉頭就會輕蹙一下,看來他對那個人很在意。這讓她有點奇怪,那個小子是誰?能讓冷漠如山的王有情緒上地變化。  

  她很想跟王去無窮山,說不定可以見到印度阿三,可是她不能,她要為他守著修羅微茫,那是他的根基所在,身為他地軍師,這是她的職責。不過,她可以派個人幫她看看,研究王的敵人也是她的愛好。  

  才走出大殿,迎面看到一隻紙鳥飛過來。鳳凰不禁微笑,知道是西貝有情報來了,於是側身避過,讓鳥兒飛了進去。  

  而此時的花四海已經回到自己的居所了,一樣的空曠大屋,簡單的幾件傢俱,一盆火漠然的燒著,整個地方清冷到了極處,寂寞到了極處。他把從不離身的冰魔刀和鎖麟龍放到桌上,看到了那只擺放在桌腳的奇怪鞋子,腦海中又冒出了那張一頭紅色短髮的臉來。  

  當渡海人說起她逃跑的經過時,他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就像是一條小蟲爬過心頭一樣,而當時他的兩件法寶發出了只有他感覺得到的顫抖。冰魔刀和鎖麟龍與他一起身經無數惡戰,從沒有膽怯過,但那丫頭用那種下三濫的招數,害得它們聽到她的名字就嚇壞了。  

  想起她使用詭計逃跑,他不自禁撫了撫嘴唇。那不是吻,是使勁的磨擦,有機會要教育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真正的吻是什麼樣的。  

  不過,她跑的時候光著一隻腳,那隻腳纖秀白嫩,卻又肉肉的,非常漂亮,不知道會不會為別人看到。  

  想到這兒,他忽然有點煩躁,隨即感覺有異,一隻紙鳥從門口撞了進來。不用看,他就知道那紙是熏了香的花箋,而且紙鳥會拿腔做調的對他說:「小花,見字如面。」  

  所以他劈空一指,把那紙鳥打落,然後吸過信紙來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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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無窮山,迷蹤地  

  來信的人大概知道紙鳥會遭到這種待遇,所以紙上並非空白,花四海匆匆讀完,總算明白為什麼天門派的弟子會跑到聚窟洲的逍遙山來。  

  姚蟲蟲是從天而降的!他們安插在天門派的內應這麼說。所以她才被收為天門弟子,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行為一向端方的白沉香,會收了那樣一個花樣百出的惡劣徒弟。  

  她能拔出卻邪神劍是他親眼所見,因為那鋒芒未出的劍磕壞了他的鎖麟龍,可是當時劍又退回到藏劍石中了,沒想到之後她還能再度拔出,而且還給弄斷了。原來他們來逍遙山就是為了取那個能把山川河流熔化的石頭來鑄劍!  

  渡海人他們往鳳麟洲的方向沒有追到人,一定是天門派的人急著鑄劍去了,估計不是在炎洲就是在生洲,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們的人發現雲夢山山門緊閉,他們在無窮山的舉動雖然還有人監視,但卻自如了許多。  

  現在即知道了天門派的目的,他就沒什麼擔心的了,而且他決定大張旗鼓的行動,反正天門派從雅仙居跑回去的那名弟子也一定報告了魔道的舉動,那麼他們乾脆轉暗為明,他倒要看看,誰能攔得住他!  

  傳說中的陳兵八劍有多麼厲害,他從不放在心上,劍存劍毀不過是了了小事。成敗在我,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什麼天地人神道,統統不值一提。  

  可是,那個丫頭是誰?難道和他一樣有著不可告人的身世和天生就有的使命?!剛才他在聽渡海人說話的時候,忽然感覺她哭泣著叫他的名字,花四海,花四海——  

  這讓他一陣心悸。是幻覺嗎?還是因為他的水心絆吸了她的血,他就可以聽到她的心聲了?那麼就是說。她還在想著他?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到無窮山吧,因為信中最後一句話是他最關心的——圍困,速來!  

  西貝這廝,說起閒事來廢話很多,說到正事卻簡練得不得了,通篇只有這四個字重要,但這就足夠說明問題了。他平靜的內心有些波動,畢竟這是他多年的願望,統一魔道是第一步。辦成這件事是第二步,然後還有第三步、第四步——  

  直到,他的目標達成!  

  他轉身抓起冰魔刀和鎖麟龍準備離開,忽然又瞄到那只奇怪的鞋子,想了一想,摸出懷裡那串和那丫頭一樣古怪的紅色鏈子,連鞋一起放入了床邊的櫃子中。封上禁制。  

  以那丫頭的法力,白沉香想必不會派她去無窮山,那樣的話,他們之間就不會起衝突,等他辦好這件事再找她算帳。如果真的遇到了,這一次,他不會手下留情,因為和他天生的使命比起來。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包括她,包括自己。  

  「暗處,讓鳳凰看緊總壇,你跟來。」走出黑色石殿,花四海頭也不回的對殿後隱藏著的一條黑色影子說道。  

  「遵王命。」左道首暗處沉聲答道。之後像一朵黑雲似的騰空而去。  

  花四海站在亂石山最高處俯視著整個修羅微茫,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無窮山、迷蹤地,他終於要蓋成通天寶塔了。  

  ………………………………………………  

  作為重鑄卻邪神劍的功臣和重傷員,蟲蟲是被蒼穹師叔背回來的。  

  身後,跟著狗狗和她的苦力燕小乙。堂堂八劍弟子的二師兄要幫這個師妹拿著她一路上收集的奇怪玩意兒和已經壞掉的冰寒籃、真火石,也不知道她又打的什麼主意。不時的。傷員同學還會和五師姐撒個嬌,要水喝,要擦汗,鬧得一堆人圍著她轉。引來白沉香怒目無數,而真正的重傷員墨武卻是在弟子的攙扶下自己飛回來的。  

  回到雲夢山。蟲蟲本以為可以裝病裝上幾個月,躲過無窮山之行,但偏偏桃花師叔醫仙的名頭不是浪得虛名,是真正意義上的手到病除,雖然她外傷嚴重,不到兩天也已經完全癒合,而且一點疤痕也沒有留,加上多日不見的哈大叔烹製了無數美食給她補身體,所以她打地如意算盤全部落空。  

