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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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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楓飄雪]馭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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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1:3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良好溝通

  「藥師?」王濱打死也不相信在日暉大陸沒落千年的藥師會讓他無法凝聚魂力,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想不相信也不行。這種感覺真是……太不爽了!

  「你怎麼樣?」宮明玨先查看了一下高燁,畢竟他們兩個的實力相差懸殊,不知道剛剛那一下有沒有傷到。

  「沒事。」高燁緩慢的活動著手指,王濱剛剛那一下沒下死手,身體只是麻痺無法動彈而已。如今沒有了王濱釋放的魂力壓迫,身體慢慢的恢復感覺,嘴裡他可沒有閒著,嘟噥著,「有這麼好的東西早不拿出來,害我受苦。」

  宮明玨斜睨他一眼冷哼著:「你以為這樣的藥品是大白菜是吧?隨便就能弄出來一堆給你,我身上就一份好不好?」這個藥品只有接觸到人的肌膚才能讓人無法凝聚魂力,她當然要找對時機才行。

  「哦。」高燁起身,訕訕的撓頭,一指王濱,「敢傷我,信不信我揍死你?」

  「你敢,別忘了,我可是雍佑學會的老師!」王濱才不怕他們,他們根本就沒有證據,他倒要看看,他們能怎麼樣?要知道在學會內老師是絕對的權威,無人可以冒犯!

  「你是老師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是……器師呢!」高燁聲音頓了頓,囂張的叫嚷著,很輕微的停頓,極不引人注意,但是,心細如髮的宮明玨敏銳的捕捉到這個細節。

  「高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可以跟老師這樣?」宮明玨將疑惑壓下,有秘密很正常,但是只要不傷及她,她可以暫不追究。

  「你什麼意思?」高燁皺眉,不滿的盯著宮明玨,身體激動的前傾,好像下一秒拳頭就要招呼上王濱,他可是要害他們的人,怎麼可以留情?

  「良好溝通,知道什麼意思嗎?」宮明玨無奈的搖頭,彷彿是在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說教,「與人溝通一定要用文明的方式。」教訓完高燁,宮明玨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眨著眼眸,溫柔的輕笑,「王濱老師,麻煩告訴我們一下,誰指使你來害我們的?要害的是誰?」

  「出去。」王濱一甩袖子,高傲的冷睇著他們三人,依舊端著老師的架子。

  宮明玨眨了眨眼,似是極為驚訝,紅唇微張,無法掩去她的吃驚:「王濱老師,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端老師的架子,我實在是太崇拜你了!」

  「高燁,你要是想問出來答案,你會用什麼方法?」宮明玨狡黠的對著高燁眨眼,臉上泛起痞痞的笑意,「尤其是要害你性命的人。」

  「什麼辦法,自然是直接的辦法!」高燁冷笑著,手指被掰得卡卡作響,忽地一拳上去,目標--王濱的左臉,彭的一聲,巨大的落地聲以及哀嚎打散一室的寧靜。

  「太殘忍了吧?」宮明玨撇著嘴似是不忍再看,高燁下手也太狠了點,直接打臉啊。

  「高燁,別太過分了。」徐皓終於看不下去了,哪有這麼打老師的,況且要是王濱告到學會會長那裡,事情就鬧大了。

  「什麼叫過分!他要害我們難道就不過分?別忘了,咱們差點就回不來了。」命都快丟了,他還怕什麼?

  「高燁,你確實有些過分了。」宮明玨慢悠悠的開口,「我剛剛說的是良好溝通,唉……還是我來吧。」

  高燁看了看毫無還手之力的王濱,眉頭緊鎖,退後兩步,他現在看見王濱就有氣,確實他靜不下心來問什麼,他只想揍死王濱。

  「王濱老師,來,我們不要理高燁啊,咱們好好溝通一下。」宮明玨笑得極其善良,溫溫柔柔的像個鄰家小妹妹,無害的看著被高燁揍成鼻青臉腫的臉。

  「你們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的!」王濱疼得哼哼唧唧,卻還沒忘了放狠話,無法凝聚魂力的他跟個廢人似的,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只能任由高燁對他拳打腳踢。不過,他會討回來的這筆賬!

  「王濱老師,我想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是誰指使你的,還有你們要害誰,回答我好嗎?」宮明玨極其有耐性,又不厭其煩的問了一遍。

  「做夢,你們這是在誣陷!」王濱是打死都不認賬,反正他知道他們沒有證據,只要他不承認,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高燁氣得拳頭一揮又要撲過去。

  「高燁。」徐皓趕忙攔住他,照他這樣打下去,會出事的。

  「攔什麼攔,別攔著我,我倒要看看是他嘴硬還是我拳頭硬!」高燁奮力掙扎,看著王濱的嘴臉心裡就不爽,恨不得一拳打爛了他!

  「啊!」一聲短暫又急促的慘呼,突然切斷兩人的爭執,高燁與徐皓下意識的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一看之下大驚失色,王濱竟然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拚命的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往外哈氣,卻半點聲音都發佈出來,就連單調的「啊啊」聲都沒有,剛剛那一聲急促的慘呼,成為了他聲音的終止符。

  「明玨,他怎麼……啊,不,你做了什麼?」徐皓都不知道該怎麼問了,短短的一瞬間宮明玨做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宮明玨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沒什麼,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想逼他。我說過是良好的溝通,既然老師不希望溝通,那麼就不要溝通。」

  淡淡的笑意泛起,在橘黃的落日餘暉中映襯出一抹別樣的陰森。微涼的清風溜進屋內,好似惡魔在角落裡無聲的呼吸,明明就溫暖的天氣裡,徐皓突然有一種置身冰窖的錯覺,到底怎麼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高燁,此時也安靜了下來,彷彿也感覺到空氣中不一樣的凝重氣氛,沒有絲毫的魂力更沒有妖力。可是,他就是有一種沉重的窒息感,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扼住他的脖頸,令他無法順暢的呼吸。

  咚咚的心跳聲,是如此的清晰,彷彿下一秒鐘就會從他的胸腔內蹦出來,破裂。嚥了嚥唾沫,安靜下來,靜靜的凝視著宮明玨。

  此時,安靜的屋內有四個人,除了宮明玨臉上淡然的笑意外,其他三人都是一臉的凝重。而王濱的眼中更是湧起了不明的恐懼,高燁與徐皓,雖然沒有王濱那樣的恐懼,身體卻也不知為什麼在輕輕的戰慄著。令三個人情緒波動的根源--宮明玨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走到王濱面前,伸手舉起一個藥丸,含笑問道:「王濱老師,你是想自己吃呢,還是想我餵你?」聲音極其的溫柔平和,好似春風拂過大地,不過,帶來的不是溫暖,而是初春那料峭春風中的冰寒。

  王濱手指動了動,剛想揮手打掉宮明玨手中的藥丸,警告的聲音卻快一步響起:「王濱老師,你要想好了,人的權利往往只有一次,萬一藥丸掉了,我就不知道自己會拿出什麼東西全塞進你的嘴裡。」

  依舊是無害的笑容,卻吐出更為冰冷的話語,聽得王濱莫名打了一個寒戰,伸手拿起藥丸,想都不想的吞下。

  宮明玨站起身來,將手裡的一包藥粉交給高燁:「如果他想說了,就把這個給他吃下去。我先回房間了。」說完,一身輕鬆的離開,留下高燁與徐皓面面相覷,這算怎麼回事?

  回到自己房間的宮明玨吃著點心,品著香茗,悠閒的看著窗外似血落日,唇邊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容,妖冶異常。不到半個時辰,房門彭的一下被人撞開,抬眸對上高燁與徐皓複雜的蒼白面容,恐懼中糅雜著驚喜,極其的詭異。

  「他說的什麼?」宮明玨笑著問道,語氣是極為的肯定,知道王濱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徐皓點頭,「是有人給他大價錢要除掉你。」

  「我?」宮明玨一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矛頭竟然是指向她的,她有得罪人嗎?

  「與他交易的人在黑暗中,他看不到那人的模樣。只知道事成之後有三萬的金幣可以拿,已經預付給他一萬。」高燁接著說道。

  「三萬?」宮明玨面上不善,似乎隱隱著怒意,突然猛地一拍桌子,「誰?到底是誰?」

  「他也不知道……」徐皓剛說了一半,就聽宮明玨大喝著,「姑奶奶的命才值三萬?哪個不怕死的!有本事別讓我抓到,看我不揍得他滿臉桃花開,讓他老娘都不認得他!」

  一排的烏鴉整齊劃一的從高燁徐皓兩人頭上飛過,好像現在不是在意價錢的時候吧?

  「明玨,你到底得罪誰了?」徐皓關心的問道,竟然想要她性命,而且這個人還能滲透到學會中來,不簡單。

  「我能得罪誰?」宮明玨不耐煩的再次扔下一個天雷,雷得徐皓高燁外焦裡嫩,「我這麼善良與世無爭的一個人,誰跟我過不去?」

  善良?與世無爭?

  高燁徐皓互看一眼,宮明玨說的是誰?

  他們可沒有忘記剛剛王濱痛苦的樣子,在地上不停的翻滾、抓撓,扭曲的表情,痛苦的眼神到現在還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腦海裡,要不是事先被宮明玨下了藥,發不出聲,還不知道他的叫聲得多淒厲呢。

  宮明玨可沒有在意他們兩人的異常,想都沒想一個名字閃過腦海--林珊。要說有過節的話,也只能是她了。

  「先別惹事。」就在她想到林珊的時候,璇的聲音突然響起,同時感到一股力量被剝離身體,「璇,你幹什麼去?」

  「調查,蔚兒,看好她。」匆匆交待完,璇驟然不見,連給宮明玨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璇的性子也太急了吧?」想到就行動,太迅速了。

  「明玨,你到底給王濱用的什麼東西?」高燁好奇死了,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奇妙的藥品。

  「沒什麼東西,只是會讓人發熱的藥而已。」宮明玨不甚在意的聳聳肩。

  「王濱也太沒有骨頭了,發熱而已……」高燁譏笑著,話還沒有說完就呆愣在宮明玨的後繼補充中,「跟岩漿爆發似的,不就是骨頭碎裂、筋脈扭轉嘛,只是痛覺沒有實質傷害的。」

  發熱……這樣僅僅是發熱嗎?

  高燁嚥了嚥口水,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在宮明玨面前那麼高傲,好險!幸虧自己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不然幾條命都不夠玩的。

  「明玨,你不是說良好溝通嗎?」徐皓顫聲問道,這樣叫良好?

  「我還不夠良好,我問了他兩次,是他不想與我溝通的。我有什麼辦法?」宮明玨扁扁唇,好像委屈的人是她似的。

  「那你還要文明?」高燁一頭的冷汗,這樣叫文明?

  「文明的意思是,他為人師表要文明,至少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吧。我嘛,一不是老師二不是什麼高雅人士,就算了。」宮明玨狡黠的笑著,一臉的痞痞笑容,「不過,我也很文明,先讓他發不出聲音,省得吵到學會中其他人休息,嗯……我真是文明啊!」至少沒有製造噪音。

  「喂、喂……你們暈什麼?」宮明玨不解的叫著集體暈倒的高燁徐皓,「怎麼了?」難不成是白天歷練太刺激了?

  暈倒的高燁徐皓心底無聲的感歎,這麼「善良」的人在他們身邊,真是他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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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1:3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心緒波動

  「林珊有個姐姐。」直到午夜,璇才回來,第一句話就是直奔主題,「叫林素,她是雍佑城器師的妻子。」

  「真是麻煩。」宮明玨頭疼的揉著自己的額頭,撇了撇唇,不耐煩的嘟噥著,「我怎麼不記得跟林珊有多大的仇,她幹什麼對我不依不饒的?」

  「主人,林珊一向驕縱慣了,最討厭別人不聽她的話,反駁她。」玉蔚兒閃身出了隱藏空間,他與林珊有一段時間的相處,自然多少明白著林珊的脾氣。況且他還在林珊手下吃了不少的苦,林珊的為人實在是……唉……不敢恭維。

  「林珊,咱們梁子是結定了!」宮明玨氣勢沖天的大吼一聲,「找我麻煩,姑奶奶還想找她算賬呢!三萬?真虧他們想的出來!看我不端了他們的老巢!」什麼時候她的命這麼不值錢了?敢惹她,林家、看樣子他們是想在日暉大陸被除名了!

  很好,她一定會成全林家!

  宮明玨怒氣沖沖的模樣讓玉蔚兒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主人生氣的原因好……特別啊!就因為林家出價低了,這個理由真是……唉……

  「別急躁。」璇淡淡開口,「林素的夫君是雍佑城極被城主器重的煉器師,你要想動林家沒有那麼容易。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不可魯莽行事。」

  宮明玨點點頭:「我知道,放心,我不會衝動的。」她不著急,不就是玩嗎?她有得是時間有得是花樣,她倒要看看誰比較會玩!

  遊戲的對手越棘手,才會越刺激,遊戲也就更有意思!

  「煉器師……如果我沒有記錯,煉器師在日暉大陸算是一流的器師吧。」宮明玨想著這個世界的資料,看來林家的猖狂不是沒有道理,背後有個大家族支撐著,不囂張都不正常。

  「除了王室有頂尖的聖器師外,煉器師已經是絕對一流的,他如果說些什麼,雍佑的城主多半都會答應,他的勢力極大。」璇點頭,說著他調查來的情況。

  「還挺厲害,敢情是個咳嗽一聲雍佑就要變天的人物啊。」宮明玨冷笑著,讓雍佑城主都顧忌的人物,自然就是在東部可以橫行的傢伙,這樣的人物對於她此時只有一個沒落狄亞藥師聯盟背景的藥師來說,確實是個惹不起的馬蜂窩。

  「主人……」玉蔚兒看著宮明玨陰晴不定的表情,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主人在擔心嗎?也難怪主人會擔心,一個沒落的藥師對上一個被日暉大陸追捧的器師,怎麼能不讓人擔心呢?兩者的差距無異於天上地下。

  宮明玨唇邊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沒事,馬蜂窩捅就捅了,沒什麼大不了。」

  「哼,你也不怕被蟄個滿頭包。」璇低叱著,眉頭緊鎖,弄不好會沒命的,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璇,捅馬蜂窩是要看用什麼工具的,要是普通的木棍自然會被馬蜂蟄到,但是,如果我用的是火棍呢?馬蜂還沒有飛起來就變成了灰,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來蜇我!」宮明玨勾起的笑容,陰森而恐怖,竟讓人有一種身臨地府的恐懼。

  「睡覺。」宮明玨拍拍手,宣佈談話結束。

  璇和玉蔚兒再也沒說什麼,回了隱藏空間。

  玉蔚兒坐在地上,探尋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璇的臉,自然更不會忽略掉璇緊鎖的眉頭以及緊緊抿著的唇。想了想,遲疑的開口:「哥,你是不是在擔心主人?」

  陷入自己思緒中的璇聞聲一愣,詫異的抬頭,看向玉蔚兒:「沒有。」極快的矢口否認,想都沒想,更像是極力掩蓋自己的想法,一點讓人信服的理由都沒有。

  玉蔚兒抿唇含笑:「哥,你是不是很在意主人?」哥倒是一個很彆扭的人啊。

  「在意?」璇似乎不理解玉蔚兒的意思,想了想,「當然在意,畢竟我與她簽訂了契約。」一想到契約當日的情景彷彿瞬間重現在眼前,她無賴耍滑,威逼利誘的與他簽下主僕契約。再想到她毫不猶豫的刺破胸膛灑下心頭熱血,突然手腕一抖,彷彿當日的灼熱鮮血依舊敷在他的手腕之上。她的決絕、她的無賴……一幕一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心中不知為何,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期許,滿滿的帶著溫暖的甜,甜中偏偏又糅雜著淡淡的苦,如今他還是不明白,到底這種情緒是什麼。感覺莫名的奇怪,但是,他又很喜歡這種奇怪的感覺。

  玉蔚兒盯著璇不停變換表情的臉,心底無聲的哀嚎,拜託,每次都能把他嚇個半死,弄了半天哥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很為自己不值……他脆弱的小心臟啊!

  「其實,哥,我很喜歡主人呢。」玉蔚兒輕歎一聲,支著腮漂亮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笑容,好似三月綻放的桃花,妖嬈而美麗。

  「喜歡她?」璇心頭一沉,眼眸微瞇,瞪向玉蔚兒,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週身的氣息已經改變,如同一個即將出擊的野獸,安靜的危險。

  玉蔚兒嚥了嚥口水,要不要這麼嚇人?心裡已經打顫,不過表面上還在強作鎮定,假裝無視璇凌厲的氣息,接著說道:「是啊,很喜歡主人。」為了增加可信度,玉蔚兒還拚命的點頭,「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類這樣的對待妖。」抿了抿唇,眼神迷離,腦中回想著與宮明玨相處的一點一滴,「雖然主人很喜歡開玩笑,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她是真的對我們好。」

  他不是沒有見過與人類簽下契約的妖,他們的處境如何?無非就是人類的工具,等同於終生的貼身保鏢。沒有什麼交流,只有利用。更有甚者,在危機的時刻成為主人的替死鬼。棄車保帥,再正常不過,況且妖對於人類來說,恐怕連個卒都算不上。

  「而且主人……」一股殺意襲來,愣是硬生生讓玉蔚兒閉嘴,驚愕的抬眸,對上不知何時與他面對面璇陰鷙的眼眸,在有限的空間內,身體向後縮了縮,希望借此能拉開一點距離,「哥,你……」

  「而且她還怎麼著?」一字一頓咬牙說道,每一個字都好似冰針,扎進玉蔚兒的身體。

  「而、而且……主人還……」玉蔚兒吞吞吐吐的囁嚅著,他現在突然很後悔自己幹什麼要多管閒事?他、他有一種在找死的感覺!

