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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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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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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9 01:27:03
一一七九章 合圍之議

    望得此幕,在場幾乎所有的修士,目光神情都開始漸漸興奮。許多人都神情輕鬆喜悅,再無之前的危機之感。

    那殤雪大天尊也同樣是眼神微亮,現出了幾分喜意:“此事果真?”

    怪不得星始宗,敢做出這樣的不智之舉,首先打破僵局。若任山河真蠢到從望乾山北上,那麼其麾下大軍,必定會落到被幾十位仙人圍殺殆盡。

    望乾山周圍地形狹隘,而借助天星宗本山的靈脈與陣法之助,星始宗幾可無損失的大破蒼茫魔軍。

    “怎敢蒙騙?”

    那庚乾搖著頭:“想來此時在場諸位中,應該已有人能猜知究竟了。”

    “確實,之前確實有些猜測,也聽到了一點風聲。”

    殤雪微微頷首,又轉而問道:“既有這位相助,那麼貴宗說有十成把握並不為過。那麼這次為何,還要如此為難?”

    “那隻是之前——”

    庚乾一聲苦笑,望穹山之前確實有幾十位仙人鎮守,隻等任山河闖入羅網不錯。可一旦被迫分兵,卻未必能保萬全。

    “若能提前知他動向,為他布下一個死局倒是不難。然而此時任山河故布疑陣,我等是真無法猜知,他這次的目的何在。到底是那劫含山赤岩城,還是望穹山,無法預測。而我們所謂的‘萬全’,隻能保證一處而已。且按我宗那顆伏子的消息,任山河此子這半年幾乎都時閉關不出,一應事務,都交由部屬處置。那觀雲殿有數次元力潮汐,異於尋常。如今我等,也實不知那位,此時到底增長了多少修為,又增了些什麼樣的手段底蘊。不過按我等的估計,想要勝他不難,估計五六位仙修就可,可此時要確保誅殺此子,至少也需動用十位以上的靈仙。而要想萬無一失,則還要再增一倍數量,封鎖四方不可。這還不包括,他麾下魔軍的戰力。”

    “二十位靈仙?”

    殤雪一時失聲,可隨即她麵色就轉為凝重。

    那畢竟是掌握因果大道,可將散仙與登仙境,都如豬狗般肆意屠戮的存在。

    入魔後短短六十年,就已有橫掃此界之勢,仙階以下無敵。且遁逃之術,也超越了任何超品無上級遁法。

    ——以因果之法變幻方位,可比什麼虛空挪移,光遁,風遁,都更詭異更防不勝防。

    總之星始宗無論怎麼高估任山河的戰力,那都是理所應當。

    既要圍剿,那就絕不能走漏了這個最重要的魔頭。否則所有一切,都毫無意義,

    雪陽宮此時總共才三位靈仙而已,加上一應部屬附庸,數量不超十六。

    此時還要隨時防範那無明上仙,再次對雪陽仙宮動手。此時能動用的靈仙,最多隻有三位。

    至於星始宗,雖是星玄第二大教,聽從星始仙宮號令的仙修,不下四十,可一樣不可能全力以赴。二十位仙人,估計已是星始宗的極限。

    然而要想兩處都萬無一失,那就必定需五十位以上靈仙不可。在場無論是哪一家,都不可能辦到。

    “二十位靈仙,隻是針對任山河本人。除此隻外,還有他麾下那隻龐大魔軍,兩萬合道,哪怕是結出一座最普通,最一無是處的魔陣,也可抗衡三四十位靈仙,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天瀾魔君,以及那五位可以抗衡仙修的五部天軍之主,一座雷火仙元大陣。”

    魏成君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麵上滿含自嘲:“這麼一算,沒有五六十位靈仙聯手,根本就無勝算。好在我星始宗,還有一位月庭師兄,可畢竟隻有這麼一位而已,分身乏術。”

    聞得月庭之名,眾人都神情微凜。這一界中三大至強者——無明,太幽,任糜!

    而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與這三位比肩,那就定是星始宗月庭上仙無疑。

    據說這位,也就是手中的先天靈寶差了一籌,不敵三人。其餘無論是法力修為,還是道業根基,都不遜色於這三者。

    一位月庭上仙,至少可抵得三四十位靈仙聯手,可也隻能確保一路而已。另一路,仍是人手不足,不能做到萬無一失。

    關鍵是兩路,都暫時拿不出足夠的軍力抗衡,隻能依靠靈仙之力。

    殤雪仙子目光流傳,已經知曉了星始宗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

    想要將任山河當做踏腳之石,再次樹立星始宗的威名,甚至可憑此確立道門之首的地位。卻不意對手出乎意料的強橫狡獪,反而使星始宗力不從心目進退維穀。

    也就是說,這一次召集諸宗合議的目的,就是為求援麼?

    不過此時,雪陽宮確不可置身事外。這一戰的成敗,同樣關涉到雪陽宮的安危。

    隻略一思忖,殤雪就有了決斷,與對麵的司空無忌對視了一眼,就唇角冷挑道:“任山河這魔頭肆掠星玄修界已達六十餘載,血案累累,惡行已罄竹難書。星始宗能出麵主持正道,號召諸教誅此邪魔,我雪陽宮敬仰有加,也願盡綿薄之力!”

    這次星始宗,的確是讓她看到了希望。且隻需任山河落網,就著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她絕不願錯過,這個能夠使雪陽宮走出困局的機會。

    那司空無忌也是一聲寒笑:“任山河此獠,人人得而誅之。我玄天劍宗為正道一支,能參與此等誅魔盛舉,實感榮幸,也責無旁貸。”

    夢行大天尊聞言欣慰一笑,還好這幾家,都是明事理之人,甚至都未提出什麼附加的條件。

    其實這也是被那任山河,逼到了不能不同心協力的境地。

    這任山河非除不可,基本已成修界共識。

    而就在下一瞬,夢行大天尊忽然心神一動,側耳傾聽著。片刻之後,他的麵色就又再次苦澀了起來。

    旁邊的庚乾好奇,正猶豫著是否要在這場合詢問究竟,就聽夢行主動開口道:“那任山河此時已頓兵九丘原,仍未決定去向。不過卻已遣五部天王四出,將周圍的靈界通道,都全數摧毀。”

    眾人聞言,不禁一陣沉默。那九丘原,恰在赤岩城與望穹山兩地的中間位置。無論去哪一個方向,距離都是相當。

    至於靈界通道,是靈界洞天出入星玄界的通道。本來從靈界洞天出發,無論去星玄界哪一個方位,最多一個時辰就可趕至。

    然而當這一帶的靈界通道被破壞之後,也就意味著,那些上仙再無法自如出入此間。

    而哪怕是遁速再怎麼高超,哪怕如任糜無明之輩,在這一界中,也不過是散仙階的飛艦相當。借助一些特殊的法門,或可在短時間內挪移數百萬裏,可這也同樣需要時間。

    赤岩城與望穹山這兩地,他們選擇了一處,也就勢必需放棄另外一處。除非是擁有足夠的靈仙,才能夠二者並重。

    這也是星始宗把他們請來的目的,正因料到了任山河接下來的舉措,才將他們諸人邀請至此。

    可惜的是,哪怕合諸教之力,靈仙的數量仍有不足,隻能先側重於一方。想要兩個拳頭力量相等,不太可能。

    “我還有兩個疑問。”殤雪眯起了雙眼:“既然貴宗已經說動了那一位,為何不請這位直接出手?若然有他參與,何需什麼伏擊截殺,也無需借助什麼地利,直接將之合圍剿滅就可。”

    星始宗之所以要借赤岩城與望穹山這兩處的地利埋伏,是擔憂死傷。

    要剿滅那支蒼茫魔軍,其實無需那麼麻煩,三四十位靈仙就可辦到。

    然而這也意味著驚人的折損,這些靈仙,可能最後活不下一半。

    這樣的損失,哪怕是底蘊厚如星始宗,也承受不起。

    “——還有,那任山河的消息靈通異常。我等提前布置,這位豈能沒有警覺?”

    夢行大天尊不禁微一頷首,不愧是雪陽宮僅存的法域修士,確是名不虛傳。兩個疑問,都問到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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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零章 瞞天過海

    “以我估測,那星始宗幾家最多能動員六十位靈仙,這實力雖已能兩頭兼顧,卻必定需有所側重不可。不過若這些人,直接就埋伏在赤岩城與望穹山之內,大約魔君也不會真就傻乎乎的闖過去,入其彀中?”

    元器天城,‘邪塵’散人也在以同樣的問題,問著楸無道:“還有那位魔督大人,你就不擔心他直接參與進來?我想那位魔督與星始宗,大約還是想不到,你已知他有變。然而月庭的實力,其實不弱於無明任糜多少,再加上一位同樣位居魔道絕頂之列的阿鼻魔督。即便失了先機,此戰魔君你依然是岌岌可危——”

    隻因不能直呼魔舍離之名,‘邪塵’散人轉而以阿鼻魔督代稱。

    他知道‘任山河’,自有消息來源,而且極其靈敏,風吹草動都不會錯過。不過仍是有意提醒著,以免這位輕忽大意。

    “阿鼻魔督?”

    莊無道端坐於寶座之上,嘲諷一笑:“參與攻擊阿鼻聖子,他哪有這個膽子?現在的她還下不了這決心,也還不願承受這代價。至於那些靈仙,星始宗自有辦法,你我何需為他們心憂?”

    除了他說的這些原因之外,也因這阿鼻魔督還不能完全掌控平等神教。

    阿鼻平等王在此界中,除了魔舍離之外,還有三位靈魔階的部屬,以及數十教眾。

    這會使魔舍離忌憚萬分,在未徹底收服解決這幾位靈魔同道之前,那位又怎敢冒然對他這平等聖子動手?也不敢將背叛平等王的心思,擺在明麵。

    這可算是另一種的,欲成大事而惜身。不過這並不是因魔舍離好謀無斷,而是時勢如此,迫不得已。

    “原來如此!”

    ‘邪塵’散人隻略一思忖,就不再擔心。對於這位阿鼻魔督,同樣托庇於阿鼻平等王麾下的任山河,自然是要比他更了解得多。

    “這麼說來,這星始宗,還真是處境兩難。就不知魔君如今勝算,已經有了幾分?”

    他並沒考慮過,星始宗會將那支大軍召回。星始宗大軍南下的目的,就是為引誘任山河入彀。一旦召回,豈非是沒有意義?

    蘇雲墜把螓首枕在莊無道的腿上,聞言卻是一笑:“散人錯了呢!並非是因少宮主有足夠勝算,而是因雙方勝負在隻旦夕之間。些靈仙,雖不會直接埋伏於赤岩城與望穹山之內,以免驚退少宮主。然而若這一戰,不能速戰速決,那麼這些靈仙趕至,也在旦夕之間。我猜少宮主他,是能勝則戰,不能勝,那也無需強攻,所以不懼冒險。他反正不急——”

    ‘邪塵’散人微微愣神,而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蘇雲墜。

    此女出身蘇氏,是當年萬西林慘案,唯一的幸存者。據說心性絕佳,倍受赤神宗看重。

    然而這位感任山河恩情,在任山河入魔之後,舍生忘死的跟隨。幾十年過去,卻是搖身一變,成為當世法域強者之一。

    之前還因此女對任山河的癡纏之態,而有所輕視。此時才發覺自己,確實小瞧了此女。明心見性,看得比他還要清楚。

    自己隻一腦門想著這一位,是欲借此機會除去那人。卻從未想過,對於任山河而言,其實並不急於一時,大可與對手慢慢周旋。

    “換而言之,你那時若不出手也就罷了,一旦全力而為,必是有了十成勝算?隻是我卻好奇,赤岩城那邊可以不管。然而那望穹山,你準備如何在一個時辰之內攻下?”