  這兩天她看得明白,整個天門派都人心惶惶,因為已經肯定魔道在無窮山上有重大企圖,天門派為了匡扶正義,和魔道的衝突在所難免。可是,她不敢去啊!她怕見到花四海,雖然心裡又有一根小草在瘋長,很想再見到他,但她還遠沒有花癡到可以為了帥哥而放棄生命的地步。  

  可是白沉香堅持八劍弟子全體都去,這讓她懷疑彆扭師父是藉機報復,為了不背上殺徒的惡名,特意送她到花四海的刀口上去送掉小命。  

  據天門派派出的探子冒死回報,魔道的道徒本來在無窮山裡亂竄,也不知道要找什麼,但最近幾天已經聚在了一處,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不知什麼東西,現在在整體緩慢移動。他們曾經試圖打探,但全體被魔道中人擋了回來,死傷不少。  

  這事再請求仙道三大派中的另兩派——平寧山的禮佛寺和無影島的隱流來支援是來不及了,再說事情發生在天門派的屬地,當然要由自己來解決。白沉香已經為剿魔之事忙活了兩天,大家也已經準備好隨時出發,蟲蟲即知道自己逃不開,只好偷偷去了趟昆吾連天洞,想把萬事知也帶上,這樣逃命的時候也好有個幫手,雖然它只是一直絮絮叨叨的雞。  

  才一拐到那個大校場,狗狗就興奮得向前衝,帶得蟲蟲差點摔倒。她怕狗狗亂跑,在它脖子上拴了根鏈子。而和狗狗同時興奮的,還有一隻貓,黑白相間的小貓,就蹲在一塊大石頭旁邊,似乎等了很久。  

  「九命,你跑來幹什麼?」蟲蟲嚇了一跳,拚命拉著鏈子,把狗狗吊起來,抱在懷裡,不理會它想去追貓的天性,「找我打架也不是這個時候,你會被白沉——不是——會被我師父一掌打死的。我可不是騙你,他雖然為人彆扭,那功夫可不是蓋的。快走快走!」她伸腳踢了踢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九命沒有惡意,而且感覺那小貓妖很喜歡她。六道之間有什麼衝突和淵源她也不知道,但她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從某種程度上講,他還是個孩子,連鬍子都沒有修下去,不應該捲入成年人的事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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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8: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蝸斗  

  喵嗚——  

  那雙與眾不同的迷離貓眼盯著她,開心的叫了一聲。  

  「都什麼時候了,裝什麼可愛!」蟲蟲加大勁又踢了他一腳,「快離開天門山!變人形!」如果九命保持貓形,狗狗就會一直興奮,它現在胖了好多,又掙扎個不停,她抱得好辛苦。  

  唰的一聲,美少年出現了!修長略瘦的身材,黑色濃髮中一縷縷的白,似有霧光的雙眼,一臉看來好像很想念她的樣子。  

  要死了!要死了!一隻未成年小貓而已,就純真得那麼魅惑人,這要是長大了,還不顛倒眾生?他到底是貓妖還是狐妖?說起來,妖怪還真是不能招惹,天生就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彎身放下狗狗,發現它很開心的圍著九命轉了一圈,以頭撞了撞九命的腳跟,看來還挺親熱的。蟲蟲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猛一起身,卻覺得眼前一黑,發現她的臉正對著九命的臉,相距連半寸也不到,九命的兩隻前爪,不對,是胳膊抱緊了她的肩頭,就那麼認真又好奇的俯下頭看她。  

  蟲蟲一瞬間漲紅了臉,九命年輕而男性的氣息熏得她頭昏腦漲,完全不知所措。一人一妖就那麼呆愣愣的互瞪著,直到九命的嘴唇一動,溫軟靈活的舌頭又一次伸了出來,舔了一下蟲蟲的鼻子,之後在她的左右臉頰輕輕各舔了一下,好像她是一條美味的魚。  

  「貓洗臉哪你!」感覺熱流從臉上竄遍全身,蟲蟲迅速掙脫九命的擁抱,跳到一邊,拚命擦臉上的貓口水:「洗就洗吧,幹嘛洗我的!死貓,你在亂碰我,我宰了你!」蟲蟲害羞之下,怒氣沖沖的大喊,同時隨手拿起半路上折的樹枝,向九命的手臂打去。  

  她滿以為九命躲得開,所以下手不知輕重,方位也不太準,哪知道這貓兒根本不躲,一雙迷離的眼睛定定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就這麼看上幾千幾百年也不會厭煩似的。  

  啪的一聲,那樹枝毫不留情的抽到九命露在衣袖外的手背上,登時就出現了一條血痕。  

  「哎呀,你這狡猾的東西,居然給我玩苦肉計,早知道我剛才用卻邪劍,現斬了你這個妖邪再說。」蟲蟲嚇了一跳,慌忙抓起九命的手。嘴裡雖然說得凶,手上卻拿出衣袋中一小盒藥膏,輕輕塗抹在九命的傷口上,嘴裡還呼呼吹著涼風。那是桃花師叔送給她的,說是她這個禍頭子難免又惹出什麼事來,先來個有備無患的好。  

  九命微微翹起嘴角,如癡如醉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發現她的鬍子雖然沒了。可是味道沒變,再看她愛憐的握著自己的手上藥,雖然確實有點疼,卻仍然大感幸福,整個人順勢趴在蟲蟲的肩頭。他人比蟲蟲高出許多,這一依偎下來就如同泰山壓頂之勢。  

  不過蟲蟲有了提防。看他又粘了過來,狠命在他腰上用力一扭,跳到一邊大叫道:「色貓,我看你還不躲,又玩偷襲,活得不耐煩了你就直說啊!」說著捋胳膊、挽袖子。惡狠狠地舉起手中的樹枝。  

  這一回九命跑了,很開心的跑了,後面跟著邊罵邊跑的蟲蟲和一隻湊熱鬧般又跳又叫的狗狗。他一會兒變人形,一會兒變貓形。自從出來遊歷,第一次這麼快樂。後面追的狗狗也很開心,可是卻把蟲蟲累得夠嗆。  

  「你——你——好,你給我記著!」蟲蟲捂著肚子停住了腳步,「以後我一定學會飛毛腿,把你這死貓的尾巴給揪下來!哼!」她氣呼呼的往山洞裡走,心想動物都是這樣,你不理它,它們自然就會追上來。  

  果然,後面傳來刷刷地腳步聲,眨眼的功夫,一隻漂亮的哈士奇和一個帥得沒邊的美少年就一左一右回到她身邊。她本想阻止九命進洞,畢竟這是他們天門派的地方,而九命是妖道中人,但當她想起萬事知的時候突然心生惡念,最後還是帶著九命一起進入了昆吾連天洞,還讓他變成了貓形。  

  「萬事知,你地主人回來啦。」她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金尾羽。  

  嘿嘿,有了這東西就是好,萬事知就算再不願意,就算躲藏得再隱蔽,也一定要出來見她不可。除非它醉倒了。可是,它不會吧?它不會又去偷吃多汁果吧?它不會吧?  

