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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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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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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35:50
第一五六一章 八章天圖

  十二年之後,在中天玄州之南,一處人跡罕至的群山內,一個蒼老的聲音嘶聲怒吼:「無法,你今日布局暗算於我,真當我大乘佛門,無人能知?」

  那聲音滾滾蕩蕩,本是可震雲霄。不過此刻卻受一股浩瀚莫名的力量壓製阻擾,只能困於一處山坳之內,

  而此刻這山坳的深處,有著整整十二口混沌滅劫劍環列,內中困著一人。模樣六十歲許,慈眉善目,身罩袈裟,手結不動金剛印,渾身佛光籠罩,宛如金鍾。

  那混沌滅劫劍氣擊打於其上,卻不能撼動分毫。不過在佛光中的這位,卻已現出了幾分不支衰敗之氣。

  此時這十二口混沌滅劫劍,連帶那陣圖,都已被莊無道,提升到了後天中品之階。仙禁層次,也到了六十五重,已經無限接近於神寶。配合那『混沌變』劍,威能強橫浩大,幾乎已接近鴻蒙中階。

  這陣中的的南無寄身佛,卻不但已接下了莊無道七劍『混沌變』,更在這劍陣之中,支撐了半個時辰之久。

  可這卻是以損耗命元為代價,使得他氣血兩虛,越來越顯不支之勢。

  「知道了又如何?」

  劍陣之外,莊無道卻不在意的一笑:「就許你們大乘佛門算計我離塵,不許我無法,稍作反擊?小金光寺若是不滿,大可尋我莊某了斷!」

  大乘佛門三萬伍千佛寺,如今可都還捏在離塵宗的手中。那兩位混元佛祖,會否在還無把握之前就撕破面皮。為一個死去的太上聖佛而開罪離塵,將東海數百萬佛門弟子的安危都置於不顧,這可

真值得期待。

  其實正因如今大乘佛門中立曖昧的姿態,離塵反倒是束手束腳,不能任意施展。

  明確了立場,離塵的形勢盡管會艱難些,反倒更易處置應對。

  所以今日,他就是準備明目張膽,向這南無寄身佛下手。

  既已是猜到了,這大乘佛門也參與了東海之變,那麼他又何需客氣?反正他們兩方,也只是面皮上保持著和氣。只需不是被明著抓到了把柄,那就無所謂。

  那南無寄身佛面色灰敗,眼神淒冷,顯然也是深知此點。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堅持等到了小金光寺的援手盡快到來。

  可卻知這希望,其實是渺茫之至。眼前之人,修為雖只太上,法力卻可淩壓元始!

  今日之戰,本可在數息之內解決,可卻拖延至今,其實對面是別有用意。

  一是為在他身上,試演各種神通道決,二則是為窺他根本大法的奧秘,此身所習之大梵天印,與那南無寂滅天佛,剛好一致。

  此時半個時辰過去,他一身佛法神通,早已被此人榨幹,使用數輪、所有的根底,也都盡被窺知。對於這無法而言,此身已經再無價值。

  可那小金光寺,卻遲遲還未有動靜。他甚至都感應不到,有同門大佛抵近這附近這片地域的跡象。

  顯然此人,不但是將此方的元氣動蕩,壓製得極好。更能掩蓋天機,使得兩位混元佛祖都全無所覺。也使他求救的信息,如泥牛入海。

  輕聲一歎,南無寄身佛眼現絕望之色,可隨即他的目中,又現出了犀利光澤:「無法仙君你不遠萬里至此,想必是為我手中那兩張浩劫天圖而來。今日小佛看來是注定要道消神滅,可在命隕之前,只想知一事,仙君你是如何知曉我劫玄行蹤?」

  「無需我說。」

  莊無道搖著頭,眼現憐憫之色:「劫玄上人你心內,不是早有了幾分猜測?」

  南無寄身佛聞言,卻依然是凝眉不展。他確有猜測,必是有人將他出賣無疑。

  可這將他出賣之人,卻有好幾位人選,並無法確定那人究竟是誰。只有一位,嫌疑較大。

  「泄露我劫玄行蹤者,可是那南無大——」

  話音未盡,莊無道卻已是耐心盡失。輕雲劍匹練般的斬入,依然是一式『混沌變』,這次卻是長驅直入,展開了那層佛光壁障,而後劍光輕輕一轉,就已將南無寄身佛的頭顱斬下

  這南無寄身佛猜的確實不錯,他方才就是在為試演神通道法。

  混沌滅劫劍陣的品階,此時又被蘇雲墜提升了一次,混沌變劍又出現了相應的變化。

  所以方才他刻意壓抑修為,以這劫玄上人為對手,窺這混沌滅劫劍陣的不足之處。可結果還算滿意,盡管這一劍,還做不到十全十美,可也並非是同階境界之人能夠破除。

  這座劍陣,經他十九重重明觀世瞳的推演,已經愈發完善了。可惜還見不到將這偽鴻蒙,變化為真正鴻蒙神通的希望。

  收起了十二口劍器與陣圖,莊無道目中的雙瞳,亦逐漸消退。十九重的重明觀世瞳,他此時已經修成。

  這門瞳術的十八重境界,可以窺看百息道源本質。而十九重境之後,不但能更深入一層,一旦極限催發,可以直窺此域所有源起,時間也可增至到一刻時光。

  不過這門瞳術的負擔也是極大,莊無道方才運用重明觀世瞳已有半個時辰之久。

  眼內不但酸澀不堪,略感乏力,腦海之內,亦是一陣暈沉。

  這是動用了不屬於自己這個層次的力量所致,以他現在的元神強度,其實仍無法承擔。

  這也是莊無道,之所以要從速了結著南無寄身佛性命之因。一來是小金光寺那邊,終於有了異動。二來是神魂疲乏,已經無法從這人身上,窺看更多了。

  其實錯非是這位,修習的正是大梵天印法,也不值得他損耗大量元氣,動用這十九重的重明觀世瞳。

  不過這代價雖是不小,可收獲卻也甚豐。

  「可惜了,這大梵天印法的最後三式,這劫玄上人並未能修成。這一次,只能算是略知那寂滅天佛的根底。這門佛門大法,果然奇妙——」

  莊無道深思之時,也探手一招。那南無寄身佛的身側囊內,頓時就有兩張圖卷騰空而起,落入到了他的手中。

  仔細檢查,果然是那兩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無疑,龍檀並未騙他。

  其實也騙不了他,浩劫天圖之間自有感應。如非是莊無道確實感應到這南無寄身佛的身上,攜帶有著浩劫天圖,他又豈會輕易出手?

  且這次對劫玄上人出手,也不僅僅只是埋伏而已,事前他另請了一位咒法高人,日夜以其真形圖施咒。使這人憑空生成了,要離開潛修之地,攜帶浩劫天圖外出的念頭。

  否則以這劫玄上人的性情,可真不易下手。

  「這大梵天印法的最後三式他如能修成,道果又豈止是太上聖佛?師弟今日盡窺這門佛門大法的根底,日後面對那寂天如來,已經據有不小優勢——」

  洛輕雲反問這一句之後,言語卻是突然頓住,神情有些愣怔的定定看著莊無道。

  後者正將兩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煉化入體。此時浩劫天圖已在莊無道手中,齊聚了八張,這間後天鴻蒙至寶,已經快接近到完成狀態。

  而此時莊無道的身周,赫然似有星雲環繞。這卻並非是真正星辰,而是命運之力,在他身週的顯化。

  當年越城的那個小混混,在道途上,居然已走到了如此境地——

  若說五十多年前的莊無道,實力還只是剛剛觸摸到大羅的門檻。那麼此時的他,分明已是跨越過這門檻,登堂入室,完全可與排名四十以下的大羅,相提並論。

  不對,如今已非二劫,現今大羅的水準,只怕三十五位以下,都非其敵!

  兩張浩劫天圖煉化,用不了多少時間,只是須臾,莊無道就已將之徹底融入到了玄竅之中。

  八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在手,使莊無道甚至生出了錯覺,似那命運因果,都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以任意操縱。

  這種無與倫比的強大之感,使莊無道的眼瞳中,閃過了一陣迷茫恍惚之色。

  不過以他的心智毅力,瞬即就已掙紮了出來。先不說這九張浩劫天圖還未齊聚,那件鴻蒙至寶,還非是完全狀態。即便有,也未必就能操縱命運長河。

  九張齊聚,就能對抗天命麼?巫族前車之鑒在前,不能不慎。

  禍福相依,使自己獲得福分的同時,同樣會為自己埋下禍事。這七千年來,自己一帆風順,如願身證太上,可也為自己埋下了死劫之災。

  故而,即便他真能夠通過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掌控自身命運,也絕不能擅用此物。

  且從這八張圖中,他已隱隱窺知到一個驚人真相,或者那才是自身死劫的源頭——

  搖了搖頭,莊無道將一切異像,全數收起。一個拂袖,將此間所有的痕跡,都全數抹平掃去,而後就又眼含深意的,看向那虛空遠處。

  他這般動作,倒非全是為掩蓋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實,此人丟失了兩張浩劫天圖,任誰都會知道凶手到底是誰。

  如今身擁大量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且對大乘佛門抱有敵意者,除了自家之外,就再沒有別人。大乘佛門智者如雲,又豈會想不到?

  掃去痕跡,斬滅因果之痕,其實是為龍檀。他很期待那位身負末法大道的南無大乘佛,能在大乘佛門內發芽結果。

  一聲悶笑,莊無道身影,在原地逐漸淡化消失。小金光寺之人,很快就將要尋至此間,那是四位元始大能聯袂而來。

  他莊無道雖不懼,然則他也無與之爭鬥的必要,這裏距離小金光寺極近,確實不可多留。且如今目的已達,就更無需與那兩位衝突。

  那小金光寺,畢竟是一位混元佛祖的道場,一旦將之激怒,自己絕沒有什麼好結果。

  身影才剛隱遁虛空,莊無道就聽得遠處後方,傳來了一個冷哼聲:「閣下殺我同修,這就要走了麼?」

  那出言之人的法力雄渾,聲音遙空數十由旬傳至,依然是震得這片天地搖晃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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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二章 實力大進

  「閣下殺我同修,這就要走了麼?」

  出言之人的法力雄渾,聲音遙空數十由旬傳至,依然是震得這片天地搖晃不休。

  分明是有著示威之意,隨音而來的,還有一只遮天佛手,如山一般的從上往下遮蓋了下來。

  莊無道的面色,卻連半點變化都沒有,只是眼神微凝,就又恢復了淡然之態,淺淺一笑:「在下不走又能如何?只是看二位震怒如此,你我還是莫要相見的為好。」

  雙指一並,往虛空中輕輕一劃,就已將那金光大手,強行撕裂了開來,陰陽之遁閃化,須臾間就又是二十個由旬,距離已經越拉越遠,且不留半點痕跡。

  那後面的幾位,也明顯已放棄了追擊之念。本就是距離極遠,隔著數百萬里遙強行出手,未能建功也早在意料之內。

  而大約般刻之後,兩位僧袍中年,就在那處山坳上空停住了身影。

  看著下方處,已經身首兩斷的南無寄身佛,空中的兩位佛門大能,都是面色鐵青一片。

  此間已無任何的痕跡,因沒可能通過追溯時光,推演命運因果,得知南無寄身佛隕落真相。

  方才那人出言時,也遮掩了所有的特征,不能知其究竟。

  不過以二人的智慧,不難猜測之前這裏到底發生了何事,還有這位南無寄身佛隕落的真相。

  「此人雖未露痕跡,可我猜他身份,必當是離塵宗那位無法仙君無疑。」

  其中一位白發人的目光,遙空遠望,然而那眼眸之內,卻無半點的怒恨,只有悲天憫人之色:「這一位,其實多半是連半點遮掩身份之意都沒有。就不知為何,一定要將這裏的痕跡,全數抹去。」

  「玄劫受難,當是我佛門之內,有著內應無疑。此人這般做法,大約是為其同伴遮掩。」

  「我猜也是如此!」

  白發僧人微微頷首:「佛門大興,遍渡世人,此為這一域之大勢。可免不得也會有愚昧之人,做這頑抗之舉。」

  另一位渾身淡金肌膚,佛光彌漫百裏,此時亦是輕聲歎息:「只可惜了玄劫上人,百萬年辛苦修持,積攢的道業,今朝全數落空。神魂俱滅,便連轉生重修的機會都沒有。此人罪孽深重,只恐我佛,亦不可渡之。」

  又道:「又何止是這個無法?這離塵一宗上下,皆是如此。此人不願遮掩身份,看來是已決意已定,不懼與大乘佛門為敵了。佛門廣大,可亦有這等難渡之輩。」

  「三萬五千佛寺皆在東海,受人之製,如之奈何?不過此等佛敵,也猖狂不了多久。」

  白發人亦微一搖頭,隨後就又收起了慈悲之色,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屍體的隨身之物。

  「兩張浩劫天圖已失,多半是落入了那無法之手。此人身具八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一身命運之法,只會更為可怖,寂天如來若知此間之事,必生無明之怒,」

  其實大乘佛門,對此事已有防範,寂天如來也特意有過交代,可終究還是讓那人得手了。

  這幾十年來,那位寂滅天佛都在籌謀著向這十萬年來玄門後起之秀第一人下手。

  可結果這位,卻又跑到了佛門的地盤上,奪取了兩張浩劫天圖,使命運之法再做突破,更令劫玄上人受難隕滅。

  試問那寂滅天佛,又豈能不怒?