  「還什麼?」璇冷聲問道,眉頭輕佻冷睇著玉蔚兒,等著他的答案。

  「還挺可愛的。」玉蔚兒話一說完,面對面的俊朗面容驟然多雲轉陰並且馬上就有暴風驟雨的趨勢,「好像個姐姐哦!」後面的補充,想都沒想立刻衝口而出,快得讓他詫異,不過……似乎這句話救了他一命,哥的表情還是那麼低沉,低沉歸低沉,至少沒有電閃雷鳴。

  呼……悄悄的長出一口氣,玉蔚兒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幸虧啊,幸虧,他反應快。

  「有什麼可愛的。」璇起身離開玉蔚兒,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盤膝坐下,「一個無賴女人而已,除了愛逞強,就剩下無賴!」

  璇一離開,玉蔚兒感覺到週遭的低氣壓立刻緩解,劇烈的心跳也慢慢恢復正常,伸手偷偷的擦了下額頭的冷汗,他容易嗎?算了,反正能說的他已經說了,至於後面要怎麼做全都看哥自己能不能想通。

  神啊,保佑哥早點想通吧,他可不想經常生活在殺氣之中,整日的提心吊膽,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玉蔚兒心中想的什麼,璇自然不會知道,閉上雙眼,進行每日的例行療傷。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他怎麼都無法靜下心來,腦海中閃過的全都是那個無賴女人的影子。倔強的、無賴的……一個接一個,跟走馬燈似的,不停的飛旋在他的腦海中,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有一種滿漲的叫做溫暖的東西緩緩滲出,流經四肢百骸無比的舒暢。

  倔強的女人,總是喜歡衝到前頭。他很想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可是,又怕傷到她驕傲的自尊。她是那樣的驕傲,驕傲的面對所有挫折。烙印罪字,神的懲罰,身體無傷,踐踏的卻是人的尊嚴。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烙上罪字的人,還能生活在世間,他們的終點只有一個--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中,羞愧致死!

  而她,偏偏不!偏偏帶著世人唾棄的罪字,傲視人群,將嘲笑她的人悉數踩在腳下。那次準備物品他可是印象深刻,同時也知道了她那絕對不允許人褻瀆的驕傲自尊!

  這樣的她,讓他不敢靠近,生怕傷害到她。

  唉……一聲歎息,無力的挫敗感是璇從來沒有過的,似乎自從遇到那個無賴女人開始,他的世界就被徹底顛覆了。

  睜開雙眸卻發現那個令他無法集中精神的女人好夢正香,璇無奈的搖搖頭,眼中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笑容。

  一夜好夢,到轉天日上三竿,宮明玨才爬起來,剛剛洗漱完畢,就聽外室彭的一聲門響,隨即是高燁急急的叫聲:「明玨!你在嗎?」

  「怎麼了?」宮明玨從內室出來,不解的看著臉色慘白的高燁與徐皓,「什麼事這麼早?」

  「王濱過來了!」高燁一把將宮明玨拉到窗前,指給她看,窗外正是氣勢洶洶的王濱邁進院門。

  「怎麼了?」宮明玨眨眨眼,剛剛才睡醒,請原諒她大腦暫時性停擺。王濱進來了怎麼了嗎?

  「你看他的腳邊。」徐皓在一旁指給宮明玨看。

  宮明玨凝眸細看,這才注意到王濱走過的地方,小草在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向兩邊掀倒:「怎麼了?這說明什麼?」能不能不跟她打啞謎啊?她沒有一醒來就猜謎的習慣。

  「說明什麼?」高燁怪叫著,「他魂力恢復了!」

  「哦。」宮明玨應了一聲,一點都不驚訝。

  「明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魂力會恢復?」徐皓注意到宮明玨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恢復那是肯定的。」宮明玨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個藥也只是暫時讓人無法凝聚魂力,我有說過永久無法凝聚魂力嗎?」

  好不負責任的一句話,愣是噎得高燁張口結舌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不是永久的你也不提醒我一下,這下怎麼辦?他肯定是來尋仇的!完了,咱們三個綁在一起也不夠他動動小手指的。」高燁急得抓狂,就差學猴子來個上躥下跳了。

  「昨天就說,讓你們好好問,誰知道你們還真的只問,其他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做。」宮明玨挫敗的歎口氣,這能怨誰?

  「什麼都別說了,先避一避再說。」徐皓拉著宮明玨就要出門,有什麼事先躲過這次再說。如今面對面與王濱對上,對他們太不利了。昨天那樣的對付王濱,還不知道他要怎麼回過頭來報復他們?

  「想走?晚了!」徐皓的手還沒有碰到門板,王濱已經一身怒意的站在門口,堵住了三人的去路。魂力外放,霸道的氣勢壓迫著三人,一臉的陰沉似乎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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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兼職藥師

  「王濱!」高燁刷地一下擋在三人面前,一隻手背在後面對著宮明玨與徐皓擺了擺示意他們快走,「以為我怕你?」大不了魚死網破,他還會怕他?

  「好有骨氣!」王濱陰森森的露齒一笑,陰鷙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屋內的三個人,「以為我會放過你們?」

  「我會怕你!」高燁也不甘示弱,毫不退縮的對上王濱。

  「不來參加學習,在屋裡睡懶覺,我不懲罰你們,你們還真就不拿學習當回事是吧?」王濱大吼完一聲,長臂一伸,抓住高燁的衣領重重的一扔,將他拋入院中,噗通一聲一個倒栽蔥栽進花壇裡,粘了一臉濕漉漉的泥。

  這一摔倒沒有什麼事,不過,剛剛王濱的話……高燁疑惑的爬起身來,在學會學員看好戲的嘲笑表情中愣愣的望著王濱。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是要報昨天的仇?怎麼會扯上學習?

  「看什麼看?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去學習,以為讓你們到學會度假來了是嗎?」王濱氣哼哼的過來,一腳踩著花壇邊,怒氣沖沖的瞪著高燁。

  「你、去劍室,三個時辰,徐皓,靈室一樣。聽到沒有,立刻馬上!」高燁氣勢十足的吼完,回頭,一看宮明玨,語氣不善的喝道,「你跟我來!」

  「是。」宮明玨含笑點頭,跟在王濱的身後,無視高燁與徐皓驚愕的表情,穿過院子,耳邊是學會學員的竊竊私語。

  「劍室、靈室……他們的老師好嚴格,那裡面嚴酷的訓練他們受得了嗎?」

  「嗯……誰讓他們學習遲到?得罪了老師,吃點苦頭也是正常的。」

  宮明玨一邊聽,心裡一邊暗笑,他們得罪王濱的可不僅僅是遲到問題。

  「王濱老師,我們要去哪裡學習?」宮明玨跟著王濱在學會裡七扭八歪的走了好久,越走人越少,到最後根本就是一個人都見不到,安靜得有些荒涼。

  「明玨是藥師,自然是去藥房學習。」王濱一改剛剛在學員面前的威嚴老師形象,一臉諂媚的討好著宮明玨,「雍佑藥房內的藥方記載以及藥品十分完善,可以說是東部最好的藥房,並且平日很少有人會用。明玨去那裡學習一定沒有人打擾,有什麼問題直接跟我說,我一定會解決。」說完,還不太放心的問了問,「明玨,覺得這樣的安排合適嗎?要是不合適,可以馬上調。」

  「我覺得挺好。」宮明玨笑了笑,「謝謝王濱老師。其實呢,我也有一個小小的事情想麻煩老師,不知道老師方便不方便幫忙?」

  「方便,絕對方便,你說,是什麼事?」王濱一聽立刻滿口應了下來,連想都沒想。

  「就是希望老師能幫高燁與徐皓多多提高他們的實力。老師也應該知道,我們這隊就他們兩個有實力,我呢,根本等於廢物一個,最後不奢望能得到黑晶,至少也不希望輸得太慘。」宮明玨半真半假的說道,反正比賽對她來說沒有絲毫意義,要能借此機會幫高燁與徐皓提高一下,倒是好事。

  「這是自然,我作為老師也不希望自己的學生丟臉。放心吧,明玨。那你就好好學習,有問題來找我。」王濱連連點頭,將藥房的鑰匙交給宮明玨,轉身飛快的離開,生怕晚了之後,宮明玨再與他「溝通」。

  那樣的溝通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碰到了!

  看著王濱匆匆逃走的背影,宮明玨輕笑出聲:「王濱倒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嘛。」

  「你也不怕他日後報復。」璇冷哼著,她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樹敵太多,終究不好。

  「放心,像王濱這樣三萬金幣就可以收買的人,一定很愛惜自己的性命。」宮明玨挑了挑眉,「劊子手可是不會分有沒有勢力背景的。」她要殺王濱有得是機會,相信王濱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才會盡職盡責的當好老師。

  「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璇無奈的搖頭,「你的藥物不是萬能的。」

  「沒事,不是還有你和蔚兒了嘛。我怕什麼?」宮明玨無賴的眨眨眼,伸個懶腰,「走嘍,進去看看藥房有什麼好東西。」

  璇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聲音完全因為她那句毫不保留的信任而頓住。是啊,他會好好保護她的,竭盡全力的保護好她……

  「不是說沒有什麼藥師來參加學會交流嗎?雍佑倒是挺勤快的,藥房整理的這麼好。」宮明玨打開房門,詫異於藥房內的乾淨整潔。草藥被分門別類的放好,器皿也是擦拭乾淨的放在合適的位置,就連藥房內的空氣都是清新自然,看來是有人經常來給房間通風收拾。

  藥師這個職業沒落了許久,雍佑學會竟然還這樣費心照料一個根本就不會有人用的藥房,倒真是用心啊。

  宮明玨看了看藥房內的藥材,突然雙眼放光,真沒想到,雍佑學會的藥材竟然收集的如此齊全。看這些藥材的成分,都是上品,而且絕對不是放了許久陳舊的藥材,藥用價值保留得完好無損。既然藥材都保存的這麼好,那麼……藥方……

  宮明玨突然抬頭看了看樓梯,想都沒想幾乎是用沖的衝上了二樓。果不其然,二樓一排一排的書架上放著一本一本的書籍。小心翼翼的翻著這些發黃的書頁,宮明玨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在燃燒、在叫囂,迫不及待的找到一摞她感興趣的書,抱到陽光好的窗邊順著牆壁坐了下去,貪婪的吞噬著書中的內容。

  「哥,主人很喜歡藥啊。」玉蔚兒在隱藏空間內看到宮明玨的癡迷,有些不解,「為什麼?」

  「除了藥,她還有什麼可以保命的東西?」璇反問著。

  「厄……」玉蔚兒歪頭想了想,似乎也是,好像每次主人做什麼事情,用藥解決的成分佔多數,「主人為什麼喜歡用藥?要是修煉魂力,很多問題不是更好解決?」日暉大陸本就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修煉魂力比學習藥品似乎能更快的成為強者。況且藥師這個職業已經沒落了許久,學習起來也更為不易。

  「因為她很懶。」璇無奈的說道。魂力不是還要勞煩她自己動手,要是用藥,她根本就不需要花費體力。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還不瞭解她?她做事一向比較喜歡直接省力的方法!

  唉……這個讓人頭疼的無賴女人……

  「厄……」玉蔚兒閉嘴,他好像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沉浸在書中的宮明玨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全部精神都投入其中,再無心思顧及其他,全神貫注的她自然更不會知道,藥房外有人看到打開的門鎖詫異的停下腳步,遲疑了會兒,才推開房門進入藥房。

  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才好笑的搖頭,笑自己多心。一定是打掃的人忘記了鎖門,學會內怎麼會有人對藥材感興趣?

  走到長長的桌邊,取過器皿,仔細的處理著藥材,想驗證一下自己想到的心得。剛把藥材放到桌子上,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樓梯上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詫異的抬頭,怎麼,藥房內還有人嗎?

  「你是?」一個清秀的女孩闖入他的眼簾,男人皺了皺眉,什麼時候藥房的收拾工作換成這個女孩了?

  「學員。」宮明玨看了一眼這個有些上年紀的男人,沒有過多的說什麼,而是匆匆的在架子上尋找她需要的東西。

  「你怎麼這麼粗俗?」男人眼睜睜的看著宮明玨將寶貴的藥材扔在桌上,粗魯的肢解,本該最珍貴的地方全都被她浪費,留下的竟然是一些本該捨棄不用的。

  「要你管?」宮明玨不滿的皺眉,這個人很煩誒。抓過一旁的器皿,將她選出來的藥材扔了進去,看似隨意,每一份卻都掐好了份量。

  「誰、誰允許你這麼糟蹋藥材了?」男人氣得頭頂冒煙,剛想過去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頓,突然因她的喃喃自語釘在原地。

  「烏須……如果加點烏須會不會使幾種成分更加柔和呢?」宮明玨一點攪動著器皿內的藥品一邊琢磨著,很順口的吩咐男人,「喂,給我拿點烏須過來。」

  「烏須,那不是有毒的?你要做什麼?」男人遞給宮明玨草藥,好奇的問著。

  「就是因為它的毒性,它會抑制很多東西,如果將它放在這份藥品裡,抑制一下其他藥物的作用,就可以讓它們不衝突,然後加上……」宮明玨興奮的滔滔不絕,也不管男人聽得懂聽不懂,一股腦的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堆,處於興奮狀態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越來越古怪的表情。

  男人邊聽邊點頭,用毒藥是其他藥性柔和下來,這個倒是很新奇的方法:「嗯嗯……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宮明玨抓起其他的藥材,慢慢的加入器皿,不停的攪拌。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器皿內的藥品。

  ※※※※※※※

  「什麼?莊芷霖大師來了?」王濱驚愕的瞪著專門負責打掃藥房的人。

  「是啊,王濱老師。莊芷霖大師中午才到,與會長說了會兒話就去藥房了。怎麼了?」

  「死了死了!」王濱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不理院子裡的其他學會中人。

  「王濱老師幹什麼這麼激動?莊芷霖大師以前又不是沒有來過。」

  「誰知道呢?」旁邊的人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其實,莊芷霖大師也真是怪,明明都是王室極其推崇的聖器師,而且魂力達到了天宗士,真是搞不懂,他為什麼偏偏喜歡藥品這個低級的職業?」

  「唉……也許大人物都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吧。」

  「哈,對啊,莊芷霖大師最大的不是他的頭銜,是他的脾氣啊!」

  「哈哈……你們也聽說了?他的脾氣可是無人能及,說翻臉就翻臉!一言不合,把人揍個半死的事情可是多不勝數。」

  「翻臉又能怎麼著,揍人又怎麼樣?人家已經是日暉大陸的傳奇,誰敢對他說個不字!別說他的身份,就是人家的實力,有誰敢說話?」

  「也是……況且,莊芷霖大師還是藥品的權威,日暉大陸有哪個藥師不以得到他的賜教為榮?」

  一幫人噓唏聲中,王濱全速向藥房跑去,他最近怎麼這麼倒霉,無非想賺點小錢,就碰到了宮明玨這個煞星,好不容易想討好她吧,又來了一個更大的麻煩。

  誰不知道莊芷霖是最容不得別人打擾他研究藥品的,雍佑藥房就是為了莊芷霖才存在的,希望他還趕得及阻止那兩個人碰面!

  剛衝到藥房門口,進都沒有進去,就聽到裡面一陣大吼--

  「天爵花怎麼可以放進去?藥效完全不對!」

  「白癡,一邊待著去!」冷冷的反駁竟然是宮明玨的聲音,聽得王濱心裡一顫,難道他還是來不及嗎?

  「你敢罵我白癡?」放眼日暉大陸,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這麼跟他說話,莊芷霖本就暴躁的脾氣騰的一下爆發,「臭丫頭,你給我說清楚,不然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滾!一個外行人搗什麼亂?」宮明玨不滿的呵斥,「出去!」

  「外行人?你說我?」

  「廢話,難不成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我是莊芷霖!」

  「莊芷霖?什麼東西?滾!」宮明玨的聲音越來越不耐煩,隱隱的就要到達爆發的邊緣。門外王濱額頭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他可不想被波及,兩個人哪個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你說我是東西?」侮-辱,絕對的侮-辱!他莊芷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就是君王對他都要禮讓三分。

  「你要非說自己不是東西我也沒轍!」宮明玨無賴的嘲諷著,「如今這年頭真是好玩,還有人承認自己不是東西!」打擾她研究藥品,還不停廢話的人都該去死!她的心情不爽已經到了極點。

  聽完宮明玨的話,王濱徹底的暈倒--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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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誰敢傷她

  「整個日暉大陸還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丫頭,你算第一個!」莊芷霖咬牙呵斥,沒有一個人在知道了他身份之後,還能跟他如此囂張。這個丫頭是什麼背景?不知天高地厚!

  「是嗎?」宮明玨不屑的上下打量著莊芷霖,竟然讓他有一種錯覺,在對面女孩挑剔審視的目光下,他好像是個極不合格的殘次品。莫名的挫敗感,第一次如繭束縛著他。怎麼會這樣?疑惑還沒有消除,就聽到耳邊那不緊不慢的高傲聲音,「那你應該感到很榮幸,我讓你認清了一個事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為你是神啊?還人人都非得認識你?人活成你這樣還真是可悲,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巔峰。如果沒有我的當頭喝棒,你剩下的時間只能渾渾噩噩的活著,活在你自以為是的世界裡。我的話是不是如醍醐灌頂,令你茅塞頓開?從此之後立志發憤圖強,爭取進步?不用太感謝我,我這個人一向都是做好事不留名,助人為樂已經成為習慣!」

  「你、你……」宮明玨的一席話愣是把莊芷霖氣得張口結舌,他、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我什麼我?我知道我很偉大,很崇高,不用你再我來給我錦上添花了。我這個人一向很低調,一直姿態都很低,從來都不顯示我的優越感。雖然事實上我確實太優秀了,但是謙虛一向是我的美德,這個優點,我真是改都改不了。」宮明玨滔滔不絕連珠炮似的一通猛說,氣都不帶換一口的,那叫一個一氣呵成那叫一個流利。

  莊芷霖氣得伸手指向宮明玨的胳膊都是微微顫抖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無賴厚臉皮的傢伙:「無、無……」恥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又被宮明玨接了過去。

  「無私是不?我明白我明白,我知道你對我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但是我低調慣了,不要太崇拜我哦。愛慕偶像是好事,但是不要忘記自身的提高和努力,我看好你,加油吧!」宮明玨很自然的拍了拍莊芷霖的肩頭,一副前輩鼓勵後輩的模樣,徹底的氣炸了莊芷霖。

  「老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個臭丫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多久了,已經沒有如此動怒。滿漲的怒火充斥全身,急於尋找一個發洩口,而宮明玨正是那個最適合的發洩對象!剛剛和她交流藥物,知道她很有天賦,但是人一但驕傲,就會毀了她自己。他要打掉她的驕傲!