  正憂慮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慘叫,一個黃黃的,毛茸茸的胖東西拚命扇動著短小的翅膀,不斷騰上半空,有不斷下落,嘴裡驚叫著:「走開!快讓它們走開!啊——臭丫頭主人,你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呀?叫我臭丫頭。好,九命,給我咬斷這隻小雞的脖子。」蟲蟲壞笑著。  

  這就是她帶九命和狗狗進洞的目的,就是要嚇唬萬事知的,她這趟出去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服人是假,獸服獸是真,自然的東西永遠是遵循規律。狗追貓,貓喜歡魚,狗和貓都愛抓鳥是注定的天理,萬事知雖然不是鳥,不過也差不多。  

  九命喵嗚一聲,整個背都弓了起來,比狗狗都聽話。但他還沒有撲上去,萬事知已經慘叫得像是脖子已經斷掉了一樣,並且迸發出無比的潛能,和第一次遇到蟲蟲時飛得一樣又高又急,但好在還比較又準頭,落在了蟲蟲的肩膀上。  

  「美女!大美女主人!」他叫著:「你的蝸斗不會吐火吧?不能讓他吐火啊,我可不想變成燒雞!應該還不會吐!」  

  蝸鬥,什麼東東?難道是說她的哈士奇?!話說,她本來是打算讓萬事知幫她看看狗狗的,畢竟一隻不懼高溫的狗是比較罕見的。  

  「你說狗狗?」她問。  

  萬事知氣惱得啄了她的頭髮一下,「狗?真是有眼不是金香玉,這是千年不遇的神獸,名叫蝸鬥,只是長得像狗,吃火吐火,特別戀主和忠實。笨蛋主——不不,美女主人,你怎麼這麼好運,收了我萬事知還不夠,又收了這神獸做手下。」  

  「手下?」  

  「難道你當我們是寵物?」萬事知一點也沒有寵物的態度,又啄了一下蟲蟲的頭髮,氣急敗壞的說:「有我聰明的大腦和淵博的知識,有蝸斗的天生神能,成不成為仙道高手我不知道,但混吃等死總是沒問題的。」  

  換作另一個人,聽到「混吃等死」四個字一定會生氣,可這恰恰是蟲蟲想在這個世界過的生活,因此也不在意,低頭看了一眼蝸鬥,見它揚著毛茸茸的腦袋看她,吐著舌頭,尾巴在地上搖來搖去,一臉寵物的態度,可愛死了,把它看成一員殺將才奇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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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8: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草 主人命令第一號  

  「它是神氣未成。」萬事知一向會揣摸蟲蟲的心意,在一邊解釋道,「你找到它時,就看到它一隻對吧?告訴你,蝸斗的壽命相當長,所以長得也慢,數量更是非常稀少,也許天地間只有一、兩隻。它們不論公母,產下下一代時不用交配,當它們覺得大限將至的時候,就會吐出腹中的丹火。這丹火會化為蝸斗的幼崽,然後以母體餵養,直到百年後,上一代蝸斗化為火氣消失,小蝸斗——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了。」  

  百年?就是說這狗寶寶有一百多歲了?  

  蟲蟲疑惑的半俯下身撫摸狗狗,不對,是蝸斗的頭,手中的觸感不是一般的好,而它更是諂媚的舔了一下蟲蟲的手。  

  「從今天起,你就叫阿斗吧。」蟲蟲心裡一亮,管它是狗還是什麼名叫蝸斗或者蝸牛的神獸,管它會不會吐火,它是她的寵物,她的朋友,甚至她的親人,那麼它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阿斗興奮的跳起來,圍著蟲蟲轉了好幾圈,同時已經又變為人形的九命的頭也湊了過來。蟲蟲以食指頂著他的額頭道:「我說了,你不許再偷襲我,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九命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又想跳過來撲到蟲蟲身上,又不敢動彈,只好可憐巴巴的看著她,似乎蟲蟲拋棄他,他就活不下去了,害得蟲蟲心一軟,脫口而出道:「你要跟著我,就只好叫你阿九了。」  

  「不行!」九命還沒有表示,萬事知先大叫道:「他是妖道中人,不是神獸,不能收為己用。我看他根骨不凡。不是一般的妖,而他現在妖性未出,倘若有一天——說不定吃了你!」  

  「他要吃也是吃了我,你怕什麼?」蟲蟲反駁道。  

  九命看來那麼無害,怎麼會凶殘到吃人的地步。她猜他粘著她,不過是因為雛鳥心理,和阿斗是一樣的。  

  當阿斗的母親,或者說是上一代蝸斗才消失,她就正好出現在這孤單又驚恐的小東西面前,而且和愛憐地給了它一條肉腸。阿斗自然會認她為主。  

  當她逼迫體內那道真氣變為金剛狼的利爪,因為太過集中精神,使自己的臉上暫時長出了鬍子,九命大概一位她是同類,所以才追了上來。  

  道理就那麼簡單,只是動物的本能而已,能有什麼陰謀?又能有多麼誇張恐怖?!  