  「此人就是為之浩劫天圖而來,目的堂而皇之。」

  金膚僧人苦笑不已:「我看那位如來,又何止會是惱怒而已?南無寄身佛所習根本大法與他一般,都是大梵天印。那人明明有壓製這劫玄上人之力,卻偏偏是等待了半個時辰之久。我料此人一身根底,就俱被那位窺盡了。」

  「分明是處心積慮!」

  白衣人一聲輕哼,目含不屑:「即便他命運之道大成又能如何?昔年巫族坐擁完整的浩劫天圖,可結果一樣是身死族滅。我如今只好奇,那人是如何知曉的這劫玄上人行蹤?又是怎麼知曉,浩劫天圖就在此人之手?以玄劫上人的謹慎,又豈會輕易攜這重寶,瞞過我等諸人私自出行,我佛門之中如有內應,那麼這個人又到底是誰?」

  相較於被奪去了至寶,在他眼中,這才是真正最緊要之事。

  「此事確讓人生疑,兩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盡落於劫玄之手,本就有著許多蹊蹺,不是普通的內應那麼簡單。」

  那金膚僧人的面色亦是一陣凝冷,轉過頭,目光明滅不定的回望小金光寺:「只是所有線索都被抹去,所有天機都被鎮壓,你我如之奈何?只怕要廢不少功夫,你我都不能擺脫嫌疑。」

  然而正因如此,才不可不查。兩張浩劫天圖落在劫玄上人的手中,才不到十年時間,這位平時都深藏寺內,哪怕外出時也行蹤隱秘,甚少有人知曉。

  這次他二人在驚覺異變,動身前來之時,也仍以為這南無寄身佛,就在寺內閉關修行,參研浩劫天圖中的命運之法。

  也是直到南無寄身佛隕落的前一刻,才知此人已出了變故。

  ——若非是有著內應,何至於此?且佛門剩餘的兩張浩劫天圖落入劫玄之手,又被這位恰好帶出,這一切都充滿了可疑之處。

  不將這人揪出來,大乘佛門內許多人都將寢食難安。

  可他也知,想要徹底查出此事的究竟因果,會是何等的困難。

  畢竟大乘佛門中數十派係,互有因果恩怨。且競爭激烈。不遜色於玄門——

  有可能對這南無寄身佛下手之人,不在少數,難以一一辨析。

  ※※※※

  「那當是小金光寺的南無雷音佛與南無威德佛。」

  洛輕雲一邊說著,一邊回望莊無道:「此二人是大乘佛門中少有的鬥戰之佛,法力不俗,直追大羅境界。在百萬年前的諸天佛圖中,就已是排位前十二位的人物。尤其是那威德佛,在佛門內有著持國天王的封號——」

  不過她隨即卻發覺這位『無法仙君』,那二人並未有絲毫興趣,依然是閉目靜坐,體會參研著那全新的兩張浩劫天圖。

  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聚至八張,莊無道的命運神域,必定會出現新的變化。

  威能固可大增,可若不能及時掌控,領會玄奧,反而會使他的命運之法出現破綻。

  這也就難怪莊無道,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把注意力,轉向了自己的命運神域。對那雷音佛與威德佛,都毫無理會之意。

  不過如今的莊無道,也確實有著小視這二人的資格。一身三門大法,都已入了鴻蒙之極,排位三十以下的大羅,已經拿他不下。

  這還不算莊無道為自己特意準備的兩門秘術——千魂萬魄歸一法與太上不滅劫神甲。

  動用此二術,莊無道的法力修為比肩元始,施展的鴻蒙神通,哪怕是混元境界,亦要暫避其鋒!

  隱約間,已經有了當年無涯子的風采,以太上之境使大羅混元,皆不敢當其鋒芒。

  然而無涯子,是憑著天道劫力才能辦到。可莊無道,卻是全憑己力,不依外力天道,比之無涯子還要難得。

  還有昔年那位掀動『七劫』的遮天魔主,據說亦是玄功超絕,一身具三十二門鴻蒙神通。

  可在太上境時,那位遮天魔主,亦未必就能與莊無道比較。

  南無雷音佛與南無威德佛二人,確然法力不俗,遠超凡者。可在莊無道的眼裏,又哪裏有特別關注的必要?

  思及此處,洛輕雲只覺是心情復雜之至。已經感覺到自己,對莊無道的用處,已經是越來越小了。

  莊無道並未察覺洛輕雲的心緒,仍舊靜靜參悟著那命運之圖。

  此時子午兩儀梭,已經完全被元子午接掌,由兩具身外化身提供法力。遁速不但足以將那兩位元始佛主甩脫,也可確保小金光寺的那位佛祖,無力追截。除此之外,還能隱遁行蹤。

  距離陰陽之翼煉成,已經時隔十二年時間。此時不但莊無道已將那重明觀世瞳,強行推升到了十九重天境,元子午也同樣將這那周天一氣陰陽紫葫,蘊育完成了。

  所以現在,元子午才能為莊無道分憂,助他操控子午兩儀梭。

  一日之後,飛梭已掠空整整兩千由旬之地,莊無道才從入定中醒來。

  倒不是他對浩劫天圖的參悟,這就有了結果,而是他現在的瞳力,已經恢復了不少。

  目中再現重瞳,莊無道的眼眸,陷入到了幽暗狀態。目中隱有諸多靈紋閃過,變幻不定。

  這是他現在,每日必做的功課。以十九重天境的重明觀世瞳,逆推十九重的重明陽神錄。

  絕塵子創出的重明陽神錄,只到十八重天境界為止。之後就限於絕塵子的修為境界,以及根基上的缺陷,無法往上再進一步。

  這幾劫以來,離塵宗雖有道法造詣,更在絕塵子之上者,也無法把這門功法,進一步的完善。

  重明神鳥一脈,從未真正出現過混元聖人,哪怕是那些開天而生先天神靈,也最多只達到過半步混元境。

  所以哪怕是純血的重明鳥嫡脈,也不能知更上一層的重明之法,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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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三章 鬼燈之謀

  這功體上限的困擾,其實不獨獨只離塵宗才有,當然各大宗派,甚至那些神獸族裔,各大魔族,也同樣無人能將自家的功體,成功突破到十八重以上。

  哪怕當今世上的十幾位混元道祖,也只有寥寥幾人,可能掌握著十九重功決,且多半都不完整。

  至今有記載以來,也只有五位曾辦到過,包括那位遮天魔主在內。可這幾日,都隕滅在混元大道之前。

  那畢竟是正道鴻蒙的希望所在,半步混元尚且無法辦到,以元始大羅境之能,要上推十九重的功法訣要,實是強人所難。

  可如今莊無道卻借助外力,將重明觀世瞳這門瞳術,強行推升至十九重天境!

  以此為基點,便可推演混元境之後,重明鳥法身中將出現的變化與構造。

  這就是這門十九重境界的瞳術,除了直窺道源之外,最大的用處,就在於完善重明一脈的十九重功體。

  直到一刻時間之後,莊無道才又緩緩收起了瞳術。瞳力耗盡,已經無法直窺道源,也就沒必要繼續。

  不過接下來他仍需花費一個多時辰,才能將這一刻鍾的感覺,梳理妥當。

  「可惜,沒辦法再尋得一顆玄黃宙精。否則再有五六千年的時光,我就可將這重明陽神錄,衍化出十九重境。」

  莊無道心中暗歎著,不過卻並有多少沮喪之意,這是因這重明一脈的功體,對他已無太大影響。

  當十九重天重明觀世瞳修成之時,他的重明陽神錄,也就順理成章的,踏入到十八重天境,

  要想再上一層,就必須待得他身入元始境之後,所以哪怕他將這門功體,真正完善到十九重也沒用,自身並無法修習到這一境界。

  之所以每日不倦的參悟,一方面是可以更進一步的增強自身,以及對重明一脈法門的掌握,將各門重明術法都強化到極致;另一方面則是莊無道,想要為離塵宗留下些什麼。

  他的死劫,將在七百年後來臨。莊無道雖能平靜應對,卻並無十足把握。

  宗門恩德,無以為報,所以就想著為離塵宗留下些什麼。一門十九重天重明陽神錄的雛形,再加離世絕塵二決的最終秘要,足以回報宗門,為摩天崇玄幾位大仙,開辟前路了——

  只是這個心願,他怕是完不成了。最多只能留下殘缺的功決供後人參研,然後看自己,是否能安度死劫。

  一個時辰之後,莊無道將參悟所得梳理完成,才又把注意力轉回了浩劫天圖內。直到第二十七日之時,莊無道雙目忽然睜開,眸內神光入電。

  此時的子午兩儀梭,已經橫框六萬由旬之地,回至到了東海附近。距離離塵本山,就只有不到七百由旬。

  不過莊無道,卻並未有回返之念,也沒打算返回本該由他駐守的海鯊峽。

  「子午,不用回返,直接去鬼燈洋。一路小心,速度慢一點無妨,不要被人察覺到了形跡。」

  鬼燈洋?

  洛輕雲不由詫異的掃了莊無道一眼,離華仙君則是直接一聲輕咦:「主上你,可是準備直接到那處探查究竟麼?那方地域,危險之極,可能有大羅看守。想要潛入,怕是不易。」

  鬼燈洋,是位在燭龍神宮與東海主戰場附近的一處大洋,也正是絕塵子一直心疑之地。

  別處燭龍神宮都可放棄,唯獨此間,燭龍神宮一直都是堅守不退。離塵宗二十年時間,都拿此間毫無辦法。

  「自然非是我一人獨闖。」

  莊無道失笑,先是目光幽冷的看了東面一眼,而後就連續書寫了數道信符,遙空打出。

  洛輕雲靜靜看著,發現莊無道的這些信符,足有小半,都是飛向了東元紫日神州。

  這當是為請動大月天朝,一同出手。

  大月天朝雄踞東元紫日神州,國力雄厚。可近年因妖族之擾,也是疲於應付。兩位大羅境的國師,如今都有傷在身。

  不過莊無道的邀請,那大月天朝絕不會拒絕他身為太霄無上玄明道君的身份,如今已被世人所熟知,已經有足夠的身份實力,干涉天東大勢。

  且燭龍神宮與大日金烏一族的異動,實在過於詭異。

  為此心憂者,又何止是東海與離塵宗?