  強勢的壓力,彷彿攪碎了空氣,愣是將無形的空氣割成利刃,好似一柄柄無形的尖刀破空而至!

  宮明玨的聲音嘎然而止,詫異於那強烈的攻勢。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不是她完了,而是--這個清潔工怎麼這麼厲害?

  隱藏空間內的玉蔚兒大吃一驚,這個氣勢,絕對不是他可以應付的。還沒有行動,突然感覺到身邊一股強大的妖力破空而出,再側首,璇已經消失了身影。

  綠色的魂力好似出水猛龍,毫不留情的砸向宮明玨,莊芷霖的唇邊是冷酷的笑意,欠教訓的丫頭!這一下還不讓她吃吃苦頭?不然她永遠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耀眼的綠色光芒撲向宮明玨,氣勢強大。好在莊芷霖氣歸氣,多少還拿捏住了分寸,他這一下無非就是想打掉她的傲氣,讓她學乖點。

  魂力攻擊,他控制了力量,不會致命但也夠她受的,怎麼也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轟隆一聲巨響,魂力的餘波震得整個藥房都顫了幾顫,寬敞的藥房內充滿了霸道的魂力,令人窒息得無處可藏,宮明玨站立的地方更是一片燦亮。

  在門外偷窺的王濱頓時心跳加速,這就是天宗士的實力?果然好可怕!那麼……被霸道魂力吞噬的宮明玨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耀眼的綠光散盡,本該奄奄一息的宮明玨竟然毫髮無傷的站在一堆殘片中。

  傲然冷笑的宮明玨身前站著一個俊美男子,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龐上罩著冷煞冰霜,手中指訣變換,屋內溫度驟然下降,好似一個無形的漩渦盤旋於此,吞噬掉所有的人間溫度。

  「傷我主人!」犀利的眼眸一睜,凌厲的殺氣勝過地獄的煉火,足可以焚燒掉世間的一切。頎長的身形一動,過腰的長髮隨風而起,妖嬈如夜幕下的烈焰,熾烈而危險。修長的手指指向莊芷霖,巨大的妖力凝聚其間,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俊美而殘酷。整個人一身的戾氣,好似地獄深處走來的修羅,無人可擋!

  「吾要汝死!」聲音落地,好似九天寒冰,滾滾砸落。藥房外的王濱隔著門板都無法忍受這強大的妖力氣息,一聲悶哼,直挺挺的躺了過去。而同在一室的莊芷霖更是痛苦不堪,他雖不至於暈倒,但也被強大的妖力迫得喘不過氣來,只能調動全身的魂力,抵抗那如滔天海浪一般洶湧而至的壓力。

  「大人,請手下留情!」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莊芷霖身邊亮光一閃,走出一個中年男子,面對著璇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地,「大人,還記得小人嗎?」

  「崿。」璇明眸一看也是微微一愣,沒有想到竟然會碰到熟人,不過,認識歸認識,妖力依舊急速的膨脹。

  越來越強的妖力壓迫讓崿無聲的苦笑,璇還是那個脾氣,但凡他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動搖。

  「大人,小人的主人並不是真的要傷那位姑娘,他只是愛才。」崿倒是沒有說謊,日暉大陸多少人想被莊芷霖「指點」都沒有機會。莊芷霖脾氣暴躁是暴躁,但是心地極好。

  璇連話都沒有廢,手指一動就要攻擊。管這個莊芷霖是個什麼東西?妄想傷那個無賴女人的就都要去死!

  「璇,算了吧。沒有必要出人命。」關鍵時刻宮明玨出聲,等於是從鬼門關把莊芷霖拉了回來。

  璇回頭一看,看到了宮明玨無比認真的表情:「他要傷你。」

  「他沒有起殺心。」宮明玨與璇在無聲的交流,「況且,他的藥材知識在日暉大陸並不多見,我以後可以與他交流。」

  璇想了想,回頭,犀利的眼神滑過莊芷霖蒼白的臉頰以及一臉凝重的崿,冷哼一聲,光芒一閃,身形消失。

  見危機解除,崿也趕忙隱去身形,同時心裡還在暗自奇怪,璇怎麼會與人類簽訂契約?一室的壓力隨著璇的離開頓時消散無形,要不是剛剛被莊芷霖魂力打碎的桌椅還散落在地,真的會讓人以為是出現了幻覺,那令人膽顫的強悍妖力,從來無人見過。

  「你還好吧。」宮明玨看了看莊芷霖,「想不到你還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莊芷霖並非常人,危機消散,他立刻恢復正常,一聽宮明玨的意思,不解的反問,「什麼深藏不露?」

  「一個打掃藥房的人,魂力蠻強的嘛!」宮明玨話一說完,門外噗通一聲巨響,剛剛甦醒過來的王濱聽到宮明玨的話,很光榮的再次暈了過去。她、她竟然把莊芷霖大師當成打掃房間的?

  一排的烏鴉從莊芷霖頭頂飛過,敢情她一直把他當成打掃房間的?「丫頭,你對藥品研究夠深的,有機會好好切磋一下。」莊芷霖絲毫不介意剛剛他差點命喪璇的手下,因為在他魂力外放的時刻,他看到了宮明玨的眼神。

  如此的平靜、波瀾不驚,縱然後來知道她有強大的契約妖,但還是讓他震驚不已。那種淡然面對生死的寧靜竟然出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身上,這種震撼超過後來璇的妖力壓迫。

  從見到那個眼神的瞬間,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就算她有強大的契約妖又怎麼樣?來不及救助的情況很多,誰都無法保證百分百的安全,而她竟然毫無懼色。想想,她確實有那樣教訓他的資本。

  「好啊。」此時宮明玨也從玉蔚兒那裡得知莊芷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突然發現,他也是一個情緒外漏直爽的人,這樣的人,她喜歡。

  「除了有些驕傲自大,你也算個不錯的丫頭。」莊芷霖現在想起宮明玨剛才的話,好氣又好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厚臉皮的人。

  「沒有辦法,都怪我自己太優秀,總是想掩藏鋒芒,可是堪比太陽光輝的優點總是暴露。我也很苦惱。」宮明玨似乎很無奈的歎氣。

  一席話聽得莊芷霖差點沒吐血,他錯了,大錯特錯!她那根本就不叫驕傲自大,她壓根就不懂驕傲自大為何物!

  「那你也不能把天爵花放進鎮定劑中,天爵花激烈的藥性,根本與鎮定完全相反!」莊芷霖還是沒忘他們吵起來的原因。

  「說你是外行還不承認!懂不懂什麼叫物極必反?」宮明玨不屑的白他一樣,「看好了!」宮明玨拿過剛剛那場暴亂中倖存的藥品,增加幾味之後,本該激烈的藥性竟然突然呈現出來一片安寧。

  莊芷霖立馬傻眼,瞠目結舌:「怎、怎麼會這樣?」

  「哼。」宮明玨冷哼一聲,並不打算解釋。她是喜歡直爽的人,但是不喜歡被直爽的人隨時轟成馬蜂窩。

  「別生氣,告訴我、告訴我!」一見宮明玨故意賣關子,莊芷霖趕忙上去諂媚的笑著,「要不,這樣,你告訴我原因,我可以交給你如何修煉魂力的方法好不好?」他可是看出來,這個丫頭半點魂力都沒有。

  「我有璇,不用魂力。」宮明玨高傲的抬頭,擺明了不稀罕。

  「要不、要不……你想要什麼,我只要能辦到的你儘管提,告訴我好不好?」莊芷霖可憐兮兮的撓著頭,哪裡還是一個被人推崇的大師模樣,完全是一個好學的小學生。

  宮明玨噗嗤一聲笑了:「好了,好了,告訴你……其實是這樣的……」

  「嗯嗯……」兩個人一個教一個聽,完全忘記了剛剛驚心動魄的戰鬥,沉浸在藥品的奇妙世界之中。

  「對了,丫頭,你跟我來!」莊芷霖突然自研究中抬頭,一拉宮明玨,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出了學會,直奔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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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煩亂情緒

  「喂,幹什麼去?」宮明玨莫名其妙,她可沒有答應跟他出遊啊。問都不問一句,這算怎麼回事?

  「我在路上發現一種很奇特的藥物,想摘下來研究,可是一採下立刻就會枯萎,一點藥性都感覺不到。」莊芷霖邊走邊跟宮明玨解釋,「你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辦法。」

  「哦?新藥材?」宮明玨雙眼發光,她知道了莊芷霖的身份,自然會對連他都不認識的藥材感興趣。到底是什麼藥材,他都沒有見過?

  「就是它。」

  順著莊芷霖的手望去,一片嫣紅中藏了幾點白,不多,卻很顯眼。一看到那如雪的白,宮明玨立刻驚愕的瞪大了眼眸:「白霧!竟然是白霧!」

  「白霧?什麼東西?」莊芷霖搜索了一遍腦中的藥材名字,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白霧,是根據它的習性得來的名字。三年它只開一次花,綻放的時間是兩天,不採摘下來就要等到三年後。你什麼時候見到它的?」宮明玨興奮的盯著那純白的白霧,眼中是掩不住的激動。

  「昨日晌午。」莊芷霖想了想,「那也就是說,今天是最後一天開放?」

  「沒錯。所以一定要採摘下來。」宮明玨點點頭,「之所以叫白霧,是說倘若日間摘下它,它的藥性就會像白霧一樣散開,最佳的時間是子時。採摘下來之後一定要密封的玉器中,越好的玉器越能保護它的藥性,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要將它入藥。」

  「看樣子是個好東西,不過它到底有什麼作用?」聽宮明玨說的很熱鬧,但是她似乎忘了把藥性告訴他吧?

  「作用很簡單,可以在一瞬間提高一擊的實力!兩倍以上!」宮明玨抑制住心底的興奮,慢慢的走過去,坐下等著最佳的採摘時間。

  「兩倍?」莊芷霖驚訝的張大嘴,這是什麼概念?對決之時魂力激增,足可以扭轉乾坤!想不到這白霧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功效,「至於玉器,我倒是有個玉瓶。」說著,拿了出來舉到宮明玨面前。

  宮明玨並沒有接過玉瓶,「以我的速度估計無法半個時辰之內送回藥房。一會兒摘下來,就全交給你。」說著在地上用樹枝寫寫畫畫,「這個是配置藥品的方子,你記一下,回去之後立刻做出來,時間越短白霧的效果更好。」

  看著宮明玨毫無防備的寫下藥方,莊芷霖心頭大震:「你放心?」放心將這樣的藥交給他?難道不怕他私吞最後的成品?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宮明玨聳聳肩,「人沒有必要活著那麼累。」處處防著,她沒有那個精力。無非就是兩顆藥丸而已。

  「你這丫頭倒挺特別。」莊芷霖挨著宮明玨坐下,「喂,你叫什麼名字?」

  「宮明玨。」

  「宮明玨、宮明玨……」莊芷霖細細的念了兩遍,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你是神的祭祀宮家?」如果沒有那樣的強勢家庭背景,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知識。要是這麼想來就一點都不奇怪了,宮家身為神的祭祀,從神那裡也許得到了不少知識也說不定。

  「祭祀宮家?」宮明玨茫然的搖搖頭,「我不是。」

  「厄?」莊芷霖撓撓頭,難道是他想錯了?看宮明玨的樣子倒也不像撒謊,但是,她這淵博的藥品知識是哪裡來的?

  「別分心了,還是快點記藥方吧。別浪費了白霧。」

  經宮明玨一提醒,莊芷霖立刻全神貫注的記著地上的藥方,醉心藥品的他,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宮家嗎?宮明玨心底苦笑,要不是莊芷霖提到,她倒真的快忘記了。媽媽,被宮家逼死的媽媽在哪裡呢?

  揚起頭看著深邃的暗夜,無盡的黑暗蔓延天地之間,孤零零的月懸於半空,身邊只有幾顆不太明亮的星星相伴。

  真好,至少它們還有夥伴。她孤零零的來到這個世界,也真虧得宮家的危機才調動起她全部的心神,硬是壓下了初來時的無助感。

  不過,現在她也並不孤單,如今的她也有很多朋友,不是嗎?

  心思百轉,靜候時間。

  子時一到,宮明玨立刻眼疾手快的將白霧採摘下來,交給莊芷霖,看著他快速的離開,宮明玨慢悠悠的往回走。

  「璇,你怎麼跑出來了,蔚兒對付不了莊芷霖嗎?」宮明玨無聲的與隱藏空間內的兩人交談。反正走路也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尤其是深更半夜就她一個人的時候。

  「主人,他是天宗士,我不是對手。」玉蔚兒小聲說道。

  「璇,你突然用妖力沒事嗎?會不會引發舊傷?」宮明玨還是不放心,蔚兒都對付不了的人,璇突然使用妖力,會不會超過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我沒有那麼不濟。」璇冷聲回應著,聲音是極冷,不過心中卻很暖,因為宮明玨那關心的話,體內左衝右撞的妖力帶來的痛楚也淡化了許多。強用妖力,讓他極其疲憊,又怕宮明玨擔心,不敢露出絲毫異樣,一直在空間內硬撐著。

  「璇,有你在真好。」宮明玨溫柔的笑彎了眼眸,可愛的嬌俏模樣替代了往日無賴的痞痞笑容。

  咚的一下,心彷彿跳漏了一拍,看著宮明玨俏皮的笑容,璇突然感覺到心跳加速,血流加快,並且有不明的燥熱升上臉頰。

  好、好可愛……

  一旁的玉蔚兒見到璇癡迷呆愣的模樣,掩嘴暗笑,看來哥是開竅了啊。竟然臉紅,哈哈……主人那麼信任的話多讓人窩心啊,哥趕快回一句溫柔的話,兩個人中間的那層窗戶紙立刻就會被捅破。

  玉蔚兒滿心期待的等著這個時刻,全神貫注的盯著璇,希望他立刻來兩句「準確」的回應。

  「璇?」半天模樣璇的回應,宮明玨有些奇怪的喊了兩聲,璇怎麼了?

  「吵什麼吵?還不趕快回去。半夜在街上遊蕩像什麼樣子!」璇沒好氣的呵斥。

  噗通一下,玉蔚兒極沒形象的摔在地上。欲哭無淚……為什麼?為什麼哥就不會說一句好聽的?

  「我在走啊,你難不成讓我飛回去?」宮明玨無奈的撇撇嘴,璇說話總是這麼嗆人。討厭!

  璇抿了抿唇,他不想這麼說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開口就是那樣的話。她、會不會生氣?

  心裡有些不安,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敢開口。生怕一張嘴說出來的是更傷人的話。等等……不安?為什麼他心裡要不安?為什麼他要這麼在意她的情緒?

  他怎麼會在意一個人類的情緒?

  為什麼要在意?

  璇的眉毛越擰越緊,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他到底是怎麼了?

  太奇怪了!

  莊芷霖要對付她的時候,他一身的怒火,不僅僅是為了要保護她,衝出隱藏空間的時候,他被巨大的怒氣所包圍,只想撕爛了要傷她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如此衝動?衝動到凝聚起自己所有的妖力,哪怕差點引發舊傷。

  盛怒的他,為何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收手?他、何時因何人改變過主意?

  太不可思議了……他到底是怎麼了?

  「崿是什麼妖啊?很厲害嗎?」宮明玨閒著無聊想到莊芷霖身邊出現的妖,那個妖竟然對璇下跪誒。

  「主人,我看不出來。」玉蔚兒見璇沒有反應,只好他來開口。

  「你看不出來?」宮明玨大吃一驚,蔚兒都看不出來,那也就是說比蔚兒還厲害?「璇,他是什麼?」

  被點到名字的璇,突然回神,有些茫然的開口:「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宮明玨的問話,只是聽到他的名字才下意識的反應上來。

  「什麼什麼?我是問那個崿是什麼妖?多厲害的妖?」宮明玨有些莫名其妙,璇最近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他只是不到三千年的鱷魚而已。」璇淡淡的說道,聽那口氣,根本就看不上崿。

  不到三千年還而已?宮明玨一頭的黑線:「喂,璇……」

  「什麼?」

  「你不會已經到了一萬年了吧?」宮明玨吞了吞口水,璇這麼厲害嗎?

  「別這麼看不起我。」璇的話徹底讓宮明玨閉嘴,無語狀態持續中。

  一萬年還是看不起他!他要不要這麼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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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悄然改變

  回到學會,宮明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學會的一角。

  「主人,你幹什麼去?很晚了。」玉蔚兒開口問道,主人難道不想回去休息嗎?

  「蔚兒啊,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是人誒,不吃東西會餓死的!」宮明玨揉了揉自己已經餓疼的胃無奈的搖頭,從早上起來她就一點東西都沒沾,到了這個時候,胃已經對她提起嚴重的抗議。

  「這個時辰還會有吃的嗎?」玉蔚兒很是懷疑,半夜了,大家不是都在睡覺。

  「放心,隨便弄點填飽肚子就好了。」宮明玨有氣無力的說道。

  摸到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粥,咬著廚房剩下的饅頭,填飽肚子順手又塞了兩塊點心,這才打著哈欠心滿意足的往她的住處晃去,好睏,眼皮直打架,好想睡覺……

  「楚少您放心,這種事情小意思,一定會安排好的。」諂媚的聲音在樹叢中響起,聲音刻意壓得很低。

  「嗯,就全靠老師了。」年輕的聲音得意的說完。鑽出樹叢,沒走兩步突然因一閃而過的身影而愣住,「誰在那裡?」

  「嗯?」宮明玨迷迷糊糊的回頭,努力的眨著眼睛,沉重的困意已經讓她大腦混沌,不明所以的望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子。

  「你都聽到什麼了?」男子眼眸危險的瞇了起來,難道說剛才的對話全都被她聽到了?

