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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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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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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5 00:25:45
第四六四章 三處地點

    解決剩下三位金丹,總共才隻不過用了一刻時光。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下,寂休如正三人,實力發揮不到一半。而陶壺陶盡二人,則是戰力倍增。碾壓般的,首先就將寂休如正解決,而最後剩下的一位無名劍者,也沒費二人甚麼氣力。

    一刻之後,三十六尊雷火力士之內,就隻剩下遍地的屍骸。

    不過莊無道的目光,卻又掃向了東麵遠處,眼神危險,殺意滿含。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加持之下,在他練氣境時,就能感應二千裏方圓地域。現在他已入築基,在這種削弱版的陣法加持之下,也依然可把周圍數千裏的靈機變化,都映入神念之內。

    感應或者不如'窺天照影環'那般的詳細,然而隻限周圍這三百裏,卻更勝過莊小湖十倍。

    一切細微的靈潮異動,都在他的神念觀照之中。

    “這就想走,你們三聖宗,把我莊無道看成何等人?”

    嘿然冷笑,莊無道手印變化,一瞬間就又完成了一道術法。

    “都天禦道,神雷誅魔!”

    新完成的雷法,帶著誅邪闢魔的陽元之力,直接就在一百五十裏外開外某處爆發開來。

    隨著'轟'的一聲炸響,遠處紫紅雷光,映紅了整片天​​際。而後莊無道感應中,那兩團正飛速遁走的氣機,也在剎那之後,徹底消失無蹤。

    他這第三重天境的《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配合這座大陣之後。哪怕金丹修士,都難抵禦。就更何況,區區兩個築基修士。

    不過還是不如在無名山時,那時有八位築基坐鎮靈眼,另有近百位練氣境,在幫他運轉法陣。

    此時莊無道修為境界雖提升到築基,獨力為之後,威能反而不增反減。

    這也是無奈之事,他總不可能身邊隨時帶著一群人,幫他掌控陣法。

    這二人解決,周圍就無其他異常的靈機。

    赤靈三仙教的人手,在他連續打擊之下,多半也有不足,否則不會隻派寥寥兩個築基修士,來窺視此戰結果。

    隻是金丹隕落時爆發開來的靈潮,高明的修者在一萬裏外都能感應。

    莊無道對此是無可奈何,也知隱瞞不住。不過隻需今日這門雷火力士玄術,依舊不為那赤靈三仙教之人知曉,那也就夠了。

    對方最多隻能猜測,他今次並非孤身來此,離塵宗另有金丹修士暗中潛伏。

    又仔細尋覓梳理了一遍周圍三百裏,直到確未感應到有人窺伺,莊無道這才止住。

    他卻仍未放心,神念威脅著莊小湖。

    “周圍可還有什麼漏網之魚?哪怕走脫了一個,我都唯你是問。”

    念應千裏的秘術,是莊小湖將一點神念,映在他心識之內。所以莊無道,可以反向與莊小湖交流。

    而後者明顯有些躊躇:“應該是沒有——”

    話未說完,莊小湖就感知到了莊無道的不悅,急忙改口道:“絕對沒有!且即便還有人潛伏,我感應不到。稍後隻要他們有動靜,也瞞不過'窺天照影環',主人放心便是。”

    莊無道微微搖頭,心中雖不滿意,不過眼下也隻能如此了。莊小湖前一句讓他惱火,後幾句卻是實情。

    隱遁不動時難以窺察,可一旦施展遁法逃離,必定會顯露形跡。

    不再理會,當莊無道準備將'雷火力士'的術法散去之時。那陶壺陶盡也再次飛臨到了他身前,此時二人看莊無道的眼中,已多出了幾分敬佩忌憚之意。

    隻憑今日莊無道施展的這門一品玄術,就已有足夠實力,與金丹修士平起平坐,而非是隻依靠那離塵本山秘傳的身份。

    “今日之戰,我二人定不會洩露半句。”

    陶壺眼神凝然嚴肅:“可以用元神起誓!”

    “這個倒是無妨,我信得過二位。”

    莊無道微微一笑,神色坦然。玄術神通就是拿來用的,這門'雷火力士'自己又能夠藏到幾時?隻是暫時,他還不願自己最後的底牌,被赤靈三仙教與太平道掌握而已。

    “我記得陶壺道友,剛才曾說那石靈佛窟,最有可能。這是何故?是因這石靈佛窟就在藏玄大江中,距離我那廉霄師兄出事之地最近? ”

    “非也!”

    陶壺搖頭:“隻因此處,常年都有信眾前往拜佛,是這十萬裏方圓,願力香火最濃之地。赤靈三仙教,要儲藏萬子聖胎,請魔神化身護持,此處是最佳之地。”

    “原來如此!”

    莊無道若有所思:“石靈佛窟,地陽神宮,洞陽山,這三處地方,都有魔修看守是麼?那我廉霄師兄,可曾查過這三處所在?“

    追查赤靈三仙教十​​年時間,廉霄在北寧境內,就有七年之久。以金丹巔峰境之能,早該將北寧這區區三千裏國土,犁上一遍,挖地三尺了。沒道理會忽視了這三處可疑之地。

    “自然是查過的——”

    陶壺麵透異色:“隻是每當廉道友前往,那三處地方,總會空無一人,沒半點異狀。”

    莊無道的麵色,也頓時凝重了起來。會出現這種情形,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廉霄的行蹤,自始至終都在赤靈三仙教的掌控之內。二是赤靈三仙教另有辦法,提前知曉廉霄的來臨。

    “我知道了!”

    莊無道後麵,再未發一語,陷入了沉思。搜查這三處所在,對於陶家而言,可能是力有不逮。可對於身擁'窺天照影環'的莊小湖​​而言,卻是舉手之勞,甚至都不用暴露現身。

    曙光已現,可莊無道卻總覺這其中,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仔細琢磨,又想不出什麼所以然。

    ※※※※

    剩下的二百裏路,再未出什麼意外。莊無道安然無恙,回到了北寧京城。

    靈真離去之後,北寧道館,就由其副手主持。是一位名喚修靈的師兄,出身岐陽峰一脈。

    離塵諸地道館,似北寧這樣實力強橫的大國,通常都不會隻有一位築基修士。道館之主,一般都會被當地朝廷,冊封為真人。而其副手,道館的副主,則受天師之位。

    道館真人之位,超然獨立,幾乎與國君對等。而副館天師,則一般都會進入當地朝廷,成為地位尊貴的客臣,是國主之師,兼司太醫,日月、星辰、陰陽、曆數等職。

    不過在靈真履任的這三年中,大半精力都在幫助廉霄,追查赤靈三仙教的蹤跡。所有一切道館事務,基本都是交由修靈來處理決斷。

    比較起來,後者才更似真正的道館真人。所以在修靈接手暫替靈真,執掌道館之後,所有事務依然是井井有條,方寸不亂。

    而陶壺陶盡,也果如其言,全力助莊無道,追查赤靈三仙教。

    有了陶家之助,離塵宗就等於在北寧國這片南北三千裏國土內,有了無數雙眼睛。

    莊無道固然有著莊小湖之助,可'窺天照影環'畢竟大而泛,有些細節處無法注意觀察到。陶家在自家國內,布下的那些眼線,卻可以真正如一章細密之網,籠罩著這數千裏方圓之地。連續五六日,各地誅滅的赤靈三仙教魔修,又有了四五百人之多。築基修士,也陸續被斬殺了四人。大多都是地方勢族,以及陶家的族人供奉所為。

    這些人,以陶壺陶盡為馬首是瞻。當二人有了決斷,這些人自然也是再無顧忌。

    可能因赤靈三仙教,也知形勢轉惡,全麵收縮之故。之後的戰果,越來越少。

    然而也托此之福,藏玄大江兩岸的魔災,減少了至少五成之多。失去了北寧這個避風港,藏玄大江南北諸國,都有大量的魔修被追緝誅滅。

    莊無道猜測赤靈三仙教的'萬子聖胎',多半是還未準備完全,又或者已經進入最關鍵的階段。這也意味著他與陶氏兄弟二人,危險倍增。

    如此高壓之勢,遲早要迫得赤靈三仙教反噬。

    莊無道卻並不在意,仍是有條不紊,暗中追查著廉霄的下落。石靈佛窟這三處可疑之地,都由莊小湖以'窺天照影環'窺看。

    莊無道自己,也在通告了陶壺與道館之後,外出了一次,親往那石靈佛窟一行。

    隻是當不久之後回歸,莊無道的麵色,卻是怪異到了極點。在前來迎接的陶壺陶盡的前麵,莊無道對於此行的經曆,是諱莫如深。

    然而就在莊無道,再次返回北寧道館時,就發覺那位修靈天師,已經鴻飛冥冥,不見了蹤影。

    此時陶壺二人,再怎麼遲純,也知這修靈,怕是已經叛出了離塵宗。

    “此人在我國中受封天師之職,已有六年。一向還算勤謹,任勞任怨,極少爭權奪利。也正因此故,廉霄在替換南岸諸國道館職司之時,才會留下此人。”

    陶壺直覺是不可思議:“此人年紀八十而入築基五重樓之境,金丹可能希望無多,假丹卻可十拿九穩。剩有一百四十載壽元,前途遠大,我真不解,此人怎的就與赤靈三仙教有了勾結。在北寧六年,他若修了什麼魔道功法,我與廉霄道友,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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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五章 節法親至

    莊無道麵色也是難看之至。石靈佛窟一行,他人還未至,就被莊小湖告知,石靈佛窟附近,有修士埋伏,使他不得不半途折返。

    其實他也無意真正前往石靈佛窟,此行本就是為試探而已。結果也在他意料之內,不過莊無道,卻寧願自己是猜錯了。

    這次是離塵宗內自己出了問題,實是叫人顏麵無存。

    好在隻短短半日之後,莊小湖那邊就又有消息傳來,找到了赤靈三仙教真正的臨時老巢。

    “在洞陽山東側?他們還真打算在洞陽山完成血祭,轉化魔圖?”

    莊無道吃驚不已,赤靈三仙教選擇的根據之地,既不在更隱秘的地陽神宮,也不在更適合魔祭的石靈佛窟,而是洞陽山。

    這卻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

    洞陽山內,光是莊小湖感應到的金丹修士,就有十五、六人之多。

    其餘是否還有元神修士存在,莊小湖也不能知曉。內有陣法阻隔,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已大受限製。

    除此之外,還能感應,洞陽山中血氣濃hòu,靈潮澎湃。

    赤靈三仙教的血祭,分明已經開始,進入了最後準備的階段。

    不過仔細想想,也算合理,萬子聖胎血祭,所需的器物堪稱龐大。而赤靈三仙教的蹤跡,不止是離塵宗在追查,其他江北與雲水天宮這些勢力,也同樣在四處搜尋。

    能夠安然佈置血祭之陣,在北寧境內,也隻有洞陽山這一處而已。

    借助那裏的四位妖修,可以驅逐諸國修士。赤靈三仙教可從容佈局,隻要沒有太大的動靜,就不懼人查知。

    就似現在,若不是莊小湖身有異能,隔著二三百裏地就可感應。他與陶家二人,根本就別想察覺。

    事情查到這一步,莊無道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隻需一張信符,將節法真人招來就可。

    莊無道卻陷入了遲疑,此間之事,他仍覺不妥。這北寧國的水底,還有著他不能測度的暗流。哪怕是在此樹大根深的陶氏,也不能查知端倪。

    “看到這次劍主,真遇到棘手之事了。”

    劍靈提醒著莊無道:“萬子聖胎,魔土臨世,必可得魔主之悅。那赤靈三仙教供奉的三位魔主,隻需有天魔階的能耐法力,就可使這次的祭主,直接進入元神境界。這是破罐子破摔,劍主你把他們逼急了。”

    莊無道輕聲一歎,洞陽山那處,陶家的修士前陣子還曾查探過,並未有什麼異樣。

    偏偏在陶壺陶盡開始全力助他之後,洞陽山開始了血祭。估計也確實是被他逼到別無選擇,隻能最後一搏。

    應該是最近接連發生之事,已經使赤靈三仙教警惕。

    此時莊小湖,也已回歸到莊無道的身邊,也小心翼翼的發表著意見:“奴婢隻是奇怪,既然他們已被逼到這境地,為何不向冇主人下手?”