  要知大日金烏一族欲在天東復辟,首當其衝的固然是執掌天東牛耳的離塵宗,可那時受損最劇的,仍是大月天朝。可能王朝傾覆,人道滅絕。其餘東元紫日神州的宗派勢力,亦難坐視。

  還有其餘那幾張信符,不過洛輕雲只能知其中兩張的目的地,在於何處。

  也再一次認識到了莊無道,與她的不同。

  百萬年前的她,出身打皇魏天朝,卻習慣了單槍匹馬,以單人只劍橫掃此界。莊無道實力不下於她,卻更擅於利用資源,發揮自身在人脈大勢上的優勢。

  「無法,你果已有了決斷,要往那鬼燈洋一行?」

  一個老者的身影,忽然現身在了子午兩儀梭內。

  正是絕塵子的影像,接到莊無道的信符,才不過半刻時間。

  此間距離離塵宗不遠,只需莊無道不抗拒,絕塵子便可以直接以心念化身,投照於此。

  而此時這位,正是眉頭緊皺:「即便有我與玄碧全力助你,此行也依然是凶險之至。這些年試探,雖無成果,可那鬼燈洋內,必定是有一位道祖坐鎮無疑。」

  離塵宗這些年,一直拿那鬼燈洋無可奈何,就是因力量不足之故。

  在這種情形下,還要強行闖入進去,結果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此為不得已之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那浩劫天圖感應,只需再有八年時光,我離塵便要遭遇劫數。雖非死劫,卻也凶險非常。」

  莊無道答非所問,只是信手一拂,使得那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現於身前:「不弄清楚那裏的究竟,事先籌備好應對之策,我恐離塵宗有覆亡之危。」

  絕塵子不僅凝眉,細細看著。浩劫天圖之外有迷蒙之霧,除了主人之外,外人很難看出這圖錄的究竟。可他絕塵子又靈目在身,又得了莊無道的允可,自然不會被這層迷霧所阻,只一眼就能洞照

出浩劫天圖的真實面目,以及圖上的玄奧靈紋。

  那些紋路,旁人可能看見了,也會是一頭霧水。可他精通命數天機,略一思忖,就知究竟,

  已看出了離塵宗的劫數,就在數年之內。此事他其實早有預感,也一直在準備,只是直到此刻,才從莊無道這裏證實。

  「而且,我這次也只是打算遠遠看一眼而已。」

  莊無道似笑非笑,目中現出了雙瞳:「弟子並未有深入之意,不過只需接近到一定距離,就可窺查那方地域的究竟。」

  絕塵子白眉一挑,訝然的仔細看著莊無道的眼瞳。既是歡喜,又覺錯愕:「十九重天境,你居然真的完成了?」

  語聲到了最後,已經含著幾分釋然。十九重天境的重明觀世瞳,那麼莊無道此行的風險,就已減弱到了最低。

  「既是如此,這一趟你倒可去得。不過,把這東西帶過去。」

  說話之時,絕塵子已經是施展起了易轉乾坤之法。須臾之間,就已將八百由旬之外,存放於祖師堂中的一物,強行挪移到了此間。

  那卻是一扇門,模樣有些似洛輕雲早年提議煉製的寰宇觀界門。不過明顯品階更高,仙禁層次與材質,都不可同日而語。

  莊無道一望就知這是離塵的鎮宗至寶之一『都天源瞳』,乃是早年四劫時代,絕塵子請動一位法力超絕的煉器大師,煉出的一件後天至寶。

  運用此物,不但可觀照萬界,更可將重明觀世瞳的虛空扭曲之力,發揮到極致。

  昔年四劫之時,絕塵子就曾以此器,強行以瞳力絞殺了一位同階元始,使之威名赫赫。

  不過此時絕塵子,卻是自嘲一哂:「昔年煉製這都天源瞳,本是為嚐試借器物之力,突破十九重境,窺看道源。結果這器雖煉成,卻難償心願。不獨是我,之後摩天與玄碧幾人也都陸續試過此器,結果一樣是功敗垂成。」

  又道:「我知你最近,在讓無雲為你煉製增強瞳術威能之器,此事已無需費心。這都天源瞳今日便賜予你,它雖無提升觀世瞳品階之力,卻正可極化觀世瞳諸般法威。在你的手中,想必能大放光彩。」

  莊無道神情一楞,接下來倒是沒有推拒,他正需這樣的一件寶物。有了都天源瞳,此行他會更添數分把握。

  且證如絕塵子所言,此物在他手中,作用才能發揮到極致。

  「記得鬼燈洋外,切不可冒進,定要看準時機。我與玄碧,都會盡力助你,離塵宗也會盡力動用所有人脈。」

  絕塵子交代完,又眼神復雜愧疚的,看了莊無道一眼:「此行小心為上!一切有勞。」

  莊無道暗暗失笑,不過面上卻仍鎮重應了下來,緩緩頜首:「定不會使祖師失望。」

  離塵宗的劫數,既是因他而起,那麼他莊無道,自然也有著義務化解此劫。

  他這十九重境的重明觀世瞳,可以說是完全依靠宗門之力,才能修成,為宗門出力更是理所應當。

  自己這六十年來的籌謀準備,不就是為應對離塵這次的劫難?如今已一切就緒,就看看寂天如來那些人,是否真有能力將離塵宗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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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四章 陰陽之益

  元子午果然依言將子午兩儀梭的遁速,放慢到了不足光速時三分之一。

  這一路也更注意隱蔽,盡管元子午不擅幻術,不過一法通,萬法通。當陰陽之法達到極致之後,一樣可衍生出瞞人耳目之能。

  更有莊無道命運因果之力加持,使途中所有生靈,都不能見,不能覺。類似見知障般的神通,無需幻術,也一樣可超過於所有人的目光之外。

  「也就是說,無道你的死劫,其實是與這浩劫天圖有關?」

  兩儀梭內,洛輕雲的神情凝重:「九圖齊聚,就是引發死劫之時?」

  「也當是我踏入大羅之期!」

  莊無道語氣自信,面上卻略含苦意:「之前不能覺著死劫究竟,可如今八圖齊聚,近日參研時又有了些許感悟,才漸知根底。這九張圖,原來從始至終都未完整過。」

  「從始至終都未完整過?「

  洛輕雲先是不解,而後一陣驚悚:「也就是說這浩劫天圖,其實根本就未真正煉成?」

  上古巫族,集合了一族之力,甚至因這九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最終落到了幾乎族滅的境地。

  可即便如此,都未能將這件鴻蒙之器完成麼?

  莊無道微微頷首:「我不知當年巫族煉製此器時,到底是何等樣的情勢。不過這九張圖,確實未曾經歷過最後的器劫。此事已無法避免,只能全力應對。」

  洛輕雲默然,她已知莊無道之意。九張『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都是完整的後天之器,也經歷過了器劫。

  可真正完整的浩劫天圖,卻從未真正的存在過。那九張圖,也可能從未完整聚在一起過。

  仔細回想過往修界發生的一切,洛輕雲又不覺意外。只因記憶之中,那所謂的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其實自始至終,都沒能以完整的面目出現。

  那麼上古二劫時的巫族,到底因何而亡?真是因這圖,消耗了他們最後的一絲氣運?又或者是別有他故?為何到了最後這一步,偏又停下,可是力不能支?或者這圖未能完成,不能鎮壓氣運,才

是巫族真正的滅亡之因?

  無數的念頭,在洛輕雲的腦海之內紛起。不過絕大多數都被他排除,只剩下了一件。

  當莊無道齊聚九圖之時,就是這件鴻蒙至寶的劫期,想要躲避都不得。

  此圖如今已成為莊無道的根基之一,根本無法拋棄。七百六十年後,剩下的那張浩劫天圖,必定會出現了莊無道的面前,也必定會落入到莊無道的手中。

  思及此處,洛輕雲不禁暗暗歎息。都說巫族,是為煉製浩劫天圖而亡,也將此器,視為不祥之物。空有鴻蒙至寶,卻無法扭轉巫族滅亡命運。

  可又有誰能知曉,巫族根本就未能將這浩劫天圖,真正煉成?

  無有鴻蒙之力,又如何能為巫族運勢扭轉乾坤?

  不止是他,此刻這飛梭內,離華與莊墨靈等等,都是啞然失神。

  當心情平復時,已經是數刻之後。莊墨靈已經在想著,該如何在這七百年內,將一身血脈修為,都提升到太上之境。

  哪怕那時,她仍不能幫上主人太多,可以自身的本命神通『渡死殺生』之術,卻自信足以威脅到一位大羅的性命。自家的代死之術,也可在太上之後提升至極限,能使主人保存完整的實力復生,

可一多幾次機會——

  七百年內提升太上,希望渺茫,也不知輕雲姐那裏,有何辦法?

  離華仙君則亦是一聲歎息,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七百年中,恢復太上境修為,在她而言,其實不難辦到。

  可莊無道面臨的劫數,已遠遠淩駕於這個層次的修為之上,非是太上境所能應對。

  她與莊無道禍福一體,生死相同。若不欲再次沉淪,就需另想辦法,再提升自己法力層次不可。目光閃動著,離華仙君突然出言。

  「主上,離塵之戰了結之後,請容離華離開一段時日。我欲往我族居住一行,還請主上恩準。」

  莊無道詫異的看了此女一眼,不是說這離華與她那同族之間,關係不佳?

  不過他未多說什麼,略一思忖,就已答應了下來

  此時的離華,早就已經被他『孵化』了出離開,有了完整的生命,也有了單獨行動之能。這位要離開一陣,並不是什麼過分之事。莊無道也沒可能,將這位三劫時的太上仙君,一直約束在自己的

身邊。

  接著是一路無話,莊無道繼續推演十九重的重明陽神錄,參研那浩劫天圖。

  除此之外,他又在偶然中,發現了自家的重瞳,與那陰陽道種的聯係。

  到如今瞳術修成之後他才得知,自己的離世絕塵秘術能夠得以依靠吞噬燭龍瞳力提升,並非全是依靠自身的道體,這陰陽道種,亦是關鍵中的關鍵。

  換而言之,這種依靠吞噬瞳力來增長觀世瞳的方法,根本就無法復製。

  這讓莊無道大感失望,隨即又興趣大增,想要推演出其中關鍵。

  可惜離塵總山距離那鬼燈洋,只有一萬九千由旬之地。哪怕元子午再怎麼放緩遁速,也依然只用了半個月時光,就已抵達那鬼燈洋的外圍。

  而此時一連串的消息,不斷傳入莊無道手中的離塵玉詔。

  「——三月十七日,大月天朝國師劍曲絕鳴與紫日血玄君聯袂同至鬼燈洋,為陸玄陽合同兩位元始妖聖所阻,攔截於天哭島外。」

  劍曲絕鳴在大羅征天圖中排位第二十三,紫日血玄君則是排位四十。

  二人雖為散修,可早年卻都是大月天朝皇室的供奉修士。可謂是這大月國,傾盡所有資源培養出的大羅強者。

  都是崛起於七劫,也就是遮天魔主橫行之時,那時亦有數位大羅隕落,這二人變趁勢而起。

  至於陸玄陽,正是大日金烏族的那位大羅妖聖,也可喚作玄陽妖聖。大日金烏一族,都以陸為姓,似那位明耀妖聖,也可稱為陸明耀。

  這玄陽妖聖,在大羅征天圖中暫時排位第十四,且遁法無雙,神通絕俗。結合二位元始妖聖之力,阻住劍曲絕鳴及紫日血玄君,並不使人意外。

  其實雙方動用的實力,遠不止此。大月天朝一家,除了兩位大羅坐鎮之外,更有五位元始境存在。

  可這家卻被燭龍神宮,死死的攔在了鬼燈洋外,不能進入。

  其實這情形,莊無道已經用重明觀世瞳照見,更知劍曲絕鳴於那陸玄陽,二人其實已不著痕跡的做了一場。

  前者敗北,在那玄陽妖聖的極致遁速面前,輸得是沒有半點脾氣。

  這也是位劍修,說來劍修一脈,雖已漸漸沒落。可在大羅征天圖中,劍修一脈的修士,依然占據著十位以上。

  「三月十七日正午,冥獄玄陰魔母現身於鬼燈洋之南,曾與燭龍之首燭刑天一戰。激戰半日,玄陰魔母形勢不支,主動撤離,退駐於天節島上。」

  那燭刑天,正是燭龍神宮之主,大羅征天圖中排位三十四。而玄陰魔母,則是三十八位。

  那位燭天妖聖以神獸之軀,身登大羅,原本戰力不至於如此低弱。不過這燭刑天,卻也是與大羅征天圖中,其餘絕大多數的大羅妖聖一般,都是借助『前獸』之遺澤,才能身登大羅之位。

  排位三十四,這其實已很是不錯了。

  離華仙君有些不解,那玄陰魔母,到底是何時與莊無道勾搭上的?