  「什麼?」宮明玨不耐煩的打著哈欠,她好想睡覺,這個無聊的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沒有什麼,既然聽到不該聽的,只能說你運氣不好。」男子手微抬,魂力還沒有凝聚,突然一聲興奮的聲音傳來,「明玨,你可回來了。」

  男子一驚,手要放下已經來不及,趕忙順勢扶住宮明玨:「你怎麼了?要不要我送你回房?」

  「裕宗,怎麼回事?」楊僑平走過來,看了看一臉疲憊的宮明玨。

  「會長,我剛剛看到她要摔倒的樣子,所以過來扶一下她,不知道怎麼了。」楚裕宗說話也很有技巧,絲毫不提為什麼深更半夜他會在院子裡閒逛,而是將焦點引到宮明玨的身上。

  「嗯,你先回去休息,我來處理。」楊僑平點頭,輕輕的晃了晃宮明玨,「明玨,你怎麼了?」

  宮明玨眨了眨眼,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男人,依稀記得他好像是雍佑學會的會長,擺了擺手,有氣無力:「我困。」

  「我送你回房。」楊僑平扶著宮明玨,將她送回房間,「這是莊芷霖大師留給你的東西。」

  「莊芷霖?他走了?」一聽到這個名字,宮明玨立刻清醒大半,「為什麼?」剛剛還說要好好切磋一下,怎麼突然走了?

  「大師接到消息,有急事要處理。離開之時吩咐我好好照顧你。」楊僑平現在想起莊芷霖的吩咐還是唏噓不已,他從來沒見莊芷霖對哪個人如此認真。看來宮明玨不是一般的人物。

  「以後就有勞會長了。」宮明玨客氣的應酬著,反正多一個保護對她來說也沒有損失。

  見宮明玨似是極其的疲憊,楊僑平起身告辭,不再耽誤宮明玨的休息。

  宮明玨打開包袱,一個小盒裡躺著制好的藥丸,兩顆,莊芷霖竟然一顆都沒有拿走,全都給她留了下來。再打開旁邊的小布包,裡面掉出一封信,展開。

  「丫頭,我有急事要辦,無法等你回來。藥已製成,有機會咱倆再切磋。包內有防身匕首一柄,沒有魂力就不要囂張,不是每次他都能保護你的。莊芷霖」

  看完信,宮明玨不禁莞爾,莊芷霖這個人還真是蠻可愛的。拿起匕首,輕輕的拔了出來,剛剛出鞘,一股寒意立刻襲來,如臘九嚴寒砭人肌膚。

  「哇,主人,這是可以破魂力的匕首啊。」隱藏空間內玉蔚兒感受到匕首的寒意,驚呼著。

  「什麼意思?」破魂力?

  「就是說它是由器師精心打造的高級匕首,一般的長劍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就算是有魂力,主人也可以削斷貫滿魂力的長劍。」玉蔚兒興奮的說道,「不過,主人沒有魂力,所以先發制人比較好。」

  一聽玉蔚兒說完,宮明玨忍不住笑了:「蔚兒啊,直接說偷襲,我一點都不介意的。」還什麼先發制人,蔚兒真是夠可愛的,不過,她可從來都不在乎名聲這種虛無的東西,偷襲就偷襲,能怎麼著,對敵之時保住命才是王道。

  將東西收好,宮明玨躺下,疲憊的靠著枕頭,剛想入睡,璇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那個男人起了殺意。我去殺了他。」

  剛剛要不是楊僑平突然出現,那個人的屍體恐怕此時已經涼了。

  「璇,別衝動,在學會內突然出了人命,太引人注意了。」宮明玨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那人的殺意,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她怎麼了嗎?

  「你想怎麼做?」璇知道她自有主張,不會置自己於危險之中。

  「既然莊芷霖已經將我托付給楊僑平,那我就好好利用一下,學會之內還有誰比會長的權力更大?不好好利用太浪費了。至於為什麼他要殺我,就要好好調查一下。」聽到?她應該聽到什麼嗎?

  算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她實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宮明玨似再也無法抵抗睏意,沉沉睡去。

  感覺到宮明玨入睡,璇這才長出一口氣,疲憊的靠著坐下,一臉的疲憊。強行使用妖力,果然還是太消耗體力,立刻進入冥想狀態,調息自己的身體。

  玉蔚兒剛剛閉上眼睛突然腦海中蹦出一個聲音,很輕很輕:「璇,怎麼了?」

  「主人?」玉蔚兒突然雙眼大睜,主人不是睡了嗎?怎麼……

  「是不是跟莊芷霖對上的時候傷到他了?」宮明玨只跟玉蔚兒交流,特意的避開了璇。

  「沒有傷到,只是有些疲憊。」玉蔚兒也明白主人不想讓璇知道,小心謹慎的與宮明玨交流著,「主人是怎麼知道哥不對勁的?」璇可是掩飾得極好,他還是因為跟璇靠的近才能感覺到璇妖力的激盪。但是,主人根本就沒有魂力,怎麼可能感覺得到?

  「他要是沒事,早就衝出去了。怎麼會等著?」宮明玨笑了笑,「蔚兒,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他呀就是愛逞能。真的要是傷了他,看他怎麼辦?舊傷還沒好他想再添新傷啊?」

  「嗯,主人放心。」玉蔚兒含笑應著。主人對哥真好啊。

  兩個人偷偷的交流後,各自睡去。誰都沒有發現,本該處於冥想狀態的璇,唇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那麼的淺那麼的淡,若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在他的空間內,所發生的一切又怎麼能逃得過他的意識?剛剛的對話,一字不漏全都進入他的腦中。

  宮明玨所說的每個字好似粘稠的蜜汁,一點一點注入他的心底,這個無賴女人,其實有時也是挺可愛的。

  含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繼續療傷,心中的某些東西在悄然的發生改變。

  此時相對於好夢的三人,學會的另一個房間內,卻有人坐立不安。楚裕宗咬牙陰鷙的盯著窗外,他的計劃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有人偷聽到,那麼只要讓那個人永遠的閉嘴就好了!至於最好的閉嘴方式,無異於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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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1:36: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情動情傷

  轉天清晨,宮明玨去敲楊僑平的門。

  「明玨,怎麼這麼早?」對於宮明玨的到來,楊僑平很是意外,這個時候她不應該跟著王濱學習嗎?

  「會長,昨天莊芷霖大師給我講了很多藥品知識使我很受啟發,我想從今天開始一直都在藥房研究。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至於歷練,對我一個藥師來說毫無意義,我只對藥物感興趣。」宮明玨可沒有提她與莊芷霖之間的激烈情況,估計說出來也沒有人信,況且她也不想太招搖。說莊芷霖給她講授知識,那是合情合理也不會引人懷疑。

  「沒問題,藥房其實就是為了莊芷霖大師準備的,你又被大師如此器重,藥房自然可以隨你使用。」楊僑平一口答應下來,別說衝著莊芷霖的面子,就是對於宮明玨藥師的身份他也很好奇。多少年來,雍佑學會就沒有來過藥師,他真的很希望這次能幫助藥師培養出來一個傳人。

  「會長也知道,藥物研究需要專心,我不想被人打擾。」宮明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道會長能不能同意?」

  「沒問題,我會告訴學會裡的人,不讓人去打擾你。」楊僑平倒挺痛快。

  「多謝會長。」宮明玨得到想要的答案,滿意的離開。反正這段時間她也正好想在藥房內好好研究,這裡的東西可比狄亞要全得多。

  「主人,你好聰明。」玉蔚兒忍不住讚歎,讓會長下令不許人去打擾主人,那個人就沒有機會靠近主人了。

  「好了,沒有人打擾,一個月的時間,好好研究,等到學習結束就可以回去了。」宮明玨完全就當成了度假。

  「昨晚那個人叫楚裕宗。」璇突然說道。

  「嗯,楚裕宗,這個人好莫名其妙。」宮明玨此時想來還是有些惱火,她好像被人當成了假想敵,她可是什麼都沒做啊,「要是跟他說清楚呢?」是不是就可以化解,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個楚裕宗是不是那種寧可錯殺也不輕易放過的人。

  「他按理說跟你還有點關係。」璇感受到宮明玨的意識,壞心的勾起唇角。

  「關係?我怎麼會和他有關係?」她跟這個世界的人根本一點關係都不會有,好不好?

  「他的嬸子叫林素。」璇說完,一臉的惡作劇得逞的模樣,讓一旁的玉蔚兒無奈的搖頭,看來哥是淪陷了,而且,淪陷得一點自覺都沒有……唉……

  「林素?」林珊的姐姐?宮明玨一頭的黑線,「我還是覺得我在藥房內安心研究是上策!」這下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有什麼招她接著就是了,誰怕誰啊?有本事來找她!當然,前提是要過了楊僑平這關再說。

  「你真的這麼想贏?」璇見到宮明玨分外用功的樣子,這個,似乎不太附和她的本性。她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

  宮明玨拿著草藥在分揀,抿了抿唇:「聽說贏得第一是可以得到君王的封賞牌匾嘉獎。拿到君王的嘉獎,自然是很高的榮譽。狄亞藥師聯盟再也不會被人看不起了吧。」她會做藥又怎麼樣?就算現在狄亞的人對藥師聯盟稍稍客氣,那也是看在利益的關係上。她自己一個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人們對藥師這個職業的看法嗎?她看未必。但是如果能得到君王的嘉獎,那份榮耀卻是毋庸置疑的。此後,狄亞藥師聯盟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挺起腰板,畢竟藥師得到了君王的承認!

  擴大藥師聯盟一直是歐陽婷的願望,雖然她脾氣有些暴躁但是對藥師的執著,有目共睹。在整個藥師都沒落的時候,一直堅持,這份執念,可敬可佩!

  「你還是挺負責的一個人,還不錯,有點可取的地方。」璇含笑道,就因為當日歐陽婷見到她的罪印而沒有嫌棄她嗎?這個無賴女人,倒是真性情。

  「我當然是個負責任的人。」宮明玨睜大了雙眼,無比的純真,「我對你們兩個人也是很負責的哦。」

  「負責?」玉蔚兒有些疑惑,他們的契約關係要負什麼責?

  「其實我很喜歡水啦,你們不覺得水滴很好看嗎?」宮明玨突然冒出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讓隱藏空間內的兩人面面相覷,她什麼意思?

  「比如說那清澈的水滴,淋濕了你們的長髮,順勢而下劃過精緻的下巴,誘人的喉結,撫摸著大理石般細膩的肌膚,勾勒在動人的一字鎖骨上……然後再往下……」宮明玨一邊說一邊在腦海中描繪著衣衫半敞的勾人畫面。

  「閉嘴!」突然光芒一閃,璇離開隱藏空間,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怒叱,「你在想什麼?」該死的,她說的那些東西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中,簡直是……太過分了!

  「我想像一下而已,不是你說我很負責嗎?」宮明玨輕佻的靠近璇,溫熱的呼吸隨著她的話語緩緩送入璇的耳骨,讓本就微紅的臉頰飄滿紅霞,璇不自然的將臉扭到一邊,低聲罵著,「無賴!」

  「是嗎?」宮明玨輕佻的笑著,「璇這麼厲害不會連這些都沒有見識過吧?其實我覺得很好看呢。」

  璇微微的皺眉,很肯定的說道:「你在生氣。」記得上次她這樣的惡作劇是在他們初見面的時候,她知道他可以洞悉她的想法。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我希望大家都是一個負責的人,不要傷害了自己。」宮明玨深邃的眼神凝視著璇,無比的認真,唇邊依舊是笑,卻不見往日的痞痞無賴樣。璇昨晚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今天就能準確的告訴她楚裕宗的名字以及關係,昨晚他是不是又趁著她睡熟,去調查了?他的身體可以嗎?

  璇被她的眼神所震撼,心中轟的一下,似有什麼東西倒塌破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鄭重的點點頭,回了隱藏空間。她還是在意那天他強行對付莊芷霖的事情。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些囉嗦啊!

  「哥,怎麼了?」隱藏空間內的玉蔚兒有些莫名其妙,哥為什麼突然衝了出去?

  璇一愣,看了看玉蔚兒:「剛剛她沒有……沒事。」璇何等聰明,立刻明白過來,那無賴的調-戲鏡頭只出現在他自己的腦海之中也只針對他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得知這個事情之後,心情豁然大好,暖暖的好似午後的陽光充滿心間。好奇妙的感覺。

  玉蔚兒沒有再問,而是輕笑著轉身,無人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哥,你知道嗎?人類有一種很奇怪的情感,稱之為愛。」

  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璇一愣,看著背對著他的玉蔚兒,他什麼意思?

  「哥最近是不是感覺自己有很多奇怪的感覺,很多時候悵然若失、很多時候又莫名開懷?」玉蔚兒背對著璇,眼中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你想說什麼?」璇微微皺眉,他不喜歡打啞謎。

  「我不太懂人類愛的感覺,不知道哥懂不懂呢?」玉蔚兒輕輕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平常一般。

  「愛?」璇不屑的譏笑,「我沒有這麼低級的情感。」他怎麼會懂得人類所謂的愛,愛有什麼好?只會萬劫不復!

  玉蔚兒緩緩的閉上雙眼,掩去所有的情緒:「那是哥還沒有知道愛的滋味。」如果,像他一樣,瞭解到就不會這麼說了。

  愛所不達,心碎成片。

  愛之所愛,只為她幸福。

  「哥,你早晚會明白的。」玉蔚兒泛起淡淡的笑意,他會讓璇明白的。因為……玉蔚兒睜開眼眸,凝視著隱藏空間外的宮明玨,主人對璇來說不僅僅是契約關係如此簡單。主人好,是他、最開心的事……

  其他的,都不重要。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你怎麼了?」很少在意別人情緒的璇也感覺出來玉蔚兒今天有些不太對勁。

  「沒什麼。」玉蔚兒輕聲答道。

  只是,心……有些痛罷了……

  ※※※※※※※

  宮明玨倒是在藥房內清靜了,可是卻急壞了楚裕宗。

  幾天來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急得他是團團轉。心情煩悶,回到自己的家裡還是一肚子的氣,看什麼都不順眼。辟里啪啦將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砸爛,嚇得下人全都躲了起來,不敢靠前。

  「怎麼了?」下人聽到熟悉的聲音,趕忙回身行禮,「夫人。」

  「裕宗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林素越過下人推門走了過去,避開一地的狼藉,「不是去學會了嗎?怎麼突然回來?」

  「小嬸。」楚裕宗一看是自己的小嬸,長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煩躁的皺眉。

  「怎麼了,裕宗,有什麼事情跟小嬸說。誰這麼不開眼竟然敢惹我們裕宗生氣?」林素笑著坐在楚裕宗對面,「跟小嬸說,小嬸找他算賬去!」

  楚裕宗抿了抿唇:「小嬸,你也知道,學會最後會有一場比試,最後勝利的人會得到君主獎賞。我無非就是想為咱們楚家爭光,可是,誰知道竟然被別人破壞了。」

  「哦?怎麼回事?」

  「我就想讓學會的副會長幫我一個小忙,在最後比試的時候安排一下,誰知道竟然被人聽到了,恐怕……我要給楚家丟臉了。」楚裕宗煩惱的皺眉,一想到那個女人他就有氣,好好的計劃怎麼就被她破壞了?

  「那個人也太不識相了,竟然敢跟你對著幹。」林素嗔怪著,「你怎麼沒有找他談談?」

  「我哪裡有機會找她,她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我根本就見不到她。」一想到這個楚裕宗就冒火,氣憤的砸著桌子。

  「那個人是誰,還這麼大的本事,見不到他?」林素好奇的問道,他們楚家可是雍佑說一不二的人物,誰敢這麼不給他們楚家大少爺面子。

  「一個叫什麼宮明玨的丫頭,是個破藥師!」楚裕宗不耐煩的說道,一個藥師竟然也敢猖狂?真是不知道會長吃了什麼藥,還下令不許人靠近藥房。害的他一直沒有機會下手,該死!

  「宮明玨?」林素一愣,想不到竟然這麼巧,上次收買王濱沒有收拾了她,這次她偏偏又撞到楚裕宗的手裡,宮明玨,這可就是你自尋死路,也不想想楚裕宗是楚家一脈單傳,楚家的寶貝,誰敢不順著他?

  「就是,就是那個丫頭,我剛跟老師說完,她就在旁邊出現了。」楚裕宗沒有看出林素有什麼異常,還在煩惱他的事情。

  「裕宗,賄賂老師要是讓楊僑平知道了,可不太好,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參加學會交流了,你也知道楊會長最反感有人在下面做小動作。咱們楚家倒不怕學會,但是你的秘密握在他人的手裡,怎麼能讓別人有威脅你的把柄呢?你說是不是?」林素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小嬸,你說怎麼辦?」他不怕學會,就是不喜歡被人知道秘密。尤其還是一個破藥師!

  「既然欺負到我們裕宗的頭上,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她。」林素想了想,遲疑的提醒著楚裕宗,「你們比試之前不是要取黑晶嗎?」

  「對。其實也不是非要取得黑晶,取得黑晶是可以直接進入決賽。不想進入無限之淵的可以參加學會內的比試一輪一輪的晉級之後也同樣可以參加決賽。」他就是特意賄賂副會長,安排給他弱小的對手,保證他能在決賽中一舉奪魁。

  「不知道那個宮明玨是和誰一隊,要是能讓他們去無限之淵,再也回不來,趕不上決賽,裕宗不就是可以輕易奪魁了嗎?」林素好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對啊!」楚裕宗突然興奮的站了起來,「高燁可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傢伙,他怎麼會安心參加晉級。小嬸,謝謝你!」說完,就衝了出去。

  「裕宗、裕宗……你到底想到什麼辦法了?跟我說說啊,你這個孩子真是……」林素在房門口假裝不懂的揮著手,看著楚裕宗跑遠,心底暗笑。她可是什麼都沒有說,一切都是楚裕宗自己要做的,與她沒有關係!

