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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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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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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0:41:21
第一五三一章 有請無法

    進入這佛國世界,聶仙鈴眼中便照見了一片星空世楸。她也如同那無幽一般,眼現出輕蔑之意。

    區區障眼之法,豈能惑她耳目?一個揮袖,周圍的元力,都化為虛空之刃,將這片‘星空’強行撕開,而後就現出了一片琉璃淨土。

    隻見眼前諸佛環列,果然就如那無幽仙君所言,五世太上聖佛,十二位法王,一百零八位菩薩,六百八十位羅漢——

    瞬時間有無窮的佛力,從四麵八方鎮壓過來,使得她一身內天地法域,都為之一窒,幾乎運轉不能。

    這諸佛之影,其實都並非是真實存在,而隻是他人道果,寄托於此,且被無幽,刻意壓製過。

    便是那位五世佛轉生,十二位法王也同樣如此,展出的法力,也都未超過金仙階。也就是所謂菩薩果業——

    然而這數百佛尊之力疊加,也使聶仙鈴的一身氣元,都衰落到了極點。更有無數的梵音,強行貫入到她耳內,直擊元神。誘發她種種思緒,忽然感覺自己這一生所作所為,都是罪大惡極,隻有皈依佛門,虔誠修持,才能償還惡業。

    聶仙鈴的道心甚堅,自不會受這梵音影響。體內的元力,還能勉強維持運轉,對抗著此間,無量佛力。

    不過此時,她卻緊凝著眉頭,看向了周圍處那環列諸佛。

    有些不對,這花中佛國中,真的僅隻是萬佛舍神大法而已麼?

    莫名的,聶仙鈴就想起了無冥認輸之時的那句言語。

    ——我手中最強的幾式劍決已出,剩下的那些,就更難破你這佛國。且在下至如今都不能窺你這花中佛國的根基所在,再戰何益?

    可當時無幽仙君,明明已說了,這位南無大乘佛的根本之法,乃是萬佛舍神大法,是五世佛轉生,十二位法王寄托道果。

    此時想來,無冥師兄必也是發現了些許異常,卻不能窺其究竟。所以才說,未能窺破這大乘佛的真正根基。

    便是無極仙尊戰後的反應,也同樣有異。當時就?皺緊了眉頭,而後尋地坐定靜思。

    那時她以為這位師兄,是在參研這一戰敗落之因,並未深思究竟,可如今看來,那位也多半是察覺有異。

    所謂萬佛舍神大法,很可能是為掩人耳目。

    隻是此刻,已容不得她繼續深思下去。此時赫然有一朵朵的曼陀羅花,在她身旁生長出來。

    每一朵七葉曼陀羅的綻放,都會使她周身法力,更衰弱數分。更隱隱壓迫元神,使她終於明白,那無地到底是為何昏厥了。

    這曼陀羅,隻需開出八十一朵,她聶仙鈴的神魂靈魄,都將被悉數鎮壓。

    當下聶仙鈴直接坐定,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頓時有一條時序長河的幻影,在她的身周出顯化。浩瀚無盡的時光之力衝刷,立時就使那些曼陀羅花,或是枯萎,或是回複到了初生的狀態。

    在花中佛國之外,那龍檀則是一陣愣神,看向了身前的曼陀羅花,

    隻見那七片莖葉,或是在迅速腐朽,或是急速的縮小著,須臾間就已回複到了嫩葉的狀態。

    “居然是時序之法——”

    隻看了片刻,龍檀就已手結佛門‘獨占三昧印’,此亦被稱為不動根本印。

    根本不動,則時序虛空之力皆難動搖。隻守現在,鎮壓過去未來。

    那曼陀羅花的情形,也果然有了些好轉。盡管其中一葉,已接近到快要徹底枯萎的狀態。卻始終差著一線,不曾從那曼陀羅花的莖枝之上掉落。

    二人法力僵持,龍檀在一時半刻間,居然無法將聶仙鈴壓落下去。

    不過當大半個時辰過後,聶仙鈴終是顯出了法力不支之兆。主動撤離,從這花中佛國內脫身而出。

    而後目光冷然,注視著龍檀:“今日是我無天輸了,隻望日後,還能有再與南無大乘佛印證道果之日。”

    她並非是為敗北而不甘。而是因未能窺破這花中佛國的根底,而覺惱火。

    不過今日之敗,是因她一身道果道業的積累,仍遜色於這龍檀之故。

    隻需再有萬年左右的時間,以她的時序之法,未必就不可與此人一戰。

    “仙子的時序之法,確使人驚佩。如論天資,仙子還在無冥無極二位之上。”

    這般說著,那龍檀卻是神情淡淡,言語中毫無誠意:“他日?不管千年萬載,小佛都可等候這日來臨。”

    聶仙鈴先是眼透怒容,接著啞然一笑,身姿從容的步回到了原位。她知曉自己對這一戰的勝負,還是有些在意了。

    不過這也不算壞事,短期之內,就以擊敗這龍檀,洗刷今日之恥,作為自己的首要目標好了。

    多言無益,陡顯自家氣量狹小。

    聶仙鈴之後,倒是使離塵宗的九脈首席,都恢複了些許勇氣。接下來陸續有五人出麵,嚐試破解那花中佛國。

    然而這三位,卻無一例外,都是百息之內,就已落敗。這位那麼大乘佛似已失去了耐心。不論來者是誰,直接就搖動那曼陀羅花,把人吸入了進去。

    百息之後,再‘吐’出來的時候,都或是元氣衰竭,或是昏迷不醒。

    其中絕塵峰首席‘無過’,可能是心性修為,稍弱了一線。被釋出花中佛國之後,竟是口稱無量真佛,欲拜入龍檀座下為徒,入佛門修行。

    直到數十息之後,這位的靈智方才醒悟,頓時間麵紅耳赤,羞愧難當,幾欲當場自裁。

    也使此間整個校場,再次為之死寂!

    再無人敢輕易下場出手,莫不對這龍檀那座花中佛國,忌憚有加。若隻是敗北也還罷了,可若落到無過仙尊那樣的境地,那還不如直接隕落的號。

    那龍檀依然盤膝而座,精心等候。可當百息之後,依然是無人下場,不由白眉微揚,似笑非笑。

    “奇哉!這偌大的離塵宗,竟無人能破小佛這花中佛國麼?”

    依然是息時間,山上山下,都無人言。數十萬弟子,竟都是噤若寒蟬,不能言聲。

    此時龍檀,麵上已是顯出了失望之色:“素聞離塵,有玄門小祖庭之稱,竟如此名不副實?難道真要小佛遺憾而去?”

    無數人的眼中,都是怒火滿溢,麵色漲紅到快要滴出血來。可無論再怎麼惱怒憤恨,卻都是無言以對。

    隻因這龍檀所言,皆為實言。離塵號稱玄門小祖庭,可舉宗上下,居然都無人是這龍檀對手,再尋不到能挫敗這龍檀之人。

    “爾等無此能耐,便請摩天重明二位出手如何?”

    圖窮匕見,龍檀目光遠眺,看向上方的那些仙島:“似那玄明神尊,太玄大仙,玄詔大仙,玄璣仙王,浮塵大仙,如自問能破我這花中佛國,都可出手一試——”

    他所言的玄明神尊,正是離塵宗供奉的太上神尊之一,而太玄與玄詔,玄璣,浮塵,則是離塵宗內地位僅次於三位大羅境的元始仙王。

    聲如洪鍾,遠遠震蕩散開,使整個離塵總山內,都可清晰聽聞。

    可隨著龍檀語聲落下,上空諸多仙島都全無反應,那離塵諸多的太上仙君,元始存在,似都消失了一般,使這離塵山十數萬裏方圓地域,顯得異常的沉寂。

    那龍檀臉上微現意外之色,可隨即就又麵透譏嘲笑意,意欲步空而起。

    既然這些位離塵二代人物,意欲避戰,那麼他就親自上門!不信這離塵宗的那些玄字高人,能有臉麵始終閉門不出。不信此間離塵弟子,能有臉攔他!

    可就在他足下的九品金蓮才剛抬升而起時,龍檀就聽不遠出,忽然傳出了一聲怒恨之音:“何需長輩出手?我離塵三代弟子中,自有人能敗你這南無大乘佛!”

    眾人視線,也皆被這聲音吸引。紛紛側目望去,隻見那人正是無理,五元齋的少齋主。

    諸人心念中,頓覺怪異無比,都忖道這位,難道自以為能敗這龍檀不成?

    而隨即就見這位,竟是畢恭畢敬,朝著上方某處仙島,遙空一禮。

    “師弟無理,有請無法師兄現身,挫此無禮狂徒!”

    此言道出,這校場內外都又是一陣嗡然,首先是奇怪這位口中的‘無法’到底是哪一位?可隨即就有人想起了,這位‘無法’的來曆究竟,又是何等人物。於是噪雜之音四起。

    “無法,不就是那無天師妹的道侶?”

    “想起來了,是身為秘傳苗裔,連續七次缺席九脈法會的那位?”

    “這無理仙尊,莫非是在說笑?那人如何能夠敗得了這龍檀?”

    “聽說前一陣,這無理才剛為無天師妹之事,出麵刁難過無法。莫非是故意要借此機會,讓那無法出醜?”

    “有些古怪,那無理師弟為人再怎麼不靠譜,也不至於在這時候誑言欺人,開這種玩笑?”

    “簡直就是胡鬧!五元齋主,怎麼就選定了這位,日後繼任五元齋?”

    “唔,說來我等,也從親眼見過那無法出過手?”

    “可這位,如今不還隻是元仙境界?修持七千載而能有此等成就,也算不錯。可我聽說此人道基孱弱,是三代秘傳弟子中最末一人,甚至都不如許多外門修士——”

    諸人都在議論紛紛,龍檀聽了片刻,就微一搖頭。料來這人口中的無法,或有幾分本事,卻絕非己敵。

    此人乃是五元齋少主?居然在這種時候還在胡鬧,這離塵宗當真是無人了。

    不過一瞬之後,龍檀就見那曾與他鬥法近一個時辰的無天,忽然也長身立起。

    “無天亦請師兄顯身,這龍檀確非尋常太上境能比擬,非師兄出手,不足以挫其氣焰!”

    而就在無天出言之後,竟又有二人同時起身,朝同樣的方向一禮拜下。

    這兩位不止是離塵諸多弟子認得,便是龍檀也同樣知曉其名。

    名為無明無珩,皆為赫赫有名的真仙仙尊,方才亦曾下場,在龍檀麵前抗衡了近一刻時光。

    而此刻這二人,亦是神情肅穆。

    “有請無法仙君顯身,鎮壓此猖狂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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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0:41:40
第一五三二章 一擊花碎

    “有請無法仙君顯身,鎮壓此猖狂外道!”

    此時隨著這二人的言語,這校場中,已經有不少人,麵現出了凝重之色。

    若隻是無理一人,眾人多半都以為這位是在胡鬧,甚至是有挾私報複的嫌疑。

    可加上一個無天,就已不能不讓人認真對待。畢竟這位皇極峰首席,總不至於讓自己的雙修道侶,在眾人的麵前出乖露醜?想必是對無法,也極其強烈的信心所致。

    更何況在此之外,還有無明無珩這兩位威望正隆的真仙仙尊。

    且二人之言,也讓人疑惑。仙君?何人能稱仙君?隻有跨入太上境,觸及道源者,才能被人以仙君稱之——

    此時便是那龍檀,亦是白眉緊凝,眼現出認真之意。

    這無天無明無珩三人,無論哪一位的言語,都值得他重視。

    此時他更記起無冥離去之時的言語,道是‘吾本有一門秘法碎玉神決,施展之後,倒是自信能勉力與你龍檀一戰。可今日我離塵門中,自然能有人勝你,也就無需我無冥消耗命元,多此一舉了——’

    當時他就覺好奇,可無冥卻並未透露出那位的姓名。莫非這無冥所指的能勝龍檀之人,也是這無法不成?

