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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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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石三]創世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香蕉 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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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5 13:19: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第九十四章 培育魔籐(下)

    洪禹三人輕裝簡行,悄然深入荒林之中。

    果然再往前十幾里,山谷之中就隱隱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氣勢,三人小心翼翼接近,在一片茂密的老林之中,隱約有一顆猙獰巨大的獸首露出來,那頭強大的存在正在沉睡,呼吸之間一股股雲霞之氣飛上天空。

    三人暗暗咋舌:精絕之氣這一頭荒獸的實力不再百日火猿之下,如果驚醒了它,必定是一場驚天大戰。

    百日火猿是被「利誘」的,想要靠著太古魔象圖騰的氣勢壓制根本不可能。而不能蟄伏,種下奴役契陣,那麼就無法交給老林,費了大力氣,冒險捉來也是浪費。

    更何況百日火猿的事情存在極大的偶然性,冒險捕捉這種級別的荒獸,最後很可能是個魚死網破的下場得不償失。

    洪禹一個眼神,三人悄然而去,這個時候當然要找軟柿子捏。

    可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洪禹的運氣差到了極點。

    他們在周圍山區之中找了個遍,方圓百里之內,有三頭強大的荒獸,但全都是近乎超一品的級別

    最弱的居然是第一次看見的那一頭洪禹好生鬱悶,只好繼續深入密林,大約一天之後,他們開到了壘石城外面。

    不出所料,在可怕的獸崩之下,壘石城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用來建造城牆的巨大岩石全都被某種荒獸的蹄子踩得粉碎,城內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洪禹暗暗搖頭,他們接下來就以壘石城為中心,向周圍搜索。

    卡嚓

    一片死寂的密林之中忽然傳來一聲輕響,**個衣衫襤褸的漢子一起轉頭,怒視著隊伍最後的一個少年。

    少年只有十三四歲,比前面那些強壯的武者足足矮了一個頭,而且似乎有些營養不了,顯得面黃肌瘦。他手中攥著一柄短刀,背上背著一張弓。

    剛才那一聲輕響,正是他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

    面對眾人的憤怒,少年嚇得差點哭出來。為首的武者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小子,要不是你姐姐把我們哥幾個都添的舒服了,我們怎麼可能帶上你這個廢物可是你姐姐已經死了,你對我們就是個廢物再這麼不小心,不用等荒獸來,我們就先把你宰了」

    少年牙關緊咬,心中憋著一股巨大的屈辱,強忍住了自己的眼淚道:「我姐姐主動去引開那頭一品荒獸,讓我們有機會逃出來之前,你答應過她,要安全把我帶回去的」

    周圍的武者一起露出了一個冷笑,為首的漢子更是一把揪住他的脖子,一用力拎起來,直勒的少年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蠢貨那種承諾也只有你那婊子姐姐才會相信」

    他輕輕把少年放下來,之所以如此,只是為了不發出太大的響聲,驚動周圍的荒獸罷了。

    武者們一起冷笑了,污言穢語暴雨一樣滂沱而來:「這幾天還真有點想念那婊子的小嘴兒了,舔得我好爽,沒機會洗澡下邊又髒又癢,還是那婊子用嘴清理的於淨」

    「可惜呀,為了讓老子好好保護她弟弟,那小妞在老子身上動起來最賣力了。如果不是那頭一品荒獸攔著咱們逃出去的必經之路,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去引來,總要多用上幾天時間。」

    「壘石城第一勢力付家大小姐,嘿嘿,那又如何,以前高高在上,結果還不是被咱們兄弟玩的爽了……」

    少年低下頭,兩眼血紅,仇恨就像毒錐,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中

    武者們冷笑的看了少年幾眼,這才繼續前進。

    到了一處山坳外,為首的大漢很謹慎的一舉手,整個隊伍停下來。大漢一擺腦袋,一名身材瘦長的武者悄無聲息的潛行出去,到了山坳之中偵查一番。

    大約一炷香的時候,瘦長漢子回來了,朝眾人一點頭,低聲道:「安全。

    一行人悄然進入山坳,卻沒有注意到,在一旁山峰之上,有一道隱藏在籐蔓和山松之間的裂縫,裂縫中,正有一雙巨大的金黃色眼睛冰冷的注視著他們

    隊伍進入山坳之中,忽然腥風大作,一道巨大的黑影凌空席捲而來。

    「不好,是荒獸快走」

    為首的大漢掉頭就跑,一把抓住了那名少年,狠狠地朝那個黑影丟了過來

    「長臉你怎麼搞的,分明偵查過了,怎麼沒有發現這頭一品荒獸」

    眾人一邊逃竄一邊怪罪那瘦長漢子。而那可憐的少年,在姐姐付出了尊嚴和生命之後,仍舊難逃一死,他和他的姐姐其實都不明白,和這些下流無恥的流氓武者談誠信,就是與虎謀皮。他們之所以在少年的姐姐死後仍舊帶著少年,為的就是多一個像他姐姐一樣的替死鬼,關鍵時刻能夠起到一點作用——比如說現在。

    少年被為首的大漢丟向了那頭荒獸,想要反抗卻被大漢的武氣封住了全身,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那可怕的黑影越來越近,可是意識之中,只留下了一股深深的恨意甚至根本沒有看清楚那頭荒獸到底是什麼模樣,那一雙金黃色的巨大冰冷眼睛越來越近……

    忽然,另外一股可怕的氣勢沖天而起,正好擋住了逃竄的那些流氓武者前方。為首的大漢頓時絕望:「又一頭……」

    「咚咚咚」

    一陣沉渾的巨響傳來,每一聲響都伴隨著大地的一次顫抖。可是那些流氓武者並沒有意識到,空氣中根本沒有聲音,大地也沒有顫抖,只是因為某一種神奇的原因,通過一種他們現在的境界根本沒有辦法理解的方式,將這些觀感震撼性的直接作用於他們的大腦。

    而後八條大漢全都目瞪口呆,因為他們原本以為從他們逃竄方向上邁步而來的,應該是一頭強大的一品荒獸,可是卻只是一個人

    那個人每一步落下,都會伴隨著大地的一陣巨大顫抖以及轟鳴聲。而在那個人的背後,一頭背生四大金翼,獠牙宛如巨矛的可怕武道圖騰宏偉而出,伴隨著那人一步一步走來。

    從山坡上飛撲而下的那道黑影已經張開了大口,少年的身材和那張巨口相比,就像是核桃擺在西瓜面前。

    眼看他就要被一口吞下,那黑影卻忽然渾身僵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根本顧不上去吞噬少年,身軀一盤,擺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格外忌憚的看著正走過來的那個人影。

    少年狠狠地摔在了岩石上,凸起的岩石正好撞在了他的腰上,少年一聲慘呼七竅流血,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送給你吃」

    少年聽到一個聲音,然後隱約看到八道身影呼嘯一聲飛了過來,他忽然一下子清醒過來,那是他的仇恨血海深仇

    他們侮辱了姐姐,踐踏她的尊嚴,讓她去送死,卻又背信棄義,緊要關頭將自己丟向荒獸的那一群流氓武者

    他猛地瞪大了兩眼,仇恨和憤怒讓他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知道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那一雙可怕冰冷的金黃色眼睛的主人,是一頭巨大的蟒蛇。

    蟒蛇的身軀宛如萬年古樹,兩人合抱,鱗片黝黑,唯獨一雙眼睛投射出冰冷的金黃色。它盤成了一圈,高高昂起的蛇頭足有大象大小

    洪禹抬手之間將八條大漢擊飛,落向了那頭巨蟒。巨蟒維持著自己的盤蛇陣不為所動,尾巴稍輕輕一擺,啪啪幾聲,那八個能夠隨意將少年和他姐姐的人生改變的流氓武者全都被拍成了肉泥,甚至連哼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少年的眼睛更紅了,這就是力量力量的作用他從未像此刻一樣,如此渴望過力量如果自己有那人一樣強大的力量,可以對抗一品荒獸,在獸崩的時候至少能夠庇護住自己的家人,不避讓父母送命,不避讓姐姐犧牲貞潔和尊嚴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

    力量

    少年在心中發出了吶喊。

    咚咚咚

    洪禹每一步落下,仍舊有劇烈的震動和聲響「傳」進了少年的腦海之中,此時的他,在少年的眼中,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洪禹的現在,就是少年的夢想的未來。他期盼有朝一日,他也能夠擁有洪禹這樣的力量

    早知道會有今日,他就不會從小貪玩,以為出生在付家,有父母創下的基業,又能於的姐姐幫自己操持,根本不用自己努力,就可以從此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他不好好讀書,更不願意吃苦修煉武技,直到災難來臨……

    他對於父母和姐姐的愧疚就像是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他一定會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武技修煉之中

    洪禹被後的太古魔象圖騰,將他的身影都染上了一層暗金色的光芒。少年看去,宛如夢想。

    洪禹已經一步步走到了那頭巨蟒的面前,在少年更加驚詫的目光之中,巨蟒竟然微微顫抖,忽然一聲低低的嘶鳴,掉頭就要逃竄

    洪禹找了兩天了,才找道這麼一頭「弱小」的一品荒獸。這頭巨蟒剛剛晉陞一品荒獸不久,實力在如今這片荒林之中的確很弱小。洪禹要捏軟柿子,可是周圍都是山核桃。他就算是一雙鐵砂掌,捏起來也有點費勁不是?

    好不容易遇上這個,怎麼可能讓它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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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5 13:22: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第九十五章 獸口(上)

    百日火猿「嬌小」的身軀在樹梢上一個蕩漾,朱紅色的猴屁股就在巨蟒的眼前迅速變大,眨眼之間已經宛如山嶽,手持大棒悍然而立。巨蟒腦子進水了也不會往它那邊突圍。

    掉轉頭,巨蟒才悲劇的發現,一頭巨大的凌天神兕,獨角上插著一隻奇怪的玄兵,優哉游哉的走了過來。三面包圍,巨蟒根本無路可逃

    洪禹最擔心的就是一旦戰鬥起來,驚動了太多的荒獸,萬一有格外強大的包圍過來,他就算是能夠逃脫也要付出慘重代價。

    而那少年在一旁看著,原本不可戰勝的巨蟒,居然垂頭喪氣、破罐子破摔一樣重重將腦袋磕在了地上,一副任命態度,登時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那還是一品荒獸嗎?傳說之中荒獸都是節哀不遜,寧死不屈的存在,哪怕是面對更加強大的敵人,戰死也絕不會屈服。這頭巨蟒是怎麼回事?

    他不明白荒獸之中,還有血脈壓制這一說。

    太古魔象圖騰出現,除非是到了百日火猿那個級別,不然就已經不會出現「死戰」的局面了。

    而再加上百日火猿和凌天神兕,巨蟒看到這樣強大的「前輩」都臣服了,生性狡猾的蛇類荒獸,又怎麼會去死戰?