  「你是仙道的人。收了妖道的人做手下,你猜白沉香會不會扒了你的皮?」萬事知看蟲蟲一臉無所謂,急道。可是他選擇的恐嚇對像太差了,白沉香這三個字在蟲蟲心裡天生就是被反抗的,不提彆扭師父的名字還好,一提,蟲蟲倒堅定了收下九命的決心。  

  哼,明知道她法力不夠。卻什麼危險的事都派她去做,害她逃出魔道的追殺,現在就非要去無窮山送死。白沉香明明就是想借刀殺人,那她為什麼要聽他的命令?她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本想受到天門派的庇護,哪知道成了馬前卒。而且是那種隨時會掛的趟雷兵。  

  「白沉香是哪位?不認識!」蟲蟲一把抓下肩頭的萬事知,舉著他湊近自己的臉,「我就是要收這貓妖做我的小弟,我看誰能把我怎麼樣?」  

  喵嗚一聲,九命開心地撲過來,由於速度太快。蟲蟲沒有閃開,一下被攔腰抱起,在她的輕聲驚叫中被拋到半空,然後再落入他的懷抱裡。接著再拋上去,如此三下才放下她。看樣子還有點意猶未盡。  

  「以後這個也不許!」蟲蟲吼著,抓緊九命的胳膊,以保持不會跌倒,沒想到這小貓妖瘦巴巴的,力氣卻不小,偷捏一下,感覺他胳膊上的肌肉隆起,似乎發育不錯。再看他那張又帥又呆的臉,居然一臉幸福的樣子。  

  這小正太不會一見鍾情愛上她了吧?要不就是有戀母情結。也不用問他多大了,他一個妖道中人修成了人形,除了幾根鬍子之外,臉尾巴都修沒了,說不定有幾千歲。  

  再猜想一下,他一個小妖怪,獨自來到人類聚居的地方,每天蹭渡海人的船坐,想必就是為了接近人類,得到一點人間的溫暖吧。說不定他的身世悲慘的,生活是孤單的,所以遇到喜歡的人就會特別依賴。可憐見的,真不理他的話,她也不忍心。  

  只是,她剛才一時衝動,現在才想到現實的問題。她在白沉香的地頭上開山立派,收了妖道的人做小弟,讓他發現一定會趕盡殺絕。  

  他看她帶回阿斗時就沒有好臉色了,再加上一隻貓妖,一隻不知哪裡跑出來的碎嘴子雞,如果一怒之下把無雙杖打來,那麼他們四個有一個算一個,鐵定會沒命。到時候人肉、雞肉、狗肉、貓肉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了。  

  不能讓白沉香發現,而她也不能帶他們去無窮山,唯今之計就只有先藏一陣,等她再度逃命歸來再說。可是無窮山那麼神秘,她怕遇到古怪的事,所以萬事知是要帶在身邊的。問題是貓狗犯相,九命不變形還好,否則一打鬧起來,衝到洞外,被留守的墨武師叔看到就糟大糕了。  

  「阿九過來。」她甩了一下頭。  

  她第一次主動招呼九命,九命開心的一下衝過來,抱著她的腰轉了一圈。蟲蟲完全無可奈何了,這貓妖不會說人話,一直採用肢體語言表示他對蟲蟲的喜愛,怎麼嚇唬也不成。可他如果真是個妖也就罷了,外表偏偏是個年輕男人,還是帥得讓人流口水的類型,這麼抱來抱去,她一個把持不住,乾柴烈火的,是在是很危險。  

  「站好了說話!」她組織九命要和她貼臉頰的動作,「你要是不聽我話,就滾遠一點,我不是說了不許偷襲嘛!你到底要不要跟著我?」  

  九命用力點頭,同時伸出雙手,但馬上想其蟲蟲的威脅,想要擁抱她的動作硬生生忍住,雙手就尷尬的停在半空。  

  這孩子嚴重缺乏關愛,伴有肌膚焦渴症,應該對他發起「撫觸傳達我的愛」行動。  

  蟲蟲心裡胡亂想著,不去看著貓兒裝可愛的神態,正色道:「既然要跟著我,就要守我的規矩。第一,不能隨便抱我,親我,除非得到我的同意。不對,你那叫舔。第二,我下的命令必須服從。第三~~第三我還沒想到,反正你先答應,否則我永遠不和你說一句話!」  

  她這樣赤果果的威脅,九命哪敢不從,她又反反覆覆強調了好幾遍,不僅阿斗和九命,連萬事知也被逼點頭,當然對萬事知的威脅與眾不同。  

  「那麼——主人命令第一號,萬事知和我去無窮山,你們兩個給我藏在洞裡,阿斗練習吐火,阿九把鬍子給我練下去,不許被人發現,不需偷跟我。這是命令,不許反駁,再說一遍,這是命令,不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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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8: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裂地石  

  「王,迷蹤地已經快到山腰了,我們一直跟著它走,現在仍是圍勢。」一個魔道中人匍匐在魔王的腳下稟告。  

  花四海沒有說話,只看了看這片密林,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在思忖對策,不見半分慌張。  

  那個人只好繼續解釋道:「幸虧西貝軍師和右道首來得巧,不然這塊地走得過快,如果跑到山上,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花四海依然不語,只點點頭表示嘉許,之後身形一晃,隱沒在空氣中。  

  無窮山很小,但它之所以名為「無窮」,是因為它高得看不到頂,越往上,雲霧越重,從沒有人到達頂峰,有好事之徒爬過數年,最後也只好下山,再受不了高處的奇寒和狹小。  

  仙道的人以為魔道最近才在無窮山附近活動,實際上,自從他統一大半魔道後,就已經派人輪番進入無窮山了。但是他的人不爬山,只做兩件事,一是等那塊絕少人知道的、會移動的紅泥地——迷蹤地出現,二是開闢一條秘道,好把必要的材料秘密運上山。  

  有人告訴過他,這塊有靈性的土地極其敏感且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假如不被驚動,就會按照一定的順序在無窮山上下游動。如果受驚,就有可能躲起來,再也不讓人找到,或者沉入地下消失。所以他派人在山腳守株待兔,這麼多年了,前些日子才找到這塊神秘土地的蹤跡,只可惜這個時候被天門派發現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本人沒有立即進山,而是讓手下把迷蹤地慢慢包圍了起來,監視它的動靜,同時廣佈眼線,只要有人靠近就格殺勿論。現在時機成熟,他要施法定住迷蹤地,然後在上面蓋上通天塔!  