  至於,那個宮明玨嘛……她不死,豈不是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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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1:36: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死亡之路

  不知不覺宮明玨在藥房內待了快一個月,整日研究藥品,沉浸在加加減減的世界內。直到王濱來通知她,她才發現原來已經快到最後晉級比賽的時候。這才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藥房,回到自己的住處。

  一進門,才發現高燁與徐皓早就等在那裡,含笑著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見。」

  「什麼叫好久不見,你這個傢伙竟然躲在藥房裡不出來,也不怕我們擔心!」高燁大跨步過來惡聲惡氣的說著,「你到底有沒有概念,一隊的人要一起行動的!」

  宮明玨無奈的攤開雙手:「又不用出去歷練,只是在學會裡學習,一起行動有什麼意義?」她雖然沒有離開藥房但也從王濱那裡得知,這段時間內,他好好的訓練著徐皓與高燁,並且據說兩人的能力不停的提高。

  「什麼叫沒有意義?只我們提高,你一點提高都沒有,到最後決賽的時候,要是因為你,得不到第一,看我怎麼收拾你?」高燁大聲的叫嚷著,似是極不耐煩的揮揮手,「算了,算了,明天去無限之淵的時候大不了我麻煩一點保護你吧。」

  宮明玨聽完,不禁莞爾,這個高燁真是蠻彆扭的一個人,不過……「無限之淵?為什麼要去哪裡?」

  「你不是想參加晉級賽吧?」高燁瞪大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我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參加晉級賽這種低級的把戲?太沒面子了。像我這樣的人就應該風風光光的拿著黑晶直接晉級決賽!」

  「你確定你能從無限之淵活著回來?」想到上次的情景宮明玨還是心有餘悸,那裡僅僅是無限之淵的邊界地帶就如此危險要是到了裡面……她實在是無法想像還會遇到什麼。

  「上次是有人陷害好不好?」高燁一拍徐皓,「你倒是說句話,別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這兒!」

  「是啊,明玨,這次是學會比賽的目標地圖,不會出錯了。況且,我們都有很大的提高。」徐皓看樣子也是很有信心,想來這些日子提高不少。

  「我無所謂,參加就參加,只要你們別怕我拖後腿就行。」宮明玨笑嘻嘻的說道。

  「怎麼會?」徐皓想到上次的事情不由得暗暗發笑,「上次還是你的妖幫我們脫險,不然真的就回不來了。」

  「就是,你有那麼強的妖,再參加什麼晉級賽不是太沒面子了嗎?晉級賽需要三天,咱們連一天的時間都用不了就可以把黑晶拿回來。到時剩下兩天的時間,好好準備直接進決賽!」高燁可是自信滿滿,他才不會參加什麼無聊的晉級賽。

  「是,兩位高手。那讓我準備準備,明天不是還要出發嗎?」宮明玨好笑的搖頭,這兩個人真是愛爭強好勝啊。

  「好,不打擾你休息,明早我們來叫你。」徐皓說完,兩人離開宮明玨的房間。

  夜深沉,宮明玨為明日的事情做著準備,而此時學會的一處院落內,楚裕宗看著眼前不停走來走去的人,不耐煩的開口:「老師,你在煩什麼?」

  「明天給他們那份地圖是不是有點太……」雍佑學會的副會長許煦壘有些猶豫。

  「老師,我真的不知道你還猶豫什麼?」楚裕宗抿著唇,盯著許煦壘的雙眼不放,「你難道希望宮明玨將我們交易的事情告訴會長?想讓會長將你一腳踢出學會?」

  「這……」許煦壘愣住了,他無法想像自己沒有了學會副會長這個頭銜之後會怎麼樣?他奮鬥了快三十年,才坐到這個位置。難道就因為這點小事,丟了自己一輩子的努力?

  決不!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宮明玨是嗎?不要怪別人,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不好,為什麼非要聽到他們的談話!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許煦壘的眼神已經全變,下定決心要除去那個妨礙他的人。

  「老師,無限之淵困得住他們嗎?」楚裕宗還是有些擔心,以前的學員也有去那裡取黑晶的,萬無一失回來的。別到時人沒死,黑晶還被取回來了。

  「放心,無限之淵也許殺不死他們,但是,我會讓他們永遠都回不來!」許煦壘獰笑著,「這個第一一定是你的。」

  「老師做事,就是這麼讓人放心。」楚裕宗大笑著,「老師放心,我已經會讓家父多給學會弄些好的武器,尤其會特別註明老師對我的教導。」

  「誒,不用如此客氣,老師教導學生是應該的。」許煦壘推脫著虛偽的笑著。

  「這麼勞煩老師,學生於心不忍,一定會早日幫助老師升到會長的位置,老師這樣的人才屈居副職,真是為你不值!」楚裕宗極其憤慨的說道。

  「可別這麼說,雍佑的會長德高望重。」許煦壘訓斥著楚裕宗,可是他的話裡偏偏沒有提到會長的名字,至於雍佑會長可以是每個人,只要坐到會長位置的人就全都是會長,很有學問的一句話啊!

  「楚少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我一定安排好。」許煦壘送楚裕宗離開,自己琢磨了起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計策。

  次日清晨,宮明玨起床收拾利落後,在屋內等著高燁。他和徐皓去拿地圖,她不願意跑這麼一趟,只等著他們回來就出發。不大一會兒,高燁興奮的舉著地圖回來,三人直奔無限之淵。

  「告訴你,這次我們贏定了。」高燁自信非常的說道。

  「你們不是能力提高了嘛,況且是學會安排的,應該不會太難。」宮明玨對於高燁的興奮有些莫名其妙,至於這麼高興嗎?

  「不僅僅是我們提高了,而且這次的任務極其簡單!」高燁眨了眨眼,用肩膀碰了碰徐皓,「你說對吧?」

  徐皓無奈的苦笑,這樣的奇怪反應讓宮明玨也不得不好奇:「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張地圖是作弊的。」高燁得意的大笑,「我碰巧聽到另外一隊的人與老師的交談。」

  「交談?」宮明玨奇怪的看了看高燁,心裡怎麼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此時不僅僅是宮明玨不安,學會內另外一隊的人也極其不安,有些猶豫的問著:「老師,那張容易的地圖被高燁挑走,我們怎麼辦?」

  「唉,我讓你們先挑,怎麼還會比高燁下手慢呢?」許煦壘搖頭歎息著,「要不是看在你們是我朋友的孩子面上,我也不會特意放水弄了一張簡單路線的地圖,這倒好,讓高燁平白無故撿了一個大便宜。」

  「老師。」三個人急得團團轉,這個高燁太可恨了,明明應該是他們先選,高燁非要搶在他們前面,把副會長留給他們的一條簡單的路線給搶走了,太可惡了!

  「沒有辦法,我也不能做的太明顯。不過好在路線都不是太難,你們注意一些,應該可以成功取到黑晶。」許煦壘安慰著他們,「快出發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三個人一邊罵著高燁,一邊離開學會。殊不知他們身後的許煦壘陰毒的冷笑起來:「其實你們應該感謝高燁,不然送死的就是你們了。因為那條路線到達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魔窟,魔窟是最簡單的通往死亡的路線!」

  ※※※※※※※

  「你是說,你在去選地圖的路上聽到他們對話的?」宮明玨皺眉,這個地點太奇怪了。

  「是啊,你真是不知道那個許煦壘竟然這麼可惡,給自己朋友的孩子一條簡單的路線。哈,以為只有他們聰明嗎?我先他們一步挑走了這張地圖。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敢強行讓我換過來。怎麼樣?這次撿了一個大便宜吧!」高燁得意洋洋的笑著。

  「你覺得有誰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在去挑路線的路上說放水的事情?」宮明玨可沒有那麼樂觀,怎麼看怎麼覺得許煦壘有些故意,故意讓高燁挑到這張地圖。

  「厄……」經宮明玨這麼一說,高燁突然頓住,他也突然反應上來事情有些不太對勁,「那咱們先回去,弄清楚再說。」他可不想像上次那樣魯莽,生死一線的事情經歷一次就好了。

  「恐怕晚了。」徐皓有些無奈的指給他們看,「回去的路,沒有了。」

  「什麼?」高燁驚呼著回頭,果然,身後來時的小路已經淹沒在一片雜草之中,同時,大團大團的霧氣如海浪般襲來,很快,三人就已經看不清楚對方的身影。

  「高燁、徐皓!」宮明玨大聲的喊了一句,可是濃濃的大霧中竟然沒有一絲回應。伸手一抓,本該站在她旁邊的兩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怎麼會這樣?」宮明玨抱住雙臂,抵禦著外界的冰冷,白茫茫的一片霧氣卻有冰水初融的寒,刺痛了她的肌膚。

  身邊光芒一閃,璇和玉蔚兒竟然同時出現,心中本就有些擔憂的宮明玨此時更是眉頭緊鎖,心也同時沉到谷底。竟然如此危險嗎?需要璇也出來?

  這到底是一條什麼路線?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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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1:3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魔窟

  手突然被握住,溫溫的熱度通過有力的手掌傳了過來。「跟緊我。」璇沒有回頭,而是嘴裡叮囑著。
  
  「主人,小心。這裡是魔窟。」玉蔚兒警惕的看著周圍,彷彿他透過那濃濃的霧氣看穿了隱在後面的危機。
  
  「魔窟?」宮明玨皺眉,「這裡不是無限之淵嗎?」什麼時候蹦到魔窟上去了,還有,魔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妖被魔化。」璇解釋著伸手一揮,撈起一棒的白霧,手指輕捻感受著那霧氣的冰涼與淡淡的粘稠,「形成魔窟需要兩個必要條件,有厲害的妖為首,其次就需要一個萬骨之地。」
  
  「萬骨之地?」宮明玨驚愕的重複著,瞳孔收縮,遲疑的扯出一抹苦笑,「璇,這個萬骨的骨是骨頭的骨還是山谷的谷?」雖然這裡氣氛極其恐怖加怪異,但是,她真的很希望璇告訴她後一個答案。
  
  璇側首看了看她,挑了挑眉:「你覺得呢?」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無限之淵會有這麼多山谷嗎?
  
  萬骨?也就是說……宮明玨緊張的盯著腳下,她的腳下,這些土地裡埋了無數的骸骨是不是?一想到,離她很近的地方是一具具未知的陰森骸骨,她就頭皮發麻,汗毛直豎,要不要這麼恐怖?
  
  「魔窟,就是經由一具一具屍體堆積起來的。想念、血腥才會形成這個特殊的條件。」彷彿覺得還不夠刺激,璇接著說著。話才說完,突然感覺到手心一痛,皺眉,「掐我做什麼?」
  
  「璇,你想嚇死我啊?」宮明玨嗔怪的一瞪璇,「能走出去嗎?」
  
  「應該沒問題。」璇冷冷的打量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
  
  「高燁與徐皓呢?」宮明玨還是有些擔心他們兩個人,突然的就不見了,會不會有危險?
  
  「魔窟內的一切都很虛幻,他們也許就在身邊也許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不過,目前他們不會死。」璇冷聲說道。
  
  「那還好。」宮明玨長出一口氣,璇都如此緊張,憑高燁與徐皓兩個人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剛剛放鬆的心情卻因璇的下一句話緊張起來。「魔窟內的妖魔一向喜歡將到口的獵物玩弄到精疲力竭才會吞噬。」
  
  宮明玨無奈的翻翻眼:「璇,你說話不用大喘氣吧。」這樣嚇她有意思嗎?
  
  璇撇了撇唇,似乎在笑:「有我們在不會讓你出事。」說完,也不等宮明玨答話,看了一眼玉蔚兒,「蔚兒。」
  
  「知道。」玉蔚兒也卻去往日鄰家男孩的溫順,一身的戾氣。一股旋風驟然自他掌中出現,忽地一下席捲而上,飛速盤旋的颶風中夾雜著大片的雪花,一點燦亮隱在其中。彭的一下,颶風驟停,一柄白亮長劍如陽光乍現,立於玉蔚兒掌中,手指一動,握住長劍。長劍在手,玉蔚兒的表情極為嚴肅,盯著霧氣的—處,目不轉晴。
  
  宮明玨嚥了嚥口水,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把劍是上次用來對付林珊的契約妖寧彩的吧。上次對付妖狼的時候,玉蔚兒根本就沒有拿出來,現在一上來就把他的武器拿出來,只有一種可能……危險!
  
  極其的危險,才會讓璇和玉蔚兒如此的小心謹慎,如臨大敵!
  
  還沒等宮明玨感慨完,突然玉蔚兒長劍一揮,一道血紅立刻劃破白霧,殷紅的血水濺落在地,迅速的被貪婪的土地吸收。眼前白光連閃,一朵朵血花綻放在濃烈霧氣之中。慘烈迷茫的白,妖艷恐怖的紅,形成鮮明的對比,交織出來地獄的恐怖色彩。
  
  淡淡的腥臭味瀰漫,充斥在鼻間,讓她隱隱的作嘔。因霧氣的籠罩,久久無法散去,濃烈的血腥味好似實質,讓她有一種掉入粘稠血漿之中的感覺,左右掙扎無法脫身。
  
  越來越重的惡臭,讓她胃裡越來越不舒服,頭也開始隱隱作痛,意識不知何時有些混沌,渾渾噩噩想要找個地方睡一下。耳邊嘶嘶的輕響,好似一首怪異的催眠曲,加快了她陷入夢境的速度。
  
  突然,手一痛,好似一根鋼針直接刺醒她的神經,猛地一個激靈,瞌睡蟲立刻跑遠,抬眸,對上了璇關心的眼神:「別睡,睡了你就會被他們控制。」
  
  宮明玨點了點頭,心中大呼萬幸,幸虧有璇和玉蔚兒,不然她真的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凝眸細看,只見玉蔚兒一直在繞著他們揮舞長劍,以他們為中心的腳下土地巳經染滿一圈鮮紅,並且還有不斷擴散的趨勢。
  
  「璇,這是什麼?」霧氣太濃,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只看到玉蔚兒長劍刺入濃霧,隨即血花泛起。
  
  「妖。」璇解釋著,「不用擔心,目前的妖級別很低,除了催眠人的意識之外,攻擊力不是很強。」
  
  宮明玨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戰:「璇,你有沒有覺得變冷了?」濕漉漉的霧氣帖服在她的肌膚上,好似薄冰覆體,體溫在不知不覺中流失。
  
  璇看了看不停打戰的宮明玨,揚聲吩咐著:「蔚兒,沒有時間磨蹭。」
  
  她的體制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玉蔚兒回身,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宮明玨,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問著璇:「會不會嚇到主人?」主人的膽子夠大嗎?
  
  「她不嚇別人就不錯了。」璇倒是對宮明玨很有信心。
  
  宮明玨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璇和玉蔚兒在打什麼啞謎。怎麼了嗎?
  
  「那好。」玉蔚兒笑了笑,彷彿是下定決心,不過還是不忘溫柔的提醒宮明玨一句,「主人,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宮明玨聽得是一頭的霧水,準備?準備什麼?
  
  還沒有想明白,突然感覺到身邊的空氣猛然流動,極其的迅速,好似湍急的河流。抬眸,眼前的玉蔚兒單手將長劍背於身後,掐著指決,一臉肅穆。只見指尖妖力凝聚,週遭霧氣驟然湧動,好似置身於漩渦之中,不停的飛旋。
  
  白濛濛的霧氣飛速旋轉,很快抽成一縷一縷。旋轉的霧氣中,霍地出現大量的雪花,冰冷的雪花纏住霧氣,一起盤旋。一朵朵美麗的雪片,竟然狂舞風中,犀利如刀,大刀闊斧的割裂著濃重的霧。
  
  是錯覺嗎?她竟然感覺吸入的血腥味淡了不少,胃裡也漸漸停下那不適的感覺。只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她還是好冷。本來霧氣就是濕冷,再加上雪花紛飛大風枉卷,更是讓她冷上加冷。
  
  指尖竟然有了木木的刺痛感,被風掃到,鈍鈍的痛。突然腰上一緊,後背貼上一個溫暖的源泉,還沒有反應上來,冰冷的身體被擁入一具溫暖的胸懷。刺痛泛冷的耳垂緩緩的有灼熱氣息吹拂,低低的聲音送入耳中:「別怕,馬上就過去。」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腰身在璇的鐵臂下是那麼的贏弱。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被他擁在懷中,自己竟然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本來還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唇邊不知不覺噙著一抹笑意,「我有什麼好怕的?」
  
  璇低叱著:「自大。」嘴裡在抱怨,心裡也安定下來,看來她沒事,沒有被魔窟嚇到。想是這麼想,不過懷抱一點都沒有放鬆,因為霧氣散去後的景象,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玉蔚兒長劍突然一轉,舉到胸前,凌空一劃,口中大喝一聲:「破!」
  
  一聲利叱,濃濃白霉以及漫天飛雪啪的一下消失,就好似在瞬間被人整個抽走,露出山中本來面目。
  
  乍見眼前景象,宮明玨的唇角不自然的抖了抖,表情僵硬的歎息一聲:
  
  「早知道這樣,我寧可在霧裡待著。」她終於知道玉蔚兒在斬殺什麼東西了。
  
  蛇!僅僅是蛇而已,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既不能飛天遁地,也不能口中噴火鼻孔冒煙,普普通通的蛇而已,真的,真的好普通哦!
  
  不過呢,就是有一點點小問題。
  
  樹上、岩石上、峭壁上,密密麻麻纏滿了蛇,以他們為中心的一圈沒有蛇之外,其他的地方是蛇擠著蛇、蛇疊著蛇。
  
  蛇潮啊!
  
  根本就看不到山中地面本來的面目!觸目所及全是蠢蠢欲動的蛇!
  
  灰黑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隻飛禽,灰濛濛的好似暴雨欲來前的壓抑。身邊,是一條條吐著芯子發出嘶嘶聲的各種各樣的蛇,大的小的,粗的細的。分不清楚哪條有毒哪條沒毒,也無需分清楚,這麼多的蛇,就算壓也能壓死他們!
  