    雲兒冷冷斜視了這靈奴一眼,而後淡然自若道:“且不說這寧京城的陣法,難以攻破。即便那赤靈三仙教捨得代價,此時殺了劍主又有何益?相反那萬子聖胎完成,若是沒有蒐集到足夠的血氣精魂補充,最多隻能保存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之後,待得先天之氣散盡,之前的準備,都將付諸東流。 ”

    離塵宗一旦發難,赤靈三仙教的魔修,哪還有從容收集精魂氣血的可能?倒不如最後拚死一搏。

    莊無道仍有不解:“隻是我觀他們準備的血祭之材,應該還未齊全才對。轉化魔土,最重要的是血泥煞土,這種材料,便是那些靈商也不敢售賣。那些魔道宗門,更是將此物視為根基之物。哪怕赤靈三仙教同屬魔修一脈,也絕不會任由本宗的血泥煞土,流落他人之手。”

    “牆內不足牆外補,魔修之道,最擅的就是奪天地之不足而奉有餘。隻需足夠的生人血氣,缺少的那些血泥煞土,根本不算什麼。再者——”

    雲兒語音一頓:“再者,或者是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此物,也難說。”

    “早有準備?”

    莊無道的雙眼微瞇,而後不以為然的搖頭,世間的血泥煞土有限,除了那些有著根基的魔道大宗,就是一些大宗派曆年剿滅魔修宗派後未完全淨化,封印埋藏了一些。

    不對!大宗麼?也不是不可能,他記得廉霄師兄傳回來的信息中,就有燎原這二字——

    那些血泥煞土,未必就不是燎原寺的手筆。然而這個中原聖宗,到底有何圖謀?是欲牽製離塵,無心東海戰事?

    可選在這時,分明有些晚了,東海那邊雲法三年經營,局勢已固。

    哪怕太平道全宗而至,所得到的結果,最好也就隻是兩敗俱傷,這是智者所不為。

    “還有,這些魔修,為何一定要選在北寧,洞陽山這塊地方?”

    無論怎麼看,藏玄大江北岸諸國,都要遠比南岸更合適。

    “轉化魔土,天時,地利,人和這三者缺一不可!可能那洞陽山,有什麼古怪也難說。”

    雲兒秀目中,同樣眸光閃爍,銳氣迫人:“不過此事,的確是頗有些蹊蹺。”

    莊無道啞然,而後獨自陷入了沉思。他現在是兩難之境,這洞陽山不除,則未來必成離塵宗心腹大患。兩位元神境魔修,實力已經不小了。

    可若是節法親至,他卻又有些放心不下。

    其實此刻最焦急的,反而不是他。陶氏兄弟二人,聞訊後都親自前往洞陽山一帶探查。

    而當回歸之後,麵色都是煞白一片。原以為莊無道所言,猜測赤靈三仙教的目的為轉化魔土,並不能確定。

    可此時洞陽山上空的魔息血氣,卻是一日勝過一日,由不得二人不憂。

    當日就找上門,旁敲側擊,詢問離塵宗會如何應對。

    在北寧道館中,莊無道足足考慮了半日,還是將信符發了回去。依舊如無名山那一戰前同樣,將他這些日子的經曆,不帶觀點的全數記敘在天鶴引靈符內。到底如何決定,還是由節法來判斷。

    其實今次之事,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節法真人為何會選擇讓他前來,查探廉霄失蹤之事?

    真是人手不足,擔心打草驚蛇麼?隻怕未必。

    ※※※※

    天鶴引靈符兩日時間,就可抵離塵山。而節法真人隻讓莊無道等了五日,就已趕至到寧京。隨行的除了司空宏之外,還有韓文海與元秋子等六位金丹隨行。

    元神真人駕臨,整個寧京城內都是鮮花漫天,仙樂陣陣。北寧陶氏一族,還有國內的那些世家權貴,都由陶壺陶盡二人帶領著,在城門之外跪迎真人駕臨。

    不過節法卻沒時間,理會這些繁縟虛禮。入城之後,直接就把陶壺陶盡與莊無道三人召集過來。

    “餘事休提。廉霄時間無多,不能再等,洞陽山之事越早了斷,本座越是心安。離塵本山亦需有人坐鎮,我不能離開太久。”

    說到此處,又目光莫測,看著那陶盡道:“你二人之事,我已知悉。赤靈三仙教坐大,是北寧之過。廉霄之失,你二人亦需擔責。”

    短短兩句,就使陶盡陶壺,麵色煞白一片。緊接著節法語氣,卻又一轉:“不過掌教有言,北寧附庸離塵,已近萬年。一直以來,都是奉公克己,勤勤懇懇。你二人雖是糊塗,可念在你們先祖份上,依然有可諒之處。隻需廉霄他能安然脫身,陶盡你與那女修的過往,與赤靈三仙教之間的齷蹉,我離塵可以不計較。便是你那女兒,若能保全,我也可做主,饒你一次。不過這次與赤靈三仙教一戰,卻需你二人死力,也不可再有下次!否則我離塵,必定夷滅爾等一族!除此之外,一百年內,北寧上繳離塵的靈稅​​,增加三分,以補過失。北寧另需有一位金丹,十位築基,供離塵隨時差遣。 ”

    那陶盡頓時精神一震,目裏現出了幾分喜色。根本未曾料到節法,會如此寬宏大量。陶壺麵色凝重,聽出節法語中之意。廉霄若在,一切都好說話,可如是廉霄有了什麼意外,節法真人的雷霆震怒,他們陶氏未必能擔當得起。

    這次洞陽山之行,唯有死戰而已。

    不過當望了眼莊無道,再看著節法,陶壺心中略定。有這二人在此,五六位元神修士都可應付。

    節法在天機碑中,排名第二十五。那也是在三十年前,壽元將近,實力逐步衰退之後,才跌倒這個名次。

    在其極盛巔峰之時,節法甚至曾入天機碑前十榜。才能在玄策真人亡故之後,幾乎獨力支撐離塵宗門庭達五百年之久。

    有莊無道的一品玄術輔助,節法哪怕以一敵六,隻怕也不在話下。

    至於節法後麵那兩句,二人都根本不放在心上。北寧上繳離塵的靈稅​​,大約是國稅的兩成,再增加三分,並無大礙。也就隻是這百年中,積蓄會略少一些而已。北寧國富,尚能承受。

    隻那派出國內金丹與築基修士,在離塵門下效力,有些苛刻。

    然而北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離塵宗內又豈能無有懲戒?現在不止是莊無道製造的那些'罪證'在離塵之手。洞陽山魔土轉化,也需仰借離塵之力。

    節法能有如此寬大的處置,已經很不錯了。

    莊無道卻緊皺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節法真人,總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究竟不對在何處,莊無道也說不出來。音容舉止,都與節法真人無異,一身氣機真元,也是貨真價實的真人境界。

    可莊無道總覺這位師尊,另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與節法真人有些不同。

    似乎更具活力,也更有生氣,不似一位壽元即將耗盡之人所能有——

    然而這樣的念頭,莊無道感覺自己哪怕想一想,都是對節法不敬,不敢再深思究竟。

    “師弟也覺有異?”

    司空宏湊到了莊無道的身旁,眉眼糾結,滿是疑惑之意:“這次出來,我也覺有些不對頭。不過這次從離塵宗出來,師尊確是三日之間,就cāo控靈骨寶船,遁飛二十萬裏。”

    這些話,司空宏自然不敢讓節法聽見。密語傳聲,隻有莊無道能夠聽聞。

    莊無道更覺古怪,他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如今連司空宏這廝,也同樣察覺有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此時他卻不敢說什麼,遠沒有司空宏那樣密語傳聲,而不懼元神真人察覺的本事。隻微一頷首,算是附和。

    節法卻似有所感,轉過頭後,朝著二人輕笑了笑,飽含深意。然而司空宏與莊無道二人,都心中微​​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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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5 00:26:33
第四六六章 先禮後兵

    前往洞陽山的時間,最終定在一日之後。此時周圍的諸國金丹修士,都陸續奉節法真人符詔趕至。

    尤其是洞陽山鄰近的東汴國與薛國西任國,魔土轉化,切身相關。國內金丹築基,幾乎頃巢而出。

    符詔早在節法真人出發時,就已發出。所以這些人,都能在一日隻內,及時趕至。

    加上離塵宗駐在北方的金丹修士,總共大約四十二位,築基境修士六百人。這已是一股極強的力量,足以輕鬆夷滅一兩個小型宗派。

    離塵宗的實力,除了本身四位元神,一百二十餘位金丹之外。還能動用附庸諸國以及東海列島,近五百位金丹修士之力。

    出發之時,除了節法真人以及後來的幾位離塵金丹修士,陸續駕馭抵至的三艘靈骨寶船之外,另還有七艘來自周邊列國的三階寶船。

    同樣是靈骨寶船的樣式,隻是配置的陣法稍弱,是大幅削弱之後的'乾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既可與離塵宗配套,又能使諸國,無有反抗離塵之力。

    其中一艘,就來自北寧國陶家。不過三階寶船的消耗,哪怕是藏玄大江之內這些富庶之國也承擔不起。平時都封存在庫房之內,隻有遭遇如那雲水天宮南下,六任湖戰,又或今日洞陽山之變,才會啟用。

    莊無道與節法真人同乘一舟,就在船頭之上遠遠看著,眼前這壯闊一幕。

    似這樣的修士征伐,他還是第一次得睹。之前在東吳國內的那些,遠遠不能與今​​日比擬。

    移山宗,哪怕是舉宗而至,實力也最多比現在節法麾下,稍強幾線而已。

    南屏山南的土地雖是肥沃,可惜大多都是荒林,並未開發完全。人口稀少,又有大量的妖獸,生存在山野之中。所以移山宗治下,雖還有四十餘國,金丹修士的數量卻極有限,加起來也隻有三十餘位。

    “無道你傳來的信符,對此間之事,似乎不甚樂觀?”

    節法真人亦同樣立在第一層的甲板上,就在莊無道的身側不遠,負手而立。

    北寧距離洞陽山不遠,以靈骨寶船之能,一個時辰就可趕至。所以節法真人登船之後,並未避入船中靜室,就在這船頭處等候。此時正頗有深意的,向莊無道詢問。

    “我記得後麵那一句,說是洞陽山可疑,或為陷阱。廉霄與魔土轉化之事,可能需令尋他策?”

    這些話,本來是在節法到達北寧之後詢問究竟。不過那一日之中,要接見陸續趕至的金丹修士,未有閑暇。

    一直到此刻,節法才有時間,向莊無道問起此事。

    “確是如此!”

