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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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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紫蘇落葵]醉神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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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0:33:22 |只看該作者
第094章 城戰(六)

  外城一破,三家家族雖不是聯盟,仿若都孤注一擲恨起「審判」,恨起「海棠微醉」,誓死要將洛陽城從審判手中奪取。仿若只要這洛陽城不在「海棠微醉」手中,就是他們三家的勝利。

  「他們的心靈居然扭曲到這個地步了。」蕭芳芳站在那角落裡,嘖嘖地說。

  「每個服的佼佼者,精英家族。何曾丟掉過主城。」周洛冰只是淡淡的一句,染醉已開啟防護陣法,周洛冰用白虎率先控制名門的法師,然後定身咒直接控制住京城世家的治療師。

  「只要挨過三分鐘,洛陽城就是我們的了。」染醉低聲說。那聲音很輕,像是金戈鐵馬裡飄蕩的絲絲縷縷的清澈琴音。

  「準確地說是兩分五十五秒。」她還有心思說笑,白虎在眩暈了對方法師之後,趁著染醉換陣法打出浮空的同時,她將白虎寶寶換成水魔,打出「冰凍三尺」的群體冰凍效果。而染醉則是一躍而起,一招「冥河橫斷」騰起漫天的大霧,讓人陷入目盲狀態,整個屏幕瞬間黑暗,如同在大霧之中。

  周洛冰趁著整個間隙,憑借本能,丟出疾風退鬼,將名門的法師幹掉。

  「我去。」蕭芳芳罵了一句,立刻就是錚錚的弦響。周洛冰無暇顧及裡面的戰況,在洛陽府門口,對方已經是大軍集結。就算是「審判」真有援軍,恐怕也來不及。

  時間,分分秒秒都是珍貴。若是在最後的五分鐘之前,這三家還不能開始撤換旗子。那麼,即便他們滅掉周洛冰、染醉、蕭芳芳,這洛陽城依舊是「審判」的。因為撤換大旗的過程需要五分鐘,且不被打斷。才能算成功。

  三家家族瘋了一樣,妄圖以壓倒性的人數,將這兩人滅在這十里長街之上。而這兩人豈是省油的燈?一個是猥瑣玉虛派。操作以猥瑣見長,地形、時間、掩體,甚至對方的人堆都可能成為她所憑恃的外在有利戰鬥條件;而另一個則是「最神話」這個圈子裡頂級的指揮之一,對於洛陽城的一磚一瓦起什麼作用,如何利用,他太清楚了。

  「靠,你選的這個角度太刁了。他們根本打不到老子。哈哈。掛掉倆了。」蕭芳芳哈哈笑,現在她就是洛陽城的最後一道防線。

  「還有一份五十三秒。」染醉低聲說。

  「我們倒下了。還有妙妙。她的位置足夠殺掉撤換大旗的人。這洛陽城,必得是我們的。」周洛冰說。四十秒之後,染醉率先倒下,因為防護陣法的傷害被對方的狂戰士打出反噬效果。

  沒有防護罩的保護。召喚師脆弱得要命。在小型團戰中有控場極強的召喚師在這種狹窄的巷戰裡,優勢就微乎其微。更何況敵人多如狗。

  在染醉倒下之後,周洛冰堅持了約莫二十多秒,也黑白了。不過,她和染醉一樣,並沒有死回門派,而是靜靜地躺屍在洛陽城府衙的院子裡。

  「還有五十多秒。」染醉密語。

  「我去操作妙妙的好。」周洛冰一說完,率先點的是原地復活,這符她只有兩張。因為貴得很,一張符咒折合人民幣五十塊。她原地復活,立刻瞬回藥一吃,直接就衝進府衙祭天台,人堆裡丟一個魔系冰凍,然後又放出朱雀放大團的火。

  這樣的掃然持續了約莫三十秒。她倒下之後。立刻轉身將蕭芳芳的弓箭拉得錚錚響,專門射殺那些妄圖換旗的人。而染醉也用同樣的方法在周洛冰倒下之後,原地復活,使用他的各種控制陣法拖延時間。

  這樣的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擊,洛陽城已毫無疑問在「審判」手中,縱使三家家族也無力回天。儘管,「海棠微醉」與「染醉流年」的屍體並排躺在那祭天台上,「秒秒秒」還在與人苦戰。但結局已不可改變。