    洪禹順利的將奴役契印打進了巨蟒的體內,然後將它收進了封印鐵玨之中

    「終於搞定了,咱們撤退吧。」

    洪禹話還沒說完,少年已經快步衝過來,重重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之前那些流氓武者的行徑洪禹也看到了,他有些同情這少年,武氣一發,少年已經磕不下去了,只是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淋。

    「起來吧,你是壘石城的人?」

    少年沉聲道:「壘石城付家,我叫付雲偉。」

    他抬起頭來,洪禹看到了他的眼睛,心中也是微微一顫,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有這樣痛苦的眼神,這少年在壘石城被攻破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想跟我走?」

    付雲偉又想磕頭,卻仍舊磕不下去:「是,請您收留我我雖然從來沒有修煉過武技,但是我以親人亡魂保證,從今以後,武道修煉就是我的一切,不會再有別的任何東西」

    洪申和洪寅也走了上來,付雲偉話語之中對他自己那種深深地狠厲,讓兩老也覺得驚訝:這少年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打擊,才會又如此可怕的決心

    洪禹深深地看著他,又問一句:「為什麼?」

    「我想要力量、我只想要力量」少年咬牙切齒。

    洪禹一抬手:「起來吧,我給你這個機會。」

    少年等到洪禹力量散去,沒有站起來而是再一次重重磕了一個頭,然後不說任何感謝的話,起身來跟在洪禹身後。他至少明白一點,有的恩情,不是簡單用一個「謝」字就能表達。

    走了幾步,少年忽然嘴唇一動,卻沒有說出什麼來。洪申看見了,心疼這少年,便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少年看到洪禹轉身,露出許可的目光,這才說道:「今天早上我們還遇到了一群人,大都是商人,那幾個畜生嫌他們是累贅,不肯帶上他們,不知道現在他們怎麼樣了……」

    洪禹皺了皺眉頭,付雲偉藉著說道:「那個隊伍裡面,有不少女人和孩子,也是壘石城被荒獸攻破的時候逃出來的。他們算是運氣好的,能躲藏在山林之中,一直活到現在。」

    付雲偉不敢開口懇求洪禹去救那些人,他只知道如果洪禹不肯去,那些人死定了。

    洪禹看看前方綿綿不盡的深山,不必用靈覺刻意去感知,也能夠知道那裡面藏著無數可怕的荒獸。如果去,甚至有可能會遇到大遠古時代的遺種,那樣的話就算是他恐怕也難逃一死。

    可是不去,洪禹總覺得自己心中有一道坎過不去。他並不覺得自己是那種「捨生取義」的英雄人物,但是付雲偉剛才一句話打動了他:有不少女人和孩子。

    不去,他就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

    ——儘管現在他還沒有真的在莊寒等女身上驗證自己就是個男人。

    洪申洪寅已經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攔在他面前:「少爺,你先回去,我們去救人」

    洪禹苦笑道:「你們這是於什麼》本少爺可是清源大陸第一惡少,你們覺得少爺我是那種好人嗎?」

    兩老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一起點頭:「是」

    洪禹一愣,就在此時,體內似乎卡嚓一聲輕響,似乎什麼東西碎裂了。膻中穴的沙彌法相雙手合十,緩緩抬起頭來……

    祉的口中,梵音裊裊,金色的光砂瀰漫,但是這一次,卻並沒有行走洪禹全身,而是漸漸在沙彌法相自己的頭頂上籠罩起來,漸漸地變成了一道金色的光環懸在祉的頭頂上。

    腳邊那一頭龍魂一聲咆哮,不再是那慵懶模樣。

    沙彌法相身上簡單的僧袍,也隨之變成了一套金光閃爍的袈裟

    洪禹的氣勢不收他本人控制的不斷提高,竟然在這樣不經意的情況下,一路提升突破下去,並且頗有種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少爺」

    洪寅剛喊了一聲,就被洪申攔住了:「少爺似乎有所感悟,你我快快護法

    洪申不由分說,橫身攔在了付雲偉和洪禹中間,付雲偉很理解的退出了三丈開外。他畢竟和這些人只是初識,人家在這種關鍵時刻不信任他再正常不過了。

    洪申洪寅,加上百日火猿和凌天神兕,各自把守一個方向為洪禹護法。

    太陽漸漸偏西,山林之中樹木的影子越來越長,洪申和洪寅的臉色越來越精呀,因為在他們身後,少爺的氣勢越來越蓬勃,已經衝過了四品通法後期,漸漸逼近三品顯聖

    到了這個時候,兩老反而患得患失起來:少爺能不能創造這個奇跡?僅僅十六歲,就成為三品顯聖

    佛門講究犧牲,以身飼鷹、以身飼虎的典故不少,但是對於洪禹看來,那些故事其實應該算作是佛門的一種「宣傳」,並非鼓勵真的如此去做。

    他不忍心那些婦女和孩子送命,佛門功法有了大進。

    沙彌法相進化為羅漢法相,似乎連那一頭龍魂也有了不小的變化,只是這種變化究竟如何,洪禹現在也弄不清楚。

    他本身的氣勢一路向上,不斷衝擊著三品顯聖的境界。就好像鯉魚躍龍門一樣,一次失敗再來第二次,第二次失敗再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洪申和洪寅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甚至比他們自己當年突破的時候還要緊張十六歲的三品顯聖,整個清源大陸歷史上絕無僅有如果少爺成功了,那絕對是一個震驚整個大陸的奇跡,從今以後,還有誰敢說少爺是個敗家蠢紈褲?還有誰敢小看少爺?

    少爺清源大陸第一世家公子的地位徹底穩固,不管是何崇還是蒙山嶽,都要永遠的被他踩在腳下不得翻身

    就在二老一會激動一會忐忑的心情之中,洪禹身上的氣勢忽然猛的衝起,就像是一柄鐘錘,狠狠的撞在了那口千年沉寂的古鐘上,咣噹一聲恢弘大響,洪禹體內的力量爆發出來,三品顯聖不再是阻礙,洪禹終於邁過了那一道門檻,年僅十六歲,位列三品顯聖

    兩老大喜過望,凌天神兕和百日火猿靈智早開,也大致能明白洪禹的這一次突破意味著什麼,眼神也都格外複雜,但是毫無疑問,它們不會後悔追隨了洪禹。

    而另外一旁的少年付雲偉滿眼狂熱望向洪禹,他對於這位新追隨的少主身份都還不瞭解,卻已經達到了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如果自己有少主一樣的實力,怎麼會讓父母慘死在眼前?怎麼會讓姐姐在自己面前被那群禽獸羞辱,然後又白白送死?怎麼會讓自己的命運被人隨意玩弄?努力一定要努力總有一天,我也會有少主那樣強大的力量

    洪禹的境界漸漸穩固在三品顯聖初期,然後那一股氣勢緩緩散去。

    洪禹睜開眼來,三品顯聖境界之下,對於規則之力的運用和掌握才算是正式開始。此時這個世界,在洪禹眼中變成了兩個層次。表層觀感就是一般人的視覺所看到的,但是他已經可以看到更深一層,這一層已經是一些和整個世界有關的規則了。

    雖然只是世界表層規則,但是已經足夠讓洪禹發揮出真正「顯聖」的威能,操縱規則之下,他的確可以做出一些類似於「神跡」的事情了。

    在這一點上,就算是洪申和洪寅都不如他。

    武者修煉九品境界的命名都大有深意,只不過到了這個時代,武者們對於修煉更看重的是力量,忽略了每一層境界更深層次的含義。

    在洪禹的眼中,斜前方大約十里,山坡上密林之中,隱藏著一片陰影。那是一頭善於潛藏行跡的一品荒獸,實力和沒有加裝荒獸玄兵之前的凌天神兕相當。大約是被自己突破的氣勢引來的,它潛伏在一旁似乎有所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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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至尊 第九十五章 獸口(下)

洪禹在十里之外,朝牠微微一笑。心念如弦,波動之下輕輕觸碰了一些規則之力,那笑容以一種深邃奧妙的方式,傳遞到了十里之外。

十里輕笑,荒獸頓時驚厥,毫不猶豫的迅速後撤,不管有什麼心思也全都不敢再去想了。

百日火猿第一個感應到了,勃然大怒仰天咆哮一聲,拖著大棒就要殺將過去。有它親自護法,居然還有荒獸敢在一旁覬覦,猴爺丟不起這個面!

洪禹一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安撫著百日火猿:「不要節外生枝,趕緊去救人才對。」

他看向一邊的付雲偉,後者立刻跪拜下去。

「你來帶路。」

「是,少主。」

洪禹要去,是因為根據他的判斷,這些人很可能還活著,畢竟僅僅過去了半天時間。

付雲偉帶路,即便是有洪禹等人同行,他也沒有狂妄到覺得就可以在這一片荒林之橫行霸道,仍舊是小心翼翼,盡量不給大家惹麻煩。

洪禹提升為三品顯聖之後,靈覺更加敏銳,尤其是沙彌法相晉升為羅漢法相,對於那種神秘的靈覺幫助極大。這一路上,洪禹好幾次心有所感,改變了前進的路線,最後都證明是很明智的,因為原本的線路上,被強大的荒獸占據了。

付雲偉對於洪禹,已經達到了一種盲目服從的態度,不管少主說什麼都是對的。
相信現在洪禹要是告訴他,米田共是香的,他也一定會很開心的吃下去,哪怕是自己嘗到是臭的,也會覺得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

可是洪禹這一路上始終微微皺著眉頭,讓洪申三人都很奇怪,少爺有什麼煩心事?

時不時的,洪禹還會冒險登上一邊的山頂,細細感受著什麼。

可是洪禹下來之後,卻並不多說什麼。他不說,洪申等人就很守規矩的不問。付雲偉他們之前足足走了半天的路程,這一次卻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到了,那一片宿營地已經沒有人了,規模很小,但是裡面腳印很多,顯然因為沒有足夠的護衛力量,他們盡可能的收縮營地。

那些人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很容易辨認的痕跡——顯然他們不但護衛力量不足,也沒有什麼隱藏形跡的專家。

洪禹等人追著下去,大約半個時辰,就在一座巨大的山洞之發現了他們

守在洞口的兩人付雲偉之前見過,也是壘石城內一個商業世家的人,他很興奮地衝上去:「你們得救了,我帶人來了,保證可以安全護送你們出去……

山洞沸騰起來。

為了不費口舌,洪禹已經把百日火猿和淩天神兕收了回去。他身邊只跟著洪申洪寅。山洞的那些人,看到兩大二品開神,心終於感到了一些安全。這短短幾日,太多的生離死別,太多的生死關頭,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之下,人的一切尊嚴和權利根本就是空談,他們都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卻被危機踐踏進了爛泥之。

看到終於有人來營救他們,短暫的興奮之後,山洞內哭聲一片。

洪禹掃了一眼,的確七成都是女人和小孩,有些還在繈褓之。一名老者走上來,很是恭敬的對洪禹一拜:「我代表大家,由衷的感謝您。」

洪禹微微一點頭:「這裡很危險,讓大家準備一下,夜裡小心,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是。」老者注意到洪禹的眼神,低低一嘆道:「他們本來也有父兄,也有丈夫,可是這一路逃來,都為了營救大家戰死了。有些沒有修煉武技的,甚至主動沖上去引開攔路的荒獸……可以說我們走到這裡,每一步都是用一條生命鋪墊出來的。」

夜晚有洪申守夜,那些人終於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夜。

洪禹站在夜色之中,張開了雙臂,細細感受著。夜風從母河荒林帶深處吹拂出來,帶著一絲絲微不可查的訊息,唯獨洪禹能夠體會出其的意味。

他緩緩轉身來到了洪申身邊,有些憂心忡忡道:「申叔,情況有些不對呀」

第二天一早,已經在荒林之亡命數天的老弱婦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督促,他們無比珍惜這樣有人保護的機會。起來之後整理完畢,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什麼大的聲響,絕不會驚動外面的荒獸。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安靜的等候著洪禹四人。