    莊無道輕輕點頭,節法真人把字句稍有改動,然而大意不差。

    “廉霄是你師兄,你也當知他在我座下學道數百年,感情深厚。”

    說是另有尋他策,然而廉霄本就時日無多。另尋他策之意冇,其實是勸節法放棄廉霄。

    莊無道麵不改色:“弟子知曉,然而若因廉霄師兄一人生死,累及師尊與離塵遭劫,隻怕亦非廉霄師兄所願見。”

    “為師大約明白你的意思,赤靈三仙教轉化魔土之地,不在實力更弱,局麵更亂的藏玄大江之北,反而選在了北寧國內,實是叫人生疑。 ”

    節法語氣舒緩了下來,悠悠道:“無道你不但天資悟性,蓋壓離塵上下,才智也是超人一等。難得是遇事沉穩冷靜,常能在迷霧中撥雲見日,直窺根本。更兼手段不凡。便是那些壽元二三百年的修士,這點也遠不及你。若無道你願意,宣靈山的下任首座,非你莫屬。”

    莊無道笑了笑,不曾答應,也未拒絕,不過眼中卻閃過了幾分抗拒之意。

    “不情願麼?果然如此,為師也猜到了。你素來不戀俗務,要非是事涉廉霄,離塵宗現在形勢也危如累卵。以你的性情,可能寧願呆在半月樓閉關不出幾十年,也不願過問門中事務。”

    節法搖著頭,眼中轉而又殺意酷烈:“為師知你之意,然而這洞陽山,為師卻也不能不來!不止是為廉霄,也是為那赤靈三仙教。真要是被赤靈三仙教在洞陽山安了家,那便是不亞於一千年前,陷空島大亂的災禍。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莊無道一聲歎息,其實他在把那張'天鶴引靈符'發出時,就已預見到了這個結果。

    是否有人在暗中算計離塵,這還是未知之事。這赤靈三仙教的威脅,卻是迫在眉睫,離塵宗不能不解決。

    否則雲靈月的掌教之位,必將岌岌可危。離塵宗內,又將如三年那樣,淪為一盤散沙。

    ※※※※

    十艘寶船全力催發,還不到一個時辰,那洞陽山就已在望。

    五日時間過去,此刻在洞陽山的山巔,已經可以望見一片沸騰的血氣。

    宛如一朵紅雲一般,籠罩在洞陽山東側一座山峰之上。龐大無邊的靈潮,不斷的從四麵八方彙攏而至。

    這是血祭開始十日,魔土聚靈轉化。萬子聖胎內的血氣,也開始釋放之故。

    十艘寶船上,幾乎所有人的麵色,都是凝重之至。

    幸虧發覺得早,節法真人又及時召集。否則待得血祭進入第二十天後,魔主意念降臨。那時再想除魔,摧毀萬子聖胎與祭壇,那就需大費周章了,也必定死傷慘重。

    赤靈三仙教也在洞陽山內布有大陣。就在諸人抵達之時,就有一層黑色氣霧,出現在洞陽山東側那處山峰之外。

    莊無道意念微動,就有兩隻火蝶出現在他視線所及處,嚐試著飛入那黑色氣霧中。

    可才剛靠近,就被那些黑色氣霧,全數吞噬了進去,半點波瀾都未驚起。

    而在那洞陽山的四麵,更現出二十七個巨大身影,剛好排列成一個等邊的三角形狀。

    每一尊都有千丈餘高,五官模糊看不清楚,卻都含著無邊的兇戾之氣,殺意紅芒直衝雲霄。

    “是赤靈三仙教的血魂天尊降靈大陣!”

    司空宏對赤靈三仙教,顯然也做了一些功課,面無表情的與莊無道談論著:“赤靈三仙教同時供奉湟源,守狸,幽泉三位魔主,每一位魔主麾下,都有九位魔將。加起來,剛好是二十七位。一旦魔土轉化完成,這二十七尊魔將化身,隻需有一位元神修士主持,就都能有媲美元神境的戰力。”

    莊無道默默不語,血魂天尊降靈大陣之名,他豈能不知?自有從知曉藏玄魔災,是因赤靈三仙教引發,他就開始關注收集這魔道教派的所有信息。

    此教傳世六千餘年,最念念不忘的,就是魔土轉化,開闢一方魔域。

    有血魂天尊降靈大陣護持,不出千載,天一界就將有一魔道大宗崛起。也是節法真人與離塵宗,最不願見之事。

    十艘寶船已經開始散開,從四麵靠攏。彼此間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好二十裏。將這洞陽山東側峰頭,圍在了中央處。

    而此時節法真人,也從船上升空而起,到了洞陽山的上空。

    “三仙教的道友,不知可否現身一見,與老朽談談?”

    等了片刻,黑霧之中,完全無有消息。節法真人搖了搖頭,而後大袖一拂。

    十艘靈骨寶船中的大陣,瞬時張開。無數的靈紋蔓延開了,幾乎遮掩了天際冇。將雲空中那朵血雲,也壓得往下一沉。

    十座'乾天兩儀無量都天陣'結合,就是一座離塵宗的四階陣法'乾天玄極無量都天陣'。

    先禮後兵,禮已不成,那就隻能戰了。

    一道道靈流,在虛空中縱橫交錯。整個陣法的樞紐,正好聚結於節法所據之處。

    隻見節法袍袖一引,立時就有大片的火焰在天空燃起,一團團的墜落了下來。

    高達五階的南明離火燒灼之下,那些黑霧立時就是千瘡百孔。隻要被火球擊中,都是一個巨有大的窟洞。

    不過那赤靈三仙教的大陣,也開始反擊。裏麵又有無數黑色的氣霧洶湧而出,彌補著那些孔洞,全力撲滅著火焰。

    二十七尊魔神,亦是各自一聲低吼,麵目不清的臉上,雙目睜開,露出一雙雙血眼。各持刀槍劍戟,往十艘寶船上斬至,浩烈的黑色煞力,橫掃十萬丈虛空。

    不過節法早有防備,道訣一引,須臾間十艘寶船之外,都炸出漫天的紫色雷光。

    五階都天神雷衝擊之下,這些以魔氣化成的兵刃,瞬間就崩潰瓦解了大半。

    剩餘的部分,都無法撼動這些寶船外的守護靈光分毫。

    每艘靈骨寶船,都隻需三位金丹,十位築基駕馭,就可徹底催發'乾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

    還有十餘位金丹,五百位築基的修士,都在陣法的加持之下。施展出各種樣的靈器,術法,似暴風急雨般,往下方猛烈砸去。

    而那血魂天尊降靈大陣內,那些赤靈三仙教的魔修,也不甘示弱。同樣是魔器無數,紛飛出那黑色氣霧。裏麵打出的術法,一時間居然能與離塵宗一方,鬥個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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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子午點殺

    整個天際,一時間到處都是五彩繽紛的光影。一波波的碎散靈潮。湧向四方。

    莊無道手中沒有什麼上佳的破陣之器,那口八景坤雷劍,也不捨得被魔煞汙染。

    便也用術法攻陣,兩隻火蝶太少,就於脆召來了十萬星火神蝶,聲勢浩大。惹得所有人,都紛紛注目。

    也不往那黑霧中衝擊,隻是貼在表麵處,不斷的燃燒轉化。將那些黑色的魔靈煞氣,淨化成灰色的氣霧散開。土元之靈,則直接被吸收,補充著星火神蝶的消耗。

    無聲無息,就使那片黑色的霧障,往內不斷的凹陷。周圍的築基修士,也看到便宜,紛紛將靈器術法,往這個方向衝擊。一方麵掩護星火神蝶,一方麵則是擴大戰果。

    “築基修士至少有四百人——”

    司空宏不用操控船內的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在旁邊一邊禦使著他的那九口上霄玄元劍,一邊猜度著裏麵魔修的實力。

    “練氣修士,至少兩萬,這赤靈三仙教實力不弱隻憑這十艘寶船,一座四階乾天玄極無量都天陣,怕是拿不下來。”

    能夠在中原諸宗的絞殺中,還能保存有如此多的築基修士,這赤靈三仙教的確是使人刮目相看。也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容此教在東南安家。

    莊無道凝了凝眉,就欲施展'雷火乾元,這門連脈玄術。

    靈骨寶船因飛空而行,不常接觸地脈。船上的乾天陣,都是抽取天空中遊離的五行靈流,做為陣法之源。

    四階法陣,威能大則大矣,可能夠抽取的天地之靈,其實極其有限。

    而眼前赤靈三仙教的'血魂天尊降靈陣,,因沒有核心魔土之故,隻是三階等級的大陣。可在地下的靈脈地氣,源源不斷的供應支撐下,反過來還壓過節法主持下的四階陣法一籌。

    他的'雷火乾元,卻不同,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一旦布成,就可以無窮無盡的抽取這兩千裏方圓內,一切靈脈地氣。

    離塵宗的陣法,也自成體係。幾乎所有的陣法,都可以彼此接駁組合,作為一座座子陣,構成新的大陣。

    乾天陣與正反兩儀地陣合一,就可藉用後者的渠道,抽取地脈之靈,戰力必將上升三個層次不止。

    正常來說,對手都不可能任由離塵宗修士,從容完成正反兩儀陣的架構。

    可他的這門玄術,卻能瞬間完成。三十六尊雷火力士的價值,就在於此。

    配合靈骨寶船,可以無往而不利,隨時隨地組成一套,可以與修士大宗門的護山大陣那一等級,相提並論的陣法。

    隻是莊無道這玄術還未開始,就見身側處,一個身影顯化。赫然也是節法真人,不過卻是身影虛幻,分明以元神顯化。

    此時直接抓住了莊無道的手臂,按住了他體內的氣機流轉。

    “稍安勿躁”

    節法真人臉上,全是笑吟吟的神色:“你這門玄術,可是為師最後的底牌。可一舉抵定乾坤之術,別在這時候就用了。”

    莊無道楞了楞,還是停住了手。他原本對這位師尊,感觀有些怪異。此刻見這元神化身後,不禁自哂一笑,那應該是自己與司空宏錯覺。

    元神離體,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而旁邊司空宏,則是愕然的看著二人,尤其莊無道。暗暗思忖著到底是什麼玄術,被節法這麼看重?

    他這師弟,一向神神秘秘,總能時不時的恰人驚喜。

    不過相較於莊無道新修成的玄術,司空宏更關注眼下的僵局。

    “這血魂天尊降靈陣怕是難以強破,不知師尊打算如何破陣?”

    “我自有辦法”

    節法麵色沉靜淡然,掃望了一眼甲板後方的人群:“你那靈奴,莊小湖何在?”

    此言一出,周圍諸人,都愕然看向了身側。想看看節法要尋的莊小湖,到底是何人。

    莊無道目光犀利,一瞬之間,就已尋到了人群中,莊小湖那畏畏縮縮的身影。

    還未等他說話,節法就是大手一抓,直接就將此女,攝到了身前。而後又法力一展,一層白霧屏障,就遮蔽住了船頭處的這方寸空間。

    “你這個靈奴很有些意思,修為不怎麼樣,不過一身能耐,卻非人能及。便是為師將門下靈奴都與你換,也是劃算——”

    節法一聲輕笑後,就眼神認真的望向了莊小湖:“你那窺天照影環,給我看看”

    莊小湖的麵皮發紫,眼眸中閃爍這懼色。若非仍被節法法力束住,隻怕立時就要轉身逃離。

    莊無道一望,就知此女在怕什麼。應該是擔心自己體內的魔煞之氣,被節法察覺。

    好歹也是築基修士,哪怕麵對元神真人,也無需如此敬畏。

    斂息術與陰陽二化分氣法,本身沒有問題。可若任由此女繼續這麼戰戰栗栗,遲早要被節法瞧出破綻。

    好在有大衍控心符在手,莊無道搖了搖頭,意念幾乎強製著,把莊小湖心念裏的擔憂畏意,強壓了下去,恢複了正常神色。

    那莊小湖從慌張中平複,首先看了莊無道一眼。望見後者那鎮靜眼神之後,頓時心中一安。一番作態,剛好是受寵若驚的靈奴形象。

    將窺天照影環祭出​​,不多時,莊小湖就將周圍千裏之地的靈機,全數顯化映入到環中青藍光幕內。

    尤其中央處的一團,幾乎都是赤紅顏色。正是洞陽山一帶,這兩處大陣激戰碰撞,使得此處天地靈潮洶湧浩蕩,動靜波及四百裏方圓。

    “可能更細一些?”

    節法手指了指那縈繞於洞陽山東峰之上的黑色霧團:“這裏麵,能否感應

    莊小湖也未怎麼猶豫,就手捏靈決。使身前漂浮的'窺天照影環,,猛地擴增了三倍。裏麵的影像,則迅速拉近。

    卻見是一團紅光閃爍,似有無數的漩渦在轉動變化,又好似一個個的泡沫,在膨脹破滅。

    莊無道依舊看不出什麼所以然,節法臉上,卻現出了笑意。

    “多謝了不要停,此戰若勝,你居功至偉。”

    節法一聲稱讚後,那邊掌控大陣的肉身,也有了動作。渾身衣袍鼓蕩,身周靈紋閃耀不絕。

    而在那十艘靈骨寶船前方,無數的火焰與電光彙聚。一半是南明離火,一半是都天神雷,火焰雷光各自組成了半圓,似陰陽魚一般在​​旋轉著。

    僅僅片刻,在雷魚與火魚的中央處,又開出了兩個空洞。然後下一舜,兩道熾烈白光,就從空洞中噴射而出。

    一閃而逝,卻將山巔那團黑色霧氣,徹底的擊穿,打入了進去。而剎那間的光華,也使得此間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九天磁光子午大法”

    莊無道隻一眼,便認出這白光,正是離塵宗三大鎮宗功法之一。

    不過九天磁光子午大法他雖見人使用過,可這五階的九天磁光子午線,他還是第一次得睹。

    眼前這由四十餘位金丹聯手,狂攻半日都無法打破的黑色霧障,輕輕鬆鬆就被這白光破入了進去。

    盡管那黑霧,一瞬間就恢複如初,可卻確確實實,被這白光強行打穿

    “咦?”