    “隻是巧合而已,早年布下的一顆棋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派上了用場。至於勝算,並無十成之說,隻是剛好大到能讓本座冒險嚐試一次而已。”

    莊無道眼神變幻,而道完這句,他就又閉目入定,冥想出神。他現在耐心十足,也有的是時間等候。

    盡管那五劫劫果,已經來臨在即。幾位真仙,也要降臨。然而這點時間,他還等得起。

    赤岩城或望穹山,星始宗會選擇哪一方?又或者真是二者並重?

    兩日之後,被他派遣出去的五部天王,都陸續返回。此時一千萬裏方圓之內的靈界通道,都已被五人摧毀殆盡。

    因事涉自家生死,五人無一敢大意鬆懈。莊無道以魔靈巡查感應,知曉這次那些靈界通道,確是被破壞的極其徹底,無哪怕點殘留。

    而就在又一日之後,莊無道的那麵太虛子鏡,終於有了動靜。秦鋒那邊,已經有了確切的消息。

    果然是如他所料,對麵的月庭上仙,選擇的正是赤岩城——

    霍然拂袖,莊無道一道令符從殿中飛出,片刻之後,就又兩個人影趕至。

    為首一人,正是水部天王原清汝,而跟在其後的另一少年修者,則為十三部天軍之一,幻魔天軍之主陰血冷。

    到來之後,都神情畢恭畢敬的一禮。

    莊無道此時,也從台階之上走下:“你二人,已準備得如何了?”

    那原清汝盈盈一笑,直起身來,言似斬釘截鐵:“定不會讓主上失望!”

    “原天王乃世間幻術大家,有天王指教,我部天軍近日裨益不淺。”

    那陰血冷也同樣神情篤定自負:“可能瞞不過太久,不過三日之內,定不會讓人瞧出破綻!隻是這幻術之法,雖能瞞過外人耳目,可天軍之內——”

    莊無道卻微一搖頭,示意無妨,此事也的確無需憂心。

    ※※※※

    三日之後,赤岩城前,蘇星河立在一處雲空戰艦之上,躊躇滿誌的,看著對麵的那座雄城。

    那是一座建於萬丈高崖之上的巨城,城牆高達三百丈,俱是以上佳的靈鐵澆鑄而成,堅固無比。城牆表麵泛著青冷寒光,讓人望而歎止。

    隱隱可見城中,有無數的修士,正是全神戒備的,在各處陣樞值守。

    數萬修士彙聚之後,產生的元氣波潮,甚至可影響到數十萬裏之外。

    蘇星河卻並不在乎,麵含笑意,靜靜等候。

    隻需再有兩日,當蒼茫魔君率大軍抵臨,那時一切都可了結。之前朝思夢想之事,亦可如願。

    然而當片刻之後,一枚從遠處飛來的信符,落在了蘇星河手中時。蘇星河的臉色,卻忽然變得煞白一片。

    這是由蒼茫魔君親自下達的軍令,大意為全軍將轉向天星宗本山方向,此時已至望穹山下,距離不到一個時辰。

    如今已攻山在即,赤岩城前的疑陣,即將被識破。命他們兩部天軍盡快撤離,免遭星始宗諸多靈仙報複。

    “望穹山,為何是望穹山?”

    為何是望穹山?不該是眼前的這座赤岩城麼?

    明明是已經傳令,五日之後,就是攻打赤岩城之期,怎麼最後,會是轉去了望穹山?

    最新的消息,不是說那支蒼茫魔軍,仍在前來赤岩城的途中?距離此間,已經不到三百萬裏。

    即便是那‘任山河‘任魔君,所有的舉動,都是有意掩人耳目,把他們這些當成誘餌。可那十餘萬魔軍,人心雜亂,又豈可能半點消息都未傳出?

    眼神變化,蘇星河神情忽而凝重,忽而猙獰,忽而恐懼。

    後方處一個身影,忽然疾速奔來。正是他的‘星河天軍’部屬之一,大乘境的修為,貴為軍中一都都統。不過此時這人臉色,卻是難看之至。

    掃視了周圍一眼,見四周都無人注意,才在蘇星河的耳旁言道:“主人傳信,蒼茫魔軍大部,此時已在望穹山下。”

    果然!

    蘇星河的雙手死死緊握,骨節處因用力過劇,已然發白。

    “望穹山下?他到底是如何辦到的?怎能瞞過世人耳目?”

    這麼多修士注目,如此多的靈仙觀照,那完全是烏合之眾的魔軍,怎可能辦到?

    “據說是提前準備了一門大型的幻法。”

    這人得到的消息,明顯是超出了隻從任山河軍令中,得知變局的蘇星河。

    亦知情形不妙,這短短一句,並不足以使蘇星河釋疑。此人一聲歎息之後,才解釋道:“這門幻法,不止是對外,也是對內。那蒼茫魔軍上下,幾乎所有的魔修,都一直以為他們是在往西,前往赤岩城方向。以一隻船隊偽裝大軍,主力則?三日之內,日夜兼程。不惜損耗,終在半個時辰之前,抵達望穹山下不遠。”

    蘇星河的劍眉微挑,已經隱隱領悟到,任山河使用的手段。

    也就是說不止是瞞過了外人,連自己的部屬,也同樣都瞞在了鼓中!

    隻是他仍有疑惑:“可哪怕是如此,難道那十餘萬魔修,就無人能察覺有異?”

    他知道蒼茫魔軍部屬中,許多人的靈覺,都有異於常人。蒼茫魔軍部眾更是來源複雜,有許多人都是諸教可以安排的釘子。、

    而似這種大規模的幻術,施展困難,也極易被人洞察。

    “確實無人識穿,魔君起兵之前就已有令,為防走漏消息,命各部自守於艙室中,不得外出。”

    那人搖著頭:“此命合情合理,無人生疑。且這半年以來,魔君他號令嚴明,過必罰,功必賞,故此無人敢於違逆。那些靈識過人之輩,不能直接接觸幻陣,自然也就無法將之識破。即便有一二人例外,各人分處艙中,那位魔君也易處置,”

    蘇星河心中釋然之餘,心中卻是倒吸了一口寒氣。原來如此,這半年來不斷的整頓法規軍紀,就是為了這次的瞞天過海麼?

    忽然蘇星河放目遠眺,隻見在他的左麵,那六艘八階戰船,已經迅速調轉過了方向。

    正是那不死道人所屬,卻是艦船四散,往東南兩麵全速逃離。幾個呼吸時間,就已滑出了數十裏。

    蘇星河略一思忖,就一個跨步,遁空而行,不過片刻就來到了不死道人乘坐的那艘戰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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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0 01:16:55
一一八一章 真相大白

    不死道人就在主艙之內,當蘇星河到來之時,這位正老神在在的端坐於主位。對於這位‘同僚’的來臨,毫不意外,麵含冷笑,譏嘲之意十足。

    這使蘇星河心中微沉,頓時就知,這次的情形,隻怕是糟糕之至。

    之前幾次來的時候,還未曾察覺。直到剛才踏入這艘戰艦時,才發覺這艘艦上的修士,出乎意料的少,隻有不到寥寥十人。那夢念生,此時也同樣不見了蹤影。

    昨日不死就尋借口,將麾下的不死天軍四麵散出,說是要尋覓血食祭品。那時他不曾生疑,知道這支不死天軍,確實比其他魔軍諸部,更殘酷嗜血,更喜好捕獵血食。盡管有魔君之令,不得隨意對普通常人出手,不過這附近還是有不少修士。

    隻是到現在,他才知這位是故意將部屬提前疏散,給這些人活命的機會。

    而此時的不死道人,也高高在上的俯視過來,眼含憐憫、

    “幾日知前,魔君就早有預料,說你定會尋我問個究竟。剛好也有些話,他也托我告知於你。”

    蘇星河楞了楞,然後瞬息就已了悟,輕聲一歎:“魔君他是何時知道的。”

    “這個我怎知曉?該問蘇道友自己才對,到底是在何時露了馬腳。那位大人一向聰慧機智,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都會引他懷疑。”

    不死道人搖了搖頭,而後思索著道:“我猜是在山海集的時候,那時候魔君他看似對你坦坦蕩蕩,毫無隱瞞。可老夫卻知,他對你自始至終,都留著一手。”

    蘇星河眼神微凝,也就是說,自己一開始就已漏了破綻了麼?

    “當時你選的是從此信奉蒼茫魔主,而非是委身為魔君靈奴。大約是以為,這樣一來束縛就可少些。不過道友隻怕是絕不曾想到,那位魔君與蒼茫魔主之間的關聯?這二者,其實本為一體。”

    不死道人眼透出自嘲笑意,他也同樣是信奉蒼茫魔主,察覺出這個事實真相,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居然,成了這仇家的信徒之一,而且是已有欲罷不能之感。

    莊無道賜下的那些神術,實在太過好用了些。

    “想必星始宗給你種下的命牌禁製,本身也有問題?選了這條,魔君根本就製不住你的性命。不過那命牌也有被識破的可能,所以當有了選擇之後,蘇道友主動放棄,最終選了這條看似更安全的路走,成為蒼茫魔君座下魔靈。卻沒想到,道友作繭自縛,當察覺魔君與蒼茫魔主有涉時,就已難脫身。任何有對魔君不利的意念,都會被其感知。所以這幾十年來,始終不敢行差踏錯,甚至也不敢與星始宗聯係。”

    蘇星河心中冰涼一片,這確是他的失策。當時‘任山河’提出的兩個條件,一是成為靈奴,一是成為神主座下魔靈。

    他也奇怪,為何後一個條件,會如此寬鬆。成為神主魔靈,固然是從此受魔主操控,然而這與任山河,有何關聯?

    一時的僥幸,卻是讓自己後悔莫及。

    自忖自己,哪怕成為了神主魔靈,也有與那位蒼茫魔主交易的可能,星始宗也可助他掙脫。實沒想到,二者本為一體。

    可惜當他猜知真相時,就已為時已晚。

    微微一歎,蘇星河強自收拾了一番心情:“我以為不死道人你,是站在我這邊?”

    “站在你這邊,憑什麼?”

    不死道人唇角微彎,聲音尖利刺耳:“就因為這些日子,我坐視你在布置陣盤之時動那些手腳,準備暗算魔君?還是某位靈仙上門,親口承諾,為我解去那命牌禁製?”

    此時不死每說一句,蘇星河心中就更沉一分,果然,這位隻是與他虛與委蛇麼?

    在他看來,不死本是莊無道部屬中,叛意最深之人,遠強過那五部天王。

    “那麼不死道友,難到就不曾心動?若說勝算,自然是以星始宗為優。”

    “確實心動!”