    這般想著,龍檀就已在半空中止住了身影,眼中興致盎然的看向了無天等人目注之處,而後唇角微挑,現出了戲謔之色。

    “無法仙君?不知可否現身一見?仍如前言,小佛今日隻求一敗!”

    依然是聲震雲霄,音浪遠遠傳開,震得此間所有人都耳膜生疼。

    不過也就在這一刻,此方虛空中,也傳來了一聲哂笑。

    “隻求一敗?果真是一位狂徒。那麼本君,便如你所願。”

    語聲未落,人就已現身在了龍檀的對麵百丈處。也不知是何時到的,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諸人眼前。此間數十萬修士,無人能觀知其形跡。

    使龍檀的瞳孔,頓時一凝。至始至終,他都未能感知到,這位無法仙君,到底是怎麼來到他麵前。

    神念不能感應,五感也無法察覺。似乎這無法,本來就站在他的麵前。

    且果然是一位太上仙君,這一身的修為法力,確實是一位太上境無疑!

    這使龍檀不解,眼前此人,到底是出何處冒出來的?一位太上級數的大能,總不可能憑空出現?

    然而以大乘佛門遍布此域的佛徒,各處的風吹草動,都能了如指掌。卻從未聽說過,離塵宗內有這麼一位新近崛起的太上。

    不止龍檀,便是校場內外,這離塵數十萬弟子,也同樣感覺意外,甚至難以相信。

    這太上境的元力氣息與魂念勢壓,難以模仿。可眼前這位,之前不還隻是一位元仙麼?

    七次缺席九脈法會,據說一身道基不堪入目,連一些真傳弟子都不如。卻偏偏占據著一個苗裔秘傳的名額,使無數苦求秘傳身份而不可得之人心生不滿。

    可今日觀睹,諸人卻隻覺這位深不可測,一身清玄之氣直衝雲霄,使星河搖動。周圍似有雲霧繚繞,內中點綴星光。

    這是元靈充沛,真法聚結的異像,隻有真正道行高深的太上修者,才能如此。

    “真的是他,是無法師弟——”

    “這無法,居然真的已是太上?”

    “一身玄門清氣,這是再正宗不過的玄門正宗,深不可測,雄渾浩蕩,這也可算是道基薄弱?”

    “不是傳說此人入門,才隻七千載時間,怎就成了太上境?”

    “可見傳言不可信,我離塵宗內,居然還藏有這麼一位太上大能,真是出身三代弟子?”

    那無理此刻,亦已蘇醒,隔著人山人海,目望那‘無法’背影。也同樣是滿眼的無法置信。

    怎麼可能?這無法,到底是何時成就的太上之境?

    無幽與無極等人,亦一陣愣神,他們同樣從不知門中,還有這麼一位同出於無字輩的三代仙君。<p>

    無法此人倒是聽說過,可那是因與無天聯係在一起。是因不得不關注這位皇極峰最出類拔萃的女仙,才連帶著,知到了雙修道侶之名。

    也知曉了無天,選擇了一個廢物,作為自家道侶之事、

    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無法師弟,也絕無如此出色!

    不過看來這位,一身修為浩瀚無比,無邊無際,難以窺測。如此說來,倒可試上一試——

    今日離塵反正都已是臉麵丟盡,再輸上一場也是無妨。

    莊無道對這數十萬人的目光,卻是全不在意,更不在乎那無理無無幽等人的想法。隻定定的看了龍檀一眼,便微一搖頭:“和尚你與我離塵弟子鬥法近一日,損耗不淺,可要先回複一番?事後可莫要說是本君勝之不武,欺你力疲。”

    既然已經決定插手了,總要對方心服口服才好。

    “些許消耗,不值一提。道友隻管出手便是,小佛這裏無妨的,絕不至有法力不足之患。”

    龍檀微一拂袖,似對自身的損耗全不在意,不過仍是取出了一枚丹藥服入口中。

    他仍有十足自信,不過眼前這人,讓他摸不清根底,所以不敢大意。

    此舉讓所有離塵弟子,都是目中再生怒火。這位南無大乘佛的意思,是之前無幽無冥無極等人聯手,都未能使這位損耗多少氣力麼?

    也有認出龍檀所服丹丸之人,都是一陣冷笑不已。那是‘大龍天丸’,乃是小金光寺最上等的秘藥,抽取天龍之血煉製而成。服用一顆,不但可回複一身所有法力氣元,更可令使用過的玄術神通,都全數複原如初。使一人戰力,在須臾間就恢複到最完滿的狀態。

    說之前那些許消耗不值一提,卻不惜使用大龍天丸這等密寶,此人當真是口不對心,強撐臉麵。

    隻是龍檀此舉,倒令無幽無極這些人,對這位‘無法’仙君,又多了幾分信心。

    之前在麵對他們幾人之時,這牋檀絕無這般的慎重。

    莊無道微微頷首,卻已再次問道:“可已準備妥當?本君這裏要出手了。”

    語氣認真,帶著提示之意。使那龍檀白眉微皺,也不知這位,到底是在鬧什麼玄虛。搖了搖頭,龍檀眼中微含不耐之色:“小佛已經說了,仙君盡管出手便是。”

    然後下一刻,他就見對麵的無法的大袖隨意一揮。龍檀先隻覺虛空中一波氣元,似如微風般拂過,其餘都全無異像。可下一剎那,他那五官精致,如玉瓷般的臉,卻是剎時轉為紫青色。眼瞳急縮,分明是驚悸到了極點,也錯愕到了極致。

    周圍諸多離塵弟子,也已察覺到了龍檀的異常。初時不明其意,可隨即就已紛紛注意到那七葉曼陀羅花的變化,亦是神情大變。

    “碎了,那莖葉已經碎了——”

    “不止如此,花莖花根,都已破碎。”

    “那花中佛國,居然已經破了——”

    “這就碎了?”

    “怎麼會?”

    “無法仙君他,方才真的出手過麼?”

    “怎的這般容易,莫非是這龍檀放水不成?”

    “胡說,如今是佛道之爭,又事涉先天靈寶,此人怎可能不出全力?”

    可見那曼陀羅花的枝葉,已現出了一絲絲的裂痕。按理該直接粉碎才是,全因龍檀的法力強行捏合,才未曾碎散開來。

    有神念敏銳之人,更可發覺那曼陀羅花中的世界,此刻也是支離破碎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分割成了無數細碎的虛空碎片。

    一時之時,這校場內外,無數的驚呼四起,其中夾雜著歡呼喝彩之聲。一些人甚至已心情振奮,霍然起身。

    不過在此時,更多的離塵弟子,仍是強行按捺壓製著喜意。

    畢竟此時,那朵曼陀羅花仍在苦苦支撐,枝葉也仍未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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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0:42:01
第一五三三章 不過如此

    當初龍檀的約定,是必須掉落一葉才可。此時那花中佛國,雖是瀕臨碎滅的邊緣,可畢竟那些莖葉,依然還在花莖之上,並未跌落。

    不過莊無道望了一眼後,卻是哂笑一笑,微微搖頭:“和尚既已敗了,又何需苦苦強撐?明知無濟於事,又何需逞強為之?這是不肯服輸?我賭和尚你,撐不過三息。”

    話音中隱含真元,語聲平靜無波,可聽在龍檀的耳中,卻一字字似如雷霆,直撼心神。

    果然僅僅隻三個呼吸之後,那七葉曼陀羅花終於支撐不住,整個炸裂開來,散成一片片的細碎粉末。

    過程之中,對麵的‘無法仙君’自始至終都未出半點法力。可龍檀依然維持不住,完全無法阻止那七葉曼陀羅花的崩滅之勢、

    花已滅散,龍檀的眼神,不禁更顯陰沉難看,直視著對麵的‘無法’仙君。

    這個人,他居然是使他自始至終都摸不到根底,也不知對方,是如何將他的花中佛國破解!

    隻知那術法,應該是命運因果之法有關,可到底是從何處下手的,他一時之間仍未能悟明——

    此人的法力,應該確是在他龍檀之上。可同為太上境,怎麼可能就高出他如此之多!

    不都在說離塵宗,已經後繼無人?到底是何時冒出的這麼一位人物?

    莫非是上代玄字輩的太上境,冒充晚輩?

    心中這麼想著,龍檀卻知不可能。他有秘法在身,能夠辨知眼前此人,在時序長河中的存在,最多不超過萬載歲月。

    且如對方真是出身四劫時代,那麼早該證就大羅境了才對。

    “看來是道友輸了!”

    莊無道嘿的一聲,直接就探手一攝,就將龍檀身旁的那枚‘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取到了手中。

    此物才一入手,就感覺元子午的心靈神念一陣劇烈波動。啞然失笑,莊無道暫未理會,徑自將這紫葫收入到了袖中。

    一件先天極品靈寶的氣胚,隻這份收獲,就不亞於洛輕雲遺留下的任意一座別府寶庫。可惜的是,此物要蘊養成器,還需數萬年的時光,大約也是佛門將此物拿來做賭注的因由。

    而隨即莊無道,就見對麵龍檀的臉上,滿含著不甘,不解與疑惑。

    這也在他意料之中,莊無道又信手一揮。輕雲劍立時穿出,浮於身前。

    “我知和尚你不甚服氣,不知你那七葉曼陀羅花,到底為何而碎,所以心中不甘可對?”

    見對麵閉口不答,顯然是有默認之意,莊無道的唇角,又譏誚的挑起:“那麼本座,便再給你一次機會如何?隻需今日和尚你能將我這劍,抬動半分,那麼這‘周天一氣陰陽紫葫’還你無妨!”

    此言道出時,無幽無極等人,就又一陣愣神,眼現怪異之色。他們雖不知這位‘無法’仙君,到底是如何勝的。

    可這龍檀的法力之強,他們卻都是親身領教過。此事既已碎了那七葉曼陀羅,那便該見好就收才是?

    緣何又多此一舉,給對方再一次挽回敗局的機會?

    不過無法既已出此言,他們也不好出言阻止,隻能靜靜看著。

    隨即就見那口劍,就這麼輕飄飄懸浮的半空,看不到任何的異常,也未加持任何的法門。似乎隻需輕輕一抬,就可令這劍動搖。這使二人,不禁都又眼現憂容。

    此時也不止是無幽無極二人,是如此想的。其餘離塵修士,亦是驚疑不定。

    這無法仙君,是否太托大了?

    哪怕這‘無法’的法力再高再強,他們都絕不信龍檀,那南無大乘佛,以同階的境界法力,都無法抬動這劍分毫。

    “道友當真是氣魄驚人——”

    那龍檀負手而立,僧袍飄拂,身姿出塵。再定定的看了莊無道一眼之後,就又麵現微笑。

    “看來小僧如不敢應,倒要被你這離塵上下小瞧了。”

    說話之後,龍檀就已邁布至那劍前。不欲婍對方反悔的機會,龍檀信手就往劍身之上一抬。

    也不管這劍,到底有什麼樣的玄虛,那龍檀一出手,就是傾盡了全力。

    然而當法力抬升之後,龍檀卻覺超越他此身三倍之力,忽然倒卷衝下。

    使他身軀宛如被重錘轟擊一般——這本還在他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可緊隨其後,又有無數的細微劍氣急衝灌入了進來。

    以龍檀七階的不壞金身,體內無量的佛力,竟然也難以抵禦。被那一絲絲氣息蒼茫浩大無邊的劍勁衝擊入體,四處肆掠衝擊。

    隻稍一接觸,龍檀就已知不妙。那劍身之內,分明是有陰陽五行之力自成循環,可以將承受的外力反彈衝擊。

    若隻如此,他還可慢慢破解化去,可這些劍氣,卻分明是由一門極其高明的鴻蒙神通轉化而來,且品階要遠遠淩駕於他的花中佛國之上!