  也幸好天門派那個丫頭弄壞了卻邪劍。讓白沉香無法專心在無窮山之事上,倒省了他不少事。他從不信天意,但各種時機都有利於他,何愁大事不了呢?也許看在這個份上,如果那丫頭真被派來這裡,他可以考慮饒她一命。  

  想到這兒,感覺胸口的水心袢一熱。他不禁皺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了那個丫頭的血,現在每當他無意中想起她,水心袢就會動個不停。讓他的心也不能平靜了。  

  「小花你來啦!」一個不帶半點正經的聲音叫道,「魔王大人您老請快點吧。本軍師要堅持不住了。」  

  用這種輕俘的語氣說出這麼嚴重問題的,除了西貝那個混蛋外沒有第二個人。花四海擰起了眉頭,明白迷蹤地是要往山上走,但卻被強行困在半山腰了,假如讓受驚的它繼續向上,跑到那無窮高的極頂,通天塔就再也蓋不成了,那麼他的計劃就只能用第二種他極不願意採取的方式來實現。  

  他穩穩的抬步向前。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手下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不遠處,西貝柳絲和右道手馬小甲連同渡海人等魔道中的高手分四角站著,各自把法寶插入地中,施法以鎮勢,每個人都汗透衣衫,有的更是渾身顫抖,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中間,有一塊一尺見方的紅褐色泥地,看來頗為稀軟,隨著泥地左衝右突。似要掙脫鉗制一般,不斷有濃稠的氣泡拱動,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聽來像是生氣。  

  一瞬間,花四海也有驚訝。  

  他聽那個人說起過迷蹤地,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刻他有些懷疑,這塊會移動,有靈性、地質又如此之軟,只怕人站在上面都要陷進去或者被晃倒。能建成通天塔嗎?  

  「小花。天下的人我就佩服你,你看到這奇怪的玩意兒居然連臉色也沒有變。要知道我當時可是跳起來了。」耳邊又傳來西貝的廢話,「但是,如果可以的話,魔王大人能不能先出手,不然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爛泥地能不能蓋房——」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因為全副心神都用來對付想從他這方衝出去的力量。  

  看到此景,花四海不再猶豫,騰身於半空之中,念動心訣。不管結局如何,既然已經開始,就要一直走到底,這是他做事的不二信條。  

  瞬間,他身外一丈之內皆被散發著銀光的鎖麟龍圍繞,雖然未現龍氣,卻好像是一串首尾相連的銀魚,一環扣一環,流動不止,攪動濃重的、閃著珍珠光澤的水氣,整個場地都被一股寒氣籠罩。  

  「裂地石拿來!」他低喝一聲。  

  一條一直無聲無息的黑影嗖的從樹叢中竄了出來,至馬小甲身後,取下他背上包裹拋至半空。花四海順勢一帶,四塊不規則的紅色尖石出現在迷蹤地的上空,盤旋了起來,似乎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樣,發出嗡嗡的聲響。  

  一手拈法訣,一手慢慢抽出冰魔刀,裂地石和迷蹤地之間強大的排斥力讓花四海不敢怠慢。這反向的力量十分強大,不禁讓他想起當日把真火石關在冰寒籃中的情景,接著腦海中冒出一雙靈活嫵媚的丹鳳眼來:「你放心,我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會對你負責的。」那丫頭惡劣的聲音在說。  

  腦筋一熱,心靈差點失守,花四海急忙凝視靜氣,調整四塊裂地石的方位,在西貝柳絲詫異的目光中,猛一揮冰魔刀,強大凜冽的魔氣劈空而下,一道銀白光芒兵分四路,擊中裂地石。  

  驚雷般的四聲響,裂地石尖嘯著俯衝而下,釘在正東正西正南正北四個方向,同時四條沖天煞氣形成了一個有稜有角的光柱,透林而出!  

  花四海落到地上,一手冰魔刀,一手鎖麟龍,施力於正東正北兩塊裂地石上,左右兩大道首聯手鎮住正西,西貝柳絲攜其他幾位高手鎮住正南,把那四塊又要衝出地面的石頭強行按住。  

  地動山搖,別說魔道中人東倒西歪,就連無窮山似乎也要被地底傳來地力量掀翻了,山體發出卡卡地聲音,巨石滴落、泥沙俱下、許多老樹連根拔起翻到,強烈地旋風繞迷蹤地狂舞,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湧上大片烏雲,地變引來了天應。  

  紅泥地上的泥槳彷彿沸騰了,強大的天地之力把鎮守四方的人往後推擠,一步一步、一尺一尺、一丈一丈~~  

  花四海筆直的站著,臉孔堅毅如石雕,半分表情也沒有,雖然因為一人壓兩石而承受了最大的反抗力,但卻屹立不動。  

  膝蓋以下陷入了土中,巨木堅石掠他身邊而過,順應著外推之力,他維持著平衡與方向,眼看著那紅泥地的面積越來越大,從一尺見方,擴大到幾十丈開外。  

  咚!  

  一聲霹靂從天空中震響,地平山靜,風停雨驟,花四海站在暴雨中仰天冷笑。逆天改地又如何?他花四海可以做到一切!  

  「起塔。」他簡短的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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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建築工地

  在密林中聽到霹雷,蟲蟲多少有點害怕。

  她就站在白沉香身後,所以聽得到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說什麼地變天應,說魔道一定改變了無窮山的地氣,所以睛朗的天空才突然陰雲密佈的。

  能這麼厲害的,一定是花四海!

  蟲蟲不禁有點哆嗦,怕見到他,心裡又有一種說不清的渴望。其實從逍遙山逃出來到現在,不過一周的時光,她卻忽然連他的長相也覺得模糊了,內心深處只有一條淡淡的影子,不知道是極度想遺忘,還是極度想牢記造成的。

  仰頭望去,看到一束青白色光柱如一柄利刃般刺入了壓低的黑暗雲層中,青得冰冷,黑得壓抑,本來很可怕的場景,蟲蟲卻覺得可笑,感覺那像是飛碟,火星叔叔會沿著光柱跳掉在地球上。

  她不知道是什麼使她滿腦子胡思亂想,或者是因為心中的不安,或者是因為就要見到花四海的矛盾心理,反正她沒有一點心思放到即將到來的大戰上,雖然那種氣氛已經很明顯、很緊張了。

  「螞蟻,跟緊!」白沉香轉過頭,嚴厲的瞪了蟲蟲一眼。

  蟲蟲只得調整速度,繼續混在八劍弟子中,緊跟在白沉香身後。八劍弟子,聽起來好拽的樣子,其實非常危險,因為白沉香作為掌門,喜歡衝在最前,逃在最後,所以他們中鈞天的弟子也要一樣。

  她明白彆扭師父為什麼對她不滿,因為她出發前死也不肯穿那身工作服似的鑲邊灰袍,使出撒潑耍賴的招數,硬要穿五師姐送的那件桃紅灑金的美麗衣裙,白沉香以為她是道心不誠,沉迷於皮囊色相,但她只是要再見到花四海時,他能覺得她也有幾分姿色。