洪禹看看他們,經過了一夜的休息,這些人眼對於生的渴望重新被點燃,一個個眼睛亮晶晶的,他滿意的點點頭:「好,出發吧。」

因為洪禹現在的靈覺強大,已經達到了能夠趨吉避禍的程度,所以這一路上雖然行進的速度不快,卻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倒是山那些野獸,猛虎棕熊之類的,遇上了幾頭都成了刀下亡魂。

眼看著天漸漸黑了,距離滄瀾戰士的第一道關卡也不遠了,明天就能回到安全地帶,洪禹終於松了口氣。

這個兩天內的經歷看似輕鬆,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可是只有洪禹明白其的兇險。他們運氣不錯,沒有遇上那些超一品的荒獸。甚至那些大遠古時代就留存下來的強大荒獸——洪禹說不清楚為什麼,但是他就是能夠明白,那些真正強大的荒獸,有辦法避開自己的「靈覺」。

「找個地方宿營,讓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鼓作氣走出去。」

「是」這些人為首的老者名叫洛玉成,他答應一聲把洪禹的命令傳下去

今天大家的運氣不好,沒有找到合適的山洞,只能休息在一片山崖下。上方有巨大的巖石伸出來,如果晚上下雨可以躲避。

眾人正要休息的時候,忽然從數十丈外的林內傳來一陣聲響,大家一下警惕起來,就連洪申也抓起了自己的「星空神隕」。

洪禹卻是巋然不動。

那聲響很快到了林邊緣,一個影踉踉蹌蹌的跌了出來,一頭栽倒在地上,好半天沒有爬起來。

洛玉成看看洪禹,禹少爺吩咐一句:「派個人過去看看。」

兩名在隊伍之還算強壯的男人飛奔出去,洛玉城和洪禹站在一起關切的看著。那兩人跑到了一半,地上的影掙扎著爬起來,兩個人似乎看清楚了她的容貌,立刻毫不猶豫的掉頭折返回來,甚至比跑過去的時候速度更快。

洛玉城疑惑不解:「怎麼回事?」

兩人臉色難看:「洛爺,是袁家的那個惡婦。」

洛玉城臉色微微一變:「袁家費氏?」

兩人點點頭:「我們肯定沒看錯,一定是她。」

洛玉城似乎也有些猶豫,一邊的洪禹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什麼人?」

兩人對於洪禹這位救命恩人非常感激,洪禹和他們素不相識,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下,冒著巨大的危險專門前來營救他們,這份恩情一輩也報答不完。洪禹問話,兩人立刻畢恭畢敬回答:「禹少爺,袁家二十年前本來是壘石城很普通的一個商家,資產只能夠排進前五十。」

另外一人搖頭:「夠嗆。」

那人接著說道:「而後十年的時間,袁家的產業迅猛增長,一舉進入壘石城前二十。最近這十年,費氏進了袁家的門,他們的資產更加迅速的膨脹起來

這個故事表面上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家族努力奮鬥,一個賢良婦人旺夫的故事,可是洪禹明白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那兩人接著說道:「袁家本身就不是什麼好鳥,他們那麼快速度發家,期間用盡了各種卑污無恥的下流手段,坑害了至少百支荒獸獵人小隊。而費氏更是變本加厲,進了袁家的門之後,袁家的生意更是陰損,合同之藏著各種陷阱,表面上道貌岸然,把自己裝扮成仗義疏財的樣,可是實際上卻男盜女娼,無所不用其極」

兩人憤憤不平,一邊的洛玉城苦笑一下,道:「還是我來說吧,這些事情,我這個老頭更清楚一些。」

他根本不用專門去回憶,袁家和費氏的各種醜惡事情太多了,張口就來:「二十年前,袁家發跡,就是因為當年的曹氏商會。

當年曹氏商會已經隱隱有壘石城第一商會的勢頭了,會首曹山河為人慷慨仗義,樂於助人,只要誰有困難求上門去,他一定想方設法給予幫助。當時袁家有一筆貨物被山賊搶去,袁家人求到了曹山河面前,可是他們並沒有跟曹山河明說,那批貨物對他們至關重要,一旦遺失,整個袁家就要煙消雲散,只是賠償的款項,就足以讓他們砸鍋賣鐵。

曹山河親自去跟山賊首領商談,冒著巨大風險,將這筆貨物討要回來。袁家表面上感恩戴德,和曹山河稱兄道弟,暗卻不斷將曹山河的各種人際資源收為己用。大概三年以後,曹山河在一次本不應該有什麼危險的出行時中伏身亡,曹氏商會煙消雲散,絕大部分產業被袁家以極低的價格收入囊。

從後來一些蛛絲馬跡能看出來,下手的就是整天喝酒摟著曹山河的肩膀稱兄道弟的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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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九十六章 善意之誓(上)

     洛玉城微微一頓,接著又說道:「第二個被坑的是余家,余家的小女兒才十四歲,被當時的一位三品大員看重,硬要納為侍妾,余家堅決不允,那位三品大員也沒奈何。而後,袁家和余家主動接近,關係迅速升溫,三個月之後,余家被人查抄,在他們的商隊之中發現了大量違禁兵器,余家家主被斬首示眾,女眷發配為奴,那個小女孩下場可想而知。但是實際上,那一批貨物是袁家讓余家幫忙運送的。」

    「還有後來的東方家,藥材生意縱貫南北,利潤極大,原本安分守己的東方家,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出了一個敗家子,整天鬥雞走狗飛揚跋扈,終於給東方家引來潑天禍事,袁家一副急公好義的架勢,幫忙奔走,不斷索要財物疏通關係,最後東方家為了保住性命,只能把全部資產交給袁家,全家人遠走他鄉。東方家的藥材生意全都歸了袁家。後來人們才知道,將東方家那個敗家子引上歧途的,就是袁家的人,他們處心積慮,只是為了搶佔東方家的藥材生意罷了。」

    洛玉城微微歎了一口氣:「這就是袁家,我剛才說的,只是他們各種齷齪行為的一成不到,而近十年來,袁家幾乎所有陰損的計謀,全都是那個女人策劃的。」

    另外兩人憤憤不平道:「洛爺說的都是大事,袁家不光是這樣坑人,對我們這些雇工更是苛刻,想方設法的剋扣工錢,甚至有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他們什麼東西,必定逼的你賣兒鬻女也要賠償壘石城有多少人被袁家逼的家破人亡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說出來了一大堆袁家的而行,比方說了搶奪門臉地皮,栽贓陷害,將別人一家打入大牢,比方說為了謀奪別人家一件珍貴之物故意引誘主人賭博,輸得傾家蕩產。

    洪禹也弄明白了,袁家和這個費氏,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臭味相投的絕配

    洛玉城一聲長歎:「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袁家和費氏壞事做盡,但是她既然倒在在們面前,咱們總不能見死不救。那種事情袁家和費氏做得出來,咱們做不出來。咱們要是也那麼做了,跟他們還有什麼區別?」

    兩人仍舊有些不情願,洛玉城擺擺手:「去吧,把她救回來。」

    兩人這才不情不願的去了。

    洪禹看了看洛玉城,暗暗讚許。

    很快,兩人將費氏背了回來。後面的眾人看清楚了救回來的是誰之後,一片憤怒之聲,只是擔心驚動了周圍的荒獸,不敢大聲,壓抑著開始數落袁家和費氏的惡行。洛玉城趕緊跟洪禹告罪,轉身去安撫大家。

    洪禹對他道:「老人家儘管去做,我支持你。」

    洛玉城欣慰一笑,拱手道謝:「禹少爺高義」

    洛玉城在這些人之中德高望重,漸漸的大家也就不說了,只是被分配到去照顧費氏的兩名女子非常不情願。

    一些稀粥餵下去,費氏終於緩過勁來。她生的矮胖,身上有七八道傷痕,不過都不嚴重,只是又餓又累,加上失血,這才昏倒過去。

    清醒過來之後,就一把奪過那只碗,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那兩名女子本來就不願意照顧她,一看她沒什麼事情了,各自一甩手走開了。費氏雖然在猛吃,可是看到這兩女這樣的態度,本就有些凶狠的眼珠之中,更是閃過一絲狠厲。

    費氏吃光了一碗稀粥,意猶未盡:「再來一碗」

    一旁有人說道:「就剩下這些了。」

    費氏又道:「就不能再做一些?」

    看到她如此不知進退,一旁的人也火了——大家本來對於她就非常不滿——雖然壓低著聲音,卻帶著強烈的責備:「天已經黑了,再生火做飯,肯定被荒獸察覺,你想死自己出去就是了,不要連累我們我們這些人之中,差不多都被你們袁家坑過,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要拖累死我們?」

    費氏眼中再次閃過一股狠厲的光芒,卻不再多說什麼,默默地講碗放下了

    她也不去謝過別人的救命之恩,自己找了一個地方,靠著石壁和衣而臥,很快就有一陣鼾聲響起來。

    洪禹冷眼旁觀,將這一切看得清楚。

    洪申走上來低聲道:「少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洪禹點點頭:「罷了,多帶上一個也不費事。」

    洪申和洪寅輪流守夜,眾人又滿足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昨天已經說了,今天就能到了安全地帶,大家心中充滿了期待。

    費氏忽然一步衝到了洪禹面前,當著眾人的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起來:「洪禹少爺,求求你了,救救我家老爺吧求求你了」

    洪禹淡淡道:「你先起來說話……」

    費氏飛快搶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洪禹嘿嘿一聲冷笑,抬腳就走:「那你就跪著吧。」

    費氏嗷的一聲淒厲慘叫,就要撲上去抱住洪禹的腳。可是他眼前一花,迅速的失去了洪禹的影子。再一看,洪禹已經在數十丈之外,淡然而行。

    山崖下的其他人立刻追隨上去,人人看向費氏的眼神都帶著一絲不屑。

    洛玉城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猶豫一下,還是說道:「禹少爺雖然年輕,但是洞悉一切。你那些小心思,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一旁的人一個個的走過,袁家和她曾經的無恥和陰毒,換來的是人人冷漠。可是費氏卻並沒有任何反省,她的眼中唯有怨毒。

    但是片刻之後,她又換上了一副淒慘可憐的面孔,用力擠出一點眼淚,哭號著朝前追了過去:「洪禹少爺你不能不管我們呀,我求求你了,我錯了,請你一定要發發善心呀,你要是不去救他們,他們就真的死定了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您行行好吧……」

    所有的人一起回身,狠狠瞪著她,壓低聲音怒聲道:「閉嘴你這潑婦,想要把周圍的荒獸全都引過來嗎?」

    費氏頓時噤若寒蟬,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

    可是洪禹的靈覺之中,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或許費氏神態上掩飾的很好,但是她的情緒波動卻無法掩飾,洪禹分明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得意。

    他不由得暗暗搖頭,這個女人,已經習慣了算計,不管什麼時候都在算計。她大聲哭號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自己必定會因為不想驚動周圍的荒獸而停下來。她似乎是成功了。

    至少費氏以為自己成功了。

    洪禹不動聲色問道:「你相公他們在哪裡?」

    費氏真以為自己成功了,跪下來就磕頭:「洪禹少爺,他們就在那邊三十里,以您的速度,很快就能夠找到他們,並不會浪費您多少時間。」

    她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洪禹仍舊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是怎麼跟他們分開的?」