    雲兒聲音,忽然在莊無道的腦海內響起,滿含著訝然之意:“點殺?這個人,頗有些道行。”

    莊無道搖頭,節法以元神真人的修為,自然是道行不淺。隻是這點殺,又是何意?

    還未來得及問,司空宏就笑道:“旁人隻知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九天磁光子午大法,南明計都烈火神決是我離塵宗三門鎮宗神訣。卻不知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混一之後,就可使出九天磁光子午線。三門功決,戰力以都天神雷為尊,九天磁光子午大法,卻可算是三門鎮宗神訣的總綱。傳說都是我離塵祖師,仿上古神禽重明鳥而創出的功決——”

    莊無道卻懶得聽他的這些廢話,三門鎮宗神訣的來由,離塵宗內的真傳弟子,誰不知曉?

    此時對麵,那座血魂天尊降靈大陣的變化,​​才使人心驚。

    就在那二十道白光掠過之後,那黑霧回複之速,看似一如往昔。可在他這樣,靈覺敏銳之人眼裏,卻能清晰感應,那一剎那的凝窒。

    那黑色霧內,定然是發生了什麼?

    而此時的莊小湖,則是驚佩有加的的看著節法,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莊無道不知所以,不過他自有辦法知曉。莊小湖掌控窺天照影環,已有數十餘年,必定是看出了什麼。

    他直接就以大衍控心符,強行提取了莊小湖的神念。而後瞬間,就明白了雲兒言中的'點殺,究竟何意。

    是以九天磁光子午線,直接洞穿那黑色霧障,將那些主持血魂天尊降靈陣的築基修士,隔空擊殺

    有那黑色霧障屏蔽,外界的修士,本是感應不到陣內的情形。

    然而藉助莊小湖的這件窺天照影環,節法隻從此器窺到的部分些許靈機變化,就準確的推測出陣中那些築基修士的所在。

    這樣的道行,的確是可稱高明。

    整片空域寂靜了十息,頃刻之後,又是二十道白光,再次閃爍。

    而當那刺目的光芒消散,此時這洞陽山周圍,任人都可看出,那座血魂天尊降靈大陣的運轉,已經遠不如之前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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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太平之伏

    藏玄大江之北,某個罕無人跡的所在。這裏本是一片綿延三百裏的無人山脈,妖獸橫行之地。此刻卻悄然進駐了數以千計的修士,一條條外殼泛著冰藍光澤的寶船,停在了林間,以陣法遮蔽著,不露絲毫形跡。

    太平道控製著北海三十七島,財力有近四分之一都來自這些島嶼,故而三階寶船亦是太平道的根基所在,重中之重。

    門內總共九十四艘以上古遺下的寒晶為龍骨,鑄造而成'寒晶靈船,,此刻赫然有著近半之數,聚集於此。總數三十七艘,悄然隱伏。

    此時的重陽子沈玨,就立在其中一艘寶船的甲板上,眉頭微皺,看著自己手中的信符。眼神猶疑,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決斷之事。

    他這樣的神態,也引得此刻周圍一起議事的幾人,現出驚奇之色。

    “這信符來自於藏玄大江之南,可是洞陽山那邊,有了什麼消息?”

    出言之人,身著紫青道袍,鶴發白眉,氣度雍然,隱隱為諸人之首。

    身為太平道十位元神真人之一,他自然不會不知道,此時洞陽山,正經曆著一場大戰。

    離塵宗節法,糾合數十金丹,六百築基境,徵討赤靈三仙教。這是三日之前,太平道就已得知的消息。

    “守善師伯猜得不錯,確實是洞陽山那邊的信符。”

    在諸人注目中,重陽子抬起了頭,麵色平淡:“那邊的意思,是已經守不住了。”

    “守不住?”

    另一位紫青道袍的男子,滿眼的不可思議之色:“赤靈三仙教四百位築基境,一座血魂天尊降靈陣,更有那麼多血泥煞土,怎會守不住?那節法真人麾下,也不過金丹四十有餘,十艘靈骨寶船而已,”

    “應該不假,看來也怨不得他們。”

    重陽子搖著頭,為赤靈三仙教辨解:“那節法真人術法了得,不知使用了何法,竟然能窺破血魂天尊降靈陣內的虛實。以九天磁光子午線,連續擊殺陣中近四十餘位築基境。那些魔修雖是及時防範,可卻難免束手束腳,陣法之威,不能發揮近半。被節法攻破,是遲早之事。”

    另一位靈淵真人,不禁麵色鐵青:“信符中可曾言道,他們還能守上多久

    “至多六日”

    重陽子微微一歎,將手中的符,讓於身側之人觀睹。

    “然而那節法真人,真有此等能耐,六日可能還是樂觀之語。以我估計,可能最多隻有四日時光,離塵宗就可將洞陽山拿下”

    “四日?”

    在靈淵真人身旁,同樣一為身穿紫金道袍的修士,已是氣得一笑:“從這裏南下,到洞陽山就需三日時光你說他們,連四天都守不住o這赤靈三仙教,真正是一群服不上牆的爛泥。”

    “古庭師弟稍安勿躁,此時急也無用。”

    那守善出言安撫著,而後眼神認真的看著重陽子:“也就是說,如今之計,隻有冒險而為,把南下之期提前?”

    “怕是隻有如此了是當初我等考量,明顯有了偏差。“

    重陽子微微一歎:“一沒想到那廉霄,竟然能查知我太平道佈局。二沒想到那莊無道,居然能這麼快,就使北寧折服,將赤靈三仙教幾乎逼入絕境。三則是未曾意料,合赤靈三仙教之力,亦不能抵禦節法四日時光。”

    “莊無道?怕是該喚作沈烈才對?”

    古庭一聲冷笑,麵色寒漠似冰:“碎風海那邊,足足還差兩月之期,才能完成所有佈置。若是在此時南下,我等最多隻有兩個月時間可用。 ”

    重陽默然不語,對古庭語中的譏諷之意,似聽而不聞。

    還是靈淵真人出言道:“可若不如此,我太平道更無機會。難道要等節法,從容誅滅赤靈三仙教後,安然返回離塵本山?有節法坐鎮,誰有自信,能以區區十位元神,拿下那座'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即便加上無恨崖那兩頭四階大妖,怕也要鎩羽而歸。”

    “古庭師弟難道還不明白?我等已別無選擇”

    守善一振衣袍,目光銳利如劍,逼視著在場幾人。

    “一旦節法返回離塵,那麼我太平道幾十年以來,所有佈局準備,都將付諸東流。僅是蘊元石一項,就損失億萬。這個後果,我等諸位,無人能承擔這次若敗,我太平道至少一百年內,都將無力南顧東海”

    古庭悶哼著,卻也再未出言。

    而靈淵真人則是一笑:“好在要攻下無元神坐鎮的離塵本山,三月之期,也足夠了。移山宗,東泉宮與含光山,還有高玄真人,燕回真人,這幾家怕是要再通告一二,總要一起發動,步調一致才好。”

    “弟子省得”

    重陽俯身微禮:“定然能在四日之後,彙合於離塵山下。”

    “移山,東泉與含光山那三位,此戰切身利害,料來不會違約。高玄與燕回,亦是守信之人。有開宗立派之誌,又欠了我太平道人情,此戰必會盡力襄助。我隻憂無恨崖,那兩位妖修,會不會守約?還有雲水天宮那邊——”

    守善輕撫著額頭,眼寒問詢的看著重陽子:“還沒說動麼?哪怕乾天宗施壓,他們也是不允?這一戰,若能覆滅離塵,藏玄大江南岸四十七國。一半劃歸赤靈三仙教,一半歸雲水天宮所有。離塵之地,我太平道隻取東海,一萬年內,不登陸地。這樣還不能使他們心動?”

    “是弟子無能”

    重陽子滿眼的無奈:“雲水天宮之意,是最多容我太平道過境。依弟子猜測。那兩位元神境,與離塵宗之間,應該是真有誓言在身。幾百年內,都不能相犯。”

    “元神之誓?我也猜到了。否則當年,離塵宗為何會放過對雲水天宮窮追猛打的機會。”

    守善目光閃爍了片刻,就又恢複了正常,神色肅然:“南下之後,我等要注意的關節有二,絕不可疏忽。一是防範赤陰城來救,不過有三聖宗牽製,赤陰城最多有一到兩位元神,能夠東援離塵。那時可由守如與古庭二位師弟,出手阻攔。二是節法,如今這位雖是天機榜二十五位,可一身六百年積累。不惜壽元,實力足可與天機榜前十比較。有十艘靈骨寶船之助,則更為難纏。我等可先至洞陽山。若赤靈三仙教還未被剿滅,便可裏應外合,誅殺節法。若節法已勝,則分流部分寶船,牽製圍困就可。隻需打破離塵本山,節法三法等輩,都如無根浮萍—— ”

    重陽子沒注意去聽,守善之言,諸般舉措。其實早在幾年前,就已議定。此時複述,不過是為鄭重其事而已。

    他背負著手,遙遙看向了南麵,目光莫測。似乎已望見,一個屹立南方萬餘年的天南大宗,正在轟然傾塌。

    還有那孽障——時隔十餘載後的見麵,又不知是怎樣的情形。

    ※※※※

    一日之後,東海陷空島的上空,一道遁光正緩緩降落。姬奇武踩著飛劍,遠遠眺望著遠處建在山巔處的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眼裏是不禁感慨萬千。

    東海有三十六島之稱,亦有東海七十二島的說法,都是指東海之內,規模較大的那些島嶼。

    不過無論是哪種說法中,陷空島都是東海範圍數千島嶼中,無可置疑的中心。而在這足有七萬裏方圓上陷空島上,眼前那座紫金山與東海道宮,又是整個島嶼的核心。

    紫金山南北千餘裏,是品階不遜於離塵本山的靈地。東海幾乎所有的靈脈,都彙聚在此。

    一千年前,離塵宗雖是統轄東海列國。可這陷空島紫金山,卻由散修佔據

    離塵宗數千年中使了無數的手段,都沒能將陷空島拿下,擁為己有。隻能以羈丨縻之策,壓製這些散修,不生事端。

    直至那位陷空老祖,聯合二位元神真人,意欲在陷空島立下散修盟會,與離塵爭雄。這才使離塵宗上下激怒,舉三千築基討伐陷空。

    此戰牽動了整個東南大局,​​陷空島僅隻是整個戰局的一處而已。有七個宗派,近三萬的築基修士捲入,十餘位元神真人混戰。

    當時離塵四真人,有兩位身死。最後雖是成功將陷空島南下,然而離塵宗也元氣大傷。

    宣靈山玄策真人,以元神之尊,親任掌教。除了忍辱負重,勵精圖治,培育門中後輩之外。就是在這陷空島紫金山,建造這座東海道宮。

    曆時一百年才成就,防禦之能,雖不如離塵本山,卻也有'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四分之一的威能。

    玄策真人幾乎將整個東海的力量,都漸漸轉移到了紫金山東海道宮。

    而此時也顯現出了效果。陷空島戰後,離塵雖是將東海列島,都丟失大半

    然而有這紫金山在,有陷空島在手。離塵宗在東海的霸主之勢,越來越不可動搖,越來越難以撼動。

    直到北方太平道解決了北海殘餘的幾個對手,開始嚐試著南下東海,形勢才開始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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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東海風災