    不死道人直言不諱:“我還知那位魔舍離,其實已經將魔君出賣。若論實力,自然是星始宗占據上風,魔君他完全不能比擬。然而魔君他,又何時給了你我出賣他的機會?既然你我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那麼即便我不死心動了,又能如何?”

    遠在赤岩城,他即便想出賣那位辦不到。何況那位魔君這次拿出來的獎賞,也稱得上是慷慨大方,可以解除他最重要的心腹大患。

    “所以不死你這次陪我過來,隻是為安我之心?”

    蘇星河心中一陣發涼,若來這赤岩城的,隻有他蘇星河一人,他定會心生疑竇。可再加一個不死道人之後,他卻自始至終,都沒起過懷疑。

    還有魔舍離,那位居然就已經知道了——

    不死直呼其名,顯然是對這位,已沒有了顧忌。

    “也是因我不死,很難死掉。”

    不死道人笑了笑,遠眺前方:“高手弈棋,總需有些棄子。而我不死,也不懼對麵那些上仙的泄恨報複。隻是可惜了你麾下的這支星河天軍,不過也無所謂了。你蘇星河的部屬,到底有多少是忠於主上,一時還真難說清。”

    星河天軍九百魔修,並非全是星始宗的內應耳目。可既然是在蘇星河的麾下,這支天軍的可靠程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不死最清楚不過,他那位主上,對那些平民常手下留情,可對他們這些殺人入麻的魔修,卻根本就是不當人看。

    蘇星河的麵色,漸漸恢複了平靜,當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之後,他反而恢複了鎮定:“那麼魔君他,準備如何處置蘇某?”

    “處置?你有星始宗庇佑,談何處置?此時此刻,他可奈何不得蘇道友。最多也就是身為神主魔靈,蘇道友要受些神罰而已。”

    不死道人嘿然一笑,眼中異光閃爍:“不過魔君他倒是托我問你,如今可曾後悔了?念在劍通雲墜兩位在為他效力,你蘇星河也未鑄成打錯,他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言中毫不掩嫉妒,若換成是自己,犯下這樣的過錯,莊無道絕不會給自己第二次機會。

    平時他罵一罵還可,一旦生出背叛之時,那個家夥,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誅滅!

    蘇星河口中,卻是苦澀無比。此時的莊無道,確實是奈何不得他,不能直接對他出手。

    然而隻是那神罰,就已讓他難以接受。那意味著他的修為境界,又將大幅度的跌落,可能直至歸元之境。內天地法域破碎,五髒六腑也將重傷。

    本來這都無所謂,所有一切的代價,星始都會為他承擔。

    然而現在,這都已成奢望。星始宗承諾的報酬,確實豐厚不錯,然而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不能對星始宗有半點裨益的廢物,人家憑什麼繼續厚待於他?拿出那些靈珍給他使用?

    雖不至於淪落到絕路,然而在他蘇星河的眼前,卻是一片黑暗。

    後悔麼?的確是後悔了。

    “可此時仍勝負未定!”

    蘇星河眼神遲疑,難以決斷:“你就這般篤定,難道認為魔君他能贏得此戰?”

    “這我不知,也無什麼信心,隻是沒得選擇而已。”

    不死道人搖著頭:“不過我想,那位魔君如此布局,將所有一切,都全數算到。總不至於最後,都沒能有一個好結果。”

    “原來如此!”

    蘇星河笑了一笑,正欲說話,卻忽的心中一動,看向了身後。已經隱隱感知,有靈仙的氣息,正在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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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0 01:17:14
一一八二章 攻山之始

    此時望穹山下,赫然百餘艘長達萬丈的雲艦,加上那方圓十萬丈的元器天城,氣勢遮天蔽日般往前方那座雄山,緩緩壓來。

    而在元器天城之內,蘇雲墜也同樣在好奇地詢問莊無道:“說來我也奇怪,少宮主你怎知我祖父他,是有問題?又到底是何時知道的?”

    “墜兒你錯了,不是我何時知他有問題,而是事先知道之後,有意為之。星始宗需要將人安排到我身邊,我也恰需這麼一個人物,使其安心而已。”

    莊無道搖著頭,其實他也非是第一時間就能確認。隻是開始有些懷疑而已,之後才從秦鋒那裏知曉。蘇劍通蘇星河,都是秦鋒的安排引導,才會出現在山海集。

    秦鋒是明知蘇星河有臥底之嫌,也仍將這位引入他的麾下。一方麵可為他添一臂助,一方麵則是為安撫星始宗。

    正因事先就已得知,所以莊無道並不覺惱恨。也並不存在背叛,隻能算是互相算計,而他這邊卻是技高一籌。

    “事先就已得知麼?原來如此。”

    台階之下,蘇劍通神色釋然之餘,麵色也蒼白無比,在下方恭敬一禮:“不過劍通仍需謝過主上,對祖父他手下留情。能得主上開恩,我兄妹二人皆銘感五內。”

    “慢點謝我不遲。”

    莊無道意味深長的一笑:“我雖給了他一次機會,可你那祖父會不會接受,仍是兩說。即便接受了,他也未必能從赤岩城那邊安然返回。我隻望你們二人,日後可莫要怨我才好。”

    赤岩城數十位靈仙埋伏,一旦起意泄憤,蘇星河很難活著回來,

    他雖知蘇星河,也有著自己的保命之法。然而在那個時候,隻要稍一遲疑猶豫,就會落在星始宗那些仙修的手中,再難脫身。

    這就要看那時蘇星河會如何選擇了,也能夠徹底看清,這位的心意抉擇1。

    “主上言過了。”

    蘇劍通卻是微一搖頭,再次一禮:“我等又豈是不知好歹之輩?”

    “你明白就好!他是欲借助星始宗之力,複興萬西林蘇氏。然而以如今情勢,星始宗斷不可能使其如願,希望他能想明白才好。”

    微微頷首,莊無道就又眺望著前方。

    對於蘇星河與蘇氏祖孫之事,他其實並未太過在意。蘇雲墜與他之間的牽絆,更勝過與蘇氏之間的血脈親情。這些年他精修因果之法,更能洞察到,二人因離塵重明一脈的命運聯係,糾葛極深。

    再者以蘇雲墜的性情,若然不滿,會直接對他開口,而不會做出那等齷蹉極端之事。

    至於蘇劍通,確實潛力不錯,他頗為看好。然而現在他的部下,已然是強者如雲,並不缺這一位。

    這位能夠想得開,那自然是好。想不開也無所謂,他甚至可以為此人解開命牌禁製,任其去留。

    元器天城依然是在距離那望穹山,大約七千裏處停下,遠遠可見那佛光衝起,遮天蔽日。夜空中也有一顆顆星辰,被‘點’的熾亮。哪怕是在正午時分,也依然有著不弱於大日的光輝,清晰可見

    還有一束束純淨星力灌注而下,籠罩住了整個望穹山範圍。

    而當那天星宗的二十八宿誅天陣展開時,周圍萬裏方圓,都似化為了一個諾大星盤。四象星宮顯化於內,二十八宿群星無一漏缺。

    此處除了洗心寺三萬佛修,還有天星宗近九成的門人。並未跟隨星始宗大軍行動,而是依舊駐守於望穹山這個要地。

    不過前者才是主力,也是星始宗放心讓大軍南下的底氣所在。三萬佛修,有萬人都是合道境界。

    此時一齊誦唱梵經,使那天星宗的山頂,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佛祖之像。純金顏色,盤膝而坐,手似拈花,身後四十九圈智慧光輪,光明輝煌到無以複加。浩大的罡元,將周天雲氣,盡數排開。

    “那是無量義經,這佛祖之像乃無量真佛。”

    洛輕雲在旁提醒著,上下打量著這尊佛祖:“可惜佛意中有著雜質,顯見其內僧人心意不純,那小乘佛門瞧不起大乘,不是沒有道理。”

    此時旁邊諸人,都是錯愕不明。他們可沒瞧出這尊無量真佛,有什麼雜質,有什麼不純,

    隻知這佛氣勢磅礡浩大,神意無量。壓得諸人幾乎窒息。尤其是那雙緊閉的佛眼,更使人心生恐懼。

    似乎隻要這眼睜開,就必定是天崩地裂,滅世之威,可將世間所有邪祟都掃蕩一空。

    “周圍三十萬裏方圓,並無靈仙境修士。至於虛空域外,實在難以偵測,不能盡知。不過即便真有人隱藏在太虛海內,數目也不會太多,最多三五人而已,”

    謝婉清將所有的雷音子劍都盡數召回,到了此時這地步,這回音劍陣已無意義。

    星始宗仙修若真有埋伏,這回音劍陣根本就無法真正起到警示的作用。

    三十萬裏,換成靈仙境,不顧損耗的全力遁行,也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

    而若是借助一些特殊的法器與上界仙符,時間更會縮短到一刻甚至半刻。

    仰頭上望,看著那巨大的佛影,謝婉清眼中破天荒的,浮出了幾分不敢置信之色。

    “一個時辰,真能攻下這望穹山?”

    此語隻是意念傳音,星始宗的動向打算,蒼茫魔軍的真正處境,此時這元器天城之內,隻有寥寥幾人知曉。而謝婉清,正是其一。

    絕大多數的五部天王,十三部天軍之主,都隻以為星始宗,已經被他們的魔主,逼到了左支右絀的境地。

    卻渾然不曾想到,隨著魔舍離的背離。對麵的星始宗已經可以騰出手來,糾結數十位靈仙境,圍殺他們的蒼茫魔君。

    有些人可能察覺出了異樣,卻並不能知詳情究竟。所能做的,也隻是小心防範而已。

    也有些人,已經從特殊的途徑,知道了真相,卻心懷叵測,隻做不知。

    而她這主上,卻是明顯此戰凶險,卻一意孤行。在她看來,攻打這望穹山的唯一可能,就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解決所有戰事!

    然而當她看著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如巨山般聳立的巨大佛影,謝婉清對任山河哪怕再怎麼有信心,此時也不免心中忐忑

    “能不能攻下,試試就可知!”

    莊無道的重明觀世瞳,透過那天星宗的重重禁製,不過須臾,就已望見了一個僧人身影。

    六十年不見,這位僧人卻也是顯出了垂垂老態。五十歲的模樣,麵貌慈祥和藹,與少年時的俊俏,截然迥異。

    那形貌氣質,與那位證如禪師,真是相似到了十分。

    不過這位本身,也確實是吞噬吸收了當年證如,所有一切。以天魔之神擬化,倒是將高僧的氣度風貌,學到了十成。

    意味深長的一笑,莊無道也長身站起,飛身到了大殿之前。一個靈決,就有數以千計的雷火力士,在地麵升騰而其。

    靈紋與半年前稍有變化,陣法循環也與之前的‘小天元無量都天陣’,截然迥異。且有一絲絲因果之力,融入其中。

    莊無道以鎖命真言配合這‘雷火仙元’術施展,幾乎不受對麵的幹擾影響。

    哪怕是對麵的鍾聲陣陣,佛號如潮,天上星辰,亦有無數的星力光華籠罩而至,使周邊靈元錯亂擾動,也不能遲緩這些雷火力士的成形。

    不過片刻,就有一座全新的八階大陣,出現於地麵之上。而當這雷火力士的數量增多,陣法的等階,又被強行推升著。

    之前他使用的陣法,是純正的重明一脈,這次他卻是走的太虛混元路數。

    曆經數年,完成的‘太虛都天無量混元陣’。

    卻是結合二者之長,又偏向於雷火之道。可以與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結合,也同樣能施展加持重明一脈的神通術法。

    靈元鼓蕩,靈力潮湧,當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元器天城,太虛都天無量混元陣這三者的靈力氣機,開始融為一體。

    此處房外萬裏天空,都現出五色之光,其中木火二色,尤其顯眼。

    而在元器天城的上方,更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靈力漩渦,仿佛一個巨大的轉輪。

    當組合之後的‘九天都羅太虛神霄陣’,將元器天城的太虛天輪神通,激發到了極致,隻一瞬之間,就將周圍暴亂的元靈,都全數鎮壓。

    諸艦之上,那本來又寫浮動的人心,也在這頃刻間,就迅速平複了下來。

    許多人眼中,都現出了絲絲喜意。

    “這是仙階大陣?”