  前次這位在玄應神京出手,為莊無道擋住了忘心如來欲我塵,那是依靠天齊仁聖大敵牽的線,是那位大帝欠下的人情。

  可這一次,這玄陰魔母又是憑什麼出手,助莊無道於離塵,牽製那燭刑天。

  還是洛輕雲主動出言,解開了她的疑惑:「我昔年入冥獄之時,曾與這玄陰魔母有過一次聯手。知這位魔母一直都有著一個疑難,被困擾多年。師弟的重明觀世瞳,正可助其化解。」

  「原來如此——」

  離華仙君忖道果然,這玄陰魔母,就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貨色。

  「接下來,那萬界龍庭也該出手了,總不可能也坐視旁觀?」

  東海龍宮並無大羅,然而那萬界龍庭,卻有著三位大羅存在。

  「來不了了——」

  莊無道微一搖頭,見二人都疑惑的望過來,他也不賣關子:「此事離塵宗還未能得知,是蒼茫魔主那邊的消息。不久之前,虛空龍佛親至萬界龍庭,在那龍庭山前已靜坐了兩日。」

  聽得此言,洛輕雲與離華仙君,都是面色微變,

  換而言之,這次萬界龍庭三位大羅,都將被堵在家裏,動彈不得?

  這次大乘佛門,還真是不遺餘力。

  不過那虛空龍佛與萬界龍庭之間,本就有著恩怨。天龍之叛,也是因此而起。

  這位對萬界龍庭出手,任誰都不能說什麼。

  「那兩位混元妖祖,這次難道都準備坐視麼?」

  「事涉大日金烏與龍族,也可看做是禽族與水族之爭。且龍族一脈,與人道親近。在那二位妖祖眼中,只怕大日金烏一脈還更親近一些,這次不插手相幫就已是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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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五章 玄德道尊

  「事涉大日金烏與龍族,也可看做是禽族與水族之爭。且龍族一脈,與人道親近。在那二位妖祖眼中,只怕大日金烏一脈還更親近一些,這次不插手相幫就已是很不錯了。」

  洛輕雲苦笑搖著,而後目望莊無道。不知接下來,他這師弟還有何處的力量,可以動用。

  不過隨後還有消息傳來,玄碧仙王東行,才至半途,就遭遇寂天如來以及太素天朝的元問殊阻截,

  玄碧戰力強橫,比肩道祖。然而那南無寂滅天佛亦非弱者。那元問殊,亦是太素天朝如今唯一的一位元始仙王,在大羅征天圖中排位十九。

  這是大乘佛門與太素天朝,首次明確了立場,站在了離塵宗的對立面。

  不過要阻攔玄碧,自非這區區二人能夠辦到。除此之外,還有太素天朝與佛門數位元始境,甚至還有大羅圖中二十一位的南無地藏佛,以及九虛宮的九宮道人。

  九虛宮乃清虛天尊道場,這位太霄道祖數百萬年中,收納十七位親傳弟子。卻只有九宮道人一位證就大羅,在大羅征天圖中排位第二十二。

  一位大羅境第五人,三位前三十的大羅存在聯手,終使玄碧仙王,再無有東進之力。

  「這兩家,居然還真赤膊上陣了。」

  離華仙君苦笑,知曉莊無道此舉,算是捅了馬蜂窩。原本可能還要等上幾年,可如今卻是提前撕破面皮。

  可謂是一夜間,就使天東本來平靜的面紗撕開,使那幾家不得不露出猙獰嘴臉。

  「可我不明白,佛門是為傳道天東;九虛宮是要剪除離塵宗這個小祖庭,維持在太霄一脈的地位不墜;燭龍神宮欲返回東海精華之地,壯大傳承;大日金烏一族,則是欲重歸天東,復辟金烏王庭。那麼這太素天朝,又是為何,要為他們火中取栗?離塵宗滅亡,難道他們能有什麼好處不成。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站到了台前。之前不是說,那無理遇襲之事,只是太素天朝一位皇子所為?」

  「你忘了清虛神宗。」

  洛輕雲搖著頭,凝思道:「天東為離塵所據,太素天朝七成的修行宗門,都以離塵為馬首是瞻。只怕那太素天朝,不滿已久。此外清虛神宗,亦常與太素天朝共進退。此宗數位神尊,都被太素天朝冊封供奉。更不用說,還有一個清虛妙道真君,與靈感神尊一向都是同一鼻孔出氣。此時靈感之力,都被牽絆在魔獄之內,不能分心。不過清虛神尊,倒是頗有餘力。為離塵下點絆子,還是能夠做到的。」

  言下之意,是那靈感神尊終究還是幹涉了天東之局。這位不便親自出手,也無力插足。可只需一個意向,就能使離塵宗,平白多出些對手出來。

  太素天朝了有清虛神宗為後盾,那位皇帝這時候又怎可能忍得住,不在這時跳出來?

  她昔年曾為中央人皇,也照拂皇魏天朝近萬年之久,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

  儒以文亂法,仙以術亂禁,且離塵宗在天東之地的影響,也確實太大。無道祖坐鎮,卻能執一方之牛耳,被諸宗諸教以馬首是瞻。這些年中哪怕離塵宗並無壓製太素國之意,可在無意中,也會使太素國備受欺淩。

  且這一次離塵之劫,至少有這三位混元道祖出面,離塵宗卻有兩位大羅同時住劫,怎麼看,那一方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可能一開始,太素天朝確實只是一位皇子,擅自妄為。可在今時今日,整個太素天朝都確已牽涉入內。

  「那麼元皇天尊,只怕也不會坐視?」

  離華仙君眉頭緊皺:「這位天尊,一向與絕塵子祖師交好。對那些神尊大帝,也頗為警惕。」

  「正因元皇天尊已經出手,清虛天尊才未能直接幹涉這東海之局。」

  莊無道笑著道:「休看那天元聖宗與九虛宮之間,一直平靜無波。只是因二人同為玄門道祖,不好直接撕破顏面。如非是天元聖宗,大乘佛門三十位元始同時東進,我離塵宗可吃不消。」

  離塵宗這二劫以來,一都是元皇天尊的羽翼,正因天元聖宗的存在,才牽製住了大乘佛門與九虛宮。未使離塵,立時就落入到危如累卵的境地。

  只元皇天尊這一位,就可使得清虛天尊與無相生佛,都不得動彈。

  不過這個時候,絕塵子在離塵總山,倒是不好再妄動了。

  離塵宗終需一位大羅戰力坐鎮,才能保總山萬全。

  「這時候,還有何人可用?」

  離華仙君眉頭緊皺,頗有種手足冰涼之感。

  此時離塵宗與太素天朝在天東勢力依然強大,這一方地域數百宗派,都聽其號令。動五六十位以上的元始仙王,可謂輕而易舉,最頂尖的道兵亦有著千萬之巨,實力可相當於三十倍數量的阿鼻神獄軍。

  千萬道軍,就可抵得三億阿鼻神獄軍。

  然而這探查鬼燈洋,與尋常的情形不同。擅動大兵,對如今的局面,也絕無好處。

  離塵宗需要安撫鎮守的地域實在太多,絕不可能把所有的實力,都投入到這小小的鬼燈洋內。

  可若出動的道兵少了,在野外征戰,無依無靠,或者正落對方下懷。

  且大羅仙王的實力,過於強橫。每一位,都有著獨戰五六位元始之能,遁法也同樣都超絕當世。

  而此時離塵宗的力量,都已盡皆浮出水面,可對手的深淺如何,他們卻依然未能探知根底。

  離塵麾下的數十宗派,倒是都有著一二元始境坐鎮。可卻都是自守有餘,用來攻卻是不足。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會給對手可趁之機。

  不能不說,絕塵子行事確然公允,故而深得人心。離塵宗哪怕是面臨如此惡劣情勢,這附庸的諸宗,也仍無一家倒戈。

  可這並未無助於離塵,應對眼下的困局。

  「恨海天君照世緣,這次也不能請動麼?之前這位,曾數次護持無量玄應王,想必——」

  「離塵宗的人情用盡,如何還能請動這位?」

  洛輕雲搖著頭,眼神復雜的看了莊無道一眼:「大羅境若無必要,不會輕易卷入這場風波。絕塵子未曾邀請那位前來,想必也是有著緣故。」

  ——所以莊無道自認這次的離塵之劫,是因他而起,並非是沒有緣故。

  如非是摩天大仙與皇崇玄,為他八百年後的死劫,同時守關回歸應對住劫。如非是為保住了莊無道那具身外化身,用去了恨海天君照世緣的人情,今日的離塵,絕不會如此窘迫。

  「不過,離華你與絕塵子相交多年,可莫要小看了你那位道友。這位能在離塵即將應劫之時,依然讓修羅靈感忌憚萬分,絕非無因——」

  正說到這句,洛輕雲就心有所感,看向了上空處。只見一道浩大的森白劍光,突然從天邊處,掠空而來。

  只是一瞬,就已到了那鬼燈洋上空。當那劍光斬下時,卻見空中一片佛光升起,一尊天羅大傘,幾乎將整個鬼燈洋遮蓋。

  不過卻未能將那森白劍光阻住,被其強行破開,衝入到那黑色煞霧之中。

  「七絕散人禍天子!」

  離華仙君一時間是驚異莫名,似乎是想不到這位,居然也能為離塵宗所用,七絕散人禍天子,乃大羅征天圖中排位第七的存在,雖非專修劍道。可這人的劍道修為,卻不遜色大羅中排位三十五以下的大羅劍修。

  那禍天劍的特征,可謂舉世皆知。

  可這位一向都是獨來獨往,行事亦正亦邪,平素也最是厭惡名門大教。與離塵之間,應該是沒什麼關聯才對。

  可今日這位出手,卻似無半點保留。

  「這當是絕塵子的後手之一。」

  洛輕雲依然是目注那黑霧,裏面激戰不休。那七絕散人禍天子,雖是衝破了天羅傘的阻攔,可想要將那位佛門大羅徹底擺脫,並非易事。

  「霧中那人,當是佛門阿難陀。」

  這並非是與她同一時代的人物,是為『六劫』之時崛起的一位佛門大羅。

  法號阿難陀,又名南無無染佛,大羅征天圖排位三十一。

  這位並非是禍天子的對手,只能牽製這位七絕散人一二。三百個呼吸之後,終還是被這禍天子,衝入到那黑霧遮蓋之地。

  卻見一道青光衝起,將漫天的煞力迷霧暫時壓製。有十二葉青蓮同時綻開,往四面八方綻放無量毫光。

  便是強如七絕散人已難抵禦,遠遠只聽得一聲悶哼,一個身影閃爍,不過片刻就出現在那片大洋的另一側上空,面色陰冷的看向了黑霧之內。

  莊無道同時也霍然起身,眼含冷意的,看著那鬼燈洋的深處。這十二品青蓮的來歷,他自是認得。

  「果然是他!」

  離華仙君,亦是抽了一口寒氣:「散修道祖,玄德道尊——」

  玄德道尊在三劫之時仍未成道,只是一位排位靠前的大羅而已。不過這一劫雖莊無道復生之後,她卻已知這位,已然成功脫劫,成為當世十五位混元道祖之一。

  在暗中籌謀,聯同大乘佛門,金烏殘脈以及九虛宮,太素天朝,燭龍神宮這數方勢力,謀算離塵者,居然是這位散修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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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六章 功成身退