    姬奇武還未靠近東海道宮,遠遠的就望見有人從宮內飛出,迎了過來。

    “姬師兄總算到了,師弟我已等候多時。”

    來人正是吳煥,六年時間,赫然也已築基。此刻麵上,卻是盈盈笑意;“還沒恭喜姬師兄,這次戰功顯赫,斬殺的築基修士,就有十三人。不久前雲法師叔,還曾親口在諸位師叔伯麵前,稱讚於你。”

    說話之時,吳煥也在上下打量著姬奇武。感覺後者同樣變了,少了些深沉圓滑,在東海六年。姬奇武一身氣質,卻反而被磨礪的鋒銳,麵上的線條,也剛硬了不少。

    親臨碎風海險地,屢次出擊與太平道大戰,斬殺十三位太平道築基修士。戰績在東海數千築基境中,首屈一指。

    這可不像是當年的姬奇武,能夠做得出來。

    眼下這位,已是築基後期,玄機子之下,門中築基境第二人。自然則是指修為而論,如論戰力,金丹之下自然是莊無道首屈一指,不做第二人想。

    姬奇武也同樣意外,自無名山之戰後,罕見有宣靈山的同門,對他有親熱之意。

    而後隻頃刻,姬奇武就已明白。應當是這幾年,他在碎風海屢次出生入死,換來了這些師兄弟,對自己刮目相看,印像大為改觀。

    “雲法師叔真這麼說過?師弟可莫要誆騙我,否則奇武可真要受寵如驚。

    在碎風海六年,姬奇武八麵玲瓏的能耐,卻未退化。麵上同樣笑意盈盈,不過卻更多了幾分坦蕩。

    心中感慨則在感慨著,幾年前自己勾心鬥角,在宣靈山百般拉攏,陰謀算計,卻反而遠不如玄機。腳踏實地,做出實績,在宣靈山聲望更能服眾。幾年前輕輕鬆鬆,就拿下了秘傳弟子的身份。

    可惜那時候的自己,就偏不明白這道理。

    搖了搖頭,姬奇武又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吳煥:“師弟來接我,可是鳳雪師叔她有事傳喚?”

    東海之爭,幾乎牽扯了離塵宗大半的力量。宣靈山亦有近半數的金丹修士,在宣靈山巔坐鎮,都以鳳雪為首。

    “不是鳳雪師叔的。”

    吳煥笑著為姬奇武解惑:“是雲法師叔及三法真人,欲問你遮山島那邊情形究竟如何。我宗與太平道的戰事,是否可算結束。”

    “結束?”

    姬奇武微一挑眉,而後陷入沉吟道:“這半年以來,遮山島附近確實少有太平道修士出沒,警訊也僅隻一次。不過言與太平戰事結束,是否還太早了?

    “也不算早了,不止是你們遮山島如此,其餘北方島嶼,這半年中也都不曾與太平道有過衝突。”

    吳煥搖著頭道:“碎風海對麵的金丹修士,也是越來越少。前些日子雲法真人冒險遣人查探,估計那邊太平道,最多有五十位左右的金丹。”

    見姬奇武麵色不虞,吳煥失笑:“這不是我一家之言,幾位真人也猜測,多半是太平道已準備放棄。雲法師叔這三年經營,東海之地已固若金湯。太平道真要不惜代價南下,就不知有沒有這樣的牙口。換成是我,也不會與本宗拚命,他們北方的根基,不想要了?”

    “隻是——”

    姬奇武眼中仍有猶疑:“太平道那些修士在碎風海活動,目的為何,這疑團一直未解。奇武以為,在洞察太平道所謀之前,我等都需警惕有加。”

    “原來如此,你是在擔憂此事?”

    吳煥語聲釋然:“這兩年中,雲法師叔也常遣人入碎風海查探,卻一直都無所得。以我看來,應當是太平道在碎風海內,暗窺我東海虛實。不過太平道對我東海之地賊心不死,我等確實不能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可——”

    姬奇武正還欲說什麼,就忽的心有感應,隻見遠處方向,出現了一片五彩靈潮。

    哪怕是在紫金山上,也顯得尤其刺目。

    “這是?不知是哪位師兄妹,在築基入道?”

    築基修士引發的靈潮各有不同,然而能有這般聲勢的,卻是少而又少。

    靈潮起伏震蕩,幾乎波及了小半邊的紫金山。使姬奇武,也不由為之側目

    “這動靜,自然是聶仙鈴聶小師叔,也築基了呢。真正修行至今,不過八年而已。天資高絕,果然不遜於莊小師叔分毫。”

    吳煥眼中,滿含著欣慰笑意:“聶小師叔七日之前,曾與一家散修宗派有了衝突,親手斬殺對方兩位築基修士。不想回來之後,就已可入築基境了。現在人都說幸虧莊小師叔,當年有憐憫之心,救下了此女。否則我離塵宗,必定將痛失一位絕代英才。”

    “聶仙鈴?”

    姬奇武眼透訝然之色,他這些人雖在東海,消息卻並不閉塞。自然知曉三年前,離塵宗的那場大變。

    宣靈山兵不血刃,就策反皇極峰,奪得離塵宗大權。而這一事件的關鍵,就在於這位莊無道曾經的靈奴。

    本山秘傳,本宗第三位通過那條真正道業天途之人,不遜色莊無道的天資

    姬奇武至今都難將這個名字,與當年他在半月樓,見過的那個同名女侍聯係在一起。

    然則他雖無法想像,可那時就已覺這女孩,稟性剛毅,也著旁人難有的向道之心。

    半晌之後,當那靈潮漸散,姬奇武才回過神。

    “與散修宗派衝突?最近這樣的戰事很多?”

    “確實不少,你也知雲法真人三年備戰,也在藉機梳理東海。將那些侵占我離塵之地與心有二念的修士,清剿滅殺。尤其這半年中,太平道勢力回縮入北海,我宗壓力驟解。自然有足夠餘力,清理諸島。”

    吳煥不厭其煩的解釋著:“不過聶小師叔那邊,主要是與海濤樓之間的恩怨。聶小師叔欲取聶家寶藏,贈予我離塵宗。海濤樓那位,卻仍心有不甘。自己不敢動手,就唆使些小宗小派出頭。也不知他們。哪來的底氣。就真以為我離塵宗,滅不得他們一個商盟?”

    說到後麵幾句,吳煥言中對海濤樓的厭煩之意,已是再明顯不過,隱含殺機。

    姬奇武卻是目芒微閃,看來這位海濤樓前任樓主的嫡女,除了修行天資遠超常人,心機已很是不弱。

    對海濤閣的看法轉惡,門中隻怕絕不止吳煥一人。時間到時,離塵宗覆滅海濤閣,或者將那位封絕無樓主驅逐,物還原主,門內都不會有太多的反對之

    “三法真人為此事,也甚是惱火,幾次調解不成,也就不再理會。就不知為何,一直未對——”

    話音卻被一聲突兀響起的事聞鍾鳴打斷,吳煥不禁一楞,看著紫金山巔的

    聶仙鈴築基,固然是宗門內一件惹人注目之事,可以不用隆重到,要動申事聞鍾的地步。

    姬奇武也在奇怪,原本以為吳煥知曉緣由,可以視角餘光看來。這位師弟,分明也是兩眼茫然狀,顯然這聞鍾鳴響,乃是突發之事。

    正暗暗猜測著緣由,姬奇武又吳煥忽然雙眼失神。

    “風——”

    “風?”

    姬奇武不解,而後便聽吳煥喃喃言道:“山上的風,有些不對——”

    姬奇武悚然而驚,瞳孔收縮,幾乎凝成了針狀。

    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周圍空中,忽然一片片強勁的風力刮起。初時是平常的海風程度,卻在幾十個瞬息間,轉為狂烈。風勁如刃,係列銳絕。

    “這是風災”

    吳煥的語聲發顫:“是東海五千年才有一次的風災可我記得前次,還是四千六百年前”

    姬奇武卻是突然之間,知曉了太平道在碎風海內,到底是做了些什麼。

    那裏,正是東海風災的源頭。

    不禁重重一歎,此刻他雖明白洞察,卻已為時已晚。

    見吳煥還在發愣,姬奇武再不猶豫。法力一攝,帶著吳煥的身影,往下方沉去。

    風災起時,天空中罡風亂卷,風刃萬千。且越是高空,越是危險,哪怕元神境修士,也不能橫渡。

    隻有接近地麵處,才不會有風刃肆掠。也不會似海麵​​一般,雷霆密布,風浪疾卷。

    而就在同一世界,紫金山巔,那座道宮中的某間樓宇。

    雲法真人正是麵色陰沉似水,看著遠處天際,那越來越是狂烈的風暴。

    “聲東擊西這次東海之失,是弟子之責。”

    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悔意。

    “怨不得你,誰能想到,太平道會如此處心積慮。三年成就,門中上下有目共睹。”

    三法真人,雖是在為雲法開脫,然而在場諸位真人中,哪怕是宏法真人,也出奇的未曾反駁。

    “我隻想知道​​,節法師兄,到底能否守住離塵本山?”

    陽法目光莫測:“這當是太平道最後的手段,不發則矣,動手之時,必定有十足把握。”

    “我記得節法真人,三日前已離開離塵本山,前往北寧,準備誅滅赤靈三仙教魔修?”

    宏法的麵上,同樣飽含憂意。雖不滿宣靈掌權,可離塵若敗,卻也非他所願見。

    離塵本山若失,意味傳法十殿,道業天途,天南林海,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都將淪落敵手。宗門的根基,徹底被太平道挖斷。

    那時離塵,隻怕也再難有力號召,天南諸國五百金丹。還能有何力,阻擋太平道南下?

    “這風災似是後力不足,隻能維持一月。一月之後,我東海道宮就可回師離塵——”

    三法真人,語聲沉凝,遠遠眺望著南麵。

    “師兄他,定然能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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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零章出 出手救人

    洞陽山東峰,整座血魂天尊降靈大陣,已然千瘡百孔。在二十道五階九天磁光子午線衝擊之下,瀕臨崩潰邊緣。

    那外圍的黑霧,淡薄到若有若無。二十七尊魔神之影,也是接近煙消雲散

    不過裏麵依然危險,半個時辰前有幾位金丹修士,將自家的靈寵放入陣內

    都是二階的妖獸,卻隻片刻時光,就徹底沒了聲息。

    莊無道卻能清楚窺得幾分陣內的影像,不是依靠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而是他那整整十萬八千隻的星火神蝶。

    那些魔霧已經奈何不得這些火蝶,可以任意在內飛舞盤旋。九百隻含蘊他神念靈識與石明精焰的,使他現在,就似多了九百雙眼睛。將血魂天尊降靈大陣內的一切,都一覽無遺。

    二日時間,不但是這座'血魂天尊降靈大陣,,已經搖搖欲墜。裏麵的赤陰三仙教修士,也是死傷狼藉。被離塵宗數十金丹,六百築基狂轟連續二日夜濫炸,到處都是修士的屍骸。

    尤其築基境,從巔峰時的四百人,減到現在不足一百。這一日中,隻是死在節法真人那九天磁光子午線下的魔修,就達二百之數。

    整座三階大陣,此刻隻是依靠那十七位金丹,在勉力維持。

    不過莊無道麵上,卻並無什麼喜色,反而眉頭大皺。從他這裏可以望見,一條條血河,正在往洞陽山東峰頂上倒湧。

    那些死亡魔修留下的屍骸,幾乎立時間,就都轉化成了血氣精元,彙入到這些血河之中。

    而就在山巔處,那裏赫然全是轉化成了褐紅色的土地,魔靈戾煞與血元之力,濃厚到幾乎的接近實質。地麵開裂,冒著絲絲血焰。

    一個女子的身影,此刻就在端坐在山頭處,身下已化成了血湖。近萬個嬰兒屍體,在湖中漂浮著。情景恐怖,似如置身森羅地獄。

    主持那'血魂天尊降靈大陣,的,則是一為六旬老者。五官本是精緻清俊,不過常年魔染之下,此刻麵容卻顯得猙獰陰戾,異常的醜惡。

    渾身上下,也縈繞著一層無比濃鬱的血氣。

    那些赤靈三仙教魔修,哪怕死傷慘重的這等地步,也依舊神情狂熱,口中念著'我死魔生,歸於聖胎,之類的經文,哪怕是被陣外打來的術法靈器擊中,也不在乎。坦然受死,不動分毫。