    “居然是先階,對麵的二十八宿誅天陣,看來也不過是散仙階位?魔君大人真是了得,”

    “如此看來,魔君大人的雷火仙元陣,又有變化。”

    “怪不得,魔君大人要攻打這望乾山。這星始宗,真是在尋死!”

    “既然是仙階大陣,對麵隻怕擋不住一日!”

    “對這位魔君大人,還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那星始宗,拖得太久了,”

    莊無道也不去理會軍中的議論聲,一揮大袖。就有一隻重明神鳥,從他的袖中穿飛而出。同時一絲意念,探入過去。

    “仙君,感覺如何?可能掌控?”

    “還好,沒有之前小天元無量都天陣那麼純粹的雷火,不過無論是量還是質,都超出了之前數倍!這點變化,不值一提。”

    就在說話之時,這隻重明神鳥就已飛空而起,直上雲霄。而後身軀迅速膨脹,見風就漲,隻一須臾,就已化出了十萬丈身軀。

    氣勢之盛,完全不遜於對麵佛祖聲威,一爪拍下,亦是虛空崩塌,元氣爆卷,直接將對麵的二十八宿誅天陣強行撕開了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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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三章 膽大妄為

    對麵望穹山內,可見無數的靈石,正在粉碎爆裂著。離華仙君借助‘太虛都天無量混元陣’威能的一爪,已經傷到了對麵護山大陣的本源。

    此時漫天都是太虛混元滅卻神罡,宛如成千上萬的巨型弩箭,也似一顆顆赤色流星,轟擊在那望穹山的山頂之上。

    山搖地動,周圍群山都在崩塌,無數的碎石潮卷滾下,已成石流。

    在望穹山外的那層星力護障,也被逼的顯化出了形狀。所有人都可以望見,那層星藍光障,被數以千計的‘太虛混元滅卻神罡’連續轟擊,在不斷的往內凹入塌陷著。短短不到百個呼吸時間,就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邊緣處更仿佛似破碎在即。

    那些洗心寺佛修,終於無法坐視。那擎天佛影一隻巨大的佛手探出,壓在那層星力壁障之上。

    佛力與星光混合,使這層星力壁障,頓時堅固百倍。

    而那太虛混元滅卻神罡雖是強悍如故,依然是澎湃如潮,連綿不絕,卻再沒了之前那勢如破竹般的氣勢。

    也在此時,那九萬九千丈的佛陀,終於睜開了眼。內中無瞳,隻有‘卐’字佛輪。

    兩道金光,淩空罩下,直指位在最前方的那艘太虛混元滅世神舟。

    此時便是莊無道,亦是微微變色。好在上空處,那離華仙君早有準備,重明神鳥先是一聲唳鳴,而後一道雷電直劈而下。

    重明神鳥的法力與玄術神通,都源自天一莊無道,也繼承了雷火元胎的特性。

    當雷光與那雙金芒相交,整片天地,頓時一片黑暗。隻餘了那道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以及兩道金色眸光。

    強大的靈爆氣潮,不但使得元器天城這邊極其吃力,不得不將‘太虛混元五靈障’張開抵禦。便是望穹山那邊,在那二十八宿誅天陣中,也同樣是魂力狼狽之至。甚至情形更為不堪,不斷的有靈石爆裂,不斷的有天星宗弟子血肉爆碎而亡。

    大地崩裂,似有陸沉之兆,地震波及周圍十萬裏。

    此時最前方那艘太虛混元滅世神舟上,所有的魔修,都是臉上發青。

    不敢想象,這兩道金色眸光罩至這艘太虛混元滅世神舟時的情形。

    這艘準仙階的戰艦,必定撐不過片刻,就會粉碎寂滅!

    “主上,你之前真是說了要在一個時辰內,攻破這望穹山?”

    謝婉清轉過頭,眼含懷疑的,再次看了‘任山河’一眼。

    其實不止是她,便是蘇雲墜,也一樣不信。

    莊無道的這座仙階大陣,確實是強橫無匹,一開始就先聲奪人。重明神鳥的威能,也未讓人失望。哪怕是有此界的法則壓製,也依然全麵突破了仙階之障。

    然而對麵的那尊‘無量佛陀’,也同樣是強的超人意料,有著抗衡重明神鳥之力。

    這樣的情形,哪怕是無明,哪怕是太幽,任糜這樣的人物,也一樣無奈其何。

    隻有洛輕雲知曉得究竟,耐心等待著,也定定的望著對麵,那個年老僧人。

    眼中竟閃過了一絲激賞之意,本身為迦葉佛體,又吞噬了證如一生所有道基。根基之雄厚,幾乎不遜色於當時的不死道人。

    然而這位卻並未就此怠懈,前次當此子與莊無道密會時,她曾親眼見得。短短六十年間,這位就已經進化為八階無相天魔,

    更使人驚悚的是,便連其佛法,居然也同樣超拔精進,此時也赫然已到了八階‘法主’層次,成為洗心寺有數的強者之一。

    魔佛同修,也不知這位,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當年無明雖是教過他掩飾之法。自己也借莊無道之身有過提點,足以使他瞞過世人耳目。

    可那時的她,可沒想到過這個人,居然能在魔佛兩道之上,同時有著進益。

    “確不愧是此界大乘佛宗!”

    莊無道的瞳中,亦閃過了一絲異色。不能不說,這星始宗的安排,確實是萬無一失。洗心寺這些僧人,也的確是有讓他鎩羽而歸之能。

    不過這無量佛陀顯化的金身,對於那家夥而言,也是絕佳的良機。對麵那一位,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也虧得是幾十年前,他早早布下的這一。若不是這麼巧合。他可能隻有無奈遠走,遁入瀚海以暫避其鋒,

    之前積累的聲威,都要損害殆盡。麾下的這支魔君,說不定也要被對方瓦解,分崩離析。

    不過還好,天命眷顧於他。

    莊無道也不知,這是否太皇福德如意圖與浩劫天圖的功效。不過這一次,他確實是心想事成。

    真是期待,這位昔年仇敵,今日的道友,在仇恨的催使之下,最後到地會開出什麼樣的花朵。

    正這般想著,莊無道卻忽的心生感應,仰頭看向上方天空。

    就在南麵那三十萬丈雲空之上,此處也不知何時,多了一口青色飛劍。而就在這宛如竹葉般的劍器之中,莊無道卻依稀感覺,裏麵正有著一雙眼睛,正冷漠而無情的看著自己。

    視線相對,二者間的神念劍意,也瞬間碰撞交擊。莊無道身軀顫動了剎那,而那口劍器也同樣維持不住,在空中搖搖晃晃,似如喝醉了酒,隨時就要栽落下來。

    莊無道一聲冷哼,這次的神意交鋒的結果,雖是他全勝。然而他卻能感應得知,那劍身之內,幾乎不損色無明太幽那個層次的意念。

    僅僅隻遜色一籌,是他來到星玄界後,見到的第五位,達到元仙階實力之人。

    似那魔舍離,敖如海,靈威聖等等,隻是接近,而非達到,境界都稍有不如——

    星始宗,月庭上仙!

    第一時間,莊無道就想到了這位人物,而且確認無疑。也就是說,方才他是隔著數百萬裏之遙,與這位隔空交手了一次麼?

    不愧是這一界中,最接近巔峰層次的一人。

    不過下一刻,莊無道的目中,就閃過了一道銳芒,殺氣四溢。

    那重明神鳥身軀中,就有幾十枚劍羽飄下,連續不斷的與這道青色飛劍交擊著。

    莊無道的雙目中,也開始展現重瞳,虛空扭曲之力,與這青色飛劍碰撞,直到將之徹底扭曲轟碎。

    ※※※※

    “這個豎子,我必殺他!”

    在望穹山巔,魏成君卻是對幾千裏外的‘任山河’,怒目以視。

    月庭上仙身為星玄界正道宗門,唯一能與無明抗衡者。在星始門中,地位特殊。

    平時雖不理門內雜事,卻深受星始宗門人的愛戴敬崇。便是性情外歉實傲的魏成君,也同樣不例外。

    月庭隔空數百萬裏,以劍器遙空觀照此間,卻被這任山河無情擊落。在他看來,這無疑是蒼茫那豎子,對整個星始宗的挑釁,也意味著這位,根本就未將星始宗的威嚴放在眼中。

    “不過是最後的瘋狂而已,何需在意?”

    庚乾就在一旁,也確如其言,對莊無道的一應舉動,都毫不在意。隻居高臨下,看著下方。

    “這洗心寺的‘萬佛無量’,果然是名不虛傳。原以為這次,是無緣得見的。”

    他確是如此以為,本來預料中,哪怕這位蒼茫魔軍瞞天過海,也不會貿然攻打這望乾山。而是選擇從望乾山繞過,進入星始宗的腹心之地才是。那裏才是蒼茫魔君及其部屬,真正能大展拳腳之地。

    實沒料到,對麵那位,居然如此的膽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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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四章 淨海法主

    不過這邊望乾山的布置,雖不及那赤岩城般實力雄厚。然而周圍幾十萬裏內,亦有三十餘位靈仙隱伏待命。此時已在兼程急趕,旦夕可至。

    “那蘇星河的身份,應該已被那蒼茫識穿,這蒼茫魔君,玩得好一手瞞天過海,將我等都戲耍在股掌之間。不過?仍不解,為何這位,一定要攻打這望乾山?”

    本可長驅直入,深入星始宗腹地,為何偏要舍易取難?

    難道是真被之前的接連大勝,衝昏了頭腦?

    “說來此事,我也覺奇怪。”

    魏成君的眼神,已恢複了往日的睿智:“師兄你說這任山河,到底是哪來的信心。到底是真有把握,還是仍不知那位魔督,已然將他出賣?”

    可能仍舊不知魔舍離,已經有背離阿鼻平等王之念,可若是半點異樣都不曾察覺,那麼這位蒼茫魔君,就未免有愧其名了。

    他不願小視對手,然而此時哪怕是想破了腦袋,也難知對方用意。

    “那位應當是有些把握,又或者是自知自己,此時已至絕境,所以最後奮力一博?又或者是真就一無所知,也說不定。”

    庚乾也在猜測著,卻也同樣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搖著頭:“算了,多思無益!關鍵還是在我宗,隻要不漏破綻,這望乾山下,就是他的葬身之所!”