    此人不顯山不漏水的施展出來,使包括他龍檀在內的所有人,都全無所覺!

    分明是已控法入微,將這門鴻蒙劍道禦控自如,造詣接近於巔峰極致!

    龍檀腳下的漢白玉石板,已經不堪承受。離塵花費極大代價,以六階仙石製成的校場,此時居然已現出了蜘蛛網般的裂痕,且在不斷的向四周擴散著。

    此時在場所有人,都已察覺到不對。隻見那口青色靈劍,非但未被抬動分毫,反而龍檀的臉上,溢出了鬥大的汗水、

    那五官七竅,赫然都有一絲絲的血水溢出。使龍檀的麵容扭曲,原本是清秀飄逸的氣質,此刻卻顯出猙獰之態。似強撐著,才未在那無法仙君的麵前跪倒。

    “看來和尚你,也不過如此。”

    莊無道漠然看著龍檀,目現重瞳,眼神清澈的可怕,竟毫無任何的感情雜質:“區區障眼法豈能掩人耳目,真當別人看不出你的根本功法?”

    這是,十八重天的重明觀世瞳?不對,不可能是十八重,頂多是十七,此子居然已將這秘術,修至如此境界?

    龍檀的心靈一顫,不過隨即又恢複了鎮定。他的根本之法,確非萬佛舍身大法。

    卻不信這區區太上,十七重天境的重明觀世瞳,能夠看得出究竟。

    別說是十七重天,便是最頂尖的十八重天重明觀世瞳,也不可能查知他的功體究竟!這是在兩位佛祖麵前,已經驗證過的事情,絕不會有例外。

    否則他龍檀,如何敢出現在離塵宗,出現在那絕塵子的麵前,

    可就在下一瞬,龍檀就見對麵莊無道,緩緩道出了二字。並未有任何聲息傳出,隻是響徹在他的耳旁,卻使他元神頓時一陣巨震,驚濤駭浪狂湧而起。

    心靈巨震之下,一身法力近乎散渙。龍檀終力不能支,在那劍壓衝擊之下,整個人驀然被衝飛出數十餘丈。

    總算他醒覺的極快,全力化解,穩住了身軀。雙足在地麵劃出了兩條百丈餘長的深痕,而後在一百六十丈外麵前立定。未被這磅礡劍力一舉擊飛到場外,也沒讓那些蒼茫浩大的劍氣,將他體內的五髒六腑,氣血脈絡絞成粉碎。

    不過龍檀的口中,依然是麵色蒼白如紙,口中立時一口鮮血吐出夾含著內髒碎片。而後又立時抬頭,目露怨毒之色,如刀鋒般的直視莊無道。

    方才這人,竟已是出手重創了他的本源!可以感應到,他這一身傷勢,在這四十九萬年之內,都難徹底恢複!

    必是為大羅之爭!‘無法’仙君這一劍,已是斷絕了他爭奪大羅的資格!

    遠處的無天看著,不禁是眼現笑意。

    那無冥師兄說的不錯,真要惹動無法師兄出手,這位南無大乘佛付出的代價,可就遠不止是一枚周天一氣陰陽紫葫那麼簡單。

    大羅之爭將近,這位正好是出現在了無法師兄的麵前。以師兄的性情,豈會錯過這最好的下手時機?

    可惜那位師兄的勸告,並未被這和尚放在心上,聽而不聞。

    而此時整個校場之內,則是一片寂靜如死。同樣是因震撼,之前卻是因那以一己之力,幾乎橫掃了整個離塵的龍檀,而這一次,卻是震撼於那南無大乘佛,在無法仙君的麵前,竟然是如此的虛弱無力。

    良久之後,人群中才有些許聲息。

    “難以置信,記得無地之前敗於此人之手,前後都不超過半刻?”

    “便是無幽無冥二人,也未曾使這南無大乘佛,盡過全力——”

    無幽無冥等人,無疑是門內三代中的佼佼者,可這樣的人物。在南無大乘佛麵前,就如大人麵前耍刀弄劍的小孩。

    那麼這能一擊使龍檀吐血拋飛的無法仙君,到底能有多強?”

    “一劍不動,就可挫敗龍檀。我離塵宗內,居然還有如此超卓人物?”

    “誰敢說我離塵三代無人?”

    “怪不得,無天師姐會以他為道侶。換成是我,也看不上那什麼無地,”

    “我隻好奇,無法師兄法力如此強絕,卻為何會至今都是默默無聞,半點都不顯形跡?”

    “當是師長吩咐?你當別人都如我等一般,修行小有所成,就恨不得天下皆知?”

    “是長輩令他韜光養晦,也未可知。”

    “如此說來,無法師兄七次缺席九脈法會,絕非是為避戰,而是不屑與我等相爭。”

    “除了不屑,難道還有其他可能?”

    “幸有無法仙君,否則我離塵今日,豈非是顏麵丟盡?”

    “不是說我離塵小祖庭之稱名不副實麼?這次我倒要看看那位南無大乘佛,會是怎麼說?這龍檀乃如今號稱是佛門元始之下第一人,結果卻連無法師兄的一劍都接不住,當真是笑話!可笑可笑——”

    “無法師兄他,當是我離塵這一劫的道種吧?”

    “應當是不假,除了這一位,整個離塵上下,無人能讓我服氣了。”

    這些人議論之時,卻都是不約而同,壓低了聲線,生恐驚擾了校場中的氣氛。

    而此時那無地更是一雙手緊緊攥緊著,牙縫裏已經滲出了血絲!

    眼前這個無法,哪裏是什麼任人可欺的元仙境?而是法力已超越了他不知多少的超越存在!

    忽然之間,無地明白了十年前的無理,為何是那等態度?隻怕那時,無理就已知這無法的究竟。那時匆匆趕至,並非是為無法解困,而是擔憂他,觸怒強敵?

    也終於明白,一直以來這無法,為何自始至終,都對他與無理輕蔑視之。

    那確實是不屑,不屑與螻蟻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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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四章 心狠手辣

    場中央,莊無道似笑非笑,看著那南無大乘佛,唇角旁含蘊莫名冷意。

    “和尚莫非還敢與我莊某相爭?廢了你的舍利,可覺不甘?”

    前一句問的正是未來大羅之爭,這龍檀是否要與他為敵?後一句,則是問他暫廢了這龍檀的根本舍利,此人可有不甘報複之意?

    龍檀的麵色一息數變,最後卻是漲紅著禮,雙手合十,稽首為禮:“龍檀不敢!”

    根本被人堪破,甚至一身性命都已捏於此人之手,哪怕他再怎麼給怒恨憤怨,此時也隻能忍耐。

    之前這位在他耳旁吐出的兩字,他是萬萬不敢讓人得知。

    “如此就好!”

    莊無道滿意的微微頷首,接著又道:你可還要再試?仍如前言,能抬動我這劍分毫,那枚周天一氣陰陽紫葫,我可還你。”

    龍檀隻覺口裏滿是苦澀之意,此時他哪裏還有什麼心思,去再試那口飛劍?結果無非是再被此人再重創一次。且如今的他,也無再戰之意。

    然而之前,他龍檀就是如此這般,羞辱著整個離塵宗,將離塵上下弟子視為無物。此時敗北,被對麵一個個的耳光扇回來,自也是應有之義。

    也隻能強行忍耐著,微一搖頭:“無需再試,小佛已敗,心服口服。”

    這倒是實言,他無論是在哪一方麵,都遜色於這‘無法仙君’不少。哪怕對麵不掌握著他的把柄,也無絲毫勝算。

    不過下一刻,卻又聽莊無道笑言:“之前辨難,我這裏也有些疑問,想問道友。我玄門求道,是為超脫,你佛門追求本際,又是為何?”

    龍檀蹙眉,感覺很不好受。此人語含玄音,以同樣的手段,施加於此身,加上體內傷勢,使他更難清晰思考。

    可哪怕明知對方,是抱著徹底翻盤的目的,此時卻不能不答。

    在細思之後,龍檀甚至反覺欣喜,這或是他今日,挽回顏麵的唯一希望:“我佛門求本際,自是為彼岸,是為圓滿。”

    “原來如此,那麼這彼岸,圓滿,是否能淩駕於本際之上?”

    龍檀不假思索:“不能,一切世間,從其本際。彼岸,圓滿,皆同一際,住此際中。”

    所謂的彼岸,圓滿,亦在這一際之中。隻有見證了本紀,堅守著本紀,方能達彼岸,達圓滿,甚至更超越其上。

    “那麼本際至高至上至大至尊可對?”

    “然也!”

    所謂本際,乃指根本究竟之邊際,絕對平等之理體,又稱真際、真如、實際。

    莊無道到此處時,卻忽然一笑:“那麼本際從何而來?”

    龍檀默然不答,已經敏銳的洞察了這位無法仙君的用意。他意念海內,已經在全力思索著應對之策。可此時卻被對方吐出的玄音,攪成了一團漿糊,根本就無法順暢的思考。哪怕明知對方的圖謀,也無可奈何。

    龍檀不言,莊無道卻是代他回答:“法天,法地,法自然,道友以為然否?”

    龍檀仍無言語,而此時整個校場內外,所有玄門修士,都是麵透笑意。已知此時的南無大乘佛,無論怎麼回答,都是不妥。

    而莊無道也果未令人失望,緊接著又再問一句:“那麼你佛門本際,可大過這天,大過這地,大過自然?”

    龍檀的唇角處,已經溢出了一絲血痕。這句話,他應當是能回答的,這確是至理,卻不是無法以詭辯避之,可此刻他偏偏是想不起來。

    莊無道最後又一搖頭:“道友怕是誤會了我玄門精義,我玄門之道,包羅萬象,這天,地,自然,一切,彼岸,超脫,皆為道。而我等修士,要追求大道,也自當從取自道中萬象。”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是玄門的修行精義,更腳踏實地。

    龍檀一聲輕哼,已無言以對,已知此時無論他做什麼,都難挽回。

    “道友可還有言語要說,”
    等了足足一刻,對麵都是一陣沉寂,莊無道就再懶得與此人糾纏,一個拂袖,將輕雲劍收回到了袖中,而後唇角旁的嘲諷之意更濃:“既是如此,那麼今日可算是勝負已分。你龍檀已求得一敗,留此何益?”

    龍檀胸中已鬱怒到快要吐血,先是深深望了一眼那上空的碧天島,而後一聲歎息。

    “龍檀告辭!然而請無法施主謹記,今日之敗,龍檀日後定有討還之日。”

    說完之後,此人就已拂袖離去。可這位雖是勉力支撐著,腰背挺得筆直。可隻要是稍有見識之人,就可察覺到這位,其實一身氣元法力,已然虛弱到極致。弱到了哪怕正常的遁法,都無法施展維持,弱到了哪怕隻需一場大風,就看將這龍檀吹倒。

    使這龍檀的背影,顯得異常的蕭索淒涼。

    也在這瞬間,許多人明了了無法,要強行將這龍檀逼走的用意。這可不單是為使龍檀更丟人現眼,而是讓這位沒機會療複傷勢。使之強行動用禦空遁術,使那氣元元力暫無平複之機,錯過這傷後最好的時間——

    且在這離塵之外,此人重傷之後,是否能夠活下去,也是兩說。觀其印堂發黑,這分明已是根本動搖,氣血虛弱,致使外邪入體的征兆。

    今日此戰,無法仙君分明已是在其道心之內,留下不可磨滅的印痕!