    至於血湖之下是什麼情形,莊無道感應不到。星火神蝶剛一靠近,就會被此處坐陣的金丹修士打滅。

    不過卻隱隱可感,血湖內一陣陣的胎動,透出一種異常危險的氣機。

    “師尊,那血湖,怕是有些不對——”

    莊無道有意提醒,不過節法真人,麵色卻依然不變,輕一拂袖道:“無需擔憂,情急搏命,不足為患”

    似是在為他的話註解,天空雲層忽然裂開,一道龐大的紫色雷龍,忽然貫空落在,撞在了洞陽山東峰上空魔霧之上。

    無邊的都天神雷灌注而下,四麵炸裂開來,將那'血魂天尊降靈大陣,的霧障,直接擊穿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而那雷龍之勢,也依然未止,繼續貫穿而下,直擊下方血湖。那山巔處,踏立在湖泊之上女子,是首當其衝。一身血氣,幾乎被瞬間擊散。血湖之中,亦是波瀾驟起,百餘具胎兒屍骸,被凜冽雷光,徹底炸成了齏粉。

    “五階都天神雷,是離塵本山,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

    司空宏的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絲輕鬆之色:“雲師兄的修為,居然已經到這種程度。不過我看這一擊,至少耗用了五百枚四階蘊元石—— ”

    莊無道亦不禁咋舌,知曉眼前這束龐大紫雷,是離塵本山那邊,遠隔數十萬裏在此聚集感召。

    雖隻是高了一個階位,然而'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的規模,絕非是這寥寥十艘靈骨寶船能夠比擬。

    這座護山大陣的價值就在於此,可以管控威脅週邊數十萬裏地域。隻需有人控陣,有人準確引導,就可將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在數十萬裏之外招出。

    盡管距離越遠,威能越弱。然而以離塵宗護山法陣的龐大,數十萬座子陣,在此地轟擊而下都天神雷,也依然相當與此處這座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三倍。

    自然此術,消耗也多。司空宏說五百枚四階蘊元,絕不誇張。而離塵宗一年總的收入,也不過萬枚左右。

    那血湖遭遇衝擊,整個山巔處的煞力魔靈,都在扭曲震蕩。而山上的那些本來哪怕是身死,都無畏懼之念的魔修,都發出驚悸絕望嘶嚎。

    二十道九天磁光子午線再次轟下時,整個魔陣已經徹底敞開,再無遮護之能。又是二十名築基修士,被白光轟殺成渣。

    此時那位主持大陣的元神修士,終於再無法安然靜坐,猛地拔空而起,朝著節法真人的肉身所在疾撲而來。

    一路帶起了無量的血元魔靈,渾身上下也都是赤紅血光,遙空飛至。而後就是猛地將一枚白骨巨錘,虛空擊

    節法真人不慌不忙,那十艘靈骨寶船前的雷火巨球,陡然變化。不再生出白光,而是一層層光幕,四下漫捲開來。

    縱橫交錯,不但把十艘靈骨寶船遮蔽在內。節法真人,身周也籠罩著一層白光。

    那骨錘轟擊於其上,巨力無儔。十艘靈骨寶船頓時都一陣震顫,幾乎所有船上的修士,都聽得耳旁,傳來了仿似孩童般的厲聲尖嘯。

    一些修為較弱的修士,都當場七竅溢血。好在今日跟隨過來的,都有著至少築基境的修士。道心穩固,在這戾魂衝擊中,仍能堅守神念不失。

    以整座大陣承擔了這次衝擊,節法真人本身,卻是毫發無損。

    “血峰爾等圖謀已敗,此時頑抗,又有何益?”

    說話之時,節法真人的身前,一盞琉璃紫金燈現出。無量的火焰,彌漫開來。

    四階的南明離火,頃刻間漫布天空。由節法真人借助法寶之力,施展的這道術法,居然毫不弱於這十艘靈骨寶船招出的火焰。

    那位元神魔修,卻無絲毫退意,那巨錘依然猛砸不止。

    “從此之後,我赤靈三仙教與你離塵,不共戴天”

    隨著這話音,又是一團紅雲炸散。將那滿天的南明離火稍稍壓抑,而後又是三枚寒光閃耀的長釘,朝著節法真人的眉心處攢去。

    節法卻是早有準備,一個劍影穿梭擊斬,就將那三口長釘,都俱皆彈回。

    莊無道心知這二人,一時間可能鬥不出勝負。搖了搖頭,轉而把注意力移向了別處。

    那血湖被都天神雷衝擊,被毀了足足小半,裏麵也依然是劇烈動蕩,難以平複。

    不過就在方才那都天神雷衝擊而下的瞬間,莊無道終於感應道,那位廉霄師兄的所在。

    竟是被沉在了血湖之底,整個人周圍籠罩著一層厚實無比的磁光,既把外界的一切隔絕,也將廉霄封禁在內。

    而此時在那磁光之外,還籠罩著一層血繭,將廉霄連同那磁光與廉霄一並包裹在內。

    不斷的腐蝕著那層'固元磁極障,,也使廉霄無法憑自身之力,脫困而出

    趁著血湖附近那些魔修金丹,都被己方的修士纏住,一時間都無法分心旁顧。莊無道操縱著那十萬火蝶,直接衝入到了血湖之中。

    一剎那間,無數的怨魂戾嘯,衝擊入莊無道的心神,連綿不絕,浩蕩磅礡

    好在他經曆過數次阿鼻平等王的血祭,那血湖中的戾煞怨靈,也無人能操控禦使,勉強可承受得住。

    十萬隻星火神蝶,在幾乎被那血色湖泊給徹底吞沒。好在隻要那蝶種不滅,就可生生不息。

    莊無道又開啟了天璿極元變,源源不斷的提供真元靈力,那些火蝶在一初始被差點撲滅,之後就又頑強的撐住,再次開始了繁衍。

    一直到沉入血湖之底,隻見這下麵,除了廉霄之外,還有近萬具嬰兒屍骸。再就是整整三頭龐大妖獸屍骨,也不知是被赤靈三仙教過河拆橋,還是早早就被赤靈教誅殺,雀佔鳩巢。

    莊無道強忍住嘔吐慾望,操控著那十萬隻星火神蝶,一一貼在那廉霄血繭之上。同時發力。隻用了不到半刻時間,就把那血繭,燃燒淨化了近半。

    那廉霄此時也眼皮動了動,不過明顯還不能從自己製造出磁元極障中掙紮出來。

    對此莊無道也沒什麼好辦法,他也擅長元磁之力,卻與九天磁光子午大法,並非同出一源,無法破解。

    好在身側司空宏,也注意到了廉霄的窘境。

    “師兄那裏,可交給我來”

    大包大攬的攬下此事,司空宏十道飛劍,穿空而下,墜入到那血湖之底。

    各自透出十丈長的黑色劍氣,環繞著一斬。那廉霄身周的磁元極障,頓時就出現了些許裂痕。

    “太虛乾羅大法?”

    莊無道眉頭一挑,不意司空宏,居然修成了這門功法。也是離塵宗三十六種傳承功決之一,可發出太虛之氣。純論戰力,甚至還在都天神雷之上。

    司空宏在這門功法上的造詣也不低,至少三重天的境界。

    “若非此法,怎能破得了'固元磁極,?這門秘術,也隻有我宗的太虛乾羅大法,才能解開。”

    司空宏自矜的一笑,而在血湖中的廉霄,此時也發出了一聲怒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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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一章 未競全功

    嘯聲滾滾,直震雲霄,使得整個血湖都為之沸騰鼓蕩。一個身影,驀然從血湖之內,拔空而起。甫一衝出,就是大片的劍光紛灑,籠罩週邊左右,瞬間就有兩位金丹魔修,身軀被斬為碎粉。

    而後那漫天劍光,又合為一,為血湖上端坐的女子斬去。

    那元神魔修見廉霄脫困,頓時怒喝。在節法壓迫之下,也依然連續三道血色光雷,陸續降落。淩空炸開,幾乎把廉霄的身影,徹底淹沒在內。

    雖未將廉霄重創,卻也使得廉霄,不得不避而遠遁,遠離開血湖周邊。

    而此時端坐在血湖上方的女子,已然是七竅溢血,渾身肌膚開裂,現出一道道的血紋。

    莊無道隱約能看出,那血峰道人,之所以能與有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支撐的節法分庭抗禮,鬥得不相上下,就是依靠抽取那血湖之力。

    力量比之先前那座血魂天尊降靈大陣,還要磅礡,萬子聖胎,幾乎無窮無盡。

    然而血祭不成,那血怨魔煞的反噬之力,也足以要了這金丹女修的性命。

    莊無道斜眼看了那陶盡一眼,隻見此人麵色黯淡,頓時便明白,此女的身

    魔祭不成,這女子本就是要元氣大損。此刻又淪落為那血峰道人提取血元之力的媒介,就更沒有存活的可能。

    不過莊無道也沒心思為這二人感慨歎息。使他意外的是,廉霄避開血雷之後,並未再次試圖靠近,斬殺那金丹女修,擾亂血湖。而是身影一閃,衝天而起,到了莊無道乘坐的這艘寶船之上。麵色極不好看,蒼白如紙。

    莊無道心中也是心有戚戚然,頗為同情。那血湖之底的情形,他也看了。數千具慘白色的嬰兒屍骸,各種令人惡心欲吐之物。

    他隻是以星火神蝶潛入那血湖之底半個時辰,就感覺受不了,頭皮至今還是陣陣發麻,又何況是在湖底被整整困了數月的廉霄?

    換成是自己,此刻情形隻會更糟。

    廉霄上船,目光掃了司空宏一眼,而後又在莊無道身上掠過。當望見莊無道袖間的三道金紋之後,眼中微微一變。明顯已是知曉了莊無道身份,

    廉霄失蹤是在數月之前,莊無道拜入節法門下,成為本山秘傳,這個消息廉霄不會​​不知。

    不過此時,廉霄明顯是無瑕與莊無道二人閑敘,徑自走到了節法元神化身之側。

    “多謝師尊救助,否則弟子,撐不過半月。”

    廉霄大禮一拜,而後急急的問:“不知師尊可已查清?赤靈三仙教的血泥煞土,多是來自燎原寺。”

    莊無道眉頭微挑,心道一聲果然。燎原寺身為天下佛宗,寺內多得是未曾淨化的血泥煞土封禁。

    隻是燎原寺的目的為何,依然使人不解。

    “此事過後,我自會向燎原寺質詢。”

    節法真人目中,飽含殺氣,而後又問:“除此之外,廉霄你在被困之前,可還查到了些什麼?”

    廉霄隻楞了楞,便坦然道:“弟子查明血泥煞土的消息,便知赤靈三仙教,是欲在南方之地,轉化魔土。除此之外,還知一人形跡頗為可疑。是一位出身北方的散修,常年在中原活動。可就當弟子意欲繼續追查此人時,就遇血靈三仙教伏擊。因有元神修士出手,弟子無奈,隻能使用固元磁極之術,保住性命。”

    “那形跡可疑者,是否此人?”

    節法真人信手一抓,一張畫卷赫然現在他手中,上方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修士。

    廉霄看了眼,眼神就頓時一凝:“正是師尊見過此人?”

    “此人名喚高玄,元神境散修,不久前我曾遣人查知。這位乃是太平道早年布下的棋子,欠下太平道大恩。雖非太平門下,卻與太平道的客卿無異。就在你失蹤之後不久,此人拜訪了雲水天宮與東泉宮。”

    節法真人搖著頭,目光迷離,看著眼前的這座洞陽山東峰。

    “如此說來,那燎原寺雖也參與其中,卻是太平道的手筆。”

    莊無道眼中亦光澤微閃,隻從節法的言語,就知節法真人遣出查探廉霄失蹤緣由的,絕非隻自己一人。應該是一明一暗,自己是在明,吸引赤靈三仙教與那幕後之人的注意力。暗中還另有佈置,在追查此事究竟。

    廉霄則是麵色恍然之後,又錯愕道:“可這太平道,又到底是意欲何為?難道就隻是為赤靈三仙教在此轉化魔土,牽製我宗?”