  她當然不是絕代佳人,但也不是他每回見到的醜樣子,所以她費心打扮了一番,甚至還用從現代帶來的化妝品化了妝,女為悅己者容,他大概不悅她,但她似乎有點悅他。

  可惜這場大雨太攪局了,雖然天門派來的幾百個人只有她一個撐著油紙傘,但這怎麼能擋得住這樣的風雨,現在她弄巧成拙,臉上的妝全花了,不過她生性樂觀,凡事習慣從好的方面看,心想這樣至少花四海認不出她,她這麼折騰換不來愛慕,能換來小命也挺划算的。

  前方傳來呯的一聲響和眾人的呼喝聲,把蟲蟲從混亂的心緒中拉回到現實。抬眼一看,見魔道中人和天門派的人打在了一處,昏暗茂密的樹木間和半空中,各色光柱飛來飛去,被雨水淋得閃閃發光的樹葉和枝幹帶著風聲四處亂飛,當真是飛花摘葉亦能傷人的高手境界。

  蟲蟲也不驚慌,躲在大師兄身後跑來跑去,大師兄商帝乙高大魁梧,是最好的人肉盾牌,而且他大男子主義嚴重,對保護師妹這件事覺得非常光榮和理所當然。兩個人一個有所求,一個有所需,配合得相當默契,蟲蟲根本不必拔出背上那一長一短兩把卻邪劍,只要一手繼續打傘,另一手護住腰間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皮囊即可。

  萬事知在那皮囊裡,它本來說自己被禁足在雲夢山,不能隨蟲蟲四處走,但蟲蟲越想越不對,強行把它帶下來,結果根本沒有禁足這回事,完全是它偷懶怕死而撒謊,氣得蟲蟲給它記了一大過,說再有下次就燒雞仔吃。

  「主人,你至少應該拿那把短劍,意思意思比劃一下。」萬事知用只有蟲蟲聽得到的聲音說:「我感到了強烈的殺氣,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主人您的師父。」

  蟲蟲往左一瞄,果然看到白沉香眼露凶光的瞪著她。

  「切,他不也是站在一邊觀戰?再說,師兄師弟們完全可以對付,用不到我這種絕頂高手出手。」她沒拔劍,而是衝著白賞香吐吐舌頭,氣得白沉香當場好像對雷擊了一樣,頭髮根全豎起來了!蟲蟲卻給他來個視而不見。

  自從他們進山,已經遇到好幾撥攔截的魔道中人了,對方只是纏鬥,並不拚命進攻,人數也不多,實在打不過的時候就會跑掉,到下一個關口設伏,總之天門派並沒有遇到危險,傷亡很小,只是耽誤了許多時間而已。

  這不是魔道的作風,所以白沉香更是急著要趕過去,因為他覺得這證明魔道正在半山進行見不得光的惡事,偏偏半空中布下了許多禁制和結界,地面上又層層機關,如果他要破界而去,會遭到來自地面攻擊,而且放著眾多年輕弟子在密林中穿行,他也不能放心,如果他出重手退敵,只怕功力白白損耗,後面面對花四海這樣的絕頂高手時再無勝算,只有乾著急。

  可是這個七弟子——他也明白,螞蟻的法力低微,來無窮山實在是危險,可是他也是要栽培她,讓她在危難之中成長,可她怎麼就沒有一點憂患意識?怎麼就——唉——真是冤孽!

  他被乞得無力,只得不去管她,全心指揮弟子們衝破一道道圍困,艱難前行。從山腳到半山,不過半日的行程,天門派的人卻足足走了三天,雨也下了三天,直到第四日的清晨,他們才聽到一陣陣叮叮噹噹的聲音穿透雨幕,滿滿地襲入了眾人的耳朵。

  隨著眾人稀里糊塗的衝上去,蟲蟲只覺得眼前一亮,樹木參天且氣候變化劇烈密林中,出現了一片廣闊的空地,嘈雜的聲音就是來自這裡,許多魔道中人根本無視天門派的出現,仍然有秩序的把一塊塊白石通過一個像投石機的東西運到半空中,整個地方像是一個繁忙的建築工地。

  空地的中心突兀地聳立著一座白色石塔,巨大的白色石頭、八角的形狀,沒有門,只有窗,初看上去倒像是煙囪,筆直的伸向空中。

  它太高了,高得變態,比蟲蟲在她原來的世界中看到的任何一個樓都要高,四、十五層以上盤繞著一層淡紫色霧氣,看不到上方究竟有多少層,這麼高的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建成,地基也不知道要多深。

  「掌門師兄,這石塔以前絕對沒有,三天,三天就建了這塔,花四海能量不小啊!」蟲蟲的人雖然躲在大師兄商帝乙身後,但耳朵卻豎得比兔子還長,聽到北師叔桃花和白沉香的低語。

  她躲躲閃閃、探頭探腦的向魔道那邊偷看,幾乎沒有費半點力氣就看到了那條熟悉的身影,他那麼卓而不群,那麼出類拔萃,能讓人在萬千眾生中馬上尋找到他。

  幾乎在看到那身影的同時,一道凜然的目光掃了過來,蟲蟲如遭電擊,心裡念著,完了完了,她的臉花成這樣,他也認出來了,這就是說,他恨死她了,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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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發表於 2014-10-14 16:39: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相救

  四目相對,蟲蟲完全僵住了,他的眼睛就像死海,深不見底,波濤暗湧、平靜卻又萬分複雜,她讀不懂,但又被深深的吸引,似乎整個人都被吞噬了。

  「花四海,你來我無窮山做什麼?」桃花師叔大喝一聲。

  「蓋塔。」花四海簡單直接的答,同時向前走了一步。

  不過是一步罷了,卻帶著強大的壓迫氣勢,似乎把整個天下都甩在了身後,卓然du立於塔前,逼得天門派的人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不願意在通天塔建成之前引起仙道門人的注意,因為他怕麻煩,並不是怕武力對決。現在已然如此,該來的,他接著就是。

  「說得輕鬆。」蒼穹哈哈一笑道,「這可是我天門派的地頭,哪容你任意妄為?不然,下回我們也到你魔道的亂石山上蓋個茅廁?」

  「假如你有本事做得到,請便。」

  「花四海,你不要欺人太甚!」白沉香怒喝,「仙魔兩道相安無事多年,你今天若拆了這勞什子的塔,乖乖帶著你的人離開便罷,否則刀兵無情,可是你魔道惹起來的。」

  「如何?」

  「如何?!」白沉香不怒反笑,無雙杖在地上一頓,濕滑的泥地立即傳來一陣震顫,「無窮山是我天門派屬地,絕不會允許你魔道隨意來去,今天我念在天下和平多年,不願挑起事端,但你也不要以為我天門無人,怕了你們,若走,我不攔著,以後還請絕足於此地;若留,大家手底下見真章,倘若因此引起六道紛爭,錯不在我天門,此塔,我叫你絕蓋不成!」

  哇,天門派的掌門果然不是蓋的,平時總是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模樣,今天頭一回見到他仙道宗師的氣派,還真威風哪!