  也就在周洛冰、染醉、秒秒秒拚死守護洛陽城的同時,在荊州城外發生著更激烈的戰鬥。弒殺、誅神幾乎是丟棄了杭州與金陵,全線壓上,對付戰歌。

  戰歌與盛夏則是全軍死守荊州。但荊州這樣大塊的肥肉,怎麼可能沒有別家虎視眈眈呢。首先有此想法的就是煙霞鏡花。煙霞鏡花在打退一波波妄圖奪取蜀州城的敵人之後,部署了足夠的人守城門和大旗之後,立刻通過時空之門撲向荊州,直接繞開交戰的雙方,到了荊州城下,對弒殺、誅神、戰歌、盛夏四家宣戰。四家都請求停戰,被莊羽拒絕。因此在最後的八分鐘時,煙霞鏡花開始攻打荊州城。由於之前攻城器械很足,又有飛行坐騎,攻城很輕鬆。之後,一行人直撲府衙。但在還有一分鐘時,一條系統消息刷過,所有的人都不覺得訝然。

  系統消息:荊州城的大旗正在被「審判」的寶輪N號撤換,五分鐘後,城主若不奪回,審判即將成為新任城主,佔領荊州城。

  這條消息刷過時,周洛冰和染醉正在並肩禦敵於洛陽府前,沒空看。但當她撲到在地時,莊羽卻是發了密語說:美人,你把我算計了。

  周洛冰這才看到這消息,而小黑屋裡一問,刺客小子也正在荊州府祭天台上,為寶輪護駕。之前,寶輪N號,風餐露宿潛入洛陽城與刺客小子會合,三人之力,滅掉了戰歌守旗之人,寶輪N號立刻開始撤換大旗。而戰歌正跟弒殺、誅神打得不可開交,抽不出兵力,偏偏又遇見煙霞鏡花想來分一杯羹,莊羽帶人過來,對他們宣戰。

  「這小子,倒是看的準時機。」周洛冰悠閒地喝了一口茶,倒是對這位徒兒有了更多的一份兒肯定。

  「我說美人,我現在對你宣戰還來得及呢。」莊羽又密語。

  「哈哈,我拖了幾十秒再接。然後請求停戰,你再拒絕,然後你們就沒時間了。再說了,你們不會想跟戰歌合作。與我為敵吧?你要把我們的人做了,可就是幫了戰歌了。到底戰歌的老班子可跟你們沒什麼交情呢。畢竟你們跟盛夏也曾敵對著。」周洛冰這一句丟出去,暗想若有莊羽帶人護衛。荊州城便也是她的。

  「喲喂,我怎麼捨得跟我的美人為敵呢。我這就做個人情,給你們護駕好了。」莊羽豈是不會計算之人,立刻就看到更長遠的利益。

  「那就有勞小莊了。慰勞兄弟們的物品少不了的。」周洛冰這輕飄飄的一句,就為自己徹底取得荊州城奠定了基礎。

  時間一分一秒,這一場轟轟烈烈的城戰,終於以這種奇特而喜劇的方式結束。最憋屈的莫過於弒殺、誅神和戰歌。打了那麼久,雙方都不曾討到好,戰歌還可以,在盛夏的幫助下,取得了江城。弒殺和誅神居然白了。原本的杭州與金陵,他們放棄了,以為一定可以拿下荊州,卻不料最後的荊州城歸屬居然是這樣奇特而讓人哭笑不得。

  最後的城戰結束!滄淮佔據渝州、春城,煙霞鏡花佔領蜀州與滄州。審判則是佔領了杭州、金陵,兩大主城洛陽和荊州都在「審判」的手裡。

  「我去打得太爽了。」蕭芳芳從那死角里爬出來,周洛冰和染醉默默地復活回門派,然後使用佔領城集合傳送來到荊州。

  「老大,哪裡開歡慶會呢?」家族頻道裡有人問。「荊州。」她丟出倆字。一步一步往荊州城裡去。血色殘陽,城牆上那熟悉的旗幟翻飛,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一步一步走進城。荊州城裡的青石板映著巷子裡的斜照,有一種滄桑。而在通向府衙祭天台的巷子盡頭,「風餐露宿」站在那裡,面對著她來的方向。

  「今天表現不錯。再接再厲。」她站到這神級的徒弟跟前。以一種長輩的口吻說。就在取得荊州城之後,寶輪就忍不住向她敘述自己的師弟多麼厲害,一個人弄死了很多比他級別高的,而且還指揮他在什麼時候撤換旗子,指導他怎麼治療。

  「我說過,你想要這荊州城,我與你取來便是。」他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絲毫沒有為人徒弟該有的恭敬與謙卑。