    “難知究竟!”

    節法搖著頭,而後冷冷的看著,那依然在奮戰不休,不斷抽取那百子聖胎元氣的血峰道人。

    而此時司空宏,也忽然出言的:“師尊你說有沒有可能,這血峰道人是在故意拖延?明明血祭失敗,魔土轉化已不可能。不想著保存實力,從此處遁走,反而是寧願教中這些殘存的築基金丹死絕,也要藉那百子聖胎之力,與師尊拚死一搏。弟子無論怎麼想,都覺可疑。”

    “據我所知,赤靈三仙教,不會太在乎門下修士死活。四百築基​​,二十金丹,似乎是其教內定數。在中原之地,哪怕損傷再重,隻需有一信徒殘存。此教不久之後,就可再次死灰複燃。四百築基​​,二十金丹,不增不減。”

    節法負著手:“不過,此處看情形,的確是再耽誤不得。”

    就在話音落下時,遠處節法真人懸浮於空的肉身,右手一瞬間,打出無數的符決。

    數百紋印,赫然構成了一麵寶鏡形狀,散著幽幽靈光。

    九丘映山鏡

    莊無道神情威凜,知曉這是節法真人,在與離塵本山的雲靈月聯係。

    那九丘映山鏡,乃是離塵宗真正的鎮宗法寶。六十八重法禁,不過金丹修士亦可禦使,由掌教真人輪掌。

    此鏡不但是門中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的陣樞,還可與數十萬裏外聯絡。門中的元神修士,亦可藉助秘傳玉牌,感應此鏡。

    幾年前無名山之戰,離塵宗就是藉助此鏡,消息才沒被移山宗,徹底屏絕

    而就在僅僅半刻之後,天空中又是浩大的都天神雷。是本門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感應,直接在此處,聚集出了都天神雷。

    那雷光轟下,如雷柱一般的貫穿天際。當刺目的白光消散時,那血湖更為殘缺不全。

    血湖之上的那位魔門女修,身軀已極為殘破,四肢無數血洞,露出了森白骨骸。

    全靠著那萬子聖胎提供的血元之力,才維持著肉身不曾當場潰散。

    那血峰道人,頓時又一聲怒吼。操縱的白骨巨錘,聲勢非但未減,反而更為狂烈。

    節法真人,卻連眼皮都未顫動分毫,繼續以靈決,打入那九丘映山鏡的虛影中。瞬時又是一道磅礡的都天神雷,在空中聚集。

    莊無道麵皮抖動,僅僅這兩擊神雷,就又是一千枚的四階蘊元石。

    不過效果也是立竿見影,那血湖上的女修,終於承受不住。化成碎散血粉,灑入血湖之中。

    不止是此女,就連血湖之外的十餘位金丹境,亦是一個個身體潰散。隻有寥寥數人,仗著更雄厚的修為,勉強脫身開來,逃得性命。

    而那百丈方圓的血色湖泊,外圍也現出了裂隙,一絲絲血液溢流而下。

    諸人見狀,都是心中大定,都知這是萬子聖胎徹底破裂之兆。這血色湖泊,再無聚引血氣之能。湖上那些如黑色濃霧般的魔靈戾煞,也都向外逸散開來

    赤靈三仙教這次圖謀轉化魔土的可能,已經徹底破滅。

    那血峰道人此時亦一聲悶哼,口中吐出血來,四肢身軀,具都膨脹。沒有那金丹女修肉身的媒介與緩衝,那萬子聖胎內灌湧的龐大血氣,即使這位元神魔修,亦承​​受不住。

    然而隻僅僅一瞬,血峰就在身上,陸續以自身血液,凝聚去了幾十個玄奧符文,與萬子聖胎的聯係,非但未曾斷絕,反而更為強化。

    “這個血峰,真是瘋了”

    司空宏的麵色,鐵青一片。而此時船上,哪怕是那些築基修士,也知情形不對。

    似這種教派類的魔門,修士都往往舍生忘死。然而似血峰道人這麼瘋狂,卻是少見。

    任是再遲純之人,也能猜知這位元神境魔修,必有所圖。

    “撤走吧”

    節法真人,冷冷的看了那血湖一眼。這萬子聖胎,雖還有許多殘餘,卻已不可能恢複。

    而在場諸人,亦無異議。血祭失敗,那魔神意念也已退去。赤靈三仙教,無論使用何法,都無法再完成魔土轉化。

    殘破的血湖,雖還有不少利用價值。可以助魔修提升修為,可以煉製魔道法寶,對於離塵宗而言,卻已非是利害攸關。

    哪怕任赤靈三仙教施為,也不過就是多幾個金丹,多一件法寶而已。對於離塵宗而言,不痛不癢。

    隨著節法真人一聲令下,十艘靈骨寶船,都紛紛後撤。不過有血峰道人牽製,船速不可能太快。依舊維持著陣型,以免被那萬子聖胎加持著的血峰道人衝散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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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 一萬子阿鼻

    十艘靈骨寶船一步步次第退後,步步為營。那血峰道人果然更加的瘋狂,渾身發絲,賁張而起,彷彿化身成一條條血蛇。

    乾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因陣內寶船移動之故,威能大減。好在此時,下方的血魂天尊降靈大陣已破,亦無其餘魔修牽製。船上的四十餘名金丹修士,都可全力出手,助節法真人,與那血峰纏鬥對​​轟。

    莊無道此時已插手不進,十萬星火神蝶,在這元神一級的爭鬥中,微不足道。

    隻要稍稍靠近,這些火蝶就會被那龐大的真元罡氣,徹底碾滅。

    隻能遠遠望著,看著節法與血峰之間的交手。這元神級的大戰,等閑難得一見。他早就想仔細觀摩,隻是剛才戰事未曾明朗,廉霄也未脫困。他身為秘傳弟子,不能出工不出力。

    可就在莊無道看的入神之時,心念間雲兒卻忽又有了動靜。

    “好機會,劍主那麵血神盾可以丟入進去了,此刻正是絕佳時機”

    “時機?”

    莊無道皺著眉,而後就想起在那離寒天境之時:“雲兒你的意思,是那萬子聖胎?”

    “正是”

    雲兒語音空靈,不含煙火:“這是能使劍主,一步登天的良機這萬子聖胎,還殘存大半,正是那阿鼻平等王,最歡喜的東西。尤在離寒天境之上”

    莊無道看了下方,那血色湖泊一眼。尤其血湖之上,那些漂浮的嬰兒屍骸一樣。

    而後微微搖頭:“我殺那些修士妖獸血祭,是因這天下修界,弱肉強食,修士中本就沒什麼好人,所以不違本心。可這些嬰兒——”

    語音一頓。莊無道的眼中透著厭惡抗拒之色:“還是算了這事我若做了,與那些赤靈三仙教的魔修何異?”

    對莊無道言中惱意生疏,那雲兒卻並未放在心上,悠悠說道:“劍主的性情,劍靈豈能不知?我讓你這麼做,自有理由。此乃是功德,而並非惡舉。”

    “嗯?此言和解?”

    莊無道眼中,現出了詫異之色。

    “那萬字聖壇,一萬血嬰,還有億百萬人的冤魂。怨氣實在太重,煞力凝聚。此等程度的怨煞,別說是你們離塵宗,便是燎原寺那樣的佛門大宗全力以赴,都無法在其全盛之時化解。而若不及時處置,此處一千三百裏方圓,必定會在四十九日之內,化為一片死地。那時不知更有多少生靈,死於災劫。”

    莊無道冷笑:“所以不如獻祭給那阿鼻平等魔主?”

    “你可知阿鼻平等王,為何會被佛宗道門接受,成為十殿閻羅之一?”

    不等莊無道開口問,雲兒就已解釋道:“隻因這位魔主,多少還有些底線,不似其餘魔主般肆意妄為。就比如那些血嬰,本身並無修為,除去自身所有的先天之氣有些價值之外,本身連轉化魔蟲的資格都沒有。換成其餘魔主,多是直接吞噬煉化,又或者隨意丟棄,不再理會。可換成是阿鼻平等王,卻可藉其冥土養魂,使這些血嬰殘靈恢複,甚至日後還能有一線轉生輪回之機。”

    莊無道怔了怔,而後隻覺不可思議:“照你這麼說來,這位魔主豈非是好人?”

    “好人?”

    雲兒嘿然冷哂:“不過隻是羊與牧羊人之間的關係而已,牧羊人給羊吃的住的,那羊養大。最後還是要羊身上剪毛,甚至最後宰了吃肉。你說這牧羊人,是好是壞?”

    莊無道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要知哪怕是有禪師一級的高僧出手,也最多是將這萬子聖胎的怨靈,徹底磨滅,從此不存於世。總之你若是將這萬子聖胎血祭給阿鼻平等王,那些怨靈,還有一線衝入輪回的機會。阿鼻平等王所在冥土,本就是死靈樂土,輪回之地。若是不願,則這些怨靈,要麼是為禍世間。要麼是被困束在魔道法器之內,永生永世,不得超脫。”

    雲兒說到此處,也不再勸,隻淡淡道:“我言盡於此,究竟怎麼選,由劍主自決”

    莊無道皺眉,躊躇猶豫了數息,終是心中微歎。他與雲兒相遇,已經八年。知曉這劍靈,絕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誆騙,引他惡感。一應所言,必定是真

    看著那血湖,再回思起湖底,那遍地的嬰兒屍骨。莊無道閉上了眼:“該怎麼做?赤靈三仙教還有人在,血神盾若吸噬這血湖,那血峰道人,豈有不能查知之理?還有這萬子聖壇,本是赤靈三仙教獻給那三位魔主的祭品——”

    常理而言,這些祭品應該已烙上了這三位魔主的印記。

    “不過隻是三隻剛好進入天魔階的魔主而已,豈有資格,去與阿鼻平等王相爭?那位若是心動,自能讓那所謂赤靈三仙,都不能知覺。便是強行奪取,也無不可。至於那血峰道人——”

    雲兒語音又一頓:“那人現在理智幾乎全失,隻剩下殘餘靈智。待得他恢複過來,那阿鼻平等魔主,早已吃於抹淨,不留痕跡。”

    莊無道搖著頭,那位阿鼻平等魔主會怎麼做,他才懶得理會。雲兒既然說不會有事,那他也再無推拒此事的理由。

    他性情果決,既然有了決斷,就不再婆婆媽媽。信手一拋,就把那血神盾混在那諸般寶光中砸出。剛一接近那血峰十丈,就被反彈開來。

    幾乎無人注意,就在十艘靈骨寶船在洞陽山外,越退越遠之時。一麵血色盾牌如流星般飛淩至血湖上空,沉入至那湖底之內。

    須臾之後,在這血湖最深處,一個小小的漩渦,正在成型。

    ※※※※

    直到四個時辰之後,十艘靈骨寶船,才從血峰道人的糾纏中,脫身出來。

    此時距離洞陽山已經三百裏之距,遠遠脫離那萬子聖胎血氣灌輸的範圍之

    那血峰道人雖是雙眼赤紅,瘋狂戾絕,可卻本能的未曾再追擊。

    一旦脫離開洞陽山頂的血湖,這血峰也不過就是一個元神中期的修士而已。便是沒有那十艘靈骨寶船,以節法真人的修為,亦可戰而勝之,又何況是還有著一座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為背後的依靠。

    無有血峰道人的牽製,十艘靈骨寶船的船速,陡然加快。而此時船上,無數的信符傳出。皆是由船上的築基與金丹修士發出,飛往四麵八方。

    其中可能有向外傳遞消息的,不過節法真人並未禁絕,知曉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這些修士在通知​​自己的親屬族人避難。

    洞陽山的萬子聖胎與赤靈三仙教雖除,然而離塵宗危難卻未解,反而可能陷入新的危機。

    節法絕不可能輕易放這些人離去,而對手則極可能朝這些金丹築基修士的族人下手,牽製要挾甚至屠戮。

    這也非是離塵所樂見,故而節法真人對這些修士傳遞消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是不曾看見。畢竟真要是有什麼不測之事發生,多少會影響軍心士氣。尤其臨近藏玄大江的諸國王室,確有提前逃難的必要。

    不過對於太平道的圖謀與佈置,船上諸人,也依舊是不得其解。

    “無論那太平道是何打算,召集列國金丹前來聚集,讓離塵本山加強防備,總不會有錯。”

    “可這太平道到底意圖何在?別到最後,卻反是虛驚一場。”

    “是為東海麼?廢了這麼多的功夫,總不可能無所謀。那血峰道人意圖牽製我等,也是在座列位親眼目睹。”

    “可這又有何益,若要在這東南之地有什麼動作。東海幾位元神修士,旦夕之間就可返回——”

    船廳裏司空宏等人議論不絕,隻有廉霄與節法,默默端著著不乏一言。

    其實召集周圍列國金丹修士之舉,節法真人已經在做。僅僅半日時間,就又有三艘次一等的靈骨寶船會合,金丹修士的數量,也已經增至五十二人。多是來自大江南岸,一等一的富庶強國,還有一位就在附近遊曆的離塵金丹。

    不久之後,應當還有更多的金丹修士來臨。

    莊無道列席旁聽,也同樣是默默不語。他也同樣想不通,那太平道接下來,到底會怎麼做?