    「嗚嗚嗚……他們……」

    費氏一副傷心欲絕泣不成聲的樣子:「他為了救我,主動去把一頭荒獸引開。不過那頭荒獸只是三品,我家老爺也有五品元定的修為,很可能還活著呢。求求你了,洪禹少爺,你一定要去救救我家老爺。我跟你一起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我家老爺死在一起」

    洪禹笑了:「你這婦人,好生感人啊」

    費氏絲毫不羞愧道:「老爺為了救我而死,我當然不能獨活」

    洪禹的笑容更加綻放了:「說的跟真的一樣」

    費氏一愣:「洪禹少爺,你怎麼能懷疑我對我家老爺的癡心……」

    「如果你是真的,你又何必獨自逃走?」

    費氏:「因為……因為我家老爺非要讓我走的。」

    洪禹搖搖頭,抬眼望向費氏所指的方向。這是他提升為三品顯聖之後,第一次施展「一目瞭然」。在那個方向上,三十里距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但是在一百六十里之外,有一頭超一品荒獸

    雖然仍舊比不上那些大遠古時代留存下來的存在,但是以洪禹現在的實力,貿然遇上也必定是飲恨收場。

    而在那頭強大荒獸周圍十里以內,絕對沒有任何活著的生靈。只是在荒獸沉睡之地不遠處,丟著一隻結實的箱子,箱子用純銅鑲邊,掛著一把十分精巧牢固的鐵鎖——想必裡面裝著什麼貴重的東西。

    洪禹再看一眼費氏,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誆騙我去幫你營救你的夫君,實際上你夫君早就死了。他到底是主動幫你引開荒獸,還是你陷害讓他死於荒獸之口,換得自己逃命的機會,這都很難說」洪禹冷笑說道。

    費氏一臉憤然:「洪禹少爺,你怎麼能如此惡意的揣測我」

    一旁的其他人連連冷笑:「惡意的揣測你?洪禹少爺是把你想得太善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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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九十六章 善意之誓(下)

  洪禹不理會她,繼續說道:「你說只有三十里,是擔心我怕太過深入不想去,所以才說了這個很近的距離,實際上距離在一百六十里。你倒是厲害,一個女人,獨自一人,居然避開眾多荒獸,穿行了一百六十里的荒林。」

  洪禹準確地說出真實距離,費氏的眼神之中才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她仍舊毫不遲疑的堅定說道:「洪禹少爺,你太過分了!我此時擔心夫君,傷心欲絕,你卻用這樣惡毒的言語來攻擊我,你於心何忍!」

  洪禹仍舊道:「不過你倒真是好算計,只要我跟你去了,三十里找不到人,想必你就會說再往裡找一點,我既然進去了就不會半途而廢,就會跟著你一點一點繼續往裡走。然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撞上那頭可怕的荒獸。雖然我不是它的對手,但是也能牽制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從容撿起那只箱子。」

  箱子兩個字出口,費氏的臉色終於變了,但仍舊強笑道:「洪禹少爺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讓你救救我家老爺,他一定還沒有死,我能夠感覺到。」

  「箱子裡裝的恐怕是你們這些年攢下的黑心錢吧?你這樣狠毒的婦人,是絕對不會捨棄那些錢財的。」洪禹冷笑一聲:「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哄騙我?你總以為自己很聰明,可以算計任何人,也習慣了算計任何人。可是你這樣的人忘了一件事情,別人也不是傻瓜!」

  費氏憤然而起,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洪禹,潑婦姿態畢露:「你救這些人是救,救我家夫君也是救,為什麼你不肯去?你就是虛偽!看到這些人的處境並不危險,而我夫君周圍有強大荒獸,你是個懦夫!你不是個真正的英雄!」

  洪禹搖頭:「英雄是什麼?英雄是留待有用之身,去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明知道必死無疑還要傻乎乎的沖上去,只為了別人一些虛假的眼淚!」

  「你為什麼不去救我夫君?」費氏暴怒:「你憑什麼不去救他?你既然救了這些人,就應該也去就我的夫君!」她又一次撒潑沖上去要揪住洪禹:「你快些跟我去……」

  洪禹冷笑,身外武氣光芒一震,費氏一聲慘叫身上鮮血迸射,遠遠的飛出去摔在地上。

  洪禹做金剛怒目狀,忽然之間福至心靈,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聲喝道:「這天地為證:

  我的善良絕不會被克扣!

  我的善良絕不會被人利用!

  我的善良也絕不會被浪費在這樣的人渣身上!」

  費氏嗷嗷亂叫:「死吧死吧,都去死吧,我就要大喊大叫,把所有的荒獸都引過來,你不肯去救我夫君,就跟我一起死吧!」

  她忽然吃驚的發現自己忽然飛了起來,隨後才感覺到胸口一陣可怕的劇痛,低頭一看,一截長長的鋒銳之物穿胸而過,將她高高的揚起來,她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淩天神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背後,獨角一挑,終止了潑婦的嘶喊和生命。

  淩天神兕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一擺腦袋屍體遠遠地落進了樹林之中。

  「啊——」

  再一次看到致命的荒獸,洛玉城等人大驚失色,洪申安慰道:「不必擔心,那是少爺已經降服的荒獸。」

  「一品荒獸!已經被降服……」

  洛玉城等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洪禹解決了費氏,輕輕搖了搖頭:「走吧。」

  所有人轉身離去的時候,洪禹卻又悄然回頭,再次朝那個方向上看了一眼。

  一百六十里之外,那一頭超一品荒獸雖然還在沉睡,可是洪禹卻總有一種感覺,它睡的並不踏實,似乎是在防範著什麼。

  這荒林之中,難道還有什麼東西,連超一品荒獸都要小心提放?

  接下來的旅程無驚無險,當莊寒等人看到洪禹出現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洪禹笑嘻嘻的張開雙臂,同時把莊寒和關菱一起擁入懷中,兩女也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這一次實在是太擔心他了,看到他平安回來,要占點便宜也由他去了。

  兩支隊伍會合,洪禹將洛玉城等人送到了滄瀾關卡之後,洛玉城千恩萬謝卻並不肯離去,他們在壘石城的家已經沒有了,被洪禹救了之後,大恩不能不報,所以路上他們就私下裡商量好了,要加入洪家成為洪禹的家臣。

  洪家正好缺人手,而洛玉城這些人路上表現出來的感恩心態也讓洪禹很放心,既然他們沒有去處願意跟隨自己也好。

  將這些人從荒林之中帶出來之後,洪禹按照約定去找到了老林,交接了那一頭一品荒獸,銀貨兩訖,接下來就準備返回大夏了。

  這一座城市,距離發生獸崩的母河荒林帶也不算遠,洪禹在這裡休息一夜,明天再上路。

  畢竟來了一趟滄瀾,之前十分緊張,也沒有時間買一些禮物。家裡還有爺爺奶奶、父親和大哥大嫂,洪禹這一天空閑下來的時間,就在街上轉轉,挑選了一些小禮物。莊寒和關菱陪在兩側爭芳鬥艷,十八武姬環繞周圍香風襲人,引來周圍路人一陣陣嫉妒的目光。

  幾個荒獸騎士跟在後面,拎著買來的東西,身材強壯,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倒是讓那些人不敢來找麻煩。

  忽然,洪禹眼角掃過一抹青色,他猛一轉頭,一個人影已經不緊不慢的走進了旁邊的一條路上。

  洪禹眉頭一皺,交代了一聲莊寒和關菱跟上,其餘人先回去了。

  是蘇家商市的那個青衣人,洪禹帶著兩女跟上去。那人似乎也是來買什麼東西,而且已經有了收獲,背著雙手不緊不慢的走著,可是洪禹三人在後面追的卻很辛苦,三人之中,洪禹和關菱都已經是三品顯聖,莊寒也是四品通法,卻是一路狂奔,才能勉強跟上。

  青衣人優哉遊哉的出了城,越走越遠,眼看這就要進入山林,洪申和洪寅終於趕來。

  「少爺,不要再跟了,情況不對!」洪寅十分警惕:「他顯然覺察出來您在跟蹤,可是卻連頭也不回一下,肯定有問題。」

  洪禹深深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到:「莊寒關菱,你們先回去,申叔寅叔,陪我上去問問他到底是誰!」

  洪禹對這人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這一次鬼使神差的再次遇見,他說什麼也要解開心中這個疑問。

  關菱和莊寒知道有兩老陪在身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不想拖累洪禹乖乖回去了。只是走之前仍舊是各種叮囑,還沒過門已經暴露管家婆潛質。

  將兩女送走耽誤了一會兒時間,青衣人卻仍舊在他前方五十丈的樣子!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走著,片刻沒停,卻沒有拉大距離!

  洪禹也知道青衣人不凡了。

  「走!」三人加快速度,可是洪禹奮起直追,前面的青衣人始終在他五十丈以外。這樣洪禹不斷提速,漸漸的到了自己的極限,青衣人仍舊優哉遊哉的走著,輕松自如的保持著和洪禹之間五十丈的距離!

  洪申和洪寅臉色微變,相視一眼之後,一起點點頭:「少爺,我們帶著你。」

  洪禹一點頭,兩老一左一右架著他,以二品開神的最快速度沖向前去。

  兩旁的樹木和山石飛快後退,青衣人衣擺飄飄,不緊不慢,可是他們就是追不上!

  只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前後四人已經深入荒林一百多里,兩老很是不安:「少爺,別追了吧,你的安全要緊。」

  洪禹也有些惴惴不安,感覺到今天遇到青衣人似乎是對方有意安排。

  他正要下令返回,前面的青衣人卻忽然停了下來,站在一塊巖石上一動不動,五十丈的距離,以洪禹三人現在的速度,幾乎是瞬息而至就到了青衣人的面前。

  青衣人的目光清冷,卻分外明亮,就好像狂野之中兩只火把。他看向洪禹的時候,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洪禹的心頭,似乎自己從內臟到骨骼都是透明的,背著青衣人一眼看穿!

  洪申洪寅齊喝一聲,上前攔在洪禹面前阻擋住了青衣人的目光。青衣人仍及是那樣淡然的神態,不動怒、不激動,只是目光之中凝聚出了兩道青碧色的光芒,宛如繩索,輕輕一繞,就將洪申和洪寅束縛住。

  兩老齊齊怒吼,二品開神的強大力量全面爆發,可是他們強橫的武氣在青光束縛之下卻毫無用處,明明能夠將小山炸裂的力量,對於青光繩索卻無可奈何。

  青衣人似乎覺得他們太聒噪,眼神一瞟,青光繩索又將兩人的嘴給堵上了。

  一品合真!至少也是一品合真!

  洪禹心中巨震,腳下卻毫不遲疑大步上前,青衣人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一個聲音頓時在他腦海之中轟鳴,就好像初春驚蟄,雷聲自九天之上而下!