    原來這位南無大乘佛,居然已經傷到了這樣的程度。那無法仙君,居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然而看著這一幕,這校場之內,數十萬的離塵宗弟子,卻都覺是胸中一個惡濁之氣吐出。都有念頭通達之感,胸中鬱怒盡皆宣泄。

    要說過份,也是這龍檀過份在前!

    此人上門挑釁,本就不安好心。這幾日鬥法中,這龍檀也無時無刻,無所不用其極的,在試圖打擊著諸多離塵弟子的道心。不單是與其鬥法之人,便是台下這幾十萬離塵弟子,亦同樣在謀算之中。

    若非是今日有無法仙君出手,他們離塵宗還不知怎生收場。

    所以此刻,無人認為莊無道過分,也未有絲毫憐憫之意,都隻覺是胸中大快。若非為保持大宗派的‘風範’,此時這校場內,早已歡呼之聲四起。

    莊無道卻隻神情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龍檀的背影,就收回了視線。

    今日之敗,他日定有討還之日?這一****也同樣頗為期待,此人的根本大道,其實有些意思。再次交手,必定能使他受益匪淺。

    接著他又轉而目望此間數十萬離塵修士,掃視了一番之後,莊無道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其實今日出麵的時機,還是略嫌早了些。隻有在這些離塵弟子,真正絕望,體會到無力之後,效果才能達到最佳。

    若非是無理無明以言辭遙請,他會等到這龍檀,逼至魔天重明二位洞府前的時候,再動手不遲。

    不過——罷了!這些弟子能夠醒悟的,也早該醒悟。不能領會絕塵子的深意的,則依然會是渾渾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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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五章 龍檀根基

    離開了校場之後,莊無道卻又觀照了那碧天仙島一眼。隻見那玄碧仙王與南無寂滅天佛,依然還在仙島上的一座涼亭之內對弈。

    隻是此刻的寂天如來,已無之前的淡定平和。這位的喜怒時雖是不形於色,可那正往離塵山外觀照神念,卻泄露了這寂天如來的心緒。倒是玄碧仙王,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此時恰好那玄碧仙王,也正眼含深意的,往他這邊看了過來。莊無道不禁發出了一聲輕笑,而後直接就回歸了自家洞府,對那邊的棋局勝負再無興趣。

    玄碧仙王與寂天如來的這十局棋約,看來還遠不到結束之時,此刻他那位師叔,明顯在拖延時間。

    以他估算,這棋局至少需要二十日左右的時間,才可了結,二十日後,那南無大乘佛是否能夠在離塵山外活下來,也是個懸念。

    倒也沒幾人膽大包天,對這佛門的心頭肉下手。不過那些外邪心魔,卻不會將這美味放過,吃些苦頭是在所難免。

    “我觀那龍檀最後對你,似是頗為忌憚,到底是怎生回事?”

    一回至半月島,洛輕雲就已好奇的代諸女詢問著。“你能瞬破那花中佛國,雖是依靠那命運因果之術。可想必在這之前,就已堪破了他的根本之法?”

    這次她並未隨行,而是在半月島內遠觀戰局。雖是法力超絕,可畢竟沒有莊無道那樣高超瞳術,所以隻能知大概,而並不能觀照到詳情。

    畢竟已再非是練氣築基,乃至於靈仙天仙之時,交手的這二人都是太上境,實力也都超越過一切水貨元始。使洛輕雲,再不能居高臨下的視之。

    “確實是有些古怪。”

    這時聶仙鈴,也是款款行入了進來,亦同樣神情不解:“觀你二人的言語,似是那南無大乘佛,被你捏到了把柄一般?”

    對於這件事,好奇的也不止是他二人,似離華仙君與莊墨靈也是支著耳朵傾聽。

    太奇怪了,最後那南無大乘佛在莊無道麵前,完全可稱是卑躬屈,將自家的臉麵,完全棄之不顧了。

    哪怕是這位敗於莊無道之手,也不用如此——

    那種神情,定是被莊無道掌握了什麼秘辛,且必定是與其根本之術有關。

    隻因擔憂莊無道泄露出去,才那麼忍辱負重。

    好在莊無道在她們麵前,也並無代龍檀隱瞞之意:“此人所習的根本之術,乃是末法之道。被我窺破了根底,自不敢放肆。“

    當此言道出時,那洛輕雲及聶仙鈴等人,都是一陣心神劇震。紛紛轉過了頭,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山外那龍檀離去時的方向。

    那位南無大乘佛的根本之法,居然就是末法之道,居然是位與劫果一般,被修界忌諱到了極點的存在!

    “末法之道,原來如此——”

    聶仙鈴的目中,透出了恍悟之色。一瞬間就將所有謎團,全數解開。

    正因此人的根本之法,乃末法大道,才能化解掉她與無地無冥等人的法力。

    那並非是他們想象中,以舍身之‘萬佛’化解,也非類似北冥大法般的吸收,而是以‘末法’消除。

    怪不得此人,會對無道師兄如此忌憚。那末法之道是被整個修行界,都忌諱無比的存在。

    若說那劫果,在那些混元大羅眼中,還可化解,還可避開。這末法之道,卻是使混元道祖,都要罹難蒙塵。

    那時這諸天大能,可能不會因此道消身亡,可一身大法神通,能保住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算不錯。

    如此事泄露,不單是整個修界,都要殺之而後快。便是大乘佛門的那兩位道祖,都是再容不得他!

    也虧得此人,敢大搖大擺的上離塵之門挑釁——

    思及此處,聶仙鈴的唇角旁的冷哂之意更濃:“當時就覺他的功法有異,卻沒想到是這門大法。還真是膽大包天,真當旁人看不出來?”

    莊無道卻搖著頭:“此人之法,?能瞞過混元道祖。至少大乘佛門的那兩位,是看不出來。絕塵子祖師我不知,不過若單單隻是十八重天境的重明觀世瞳,未必就能瞧出他的跟腳。”

    他的重明觀世瞳,與絕塵子不同。結合正反混沌重明元胎,威能比重明鳥的原版,還要強上幾分。

    這是最近見過絕塵子之後,他才知曉,那窺測道源本質的本事,雖非是他一人獨有。可絕塵子卻需結合一門催發身體潛力的秘法,以及一種特製的丹藥,才能催發,代價極大。

    可他這裏卻是每隔數日,就可進入一次直指道源的狀態。盡管隻有短短三十息時間,卻隻用兩三日時間修養,就可恢複過來。

    方才他就是因對那南無大乘佛的跟腳好奇,動用了十八重天境的重明觀世瞳。

    以‘混元道果’,觀看那花中佛國的究竟,也由此知曉了這佛國的根基,並非是萬佛舍身大法,而是末法大道。

    換成是絕塵子,隻怕沒他這麼方便。也虧得是洛輕雲,早早為他築就了正反混沌重明元胎的基礎,重明觀世瞳才能有這等驚人變化。

    “真正是不可思議,我聞說他域世界,都是經曆數千億年時光,到接近衰亡之時,才會迎來末法時代。可這一域,明明才隻五劫,加起來都不到百億年。”

    洛輕雲搖著頭,感慨了一番,而後又目現異芒:“你既知他是以末法為根基,為何不當場打殺了?可是日後,還要用到此人?”

    莊無道笑了笑,不置一語,聶仙鈴卻已是領會於心,同樣笑道:“確有些用處,這人拿做擋箭牌,倒是不錯。看來不但不能打殺了,還要助他一臂之力,日後此人如能證道大羅,那就再好不過。”

    她原本對那龍檀殺意極盛,可此時卻打消了這念頭。

    莊無道欲成大道,必定會遭遇諸天大能阻攔。可若有了龍檀,這個更使天仙界修士忌憚的存在,便可為莊無道分去不少壓力。

    洛輕雲也同樣是想到了此點,微微頷首:“如此說來,這件事還不算了結。那位南無大乘佛,必定會尋你不可。”

    一身性命,捏於人手,那龍檀哪裏可能會安心,換成是她,也是難以安寐。

    若她意料不錯,隻需傷勢稍稍好轉,這龍檀就會找上門來。必會想盡了辦法,消除無法這個隱患。

    能夠打殺滅口了最好,可如是殺人滅口不可得。那就要另尋他策,來封掉莊無道的嘴。

    且多半是後者,此時要想誅滅莊無道,哪裏可能輕易辦到?

    要知在使用玄黃宙精之前,莊無道就曾從原始魔主的手下逃脫。一萬載之後,莊無道的遁法比之數年前,又不知強橫了多少。

    沒有三位以上的大羅聯手,根本無此可能。

    那南無大乘佛既無這樣的戰力,也無這樣的人脈。且即便這位,能夠請動數位大羅前來,可這人就能不懼莊無道,在臨死之前透露他的跟腳?怎麼看,此人都奈何不得莊無道。

    就不知事後,那龍檀會拿出何等的代價,來使莊無道閉嘴?

    “此人聰明絕頂,自不會讓我失望。”

    莊無道也遙空看了南麵一眼,而後就又探手一招,把那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取在了手中。

    入手之後,用靈念稍一觸歎,莊無道就眼露訝然之色。

    這件東西,確實還隻是器坯不錯,也確是未生器靈。可這葫內,卻並不缺乏元氣——赫然正有著數團混沌玄氣,孕育在內,數量足以生成一件先天極品的靈寶,還綽綽有餘!

    不過他此時首先驚異的,並非是佛門這次的大方。

    “這當是十二先天靈根所產!”

    莊無道的麵上,全是難以置信之色:“這紫葫取下未久,莫非那根葫蘆藤,已經落入到來了大乘佛門之手?”

    先天十二靈根,乃是先天而生的草木,所產的枝葉草木,都能化為先天靈寶,此時大乘佛門已據有二。

    而這葫蘆藤,在十二先天靈根中,穩據前三,莫非也落在了佛門之手?

    “當非是佛門一家獨享——”

    那洛輕雲卻搖著頭,凝思道:“先天葫蘆藤是十二先天靈根中,三株還未被人尋到下落的先天靈根之一。如是完整的狀態,甚至可整體祭煉出一件鴻蒙之器。可如今這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已被摘下,便可知這葫蘆藤,應當是被數人分享了。”

    又道:“這多半也非是南無大乘佛私人之物,而是由大乘佛門賜下。那兩位佛祖與寂天如來,對他倒是信心十足。”

    “希望如此!”

    莊無道心內還是浮起了一絲憂意,畢竟先天十二靈根所化的寶物,無論哪一件,都是戰力超絕,超越於平常先天靈寶之上。

    無論那些東西,是落在佛門,還是那三家祖庭之手,對於離塵宗而言,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而緊接著,莊無道的視角餘光,就望見了元子午那略顯緊張的神色。

    他心中已知究竟,不禁再次莞爾。先是探手一招,讓元子午走到身前,而後笑問:“此物器靈未生,也未真正成形,子午可能幫我在數十年之內蘊化出來?”

    元子午眼睛眨了眨,一陣愣神,一時不能明白莊無道之意。

    蘊化這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她哪裏有這樣的本事?即便有也不會去做,都恨不得把這葫蘆給毀了。

    此物與她所蘊的陰陽大道幾近相同,一旦真正化聖器靈,成長為真正的先天極品之器,就正是她未來在陰陽大道上的對手,且潛力還更在她之上。

    所以當時莊無道得手此物時,她就感覺很不妙了,心中很是惶恐。

    “你可真傻!”

    遠處雲青依搖著頭,眼蘊嘲笑,也夾含著幾分豔羨:“劍主的意思,是讓你將這周天一氣陰陽紫葫,煉成分身化體。”

    “啊——”

    元子午一聲驚呼,這才醒悟了過來,而後不敢置信的看著莊無道,眼含求證之意。

    這件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品質還要超過‘子午兩儀梭’,真要交給她,煉成分身?