  「居然是他——」

  洛輕雲亦是眼現訝,而後就釋然道:「百萬年前,我就知此人終不會滿足於旁門之祖,散修之尊,果然如此。」

  ——傳下道統,就有氣運,氣運積累越是厚實,混元之位則越穩固。

  元皇天尊與玉虛天尊就是一例,各有上霄玉霄兩大道統傳承。俱在二劫時隕滅過一次,可在三劫時代,又歷劫歸來。

  這就是因氣運昌隆之故,護持這二位混元道祖的元靈不落凡塵,再次證就道祖之尊。其實也可理解為小一號的阿賴耶識,或者另一種形式的人道『龍氣』。

  只有『太霄清玄道尊』,在二劫時代損傷最重。元魂散逸四方,至今未能聚真靈,反倒是被三劫時崛起的清虛天尊占了便宜,強行占據了太霄道統。

  此人原本乃是旁門散修,可在證道混元之前十萬年,金仙境之時,突然拜入太霄門下,而後一步步攀登,直至混元之境。

  所以這玄德道尊成就道尊之尊後,必定也要傳下道統,以求穩固自身。

  這一界中,幾十億年來成就混元大羅境者不知凡幾,可能夠在隕落後依然能轉劫歸來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位。要麼是道統大興於世者,要麼是族群昌盛,能夠庇佑自身。

  且那位若欲在半步混元上,更進一步,也需積累氣運不可。三霄道統傳世,占據人道最是昌隆,資源也最豐饒的中天之地,所以那上霄玉霄二位道祖,如今是距離混元境最近的存在,這便是以氣運證道——

  當有足夠的阿賴耶識,便自然而然,能夠身登混元。

  以往的玄德道尊並無機會,也無合適的道場,只能僻居南海。這次卻不知何故,盯上了離塵宗。

  換而言之,這裏離塵宗要應付的,其實是五位混元道祖——

  此戰中無相生佛,虛空龍佛,清虛天尊都各有緣故,不便親自出手,南極赤火神州那位,也同樣不便出面。卻仍有這位玄德道尊,可以親身上陣。

  搖了搖頭,洛輕雲目含深意的看著莊無道:「劍主要想一窺那鬼燈洋究竟,就必須牽製住那玄德道尊不可,只這一位七絕散人禍天子,仍是不夠。」

  此時的莊無道,也並非是孤立無援,仍有二處可以提供助力——一一為羲和元君,一為無量真佛。

  羲和視莊無道為夫,此時只需莊無道開口邀請,必定會欣然從命。只是日後若謊言揭穿,莊無道又該如何面對羲和?

  至於那無量真佛,也多半會應承下來。不過莊無道一旦這麼做了,那也就是等於欠下佛門一次難以償還的大因果,日後說不定要賣償還,除此之外,她就想不到莊無道與離塵,還有何處的力量可以動用。

  絕塵子那邊,可能還有些後手,可難道這一次,就要將離塵宗的底蘊全數用盡不成?

  不能動用外力,那就只能強闖了,這就需冒極大風險。這不但會使莊無道這些年積攢起的實力,全數暴露,也是自置險境的愚蠢之舉。

  換成是她,今日無論何等代價,也要將莊無道撲殺在此。只需無法死去,那麼離塵宗也就覆亡不願。

  這也是之前的絕塵子,最為擔憂之事。她與那位同樣,不願莊無道親身赴險。

  「師姐你忘了,還有一人——」

  莊無道似知洛輕雲心意,一聲長笑發出,而後又指了指天邊。只見天邊處又有一道黑光,驀然漫空而至。那光似無邊無際,須臾間就已將那片鬼燈洋,完全罩入了進去,

  不但使得那鬼燈洋內,數位元始大能的氣息略滯,便是那朵十二葉青蓮的光華,也隨之稍稍黯落,

  洛輕雲見狀只稍一愣神,就也笑了起來:「原來是他,我倒真是忘了。」

  那是大羅征天圖中第十三位,七層魔淵之主——靜天心君元素真!

  「怎會是他?此人雖非神主,可他四處開當鋪的作風,一向是與阿鼻平等王相仿,沒有好處,怎會出手?」

  離華仙君先是不解,隨後又若有所悟:「主上是將太古那門『元魔無上內景真經』的精要,全給他了?」

  莊無道微微頷首:「不過,所以也只有這麼一次而已。」

  修羅魔主苦心積慮,要用太古來針對那位七層魔淵之主。那靜天心君,又怎可能全不在意這門功法虛實?

  如今太古已亡,可日後的修羅魔主,未必就不會培育出一位新的太古出來。

  只是一直以來,修羅魔主看得極禁,那位未得機會而已。

  可如今莊無道斬落劫敵,那『元魔無上內景真經』的精要,可謂盡落其手。

  離華仙君聞言,卻不禁大為可惜:「有些浪費了,若是待得離塵劫至之時,再請動這位。只此一人,就可抵得十位大羅了。」

  靜天心君擅長心靈幻法,稱絕當世,便是混元道祖,也遠遠無法與之比擬。

  這位最使人忌憚處,也在於此。這位若與人鬥法,頂多也只能在羲和元君面前,走過兩三百個彙合,可若有人護持左右,代為應敵,那麼只靜天心君一人,就可使十位大羅心境惑亂。

  盡管只排位第十二,卻是使那些位混元道祖,都忌憚有加的存在。

  只需這一位,就可使幾位混元境,在動手前仔細深思一二。

  「不太可能,那太古畢竟已亡,一門無人修習的『元魔無上內景真經』,沒可法誘得這位在數年之後下場。」

  莊無道神情淡然,眸中卻透出了一絲遺憾,他何嚐不想將這靜天心君拉下水,可這談何容易?

  這『元魔無上內景真經』的人情,也只能使這位,在他探查鬼燈洋之時出手而已。

  隨著這黑光漫卷,那七絕散人禍天子亦是放聲大笑,這次卻是換成了紫金劍光衝起,又有倒芒澎湃,再次破入到那重重黑霧中。

  這刻赫然有無數的金色蒼龍彌漫雲空,那卻是一口巨剪所化,一時間將那十二葉青蓮的光影Κ機,都俱皆壓製。

  莊無道只略看了一眼,就不去在意。有禍天子與靜天心君出手,哪怕是仍不能與那玄德道尊匹敵,也足可使那位,暫無法分心旁顧。

  此時子午兩儀所,已經潛入到那鬼燈洋的邊緣處。莊無道再未有深入之意,只探手一招,就使那『都天源瞳』閃化到了他的面前。

  以法力將這後天之寶催發到了極致,莊無道的一雙眼中,亦在同時把重瞳張開,現出幽暗之色。

  就著『都天源瞳』這扇門,莊無道目光,往那鬼燈洋內遠遠一照。僅僅只須臾時光,他的面色就轉為鐵青色澤。

  知曉再觀睹下去,必定要被那玄德道尊察覺,莊無道果斷的收起了瞳術,更將那『都天源瞳』的靈光,也一並收斂。

  而後一言不發,駕馭著那子午兩儀梭後撤退離。也就在他的飛梭,與鬼燈洋重新拉開二百由旬之距時。後方那片黑霧之中,七絕散人禍天子也似收到了信後,驀然身化白鶴,又衝霄而起,從鬼燈洋中安然抽身。

  「玄德道尊的妙法神通果然了得,我禍七絕不是對手,看來還是退走為上,告辭了!」

  那七絕散人禍天子離去。那片無所不在的黑光,就也同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莊無道的耳旁,這刻亦響起了一個清朗之聲:「交易達成,汝莫忘前言——」

  也在這須臾之間,那玄陰魔母,劍曲絕鳴與紫日血玄君等等,都已陸續從這鬼燈洋附近離去。

  接到離塵宗的傳信之後,都似是徹底放棄了一般,毫無半點留戀的全數退走。

  這使那陸玄陽等人,都頗為錯愕,詫異的看著這幾位離去時的遁光。

  便是那玄德道尊,亦是手托著一面紫金色的皮鼓,從那鬼燈陽中走出。一雙通玄靈目掃蕩著四方,卻並未能察覺到任何異常氣機,自然也沒可能,發現那子午兩儀梭的蹤影。

  莊無道有著足夠自信,可以瞞過這位混元道祖。他的陰陽大道,命運之法,都已達至鴻蒙之巔,只需不是直接接觸,就不懼會被這位混元道祖察覺。

  用時一日時間,子午兩儀梭近乎無聲無息的,退出到了距離鬼燈洋一千由旬處的所在。

  到了這個距離,莊無道終無需顧忌被那玄德道尊的意念掃蕩顧及,可以將遁速肆意放開,往離塵總山的方向回返。

  洛輕雲與離華之前一直壓著好奇,看著莊無道操控兩儀梭,在那玄德道尊的眼皮底下遁空而行。

  到此刻終無後患,離華才開口問道:「主上你方才,究竟看到了什麼?為何如此驚駭?」

  以莊無道的心性修為,可以天地崩而不變色。可在那時,怎就那般震駭?以至一身氣元浮動,差點就暴露了行蹤。

  虧得是禍天子與靜天心君,法力都足夠強橫,使那玄德道尊無法分心旁顧,否則必定瞞他不過。

  莊無道卻搖了搖頭,默然不語。依舊是催動著子午兩儀梭,以極致的遁速,往西面飛遁著。

  離華仙君還欲再問,卻被洛輕雲阻住。略一思忖,就知莊無道這只怕不是不肯言,而是不能說。可這又不用提及那玄德道尊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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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七章 計都之屍

  洛輕雲隱有所悟,這種情形,除非是那言靈之術?

  以秘法定下言靈,任何提及那鬼燈洋事物,或者與其相關者,就將被什麼人感知?

  說來那大乘佛門,也確實精擅言靈一類的法門。又有數位道尊可以聯手,能夠布置下這樣的手段,並不出人意料。

  只怕也是並非只是為防離塵,而是擔憂自家人,會不慎走漏了風聲。

  不過由此,也可知那玄德道尊等人,所謀之大。

  之後二日,諸人都是再無言語。只有玄陰魔母,半途追尋著莊無道的指引,與子午兩儀梭彙合。

  莊無道拿出的報酬,卻確使她滿意。昔年玄陰魔母曾得上古仙陣『九曲幽河陣』,同那周天星鬥大陣一般,陣法之威,淩駕於現有的九階仙陣一樣。

  可惜只是殘圖,盡管玄陰魔母極力復原,可依然有數處破綻,未能彌補。甚至她自己本身,都尋不到錯漏究竟何在。

  故此空有陣圖在手,卻無法使用。不過這對莊無道而言,卻非是什麼難事。只需指點出幾處陣圖缺陷就可,也無需他推演完善,就可換取玄陰魔母這位大羅境出手。

  這等樣的交易,再劃算不過。甚至可以借此機會,一窺『九曲幽河陣』的玄妙。

  可惜的是玄陰魔母極其謹慎,將那『九曲幽河陣』分為十二個部分,由莊無道一一解析。

  猜測這其中,還缺少了些關鍵的部分。不過無所謂,用這樣的方法,隱藏『九曲幽河陣』的奧妙,他自然也沒可能將所有的錯漏,全數指點出來。日後若陣圖仍不能使用,那也是玄陰魔母自己的事情。

  之是指點出破綻所在,如何完善,卻不是莊無道能夠辦到的,那可能需幾萬年的時光,推衍演算。

  不過玄陰,倒是極其的滿意,臨去之前,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莊無道。

  「那位道祖天尊與寂天如來最大的錯處,就是不曾想到道友你能修成十九重天的重明觀世瞳。無論他想做什麼,看來都難達成所願。」

  「魔母此言大謬,與那二位為敵,我這瞳術,又能有甚用處?」

  莊無道搖著頭:「太高看了這重明觀世瞳,也太小看了那兩位。」

  他並不擔心對方,會露了自己的根底,在交易達成之時,對方就已立下心魔之誓。

  「可我只知,你這雙眼大成之後。離塵宗的護山大陣,必已是固如金湯,難以撼動。畢竟是偽混元之威呢!便是那些所謂半步混元,也差了一個層次。似你這般的示弱,該不是想將那些大羅誘至離塵山下,一網打盡?」