  此時,她才知道,原來讓她作嘔的不僅僅是血腥味,更多的來自這些蛇身上的氣息。
  
  吞了吞口水,宮明玨低聲問道:「我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愛好。」
  
  璇笑了,手指輕輕的覆在宮明玨的眼前,擋住她的視線,嘴裡吩咐著「蔚兒。」
  
  「是。」玉蔚兒應了一聲,長劍直指天空,凌厲的妖力在劍尖怒放,剎那之聞化為無數冰凌,好似利刃一般,直刺蛇群。蛇群受傷,每傷一條,蛇群的數量就多一分。狂暴的冰凌襲擊不但沒有減少蛇的數量,反倒增加許多。
  
  玉蔚兒突然笑了:「原來是幻妖。」目光一凝,長劍唰的一下收了回來,手中一掐指決張手向天,寒氣如出水猛龍,瞬間席捲天地,冰冷接近地獄的嚴寒,如千軍萬馬噴湧而至,兩秒都不到,啪啪脆裂聲響。
  
  群蛇一條一條的凝固,由內而外全被結冰,狂風橫掃之下,化為粉末,就連山中的岩石都被凍裂,觸目所及一片蒼茫冰雪。
  
  風漸小,雪初融,漫天冰雪如剛剛乍然出現一般,霍地消失,一地冷硬灰黑了無生命的岩石土地,蛇、剛剛還漫山遍野的蛇群,驟然之間全都化為粉末溶於土地,再也不見半點痕跡。
  
  長髮停止搖擺,服帖的垂於身後,玉蔚兒冷眼含笑:「彫蟲小技。」一身的冷戾,苑若神子臨世。
  
  蛇群消失,璇也放開了覆在宮明玨眼前的手,輕輕的晃了晃她.「沒有了,可以睜眼了。」
  
  宮明玨偷偷的張開一條小縫,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左右轉了轉確實沒有蛇的影子,這才放心大膽的睜開眼眸。大呼著:「太噁心了!」她倒不是怕蛇,只是看到那麼多蛇在一起擠來擠去跟蛆蠕動似的樣子極其的噁心。
  
  「主人,漢事了。只是幻妖而已。」玉蔚兒收起滿身的戾氣,乖巧的笑著。
  
  「蔚兒你沒事吧?」宮明玨不放心的問著,自己一個人對付一群,會不會太傷身?
  
  聽到宮明玨的話,玉蔚兒心中一暖,彎起了眼眸,嘟了嘟唇:「主人,他們很低級,傷不到我的。」
  
  「魔窟!果然很有意思啊!」宮明玨離開璇的懷抱,伸開雙臂迎接著盤旋在魔窟內陰冷的山風,冰冷的風透過衣服,刺過肌膚直達心底。唇邊冷笑乍現,好,好厲害的林家!好厲害的楚家!一次一次就這麼想置她於死地不成嗎?
  
  真的以為她好欺負是不是?果然,強者為尊的世界就是要靠武力來說話!
  
  遊戲,也需要強者來玩!
  
  宮明玨攥緊拳,她要變強!只靠藥品根本就無法在這個世界立足!她絕對不能成為璇和玉蔚兒的累贅!
  
  「璇,找到高燁與徐皓,我們就離開。」
  
  「嗯?哦,好。」分神的璇乍然聽到宮明玨的話,微愣之後答著。伸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剛剛擁她入懷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啊。
  
  心裡突然被填滿,滿滿的溫暖與舒適。那種滿足感真是讓他眷戀不已,競然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要是玉蔚兒消滅蛇群的動作再慢一些,是不是那樣的時光就能長一點呢?
  
  「璇,你想什麼呢?」宮明玨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璇,這樣的表情她可從來沒見璇有過。
  
  「幻妖僅僅是開始。」璇趕忙收起心神扭過臉去假裝查看魔窟另一邊的動靜,實際上,他是為了避開宮明玨探究的目光,以及掩蓋自己臉上不自然的熱浪。他怎麼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呢?見鬼!
  
  「僅僅是開始?」宮明玨一陣的頭疼,這樣一堆蛇出來還僅僅是開始?
  
  還讓不讓人活了?厄……好像給他們下套的人要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活著出去。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們。要不是有璇和玉蔚兒,她與高燁徐皓必定會命喪於此!
  
  該死的!等她出去,她要跟他們好好算算這筆賬!沒有人能在算計了她之後安然無恙!沒有人可以!
  
  彭彭連響,驚天動地,驚得宮明玨回神。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腰身一緊,再次被璇擁入懷中,感到耳邊有風掠過,眼前的景物在快速的移動跳躍。璇烏黑的髮絲掃過她的臉頰癢癢的,「璇,又怎麼了?」
  
  「漢事,地籐。」璇緊緊的抱著宮明玨,左躲右閃,避開地下突然冒出的樹根。
  
  「地籐?」宮明玨趁空望去,立刻蒼白了臉色。她招誰惹誰了?這種東西也出現?一條條樹根跟海裡的章 魚似的,揮舞著粗壯的根須,黑黝黝的觸角張身舞爪,好似有意識一般,追逐著他們。
  
  玉蔚兒擋在他們身後長劍連動斬落一條條根須,奈何他的速度比不上樹根的恢復。剛剛被削斷的樹根,下一秒立刻從斷口處長出新的,而攻勢更加猛烈。
  
  「我不喜歡這裡。」宮明玨無奈的總結著。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妖神共存的世界,但是,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神奇詭異的力量。這也太誇張了吧?
  
  「蔚兒可以應付。」璇倒是把握十足,他現在的主要動作就是抱著宮明玨躲避,根本就不需要花費他的妖力,本身他的速度就快過那些根須,無論根須怎樣張狂飛舞,都無法碰到他一根汗毛。
  
  被他擁入懷中的宮明玨更是安全至極,有足夠的時間留給玉蔚兒來對付那些章 魚似的根須。
  
  「我生氣了!」玉蔚兒在斬斷不知道是第幾十條根須後,終於動怒。黑色的眼眸慢慢轉紅,燦亮如最上品的紅寶石,晶瑩剔透,閃著妖冶的危險氣息。
  
  「厄?蔚兒做什麼?」躲在璇懷裡的宮明玨都能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從玉蔚兒身上發出,蔚兒怎麼了?
  
  璇淺淺的笑了一下,摟著宮明玨的手緊了緊,他好像對這種溫軟的觸感有些癡迷,嗅到宮明玨身上的淡淡幽香就能讓他心情大好:「他要用真格的了。」
  
  「剛剛他沒有動用全部實力?」宮明玨那叫一個汗,剛才的狂風暴雪,瞬間秒殺了上千條蛇,還是沒有動用全部實力?要不要這麼恐怖?她到底收了一個什麼變態妖?
  
  「怎麼?」璇微微低頭,見到宮明玨陰晴不定的表情,詫異的挑眉。她不舒服嗎?地籐不會玫擊人的意識,按理說,她不會感到不舒服啊。
  
  「沒事,我只是在想,蔚兒到底是個什麼變態,實力這麼強。」說完眼神怪怪的盯著璇,目不轉晴。
  
  「有、問題?」璇被宮明玨瞪得毛骨悚然,腳下一慢差點被一條地籐纏住。身體一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避開,心裡根本就沒有將地籐當回事,只是在疑惑宮明玨古怪的表情,所謂何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蔚兒都這麼變態,他遷那麼怕你,你到底得多變態?」宮明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也看出來了這些地籐璇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她自然也不擔心,有免費的空中快速移動纜車,她跟著享受就好。
  
  璇訕訕的笑著,她這是誇他還是罵他?「你什麼意思?」
  
  同時,無限之淵內部,也有一個人問出來相似的話:「什麼?破了幻妖?」
  
  「是的,尊主。」一個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多少年了……想不到竟然有人類能破了幻妖。」隱在暗處的男子冷笑著。
  
  「尊主,他們一起來的是三個人。已經被分開在三處,其他的兩個人已經堅持不住,成了幻妖的玩物。」跪在地上的僕人報告著魔窟內的情況。
  
  「先別殺了他們,把那兩個人帶來。」男子對破了幻妖的人類產生了興趣,籌碼越多越好玩。
  
  「是。」僕人一答應,身影立刻消失,不大一會兒,再次出現,腳邊躺著兩個昏迷的人,正是高燁與徐皓。
  
  「主人……」僕人囁嚅著,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緊張的不停偷看暗處男子。
  
  「說!」男子不耐煩的冷叱。
  
  「地籐、地籐被破了……」僕人吞了吞口水,極其不安的四下瞄著,如果可能的話他真的不想面對著尊主。縱然看不到尊主的表情,但是,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一身的暴戾殺氣。
  
  「破了?」半晌,男子才開口,慢悠悠的說道。
  
  「是、是……」僕人向後退了兩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逃出去,他不想一個人來承受尊主的怒氣!
  
  「哈哈……」出乎意料,男子不但沒發怒反倒開懷大笑,「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人類怎麼破了我的魔窟!」
  
  僕人呆呆的發愣,而此時魔窟內的宮明玨也是一臉的呆滯,面對著玉蔚兒無害的笑臉一時還是反應不上來。
  
  玉蔚兒眨了眨眼,伸手在宮明玨面前晃了晃:「主人?」主人怎麼了?
  
  從剛才到現在主人一直都在發呆,怎麼了嗎?
  
  眼睛澀澀的,眼球轉動都有些費勁,感覺全身肌肉都僵硬成石頭,動都不能動。手指僵直,顫了兩顫,半晌才跟根木頭似的直直的指著玉蔚兒的身後,斷斷續續的道:「死了?」
  
  「是啊。」玉蔚兒眨了眨眼,極其的可愛,「主人,你到底怎麼了?」
  
  他剛剛處理完那些地籐,回頭看到主人呆滯的模樣。難道主人會在哥的保護下傷到?這、不太可能吧。
  
  「我怎麼了?」宮明玨恨不得上去揍玉蔚兒一頓,她被他嚇到了好不好?任誰見到張身舞爪地籐在五秒種之內被化成冰水,不嚇到才怪!
  
  五秒鐘的時間,所有的地籐由內到外凍了個結結實實,所有的組織結構全被破壞,再突然融化,被土地吸收,這個過程也太快了吧?
  
  玉蔚兒的妖力是不是太彪悍了?跟他的形象真是……太不相符了……驚訝的同時,宮明玨也愈發堅定一個信念,她要修煉魂力!一定要!
  
  「兩個龍套跑完了,該來個像樣的了。」璇看了看周圍,等著下一波攻擊。
  
  「龍套?」宮明玨一頭的黑線,這樣的還叫龍套?「高燁徐皓怎麼辦?
  
  」他們身邊沒有強大的妖,是不是這個時候已經……「沒事,目前沒有感覺到死亡氣息,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還活著。」璇接口安撫下宮明玨焦躁的情緒,「要救他們就要找到正主,不然,不知道他們被藏到哪裡。」
  
  「嗯。」宮明玨點了點頭,「璇、蔚兒,你們小心。」
  
  璇一笑,沒有說話,十分享受這種被她完全信賴的感覺。
  
  「主人,沒事的。」玉蔚兒笑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天黑了?」宮明玨突然感覺眼前發暗,光亮迅速的減弱,不對,就算天黑也不會如此快速。抬頭,頭上一片烏黑吞噬著頭頂的光亮。立刻明白又要開始了攻擊,想都沒想,直接靠在璇的身邊。
  
  那一片濃郁如墨的黑,海潮一般,瞬間淹沒了所有。與霧氣不同,除了無法視物,蔓延在天地之間的黑,帶來了無盡的恐懼,屬於人類本能對黑暗的恐懼。
  
  彷彿在一瞬間周邊陰風陣陣,心底不由自主的泛起絕望的負面情緒。宮明玨不安的皺眉,努力壓下情緒的侵擾。
  
  玉蔚兒轉身,高舉長劍,燦亮光芒立刻爆出,與漫天黑暗相抗衡。
  
  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被一個人看在眼中。
  
  平靜的水面映出宮明玨的身影,水邊的男人眼前突然一亮。唇角含笑,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竟然是她。」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的眉角,「你我真是有緣。本來應該好好去迎接你的,不過……」男子妖嬈的目光驟然轉冷,冰寒的盯著攬著宮明玨腰身的璇,「身邊的他,一定要除掉。」
  
  手一擺,揚聲道:「來人。」
  
  「尊主。」僕人立刻出現,跪倒在地行禮。
  
  「派他們去。」男子手一揚,一道令牌交給僕人,看的僕一愣,尊主竟然要動用他們?這個人類得罪尊主了嗎?
  
  不過,尊主的命令他哪敢質疑,立刻領命下去。
  
  不大一會兒,水面的景象立刻發生了變化,男子如染了花汁的薄唇泛起一抹笑意:「明玨,我倒要看看,他怎麼保護你。」
  
  「他是哪裡冒出來的?」宮明玨盯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問著璇,剛剛還一個人影都沒有,怎麼突然出現人人?
  
  「誰知道。」璇對那些東西怎麼出來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是他們幕後的魔窟主人。
  
  「小小的妖也敢放肆?」玉蔚兒身形一閃,躍上前去,長劍一刺,男人立刻被斬殺,身首異處。
  
  一斬殺完,玉蔚兒心中突然一跳,立刻感覺出來有些不太對勁。這次的妖出現的太詭異了,怎麼會這麼弱?難道是還有後招?
  
  玉蔚兒謹慎的往後退了兩步,雙眼盯著那個被斬殺的男人,半天沒有動靜。玉蔚兒長出一口氣,難道是他多心了?回頭,剛要說話,突然見到宮明玨指著他的身後大喊:「蔚兒小心!」
  
  「啊?」玉蔚兒一愣,回身,剛剛身首異處的男人不知怎麼,又重新站了起來,並且,身上找不到一點傷痕。怎麼回事?
  
  不管心中疑慮,長劍再刺,男人被劈成兩半。而這次恢復得更快,再殺,恢復,殺、恢復……無論玉蔚兒怎樣砍殺,男人就是死不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恢復得更快。到了最後,玉蔚兒的長劍還沒有離開男人的身體,傷勢已經癒合。
  
  這是什麼東西?詭異的一幕看得玉蔚兒心中大駭,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還沒有說出,耳邊就聽到極其冰冷的兩個字:「亡屍!」
  
  「蔚兒,用劍殺不死他們!」璇的聲音再次傳來,果然印證了他心中的答案。亡屍,不是亡靈虛無縹緲也不是殭屍百戰不死。亡屍是結合了這兩者的所有優點,他們有殭屍的攻擊力又有亡靈那虛無縹緲的特質。像虛無的幽靈,可以化為任何一種形態,又有極其強悍的攻擊。可以想像一下,強大的敵人化為無形,隱在空氣之中,不知道何時突然的給予自己致命的一擊。
  
  世上遷有比這種偷襲更可怕的襲擊嗎?
  
  不過,璇話裡的意思,更讓他震驚……他們?難道不只是一個?
  
  很快的,璇的話就得到了認證,暗如黑夜的週遭突然閃現出來一片人影,一閃而過,好似流星劃過天空,僅僅是一閃,眾多人影又快速消失。消失絕對不是不見,而是隱身於暗夜之中,瞅準時機等著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璇,蔚兒行嗎?」宮明玨感覺到乞氛的漲重,這次的攻擊不是龍套了吧?
  
  「先看看。」這次璇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據他所知,一般的魔窟不應該有這麼厲害的攻擊,這個魔窟似乎有點不尋常。
  
  「以為看不到就對付不了你們了嗎?」玉蔚兒冷聲道,不見了往日的溫柔。雪隨著他的聲音大片大片的落下,好似雪山崩發,瞬間,周圍出現一個個堆積,詭異的存在。明明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卻中空的圍成一圈雪堆。
  
  玉蔚兒眼中殺氣浮現:「我倒要看看這次你們怎麼躲?」長劍前送,刺入雪堆的中空部分,很明顯的看到堆積起來的雪有一絲顫動,好像裡面有一個透明的人在掙扎,動了一下想逃跑,奈何玉蔚兒的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已經長劍加身。
  
  長劍劍尖忽地消失,一個精瘦的男人被長劍貫穿,燦亮長劍沒入他的胸口。玉蔚兒一笑,帶著森森寒意,凝聚妖力,猛然灌注到劍身。彭的一聲巨響,冰雪紛飛,男人的屍體和著白雪,散落一地。
  
  「厄……」宮明玨讚許的點頭,「蔚兒挺聰明啊。」那些亡屍砍不死就直接給分成碎片,這下看他們怎麼拼起來。就算是恢復也要好久吧,畢竟都快成肉醬了。
  
  一直注意情況的璇,卻搖了搖頭:「沒有那麼簡單。」因為他感受到從屍體碎片當中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怨念,與剛剛亡屍身上發出的死亡氣息不同,這次的怨念極為沉重。
  
  「蔚兒,小心!」璇突然出聲。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玉蔚兒長劍連甩,怎麼也甩不掉依附在他長劍之上的沉重束縛,沒有形態,只能看到是一股幽幽的青煙。本該沒有實體的煙,卻無比沉重,慣用的長劍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可惡!」玉蔚兒大吼一聲,長劍霍地消散無形,右手手掌白色光芒閃耀,妖力凝結,猛然一舉,灼亮白光刷地一下入網散開,瞬間覆蓋住所有亡屍。
  
  彭彭大響,不絕於耳。一具具隱形亡屍全都炸開。玉蔚兒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突然,那些殘碎的屍片中冒出無數的青煙,氣勢更為兇猛的撲向玉蔚兒。
  
  「快帶主人走!」強大的怨念壓迫,驚得玉蔚兒大叫,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出來,他控制不了局面。這些絕對不是亡屍!
  