    魏成君亦是深呼吸了一口,微微頷首:“如今所有一切,我星始宗都做到了極致。一切的可能,都有著應變防範之法。若連這都敗了,隻能算是天命不在我星玄。”

    語音一頓,魏成君再次目視著山下,那元器天城的方向。

    “我很期待,親手斬下他的頭顱之時!”

    半年前百流神山那一戰,二人雖未直接交手。然而魏成君卻覺是奇恥大辱,是前所未有的挫敗。

    也有自信,遲早要洗刷這次的恥辱。

    而就當他話音方落,他與庚乾二人的臉上,都齊齊現出了喜色。靈目眺望,可見前方大約萬餘裏外的虛空,忽然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痕。

    三個人影,陸續從太虛之中步空而入。都是一身青藍道衣,腳踏劍光。

    到來之後,卻並不立時向元器天城動手。而是漫天的劍器灑下,多達三十六尊的萬丈劍柱,直接釘入到了地層之內。

    隻是須臾,一座劍陣,就已在元器天城的後方布成。

    “來得好快!看其形貌,應是玄天劍宗的幽明,幽陽,幽衡三位上仙——”

    庚乾唇角,微微挑起。盡管玄天劍宗,修為法力最為高強的幽神子並未到來。

    然而那玄天五仙,卻已來了三位。足見玄天劍宗,對這一戰的重視。

    三十六尊玄天劍柱,這當是玄天劍宗的‘三十六柱都天弒絕劍陣’。亦是散仙階位的陣法,乃是玄天劍宗之內最強的一座可攜帶的劍陣。

    此陣一旦布成,就等於是斷絕了這支蒼茫魔軍,往西南方向的退路。

    “這當是玄天虛無神遁,藏於太虛海內,哪怕是神念如海,靈目如炬,也難查知這三位形跡。”

    “這三位上仙既已到了,那麼雪陽宮的那兩位,想必也距此不遠了。”

    也就在僅僅百個呼吸之後,東麵方向的天空,就已經呈現出了冰火二色。

    數千上萬的冰珠火玉,開始散於四方。天空中,也現出三輪大日,三輪銀月,而後一隻巨大的燭龍身影,漸漸聚靈成形。

    身軀沒有那麼重明神鳥那麼龐大,可也同樣氣勢恢宏,威壓著這萬裏方圓之地。

    也將蒼茫魔軍,往東麵方向的通道,完全封死。

    魏成君的臉上,不自禁的現出了嘲諷笑意。此時隻有倍麵,還為被堵截。

    然而在那個方向,正有十幾位靈仙,在迅速趕來。若那任山河以為此處,能得一線生機,那就是大錯特錯。

    至於虛空海外,就更是這支蒼茫魔軍的絕地。

    此時此刻,無論那任山河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打算,都為時已晚。

    接下來就是收獲果實,將這位至任糜之後五千年來,最囂張,最恐怖,也最令諸教忌憚的一位魔君,徹底埋葬!

    “那位魔君,現身了——”

    聽庚乾的提醒,魏成君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而後果見一個少年人的身影,出現在那元器天城的城牆之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望見這位蒼茫魔君的真身。百流神山那次,這位自始至終,都是隱在元器天城之內,並未露麵。也從未關注過他,似乎他魏成君,不值得這魔君費半點心思。

    確如傳言,人如蒼鬆翠柏,淵渟嶽峙,氣度風範俱都絕佳。若非是那魔元渾厚,煞力張狂,讓人幾疑這位乃是得道大仙。

    然而魏成君的眼中,卻透出了一絲譏哂之色。

    任你天資蓋世,雄韜偉略,今日也仍有折戟沉沙,隕滅於此!

    可僅僅在下一刻,當魏成君終於看清楚,莊無道麵上的表情時,卻是直接愣住。

    這位蒼茫魔君正在笑,而且笑得是異常的開心,輕鬆自若。全不在意身後多出的‘三十六柱都天弒絕劍陣’,還有那龐大燭龍。

    就似如魏成君現在的表情一般,滿含嘲諷,也有快意。

    ※※※※

    “這是雪陽宮三日月燭龍神陣,這次可真是麻煩了——”

    天瀾魔君立在莊無道的身側,忍不住以手撫額。此時連他這般的城府,也無法安然穩坐。

    ——若非是對這位蒼茫魔君,還保持著一點信任。相信這位,不會無緣無故的自赴死地,他現在就想逃走,為自己保留下幾線生機。

    “魔君,無論你有什麼樣的打算,現在也總該說了。實不相瞞,老夫如今,已是心驚肉跳。”

    說話時,天瀾又指了指前方那諸多戰艦道:“已經有五位靈仙降臨,如今諸軍,都已軍心的不穩。

    不止是天瀾,此時在場幾人,亦都是麵色蒼白。也不知他們這位主上,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故作鎮定。

    讓天瀾也不得不感慨,果然是烏合之眾。這二十餘萬魔修的戰力,可以圍殺數十位仙人。可此時觀這軍心,估計隻這五位靈仙出手,就足以將這支龐大魔軍徹底殺散、

    “無需本座解釋,你們看著就知道了。”

    莊無道依然是以重明觀世瞳,眺目遠望著那望穹山內,唇角噙著絲絲笑意:“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大戲上演,他這個幕後黑手,也同樣關注備至,也同樣期待著,這一幕大戲到來。

    胸中居然是興奮之至,難以壓抑。心潮激湧,既有忐忑,也有期冀。

    而就在眾人莫名其妙之時,蘇雲墜卻是忽然‘唔’了一聲,眨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

    “外道天魔,怎麼可能?這些佛修,怎麼會有外道天魔?”

    她與莊無道同樣,身具重明觀世瞳。所以當那無量佛陀發生變化之時,也是第一次時間就已察覺。

    不過她一時之間,卻又是難以置信。洗心寺乃是大乘佛宗,佛意雖不如小乘純粹,然而當這無量佛陀成形之後,那來自無量真佛的力量,會自動的戲耍諸人心意中的雜念。滌蕩心靈,任何的邪祟,任何的汙穢,都會被無量真佛清洗的幹幹淨淨。

    怎麼還會有外道天魔存在?甚至被這天魔,侵蝕入身軀之內?

    “外道天魔?”

    天瀾楞了楞,麵色不解。若論修為,他現在還在蘇雲墜之上。可若論到靈目通神,卻又遠遠遜色於這一位。

    不過那外道天魔他沒尋見蹤影,此時卻見那望乾山上的佛僧,已經有一部分,麵現出了怪異的神色。或是歡喜,或是欣慰,或是痛苦,或是疑惑,或是憤恨,或是滿足,或是開懷大笑,或是無奈憂愁。

    神情不一而足,都顯出了癡態。被七情所染,雖還是誦著經,人卻已在流失精元。漸漸的,更已經有人,神情近似於癲狂。

    “這是——”

    天瀾魔軍的目光遊移,最後目光鎖定在了靠近大陣中央處,一位神情慈藹,淡定從容笑著的老僧身上。

    不是他神念敏?,查知到了這位。而是注意到了莊無道三人,同時目視之處。

    的確是外道天魔!且這一位就是感染的源頭,隻是他仍不知,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隻因他自己,就是無相天魔。以天魔之神,而得法主道果。此人性情極端,一身怨戾之氣,哪怕是佛祖金身,也難度化。”

    洛輕雲定定的看著那老僧,眼神複雜。

    當初因莊無道一念,養就了這麼一個怪胎。這次若能吞噬了這佛祖降臨的金身佛陀,未來真不知會成長到什麼樣的地步。

    此時那望乾山中,眾多的洗心寺佛僧,也終於察覺不對。隻不過片刻,就已尋到了源頭,卻已欲罷不能。

    所有的氣血,所有的精元,此時都被那佛陀金身強行汲取。隻能端坐原地,動彈不能。

    位於陣中那幾位高僧,頓時是又驚又怒。所有人的目光,都遙遙往那‘淨海’的僧人望了過去,正是莊無道等人目注著的那位老僧。

    在星玄界的,這位名為‘法智’,在天一修界,這位卻被稱呼為‘淨海’法主。

    一些性情較為浮躁的,已經忍耐不住,開始破口大罵。

    “淨海!你這孽障!居然敢以天魔,來汙我佛祖金身,染化我等佛胎?”

    “淨海,你到底是意欲何為?”

    “你個孽障,就不懼遭那業報?我咒你永不入輪回,永不得超生!”

    “真是無邊惡業!我大乘佛門所設陳莫地域,正是為你而設!”

    所謂的陳莫地獄,是佛門十八層地獄的最後一層。入此獄者,刑期的年限長達十三垓一千零七十二京,痛苦的程度,則超出第一層地獄一百三十一垓零七百二十京。

    所謂萬、億、兆、京、垓——,勝過第一層地獄一百三十一垓零七百二十京的倍數,痛苦可想而知。

    其實未必能達到這恐怖程度,隻是佛門誇張恐嚇之言。不過已由此可見,這陳莫地獄的痛苦。

    這些高僧,分明是已把他們口中的淨海恨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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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五章 佛鄉永淪

    有人試圖勸說,也有人在瘋狂咒罵著。淨海卻全不為所動,依然端坐不動,似已得大歡喜,冥冥入定。

    而此時那金色的佛像,也開始了變化。那原本威嚴祥和的麵部,開始顯出猙獰之態,不但額頭上穿出了一隻獨角,在這金身佛陀的身後,更伸展出了十八隻手臂。

    形象怪異,卻又具有著一種絕倫的美感,使人望之失神。

    那天星宗修士,也已經人注意到了這邊失常。駐守山內的十餘位登仙境,幾乎不約而同,就欲闖入至這‘卐’字佛陣之中。意圖在這變化真正無法挽回之前,將淨海這個禍首擊殺。

    然而卻已為時已晚,那佛像赫然一隻大手按下,將淨海護在其內。一團碗型的金光籠罩,使得淨海身周宛如堅壁,巋然不動。雖有兩三位法域登仙闖入,卻是突破不能。無論劍光術法,都不能動搖這金光壁障。

    而緊隨其後,則是千萬金芒如雨墜落,使得這些登仙境修士,都是狼狽不堪,左支右絀。

    一些修為弱些的,已經被逼退出了佛陣。接著又一隻已經變化為純黑色的巨手抓來,其中一位二劫散仙退走不及,直接就被這一爪,徹底抓爆,血肉紛灑。

    此時此刻,那山巔的魏成君與庚乾二人都已麵無人色,那從容鎮定,那要洗血前恥的念想,都被拋到了腦海之外。

    外道天魔,居然是外道天魔!

    二人幾乎是緊隨著那些登仙境,準備闖入到那佛陣之內。卻恰逢佛陣之中,凝聚出一個‘卍’字逆輪,而在陣法周圍處,也燃起了紅蓮之火。

    看似赤紅顏色,純淨宛如琉璃。內中實質,卻是無邊孽煞,幾乎聚集了這一方地域所有之惡。

    一位登仙境散仙,隻是稍稍沾染接觸,就被這紅蓮之火,燃燒了一小隻手臂。所有天星宗修士,頓時都被逼在了外圍,靠近不得。

    幾次嚐試衝擊無果,魏成君雙拳死死緊攥著,唇角旁也溢出了血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任山河的布置,並非是在他們星?宗內,而埋伏在洗心寺,等著他們!