    “不錯,就是此意。”

    莊無道用力撫了撫元子午的頭:“這也算是你的機緣,能在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器成之際得到此物。”

    接著又心中微動,有將一物取了出來:“這件東西,可能幫我一並煉入到這紫葫內?”

    正是那‘九滅元錐’,莊無道從北冥仙宮那裏得來的至寶。周天一氣陰陽紫葫有吸聚元靈之能,與此物相合,恰是相得益彰,可成為一件強力之極的靈寶。

    正好這葫蘆裏麵,還有著許多的先天混沌玄氣。強行抽取,會損傷此器根本,可將這‘九滅元錐’一並煉入進去,卻正可將富裕的混沌玄氣利用,成就超絕寶物。那時的威能,哪怕不及神元階的‘太辛神霄碎魂炮’,可也不會差上多少了。

    且那‘太辛神霄碎魂炮’,威能大則大矣,可對修士無用。可這葫蘆與‘九滅元錐’,結合他新創的元陽玄陰子午神光訣,以及太上斬仙圖錄,卻足可對大羅修士構成致命的威脅。

    元子午此時已是喜不自勝,看莊無道的目光中,滿含感激之意。

    不過也知此器,不但對她是重要無比,對於莊無道而言,也同樣如此。

    聞言後不敢輕忽大意,元子午仔細注目那‘九滅元錐’片刻,這才微微頷首道:“此物與紫葫的周天一氣相合,不過要煉入紫葫,卻還需有一張陣圖才可,子午辦不到呢!”

    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器內的器陣,乃是先天生成。此時還殘缺的部分,她倒是有辦法補足。隻需把魂意煉入,成為這葫蘆的器靈之後,將子午兩儀梭的內的部分結構,在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器內照貓畫虎就可。

    可要將‘九滅元錐’,也一並融入這葫內,這就超出了她的能力之外。

    裏麵先天之氣倒是夠用了,足以衍化,可使‘九滅元錐’的材質再進一階,達至先天極品,可問題是陣法。

    那需一套完整的器陣配合,這可就沒辦法先天生成了,以她現在的本領,根本沒法推演出來,哪怕有足夠的先天混沌玄氣也無法辦到。

    莊無道卻笑了起來:“陣圖至多兩個月後,就可給你。”

    這正在他的意料之中,那關於‘九滅元錐’的部分器陣,隻需將那太上斬仙圖錄,稍加改造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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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六章 界域之外

    “隻需有了陣圖,子午定不會辜負主人厚望。”

    可說完這句,元子午隨即就又想起了什麼,又把那吹彈可破的臉,皺成了苦瓜模樣:“可我不會斬魄分魂之術。”

    “此事我自有辦法,你無需心憂——”

    莊無道搖著頭,不以為意,器靈的身外化身,這確實是有些麻煩,不過並非是沒法解決。

    不過旁邊的洛輕雲,卻是眼含深意的看著莊無道:“我知無道你那增一阿含經,已經修到了極高的境界,如今隻差寄托之物。”

    元子午聞言,頓時眼神怯怯。確實,這周天一氣陰陽紫葫,正可作為莊無道寄托善念之物。是鴻蒙之下,絕佳之材。

    “我可不會去搶了自家的器靈的機緣。”

    莊無道笑了笑,目中又閃過了無奈之色:“且即便真要斬善念,我也不會選擇此物。”

    洛輕雲一聽就知究竟,多半是為那無量終始佛。

    這麼說來,那周天一氣陰陽紫葫,確實可以承載無量終始大道,這也是莊無道深深忌諱的。

    不過說來也確實奇詭,這段時間內,莊無道不斷取得陰陽相關的至寶。似那兩儀子午梭,盤古日月燈,還有這周天一氣陰陽紫葫,莫不都能承載他的無量終始與陰陽大道。

    莊無道會生有防範之心,也是理所當然。

    依然一笑,洛輕雲微微頷首:“如此也好,一旦完成了‘元陽玄陰子午神光訣’,你的陰陽大道。就可接近造化了。”

    世事就是這麼出人意料,莊無道一直謀求在天地陰陽大悲賦,以及乾坤大挪移之上突破,進階造化。

    可如今看來,最早進入到造化境界的,反而是他的陰陽法門。

    不過無論是天地陰陽大悲賦,還是乾坤大挪移也罷,甚至那無量終始之道,其實都與陰陽之法相關。

    後者的提升,也會使莊無道的這幾門根本之法,得以受益。

    如今隻需元子午,能夠成功將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催化出來,合二件至寶之力,就可使莊無道的大陰陽混洞神光威能大增。

    “造化啊——”

    聶仙鈴眼神迷蒙向往,忖道自己也不知何時才能達到這一境地?這一生之中,是否能有這機會?

    而緊接著,她就覺莊無道,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聶仙鈴臉色頓時微紅,暗暗淬了一聲,還以為莊無道,又起了什麼不好的念頭。

    可隨即就又聽莊無道言道:“仙鈴你隨我來。”

    也在這一剎那,一張圖卷忽然裹於二人周身。聶仙鈴稍一感應,就知這正是那太上滅度真經,莊無道居然連續動用可太上萬劫圖,太上玄光圖等等,滅度真經中整整四張圖錄。

    此時幾乎將所有收集得來的血煞劫氣,還有殺伐之力,都用於催發著這件鴻蒙至寶。

    尤其是萬劫圖,與玄光圖這兩張太上滅度真經中,唯一有著守禦之能的圖錄。

    使無數的劫火鎖鏈,在二人身外聚成了兩件厚實的甲胄。

    也就在下一霎那,聶仙鈴隻覺周圍虛空片片碎裂,隻須臾之後,她就發現自己與莊無道二人,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四周都是漆黑色,一片迷蒙,讓她懷疑自己,是眼瞎了一般。直到莊無道兩隻手,觸及到了她的額角。一瞬間,她的視野,就被取代。

    聶仙鈴頓時就知,這是莊無道,此時正將那十八重天境的重明觀世瞳,與她共享。

    “這是虛空海,不對,這好似——”

    這並非是虛空海內,而是一片黑色的廣闊虛空,並沒有那虛空之靈與狂亂的風暴亂流,卻是至廣至大。可見無數與天仙界迥異的‘星辰’,滿布於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等各方虛空。

    與天仙界的天圓地方,截然迥異。

    聶仙鈴的瞳孔,微微一凝:“這裏是界域之外?”

    莊無道借助那太上滅度真經之力,竟是強行打破了這一域界障,帶著她跳出齷這一界域!

    她可以通過莊無道的眼‘望見’,那‘周天星辰’,大多都由是一團甚至數‘星雲’組成,隻有極小的一部分,是圓融一體。

    可那並非是什麼‘星辰’,而是一個界域,一個完整的界域!

    ——真正的界域,自然不可能是如此的簡單。這隻是莊無道,將重明觀世瞳看到的景象,再‘簡化’之後,以她能夠理解的方式,再映入到她的心靈之內。

    而此間雖無虛空風暴,卻有諸域生成的法則之力,在此間交鋒碰撞著,有些竟與他們那一域截然迥異。

    若非是有太上度滅真進護持,莊無道本身的法力,也已超出了普通元始境界,此刻的她,早已蕩然無存,在法則層次,直接崩滅!

    “看這邊——”

    莊無道的眼,又向另一方向看去。那是一個近在咫尺的‘星雲’,由諸多的碩大‘星辰’一起構成,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漩渦。

    聶仙鈴對這些‘星辰’,都熟悉之至,一瞬間就已認了出來,近在咫尺的‘天仙界’,還有位於漩渦最下層的魔淵魔獄,星玄天一,都能尋到。甚至還有與生界對立的四界——

    “看這時序長河!”

    莊無道伸手一劃,就似有一條滔滔大河,顯化在了二人身前,

    不同的物質在變化,運動,從而構成了時序之河;而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情形下,那時序之河的流速有快有緩,更存在無數的變數。

    也在一瞬之間,聶仙鈴就已明悟過來,這是莊無道的‘點化’。特意帶她跳出這一域之外,來觀看這時序長河,看那時序之力,命運軌跡。從而能更深刻的,接近到時序長河的本質。

    所謂的時間,隻能是依靠物質與元靈而存在——

    當這些都消失的時候,所謂的時序與虛空,也都將崩塌。

    “還有此間。”

    莊無道又遙空一點,使聶仙鈴的注意力,轉了過來。

    其實仍舊是在重明觀世瞳的觀照範圍之內,隻是側重點,略有些不同而已。

    那赫然是一道藏於時序長河之內的辛金之氣,使聶仙鈴眼仙訝然之色。

    “先天太玄青冥金氣,天煉之法?”

    所謂天煉之法,其實就是以天地為熔煉,是仿造先天之器的生成,借助宇宙之偉力,煉製法器。

    在二三劫的時代,此法曾極度流行。即便是到現在,也仍是有不少人在使用。

    此物唯一的缺點,就是煉製的時間的太長,往往需千百年來計算。有些品階較高的,則更需數萬年的時間蘊養,更有被中途盜走之危。

    合適的寄物之地,在如今修士越來越盛興的今時,也越來越難尋得。

    且後天之器的煉法發展到了現在,已經不遜色於先天多少。所以一般修士,已經很少采用。

    一來時間太長,變故太多,煉器之人甚至很可能活不到器成之時,且條件苛刻,不是尋常人物能夠辦到。

    比如這先天太玄青冥金氣存身的那處所在,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接觸。

    錯非是莊無道,常人又如何能跳出這一界域之外布局?

    當世能夠辦到之人,也隻有大羅境中那寥寥數位而已。

    甚至那些所謂混元道祖,亦無法辦到。半步混元,與這一域法則近乎一體,雖是法力高深更勝大羅,卻凡是跳不出這一方域外。幾位神尊大帝,也不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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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七章 天煉之器

    “正是天煉之器,隻需鈴兒你將精血打入就可,四萬後的你,就可將此劍取出。想必數年之後,此物仙鈴你就可入手了。”

    莊無道發出了一聲爽朗輕笑:“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可還喜歡?”