    而就在他沉思之際,視角餘光就又望見那節法真人的身側,一道隱約的鏡形光紋閃爍,而節法的眉頭,也深深皺起。

    此時在場諸人,也都注意道節法的神情。紛紛把目光望去,等待這位元神修士的消息。

    節法也未讓人等待太久,苦笑著看向東麵。

    “是風災,東海五千年一次的風災。太平道,真是好算計。”

    “風災?我記得前一次,是四千六百年前。不該是——”

    司空宏話一出口,就是啞然。想起前一陣,就有消息,說是太平道修士,常在碎風海內活動。

    隻是東海道宮那邊數次搜尋,都未查知太平道,到底是何目的。隻當對方,是在試探東海各處的虛實,或者是尋覓全新的橫渡碎風海的路線。久而久之,離塵諸人,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此時想來,太平道的目的,多半是為今日風災。東海風災,那碎風海正是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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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6 00:54:07
第四七三章 一父子相見

    整個船廳之內一陣死寂,都知東海風災的後果。那些靠近島嶼的海麵還好,哪怕練氣境界,也都可輕鬆應付,然而深海中的風暴雷電,卻可以將任何境界的修士撕成粉碎。

    意味著東海那邊,離塵三位元神,大半的本門金丹,都無法在短時間內返回本山。

    這東南之地,是前所未有的空虛。若是此時,太平道舉宗南下——

    雄霸東南的離塵宗,或有傾覆之險

    “不可能,絕不可能”

    廳內一位不知名的金丹修士搖著頭:“除了碎風海,太平道南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跨越中原之地。除非那三聖宗與雷家肯借道還有雲水天宮——”

    雷家與寧家並列,都是天一修界四大世家之一,實力不在十大宗派之下。擁有五位元神境,實力還強過離塵一籌。

    與大靈王室燕氏一族同進同退,勢力範圍,乃是中原之地東側靠海一帶,在雲水天宮的北方。

    此族與離塵宗交好,雖非聯盟,壓製雲水天宮卻有共識。對北方太平道也防範極深,斷沒有借道的可能。

    “既然燎原寺能藉出血泥煞土,為何就不能給太平道借道?至於雲水天宮

    司空宏麵上隱含憂意,雲水天宮與離塵和睦,還是在幾十年前。六任湖大敗之後,接受城下盟,與離塵宗兩不相犯。可此派上下人等對離塵宗多半還是含著恨意。

    這次未必會參與,可若太平道在其境內對離塵有什麼圖謀,也絕不會主動告知。

    “當務之急,是先趕回離塵本山”

    “太遠,此處距離本山二十七萬裏之地。”

    說話的是廉霄,一臉的懊惱。若非是他一時大意被暗算,能提早查清那人身份,離塵宗多半不會落至如此窘境。

    “他們若是不動手,也還罷了。若是發動,定不會讓我等從容回至本山。

    “那就江南道宮”

    司空宏目透精芒:“距離此處,隻有三萬五千裏地”

    他依舊還抱著幾分奢望,江南道宮在藏玄大江之南,建在一處修行勝地安山之頂。

    那裏同樣有一座'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規模雖遠不及離塵本山。可隻需有足夠的人手催發陣勢,那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亦同樣可覆蓋周圍十萬裏地域。

    在他想來,憑籍此陣,或者仍有將太平道修士,阻在藏玄大江之北的可能

    “那也需要至少一天且江南道宮,也不是不可繞過。”

    廉霄看著節法:“關鍵還是師尊,能否及時返回離塵本山坐鎮。此刻動身,應該還來得及。”

    節法卻默默不言,看著廳外遠處,也不像是躊躇難以決斷的模樣,而像是在深思著什麼。

    良久之後才開口:“此處最近的靈地,是在何處?要靈眼地脈越多越好,最好是無人之所。”

    “在一千三百裏外有座通塵山,那裏有兩處靈眼,五條地脈。周圍五百裏,都無什麼人跡,被妖修佔據——”

    廉霄不假思索的答著,而後目光惑然:“師尊?”

    “已來不及了。”

    節法真人長身而起,步向了船廳之外:“就是這通塵山,通知所有靈骨寶船,都全速前往此處布陣”

    船內諸人,頓時都微微變色,知曉元神真人的意念感應,較之金丹修士更為神異。

    現下道出此言,必定是節法真人,察覺道了什麼。

    ※※※※

    一千三百裏,三階寶船全速遁形,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已抵至。好消息是途中又有三艘靈骨寶船,陸續趕來恢複。其中一艘是離塵宗所有,擁有著完整的乾天陣。而金丹修士的數量,又增五位。而築基修士,更增至千餘

    其餘還有十餘艘,此刻還遠在數千裏外,節法真人卻已發信符,另其散去逃逸。

    而在抵達通塵山之後,十六艘靈骨寶船,就開始結陣。依然是四階的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懸浮於空。下方更匆忙劍,在短短三個時辰內,布就一座正反兩儀陣,倉促之間不求完整,隻需能引導地脈就可。

    此處本有四隻三階妖修,可當望見離塵宗這煌煌赫赫十餘艘寶船,以及那數十金丹氣息之後,都明智的選擇奔逃。倉惶離開,將這通塵山拱手相讓。

    而就在這座四階大陣,堪堪佈置妥當。便見大批的冰藍舟船,從南麵方向穿越過雲層,往這變疾飛而至。

    莊無道站在甲板船側處,麵色煞白無比。這些冰藍寶船,他雖未見過,卻也知這必是北方太平道的'寒晶靈船,。

    以百萬年的亙古冰晶為船骨,這樣的寶船,隻獨北方太平道一家。從東南麵過來,應該是早有預謀,在這個方向堵截。無論他們是要返回離塵本山,還是飛向江南道宮,都可攔阻。

    莊無道心中發緊,悄然將小虛空戒內節法真人的真形圖取出,準備放在趁手之處。

    真要到緊要之時,就隻有這張圖能救下自己性命。至於那子母遁虛符,符,他之前雖在一百八十裏外,留下了這麼一張。可對於元神修士而言,一百八十裏的距離,實在太短。

    此戰他必定要拚死一搏,可若是到實在無可奈何之境,他絕不願就這麼葬身於此,

    然而就當莊無道,要將這真形圖拿在手中之時,卻是楞了一楞,愕然看著前方遠處,那獨自立在船頭處的節法身影。

    不過僅僅數息之後,莊無道就已無法分心。

    對麵總數三十七艘'寒晶靈船,之外,後麵還有二十餘艘形狀各異的寶船,其中一小半皆是梭形,外繪有諸天星圖。靠近之後就四麵散開,隱隱將通塵山圍住。

    此時的氣氛,已經緊張壓抑之至。靈骨寶船上的修士,接是麵色青白,凝重之至。

    一些後麵趕來的築基修士,已經眼現出了悔意懼色。至於那些金丹修士,麵上雖不動聲色,心裏怎麼想的,旁人卻是難以知曉。

    不同於之前洞陽山之戰,有節法真人坐鎮。諸人都極有信心,深知節法的手段。

    之後的結果,也不出眾望。直到最後,離塵一方,也不過隻戰死四人。都是心誌不固,被赤靈三仙教之人引動心魔,反噬魂身而死。

    是自有取死之道,怨不得人。而除此之外,其餘連一個傷者都沒有,最多也就是真元消耗劇烈了些,也可見節法真人之能。

    現在的情形卻又不同,對麵'寒晶靈船,之上,那幾位元神修士,幾乎毫不掩飾那元神級的魂念,往這邊壓迫而至。

    “是東泉宮的極相神梭”

    司空宏的眼微微瞇起,語中透著化不開的冷意:“這東泉宮,果然是與太平道聯手了。”

    東泉宮的曆史與離塵宗相當,幾千年前,亦曾有意爭奪東海,建造了二十餘艘極相神梭。

    可惜最後,被玄蕭祖師打到幾乎滅亡的境地,勢力大衰。不過這極相神梭卻保留了大半,被東泉宮保存至今。

    這種三階寶船,形狀極其特異,諸人一眼就可認出。

    莊無道也沒去注意聽司空宏說話,東泉宮與離塵宗聯手,早在人意料之中。那位高玄真人出入東泉宮,總不會隻是為訪友喝茶。

    他的目光,此時卻被遠處一個身影所吸引。那是一艘'寒晶靈船,的船頭處,一個白袍修士也正冷冷的往這邊望來。身形高達偉岸,峻拔如山。雖隻金丹之境,可在太平道諸多金丹修士中,卻如鶴立雞群。氣勢盛極,幾乎將所有的同階修士壓下一籌。在那幾個元神修士之外,太平道修士修士就隱隱以此人為首。

    哪怕站在二十裏外,莊無道也能感覺到那迫人氣勢。心中似被驟然抓緊,下意識的就生出了,想要避開此人目光之意。

    可隨即莊無道就又警覺,強迫著自己,與這人對視著。

    若是他連與這人正眼相勢的勇氣都沒有,又何談使這人低頭認錯?

    “——整整八位元神境,既然東泉宮參與其內。那麼含光山與移山宗,自然不會錯過這機會。這次怕是真有不測之禍,師弟——”

    話至此處時,司空宏才發現了莊無道的異常,順著後者視線望去,司空宏頓時​​了然。

    “重陽子,是師弟你的生父?”

    莊無道微一頷首,不發一語。司空宏則是無奈苦笑,這三年中節法真人都未將莊無道遣往東海,就是有意避免他這位師弟,最終落到父子相殘的慘境。

    盡管莊無道本人說了無妨,可能也真不​​在意,然而節法卻不能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為人師者,除了傳道授業之外,更有著身位父輩之責。以節法真人的性情,也絕不可能將莊無道當成工具來使用。

    莊無道憎恨自己生父,這想法隻是一時,未必就會是一世。無論是他們這些師兄弟,還是節法,都不願使莊無道日後,會有後悔當初的一天。

    可造化弄人,節法雖是極力避免讓莊無道與太平道接觸。可到最後,這父子二人,依然是不免戰陣相對,甚至彼此廝殺之局。

    莊無道的麵肌,此時正微微抽搐抖動。可以清晰的望見,對麵那人眼裏的輕蔑與不屑一顧,莊無道甚至能夠猜到,那人此時心裏的念頭。

    ——確實是可以不屑,哪怕他莊無道已是穎才榜又能如何?幾日之後,就將是喪家之犬。拜入了同為天一十大宗派的離塵宗又怎樣?幾日之後,天南離塵就將不存於世。被太平道徹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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