  玄陰魔母咯咯的笑,破鑼般的嗓音陰森嚇人;「無論那幾位做了什麼布置,可若是他們真不自量力,要攻打離塵,必有他們後悔之日。「

  莊無道不置可否,這玄陰魔母之所以看好他與離塵,不過是因這位還不知那位玄德道尊與寂天如來,到底在那鬼燈洋做了什麼布置。

  玄陰魔母卻似看透了他想法,語含譏諷道:「無論那幾位在鬼燈洋內,使了何等樣的手段,可既已被你們離塵宗提前得知,就自然能有應對防範之法。這又是一個敗因,大約那兩位道祖如來,死都不會想到,你的十九重觀世瞳,只需遠隔二百由旬之地,稍稍看一眼,就能知內中究竟吧?」

  「那可未必,此番離塵宗興師動眾而來,豈能空手而歸?」

  莊無道搖著頭:「換成我是他二人,也會生出警惕防備之心,說不定還會另行準備後手。試問莊某,可敢輕忽大意?敢說勝算十足?」

  見玄陰魔母嘿的一聲,眼神輕嘲,不再言語,莊無道心中輕歎之後,神情又慎然了起來:「莊某之事,還請魔母為我守秘。也請魔母,記得我莊某出手三次的承諾。」

  「這是自然——」

  玄陰魔母以手掩唇,又發出了難聽無比的笑聲:「我玄陰行事的任性隨意,可說出的言語,卻一向是重如山鼎,還從未有過背信棄義之實。再說本宮,想見見那幾位道祖如來事敗之後,會是何等樣的狼狽姿態,又豈會泄了你的跟腳?不過日後,他們若因這因果尋上門來,那也需你們離塵,為我離塵消災擋劫。」

  說完這句之後,玄陰魔母的身影,就已從子午兩儀梭內飄離:「本宮就先行一步,這段時間內,都會在天仙界停留。若要幫忙,汝可隨時以信符相召。」

  這位法力高絕,不過百個呼吸之後,梭內諸人就已感應不到這位的身影形跡、

  洛輕雲與離華仙君二人面面相覷了一眼,神情都是微鬆。

  聽這二人說話時的語氣,就知她們家的這位,倒不像是對那玄德道尊的手段,全無應對之策的模樣。

  又一日之後,子午兩儀梭總算返回至離塵總山附近。還未至總山,玄碧仙王與絕塵子的身影,聯袂出現在了子午兩儀梭內。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璀璨靈光。鎮宗之器『伏天劍』,也同時掠空七百由旬之地而來,封鎖住了此方上下四方所有虛空。

  那玄碧仙王,亦以十二劍童布置左右,重明太霄劍氣橫絕此方。

  『伏天劍』乃伏天大仙明我塵所遺,亦與冥海神天劍一般的性質。不過冥海老祖,在大羅征圖中的排位,最高時也不過四十。伏天大仙明我塵,卻是大羅中排位第五的強橫存在。

  再者三劫時代的大羅境,質量要超出這一劫不少。那時的大羅人第五人,含金量幾乎不遜色於此時的玄碧。

  這位伏天大仙遺下的伏天劍,戰力也遠勝過冥海神天劍一個層次。只要是在離塵總山一千由旬範圍內,就可抵得一位排位四十的大羅仙尊。

  玄碧仙王的『重明太霄玄元劍陣』,乃是他歷經十萬年,親手推演打造出來的一座陣法。十二劍童,亦為他一手培育。

  之前寂天如來攔截之時,就被玄碧仙王,以這座劍陣鎮壓,幾乎動彈不能。如非佛門另一位大羅南無地藏佛趕至,幾乎就被玄碧仙王當場重。

  二人排名,雖只差三位,可實力卻仍有不小差距。寂天如來仍只是大羅中的頂峰,玄碧卻是比擬道祖。

  不過這套『重明太霄玄元劍陣』的作用,也是居功至偉。如非此陣之助,玄碧亦難在百合之內,勝過寂天如來。

  此時有這十二劍童與伏天劍的鎮壓,加上子午兩儀梭,以及莊無道本身的命運之法。

  在此間說話,已足可保證安全,天上地下任何人,都難得知端倪。

  「是計都——」

  莊無道掃了在座諸人一眼,語聲沉凝:「那玄德道尊,是欲在鬼燈洋中,收集提煉那計都遺骸。」

  聞得此言,這子午兩儀梭內,頓時一陣死寂,落針可聞。

  ※※※※

  「那離塵宗,這次怎就突然退去了?」

  當寂天如來兼程趕至到鬼燈洋之後,就腳踏著華蓮,匆匆來到了玄德道尊閉關靜修之所。

  然後就見,那十二品青蓮之上,玄德道尊亦是凝眉不展,目光疑惑遲疑。

  「此番離塵動用的大羅境,幾近有十位之巨,可謂是底蘊盡出,怎就突然放棄?」

  ——玄碧仙王,絕塵子,劍曲絕鳴,紫日血玄君,玄陰魔母,七絕散人禍天子,靜天心君元素真,還有萬界龍庭內三位大羅。

  動用如此眾多的大羅修士,難道就只為在鬼燈洋的外圍處,遠遠看上一眼?

  「道祖亦未知究竟,不知那絕塵子,究竟是何用意。」

  玄德道尊未曾答言,在其座旁,卻有位面容清雋的白衣修士,苦笑著道:「不過此番離塵宗動用的實力,真讓人觸目驚心。」

  盡管其中近半大羅,都是出自大月天朝與萬界龍庭,並非是離塵宗自有的勢力。

  可這兩家與離塵間的關係,也是等如盟友一般。

  離塵宗能雄據天東,數百萬時間而聲勢愈盛,果然非是無因。

  「諸多大羅中,最可慮者,只有七絕散人禍天子,靜天心君元素真二人。」

  寂天如來一聲輕嗤,不以為然。不過對於這白衣修士,還是足夠尊重。對方乃是南海無量洞普天神君,乃是玄德道尊至交道友,大羅征天圖中三十五位,也是玄德這一脈『太玄』道脈的副教主之尊。

  「那玄陰魔母為何參與我不知,然而禍天子與元素真這二位,並非是能輕易招動之人,幾年之後那一戰,多半不會下場,所以我才奇怪,為何離塵會的中途放棄,難道真要將這次動用的人情,棄而不用?」

  「我也曾想過,離塵之所以退走,只有兩個可能。」

  那白衣秀士一聲輕歎道:「一是離塵已經力有未逮,無以為繼。二則是離塵宗之人,已經盡窺此間根底,無需再戰。」

  「力有未逮?不太可能。那絕塵子還有兩處人情未用,都俱是不下於禍天子與元素真的人物。若然動用,我等再無封鎖之力」

  寂天如來仍是搖著頭:「至於那離塵宗,是否已窺知這鬼燈洋的究竟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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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八章 地水火風

  說到此處,寂天如來的神情一陣遲疑。離塵宗如已得知了這鬼燈洋的究竟,那麼對方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這使人不解,對方的動作,只要是觸及這鬼燈洋的真相,他們這邊就不該沒有察覺才是。

  這般思索著,寂天如來又目望那玄德道尊,忖道這世間,又有何人能瞞過這位混元道祖的靈覺?

  更不用說他們這次千般防備,幾乎不漏死角。且計都死後的殘留,無形物質,尋常大羅的神念,根本就無法觀照。

  「並無感應。」

  那玄德道尊,似也感應到了寂天如來的目光,杏目微睜道:「當時並無任何預兆,此刻也察覺不到絲毫痕跡。」

  寂天如來頓時皺眉,這也就說,他們這邊連半點蛛絲馬跡,也追查不到麼?

  這怎麼可能辦到?離塵宗的道統,固然強極,短短三個劫期內就有總數五位大羅,可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正是使人奇怪之處,以師尊的布置。哪怕是當世十四位道祖親自,只怕也難在無聲無息中辦到此點。且事後不留半點端倪。」

  白衣秀士問著寂天如來,見後者點頭認可,便又道:「這也正是我與師尊疑惑之處,那離塵宗究竟是已經洞察了究竟?還是他們在明知事不可為之後故布玄虛,虛張聲勢,要使我等疑神疑鬼?絕塵子才智高絕,不乏這種可能。」

  寂天如來聞言微微頷首:「確有這可能,那離塵宗不願將所有底蘊用在鬼燈洋,所以半途而廢也未可知。」

  可接下來他又語氣一轉:「然而據我所知,那絕塵子絕非是此等性情。不可能明知這鬼燈洋事關重大之後,卻又輕易放棄。」

  「我也是這般想的。」

  白衣秀士並不反駁,只是他的神情,卻是古怪無比:「可我也實在想不到,離塵宗能用何種方法,瞞過師尊。」

  寂天如來氣息一窒,先是一怔,而後若有所思道:「其實這一路之中,我也曾細想過前後究竟,發現我等,其實都漏了一人。」

  「是那無法仙君麼?此人身擁浩劫天圖,超脫於天命之外,法力亦可比擬低位大羅。只要他有心隱瞞,一切痕跡都難被人查知。又有十七重以上的重明秘術,倒確實需關注一二。」

  白衣修士顯然是早有預料,眼神幽冷:「可還是那句話,他該用何種方法,繞過師尊?再者,換成如來你是絕塵子,可敢在這時候,讓此人親入險地?」

  如今摩天大仙與皇崇玄都已閉關不出,離塵一旦遇險。主持離塵大陣的第一人選,就是那無法仙君。此人的神通玄術,更適合主持離塵宗,那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至於幾位元始境與絕塵子,位次還要排在這人之後。

  由此可知,這位無法,對於現在的離塵宗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可這種可能,亦不可不防——」

  寂天如來抬起了視線,目光與那玄德道尊對視:「以小佛看來,我等最好是再準備一門後手為上。」

  白衣秀士默然不語,陷入沉思,玄德道尊也未反對,只是淡然問道:「時間可夠?」

  寂天如來頓時皺眉,這又是一處讓人棘手為難的地方。他們並不知那皇崇玄與摩天大仙兩位,到底是何時從時序長河中,取回的肉身,又到底是在何時經歷住劫。

  這一切,都被離塵宗掩蓋,無人能知。

  要知元始境的住劫,劫期往往是數百上千年時間,有的甚至可達數千年之久。不過這卻並不意味著,離塵宗那兩位大羅在這期間,就無法理會外界之事。

  只需扛過那最關鍵,也最是凶險的一輪劫數,其餘就可無妨。剩餘的時間,不過都是靜養而已。到那時節,離塵宗那二位的戰力,就能恢復大半。

  雖不能離開離塵宗,可卻足以守護住山門,威懾各方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圖謀,可能落空。