  蟲蟲一邊想,一邊往後閃,自從見了花四海,她就本著愚公移山的精神,一寸一寸向後挪,打算混在人群中,不要站在八劍弟子的位置上那麼顯眼。

  「動手吧。」花四海只吐出三個字,絕無猶豫,伸手在胸前一掠,銀光燦然的鎖麟龍就不知從什麼地方到了他的手上,他慢慢的拉動鎖麟龍,銀鏈發出卡啦卡啦的清脆摩擦聲,聲量不大,但滿場的暴雨聲、巨石聲、叮叮噹噹的建築聲全被這一種聲音壓倒,襯得一切都微不足道。

  花四海一動,天門派的人全部嘩啦的抽出了刀劍武器,圍在花四海身後的人也不示弱,一時之間,雙方劍拔弩張,雖然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但濕冷的空氣中似要著火一般,只要有一點意外就能觸動這戰鬥的開關。

  蟲蟲此時正挪動到八劍弟子和其他弟子之間的一片空地上,她僵直的站著,因為位置上的孤立,隨便一動都顯得突然。

  刀劍齊出,雨卻停了,如同來時一樣突然,像是雨神關掉了水龍頭,蟲蟲的雨傘卻還在手裡撐著,但壓得很低,幾乎是頂在頭上,拙劣地試圖否認某人的存在。這個時候的蟲蟲真羨慕烏龜,如果她也有個殼,此刻伏在泥地裡,他就看不到她了,而她,可以好好看看他。

  很奇怪,她似乎不記得他的長相了,剛才匆匆一見,她卻只沉浸在他的眼神裡,反而忘記得更快,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望,想再看他,似乎那樣才能記住,她如果有命回雲夢山,大概很久也不會下山,她很怕會忘記他!

  嗖的一聲,一股勁風從半空中劃過,蟲蟲下意識的抬頭一望,見那個魔道用來向半空中運送石頭的投石機似乎出了點故障,一塊巨石偏離了原本的運行軌跡。

  其實這種偏離並不厲害,巨石大約會落到塔前的一塊空地上,但雙方正處於敵對狀態,蟲蟲身後的天門弟子中有位反應過快,以為魔道動手了,所以瞬間祭出了自己的寶劍,拖著一道藍色九尾,直奔花四海而去!

  所謂一觸即發,一發而不可收拾,大概說的就是這種局面,本來表面上還平靜的場地上,各種法寶和武器同時出手,各色光芒把仍然昏暗的天空照得雪亮,劍氣、法力、縱橫的氣流激盪在一起,形成一股無形巨力,把那志還在下落的石頭推得翻了幾翻,突然彈向了天門派這邊。

  所有人都動了,唯有蟲蟲還在發呆,而那塊石頭好像安裝了制導系統一樣,不偏不倚地向她砸來。

  怎麼這麼倒霉啊,喝口涼水都塞牙,這麼大個地方,為什麼要砸她?!蟲蟲想跑,可是腳卻被濕泥陷住了,她奮力邁開步子的舉動,只是讓她坐在了泥水裡而已。

  眼前,那塊石頭迅速放大,由遠處的一團黑影,近到掩蓋了她的整個天空,近到可以看到巨石切削得整齊方正,上面還有一種綠瑩瑩的顏料寫上了看不懂的符咒,近到石頭的氣息已經貼上了她的鼻尖。

  終於,她還是要面臨變成肉醬的命運。

  她嚇呆了,連閉目等死的動作也沒做出,但石頭卻沒有落下,一線熟悉的銀光晃得她睜不開眼,好不容易可以聚焦了,正看到花四海手持鎖麟龍把那塊石頭甩到半空中的淺紫色霧氣之上,接闃,啪的一聲脆響,一條軟索落在她面前的地上,濺起泥點無數。

  他救了她!再一次!

  因為她偷溜的緣故,巨石改變方向落下來的時候,白沉香和幾位師叔離她較遠,根本來不及救她,若出掌擊石,只怕傷到旁邊的弟子,唯有東師叔刀朗因為使的是軟索,所以揮來卷石,只是他出手不及,若不是花四海以鎖麟龍來救,蟲蟲必死無疑。

  他是為了挽救那塊石頭,還是要救她?可是為什麼呢?他不是應該討厭她,巴不得她死嗎?難道他真的是要親手掐斷她的脖子才甘心?

  可是這一切容不得她胡思亂想,刀郎師叔的軟索如靈蛇一般,反向一卷,把蟲蟲拉了直來,「螞蟻拔劍!」他叫道。

  蟲蟲機械的拔出長短雙劍,轉眼向花四海望去,不知為什麼,雖然他的眼睛沒有看向她,但她卻覺得他的心在看,即種感覺說不清楚,卻分外強烈。

  只見他騰身站在樹頂,鎖麟龍纏繞在他高大的身軀上,緩緩游動,形成一個極其美麗的銀色光罩護在他的體外,此起彼伏的劍光、法器尖銳的寶光像是各種怪獸,兇猛的擊去,但那光罩遇襲即銀光暴漲,潮水般湧向四周,好多武器都掉在了地上,甚至有的已經折斷。

  「殺啊!」蟲蟲身後傳來一聲霹靂似的大喊,不知道是誰發出的,但卻使場上的局面更加緊張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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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發表於 2014-10-14 16:3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僵局

  蟲蟲驚得連劍也差點掉落到地上,還沒做出反應,就被人流擁到了最前面,匆匆一轉頭,只看到雙方全體纏鬥在了一起,天門派弟子對花四海的攻擊根本不值一提,所以現在是法力最高的白沉香和蒼穹圍攻他;桃花、刀朗以二對二,和左右道首戰在一起;她被混在八劍弟子中對陣一大高手,仔細一看,居然是西貝柳絲,其他的弟子就是和魔道門人混戰。