    話語看似是矛盾,四萬年與數年之後,可其實莊無道是語含深意。

    天煉之法,對於別人而言,可能有時間這個缺陷,可對於掌握的時序聶仙鈴而言,這卻絕不是問題。可以將四萬年後,那口本需在未來才可成形的劍器,抓取到現在。

    不過這卻需些手段,也需聶仙鈴自身,擁有金仙境,接近太上之壁的修為才可。

    可能聶仙鈴獨力還辦不到,然則他的因果命運之術,卻可助其一臂之力。

    聶仙鈴的瞳中,也閃現著異光。仔細注目才發現,那先天太玄青冥金氣藏蘊的方位,正是一處洞天福地般的所在。

    且先天太玄青冥金氣,也僅隻是主材,此外更混入了數種珍貴之極的先天金氣。

    莊無道的布置,可謂是極盡巧思。通過時序長河的錘煉鍛打,借助那洞天福地,吸收這片天地間的先天之精。數萬年之後,那先天太玄青冥金氣必將從本質上改變。

    行成的先天劍器,也將富含時序之理,包含虛空之力,正是最契合於她的靈寶劍器。哪怕是那些先天極品的劍器,也比不上這件。

    思及此處。聶仙不禁用舌尖舔了舔唇,她現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法會已近完結,不用多久,她便可踏入金仙境界——

    可此時更使她歡喜的,還是莊無道的這份心意。讓她的一顆心,甜蜜到快要化開。

    ※※※※

    就如莊無道的預料,子午兩儀梭內的器陣陣圖隻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已推演完成。

    此時的他,不但已是神通高絕,道基道果也足可比擬大羅。再有全新的‘八九神機演天陣’之助,已經已有足夠的能力,推演出一件先天之器的陣圖。

    此時他更有著尋常陣道宗師所沒有的優勢——大約每三日時間,莊無道就可借助重明觀世瞳,進入到直指道源的狀態。

    以‘混元道果’,來查遺補缺,使這陣的每一個部位,都是毫無破綻,與天道契合。最終得出的陣圖,隻會比之先天而生的器陣,更完美無缺。

    陣圖完成,接下來對周天一氣陰陽紫葫的改造,就需交給元器物。莊無道從始至終,都不能夠參與,以免後天外力混入,最終影響了周天一氣陰陽紫葫的品質。

    整個過程,元子午都將以‘周天一氣陰陽紫葫’器靈的身份,來推動完成。

    隻是斬魂分魄,使元子午煉出分魂化身之時,稍費了些功夫。莊無道也為之頭疼了許久,畢竟元子午是器靈之身,與普通人神之魂,並不相同。他手中雖有不少修複元神的寶物,卻並不適用。

    還是洛輕雲與他合力,很費了些腦筋,又用去了數件特意換來的奇珍之後,才終於辦到。使元子午的神念,得以一分為二,同時寄托於子午陰陽梭及周天一氣陰陽紫葫之內,同時掌握兩件至寶。

    元子午對他是感激涕零,感念之至,可在莊無道看來,這其實可算是互惠互利。

    按照正常的方法,蘊養周天一氣陰陽紫葫,或者可得出一件強過子午兩儀梭不少的寶貝,可那至少也需十萬年以上的時光。且有極大的可能,長得歪了。

    畢竟這先天之寶的蘊養,他幹涉不得。

    可若如今交給元子午,最多四五十年內,他就可再得一件陰陽類的先天極品之器。

    且在融入九滅神梭之後,這葫蘆的潛力,非但不會衰減,反而會更強過於先前。周天一氣陰陽紫葫也將在元子午這個器靈引導之下,偏向於‘殺伐之器’的方向成長。而不是任其發展,最後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出來。

    此時的九脈法會,早已經落下了帷幕。自南無大乘佛狼狽退出之後,這法會也不得不草草收尾。

    不過那的餘波,仍舊在發酵。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內,無法仙君的聲名,不但是被離塵上下所熟知,更已名傳天東。使整個中天玄州東部,以及東元紫日神州的修界,都得聞其名。

    力挫南無大乘佛,使其無抗手之能,這使莊無道在離塵宗內的聲望一時無兩。引得無數離塵弟子前來拜訪,一部分是為前來‘瞻仰’與結好,還有一部分,則是知道了他的道種身份之後,特來向他請教道法疑難——這確實離塵道種之責,不能輕易推拒。離塵道種在門內擁有莫大全力,僅次於掌教,可也同樣需承擔著一定義務。

    這幾千年來,莊無道隻享受著離塵道種為他帶來的好處,卻並未盡過一天的的義務。此時若將這些同門拒之於門外,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莊無道需得閉關推演陣圖,並未有功夫接見。一切接待之事,幹脆都交給身為他劍侍身份的洛輕雲負責。

    後者道業深厚,倒也能使大部分的離塵弟子,都滿意而歸。

    除此之外,他已被許多修士,視為這幾十萬年中,自洛輕雲之後,最出類拔萃的人物。已有許多人,在追根尋底,試圖查探他的跟腳來曆。使得浩劫天圖,每日都有異動,這是許多大能者,在測算著他的跟腳。

    其實隻需有心,就可知‘無法’與任山河同出一地。不過莊無道卻並不在乎,對於這一域的修士,他從不敢小看。遲早會有些聰明之人,將他與蒼茫魔主任山河聯係在一起。

    比如那南無寂滅天佛——

    這位在一個半月前,就已結束了與玄碧仙王的棋局,匆匆從離塵總山離去。

    玄碧仙王的手段,還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拖了足足一個半月。

    不過就在之後不久,莊無道就聽到了消息,那南無大乘佛已安然無恙的,與南無寂滅天佛彙合。

    不過此事,也不曾使他在意,無論那龍檀,到底是生還是死,對他都有好處,隻是好處多寡而已。

    龍檀與他有過交手,對他當日在輕雲劍中,施展的乾坤大挪移法門,應該是印象極深。

    寂滅天佛隻需與其會麵,就可猜出所謂的‘蒼茫魔主’,‘無量玄應王’,其實就是他無法仙君莊無道。

    可哪怕猜出又能怎樣?除非是遇到劫數,或者大羅之爭這種特殊的時間點,此時的大乘佛門,難道還能奈何得了他?

    且如今他這一身修為法力,早已超越過當日玄應神京一戰,也不同於從元始魔主手中逃脫之時。

    哪怕是知曉了莊無道與任山河其實同為一人之事,這世間也無人能知他根底,無人知他的法力,到底到了何等的境界。

    此時莊無道,已經開始全力備戰那八百年後的死劫及大羅之爭。對於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漠不關心。也隻有關係聶仙鈴,雲墜與秦鋒這寥寥幾人之事,才能讓他稍稍在意。

    那南無大乘佛的生死,莊無道也隻是聽過就算,根本不能使他放在心上。

    這人死了他無所謂,活著則再好不過。

    就在數月之後,莊無道終究準備就緒,再次向絕塵子辭行。

    這次他的目的地,就在東海範圍,距離離塵總山極近,若使用子午兩儀梭,旦夕就可回歸。嚴格說來,不算是遠行外出。

    不過此番莊無道謀算之事,於燭龍神宮有關,可能涉及宗門大政,幹擾離塵在東海的布局形勢。這就不能不事先向絕塵子請示一番,打聲招呼。

    恰好此時的絕塵子,也確有幹涉東海亂局之意。東海龍宮,其實已數次請援,離塵宗身為盟友,總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且近日絕塵子,也開始懷疑那燭龍神宮,目的有異。

    隻是近些時日,各處都有異動,太素天朝經曆了前次風波,這幾年的態度也是曖昧不明。摩天大仙於皇崇玄二人,又是住劫在即,離塵宗能抽出的力量,實在有限。

    此時莊無道既然是欲自告奮勇,又與其大道之途密切相關,那麼絕塵子,也就樂得順水推舟。隻是交代些了細節與底線,讓莊無道能夠統籌處置東海之局。

    甚至期待備至,此番莊無道所謀之實,對離塵宗而言,也是重要無比。

    討得了詔令,莊無道駕馭子午兩儀梭,不過數日就已淩於東海龍宮上空。

    時隔數年,此時的東海龍宮,情形是益發的窘迫。稍微有點實力的龍裔,都被拉上了東南戰場,與燭龍神宮對陣。

    即便早就得知了離塵上仙即將到來之事,可這日龍宮拿出來迎接莊無道的儀仗,也仍是寒酸無比。

    隻有寥寥四位真仙,且無一龍裔。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東海龍宮的龜相歸元農,是一位元始境,法力不俗。

    龜族長壽,擅調理陰陽。所以法力高深的龜族,在日積月累之後,皆智慧不俗,戰力雖不強,可一身玄武遺下的神通,卻是少有人能夠奈何得了。哪怕境界高一兩個階位,往往是望而興歎。加上長年積累,龜族已實力雄厚,雖未在天仙界稱王稱霸,不顯山露水,可其實已是水族第二大族。

    此時也不止是四海龍宮,似那妖師宮之類的水族勢力,其實也有許多權柄,落在了它們手中。以龜為相,幾成水族傳統。

    此時東海龍王,已經親往戰場督戰。這為龜相歸元農,其實就是東海龍宮實際的主事人。

    這位親自出麵,盡管場麵寒酸了些,可其實已可見東海龍宮對他的重視有加。

    在見了莊無道之後,那歸元農也是滿麵歡喜之意:“早就聽聞無法仙君大名,如雷貫耳。今次能得仙君親身前來相助,真乃我東海龍宮之幸!”

    莊無道聽得是暗暗好笑,忖道在幾日之前,這歸元農隻怕都沒聽說過他的姓名。什麼久仰,如雷貫耳之類,從何談起?

    不過麵上的禮儀客套還是要有的:“龜相謬讚了,無法哪裏敢當?此番我離塵諸多長輩皆有要務,隻能先讓我這晚輩前來,不得已之處,還望貴宮上下莫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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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八章 東海龍宮

    “怎會?能得離塵道種前來,我龍宮上下求之不得,豈會生怨?”

    歸元農大笑出聲,顯出了爽朗之態:“數月前無法仙君力挫南無大乘佛,使那龍檀欲抬一劍而不能,反倒是重傷而退。此事早已傳遍天東,這東海之內,誰能不知仙君威名?有仙君來援,此番我東海龍缺口高枕無憂。”

    莊無道微搖了搖頭,倒是聽出了歸元農,對他確實是信心十足。

    不過也不奇怪,南無大乘佛法力比肩元始境,這位在數萬年前就有過戰例,曾與數位元始爭鋒,都未有過敗績。

    兩個月前他能勝龍檀,豈非意味著他莊無道,也能勝過普通的元始大能?而那燭龍神宮,一共才幾個元始大仙?

    此時離塵宗把他排遣過來,確可見誠意十足了。

    他也不是什麼矯情之人,懶得謙讓,幹脆直入正題:“我想知那邊戰況究竟如何?說來我那絕塵子祖師始終奇怪,這次燭龍神宮,為何定要與貴宮不死不休?”

    東海龍宮並非弱者,又有萬界龍庭為援,背後站著三位大羅。燭龍神宮哪怕將東海龍宮擊敗,也將是代價慘重,最終的結果,隻會是兩敗俱傷而已。

    形勢也不會允許燭龍神宮,占據整個東海。

    要知那龍族雖與人族親近,可畢竟是純正的妖族勢力,而那燭龍神宮,則可算是人妖勾結的典範,無論是在哪一側,都不受待見。

    若隻為爭奪幾處地盤,實在沒必要弄出這偌大的聲勢。

    “倒還能勉力支撐,我東海略有幾分勝算,不過日後也不知需多少年才能恢複元氣。且據說近日之內,燭龍神宮又招攬了一位元始境,成為座上客卿。我家陛下,常為此心憂。”

    那歸元農說著,又輕聲一歎:“至於燭龍神宮這次為何如此瘋狂。其實歸某與陛下,都不太清楚。隻猜測似與近日在東海之南,發現的一處靈窟有關,我家與燭龍神宮在那處已經做過了數場,一直未分勝負。此外還有那鬼燈洋,也有一點,可無論我龍宮怎麼?查,都難知究竟。那地方偏已失陷,掌握在對方手中,無法詳查究竟,此外還有數處可疑之地——”

    莊無道略一凝眉,就覺這歸元農之言,不盡不實,未含誠意。

    離塵宗之所以一直不願插手東海之爭,就有這方麵的緣故。若非是他莊無道,要提取燭龍瞳力,修煉重明觀世瞳,是定然還要坐觀一段時日的。

    正要繼續追問,莊無道卻驀地隻聽下方深海之內,忽然一陣轟然炸響。

    那歸元農的臉色,頓時轉為鐵青,難看無比,匆忙告罪了一聲,就急遁離去。

    莊無道亦覺訝異,方才他靈識感應,竟發現那燭龍神宮內的法禁,居然破損了一角。

    似有幾道妖類氣息,攻入到了東海龍宮之內。

    莊無道頗覺好奇,這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也不管是否失禮。直接就睜開了重明觀世瞳,往那海底龍宮之內觀照望去。

    發覺那龍宮的東南麵,確實是殘破不堪。結合之前靈念感應,當是一門威能絕大的水係雷法,突然爆發所致。

    而此時更有幾道氣息暴虐的黑影,闖入到了龍宮四處,妖元罡力四處肆掠。都是法力不俗之輩,完全將那龍宮大陣,視如無物。

    莊無道原以為是燭龍一脈的妖修,仔細看之後,才發現為首的兩位,居然也是龍族的近親,乃巴蛇一類。似在聯手尋覓著什麼,進入龍宮之後的路線,是大有講究。

    他頓時雙眼微微眯起,愈發的感覺,那歸元農並未道出實言。

    不過此事與他及離塵宗,應該是沒什麼關係。他與絕塵子之所以想要尋根究底,探問清楚究竟,隻是不願被當成冤大頭而已。

    也不知這幾人,到底是在尋何物?