  被漫天撲來的青煙淹沒之前,玉蔚兒只來得及喊出這麼一句話。
  
  不遠處的璇冷冷的看著那快速靠近的怨念青煙,身體一轉,特宮明玨護在了身下,隨即,整個身影被青煙吞沒。一時之間,魔窟內瀰漫著蠕動的青煙,煙似乎很薄,輕輕爽爽的青,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透過這青煙看清楚它下面覆蓋的東西。
  
  並且,青煙在不停的快速流動,好似天上急速的雲,按著一定的規律湧動、翻騰。要是側耳細聽,還可以聽到青煙中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刺耳的哀嚎彷彿要撕裂人的靈魂,一刻都不停歇。
  
  魔窟內的男子看著煙霧繚繞的水面,勾起一抹惑世的笑容:「我怎麼會用亡屍這種低級的東西?」修長的手指輕點額頭,「璇,對付你,我可不會那麼掉以輕心。不知道這個陣勢夠不夠對你的重視?」就算璇的級別比他高一些又怎麼樣?他就不信璇可以躲得開他的局!
  
  比他厲害的妖他不是沒有見過,無一不都喪命於此!
  
  璇,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怨魂嗎?倒是有點本事。」冷冷的聲音突然想在他的耳邊,男子大駭,驚恐的四下搜索,「誰?」怎麼會有人進入他的地方?
  
  突然,反應上來的他猛地頓住,雙眼驚恐的大睜,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在他的耳邊,而是來自腦海。並且這個聲音廣發的熟極了,正是本該喪命於怨魂中的璇!
  
  「哦?你還沒死?」男子眼眸輕瞇,恢復了他妖嬈的美,語氣平淡的與璇交流,「怎麼,還能撐一會兒?」看來璇北比想的實力要強,不過沒關係,就算不立刻喪命也不會堅持多久,怨魂可是連他都忌憚的東西。
  
  他們可以吞噬一切,從軀體到靈魂。他們是地府中另類的存在,據說只有神的弟子才能消滅他們。別說妖了,就算是神的使者,沒有真正得到神能力傳授的人,根本無法消滅怨魂。
  
  他也僅僅是因緣巧合的控制了他們,日暉大陸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將怨魂消滅,更別說活著躲開怨魂的攻擊!這些怨魂已為他所用,也只會聽他的命令!
  
  「總纏著她有意思嗎?」璇冷聲道,「不怕把自己的小命玩進去?」
  
  「該怕的是你!」男子輕笑著,霸道的語氣宣佈著他的佔有慾,「我早就說過她是我的女人!是你不知死活,非要與我作對!」聲音頓了頓,肅殺之氣驟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好好享受一下被怨魂吞噬的快感,這也算是死亡之前,我送給你的禮物。」
  
  「真是一隻愚蠢的豹!你還沒有發現問題嗎?」璇語含嘲弄,似是在嘲笑男子的無知。
  
  「不用做無謂的掙扎,難道你非要死得漂亮一點嗎?如果你覺得這樣,你可笑的自尊心好受的話,我可以成全你,你……」男子突然頓住了,他終於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璇竟然在怨魂的包圍下,還能強行與他溝通!
  
  那也就是說……璇根本就不受怨魂的影響?
  
  一想到這種可能,男子心頭大驚,比看到世界末日還來得恐怖,怎麼可能?那是怨魂,日暉大陸絕對強勢存在的怨魂,怎麼會有妖能突破怨魂的包圍?
  
  不、絕不可能!
  
  一定是璇用了其他的輔助方法,對,一定是這樣的!
  
  彷彿是感受到男子腦中驚恐的意識,璇低聲沉笑著:「無知的低等妖獸,也敢在我面前螳臂擋車!還不撤下怨魂,自裁謝罪?」霸道的口吻,如王者臨世。
  
  男子咬了咬牙,雙手緊握成拳:「有本事你就來與我親自較量,撐口舌之快算什麼?」就算兩人相隔很遠,他依舊可以感受到璇霸道強勢的妖力,透過意識,源源不斷的壓迫著他,令他無法呼吸,有一種被人生生扼住脖頸的窒息感。
  
  「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哪裡嗎?」璇冷笑著,繼續對男子施行精神壓力。
  
  男子不屑的冷哼,他就不信璇可以找到他。魔窟內埋葬萬骨,一切虛虛實實,不熟悉情況的人根本就摸不到路線。連路線都找不到,璇要找到他更是難上加難,不可能!
  
  「你以為我為什麼任由怨魂攻擊?」璇哂笑著。
  
  「你!」男子只說了一個字就住了口,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璇怎麼會強到這種地步?心裡拚命的安慰著自己,可是璇的下一句話,徹底將他打入絕望的深淵,「怨魂的控制需要你的精神力,捕捉到你的精神力還會找不到你?」
  
  璇的聲音一落,突然,男子眼前的水面起了驚心動魄的變化,男子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盯著那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什麼恐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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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1:37: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認清
  
  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好似旭日東昇,金光粼粼。一團燦亮的金色光柱,霍地突破湧動青煙的包圍,直指蒼穹,似一柄利刃要刺破蒼天。黑色籠罩的魔窟,剎那之間因這抹璀璨純粹的金而變色。
  
  「璇......」宮明玨瞪大雙眼,看著璇左手高舉,墨發翻飛,金色的光芒來自他的指尖。俊美的臉龐無盡的莊嚴,唇邊一抹偌有若無的笑意震人心弦。
  
  「很快天就亮了。」璇微微一笑手指輕動,金色光芒驟然大增,忽的一下衝入雲霄,沒入黑暗之中,還沒等人反應上來,只聽唰的一聲,黑色掩蓋的天空彷彿炸開,金色光芒勝過驕陽,熾熱光線四散開來,所過之處黑暗退去,普照之下,一聲聲淒厲慘叫戛然而止。
  
  怨魂,強悍存在的怨魂,在神聖金色光芒下,存存消散,好似冰雪融化,潰不成軍。
  
  黑色、青煙、怨魂,都在金色光芒下化為煙霧。
  
  溫暖的氣息驅散了魔窟內特有的冰寒,腳下冰冷的岩石彷彿都在一瞬間有了溫度,風吹來,徐徐撩起髮絲,竟然帶著青草特有的清新香氣。灰黑的山谷,在金色光芒的洗禮下,好似換了新顏,不再怪異冰冷,有著奇異的光彩。
  
  一時之間,魔窟從陰暗冰冷的地獄化為那神聖而遙不可及的天堂,恐怖、陰森、絕望,所有的負面情緒全被祥和所取代。讓人莫名的安下心神,沐浴在溫暖的風中,心曠神怡。
  
  玉蔚兒整個傻在那裡,他是第三次見到璇出手,這樣的力量與當日在絡迦森林和雍佑學會藥房所見,完全不同。竟然、璇竟然在瞬間滅了怨魂!而且、而且......要是沒有記錯,璇好像才恢復了三成?
  
  他、他......到底是什麼妖?
  
  別說玉蔚兒傻了,就是宮明玨也徹底石化,這種力量也太恐怖了吧?瞬間可以吞噬掉玉蔚兒的怨魂,璇不費吹灰之力就滅了?
  
  他、用不用這麼變態?
  
  璇收回妖力,低頭看著懷中呆滯的宮明玨,挑眉低沉的問道:「怎麼了?」
  
  「嗯......」宮明玨沉吟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不是她不想說,是她找不到詞兒了好不好?
  
  「傻瓜。」璇輕笑著,露出難得的笑容,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宮明玨的臉頰,將她背風吹亂的髮絲綰到耳後,「走吧,要去見見魔窟的主人。」
  
  「嗯。」宮明玨點頭,誰知頭剛剛點完,眼前景像一變,從光明變為一片綠色,鬱鬱蔥蔥的樹林與剛剛光禿禿的山谷完全不同,撲鼻而來全是植物的濕氣以及沁人清香。
  
  池邊的男人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三人,毫不意外,妖嬈的笑著與宮明玨打著招呼:「女人,你終於來看我了?」
  
  宮明玨一愣,詫異的眨了眨眼:「你......昭晨?」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魔窟的主人竟然是那個騷擾她睡眠的男人。
  
  一聽到宮明玨喊出他的名字,昭晨那好似染了花汁的薄唇,勾了起來:「不愧是我的女人,果然記得我的名字。」
  
  宮明玨一頭黑線,這兩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嗎?「什麼時候我成了你的女人?」要不是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她早就上去揍他一頓了。從一開始見面就調戲她,該死的妖!
  
  一旁鬱悶的璇一聽到宮明玨的呵訴,心情立刻好轉,沒有進一步探究原因,二世輕輕的放開了宮明玨,同時嘴裡吩咐著:「蔚兒。」
  
  「嗯。」玉蔚兒立刻過去,護在宮明玨身邊,看著璇一步一步的逼近那個叫昭晨的妖。他看不出來昭晨的實力,果然是比他要高的妖。不過,沒有什麼大不了,他絕對不是哥的對手。
  
  昭晨嘴邊噙著一抹妖嬈的笑意,看似無所謂的盯著慢慢逼近他的璇,沒有妖力外放,沒有攻擊,可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隨著璇的腳步劇烈跳動。本能的恐懼,來自最原始的恐懼!
  
  不過,他豈是那種容易妥協之人?輕輕的勾起唇角,罌粟般罪惡的美絢爛了眾人眼目,他豈會怕璇?破了怨魂又如何?他會輸嗎?沒有打,結果永遠是未知!
  
  「你想殺了她?」璇的聲音冷冷響起,好似凝冰的寒。一想到剛剛那些怨魂的攻擊,他此時還心有餘悸,要是真的傷了她怎麼辦?
  
  昭晨!該死!
  
  「我想殺了你!」昭晨也不甘示弱,他早就看璇不順眼,尤其是璇肆無忌憚攬著宮明玨的時候,他就想殺了璇。
  
  「殺我?」璇冷哼的挑眉,一臉的不屑,「自不量力。」
  
  「誰自不量力,試試就知道了!」昭晨突然一揮手,呼呼的風聲頓時響起,掃向璇。
  
  「熾炎鞭?」玉蔚兒在一旁驚呼著,竟然是經過地獄之火淬煉的熾炎鞭!
  
  「很厲害嗎?」對這些東西,宮明玨完全沒有概念。
  
  「那是地府荊棘取最韌的部分,浸滿死魔的鮮血經由地獄之火淬煉才製成的鞭子。威力無窮,不僅有身體傷害,還侵害人的靈魂。」玉蔚兒極其的震驚,他怎麼也想不到昭晨手裡竟然有這麼一件兵器,「威力在我的寒霜劍之上。」
  
  璇冷冷一笑,躲都不躲,直接握住長鞭,盯著昭晨的眼眸:「這種東西你也敢拿出來現眼?」
  
  昭晨一驚,怎麼會?旋即震驚轉為蔑笑:「敢空手接我的熾炎鞭,你真是找死!」說著,忽地一下,紅亮的長鞭突地冒起火焰,藍幽幽的火焰陰森跳躍,瞬間從璇的手臂傳到他全身,整個人都被罩在冰寒的火焰之中。
  
  他困住璇了嗎?突然的,他一點自信都沒有。明明地獄火焰已經將璇包裹,但是,為什麼他有一種感覺,傷不了璇?
  
  「嗚......」一聲悶哼,幽藍的地獄之火驟然熄滅。一絲殷紅緩緩順著昭晨的唇角流下。不可思議的低頭,看到一道傷痕出現在他的胸口,至於這道傷痕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造成的,他全都沒有察覺。
  
  璇、是怎麼做到的?
  
  眉頭緊鎖,胸前的傷口似乎還在被利刃割裂攪動,傷害還沒有停止。
  
  「說,那兩個人呢?」璇冷冷的問道。
  
  「誰?」輕佻的笑著,昭晨似乎不明白璇的問題。
  
  「裝傻?」璇手指一動,對面的昭晨臉色立刻一變,血色盡退,吃痛的後退兩步手中的長鞭立刻崩散,「他們呢?」
  
  「你不是很厲害嗎?自己找啊。」昭晨慘白著一張臉,挑釁的笑著。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再用妖力,他就不信昭晨不說。
  
  「看到了嗎?女人,你身邊的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惡魔,他可沒有我好,不如......嗚......」一聲悶哼,錐心的痛立刻讓昭晨閉嘴。疼痛中,看見璇臉色微變,連璇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璇沒有看宮明玨,他怕看到她眼中的鄙夷。她會覺得他是一個不折手段的人嗎?
  
  「璇有什麼錯?是你先要害我們,還將我的朋友藏起來。他無非是想救他們。要說惡毒,你豈不是更惡毒?凡是有因才有果,你不對我們攻擊,不囚禁我的朋友,璇怎麼會使出這樣的手段?」宮明玨平靜的盯著一臉痛苦的昭晨。全然不知一旁的璇因為她的話而歡欣鼓舞,「如果,璇沒有這個能力,我們豈不是早就成了你的階下囚,到時還不知道你怎麼折磨我們呢!」
  
  光看他用的東西就可以知道他多麼險惡,這樣的傢伙,璇真是下手輕了!
  
  「怎麼會,我怎麼會如此對你。」昭晨看著宮明玨,眼中有熾烈的光芒閃過,「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麼會對你下手?」
  
  「誰是你的女人?璇,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昭晨調戲,宮明玨再也壓不住火,更何況璇一直佔上風,此時不揍更待何時?
  
  「沒問題。」璇冷笑著,他十分樂意完成這個任務。
  
  「你不怕你再也無法知道那兩個人的行蹤嗎?」昭晨笑看著璇,「只要我死了,你永遠也找不到他們。」
  
  「昭晨,你難道不知道讓一個人求神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有很多嗎?」璇陰冷的笑著,宛若地府惡魔,陰鷙的目光釘在昭晨的身上,讓他有一種利刃加身之感。
  
  「讓我說出他們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昭晨一笑,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越過璇,目光死死地盯著宮明玨。
  
  「現在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璇冷哼著,他怎麼不記得他給了這只蠢豹子這個權利?
  
  「別忘了,時間越長他們靈魂的侵害越嚴重,要是超過極限,恐怕你們救回去的,只是一具空殼。」昭晨每一句說出,都是盯著宮明玨,他知道自己的籌碼只對她有用。
  
  「被幻妖襲擊,會傷害靈魂,時間越長越不利。」玉蔚兒知道宮明玨沒有概念,在一旁為她解釋著。
  
  「璇,你看呢。」宮明玨沒有直接回答昭晨,而是將問題扔給璇。如今的場面不是她能控制的,璇應該會衡量好一切。
  
  璇眼中一亮,心底因她的信任而溫暖,回頭,盯著昭晨:「什麼條件?說來聽聽。」記住了,只是聽聽,可沒有說他會答應。
  
  昭晨緩緩的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彷彿染了花汁的薄唇輕啟,開口,說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條件:「我要與她契約。」
  
  「不行!」想都沒想,璇立刻否決。開什麼玩笑,這個昭晨根本就沒安好心。上兩次蓄意去接近宮明玨,這次又想與她簽訂契約,他到底打著什麼鬼主意?
  
  「不行嗎?」昭晨似乎有些無奈,聳了聳肩,「那好吧,如果你們不在意那兩個人陪著我一起去死。」
  
  宮明玨依舊沒有說話,她完全的信任璇,相信他一定會做出最好的決定。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樹林內靜得只有風撫枝葉的輕響。
  
  「你為什麼要與她簽訂契約?」璇不解。他完全可以要求放過他,或者是別的什麼更狠毒的要求,但是,什麼都不是,他偏偏要與宮明玨簽訂契約,為什麼?他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為什麼?」昭晨輕笑,眼中有熾烈的火焰在燒,「我說過她是我的女人,嗚......」話還沒說完,胸口一痛,他知道,又是璇在作怪,顯然是不滿意他的話。
  
  「好吧,也許我換一種說法你能接受。」昭晨倒是很識時務,目光投向宮明玨,「我愛你。」
  
  三字出口,愣住了其他三人。
  
  他瘋了吧?宮明玨不可思議的盯著照常,好像突然見到了天外來客一樣。他和她一共才見過兩面,怎麼會說到愛這個字?
  
  宮明玨一旁的玉蔚兒卻是心頭一顫,他在搜索昭晨的眼神,看到昭晨眼中的堅定,他明白了,昭晨不是在開玩笑。不過......為什麼呢?為什麼昭晨會愛上主人?
  
  現場唯一最震撼的卻是璇,愛!這是他再次聽到這個詞,愛到底是一種什麼情緒,他不知道,不過,他只知道,聽到昭晨的話,他心裡很不舒服,好像有一把鈍鈍的刀在心中拚命的攪動,疼了身心,亂了思緒。
  
  情緒紛亂的璇,問出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你為什麼愛她?」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問話突兀的在他口中說出,而他竟然好像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昭晨皺了皺眉,「愛還需要理由嗎?」想了想,似乎終於找到一個理由,「在絡迦森林內,她竟然為了自己的契約妖不惜損耗自己的精神力來配置血彩朦。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傻的人類。」
  
  昭晨想到當日宮明玨帶個他的震撼,彷彿到此時,他還能感覺到心中猛然被人一錘的感覺,那種悸動,說不清道不明,只是知道自己對宮明玨產生了興趣。
  
  「人類,一向視妖為異類,妖是什麼?他們練習升級的道具要不就是可以為他們帶來利益的契約保鏢。除了利用就是利用。」說到這些,昭晨似乎十分感慨,眼中射出憤怒的火焰,雙手緊握,因為用盡全力,雙臂微微顫抖,想到了以前發生的事情,那不想回憶的過去如決堤的海潮,席捲而來,瞬間淹沒了所有。
  
  宮明玨看著,遠遠的看著昭晨在那裡拚命的壓抑自己的情緒,是什麼讓這樣妖嬈的人失了儀態?「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抹去,逃避、痛苦,不如面對,坦然......一切都可以接受。」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出聲安慰昭晨,是因為從他的身上,彷彿見到自己曾經自暴自棄,苦苦掙扎的身影嗎?
  
  厭惡、厭惡一切、厭惡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其實,最最厭惡的是自己本身。如果沒有媽媽,她恐怕早已不知墮落到哪裡了吧。
  
  乍然聽到宮明玨的聲音,昭晨身體一震,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揚起頭,壓下心頭泛起的遙遠記憶,唇角微揚,那是惑人心弦的妖嬈笑容,修長的手指一指,指向宮明玨:「就是這樣,總是讓人感覺到溫暖。這就算我愛她的理由吧。」
  
  璇微愣,愣怔的看著昭晨臉上不停變換的情緒,心中疑惑不解,愛到底是什麼?
  