    這才是任山河,敢於攻打天星宗的底氣!

    可歎夢行師兄,他將所有一切都預想到了,卻偏偏就忽視了洗心寺!

    可惡,可惱,可恨!

    眼中閃現赤紅之色,魏成君下意識的想要再上前,卻被後者庚乾牢牢的扯住。隻見後者微微搖頭,麵色凝重,另一隻手竟已扣著一張符籙。

    魏成君定睛細望,就知這是一張虛空遁移之符。能夠使修士在人影情形之下,逃遁挪移到十萬裏外。

    不禁心中冰涼一片,難道說,連庚乾師兄也以為這一戰,他們已再無勝算不成?

    所有的努力,都隻會是白費功夫。這天星宗上下,都將枉送性命?

    “還沒到最後的地步——”

    庚乾死死看著那佛陣之內,眼神晦暗難測:“如今也隻能看洗心寺這些道友,能否驅除魔念。”

    那位淨海,分明是以外道天魔,借助佛陀金身為媒介,七情染化,勾動這些洗心寺佛修心中最深層的****之念。

    當所有的惡欲之念,都被催發到極致,融彙為一之時,也就形成了這紅蓮孽火。

    然而這些七情外感,勾動魔念的手段,其實並不算太高超。隻要這些僧人,能夠靜下心思,真正做到心無雜念,意無欲思,其實仍可將這外道天魔,強行鎮壓!

    隻是庚乾卻也心知,這種可能,是小而又小!

    關鍵是著金身佛陀,將所有佛修的心念,都緊密聯係到了一處。隻要一人心中有情,胸中有欲,就會被這外道天魔所用。成為外道天魔的力量來源,使其念力倍增。

    當那欲念洪濤形成,哪怕是真正心靈至純至淨者,隻怕也要汙染上一層泥垢。大乘佛門的佛修,心境也有著太多的破綻。

    換而言之——這一次他們的所有的謀算,所有的布局,很可能將如夢幻泡影,全數幻滅!

    此時已不止是庚乾意識到了,便是萬裏之外,那雪陽宮與玄天劍宗的五位靈仙,亦是臉色青白,異常難看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卻是全然無措,拿不出任何的應對之策。若那三十六柱都天弒絕劍陣與三日月燭龍神陣,就布在望乾山附近也還罷了。可以助這些佛修鎮壓,甚至再狠辣一些,還可將這卍字佛陣徹底擊碎,去根斷源。

    然而此時,隔著萬裏之遙,五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淨海魔染諸僧,看著那無量佛陀被染化,卻是完全無能為力。

    而在佛陣之中,那些法主與大法主級的高僧,此時神情,則是易發的焦躁驚悸。都是冷汗涔涔,全力抵禦那這心魔侵擾。

    “無量真佛!淨海,有道是懸崖勒馬,為時未晚!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還不給我住手?”

    “清心,凝神!絕不可使這孽障得逞。”

    “佛曰四大皆空!爾等當知,一切欲念,一切****,最後都為虛無,都是虛妄。”

    “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淨本然,周邊法界,隨眾生心,應所知量,眾生無知,惑為因緣,及自然性,皆是識心,分別記度,但有言說,都無實義。請諸弟子,明心見性,守住自己真如!”

    “淨海你糊塗!你可知你今日所為,會遭來多少因果惡業?”

    “我大乘佛門,願將無量眾生度入彼岸。一切智慧覺者都可包容,哪怕罪惡滔天,也可助其感悟,化解惡業。然而以淨海你之所為,,哪怕是舍身飼虎的我佛,亦不能為你超渡——“

    無數佛音訓斥,混成一股,宛如震雷,包含著無盡的惡念無邊的殺意,,直刺淨海。希冀這能使淨海回心轉意,或者將這外道天魔的源頭直接以佛音震殺。

    淨海卻仍是巋然不動,隻冷冷睜開了眼,嘲諷一笑。

    “住手?都到了這個地步,六十年心願執念,今日才可稍解化解些許。你們讓我住手?”

    抬起眼,?海遙遙的看向了對麵,正負手立於元器天城之上的那人,心情思緒皆複雜異常。

    莊無道也同樣望在眼中,啞然失笑,一隻手探出做邀請狀,而後高聲詢問:“和尚,可還記得,你當日的誓言?”

    “誓言?當日之誓,淨海怎能忘懷?”

    那淨海的眸中先是閃過了一絲異澤,一絲戾色。

    始終記得當年,被證如奪舍之時,自己每日中惶惶驚恐,幾乎每時每刻,窮盡一切,艱難的抵禦。被困鎖於黑暗之中,以為自己永生永世,都不能超脫。

    然後淨海的眼神更為明亮,語聲也更為洪亮。

    “我要讓那佛鄉永淪,要將那諸佛都拉下蓮台,要使這世間,再無釋門!”

    驀然長身而起,淨海探手一劃,那十八臂天魔金身,就也隨之而動。要將那星力壁障,強行撕開。

    “住手!”

    “不可——”

    此時四麵八方,都傳出了驚呼之聲,卻根本無力阻止。那星力壁障‘噗’的一聲脆響,終還是被這巨大魔相,強行撕開了一線。

    而後是無數的太虛混元滅卻神罡,轟入到了望穹山。一瞬之間,天崩地裂,無數的天星宗修士,被炸成了齏粉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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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六章 魔主降臨

    成千上萬,無數的太虛混元滅卻神罡,似流星墜落。幾乎每一枚,都在那望穹山體之上,砸下一個巨大深坑。

    周圍千丈之內,所有生靈,所有天星宗修士,都全數震為肉糜血漿。

    隻是一瞬之間,整個望穹山頂,化成了修羅地獄。

    離華仙君與那十八臂天魔金身聯手,將那二十八宿誅天陣破滅之後,就再無牽製。

    那十萬丈身軀一個盤旋,就轉而往元器天城之後飛撲而去。頃刻間就是數十道如天柱般的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轟落到那‘三十六柱都天弒絕劍陣’之內,使這還未真正完成的陣法,一瞬間就落到了支離破碎的境地。

    失去了無量佛陀與二十八宿誅天陣的牽製,她已可傾盡全力,提前摧毀這還未完成的劍陣。

    那玄天劍宗的三位靈仙,甚至都未做抵抗。靈決一引,就將那三十六尊玄天劍柱,都全數收起。而後極其識趣的,往後踏入虛空之中,果斷撤離。

    至於雪陽宮那邊,也無需那重明神鳥親自動手,就也主動把燭龍散去。所有三日月燭龍神陣的陣盤,一並收束。

    都知此時望穹山已將任山河與那淨海攻破,天星宗滅門已成定局。

    而這座由數千尊雷火力士,數艘太虛混元滅世神舟完成的仙階大陣,也即將全據此間所有靈脈。

    意味著任何仙階以下的陣法,都無力與其爭鋒。

    不能依靠地脈之力,這兩門準仙階的陣法,都絕不是這重明神鳥之敵。

    無論是玄天劍宗的三十六柱都天弒絕劍陣,還是雪陽宮的三日月燭龍神陣,都不能在全力而為的離華仙君麵前,支撐哪怕片刻。

    事已不諧,在此處再做停留,非但不能損及這位蒼茫魔君分毫,反而要被其危及性命。

    望穹山巔,那庚乾也是一聲歎息,再不猶豫,直接就以心念將手中扣著的符籙引動,立時就身影變化,飛遁挪移出了望穹山範圍。

    魏成君亦知此時最好是早早撤離為上,卻仍是麵色不甘的,再看了一眼山下。

    在這位蒼茫魔君的麵前,他已經退走了一次。本以為再不用承受這羞辱,然而眼前的現實,卻又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巴掌!

    好在大局未變,魔舍離已經背離其主,意味著阿鼻平等王座下數位靈魔,幾個附庸教門之力,都不能為這平等聖子,提供絲毫的助力。

    幾十位靈仙絞殺,遲早會使此子,永無翻身之日!今日望穹山之敗,絕不可能有第二次!

    而此刻在那諸艘戰艦之內,所有的魔修,也都已知這一戰,已然分出。

    無不都是歡聲雷動,驚喜莫名。原本還在因那雪陽宮與玄天劍宗五位靈仙到來而忐忑,以為他們那位魔君,終還是落入到了星始宗的算計之中,今日也必定是一場苦戰。說不定,就是這支蒼茫魔軍,最終覆亡之時。

    卻不意才短短不到半刻時光,局麵就已再次逆轉。十三部諸軍,五部天王甚至都沒出過什麼力氣,對麵的二十八宿誅天陣,就已轟然瓦解。

    莊無道則是長聲大笑,徑自步入到那望穹山內。也不去理會那仍在魔化洗心寺三萬佛修的法智,也不在意,那在九天都羅太虛神霄陣壓迫轟擊之下,不斷殞命的天星宗修士。繼續蹬空而上,直至那山巔處。

    在這望穹山的最高處站定,莊無道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天空,尤其是那虛空之外的某處。

    感應著那若有若無的氣機,莊無道唇角一哂,忖道這位果然是就在附近。

    親自前來,這是對星始宗的手段不放心,還是單純因對他的重視?真是受寵若驚。

    若然今日這望乾山之戰大敗,星始宗已未能攔住自己逃離,那麼他這條性命,多半是要毀於這位魔督之手——

    心中拋開了最後一絲僥幸之念。莊無道冷冷看了一眼,就雙目微闔,口誦靈言。手腕處更是一道劍氣隔開,隨著一絲絲鮮血滴下,須臾間就在他的身側,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血?祭陣。

    而這整座望穹山中,四處溢灑的血肉,也首次吸引。竟都是逆流而行,往山巔處彙聚而來,在這祭陣的外圍,形成了諸般靈紋血禁。

    “魔君所誦,是無間平等經——”

    “居然是動用自身精血,魔君他這是?”

    “以自身精血,引動血祭麼?”

    “今日之戰,皆是魔君一手抵定,這叫我等情何以堪?”

    “是魔主氣機?莫非,那平等王是要親身降臨?”

    十三部天軍,五部天王軍,此時根本就不用軍令,都是瘋狂的往望穹山巔衝擊,一路過處,俱皆披靡。

    一時間整個山腰處屍骸密布,所有的天星宗修士,都被斬殺殆盡。

    一些有經驗的魔修,則已開始在算淵的主持下,輔助莊無道布陣。

    大約半刻,一個覆蓋住整個天星宗的龐大血陣,就已完成。

    而莊無道的無間平等經,也剛好念至最後一字。驀然睜目,瞳孔中神光如電。

    “——阿者言無,鼻者言間,為無時間,為無空間,為無量受業報之界,故阿鼻無間。今日有魔徒蒼茫,覆滅天星宗本山,有請魔主降臨,享此血食!”

    眉心中的平等聖印,已經在微微發熱。龐大的魔神意念,從天際貫衝而下。

    先是空中的雲霧,都俱被排開。蒼空破碎,兩隻巨大的血色眼瞳,在高空生成,倨傲而又心致盎然的俯視著下方。

    “這祭品不錯,嗯?可以說是驚喜——”

    那聲音從虛空中傳下,含著無盡的威嚴:“聖子蒼茫,你今日有何所求?”