    莊無道略略凝思,就又把瞳光,繼續往那龍宮深處照去。十八重的的重明觀世瞳,被他直接催發到了直指道源本質狀態。

    不過整個過程卻是極其隱蔽,莊無道一身氣息,盡皆如常,使他身邊那些負責依仗接待的龍宮之人,都全無所覺。

    這雖是影響了重明觀世瞳的透視之力,卻總比被人察覺,兩方尷尬要好些。

    不過片刻,莊無道的目光就鎖定在了一處,眼中現出驚愕之意。

    這東海龍宮之內,居然還有這樣的寶物?

    就不知這是否與那些巴蛇想要尋覓之物有關?那燭龍神宮,難道是要調虎離山,之後趁虛而入麼?

    那東海龍宮之內,畢竟是一座貨真價實的九階仙陣。之前歸元農不在,才有了破綻。

    那幾位妖修趁著龍宮一時不備闖入了進去,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人的處境,越來越顯艱難。

    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兩位太上妖修,被那歸元農操控下的大陣,強行轟殺。

    見得此景,其餘人就已知事不可為,紛紛撤離。

    敢於闖入這東海龍宮之內,必都有著逃生的把握。便是那剛被轟滅的太上妖修,也未必就真的隕滅。

    此世中多得是保命法門,太上元始數百上千萬年歲月積累下來,總能修習個兩三門。

    也不似人人都如莊無道,有著太上滅度真經在手,一般的修士。很難從他手中逃脫,隻有寥寥幾分極特殊的法門,才能免於被太上斬仙飛刀誅滅根底。

    龍宮內的這些太上境界,哪怕是身‘死’在宮內,估計仍能複生。不過這些人,也不會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那些再生複生之法,莫不都代價巨大,沒必要損耗在此間。且都是有備而來,掌握有逃遁秘術以及密寶之類,隻須臾間就都不見了蹤影,以歸元農之能,居然無法追擊。

    莊無道本有意插手,不過想想還是作罷。明顯此中另有隱情,貿然介入,隻怕非但不會得龍宮感激,反而要被警惕防備。

    而大約一刻之後,那歸元農又是滿含尷尬的,出現在了莊無道麵前,語氣欠疚慚愧:“疏忽大意,盡?讓這些宵小闖入龍宮肆意妄為,讓無法仙君你見笑了。招待不周之處,也請仙君見諒。”

    卻是決口不提闖入之人的身份,又到底是為何而來。

    “歸相說得哪裏話,一時疏忽,在所難免。我看今日這些人處心積慮,隻怕已籌謀已久,且東海龍宮與大敵鏖戰數年,宮內難免空虛。便是我離塵,亦不乏有捉襟見肘之時。”

    莊無道安慰了幾句,而後又直接問道:“看來貴宮情勢,確實是刻不容緩。不瞞歸相,這次離塵隨我同至東海的,共有四位太上,二十位金仙,以及真仙一百五十人,其餘有道兵二十萬。不知貴宮準備如何安排我等?”

    那歸元農先是一喜,接著臉色又轉為凝重。思索了許久,就又試探著道:“貴宗之人,不若就助我家駐守這龍宮如何。就如道友所見,此宮內空虛,日後難免還要被人所趁。有仙君坐鎮,陛下他當可安枕無憂。”

    莊無道卻是笑著搖頭:“此法不妥,龍宮之內的禁法,在下全然不知,又如何能鎮得住那些宵小?若有什麼疏漏,又該怎生向你家陛下交代?不若就由貴宮選一路之地,交由我離塵宗代為駐守如何?如此陛下他也可回返龍宮,繼續掌控全局。”

    歸元農聞言,卻是滿眼的訝異,目光定定向莊無道注視過來。完全不解,這位無法仙君為何會自告奮勇,選擇更凶險的戰場坐鎮。

    不過這對於東海而言,這倒是一件好事,也使他心中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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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九章 寂滅龍檀

    當龍檀從沉睡中蘇醒之時,發現自己正存身在一處寺之內。他下意識的就把靈識展開,才知這是一處海島。

    這應當是東海範圍,而這間佛寺,多半是大乘佛門的一間下院。

    大乘佛門在東方受玄門壓製,始終都不能興盛。不過卻在東海各處島上,建有了大量的寺院,作為大乘佛門的高僧苦修之所,也是犯戒僧人的發配之地。在此度化東海一地水族凶獸,漸漸已成了些許氣候。

    也就在下一瞬,龍檀就心有感應,望見那南無寂滅天佛,出現在他的身前。

    “你已入定昏睡了三月時光——”

    龍檀抬目往去,隻見寂天如來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到半點波瀾。

    不過龍他卻大約能猜知,眼前的這位佛門第四人,此刻是何等樣的惱怒。

    “你可知一敗,使我佛門數十萬年之籌謀,都毀於一旦?東土傳道本就艱辛,有你龍檀這個笑柄,這數十萬年之內,我佛門都難在這東圖有所成就。”

    東海數百佛寺,本就是為傳道東土做的準備。為等待那離塵虛弱之日,已經蟄伏了數百萬年的時光。然而有此一變,大乘佛門付出巨大代價才站穩的腳跟,又將鬆動。

    二位大羅同時住劫這樣的絕佳時機,居然就這麼從他們手足溜走——

    龍檀暗鬆了一口氣,也知自己這一次鬥法,實在敗得太慘。對於大乘佛門而言,實是巨大的打擊。

    哪怕接下來離塵宗覆滅,得益的也不會是大乘佛門。

    不過他卻並無擔憂之意,不但不憂慮,那緊繃的心神反而放鬆了下來。隻需自己重傷之時的跟腳,未被這寂天如來窺破,那麼一切都可挽回。

    心中長舒了口氣,龍檀麵上的神色,卻依然凝重,肅穆端坐:“此為龍檀之過,然而法力不如人,如之奈何?從未有人告知我,離塵之內,竟還有無法這等高絕人物。此人天才橫溢,法力之高深,我看已是僅遜大羅一籌了。”

    簡而言之,他雖有過,可真正使大乘佛門顏麵丟盡之罪,並不在他,而是大乘佛門得到的消息有誤。

    也不是他龍檀不夠盡心盡力,而是對手的法力,超乎意料,非他能敵。

    那寂滅天佛睜開了眼,定定看了這龍檀片刻,便又不置可否道:“你可知那人施展,是何等法門?”

    “陰陽流轉,五行循環,乾坤易轉。自成一體,不受外力。龍檀拚盡全力,傷的卻是自己。”

    龍檀的眉頭微凝,這是他想起了當日之戰,於是意識海內又一陣心魔大起。

    那日無法給他的陰影與壓力,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不但直接毀了他的根基舍利,也幾乎打破了他的道心,刻骨銘心,百萬年難以忘懷。

    且此時本身的佛體虛弱,氣血兩虧,一當心念中想起此事,就立時引動外邪,甚至有了天魔入體的征兆。

    之前他以佛門秘法進入假死狀態,避開了傷勢最重的階段,使元神免於淪落之危,也勉強使身軀恢複了些元氣,重聚舍利。可如今該來的,還是要來,終究還是要麵對。逃避之策,隻會是飲鴆止渴,使他的處境更為惡劣。

    猛然一咬舌尖,龍檀勉強使自己清醒了過來:“除此之外,此人另擅包容吸納之法,就不知是出於何種達到。能力有些似北冥鯤天,孔雀饕餮,卻又似是而非。更掌握一門鴻蒙級的劍道神通,施展之後五行逆亂,使我淬不及防之下重傷。”

    “五行循環,乾坤易轉?”

    寂滅天佛陷入沉思,而後語聲幽然道:“果然是他,蒼茫魔主任山河!怪不得——”

    怪不得無量冥國戰後,修羅靈感會是那般的反應,隻怕這二人,也早已知曉了那蒼茫魔主的真實身份。

    其實在龍檀落敗之刻,他就已有了猜測,隻是還未確定而已。

    “蒼茫魔主?任山河?原來是他?”

    龍檀也在這一瞬間就已明白了過來,而後眼現異色:“真是慚愧,龍檀修行時間,超他數倍,結果卻非他一合之敵。”

    那位在短短萬年內成就太上,斬殺太古,正如日初升般崛起,聲威遍傳此域的存在,他又豈能不知?

    這萬載以來,此人在這一域的聲勢風頭,已是徹底將他壓過,想不知都不成。

    有許多修士,都將之視為下一個洛輕雲,下一個遮天魔主。

    輸在此人手裏,倒也難怪了。這位既然能夠在一瞬之內,將太古斬殺,那麼敗他亦非難事。

    且這次,他本就是隱瞞了大半法力。他修習的真正根本之法,無法在人前施展。

    自然,哪怕是全力以赴,他也不見得是此人的對手。十合,百合?或者百個呼吸,半刻時光?總之是撐不了多久、

    思及此處,龍檀的臉上,卻是故意現出了陰冷之色:“若真如此,這人倒是容易應付。似他這般作為,豈非是愚弄諸天大能?隻需將此人身份泄露出去,必可使離塵與那無法,都焦頭爛額。”

    “無用——”

    寂滅天佛麵色淡然的微一搖頭,不過眼眸深處,卻閃過了一絲遺憾:“此子羽翼已豐,可惜了。”

    靈感神尊與修羅魔主二人,之所以對莊無道的身份故作不知,一是暫不願招惹離塵,免遭絕塵子與摩天大仙的算計,不願在劫爭之前的關鍵之時,平生變數;二則是那蒼茫魔主,已經羽翼漸豐,普通的手段,暫時已無奈其何。三則是那魔獄中數位大羅,亦漸成一體。對此人出手,天齊仁聖大帝絕不會坐視。

    此時一旦揭開那莊無道的身份,丟臉的隻會是靈感修羅,還有那元始魔主,絕非離塵宗。

    迫使這幾家翻臉相向,有多少效果難說。不過那靈感修羅等人,卻必定要對他心生惱恨。

    以那絕塵子的性情做派,定然是要先下手,壞了靈感修羅的好事。

    再退一步說,以昊天無上靈感玄應大帝的‘靈感玄應’之能,豈會不知是徹底撕破臉皮還是互做不知,二者間到底何者為佳?