  「愛是什麼?這要怎麼跟你解釋?」直到突然聽到昭晨的聲音,璇才驚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將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抬頭,剛要出聲阻止昭晨下面的話,可是即將要說出口的聲音,卻因昭晨的解釋二頓住。
  
  「愛,就是我看不到她的時候會想她。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乃海中一直湧現她的身影,沒有看到她,卻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看到什麼好東西碰到什麼好事情,第一個就想告訴她。」昭晨好笑的搖頭,像是在自嘲,「很傻的,在經歷天劫之前,跑去找她,無非就是想在不確定的天劫之路上得到一點點安慰。希望她能記住我的名字。眼中能有我的身影,看到了什麼,會想起我。」
  
  「當然,要是有人跟她親近,我也會忍不住殺了那個人。」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瞟了眼璇。
  
  「會因為她的情緒而波動,會因為她開懷而高興......這就是愛吧。」昭晨含笑,說著他的感受,全然不知,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全化為驚雷,炸響在璇的心底。
  
  愛?這就是愛?
  
  等等,那他豈不是......愛上宮名玨了?
  
  他因為宮名玨的安危而擔憂,在絡迦森林時,自己拼了全力要護住她,難道僅僅是因為契約嗎?主僕契約根本就沒有那麼大的限制,就算主人死了,與主人簽訂契約的妖也不會喪命。最多折損修行,對於其他的妖來說折損修行的懲罰也許很可怕,但是,於他完全沒有大礙。他完全、完全可以丟下宮名玨自己離開,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那麼做?
  
  狄亞藥師聯盟內,見到玉蔚兒被她攬在懷中,見到他們呢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那無法扼制的怒火好似火山爆發,恨不得過去殺了玉蔚兒。難道自己當時僅僅是怕她出事?當時心裡不舒服的酸澀是怎麼回事?
  
  雍佑學會莊芷霖魂力大發,要傷她,明明知道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卻立刻出來阻止,真的是動了殺機,凝聚妖力,一舉就要將莊芷霖撕成碎片。滿腔的怒意,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消散,遵從了她的意願,放過莊芷霖,返回隱藏空間。他什麼時候,會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自己的行動與初衷?她、是第一個。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信任讓他感覺好似服了蜜汁,為什麼她的依賴讓他無比滿足?難道是......因為......他、愛上她了?
  
  怎麼會?
  
  璇被自己想到的答案嚇到,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宮明玨,看著那個清秀的小人,小小的年紀,還沒有女人成熟的韻味,只能算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花蕾。難道他會愛上她?
  
  「璇,你怎麼了?」宮明玨不知何時過來,伸手拍了璇一下,他幹什麼一直發呆?
  
  「沒、沒事!」璇身體猛地一躲,好像差點被什麼東西燙到。看了眼宮明玨疑惑不解的眼神,趕忙壓下自己紛亂又驚駭的情緒,恢復正常,「你要怎麼辦?收了他還是......」
  
  從本心來說,他是十分不想收了昭晨,但是如今的情況,一直僵持下去不是個辦法。
  
  「收了他是不是他就要聽我的話?」宮明玨眼睛瞟向昭晨,要是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妖也不錯。
  
  「是,不過......」璇瞇著眼有些不善的盯著昭晨,「你確定要收一個對你不懷好意的妖?」他敢愛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敢愛她!
  
  「那就沒有什麼不過的了。他要聽我的,也就說主動權在我手裡,我會怕他?」宮明玨挺起胸,走了過去,仰著頭,打量著昭晨,「你甘願跟我簽訂契約?」
  
  「十分願意。」昭晨誘惑的笑著,他自信無人可以抗拒他的笑容。
  
  「別跟花癡似的,傻!」宮明玨伸出兩指捏住昭晨的下巴,「一向都是我調戲別人,還沒有人敢調戲我。小妖,乖乖的做我的僕人,伺候好了,本小姐有賞。」
  
  宮明玨話一說完,數道黑線順著璇的額頭拉下來,這個無賴女人,她到底是不是女人?這麼不知羞,很麼話都敢往外說!
  
  「有賞,是什麼賞賜?」昭晨倒是十分受用宮明玨的自大,挑逗的眨了眨眼,「是不是以身相許?」
  
  「當然是嘍。」宮明玨嬌笑著圈住昭晨的脖頸,曖昧的在他耳邊緩緩送出熱氣,極輕極輕的誘惑著他。
  
  「主人!」玉蔚兒在旁邊一驚,主人怎麼可以這樣?那個昭晨真是該死!
  
  「不過,是璇的身體,他親自陪你練一練妖力。」宮明玨俏皮的笑著,「感謝我吧,給你一個提高的機會。別人可是沒有這麼高明的對手做陪練的哦。」
  
  昭晨無奈的苦笑著,看著宮明玨痞痞的笑臉以及一臉的算計:「不用了,我覺得還是以後自己慢慢修煉就行。」讓那個變態璇當陪練?陪練什麼?陪練怎麼把他埋了?還是陪練怎麼把他分屍?
  
  「哈哈......」宮明玨笑著退開,「昭晨,來契約吧。」
  
  「我以靈魂起誓,從今往後宮明玨就是我昭晨的主人,生死相隨、永不反悔!」昭晨含笑,許下無比神聖的誓言。目光灼灼追隨著宮明玨,不僅僅因為口頭契約誓言,更因為,從今以後,他可以在她的身邊,永遠相隨。
  
  額頭滾燙的熱度,彷彿要化了他心中的堅冰,他終於找到他的太陽了。
  
  昭晨契約一簽訂完,宮明玨立刻回頭,一把扶住璇:「好了,璇,不用硬撐了!」
  
  玉蔚兒一愣,不解宮明玨這句話到底所謂何來。宮明玨的話,只有璇明白,靠在宮明玨的身邊,璇低低的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是超出你身體的極限,你又怎麼會讓他與我簽訂契約?」宮明玨同樣輕聲回答,而這弱到極點的聲音,卻如天雷炸響,徹底的炸碎了璇心底最後的壁壘。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知道他用盡全力,已經超過本身妖力的極限,在昭晨面前的強硬無非是在硬撐。要撐到幫她找到朋友,撐到帶她離開。其實剛剛真的要嚴刑逼供的話,最耗不起時間的人是他,而非昭晨。他的身體已經在抗議,每一寸經脈都在叫囂、翻騰,錐心的痛蔓延全身,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不過,他知道,只要他不自己倒下,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異樣,而偏偏,那個無賴女人,無賴又自大的女人,只靠著他說的話就輕易的感受到他的情況。
  
  該死的,為什麼他眼中有酸澀的感覺?
  
  「嗯,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璇閉上眼睛,因為他的雙眼已經模糊,他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人看見,身形一閃回了隱藏空間。
  
  愛嗎?他曾經最不屑的情感竟然發生在他的身上,他不是應該厭惡嗎?但是,為什麼他竟然覺得,這種感覺......很不錯?
  
  他好像有些喜歡這種感覺了。
  
  原來,愛這樣的美好。
  
  隨著璇的離開,傷害昭晨的胸口力量也隨之消失,昭晨長出一口氣,這個璇的力量真是彪悍。不過,彪悍又怎麼樣?宮明玨是他的女人,誰都搶不走!
  
  「喂,昭晨,高燁徐皓呢?」宮明玨看到璇回去,一顆提著的心也放鬆下來,回頭問著昭晨,反正現在她是他的契約妖,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找魔窟的主人要人,誰還敢攔著?
  
  「在這裡。」昭晨手一揮,一旁的樹木忽地分開,露出裡面兩個睡得正熟的人,正是徐皓與高燁,宮明玨過去,見到兩人無事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們還要睡多久?」
  
  「他們被幻妖控制,至少還要睡十個時辰,要是現在強行醒過來,對他們的精神多少有些損害。」昭晨挑眉笑著,「主人,要不要將他們叫醒?」
  
  「你說呢。」宮明玨沉下一張臉,這個昭晨似乎有點討厭,「對了,你是什麼妖?蟲子還是蜘蛛?」
  
  刷,豆大的汗珠滑下額頭,昭晨訕笑著:「為什麼?」難道他長得很像蟲子嗎?
  
  「因為我很討厭。」她也跟玉蔚兒一樣,不喜歡蜘蛛。
  
  乾咳兩聲,昭晨尷尬的笑著:「主人,恐怕讓你失望了,我是豹。跟他們不是同宗。」這個情況不太妙啊,好像宮明玨有些不喜歡他,怎麼可以任由這樣發展下去,他可是要抱得佳人歸的。不醒,他一定要改善這個情況。
  
  「累了一天了,主人要不要吃點東西,洗個澡然後再休息一下?」諂媚的笑臉立刻引起宮明玨的警告,「你打什麼鬼主意?」
  
  「我怎麼會打鬼主意呢?」昭晨立刻露出純潔的笑容,好表明他有多無辜,奈何太過妖嬈的面容,怎麼笑都像是在誘人犯罪,美得驚心。
  
  宮明玨冷哼一聲:「先把高燁徐皓安頓好,再去吃飯。」折騰了半天,也確實餓了。
  
  「好,沒問題。」昭晨揚聲道,「來人。」
  
  「尊主。」僕人立刻出現,跪倒在昭晨面前,等著他的吩咐。
  
  「將他們安頓好,馬上準備飯菜。」昭晨與他的人說話,聲音極其冰冷,不帶半分溫度,臉上也好似罩了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宮明玨從旁邊看著,心思一轉,昭晨似乎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想到這兒,突地一笑,誰又是沒有故事的人?
  
  用過飯菜,宮明玨去到給她特意安排的房間,乏累的躺下。她是沒有出什麼力,可是,精神一直超級緊張,早就是疲憊不堪。一碰到枕頭,立刻進入夢鄉。
  
  吃完飯,玉蔚兒剛要起身離開,昭晨突然開口:「玉蔚兒,我有上好的茶,來一杯嘗嘗如何?」說著,也不等玉蔚兒拒絕,就吩咐人端上香茗擺到玉蔚兒面前。
  
  玉蔚兒看了看眼前冒著熱氣的茶,淡淡的茶香隨著冉冉熱氣升起,模糊了他的視線:「你想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如今你我都是同一戰線,我不會害你。」昭晨似乎覺得玉蔚兒的話極其好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熱茶十分享受的飲下,回味著那淡淡的甘甜。
  
  玉蔚兒哼了一聲:「昭晨,有什麼話就直說,這樣裝腔作勢有什麼意思?」
  
  「呦,不裝你的乖乖小兔模樣了?」昭晨詫異的挑眉,話中含著淡淡的嘲諷。
  
  「我怎麼樣,無需你來指責!」玉蔚兒一聲的戾氣,哪裡還有他平日溫柔的樣子。
  
  「玉蔚兒,你別忘了,打,你是打不贏我的。」昭晨輕笑著,搖了搖頭,烏黑的髮絲隨著他而輕輕擺動,妖嬈的舒展,無盡風情,「況且,我也不想和你打,不然她會不高興。她不高興可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事情。」
  
  對於昭晨的說辭,玉蔚兒不屑的冷哼,他可沒覺得昭晨會這麼好心。
  
  昭晨盯著玉蔚兒的眼眸,說出一句讓他震撼至極的話:「你愛她是不是?」
  
  「你、你胡說什麼!」玉蔚兒立刻否認,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潤,有一種被人抓住現行的窘迫。
  
  「胡說?」昭晨美麗的眼眸上下打量著玉蔚兒,「是不是在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以為都會給你一樣無恥嗎?」玉蔚兒狠狠地瞪著昭晨,毫不退縮的與他對上眼,他不怕他。
  
  「無恥?愛一個人叫無恥嗎?你的道德觀真是有問題。」昭晨毫不在意,身體向後,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玩味的研究著玉蔚兒的反應,「幹什麼這麼咄咄逼人?如果,我沒有說中你的心事,你何苦努力與我對視,怎麼,想顯示一下你根本就不心虛嗎?」胳膊抬了抬,伸了個懶腰,「難道不知道你這樣,正是欲蓋彌彰嗎?」
  
  「你!」玉蔚兒瞪著昭晨,他一點都不喜歡昭晨,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討厭!
  
  「真是兩個彆扭的人,愛就愛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你這麼彆扭,璇也那麼彆扭,怎麼?如此害怕她的拒絕嗎?」昭晨冷笑著,極其不屑璇和玉蔚兒的行為。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大大方方說出來不好嗎?
  
  「我沒有時間聽你的瘋言瘋語。」玉蔚兒起身,他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
  
  「不懂嗎?」昭晨垂眸盯著自己圓潤的指尖,「不喜歡她怎麼要在她懷中變回人類的樣子,難道你不是貪戀她的溫暖?」
  
  「你!」這件事除了璇與歐陽婷再也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知道的?「你監視她?」
  
  昭晨好笑的搖頭,嘴裡嘖嘖有聲,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沒有監視她,只是在關心她的一切而已。平白無故的被人佔了便宜還不自知,你說,她多可悲。」
  
  「那是一個意外。」玉蔚兒將臉扭到一旁,不看昭晨。
  
  「意外嗎?」昭晨沉聲笑道,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玉蔚兒,你以為我是璇那個不懂愛的白癡?你別告訴我一個兩千年的妖控制不了變身。那我真是懷疑,你這兩千年的修行是怎麼來的!」
  
  也只有璇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的傢伙才會被玉蔚兒的演技騙過去,一個男人拚命的想靠近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想法,尤其是恢復了人形靠在女人懷裡。以為是小孩子戀母嗎?別忘了,玉蔚兒是個有兩千年修行的妖。要說他心智未開,騙鬼去吧。
  
  由此可見璇的反應真是夠遲鈍,以為玉蔚兒真的沒有男女概念嗎?還是覺得宮明玨太小?別忘了,再小宮明玨也十六了。雖然不是成熟女人,但是她身上有一種複雜的吸引力。沉著、成熟,冷漠又溫柔,矛盾的幾種特質在她身上竟然突兀的融合,形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人見了,忍不住沉迷。她長得本來就漂亮,雖然年紀不大,但也可以預見幾年之後,這支蓓蕾綻放的嬌美之姿。
  
  況且,宮明玨又在林珊的手下救了玉蔚兒,為他療傷,他心中喜歡也是正常。不過呢......
  
  「玉蔚兒,你倒是一個好人,處處謙讓著璇。怎麼,難道你不喜歡她嗎?」唯一讓他搞不懂的就是玉蔚兒後來的反應,好像處處都在為璇製造機會。
  
  「你不懂。」玉蔚兒緩緩坐下,捧起眼前的茶碗,握在掌心,「你沒在隱藏空間裡待過,永遠感覺不到哥與主人那心意相通的情意。」他是看著他們相處,看著他們鬥嘴,看著他們遇到危險互相扶持,看著他們彼此關心。
  
  他們也許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經意間時時刻刻的關懷著對方。平日裡也許會互相鬥嘴,不表露自己的心意,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他們對彼此的關心與維護。
  
  主人為了顧全璇的自尊,讓他暗中照顧璇。璇為了主人,一次次不顧自己的身體強用妖力。這樣的情意,他如何介入?
  
  他只能默默的為他們打通兩人之間的額障礙,只要主人好了,他也就開心了,不是嗎?
  
  「哦?所以你就想退縮,成全他們?」昭晨哂笑著單手支著下巴斜睨著玉蔚兒,「真是個溫柔的小兔子。」
  
  「閉嘴,昭晨,我絕對不允許你破壞哥與主人。聽到沒有,絕對不許破壞!」玉蔚兒抬眸厲聲呵訴著,緊緊的握著茶碗,手指泛白。
  
  「玉蔚兒,我可沒有你那麼大度。我只知道這麼多年來她是唯一心動的女子,她、我要定了!」昭晨宣佈著他的決心,誰敢跟他搶?
  
  「你不怕哥殺了你?」剛剛他可是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璇的表情一直在變換,似乎已經明白了對主人的心意。如果說璇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麼昭晨怎麼會有機會?
  
  「殺了我?」昭晨大笑著,嘲笑玉蔚兒的無知,「你以為我是會這麼輕易被人打敗的傢伙嗎?」笑聲一頓,目光凝視著玉蔚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璇有傷在身?」要不是顧忌到傷了璇,宮明玨會傷心,恐怕他早就下手了。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打敗璇,他至少也能做到魚死網破!
  
  「你!」玉蔚兒驚愕的瞪大雙眼,昭晨似乎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為什麼不戰到最後?」從昭晨的行事風格來看,昭晨一向是不折手段,控制魔窟,不是一邊的妖可以做到的。
  
  「戰到最後只會傷了璇,只會讓她討厭我,何不賣個乖順勢留在她的身邊。無論怎麼看都是這樣對我最有利。」昭晨得意的笑著,他可沒有那麼傻。兩敗俱傷最後還得不到宮明玨,這樣失敗的事情可不是他會做的。
  
  「好重的心機。小心讓哥知道了,送你下地獄!」玉蔚兒冷叱著,他不喜歡這個昭晨,十分的不喜歡。
  
  「地獄?」昭晨冷笑著,微瞇的眼眸似乎透過玉蔚兒看到遙遠的過去,「地獄有什麼可怕的?」他又不是沒去過,沒去過的話,他的熾炎鞭是怎麼煉成的?
  
  目光越過玉蔚兒,投射到他身後冰冷黑暗的牆壁,多麼熟悉的顏色,多麼熟悉的溫度,那是屬於地獄中特有的冰寒。耳邊彷彿響起那一聲聲恐怖的皮鞭抽打,每一聲都被清晰的烙刻在他的心底,永遠不會忘卻。
  
  「玉蔚兒,不要隨便說地獄,你去過地獄嗎?」昭晨妖冶的笑著,唇邊的笑容,邪美而蠱惑,「感受過那降到極點生生凍裂肌膚的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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