  「你想見你娘嗎!?」

  洪禹頓時僵硬不動,原本想要召喚出來的兩頭一品荒獸暫緩,他大聲喝道:「不要傷害他們!」

  青衣人淡淡看了洪申洪寅一眼,顯然對於「傷害」兩老沒有一點興趣。

  他大袖一揮,轉身飄然而去。洪禹對洪申和洪寅道:「我必須跟他去看看,你們先回武都去等我消息。」

  兩老眼睛圓瞪,堅決不同意。可是洪禹已經跟著青衣人去了,片刻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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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九十七章 陣童記憶(上)

    青衣人這一次走的不快——當然這個不快只是相對來說。他一派閒庭信步悠然自得的樣子,洪禹卻跟在後面玩命的追。最後洪禹也火了,索性放出凌天神兕,讓它馱著自己狂奔。

    凌天神兕覺醒了部分血脈之後,實力提升一大截,勉強也能跟得上青衣人的速度。青衣人有些意外的回頭看看他,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兩人前行不停,洪禹漸漸看出來不對勁了,青衣人帶著他直奔母河荒林帶而去

    母河荒林帶之中發生了獸崩,正是無比危險的時候,那些大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存在都被驚動了,現在衝進去,就算青衣人是一品合真也是找死啊。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洪禹在後面大聲發問:「前面就到了母河荒林帶了,太危險了……」

    青衣人充耳不聞,仍舊毫不猶豫的朝前。洪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跟在後面狂奔。又過了幾個時辰,他們完全進入母河荒林帶。

    而到了這裡,洪禹再次感覺到了不對勁。

    母河荒林帶之中按說絕不會這麼安靜。這一片區域乃是清源大陸上最危險的荒獸領地,那些強大的存在,往往吼聲震天,可是現在呢?卻安靜一片——或者可以說,死寂一片這讓洪禹更加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但讓荒獸發生獸崩,而且似乎一個個噤若寒蟬。

    之前他就感覺到,那些獸崩出來的荒獸,情緒並不是暴躁憤怒,而是一種急切和畏懼,這種很反常的情緒,再加上現在整個母河荒林帶之中一片寂靜,說明荒獸們似乎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青衣人擺著兩隻大大的衣袖,就像生了兩隻青色的翅膀,飄飄蕩蕩足不沾地,每一次滑行距離都在數千丈。

    深入母河荒林帶之後,他明顯也謹慎起來。

    某一些區域,就算是他也不能輕易涉足。

    洪禹結合自己之前的推測,再次得出了兩個驚人結論:第一個,獸崩發生自大遠古存在以下也就是說哪怕已經達到了超一品,只要沒有能力和那些存在抗衡,都從母河荒林帶之中逃竄出去

    第二個,這一路飛馳,青衣人在母河荒林帶外面輕鬆自如的有些無所顧忌,唯獨到了母河荒林帶之中,他才顯得謹慎。也就是說,只有大遠古的那些存在,才能讓他感覺到威脅——這麼說起來,青衣人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他之前的猜測,絕不是一品合真那麼簡單

    在母河荒林帶之中穿行了整整一天,洪禹已經又累又餓又渴,可是前面的青衣人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洪禹坐在凌天神兕的背上,從空間鐵玨之中抓了一些東西來吃喝,然後繼續前行。

    就這樣,整整三天之後,前面的青衣人速度才放慢下來。而以兩人的速度,三天時間,至少已經穿過了萬里荒林,停下來的時候洪禹聽到了一陣轟鳴的水響,隱隱約約傳來。他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最後終於確定,自己距離母河已經很近了,能夠聽見水聲了

    清源大陸歷史上,那些最強大的存在,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母河而已,洪禹現在已經接近那個記錄了

    青衣人身形一飄,上了一棵千年古樹的樹梢,這棵古樹粗有十丈,高達千丈,在古木參天的母河荒林帶之中只能算是達到了平均身高。

    他朝洪禹一招手:「上來。」

    洪禹將凌天神兕收回去,然後手腳並用,迅速的爬了上去。

    到了樹梢上,根本不用青衣人指點什麼,洪禹就震驚的愣住了。

    遙遠處,有一道巨大的長河滾滾而來,在陽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星星點點,給人一種感覺這條大河從九天之上而來,雖然是一條河,卻無邊無際,完全看不到對岸。

    看到了這條河,洪禹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提升為三品顯聖,對於世界一些表層規則的理解更加深一層因為那條母河孕育了整個清源大陸,或者說孕育了這整個世界

    它其中包含的規則數量龐大,從簡單到複雜再到深奧,五花八門。

    僅僅是這遠遠看一眼,就讓洪禹受用無窮——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清源大陸歷史上那些著名強者,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看一眼母河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母河就如同祉的名字一樣,是母親,孕育了這個世界。看到母河,就如同看到了世界的本源。

    可惜的是以洪禹現在的實力,收穫只能是非常有限。

    然而母河帶給洪禹的是絕對的震撼,卻並不是震驚。真正震驚他的,是在他們前方大約數十里,一道詭異的光柱。

    光柱的直徑大約百丈,高有數千丈。很奇怪的是,光柱表面是一塊塊稜鏡一樣的切面,這些奇怪的切面正在不住的變化著,每一個切面都是不規則的形狀,或者是菱形,或者是四邊形,或者是九邊形,或者是本身就有一定的折疊角度……

    這些切面似乎是在自己尋找這一種組合方式,想要徹底的拼湊起來,達到一個嚴絲合縫的程度。

    而洪禹一眼看去,那一道光柱之下,所蘊含的各種複雜的規則,就像是翻開一隻巨大蟻穴,百萬千萬的兵蟻蜂擁而出,密密麻麻撲面而來,讓你一下子根本無法消化。

    洪禹只看明白了一點:空間

    這一道光柱之中包含的眾多規則都和空間有關。儘管這一道光柱和母河相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可是毫無以為這道光柱是人為的

    洪禹難以想像,這樣宏偉龐大的規則運用,究竟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才能辦到?

    他有些艱難的轉過頭去看身邊的青衣人:「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跟我娘是什麼關係?」

    這兩個疑問困擾了洪禹一路,事實上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是自己都希望自己猜錯了。

    青衣人指著前方,也分不清他的手指究竟是對著那一道光柱還是母河:「母河,你們對祉的瞭解實在太膚淺了。那一道橋柱已經快要完成了,本來第二道也要完成了,可惜我過來的時候計算上出了一些小小的錯誤,天尖晶準備的有些不足,不過現在也差不多夠了。跟我來吧。」

    洪禹不動彈,強硬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青衣人停了下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洪禹目光炯炯,毫不退讓的和他對視著。青衣人笑了:「真有趣,不愧是阿瑰的孩子。」

    他雖然笑了,可是笑容之中卻沒有一絲暖意,反而是一種讓人滲透進骨子裡的冰寒這樣的笑容洪禹還是第一次看到,在這之前,他很難以想像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笑容。

    而隨著他的笑容在嘴角綻開,一股強大氣勢壓制瀰散開來,將洪禹籠罩。他腳下的萬年古樹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迅速的崩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葉片開始,化作了一片綠色的齏粉,就好像升起了一片綠色毒霧。

    隨後是樹枝,一點點的「融化」。

    接下來是主於,並沒有堅持太久,從古老的樹皮開始,一點點的碎裂下去,從大塊變成小塊,然後變成了粉末。

    這樣一顆直徑十丈高達千丈的古樹,就這樣在僅僅三個呼吸的時間內,變成了一片粉末飄散在周圍。洪禹和青衣人本來站在樹梢,此時腳下已經是一片虛空。

    洪禹咬緊了牙關。那氣勢壓制相當可怕,洪禹之前從未面對過如此強大的敵人,和青衣人相比起來,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一品合真,弱小的宛如稚子孩童

    當青衣人的笑容瀰漫他整張面孔的時候,那種壓力達到了頂點,這個時候,僅僅是第四個呼吸的時間。

    洪禹的皮膚已經龜裂,一道道細小的傷痕就像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分佈在他全身,在巨大的壓力擠壓之下,鮮血迅速湧出來,將他全身染紅。

    第五個呼吸,洪禹就感覺到自己的血都要流於了。

    骨骼之間嘎嘎作響,似乎就要被碾碎了。

    丹田穴之中,老君道尊緩緩轉動,一隻手掐了半個法訣。

    轟——

    洪禹體內頓時雷聲轟鳴,從那悠遠深邃的黑暗之中傳來一點光明,暖洋洋的照耀洪禹全身。

    光芒所到之處,那恐怖的壓力對他已經毫無作用了。

    而老君道尊半個法訣奧妙之處在於,青衣人始終沒有察覺洪禹體內的異樣,他仍舊驕傲的以為,在自己強大壓力的「教訓」之下,洪禹痛不欲生。

    他這樣折磨了洪禹整整十個呼吸,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把面容便會冰冷生硬,收回了自己的氣勢。

    他轉身朝那光柱飄飛而去:「你其實心中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洪禹咬牙切齒:「我希望自己錯了」

    青衣人滿不在乎:「你沒猜錯,當年是我打傷了你那個沒用的父親,搶走你母親。」

    洪禹勃然大怒,青衣人卻根本不給他發怒的機會,接著道:「就你那老子,廢物一個,居然還是什麼狗屁大夏第一天才?可笑就憑他也能配得上我妹妹?」

    洪禹一愣:「你不是我爹的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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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陣童記憶(下)

  青衣人轉過身來,好笑的看著他:「我要是情敵,你那廢物父親還能活著嗎?」

  洪禹覺得格外古怪:「你妹妹?你是我……」

  洪禹喊不出來,哪怕這人是他的親舅舅,可是他卻打傷了父親,拆散了父母,如果不是他,父親不會消沉,也不會忍受那麼多年劇毒折磨。

  青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嘿嘿冷笑道:「你千萬別喊出那個稱呼來,你那父親不配,你自然也不配。我之所以帶你來,只是因為我那可憐的妹妹而已。」

  洪禹再也壓抑不住的自己的情緒,憤怒責問道:「你說得好像很疼愛自己的妹妹,可是你如果真的疼愛她,又怎麼會忍心讓她和自己的家人分離?」

  青衣人不為所動:「我是為她好——阿瑰總是做出錯誤的選擇,她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洪禹大怒:「呸!」

  青衣人身外浮現出一層淡青色的光罩,洪禹沒吐上,他的眼睛之中,再次飄出一道青碧色的光束,纏上了洪禹的脖子「輕輕」一收

  大日如來法尊在一片雷音之中,擺出了一個金剛杵手印。

  青衣人的光束頓時融化,他詫異的後退一步,盯著洪禹看了半天,不怒反喜:「好,果然是好你!身上有阿瑰的血脈,比你那廢物父親好多了。」

  他大袖一捲,帶著洪禹飄落到了光柱之下。

  洪禹近距離觀察這道光柱,更加震撼。

  光柱的根部是一片破碎之地——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簡單的地面破碎,而是整個空間破碎。

  一絲絲的空間裂縫時隱時現,那些裂縫擁有著驚人的切割能力,一旦被它們掃過什麼東西,立刻就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隨著光柱上那些奇異的切面互相組合,破碎之地的空間碎片也在不斷的變換著,似乎也在尋找著一種穩定的結合方式。

  而在光柱左側大約三百丈,還有一座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已經佈置了一座深奧的陣法,只是還沒有完成。在蘇家商市青衣人和雲三叔爭奪的那些天尖晶,已經被研磨成了細細的粉末,融入了一道道的陣法刻線之中,正在陽光下,散發著晶瑩的光芒。