  「呀,這是哪來的小花貓。」西貝柳絲輕笑,完全無視八劍弟子圍住他,還悠閒得像在街上聊天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狼狽,剛才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這臉上,又紅又綠的,扮鬼玩哪!」

  「少管我!死狐狸!」這話提醒了蟲蟲,在花四海眼中她仍然不美,這讓她不禁沮喪萬分,故意怒沖沖地道:「告訴你,我師父可厲害啦,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還是未知數,有時間管別人閒事,不如先留下遺言,免得你命斷無窮山,你這裡百來個小妾在你屍骨未寒時就為爭家產打起來。」

  「哦,說的也是。」西貝柳絲一點也不生氣,漂亮的眼睛瞇得真像個狐狸,笑得彎彎的,以手指輕叩著下巴道:「怎麼辦呢?我還真捨不下嬌妻美妾、富貴榮華,看來只有打贏你們才行。」

  「休得猖狂!」商帝乙爆喝一聲,把蟲蟲抓到身後,「今天我八劍弟子定不會放過你這魔道妖人!」

  「是嗎?那就試試吧!」西貝柳絲還是無可無不可的神態,右手伸在袍袖中一摸,出手時已經握住了一隻類似於玫瑰的花朵,枝條翠綠誘人,莖上的刺空著點點寒光,花瓣紅得似滴血,妖媚異常,再搭配上他如玉雕一樣修長完美的手指,簡直像是藝術品展覽,哪裡有半點生死相搏的意思。

  「陳兵八陣!」大師兄喝道。

  這陣法是專為陳兵八劍所設,蟲蟲在雲夢山時學了一點,所以稀里糊塗地跟著師兄弟們的步子找到自己應站的位置,把西貝柳絲團團圍在中間。

  「不錯。」西貝柳絲笑咪咪的,似乎沒把這八劍弟子放在心上。

  他這態度激怒了除蟲蟲外的所有人,蟲蟲知道他從來都是那副慵懶自在的德行,可這在其他人眼裡卻是一種侮辱和輕謾,於是八個人、七把劍同時出手,美麗的七色光芒向西貝柳絲兜頭罩去。只有蟲蟲因為法力不夠,劍未能出手,只湊數的一樣在自己的方位上站樁。

  「好厲害啊!」危急之中,西貝柳絲還在廢話不止,右手持那朵紅玫瑰快速比劃了幾個像是西方擊劍一樣的姿勢,左手袍袖一揮。

  幾道不規則的亮光在空中劃出很抽像的軌跡,陰冷昏暗的空地上方登時落英繽紛,蟲蟲甚至不知道這些是怎麼憑空出現的,漫天飛舞的花瓣已經落了下來。

  這死狐狸果然喜歡排場,就連打鬥的招式都要搞得這麼拉風,比桃花師叔還要臭美!

  只是花瓣雖美,卻在快落到地面的時候突然變成了無數利刃的碎片,像習鏢一樣向眾人激射過來!

  每個人都有護體真氣形成的光罩保護,但這些碎片力道奇大,速度又快,根本無法阻止,只起到了減緩衝擊力的作用。

  只一招,西貝柳絲輕描淡寫,八劍弟子卻有六人掛綵,雖然只是皮肉之傷,但也鮮血淋漓,那些碎片透體而出,落在地上仍是花瓣的模樣,因數染了血,美得妖異,唯有蟲蟲和容成花落完好無損。

  「幸好幸好,沒有傷到兩位姑娘。」西貝柳絲撫額微笑道,語氣有些懊惱,臉上的神色溫柔得讓人對他恨不起來,「唐突佳人了,莫在莫在!」

  這死狐狸看著漫不經心,實際上強大得很,難怪他能和花四海並稱「殘花敗柳」,這外號並不只是說他們之間關係親密,也不是只是說他們在道德上的缺陷,還包括他們的實力!

  「西貝柳絲,少來這套蠱惑人心的招數,納命來吧!」容成花落不卑不亢的朗聲道。

  倒是蟲蟲呆站在一邊,看來有點不知所措,這不能怪她,因為她從來不會打架,就連抓頭髮、下絆子也不會,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暴力是不對的,以前一直是逃命,現在要主動攻擊,實在有些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七師妹,祭劍啊!」容成花落催促道。

  蟲蟲沒有法力,而且除了用障眼法變大石頭外,沒有正式修煉過,她所憑的不過是那個怪人給她的那道強大真氣而已,戰鬥開始時,她逃命的本能使她把真氣凝成了金色光罩保護自己,只是這樣一來,她就沒有能力祭劍了。

  此時聽容成花落一喊,恍然記起自己也是陳兵八陣中的一環,連忙生澀的把真氣灌注於長短雙劍之上,嗡的一聲,這兩把重鑄的神劍立即脫手而出,雖然沒有人家的劍飛得高,也沒有人家的姿態美,更沒有散發出瀟灑劍氣,就那麼勉強、晃當、歪斜地罩在她的頭頂,還帶得她一趔趄,但畢竟是她頭一回能夠祭起自己的神劍了。

  有兆有雲,八劍聚齊,滌蕩魔域!

  卻邪雙劍未現流光,但因為它的出現,卻使其他七劍的劍光暴漲一倍,似乎只要八劍齊聚,就能互相激發力量。

  西貝柳絲嘖歎了一句道:「果然傳言非虛,只是沒聽說卻邪劍是兩把啊。!」

  「你沒聽說的事多了,接招吧。」八師弟尚黃乙性子剛猛,一招即受創,心中著實不服,此刻感覺到至陽至鋼劍充滿了力量,立即跳起來猛劈過去。

  師兄弟七人在一起修煉日久,配合默契,見八師弟出手,其他六人也從各個方位攻向西貝柳絲,唯有蟲蟲,她以真氣控制了卻邪劍,就再也沒有能力做別的事情,連挪動一步或者說句話都難,必須全神貫注,但正因為她的卻邪劍在,其他七劍的力量倍增,八劍弟子的實力強大了不少。

  嘴角殘存著特有的性感笑容,西貝柳絲表面上雖輕鬆,但實際上卻要全神應對了,他的落英拂身仍可穿透六大男弟子的防護桌,只是破罩後餘熱已衰,頂多劃破對手的皮膚,他不能傷敵,敵也不能傷他,一時竟成不勝不敗之局。

  蟲蟲在一邊努力維持著卻邪雙劍不從半空中掉下來,感覺自己對那道真氣的運用越來越純熟,剛才還不能稍動,現在卻可以轉動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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