    此時山上山修,所有魔修,都是低頭匍匐,臣服於阿鼻平等王的威嚴之下。然而此時此刻,卻都是心潮湧動,靈念中感應到冥冥中的預兆,全數抬頭,看向那最上方山巔處的魔君身影。

    莊無道則是一愣,這次由冥冥中傳來的語聲,分明是一位少女聲音,空靈清婉,並不因這位的神主聲威,而有所遜色。

    與以往的聲音,都有所不同。然而他的心念之內,卻可確定,這位必定是阿鼻平等王無疑!

    不過此時不是深究這位魔主性別之時,他也無什麼興趣,要打探這魔主到底是男是女。

    稍稍愣神,就已恢複了過來。睜開重明觀世瞳張開,深深看了一眼那虛空深處,就再次恭謹一禮:“蒼茫今日別無所求,隻請魔主親臨此界,誅除我平等神教叛逆——”

    此言到處,此時在場所有的魔修,還有那些遠觀此山動靜的靈仙,都全數變了顏色。

    而不遠處立著的天瀾魔君,則是眉頭一挑,露出了一絲了然之意。依稀間明白,今日任山河攻陷這座望穹山,真正的目的所在。

    這可有趣了,原來今日這一戰,還並未結束,接下來才是重頭!

    這為任魔君的目的,看來是欲一舉剪除後患。

    身形悄然隱於虛空,天瀾魔君連同那黑色的劍器,也一並消失。他並未就是就此離去,而是氣機隱伏,做著所有的準備,等待著下一波的激戰到來。

    “誅除叛逆?聖子你有心了——”

    那女子聲音一聲輕笑,似乎是極其的歡悅:“那麼本宮,就如你所願!”

    那空中的一雙血瞳,頓時現出了宏大的血芒。氣血光柱,開始衝塞於天地。

    可也就在這時,虛空外域,忽然一道赤色虹光,驀然穿飛而至。諸人遙遙望去,卻見是一枚血晶元石。也不知此物主人到底是使用了何種手法,那血晶元石轟然炸開,竟將那氣血光柱,強行炸斷。也將那阿鼻平等王與祭陣之間的聯係,幾乎完全割裂。

    而緊隨其後,一個渾身赤金袍服,無比魁梧高大的人影,也踏入到了這望穹山的上方處。一片血雲散化,彌漫虛空,繼續阻擾著阿鼻平等王的神念降臨。

    隨著這位現身,這山上山下有的魔修,心頭都是‘咯噔’一跳。

    忖道魔君所言的‘叛逆’,居然是這一位。

    這位平等神教的魔督,居然已背離了自家神主!

    “魔舍離——”

    上空處的阿鼻平等王,卻似並不生惱,語音淡然:“如此說來,你是決心已定,定要棄本宮而去?“

    “神主何用多言?”

    那魔舍離的麵色同樣平靜,眼神毫無波動:“神主都已起來誅除叛逆之念。為何還要問我如何抉擇?”

    “如此說來,倒是本宮的不是。”

    那阿鼻平等王‘嘿’的一聲,也不再多言:“看來今日,你是定要阻本宮降臨了。也罷,今日就讓你與我這聖子玩一玩,也是不錯。這個家夥,可是為你準備了不少驚喜,讓本宮也期待備至。隻望你魔舍離,莫要陰溝裏翻船才好——”

    那磅礡恢宏的神念,正在漸漸消散,降臨已不可能。不過隨即這望穹山的周圍,卻有一團赤紅色血光生起。抽取了祭陣之中,幾乎所有的氣血精元,精魂煞力,一瞬間就將整個山峰罩住。

    山下洛輕雲與蘇雲墜等人,頓時就知,這層赤紅色血光是在隔絕內外。

    那血光看似隻是薄薄的一層而已,卻比那二十八宿誅天陣的星力壁障,堅固了不知多少倍。

    此時莊無道與魔舍離的這一戰,任何修士,都休想插手。強行闖入也不是不能,卻要麵臨修為降落一階,被那九天都羅太虛神霄陣生生轟殺的危險。更有可能被阿鼻平等王強行染化,從此墜落魔道。

    除此之外,這也是一個牢獄,防止這魔舍離,以虛空遁法從此間脫身的監牢。天上地下,都被固鎖!

    隨著這赤紅色血光之後,又有幾枚靈紋印記,貫空而下,直接透穿了血雲,加持於莊無道與洛輕雲等人之身。

    便連魔舍離的那層血雲,也不能阻撓。一瞬間就使後者氣機暴漲,即便是不曾進入到靈仙之境,也是到了散仙的巔峰層次。

    而做完這些,阿鼻平等王就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那麼,大戲開始。本座就坐壁上觀了——”

    天空中隻餘下了最後一絲魔念,不過到此時就再未消散的跡象,在望乾山周圍縈繞不去,顯是定要旁觀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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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七章 大戰舍離

    對於平等王的動靜,那魔舍離亦再未理會,冷冷的俯視了下來,看著山頂處的莊無道:“這一次,你還真是給我一個驚喜。”

    “魔督能覺驚喜,才是再好不過。難道任某真要不知不覺,被魔督背後插上一刀?”

    莊無道啞然失笑:“不過魔督你說的驚喜,若隻是指這天星宗望穹山。那麼我隻能說,這隻是開始而已。”

    “隻是開始?本督隻是佩服,你能置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而已。或者該說是無知而無畏?本督會讓你明白,敢於挑戰本督,是你任山河最錯誤的選擇。”

    那魔舍離搖了搖頭,目光轉而看向了洛輕雲:“你的底牌可是她,你的這個劍侍?本督有所耳聞,據說是以後天元胎孵化而成,是實力不遜色與你任山河的強者。不過若隻這一位,再加上一個天瀾,還不足以與我一戰。”

    他自是知曉,這位平等聖子,今日絕不會隻為他準備了這麼點東西。既然動了手,就肯定有著相當的把握,

    不過無妨,他這些廢話言語,隻是為拖延時間,也為試探一番任山河的根底而已。

    有了望穹山這邊的動靜,無論是那血尊任糜,還是月庭,都不會沒有動作。

    隻要這二者中的任意一位,能夠及時前來,哪怕暫時幫不上忙,也會給任山河施加足夠的壓力。

    還有這阿鼻平等王布下的血光障幕,最多隻能維持兩三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自己就可出入自如。

    而口中話才說到一半,魔舍離就已語音一頓,唇角透出了一絲嘲諷之色。

    “或者說,這底牌是你自己?你任山河的兩具身外化身,又或是蒼茫魔主?”

    莊無道的心神,果然為之動蕩了剎那,不過這也是他猜知道的結果。

    幾次血祭,這魔舍離不發現異常才怪。還有那蘇星河,估計在準備叛離之前,也已將他的根底,泄得幹幹淨淨。

    自己身份之疑,對洛輕雲的戰力估測,兩具身外化身。隻怕這位魔督與星始宗那邊,都?經了如指掌。

    不過正因如此,他今日無論如何,都的在這裏將這魔舍離除去。在這一位,聯想到更多之前——

    蒼茫魔主與洛輕雲什麼的,被知道了都無所謂。然而莊無道與任山河的身份,卻是事關他的道心種魔,關係他的大道。

    原本他最不在乎的,此時反而成為他最重要的秘密。

    “魔督果然早已知曉。”

    任山河的麵上含笑,眼含譏諷:“可惜還不是全部。時間不多,恕本座不能給魔督拖延時間的機會。”

    話音方落,那重明神鳥就又聚集起了無量光雷,往魔舍離肅立的所在,轟擊而下。

    離華仙君打出的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此時哪怕天仙,也要忌憚數分,不敢硬接。

    然而那魔舍離卻渾不在意,未曾稍稍動彈,隻聚起一片血光遮擋。就將這團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全數損耗消磨殆盡。

    莊無道也麵色淡然,忖道這就是接近元仙級的戰力了,距離無明太幽,隻差兩個層次。的確不是尋常的仙修可比,哪怕是此時已得仙階大陣之助的離華仙君,也不是對手,被其壓製。

    不過今日他既敢一戰,那自然就有足夠的底氣。下一剎那,元器天城之上,忽然一圈元氣澎湃,瞬間就將這望穹山周圍千裏,全數籠罩在內。

    正是夢念生,提前一日時間返回元器天城。此時正立在觀雲殿前的一個法壇之中,手執著太初魔幡。周邊無數的靈石,源源不斷的為他提供的法力元氣,以支撐這件仙階魔器的巨量消耗。

    隨著魔幡的搖動,強橫的法域之力,開始籠罩這數百裏方圓。

    論到法域神通,莊無道這邊也隻有這太初魔幡中固化的元始法域,才能與魔舍離比較。

    盡管不能與此人的三大仙階法域同時抗衡,卻能使今日眾多參戰之人的壓力,都減弱到最低。

    魔舍離抬目看了那元器天城,)被太虛混元五靈障一重重護在其內的夢念生一眼,目中閃過了一絲不悅之色。

    先是三重法域張開,而後抬手就一道五色輝光,遙遙打向了夢念生所在。

    氣勢並不如何淩厲,卻將接觸到的一切,全數分解湮滅。速度也是快極,莊無道幾乎就來不及反應,好在還有一個淨海。

    “無量魔佛,多謝任道友,今日助我成道!此恩此德,誓不敢忘,”

    隨著這聲佛號,一隻金色遮天大手,忽然升起。在間不容發之時,將那團五色輝光攔住,接著就隻見那金色魔手,也瞬間湮滅,散化成了精純元靈。

    諸惹注目望去,隻見出手之人正是淨海,操縱者那十八臂天魔金身,將五色光華打散。

    這位既已能夠出手,那麼多半是已將洗心寺三萬魔修,都盡數染化!

    而此時的淨海,正踏在紅蓮孽火之上,渾身卻是佛光縈繞,佛意精純。

    若是換一個場合,隻怕任何人都以為,這位是得道高僧,而非是一位將自身元神,都轉化為外道天魔的存在,

    淨海抬頭看了一眼,那金身破碎的大手,以及依然在湮滅中的手臂,不禁嘖嘖讚歎著,

    “孔雀魔含五色經,果然名不虛傳。魔督聲威,淨海也久有耳聞了。”

    卻是主動將那手臂的殘餘斷去,阻斷了那天魔金身的湮滅渙散之勢,而後又一個須臾,隨著天魔金身身影一展,那十八隻手臂,就又恢複如初,

    此時他動用的金身之力,都是抽取此間三萬佛修精魂氣血而成,所以淨海毫不憐惜。

    “不過老衲今日,不能平白受任任施主大德,總需有些回饋才好。這一戰,老衲不能不畢竟全力,魔督得罪。”

    十八隻金色巨手的前端,瞬時幻化成了十八種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撾、镋、棍、槊、棒、拐一應俱全,同時往那舍離攢刺而去。聲勢迫人,幾乎不遜色於那重明神鳥。

    魔舍離卻同樣是看都未看一眼,全不在意,仍舊冷聲笑著。

    什麼東西?不過是任山河的一條狗而已,也配在他們的麵前叫囂!言語間,仿佛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

    隻一拂袖,虛空就有一團五色光雷,再次轟擊而下。威能足足超過了離華仙君的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近倍。一擊之下,那十八臂天魔金身的整個頭顱,以及上半邊的身軀,都完全的炸散了開來。

    而魔舍離的目光,卻不曾偏移分毫,自始至終,都死死的將任山河與洛輕雲鎖定。

    從始至終,這望乾山內,令他真正感覺到危險的,也就隻這二人而已。

    他身具三重法域中,隻有一門一品五色法域。不過此時,卻已被那太初魔幡中的元始法域完全的抵消。

    其餘二門二品仙階法域,似那五部天王,謝婉清等輩,都已有了些抗拒之能。

    尤其這任山河與洛輕雲二者,完全就不受他的影響,似乎都各自有這避開法域壓製的能力。而二人法域品質之高,也使人咋舌,甚至還超越於他之上。

    不但不在乎他的法域壓製,還可反過來糾纏攻伐,反守為攻、

    又有整整四道至精至純的劍意,始終將他牢牢鎖定著,使魔舍離的心中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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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0 01:46:03
一一八八章 無道底蘊

    此時他眼前這二人,借助阿鼻平等王的神力加持,實力也都分明已跨越到了天仙層級!