  洪禹端詳著那座陣法——因為方琉雲的緣故,他對於陣法也有所涉獵。可以說洪禹對於陣法的基礎可能並不算是瞭解,但是如果說眼光,他甚至超過了大夏很多陣師。

  但是這座陣法,紛繁複雜,遠遠超出了洪禹所能夠承受的極限。只看了幾眼,他頓時覺得想要嘔吐出來。他想要不看,卻發現那座並未完成的陣法,卻好像有魔力一般,將他牢牢地吸攝住了,他的目光、他的靈魂,深陷其中,根本拔不出來。

  洪禹大吃一驚,那種欲要嘔吐的不舒服感覺更加強烈了,繼續這樣下去,洪禹必定會元氣大傷,甚至就此將靈魂的力量消耗於淨,一命嗚呼也有可能

  青衣人站在一旁,背著雙手冷笑地看著他:這小子不自量力,活該讓他吃點苦頭,等到他堅持不住的時候,再將他營救出來。

  青衣人自命不凡,洪禹畢竟是他妹妹的孩子,教訓、敲打是必須的,但是不能傷他性命。而剛才他又發現,洪禹很可能繼承了自己妹妹的優良血脈,那麼就要更進一步,保護洪禹身上的血脈,至於他的修為什麼,對於青衣人來說反而無所謂了。在他看來,這一片落後的大陸上,能有什麼好功法?洪禹才十六歲,重頭開始修煉都來得及。

  可是洪禹那種痛苦的神情僅僅持續了片刻,很快他的眉頭舒展開來,聚精會神的看起了那做陣法,似乎真的研究進去了

  青衣人大吃一驚,心中暗呼一聲「不可能吧」,可是轉念就想到了妹妹身上那一絲強悍的血脈,神情頓時精彩起來。他糾結了半天,暗暗一聲歎息:真沒想到啊,這樣強大的血脈,居然遺傳給了這麼一個小子,要是讓河左大陸的那些人知道了,不是要嫉妒狂了?

  洪禹被那座陣法勾魂攝魄一般的淪陷進去,靈魂痛苦無比的時候,丹田穴之中的老君道尊再次蘇醒,九天雷鳴,於虛空之中再次一指點來。

  一道意念流迅速的沖進了洪禹的腦海之中,那是另外一份記憶,和之前藥童記憶、青牛記憶不同的是,這一份記憶和陣法有關。

  意念迅速的沖刷著洪禹的大腦,提升為三品顯聖之後,洪禹的靈魂遠比之前強大,因而這一次被意念流沖刷他並沒有太強烈的痛苦感覺,反而是那些有關陣法的知識被迅速的吸收。

  這個過程絕不會太短暫,因為那一份「陣童記憶」之中,包含的知識實在是太多了。洪禹一邊吸收著這些記憶,一邊對照著眼前那座未完成的陣法研究著。

  這樣下來反而收穫極大。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青衣人實在等得不耐煩了。他原本以為,就算是洪禹有覺醒那種血脈的趨勢,最多也就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他仍舊有教訓這小子,然後再救了他的機會。他卻沒有想到,洪禹這一看就是一個時辰,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似乎他還真的研究進去了,眼中並沒有太多的迷茫。

  這是要徹底覺醒血脈的架勢啊

  青衣人不淡定了,等了這麼久更不耐煩了,他一拍洪禹的肩膀,一股力量輕輕一震,將他從陣法的勾陷之中解脫出來:「你看出什麼來了?」

  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壓根沒指望洪禹真能回答出什麼來。不料洪禹卻開口道:「兩座橋柱互為依靠,才能夠在黑暗虛空之中錨定清源大陸的位置,不過你用天尖晶來解決這個問題並不合適……」

  他侃侃而談,迅速的說了一通。其中的某些陣法理論十分深奧,就算是方琉雲在此,也要用心揣摩,然後鋪開稿紙推算一番才能明白。

  青衣人大吃一驚,他對於陣法也有所研究,知道洪禹絕非胡說亂謅,難道這小子真的對陣法很有天賦?他狐疑的看著洪禹,又道:「你說我用天尖晶不合適,那你說說應該怎麼處理?」

  洪禹侃侃而談,一臉的坦然。

  他將一個假資訊摻雜在一大堆真實的資訊之中說出去,只是想隱藏自身的真實水準,不要太過逆天引人懷疑。讓他意外的是,青衣人居然一點沒有察覺,居然聽的目光連閃,似乎是有些興奮了。

  洪禹有些奇怪:這些知識都是陣童記憶之中並不算是高深的啊,青衣人能夠佈置出這樣的陣法,應該能夠分辨出真假才對。難道說青衣人的陣法水準,並不像看起來的那樣高深?

  洪禹有暗中說錯了幾處,細細觀察,發現青衣人仍舊沒有看出來,他頓時明白了,青衣人並不是什麼陣法高手,這座陣法也不是他設計的,想必是有高人做好了陣圖,交給了青衣人,由他來完成這個陣法罷了。

  青衣人等洪禹說完,道:「我也是無意之中來到了清源大陸,卻被困在了這裡,只能打造好這兩座橋柱,才能搭建一座空間之橋,通過母河返回我的家鄉。你想要見你的母親,就儘快幫我完成這座橋樑,只要回去,我立刻帶你去見你母親,決不食言」

  洪禹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真的?這座空間之橋就這麼簡單?」

  青衣人坦然道:「難道還能有什麼別的用途?」

  洪禹看著他,問道:「你的家鄉是什麼地方?你的武道水準,在家鄉是什麼層次?」

  青衣人眼中露出一絲贊許的目光:「果然不愧是我妹妹的孩子,思慮周詳。」

  他指著遠處的母河,道:「我和你母親的家鄉在母河對岸。在你們的眼中母河就是一條寬闊無邊的大河,可是實際上,它是一道規則的隔斷,切開了兩個世界,將我們分隔開。所以想要度過母河,坐船的根本行不通,就算是在母河上航行幾十萬年,你也到不了對岸。唯有搭建這種空間之橋。

  每一座空間之橋只能使用一次。我是被人陷害,落入了陷阱被送到了這邊來,這座空間之橋建成,我帶你回去,再想回來的話,就要收集大量資源才能搭建第二座橋,這一點你也要想好,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回去。

  那邊的大陸,叫做河左大陸。我在河左大陸,乃是世界第一強者」

  說到最後這一句,青衣人掩飾不住的傲然。

  如果青衣人真的是河左大陸第一強者,那麼河左大陸的武道水準想必和清源大陸差不多。那麼就算是空間之橋一直存在,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洪禹卻不相信青衣人所說的。

  儘管從血緣關係上來說,青衣人是洪禹的舅舅。可是從一開始整件事情就流露著各種詭異。

  青衣人不知道的是,洪禹在接收了陣童記憶之後,真實的陣法水準被驟然提升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程度。如果說靈活運用肯定還欠缺火候,但是按部就班、按圖索驥類型的研究陣法功效,那真是太輕鬆了。

  他佈置下的這座空間之橋,洪禹早就看出來,這是一座規模宏大,可以反覆使用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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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至尊 第十五卷 第九十八章 跨越母河(上)

  按照洪禹的初步估計,如果青衣人順利完成這兩座橋柱,那麼一次性可以通過五十人

  而搭建「橋」,絕不是一邊河岸的工程,在母河的另外一邊河左大陸上,肯定還有兩座已經完成的橋柱。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有接應的計畫,絕不會像青衣人所說的那樣單純。

  青衣人十幾年前出現在清源大陸帶走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又突然返回來,準備搭建一座空間之橋,這中間到底隱藏了什麼目的洪禹猜不出來,但是想必不會是善意的。

  他猶豫了一下,進一步問道:「我母親在河左大陸過得如何?」

  青衣人冷森森說道:「她不顧父母之命,嫁給你父親那個廢物,還能有什麼好下場?能活著就不錯了不過,現在家中是我做主,只要你幫助我完成這座空間之橋,我就赦免你的母親。」

  洪禹眼神一動:「真的?」

  「當然」青衣人傲然道:「本座說一不二」

  洪禹咬咬牙:「好,我答應你」

  青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兩人各有算計。

  接下來幾天,洪禹「潛心」研究起了陣法,每天都跟青衣人討論一番,其實基本上都是他在說,青衣人聽著,然後確認讓洪禹就這麼設計。

  兩座橋柱只建起來一座,散發的可怕空間波動,就讓大遠古遺留下來的存在以下,全都惶惶逃竄。

  荒獸天生本能,躲避危險。空間力量的波動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能情況之一,這種空間波動,給荒獸們造成的錯覺就是:空間要崩塌了

  一旦空間崩塌,絕對不會有誰能夠倖存。所以荒獸們湧出母河荒林帶,驚懼莫名,爆發了獸崩。

  而那些大遠古時代的存在,經歷的事情太多,能夠分辨出空間力量波動的種類,這一次顯然不是空間崩塌的情況。只不過這些存在,絕對不會多管閒事去提醒別的荒獸罷了。

  僅僅一座橋柱,引發的空間波動就讓這一片母河荒林帶之中絕大部分荒獸全都倉皇出逃,也可想而知這座空間陣法的威力。

  青衣人這一次過來低估了這邊河岸佈置陣法的困難程度,所以材料有些不夠用。他雖然想辦法混進了蘇家商市,從三叔那裡搶下來大量天尖晶,但是其他材料仍舊不足。所以他只能選擇讓洪禹來修改陣法。

  幾天下來洪禹的確幫他把陣法修改完畢,但是其中有幾個地方,任憑洪禹怎麼說,他也絕不肯做一點改動,哪怕是大量浪費材料。

  「你不用問為什麼,照我說的去做就是。」青衣人冷淡回應。

  洪禹則擺出一副十分費解的樣子,努力想要說服他:「為什麼?這一部分的作用完全可以用別的結構來代替,大大節省材料」

  「不必多說,照做」青衣人一揮衣袖打發了他。

  洪禹看不明白這幾個結構的真實作用,讓他稍感安心。

  洪禹轉身離去,嘴角卻掛了一絲冷笑。那幾個結構就是為了和對岸的另外兩座橋柱相呼應,他一開始就看出來了。這麼做,也就是讓青衣人安心罷了。

  接下來幾天,洪禹就負責協助青衣人佈置陣法。

  之所以洪禹協助,青衣人主力,是青衣人提出來的。他顯然並不放心洪禹,不讓他直接插手佈陣。洪禹也樂得清閒,很多陣法材料處理起來,他三品顯聖的修為還真是不夠用。

  整整三十天的時間,這座陣法終於完成。當青衣人把最後的一道陣法刻線,混合著超一品材料「星空水銀」完成,整個陣法閃過一道閃電一般的光芒,而後大地劇烈一陣,一道光束緩緩升起。就好像是一名力大無窮的遠古巨人復活,從大地下奮力伸出自己強壯的手臂。

  第二座橋柱升到了數千米的高空,和之前那一座幾乎一模一樣。無數細碎的切面密密麻麻的湧動著,想要自動結合,找到一個最完美的組合方式。

  青衣人拉著洪禹後退到了數千丈之外,站在一棵萬年古樹樹梢上,看著那兩座橋柱。之前的那一根那些切面不知道蠕動了多久,卻始終沒有找到最合適的組合方式。但是有了第二根之後,似乎突然「開竅」了,蠕動越來越迅速,只用了三個時辰,便轟然一聲巨響,變得渾然一體,矗立在母河旁邊。