    倒不如利用此事,暗中向這幾家要些好處與人手。想必那三位雖不願在明麵與離塵為敵,卻樂見於這玄門小祖庭遭劫。

    隻可惜,未能在此人成長之前,就將之打殺了。早知如此,那日南無日月燈佛求援之時,他就該多下些本錢,而非是隻讓一部分神念降臨,前去送死。

    “可這無法,總需盡早除去才好。”

    龍檀目不斜視,此時沉吟著道:“此人的重明陽身錄,必已至極高境界。據說那位掌握的幾門道源神通,也極適合沙場征戰,隻需十萬道兵,就可戰十倍之敵。有他坐鎮離塵,我恐吾等之策,難以達成。”

    看似在位大乘佛門的未來大計而發愁,可言語之間,卻是毫不掩飾對那無法仙君的深沉殺機。

    寂天如來也不以為意,反而是讚同的微一頷首:“如有機會,確不能容此子繼續存世。不知我如今,卻不知那絕塵子這次,到底是何用意。”

    “如來明見,此事弟子也覺詭異。”

    龍檀心中失望,麵上卻不顯分毫:“似這樣的棋子,居然是主動暴露了出來,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換成是他,大可忍耐到大乘佛門真正發難之時。這時雖是重創了大乘佛門的聲譽,使離塵玄門小祖庭更貨真價實,且其實在他看來,此舉是有些得不償失的。經曆九脈法會的這場風波之後,預計參與這次大計的許多人,估計都要生出反悔之意,他們需要調集的力量,勢必大增,要付出的代價,也將超出預估。

    可至少他們,不會如那太古一般,犯下輕敵之策。總體而言,得大於失。

    “法會之敗,雖是出人意料,可也不算是無有所得。”

    那寂天如來一邊說著話,一邊眼往著院外:“你可知,那位無法仙君,其實就在距離此間不遠。”

    龍檀目中,頓時是異芒閃現。幾乎是想也未想,就往東海龍宮的方向看去。

    隻因那人出現在東海的緣由,就隻唯獨那一處。而再觀此間星辰,計算方位,就可知這處下院,距離那東海龍宮,應該不到三十由旬。

    “離塵應東海龍宮之邀,遣那無法前來助龍宮抵禦仙宮。”

    對龍檀的敏銳反應,寂天如來也深為滿意:“此人非除不可!可對於這無法仙君的虛實究竟,我大乘佛門仍難測度。如要下手,那必得有十足把握,所以還需試探一番,再做籌謀。此事待你傷愈之後,就交給龍檀你處置如何?也算是將功抵罪。”

    而說到此處時,那寂天如來的目光,也飽含深意的掃望了過來:“另外你也需解我疑惑,你敗於那無法之後,為何定要卑躬屈膝,做那丟人現眼之舉?那無法到底是用了何法,將你壓服至此?”

    龍檀心中一沉,知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的。當初就有預料,自己那番舉動,確實是惹人疑竇。平常人都會生出懷疑,又何況是寂滅天佛?

    好在這次以秘術假死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妥當的應對之策。

    ※※※※

    莊無道在東海龍宮之內,又呆了整整三日之久。一方麵是等待離塵宗後續的人手與道兵前來,二則是因歸元農自稱是無法做主,需得向東海龍王請示。

    明顯這位對他的提議,頗為動心,隻是仍放心不下,擔心他另有圖謀。

    莊無道並不在意,不過這幾天他也不再參道修行了,日常的功課也不去做,就隻是在這龍宮中閑逛。尤其是之前,他以重明觀世瞳觀照到的那處所在。

    時不時的,莊無道就會出現了這附近,然後明裏暗裏的探看著。

    鎮守龍宮,他反正是萬萬不肯的。一來確實不熟悉此間龍宮的仙陣構造,也需避嫌;二來如東海龍宮丟了什麼東西,自己與離塵等人那時也難擺脫嫌疑。

    再就是最後一點,他來這裏,是為收集燭龍瞳力,而不是為東海龍宮當看家護院。

    不至戰場,他哪裏可能取得戰果?心中的籌謀,也難以得逞。

    而莊無道胡亂‘閑逛’的後果,是不到一日,那歸元農就已坐立難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側,深恐他在刺探著什麼,又或者發現了什麼東西。

    果然又僅僅隻過了一日時間,那東海龍王的諭令,就已傳回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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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0:44:26
第一五四零章 大軍到來

    東海龍王諭令之意,是請離塵宗盟友,為東海龍宮鎮守南麵方向的一條海峽。

    那裏距離真正的主戰場有些偏遠,不過又確實是一條必須把守的要道。

    莊無道就猜到了這東海龍宮,其實對離塵並不太放心,不願將攸關自家生死存亡的正麵戰場,交給外人手裏。

    這亦在情理之中,所以莊無道也再沒立場去反對,不過他其實也不甚在意就是。

    這安排雖未能使他滿意,不過也未跌落到他最低的期冀之外。

    隻需能夠接觸到戰場,能夠接觸到燭龍一脈就可。那東海龍王若真把他安排在主戰場,莊無道反而會倍覺壓力。

    他自己倒是不懼,甚至希望能獵殺的燭龍越多越好。可這裏與他同來的,還有離塵四位太上,二十位金仙,以及真仙一百五十人,道兵弟子二十萬,

    這次絕塵子存心了是要借此機會,鍛煉門下的弟子,順便再為他樹立聲望,所以這次派遣過來的,都是離塵宗的精英精華。哪怕隻損失個十分之一,就足夠讓人心痛的。

    尤其是那一百五十位真仙,都是無字輩的精英。每一個都潛力巨大,每損失一人,對離塵宗而言,都是一次難以彌補的折損。

    似南麵那條名為‘虎鯊峽’的海道,正是最合適不過。戰鬥既不會過份激烈,也能使那些弟子門人,得到足夠的錘煉。

    且如是一切都謀劃妥當,產生的效果,隻會更勝於東邊的正麵戰場。

    數日之後,離塵宗的後續道兵,就已在四位太上境的坐鎮主持下,乘坐著十艘離塵宗的‘太霄誅仙艦’,趕至到了東海龍宮。

    這是離塵宗的七階仙艦,每一艘艦,都一座中型的八階仙陣。而全宗上下,也才隻有一百二十艘而已。其餘六階艦船,倒是多達二百艘之多,如是人員配備齊全,有著數位金仙坐鎮,這亦可抗衡一般元始境全力十擊。離塵宗內,幾百萬年積累,亦隻兩千,由此可見離塵,對這一次的東海之戰,是何其重視。

    不過莊無道卻知離塵宗這次的大手筆,並非是為東海龍宮。絕塵子真正重視的,其實是這裏同至東海的數十萬弟子,

    也不是不在意龍海龍宮這個盟友的存亡,而是絕塵子以為,這次東海龍宮即便是敗了,也最多隻是損失些元氣,不會動搖根基。勢力更弱些,日後反倒是更利於離塵宗掌控,也能削弱那萬界龍庭,在東海的影響。

    都說靈感與阿鼻平等王陰險難測,可其實離塵宗,也是一丘之貉。

    除了那些七階太霄誅仙艦,六階太霄隕仙艦之外,其餘還有不少四五階的仙艦,總數四百四十餘艘。

    不過這些艦船的戰力,都不值一體,也入不得莊無道之眼。大軍正麵硬撼,這些等級低的仙艦,往往都會在第一時間被摧毀。離塵宗之所以將之調遣過來,也隻是為輔助之用。

    讓莊無道頗為驚喜的是,這次聶仙鈴居然也在那一百五十為真仙之內。按她的意思,是在東海覓機進階金仙,更強過在門內閉關等候。說是這麼說,可莊無道卻知,這其實隻是仙鈴,想要陪在他身邊而已。

    而當這船團抵達之後,莊無道也就再懶得的在這東海龍宮逗留。若非是顧及身份,會被人看出端倪,他幾乎就要迫不及待的率領眾多離塵宗艦船,飛赴南麵。

    可在此之前,卻不得不盡一番繁文縟節,由東海龍宮設宴,招待離塵上下一行人等。

    此外東海龍王敖神空,亦在這日拋下了戰局緊張的戰場,親身趕回接待,以示隆重。

    莊無道還是第一次,親眼見這位東海之主。麵貌四十歲許,身軀麵貌都與中年人族相仿,五官英俊,氣度雄渾。頭有雙角,脖頸兩側生有龍鱗。

    這自然非是這位龍王的化形之術,不及那些低階妖修,而是龍族特有的驕傲,麵貌不屑與人族相同。

    莊無道對此人評價甚高,不過指的隻是這位的為人處世。一番招待下來,可謂麵麵俱到,加上各種禮物贈予,使離塵宗上上下下都滿意無比。對東海龍宮的慷慨,印象大好。

    不過莊無道,卻也能從這敖神空從容自負的神情下,看到了精疲力盡。顯然東海龍宮的困局,已經超出了此人的能力之外。

    法力應當是超出一般的元始境,可以抗衡四十以下大羅修士,可這是其真龍血脈使然。可惜未入大羅,難以獨自支撐一方勢力。雖是背靠萬界龍庭,可這龍族,也如離塵一般的尷尬,雖有三位大羅,座下有五湖四海龍宮,六大青龍妖庭,可卻偏無道祖坐鎮。甚至還不如離塵,畢竟後者,還有著一位可以抗衡道祖的懸碧仙王。

    倒是這位攜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的三太子敖世玉,讓他頗為在意。

    已至金仙之境,根基不俗,未來大道可期,當是這東海之主選定的繼承人。

    不過這東海龍宮日後如何,都暫與他無關。幾場宴席之後,離塵宗的船團,終開始啟程南下,花了數日時間,來到了那處‘虎鯊峽’。

    東海之內,有無數的凶險毀滅暗流,肆掠的風暴,還有那各處海眼等等。

    有許多地方,哪怕是太上元始之流,也需慎而又慎。燭龍神宮與東海龍宮,相距不到七萬由旬,卻隻有數條航道可以來往通行。

    而這‘虎鯊峽’,正是其中之一。

    離塵宗抵達之後,自然沒可能也如水族般,都全數駐在水中。盡管修士有辟水之能,仙階之後,哪怕是二十萬丈的海底深處,也可自如來去。可對於平時修行,卻多有不便,一些人也會感覺不甚自在。

    莊無道先是在附近選了幾處仙島,供離塵弟子駐守。也在‘虎鯊峽’內,選擇領地,開辟了幾處水府。

    對獵殺燭龍之事,他已迫不及待。不過這次既然擔上了主持掌總之責,就不能不盡到責任。強按捺著自己性子,在‘虎鯊峽’附近處,布置下妥當的守禦之策。

    龍宮在此處附近,也有數處大陣,可與離塵宗的體係不合,所以必須重新布陣不可。

    花了四十餘日,才總算把一切抵定。總數六處仙島,九處海底水府,總共十五座大型的七階仙陣。

    所有的陣圖,莊無道都是親自參與推演。十五座陣,恰好似如一條鏈珠,不但死死的卡住了‘虎鯊峽’的咽喉處,彼此間更能互相應援相應通過地脈聯係,可以將任意一處的陣法,提升到八階仙陣的等級。配合十艘七階太霄誅仙艦,戰力更為強大,

    當所有十五座陣法全數完成,那東海龍宮之人就開始了交接,將此處‘虎鯊峽’的防禦,全數交給了離塵宗負責。四百萬大軍,都在幾日之內陸續撤走。

    別看離塵宗這次隻來了二十萬道兵,可其實都實力不俗。哪怕是最底層,都有著近乎仙階的實力。整體的實力,足可抵得一千萬阿鼻神獄軍。加上十艘‘太霄誅仙艦’,戰力更是強橫的無以複加。

    駐守這‘虎鯊峽’,其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莊無道也終於有了空暇機會,開始著手收集瞳力。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在布陣的時間中,他也在借用離塵宗的修士與消息網絡,打探對麵的情形。

    知曉對麵的燭龍神宮的兵力,要比東海龍宮這邊強上不少。除了六百萬妖兵之外,還有七萬燭龍神宮的修士,以及至少四十頭以上的純血燭龍,另有神獸階位的雜血燭龍達一萬七千三百之巨。

    東海龍宮是全憑布置在‘虎鯊峽’內的各種水府,以及一位元始境坐鎮,才能節節抵禦,不使這處要道失陷。不過近日之內,形勢也漸顯艱難。

    要知那七萬燭龍神宮修士,也可抵得過三百五十萬妖兵,更有各種燭龍神宮的仙艦助陣,總體的戰力,已超出龍宮這邊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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