  說到底,這是佛門的過錯。他與龍檀上門挑釁,本就是為查探那皇玄與摩天大仙的詳情,結果卻被那無法仙君乾脆利落的擊潰。並不能試探出那兩人,究竟是何等樣的狀態。

  以至於如今,也無法判斷出,何時才是最佳時機。

  「不妨再做些準備,不過此時你我能想出的辦法不多。無需抱太多期望。總之這次,我等皆傾盡全力便是。」

  白衣修士此時再次開口:「且我等準備的攻山之法,哪怕是對方明知究竟,也難防範,既是如此,那又何需為此憂愁?」

  寂天如來不禁再次無言,可這位話雖是說得極其在理,可他心內,仍是難抑不安。

  莫非真是自己多慮了?那絕塵子確是在虛張聲勢。

  只是他天生的謹慎,還是占了上風:「玄德道兄,普天道友,其實辦法還是有的,我等或可嚐試鎮壓地水火風。」

  那普天神君的眼神,頓時微凝:「鎮壓五靈麼?這倒是個辦法。可若只是道祖一位,只怕並無用處。離塵宗精擅雷火土三係術法,也就是說,至少需三位道祖同時出手方可。」

  鎮壓地水火風,這可是道祖奇能。一旦動用了這法門嗎,那麼他們這次要付出的代價,無疑要更增數倍。

  南海一脈能夠拿到的好處,也必將被削減不少。

  「就是如此!」

  玄德道尊卻一言定鼎,將普天神君接下來的言語,都全數截回:「虛空龍佛與無相生佛兩位如能出手,那自是再好不過。只是他們兩位,可能前來?」

  寂天如來不由一笑,他就知玄德並非是短視之輩。一鳥在手勝過雙鳥在林,讓出一些利益,卻能實實在在取得天東。

  「親身至此或者困難,可只需略作準備,二位道祖或能以化身至此,助道兄與我等一臂之力!」

  這其實也僅只是備用之策,未必就一定都能用得上。

  ※※※※

  「計都之屍?」

  子午兩儀梭內,玄碧仙王與絕塵子,俱都驚異莫名,洛輕雲與離華,也皆是啞口無言。

  所謂的計都,應該不是指星空中的那枚以計都為名的星辰,而是二劫之時,一個絕頂凶橫的存在。雖是名不入大羅,卻可使諸天神佛,大羅混元都談之色變。

  那是自在天魔之祖,他化自在心魔中最絕頂的存在,最頂級的迷天聖魔,也是域外天魔的源流之一。

  二劫時,四大凶神肆掠,曾在隕滅前聯手使一位混元道祖寂滅。可這計都,卻是單憑己力。與一位混元道祖同歸於盡。死後更遺下自在天魔一族,流毒遺禍億萬年計。

  因其凶名遠播之故,後來又有人,將星空中的四凶星之一,命名為『計都』。

  收集這位魔頭的殘骸,那玄德道尊等人,到底是意欲何為?

  「據我所知,那計都無形無質,念頭無數,身軀潛伏於無數人的心靈之內。」

  玄碧仙王眉頭微蹙,並不親信:「收集計都之屍,這如何能夠辦到?」

  洛輕雲也疑惑問道:「那計都可是隕滅在鬼燈洋,為何此前,從未聽說過。道書之中,也從未有過記載。」

  「那鬼燈洋海底三萬丈處,藏有億萬屍骨,有龍伯巫族,也有各種妖類,經歷億萬載歲月,多已化石。」

  莊無道沉著答著:「我不知那計都,是否隕落在此。不過那玄德道尊座下的諸弟子,確實是在從這些屍骨中,提取鬼燈洋。」

  巫族又名龍伯——『龍伯如大人,卅丈立其身。數步周寰宇,呵吸結巨雲。蒼冥為室頂,北海作盂盆。舉足不盈數步而暨五山之所,生萬八千歲而死』。

  至於那裏隕亡的妖族,當是大日金烏一族的部屬。昔年巫族東征,討伐東元紫日神州,與大日金烏一族的大日王庭爆發大戰。

  那處鬼燈洋,當是戰場之一,時間倒也正好對得上。

  「據我所知,那鬼燈洋下,確有一處上古戰場。」

  那絕塵子聞言,不禁若有所思道:「傳聞昔年巫族與大日金烏統轄的妖國爆發大戰,正是因計都挑撥,使這兩方衝突不斷。此戰延續一千七百餘載,使得巫妖兩族,都是損失慘重,巫族雖勝,卻無力掌控東元紫日神州,而大日金烏一族,也同樣是損及元氣。只這一戰前後,就有三位混元道祖身殞道消,也是巫妖二族之爭的開端。」

  離華仙君此時亦想起一事:「計都身死,雖未明確記載,不過我血脈記憶中,那位確實是死在巫妖大戰前後。此後數千萬年時間,就再不見計都的形影蹤跡。不是傳說這位,是死與巫族那位半步混元境的大能陽融之手?」

  聞得此言,玄碧與洛輕雲就知定不會錯了。

  鬼燈洋之所以被命名為『鬼燈』,就是因這處海域,常有磷火飄蕩。那確是一座上古戰場,只是因年代久遠之故,天地創痕已然修復。

  既不似『魏墟』有無數怨煞之力流存,也沒有了上古遺珍與天材地寶,已經沒有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存在。

  所以哪怕明知那鬼燈洋下方,有許多上古妖巫兩族的化石,絕塵子與玄碧也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只因實在想不到,這些化石還能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難道那玄德道尊,還能有無上大法,使這妖軍巫族,都死而復生不成?又或者是將這化石,也煉成煞屍之類?那是異想天開。

  不過若是為從這些化石中,提煉計都之屍,取其精華,倒是能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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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九章 勢在必得

  聞得此言,玄碧與洛輕雲就知定不會錯了。

  鬼燈洋之所以被命名為『鬼燈』,就是因這處海域,常有磷火飄蕩。那確是一座上古戰場,只是因年代久遠之故,天地創痕已然修復。

  既不似『魏墟』有無數怨煞之力流存,也沒有了上古遺珍與天材地寶,已經沒有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存在。

  所以哪怕明知那鬼燈洋下方,有許多上古妖巫兩族的化石,絕塵子與玄碧也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只因實在想不到,這些化石還能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難道那玄德道尊,還能有無上大法,使這妖軍巫族,都死而復生不成?又或者是將這化石,也煉成煞屍之類?那是異想天開。

  不過若是為從這些化石中,提煉計都之屍,倒是能說得過去。

  計都無形無質,化為無數的念頭,藏於生靈的心念元神之力。當計都死去時,它的『屍骨』,自然也分成了無數餘份,散於這些生靈的體內。

  這可是比肩半步混元的大能,理論而言,其身軀亦有不朽之力。

  「上古巫族雖天生力大無窮,擅控五行之力,呵氣成雲,力可拔山,然而也如那阿修羅一族一般,都元神不全,天生就有著破綻,所以易為神念強橫者所控。所以巫族大能陽融,拚著隕身之劫,

也要拉著那計都同歸於盡。也有人說,巫族覆亡之禍,皆因計都而起。」

  洛輕雲輕吐了一口濁氣道:「無道他的重明觀世瞳,已至十九重境界,這世間沒有任何幻法,能夠瞞過他的雙目。這次定然不會看錯,那位玄德道尊,定然是在抽取收集那計都之屍無遺了。」

  「可收集計都之屍,到底何用?」

  離華仙君猜測道:「難道還能復活這頭自在天魔不成?昔年大日金烏一脈,也吃夠了它的苦頭,難道那陸玄陽會同意?大乘佛門對這等自在心魔,也最是忌諱。」

  若說對他化自在天魔的忌憚,大乘佛門只在金烏一脈之上。只因此脈修持之法,遠不如小乘嚴謹純淨,易被自在天魔染化。所以大乘佛門,一向都將後者視為死敵。

  「無需使計都復生,哪怕玄德道尊,也不敢行此大不韙之事。」

  莊無道搖著頭:「只需他們收集完成後,將那計都之屍,灑於離塵總山附近就可。」

  絕塵子與玄碧仙王二人的面色,早已是鐵青一片。離華面上的血色,也在瞬間褪盡。

  可以想象那玄德道尊等人若然得逞,會是什麼樣的後果。那時離塵諸弟子,必是心魔四起。整個離塵總山,更會召來無數的他化心魔,使群魔亂舞。

  一旦這種情況發生,離塵宗還拿什麼去抵禦那幾家攻山?

  虧得是莊無道提前查知,否則離塵宗若無防範,必然要損傷慘重不可。

  甚至那護山法陣,都將被毀去。

  「一旦他化自在心魔群聚,這離塵上下弟子,能存活者不足十分之一。」

  玄碧仙王拂袖而起,氣息冷峻:「玄德寂天,我必使這二人,死於我劍下!」

  「其實這計都之屍,對底層弟子的影響,還在其次。只需有了防備,應對得當,總有辦法能鎮壓下去,傷亡不會太重。」

  洛輕雲一邊說著,一邊看了那離塵山巔一眼:「最可慮者,還有摩天大仙與崇玄二位道友,遭遇之後,必定會被引發心魔不可。淬不及防之下,只恐難以應對。」

  絕塵子目中,亦閃過了一絲陰霾:「崇玄我不擔心,然而摩天他,平素思慮甚多。」

  平日思慮多者,也易疑神疑鬼。摩天大仙端木秀玄足智多謀,可心性卻不如皇崇玄。

  一旦遭遇計都這等強度的天魔侵襲,後果難測。

  偏偏此時二人,都已閉關,神念冥冥,難以知會。哪怕明知道對方手段,也難使二人防範。

  對方計毒,哪怕攻不破離塵總山,也有著很可大可能,使離塵一位大羅隕落。

  ——大羅身亡,弟子死傷九成,戰的離塵必定勢力大衰,難以對那位混元道祖報復。佛門亦可有機會在東海崛起,大肆傳教。

  便是城府深厚如絕塵子,此刻面色亦是現出了幾分怒容。

  不過這番言語之中,飛梭之內,就又恢復了沉寂。包括了離華仙君在內,幾人都是務實之人。

  對玄德寂天再怎麼痛恨,再怎麼咒罵也無濟於事。此時最緊要的,是應對之法。

  「誠如玉皇元君所言,只需有了防備,應對得當,那計都之屍總能鎮壓。」

  絕塵子說至此處時,語音一頓:「問題是傷亡,不能使我離塵弟子,死傷太劇,非吾所願。勢必需尋一妥當之策不可——」

  整個離塵宗上下,唯一不懼那自在心魔的,可能就只有一個莊無道。

  本身戰魂之體,又有先天琉璃淨火。弱一些的自在心魔,靠近莊無道的瞬間,就會被他幹坤無量內的四凶碾殺。

  可其他人,哪怕強如絕塵子與玄碧,亦不敢說自己能夠有十成的把握,鎮住心魔。

  「此事不妨做多手準備,先保離塵宗山不失,再想辦法,使弟子免於死傷。元神境以下的弟子,可以提前疏散,可歸元以上,卻需留駐本山,以免打草驚蛇。真正棘手的,還是兩位師叔,尋常之

法,護不得他二人萬全。」

  莊無道平靜說完,又追加了一句:「最好是莫要大張旗鼓,不被對手得知為上。」

  一旦被那玄德道尊等人得知,離塵宗有了防範,誰知那些人,會否又想出更惡毒的手段出來?那時才是防不勝防。

  盡管時間不足,可那幾位只需肯付出代價,仍能想出辦法。

  「此言有理,然則——」

  玄碧仙王卻是眼透苦澀之意:「我手中有著一物,可以使我離塵弟子緊守靈台,純淨道心,勉強可使歸元境以上弟子支撐一兩日時間,不受那自在心魔之擾。可兩位師兄那邊,我還真無法可想,

唯一可能有些用處的方法,也勢必要興師動眾不可。」

  絕塵子亦微微頷首,語氣暗晦:「我這裏倒是想到了兩個方法,不過也是同樣,並無把握,也不可能不漏形跡。」

  幾人都是見聞廣博,道法超絕之輩。只這一瞬間,能想到的方法,都已想到了。

  那玄德道尊提煉出來的計都『精華』一旦散化開來,必定引來海量的自在心魔。這片天地,還是有著幾頭迷天聖魔的,盡管不如計都,可也不弱於大羅。如是見著了機會,那幾位必定不會錯過。

  那時能夠幫助到皇崇玄與摩天大仙二人的辦法,本就不多。要想不在事前,不興師動眾,就更是一個也無。

  ——其實哪怕這幾種方法他們一一辦成,也未必有用,都是不怎麼靠譜的選擇。

  這使得子午兩儀梭內又一陣死寂,氣氛壓抑低沉。直到莊無道,忽然出言:「我可求請無量真佛,為兩位師叔各抄寫一本增一阿含經。」

  「增一阿含經?」

  離華仙君聞言皺了皺眉,只是抄寫的增一阿含經,可沒法抵禦住計都之屍的侵襲。

  不過她隨即就又想到了,這增一阿含經,只需能喚醒二人神念就可。諸人真正擔憂的,是皇崇玄與摩天大仙未及防備,神念被迷天聖魔所趁。只需使兩位恢復剎那的清醒意識,察覺到心魔的存在

,就可無妨。

  「是要讓無量真佛,專為他二人抄寫?」

  玄碧詫異的看了過來,知曉這可與普通的抄寫方式不同,而是『對症』之物。要能夠對大羅境起作用,也需損耗無量真佛不少心血。

  這位佛祖與離塵往日並無交情,真肯這麼做?且那大乘佛門尊其為共主,算來寂天如來等人,也算是他座下弟子。

  那位佛祖不插手,助寂天如來一臂之力就已是不錯了,哪裏還可能會幫助離塵宗?