  而那一座橋柱凝固之後,下面的空間混亂之地也隨之慢慢穩定平復,那一絲絲黑色的空間裂縫開始閉合,最終地面也穩固下來。

  而後,第二根橋柱也只多用了一個時辰,隨之穩固。

  兩座橋柱一旦「建成」,空間反而穩定下來。只是在兩座橋柱之間,漸漸出現了一顆淡金色的光點,光點越來越明亮,形成了一個漩渦,並且逐漸旋轉越來越大,整個空間似乎都要被這個漩渦給吸進去,兩根橋柱很牢固的撐住了周圍的空間,沒有形成空間破碎。

  但是就在漩渦形成的那一刹那,洪禹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母河荒林帶之中,大約有三十多道可怕的氣息一閃而逝

  那是大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存在,它們在那一刻,也以為空間要塌陷了,但是隨後,它們立刻安靜了下來。經歷了近乎無盡的歲月之後,已經很少有什麼事情,真的讓它們驚慌失措了。

  那座空間漩渦擴張到三丈直徑之後,靜止不動,懸浮在兩座橋柱正中央的虛空之中。從洪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夠透過金色的漩渦看到天空中的太陽。

  太陽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冰藍色。那種顏色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異之美

  洪禹心頭隱隱一動,似乎抓到了一絲空間規則的小尾巴。

  可惜那種感覺一閃而逝——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掌握空間規則,幾乎是不可能的。哪怕那些無數個古朝,無數破碎文明之中,都沒有人能夠在這個層次,掌握空間規則。

  但是這一次靈光一現的感悟,卻讓洪禹頗有收穫。對於空間陣法的瞭解更深入一些,這種好處是潛移默化的,會慢慢發酵,最終變成洪禹實力上的真實提升。

  青衣人滿意地看著那座空間之橋,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著身邊的洪禹,道:「你先進去吧,到了對岸,就說你是紀綱派來的。」

  果然對面是有人接應的,洪禹臉色一變,青衣人卻得意的笑了:「怎麼樣,你覺得你設計的陣法有沒有什麼漏洞,需不需要再做一些改動?」

  洪禹一聲冷哼:「不必。」

  說罷,在青衣人紀綱驚訝的目光之中,身形一飄,落進了那座空間門戶之中。

  紀綱意外,等洪禹消失在空間之橋當中,才嘀咕了一句:「這小子真的沒有暗中做手腳?」

  洪禹很清楚紀綱是不會真的相信自己的,所以怎麼會做那麼簡單的手腳?

  他進入空間之橋,就好像進入了一條滑行的隧道之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沿著一個方向飛行者,周圍是一片冰藍色,就是他看到的那顆太陽的顏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的感覺在這個通道內絕對是不準確的——他眼前的一切忽然又變回了本來應有的顏色,湛藍退去,洪禹身形一頓,雙腳接觸到了地面,知道自己出來了。

  他游目四顧,自己仍舊站在一片茂盛的森林之中,背後是兩根巨大的光柱。再往後,大約數裡之外就是水波滔滔的母河。

  而在他面前,十幾名武者警惕的盯著他,洪禹後背一緊,這才幾人,居然有八人都是二品開神,另外還有四人乃是一品合真

  洪禹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沒錯,河左大陸的武道水準遠遠超過了清源大陸。只是站在自己面前這一股勢力,就比一般主神域大世家還要強大

  面對眾人警惕地目光,他立刻說道:「我是紀綱派來的」

  十二人警惕的神色稍稍緩解,一名一品合真強者沉聲問道:「你是家主什麼人?他為何要派你來?」

  洪禹不動聲色的轉了轉手上帶著的一枚戒指,鎮定自若道:「我是紀綱妹妹的兒子。紀綱在那邊眾多高手追殺,一時半會可能回不來了。這座空間之橋,只是臨時搭建起來,各種材料缺損很多,紀綱大人需要繼續收集材料,徹底穩固空間之橋……」

  就在他說話之間,那座空間通道已經開始反向旋轉,逐漸關閉了。

  十二人臉色微變,洪禹道:「現有的材料,只夠支撐一次傳送。」

  在空間通道之內的紀綱仍舊保持著那樣瀟灑的姿態,卻不知道就在洪禹轉動戒指的那一瞬間,陣法已經悄然改變,通道的盡頭已經封閉,而通道內則形成了一個近乎無限的螺旋,在這樣一個時間概念缺失的地方,紀綱很可能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不會察覺到自己被人動了手腳……

  這才是洪禹的「手段」,他絕不會和一個打傷了自己父親,搶走自己母親的人合作。但是這個人又是他的親舅舅,如何處理很成問題。

  他之所以一看見青衣人就覺得很熟悉,完全是因為兩人本就是親人,血脈相連。

  (關於舅舅的處理不會這麼簡單,後面還會有更多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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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 跨越母河(下)

    洪禹不能冒犯自己的長輩,但是洪禹已經想好了,他可以⊥父親自己“報仇”。至於父親打了自己的舅舅是不是“合情合理”,那是父親的事情了,洪禹很不負責任的不去考慮。

    河左大陸上,十二名強者帶著疑惑盯著洪禹,洪禹全身上下都是坦然。

    “你們不信的話,帶我回去見一見我的母親就知道了。”

    為首之人點點頭,隨手指了兩個人:“紀柯,紀廉你們兩個留下,看守空間之橋,其他人跟我帶這個小子回去”

    留下的兩人乃是一品合真的境界,在這十二人之中算是強者,在洪禹的靈覺感知之下,修為隻比為首的那人稍弱一些。

    剩餘十人之中,兩位一品合真,八人都是二品開神,圍繞在周圍,為首之人一抬手,生硬道:“請吧”

    洪禹被夾在中間,明顯是要看守起來,離開了兩座橋柱附近,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穿過了密林來到了一處看上去像是營地的地方。

    營地周圍用高高的原木建成的圍牆,洪禹看到其中隱藏著一座強大的防禦陣法,以他如今對於陣法的造詣來看,這座看上去顯得有些“粗糙”的陣法防禦威力其實非常巨大,甚至一品荒獸直接衝撞上去,也未必能夠重開這一道圍牆。

    洪禹暗暗心驚,自己之前推測,河左大陸的武道水準遠遠超過清源大陸,果然沒錯,隻從自己短暫接觸來看,如果河左大陸要入侵清源大陸,己方幾乎沒有多少反抗之力。

    營地內的瞭望塔上,一名武者看到他們,隔空抱拳行禮:“紀雲大人回來了”

    為首之人就是紀雲,他微微一拱手,倒也客客氣氣,沒有清源大陸上一品合真的倨傲:“還請開門。”

    “稍後片刻。”

    那人鑽回去不知道進行了什麼操作,營地那一座粗狂的削尖原木大門在一陣嘎嘎聲之中,被絞索提升起來,露出了一扇大門。

    紀雲十個人帶著洪禹進去,已經有不少武者興奮地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紀雲大人,成功了?紀綱大人有沒有打通空間之橋?河右大陸是不是像傳說之中那樣富饒?”

    紀雲看了後面的洪禹一眼,揮手將眾人驅散:“這些事情也是你們該打聽的嗎?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

    他又問道:“紀梟呢,讓她立刻來見我”

    “是”

    紀雲則是帶著人大步進了營地內一座石屋,大刀金馬的坐下來。有人送上茶水和肉於,紀雲和手下毫不客氣,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來洪禹,抬頭看了看,洪禹不卑不亢的站在一邊,神態鎮定自若。紀雲暗暗點頭,不管這小子是真是假,至少這份氣度不錯。

    他吩咐了一句:“給他一些。”

    於是有人給洪禹送來一些,隻是仍舊沒有他的座位。

    洪禹也不矯情,接下來什麼情況還不好說,有吃有喝雖然味道不怎麼樣,先填飽肚子再說,他也像紀雲一樣風卷殘雲起來。

    這口味當讓沒辦法和肖妍的手藝比,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忽然進來一個人。洪禹的靈覺之中,隨著這個人進來,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卷起一陣狂風

    這人一身鎧甲將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腦袋來,那隻充滿了戰鬥滄桑的厚重頭盔,正夾在她的左臂下面。

    她身材高大魁梧,可是面孔卻十分精致,肌膚可能因為長年累月在外征戰,呈現出一種充滿了健康活力的小麥色,卻又顯得分外細膩。健美的身軀配合著天使一般的面容,還有那緞子一般細膩的肌膚,野性美十足。

    那女將大步進來,鏗鏘一聲拜倒在紀雲面前:“紀雲大人,末將紀梟奉命前來”

    洪禹詫異發現,這女將居然已經是二品開神巔峰,隻差一步就是一品合真了

    好強大的修為洪禹暗暗讚歎一句。

    紀雲一指洪禹:“我還要留在這裏接應紀綱大人,你帶人把這個孩子送回去。”

    紀梟眉頭一皺,看了看洪禹,似乎並不願意離開這裏,但是她仍舊選擇服從命令,叩首道:“遵命”

    紀雲一擺手:“先把他帶下去,我會給家中寫一份報告,交代整個事情的經過,你們明天就出發。”

    “是”

    洪禹被紀梟的兩名手下“護送”著來到了一座石屋之中,石屋裝著鐵門,從內到外都有一層牢固的防禦陣法。

    雖然沒有牢籠的模樣,但實際上這就是一間牢室。

    這營地的規格極高,就算是一般的士兵也都是四品通法,看守洪禹的兩人更是三品顯聖。而且一個中期一個巔峰。

    到了夜晚,洪禹端坐在屋中修行,聽見外面漸漸響起了一陣呼嚕聲。另外一人猛的一把將同伴推醒:“行了,別睡了,要是這小子跑了,咱們兩個就要被軍法從事了”

    另外一人滿不在乎:“咱們兩人換著睡會兒。這小子一個三品顯聖初期,且不說這石屋之內的陣法他都衝不破,就算是他出來了,咱們兩人隨便哪個都能輕鬆把他擒下。這差事很輕鬆,何必弄得自己如此辛苦?”