    加上這任山河的重明劍翼,力量愈發的高深可怖。

    一個天瀾魔君,一個離華,加上任山河的兩個化身。換而言之,他今日的對手,就是整整六位天仙級的強者!

    那和尚反而不用在意,這人已經盡噬三萬佛修一切道基,若有足夠時間吞吸消化,那麼未來至少可證羅漢果業,相當於道門的天仙之境。而且是無論根基實力,都與他同等的天仙!

    然而在這個時候,卻仍不成氣候,此時本身隻能相當於散仙巔峰而已。

    十八臂天魔金身,實質還是要遜色重明神鳥一籌。因掌控之人,根基不足,並不足慮。

    真正能對他構成威脅的,隻是這五人一禽而已。

    任山河與洛輕雲天瀾,這三人隻需突破了靈仙境界,那麼至少都是可以與自己並駕齊驅的存在。

    至於那離華仙君,就更不用提。以仙君位業,而操縱神鳥,這才是使諸仙望之色變,雪陽宮與玄天劍宗不戰而退之因!

    這重明虛神,戰力可非是普通的天仙境可比。隻要能有足夠的元力提供,那離華仙君以一戰十都無問題。星玄界中任何人想要將之除去,都需付出莫大代價,

    除此之外,還有那位仍舊不知實力根底的蒼茫魔主——

    不得不說,莊無道為他準備的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讓他心生忌意。

    若是不是為阻攔阿鼻平等王的法身降臨,使自己淪落到更艱險的境地,他絕不願直接現身此間,踏入莊無道為他準備的這個甕中。

    這是陽謀!堂堂正正之策,讓他自己踏入死亡陷阱!

    此時的天瀾,不知隱於何處。而洛輕雲與任山河則是在與他神意交鋒之下,從容不迫的尋覓著可趁之機。

    等待著他,在重明神鳥與十八臂天魔金身的壓迫之下,露出破綻。

    此時更有那九天都羅太虛神霄陣,無數的太虛混元滅神罡不斷轟擊,被他的血雲牢牢的阻在了百丈之外。隻使得附近一切物質,不斷的湮滅著,震爆之聲轟鳴不覺。

    盡管傷不到他分毫,卻在不斷的損耗著他的法力。

    眼神晦暗,魔舍離袖中總共十二道長幡飛出,再次往元器天城的方向墜落而去。

    這是他所煉十二都天神幡,每一麵神幡之內,都拘禁有一位被他拘捕的魔頭。都是來自於那九百九十九層魔淵之中,無不凶橫狡詐。

    十二都天神幡本身是材質僅遜先天靈寶一籌的法器,亦可用之於布陣,壓製那元始魔幡,綽綽有餘、

    不過這套旗幡才剛被魔舍離打向四方,那落輕雲的手中,就有一盞宮燈隨之拋出。

    內蘊紫火,轟然散開,將十二都天神幡都全數卷裹在內。

    可能是要保存法力之故,洛輕雲並未將此寶全數催發。然而哪怕是隻有兩成的力量,也足以將這十二都天神幡鎮壓,而綽綽有餘。

    是先天靈寶!

    魔舍離不為所動,這兩儀紫火神燈,他也同樣得知過詳情。是上品階位的先天靈寶,品質還要強過那先天五行雷玉。不過現在是殘缺的狀態,隻有下品靈寶

    而下一瞬,從他的血肉之中,就又飛出了三口血刀,同時往夢念生方向飛斬而去。

    那是以他血肉蘊養,遁速快到了極限,已經超出尋常事物的概念。隻是一晃,就已到了元器天城之前。

    隻是就在同一剎那,有一隻小小的烏鴉忽然虛空現出,拖著那轉輪天鉤。連續三次閃現,就將這口血刀,打入到了輪回之境。

    一時之間,魔舍離幾乎失去了對這三口血色飛刀的聯係、

    也在這一瞬間,魔舍離就已明白。今日自己要依靠仙寶取勝,是絕不可能。

    無論是那兩儀紫火神燈,還是那轉輪天鉤,居然都是接近頂尖級別的至寶。

    而這任山河的手中,居然握有著兩件!

    “破綻!”

    就在魔舍離失神的剎那,對麵洛輕雲就已劍起。紫氤劍那淡紫色的劍光,驀然衝卷而起。

    隻是因他心情震蕩,一剎那的疏漏而已,就被此女準確捕捉。而後出手似如雷霆,勢如萬均般的破空而至,似天河倒卷,犀利至絕,根本就不給他半點彌補的機會。

    莊無道亦是同時動作,兩具身外化身從虛空藏盾中現出,同使臨江仙劍。操果定因,後發而先至,隻一個踏步就到了魔舍離的身側。

    三個人,剛好是三才劍陣,當頭往魔舍離的頭頂斬下。目光冷漠,絲絲命運異力,縈繞於劍身之上。

    而後是轟的一聲炸響,魔舍離終是在劍光臨身之前,就將幾道魔含五色神光打出。

    莊無道以劍破之,不過卻已餘力已盡。不得不退後百丈。洛輕雲卻不但未被這五色光華刷落,反而劍勢更為熾烈,劍走水勢,滔滔不盡,繼續衝卷到了魔舍離的身前。

    後者袖中也是兩道淡金色的長刀滑出,刀光交斬,在一連串無比尖銳的鳴響之後,終於將洛輕雲迫退。

    看似隻有一檔一格,卻是含蘊著無窮的變化,雙方動用了多達十數種的玄術神通。

    魔舍離以靈仙之身,亦動用了全力,額頭上已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隻覺那蘇星河之言,根本就遠不足以形容任山河這個劍侍的實力!

    這位雖隻大乘境之身,劍道卻分明是遠遠淩壓於他的刀道之上。

    隻要稍有不慎,一個失手,往自己麵臨的就將是災難般的後果。明明是沒有任何的破綻,也沒有弱點,可仍會被這位強行製造出疏漏。

    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任山河,又到底是從何處尋來的劍侍之靈,如此的強悍?

    “叮!”

    又一聲刺耳劍鳴,打斷了魔舍離的思緒。卻是那天瀾魔君,就在他全力應對任山河與這劍侍之時,已經然潛入到了他的身後。

    漆黑色的劍光,驀然穿空而至,幾乎直接洞穿了他用於防身的一麵仙器盾牌。

    這是他預先布置之物,隱於身側,防的就是天瀾魔君,出其不意的刺殺。

    不過此時這盾雖是護住他安然無恙,不過魔舍離的口中,卻仍是吐出了一口鮮血。

    阿鼻平等王打下的幾道印記加持,天瀾魔君是得利最大的一位。

    本身就是散仙巔峰,在平等王符印加持之下,直接突破了靈仙等級。若非是法力的本質,並無變化,差點就與魔舍離處在同一階位。

    這一劍蓄勢而擊,天瀾已毫無保留,哪怕是強如魔舍離,也承受不住這巨力衝擊,肺腑輕創。

    那天瀾一擊不成,也不覺失望,隻一聲輕笑。一人一劍,再次隱入虛空。

    “之前還覺不太可能,可如今看來,倒還真有五六分的勝算。想必主上為他準備的手段,應該還不止如此?”

    “自不會讓天瀾道友失望!”

    一聲大笑中,莊無道,莊玄通,莊九真三人,仍是三才之陣,俱又一個踏步,直逼魔舍離的身側,

    三劍削斬,不給魔舍離半點閃避的餘地。後者無奈,仍舊隻能以魔含五色神光化解。

    心中則更是一沉,手段還不止於此,此言到底是真是假?是故弄玄虛,亂他戰心,還是真有其事?

    而就在一瞬之後,在那四麵八方,莊無道的虛空藏盾之中,赫然又有四尊巨大的身影,步空而出。

    身形與那些雷火力士有幾分相似,不過卻是通體以金鐵鑄成。使的卻是離塵重明一脈的劍路,十丈重劍斬下,亦是力沉萬鈞。在莊無道的重明劍翼加持之下,接近於四階巔峰的道力!

    四道重劍,四象劍陣,出其不意的重斬,哪怕魔舍離拚盡了全力,在身周之外撐起了一團血雲氣障,也仍是力不能支。

    脆響之中,那血雲氣障應聲而碎。魔舍離的渾身上下,也爆出了四道巨大的血線。

    這位平等神教的魔督,已經麵容扭曲,瞳孔凝縮到了極點。

    居然是四尊仙元級的傀儡!而且是已經祭煉到了靈仙階位,擁有三重法域,接近神元等級的雷火傀儡!

    在天瀾洛輕雲以及身外化身之外,這豎子的手中,居然還藏有這四尊仙階戰力!

    難道這才是這任山河,真正的底氣所在?

    ※※※※

    距離戰場十萬裏外,庚乾符籙之力已盡,顯出了身影。十萬裏虛空挪移,盡管距離不遠,也花了足足半刻時光。

    在此駐足等候,而後不過片刻,就有不少登仙境與散仙,陸續彙聚而來。

    其中有三位,是同屬星始宗一脈,這一次與他一起,駐守那望乾山,也是同時逃離。

    其餘還有不少其他附庸宗門的登仙修士及散仙,而這次遭遇覆亡之災的天星宗,也有六位成功逃出,都在趕來的途中。

    然而當時望乾山內,加上洗心寺,一共四十位登仙境大天尊,已經殘餘不到二十位。散仙修士,也隻剩下了七人。

    形勢之殘酷,損失之巨,讓庚乾的眼前,一陣發黑,幾乎暈厥。

    直到那幾乎是最後逃離的魏成君,也姍姍來遲的趕至彙合,庚乾才輕舒了口氣。

    “這次損失之巨,實是前所未有。我與師兄,都責無旁貸。天星宗幾位師弟但請放心。隻要星始宗還在一日,天星宗就不會讓爾等,有道統沉淪之日。稍後我宗,必有交代。”

    安撫完了天星宗幾位,庚乾又凝聲道;“當務之急,是先趕至天河山重整陣腳。兩路大軍,也需迅速召回,使那任山河,不能肆掠我宗腹地。此子如今,仍是四麵楚歌之境,隻需一敗,就是——”

    話音卻是戛然而止,庚乾注意到魏成君此時的異樣,也同樣抬目,往那望乾山的方向看了過去。而後庚乾,也同那魏成君一般?深深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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