  不過想及之前北冥仙宮出來之後的那次,無量真佛主動從莊無道這裏接去『吞天螺』因果之事,玄碧卻又不能確。

  「從那位佛祖眼裏,大乘佛門內只怕少有人能算得上真正佛徒。不會助離塵,也不願見大乘佛門誆言欺世,誘騙信徒。」

  絕塵子眼神定定的望著莊無道:「可有把握?」

  「我若去求,那位必定不會推拒。」

  莊無道微微頷首,心內卻是萬分無奈,如有可能,他其實不願再與那無量真佛有什麼接觸。

  隨即也見那洛輕雲,果是目含憂意的看了過來。

  那無量真佛誘他欠下佛門因果,必有深意,且多半是與從那佛經中消失的『無量終始佛』有關。

  然而置此宗門生死存亡之際,莊無道又怎能再私心自顧,顧惜此身?

  他原本是自私自利之人,只一心求道,除了秦鋒等寥寥幾位之外,絕不願為旁人犧牲性命。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莊無道,就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

  別人投我以桃,我當報之以李,他人滴水之恩,他當十倍奉還。知恩圖報乃是他母親,自小教授的道理,也是他莊無道的『自我』,是『道心』中的一部分,無法割捨。一旦放棄了,就是等於放

棄自我,損毀了道心。

  拜入離塵宗七千餘載,從節法真人到絕塵子,都無負於他。不但沒有虧欠,更有培育之恩。

  他豈能為自身,可能與佛門扯上因果的小小風險,就捨去這上上之策不用?

  那無量真佛助他,大約是與為那『無量終始佛』的佛位有關,想要將他渡入佛門。

  然而只增一阿含經這點因果,還不足以讓他身入諸佛之列,且日後又的是機會償還。

  此番離塵大戰,必有大羅隕落,元氣散歸天地。經歷七百二十年蘊養之後,這天地間就可再生一大羅之位。

  甚至這次如是此番謀劃的好,一切如願,那大羅征天圖中,甚至可能出現五到六位空缺。

  如此良機,他莊無道,勢在必得!

  所以哪怕是只為自己,他也絕不容摩天大仙與皇崇玄,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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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38:33
第一五七零章 三千佛經

  無量真佛居於西方殊勝智慧淨土,在西天元皇神州的距離離塵總山足有四十萬由旬之遙。

  如今的離塵宗,遁法也是以莊無道為尊,門人無人能超越過他。恰好此時也需他親身前往才最為妥當,不能假手他人。所以在議定之後的當日,莊無道就已動身。

  全力催展陰陽梭急趕,莊無道依然用時數月,才抵達到西天之地。而此時無量真佛,就似料定了他的前來一般,那西方殊勝智慧淨土法門大開,任由莊無道走入了進來。

  這片佛土廣大,有澄明神魂智慧之力,入眼的景色,也無不充斥著佛門的氣勢宏大與清淨。

  可惜莊無道無心遊覽觀望,不過片刻,就在這佛國中一間古樸佛寺內,見到了無量真佛。後者果然未曾推拒,只笑著說了一句讓莊無道心驚肉跳的話。

  「道友於無量終始大道上的造詣倒是越來越深了,可喜可賀——」

  若說之前這位行事還略有些隱晦,讓人難測其意,那麼如今就已是再無掩飾,明目張膽了!

  待得莊無道追問詳細。這無量真佛卻又故作高深,不肯答言。只又再問了一句:「道友求到我處,想必是已有了準備,知老衲圖謀。即便是明知如此,也依然要令老衲,為你抄錄這二本增一阿含經?」

  明知會欠下因果,也依然要取這二經返回?

  「自然!」

  莊無道並無絲毫遲疑,此事他早已考慮清楚。且以他的性情,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後悔。

  那無量真佛聞言,頓時是眉眼舒展,笑意盈盈:「既是如此,那麼且請道友稍候。要使崇玄伏天二位道友安然無恙,這兩本經書,必須要費些功夫不可。等待之時,可聽我一卷經文。自然,若然莊道友耐不住,可以自去無妨。」

  說話之時,那無量真佛便信手一拋,一卷古拙佛經,頓時就在莊無道身前陸續伸展開來。

  看那佛經,不過是普通竹簡,鏽跡斑斑。可當展開之後,卻是氣勢浩大,無量金光散開,使二十萬里地之內,都是一片金碧輝煌,佛光滿照。

  然後那金光之內,又顯出了十八位佛影。居然都是這一域所無有,從未聽說過的佛主真形。

  莊無道從未聽說其名,也從未見於典籍。然而只看其形影氣勢,那純淨浩大的佛元佛力,就可知這些佛,都必是功業高深,法力浩大。

  其中一二位,更是使他心驚肉跳,那身後之圓光,竟似含蘊有百億三千大千世界,有百萬億那由他恒河沙化佛藏蘊。

  哪怕只是一具身影顯化,也遠遠不是他面前的無量真佛,能夠與之比擬。

  佛門在域外之世,居然有如此力量?

  這些佛都各誦一門經文,都是莊無道聽所未聽,聞所未聞。有《大藏經》,有《藥師經》,有《六祖壇經》,有《金光明經》,有《高王觀世音經》,有《天龍八部讚》,有《阿毘達摩發智論》,十八位佛,總共十八本經文,各自不同。

  按說該這些佛主之聲,各自不同,合在一起,該是極其噪雜才對,可聽在莊無道耳中,卻自能清晰明辨。

  不但能夠分辨,更能明曉其意。

  應該是混入了類似他心通的神通,可以使他通明這十八位佛主之意。不只是包括了經文,還有經文中的蘊意。

  莊無道初時還是防備,可漸漸的卻又聽入了神,只覺這佛法浩大,無一不是闡述著天地至理。值得自己,用諸生諸世去鑽研,去參悟,去探究。

  似乎皈依佛門,也沒什麼不好。他平生之志,就是求真問道,而佛門之內,似乎正有自己所需的道途。

  可也就在這時,他玄竅內的浩劫天圖,卻是猛然一跳。這番動靜,也使得莊無道陡然清醒了過來。

  頓時又眼現警惕之色的,看著這十八尊面容各異的佛像。已知自己,是主動踩入了這無量真佛的坑內。

  就在方才那一剎那,他真有了皈依佛門之念。自己所學的道家之法,似乎遠不如佛門的浩瀚廣大——

  再看那無量真佛,只見這位似笑非笑。似根本就未察覺莊無道的異狀,仍是專心一意,在抄寫著增一阿含經。

  一聲悶哼,莊無道舌尖抵住了上顎,雙手持住了手印,恰是道門九字真言中的『鬥』字決,試圖使自己保持清醒。

  之所以是用『鬥』字決,這是莊無道,已經將這十八位佛尊,當成邪魔抵禦了。

  在這『西方殊勝智慧淨土』,按說是對佛門又不敬之意。不過那無量真佛,依然是視如不見,十八佛尊真形,也全不在意,都自顧自的念著。

  待得十八卷經文之後,竟又是全新的經文——有《不思議神通境界經》,有《大品般若經》,有《大悲心陀羅尼經》,有《大威德陀羅尼經》,有《阿毘達摩藏顯宗論》,有《寶授菩薩菩提行經》,有《阿毘達摩大毘婆沙論》,內容居然絕不重復。

  而此時距離那經卷展開,才不到一個時辰。再看那位無量真佛,抄錄增一阿含經的過程,倒是並無拖延。可時至此刻,也不過才寥寥百字而已,計算時間,至少需得三月之期,才能將這兩卷增一

阿含經抄完。

  莊無道不由暗暗磨牙,已知對方的用意。可他現在是有求於人,完全無可奈何。

  這位確是無需在意他的心情如何,他莊無道如想要取回這二本增一阿含經,似乎必須聽完這些經文不可。

  此時退走也使得,可也將空手而歸。

  這滿頭是包(肉髻與螺發)的家夥,之前也是明說過——若然耐不住,道友可以自去無妨。可莊無道卻知,自己一旦撐不住離開。這兩卷增一阿含經,自己是定然沒法到手了。

  他此時即便持著道門手印,卻也不知自己能撐多久。只因這鬥字決的效果,微乎其微。

  只因這些佛經中的言語,每一字含蘊,都是最真切不過的奧理,且並不只局限於這一域世界,引人不由自主的去傾聽,去深思,去考慮,去推演,去參研。

  短短只一個時辰之後,莊無道就不得不輕身一歎,不得不由鬥字決,轉為『組』字決。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鬥字擅伏魔辟邪,組者長於梳理自身。

  不能將對方當成邪魔地獄,那麼莊無道也就只能整合自身,使自己的元神肉身與道果,形成了一個不可搖動的堡壘。

  此時莊無道乾脆將那乾坤無量之術張開,陰陽太極魚網在他身後緩緩循環運轉。頭頂則頂著一面天機錯星正反乾坤鏡,內中七千二百錯星子鏡,也是運轉到了極致。

  居然已運用起了法天象地,以及識天之眼,與借法量天之術等等!

  不是要往他神念內,灌輸佛理麼?那麼他就反其道而行!

  他也不再刻意去鎮壓自身的念頭,對方無論說些什麼念些什麼,都一字字的聽,記在心內,然後一句句的解析。

  將內中的玄理,都一一理解明白,納入自己的無量終始大道之內。再嚐試著,以道門的理念去詮釋,去剖析。

  也就是在徹底理解之後,再融入自己的玄門體係。

  此時那十八佛尊,又換了一遍經文——如《佛說觀無量壽佛經》,《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大佛頂首楞嚴經》,《大方廣圓覺陀羅尼經》,《妙法蓮華經》,《維摩詰所說經》等等,經文內容,是愈發的高深浩大。

  不過此時的莊無道,反而是鎮定了下來,閉目靜聽,全心參悟。他已經將這一次的機遇,當成自己難得的道緣。

  只因這些佛經,雖是不懷好意,可卻確實包含著許多,這一界難以見知的道理。能使他的道基,更為雄厚。

  還有許多,眼下可能對他無益,可日後他若要跳出這一方界域,那麼今日聽到的這些經文,就可使他免去許多礙難。

  且能與此域的天地玄理交互印證,使他的視角,超越於這一域之上。

  這般靜,莊無道根本就體察不到那時間的流逝,只覺元神之中,漸漸有飽脹之感。

  那十八尊佛像,再念完了三千卷經文之後,終於開始了重復。第二遍,第三遍,也就在第九遍的三千卷經念完之時,莊無道的念頭,就驀然再蘇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的這一刻,眼前的無量真佛,已是將兩本增一阿含經,端端正正的擺放在了莊無道的身前。

  莊無道眼神茫然,看了一眼四周,只見那金光諸佛皆已散去。那耳中的梵音,不知何時亦已結束。

  「道友對老衲此舉,必是極其惱恨的。」

  無量真佛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然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為,還請道友見諒。」

  莊無道聞言是皮笑肉不笑:「豈敢豈敢!」

  他是真不敢翻臉,畢竟這次是自己求上門來。不過心中如何想的,這無量真佛就管不著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到底是受何人所托?不過料來他對面這位小乘佛祖是不會說的,所以莊無道乾脆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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