    他的同伴顯然也認同他的判斷,無奈說了一聲:“總是不太好,被梟將軍看到了,又要責罰我等。”

    “哼,梟將軍?也就在這裏她是梟將軍而已……”

    “行了,別說了,那些事情可不是咱們可以亂嚼舌根子的。”

    洪禹在石室之中露出了一絲微笑。

    淩天神兕和百日火猿是他的底牌,絕不會輕易顯露。不過如果要對付這兩人,根本不必翻開底牌,隻憑他自己就能解決。甚至一對二都沒有問題。

    不過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至少也要等自己順利見到母親。

    洪禹抬頭打量著這房間,石屋之中的陣法在他的眼中一層層的剝離開來,露出最原始的本質。那一道道陣法刻線的作用,一個個陣法結構的組合,對他來說太過簡單了。

    陣童記憶雖然並不是老君道尊對於陣法一道的最高總結,但是用來對付河左大陸還是太過輕鬆了。

    洪禹一揮手,牆角的陣法被他解開來,而後順勢而上,窗口的陣法破除,並且沒有驚動任何人。

    外面那兩個自大狂妄的家夥還在侃侃而談,洪禹已經悄無聲息的從窗口鑽了出來,隱沒在黑暗之中。

    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之中,站著一個人。

    他目睹了洪禹逃出來的全部經過,臉上已經全是驚愕。他已經是一品合真的修為,真實實力比起紀雲恐怕也隻是略差一線而已。不過他肩負著特殊的使命,潛伏在紀家這座營地之中,因而一行字壓抑自己的實力,看上去隻是一位二品開神並不顯眼。

    今天紀雲突然回來,不見真正的主事人紀綱。可是紀雲卻帶回來一個少年。這讓他覺得事情很蹊蹺,想要打探一番,獲得情報傳回家去。隻是把洪禹關在這樣一個屋子內,那陣法他也束手無策,因此隻能守在這裏看看有沒有別的機會,卻沒有想到洪禹居然輕而易舉的鑽了出來,那陣法對他而言形同虛設

    黑暗之中的那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兩個廢物,暗暗搖頭,紀家有你們這樣的蠢貨,怎麼可能不衰敗?還在那裏出的牛皮震天,人家要真的想殺你們,你們的屍體都涼了還以為一個人就能那人家拿下……

    他搖搖頭,悄悄後撤,隱沒在黑暗之中。

    正在潛行的洪禹忽然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連忙隱藏在暗處。他仔細觀察,靈覺放開。在側後方一個陰暗的角落之中,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並不能準確的知道那人是誰,但是那種力量的氣息卻牢牢記住了。

    那股力量緩緩後撤,最終消失。洪禹險些出了一身冷汗,萬萬沒想到暗中居然還有盯著。可是暗中那人明明已經看到了自己,為什麼不出來阻止?難道說他不是紀家的人?

    洪禹心中盤算一陣,一個冷笑,看來不管到了哪裏,大家族內部都是不平靜的。

    黑暗之中悄然退去的高手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洞悉一切,卻不知道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角色是相互轉化的,他的行跡已經暴露在洪禹眼中,而且他的力量氣息被洪禹牢牢記住了。

    洪禹今天晚上出來並不是為了逃走,隻是出來偷聽一些眾人談話,多掌握一些訊息。他來到河左大陸,兩眼一抹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對這裏太生疏,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都是很不利的。

    在營地內轉了一圈,洪禹將自己的靈覺放到了最大。三品顯聖之後,他的靈覺範圍再次擴撒,已經到了驚人的一百二十丈。放開靈覺,不但可以一心多用,同時偷聽幾波人的談話,而且還可以⊥他趨吉避禍,躲開一品合真強者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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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挖坑(上)

在黑夜之中潛藏行跡「飄蕩」了一個多時辰,武者們也都漸漸睡下來,再繼續下去沒什麼價值,洪禹無聲無息的反回了石室之中,然後將陣法復原。

他相信,就算是佈置陣法的人自己來了,也看不出來這陣法被人動了手腳

而門口那兩人,一個已經呼呼大睡,一個望著月亮,絲毫沒有察覺。

洪禹躺在床上,默默消化著剛才聽來的一些訊息。

剛才那一個時辰之中,他聽到的最多的三個詞就是血脈、天塹、城邦。

雖然得到的大都是一些碎片一樣的訊息,但是洪禹將它們拼湊起來,總算是對自己所在的河左大陸有了一個籠統的瞭解。

河左大陸以姓氏和血脈為紐帶,組成了一張權力大網,統治整個大陸。

在這裡強大的國家是由一個個城邦組成。城邦以及國家之間,有一道道「天塹」阻隔,如果不是因為天塹實在難以越過,天性好戰的河左大陸武者,一定會立刻爆發出蔓延整個大陸的大戰。

至於河左大陸為什麼武道發展如此繁榮,武者們如此強大,洪禹還沒有找到原因。

洪禹忍不住在內心問道:「七夕,你能看明白嗎?」

七夕劍靈的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道:「看上去似乎有蒼黎古朝的影子,不過本座現在也不能肯定,再看看吧。」

洪禹默默點頭。

紀家乃是玉乾朝八大世家之中,治下的天機城也是玉乾朝八大城邦之一,堪稱玉乾朝最頂級的世家之一。

現在已知的紀家精英血脈有四種:青陽血脈、羲和血脈、力牧血脈和山盤血脈。

這座營地是三年之前秘密建立的,即便是在河左大陸,母河荒林帶仍舊存在,也仍舊是非常危險的地帶之一,在這裡建立營地,耗費資源巨大,而且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在荒獸的進攻之下傷亡。洪禹來之前,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殺死了九頭荒獸,卻也有一名紀家武者陣亡。

而一般的武者根本不明白,家族為什麼要在這裡建立營地,只是隱約推測,可能和母河旁邊的「那些事情」有關聯。

關於紀家,洪禹只聽到了紀家有三位「老爺」,紀綱就是大老爺。還有二老爺和三老爺以及五小姐,卻沒有聽到任何和自己母親相關的消息。

洪禹心中不免去猜測,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帶著各種美好的幻想,洪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被一陣粗暴的敲門聲吵醒,而後那扇門被粗暴的拉開,兩名守衛進來將一份簡陋的早餐丟在他面前:「早點吃完出發」

早飯只是肉撕碎了煮在稀粥裡,這種環境下洪禹也不挑揀了,幾口喝光一抹嘴:「好了。」

營地中央的空地上,已經有一隻隊伍在等待了。隊伍都是騎兵,每一名騎士胯下都是一匹神駿的戰馬,唯獨一身鎧甲的紀梟,胯下乃是一頭五品荒獸,頭生獨角,雙眼血紅,一身鱗甲絲毫不比它的主人那一身戰甲防禦力差。

這頭五品荒獸極為暴躁,不斷地咆哮怒吼,驚得其他騎士戰馬紛紛後退不敢靠近它。紀梟不斷拍打著坐騎的脖子,輕聲安撫,才讓這頭荒獸稍稍平靜下來。

紀雲要坐鎮營地,就派了另外一位一品合真強者隨行,洪禹的身份無人知曉,想必也不會有人對他不利,這一趟旅途其實並不危險。

洪禹被帶過來的時候,看到只有一頭荒獸坐騎,就猜出來在這裡馴養荒獸仍舊是一個難題,自己作為獸師的身份似乎可以拿出來做做文章。

紀梟看到他,立刻勒緊了自己的坐騎。

「小子,自己眼睛放亮一點,別靠近梟將軍的坐騎,那頭烈魔犀可是梟將軍的寶貝,傷了你只能怪你自己倒楣」一名看守提醒他一句。

烈魔犀雖然只是五品荒獸,可是它的主人卻是二品。

洪禹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看到洪禹徑直走過去,沒有一點避讓的意思,剛才提醒他的看守哼了一聲,等著看洪禹倒楣。別說你是三品顯聖,就算是二品開神,烈魔犀也一樣毫不畏懼的會撲上來撕咬——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當年紀家另外一位將軍就是二品開神,第一次見面他以為自己的境界能夠毫無懸念的壓制烈魔犀,所以堂而皇之的走過去,結果烈魔犀忽然暴起突襲,咬斷了他一根手指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很大,紀梟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的坐騎,直接導致原本一個很有前途的女將軍,被發配到母河荒林帶之中鎮守。

紀梟也有些意外,洪禹這樣走過來,暴躁的烈魔犀肯定會認為這是挑釁,她急忙按住坐騎的脖子,可是讓她意外的是,預料之中坐騎暴跳如雷撕咬踢打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她的手掌按在坐騎脖子上,沒有感受到任何反作用力,坐騎就很順從的低下頭去,而後變本加厲,前腿跪倒,腦袋擱在了地面上,朝向洪禹。

這個場面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而只有紀梟明白,烈魔犀這個姿勢意味著什麼:它是在邀請洪禹騎上來

烈魔犀雖然只是五品荒獸,但是出了名的性情暴躁,一旦發怒,時常能夠爆發出四品荒獸的戰鬥力。這也是它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

這樣一頭荒獸,除非是一品合真,否則就算是二品開神,這樣大大咧咧的走到它面前也會被認為是挑釁,那必定暴跳如雷要給人家一點顏色看看。

就算是一品合真,也只是能讓它不敢發作而已,像現在這樣,居然主動邀請洪禹騎到自己背上,諂媚的表現絕無僅有。

洪禹明白這頭荒獸是什麼意思,腦袋已經擱在了地上,順勢走上去就能騎在它背上,但是上面已經有了一位身材修長的女將軍,洪禹倒是很想上去,看了看紀梟手邊那一隻鴿卵粗的玄兵長矛,他還是很明智的搖了搖頭。

他施施然從烈魔犀身邊走過去,對於烈魔犀的殷勤視而不見。

接下來更讓紀梟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洪禹不肯接受烈魔犀的諂媚,這頭荒獸居然還不死心,腦袋拱著地,裂開了嘴噴著熱氣,居然又朝洪禹湊了上去,碩大的腦袋像只小狗一樣親暱的蹭向洪禹的身子,嘴裡發出哦哦哦的討好低吼——這可是連紀梟自己都沒有過的待遇啊

紀梟每天都要親自餵食自己的坐騎,這些年來南征北戰,至少有五次救了坐騎的性命,可是她都沒有這樣的待遇,怎麼一個少年郎,第一次見面,這頭畜生忽然轉了性子,一門心思的獻殷勤?

周圍的人也是同樣吃驚,紀梟這頭坐騎是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洪禹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那不是找死嗎?可是結果卻讓大家大吃一驚,烈魔犀諂媚的像個小人。

洪禹一把將烈魔犀推開,然後翻身上了為自己準備的戰馬。出人意料的是,戰馬居然一聲歡鳴,興奮地四蹄飛濺

烈魔犀惱火無比,一雙眼睛變得血紅,嫉妒的瞪著那匹戰馬。

眾人更是張大了嘴:這小子對獸族天生親和?不對勁啊,從烈魔犀到戰馬,不是親和那麼簡單,根本就是全心全意巴結討好。

紀梟有些惱火的拍了一下自己坐騎的腦袋,訓斥道:「行了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出發」

紀梟整頓了隊伍,朝遠處的紀雲行了一禮,然後帶著隊伍開拔出了營地。

紀雲背手站在屋簷下,深邃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費解的神情。從昨天洪禹出現,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少年。似乎他並沒有什麼太奇特的地方,但是紀雲卻總覺得他不會那麼簡單。

就在剛剛,一頭荒獸一匹戰馬,異常的反應恰恰證明瞭他的猜測。

或許在一般人眼中,剛剛的異常只能算是一件新奇事兒,以後他們某一次喝的面紅耳赤之後,會忽然想起來當做一件笑談跟別人說出來,但是內心深處卻並不會真的去深思什麼。可是對於紀雲來說,他所看到的卻絕不是這麼簡單

僅僅是荒獸親和的體質?開什麼玩笑,難道你們沒看到那頭烈魔犀諂媚到了什麼地步?單單是親和,甚至單單是畏懼,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洪禹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才會讓荒獸和戰馬都「墮落」成那個樣子紀雲也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洪禹肯定不簡單。

「紀梟將軍,請等一下」

紀雲忽然覺得自己的那一份報告需要修改一下,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加進去

他追出來,前面的紀梟勒住了荒獸坐騎,紀雲上前來道:「我忽然想起來那一份報告還需要修改一下。」

紀梟有些莫名其妙。

半個時辰之後,紀梟的隊伍護帶著那一份新報告,送著洪禹,離開了營地

這一次真是「護送」,紀雲改好了給家族的報告,出來的時候暗中叮囑了紀梟一下,紀梟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但是她一向服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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