  「多謝。」沉默片刻,略微尷尬的周洛冰終於找到這兩個字來回應。

  他不言不語,只是站在那裡。而巷子裡有歡呼聲,那是「審判」的成員在議論,在說如何拍一張「全家福」來慶祝這勝利。有人在提議在佔領的幾個城池都拍幾張,做成相冊。有人在提議拍視頻。

  他卻再沒有說話,就那樣站在原地,似乎又像是在掛機了。周洛冰站在他身邊,殘陽如血,將兩個人的影子拉長,重疊。

  恍然之間,她想起當年在「冷築」,有一次取得荊州,「汐風無痕」家裡有事,也是這樣站在這裡掛機,一直掛了三天三夜。她就站在他身邊,直到站不住,然後跳來跳去;最後,她去幫人殺了一圈的人回來,百無聊賴坐在他身邊,用當前頻道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知道麼。我這一生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可是,我怎麼跟你說,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唯有變得更優秀,更優秀。以前我高中班主任曾笑我:知識是學不完的,可你每天都火急火燎的,恨不得一口就學完所有的知識。你這樣著急做啥呢。師父,你不知道吧,我只是想變得很優秀,很優秀,然後可以呆在你身邊。

  她後來又用當前頻道說了很多。因為她覺得那很安全,當前頻道不會留下任何的記錄,當前頻道刷新得很快。

  那一次,「汐風無痕」掛機三天,回來時,她正偷偷地抱他。

  他說:長能耐了,非禮師父了。

  她心砰砰跳,嘿嘿地說:「我只是看看這人物造型身高比例。真的,我很純潔的。」

  「此地無銀。懶得說你。」他依舊在當前頻道打字。

  她尷尬得很,就開始轉移話題,說最近三天,他有事出門了,都有哪些哪些人看她走單,想要欺負她。

  「你就瞎扯吧。誰能欺負得了你呢。」他偶爾會用語音,清澈微小的聲音,帶了些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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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0:33:34 |只看該作者
第095章 神秘的族長

  荊州、洛陽,審判狂歡。斜陽下墜,遊戲裡迎來寧靜的夜晚。

  「海棠微醉」與「風餐露宿」站在巷口,在遊戲裡,日頭總是下墜得很快。方纔還是斜陽巷陌,只是眨眼之間,就已經是夜幕降臨。荊州城的街頭巷尾,燈光次第亮起來,由於有了主人,每一個在風中搖曳的燈籠上都有審判的標識。

  而不遠處,有歡聲笑語,有刺客小子與寶輪和家族裡的那些人在一起慶祝。

  「徒兒?你在麼?」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周洛冰終於用密語詢問他。

  他卻沒有答話,依舊在那裡站著,看來是真的掛機了。周洛冰靠在沙發上,只覺得像是經歷了一場真正的打鬥,十分疲累。而蕭芳芳則在城戰結束之後,就立刻嚷著過了她睡覺的時間了,她必須馬上爬去洗澡躺床上去。

  於是,整個廳裡就只剩了周洛冰一個人,靠在椅背上。只感覺從未有過的疲憊。

  她靜靜靠在椅子上。期間,寶輪密語她,問:師父,不來拍全家福麼?你是族長呢。

  刺客小子也密語她,讓她來拍全家福,籠絡一下人,準備下一步的收人計劃了。畢竟「審判」和「海棠微醉」的名氣在這裡,品質保證在這裡。

  她卻不想動彈,只那樣靜靜靠著椅背,裝不在。這樣過了一會兒, 寶輪自言自語:看來師父跟師弟一樣,真的不在。

  她只覺得對寶輪這純真的娃感覺抱歉,自己實在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就這樣坐著。過了一會兒,慢慢地喝了茶。看流水一般從家族頻道上刷過去的種種捧人的語言。她唇角微微揚,這些拍馬溜須的話,她從前在冷築就聽得多了。自家師父總是不屑地丟出四個詞「不過捧殺」。是的。捧殺罷了。

  她就這樣靜靜看著家族頻道,看了許久,才算緩過氣來。直身而坐,開始去收拾接下來的事務。

  她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象徵性地拍了一張全家福,說了一句感謝家族所有成員的話,並且以族長的身份,口頭承諾了很虛無縹緲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重申了自己是個賞罰分明的主。「審判」是法度嚴明的家族。末了,就是陳詞濫調鼓勵大家再接再厲。接著就是讓苦逼的尚書大人多多少少分配一點修裝配買藥的金幣給大家。

  當然,內政做好了,還得有外交什麼的。

  首先,煙霞鏡花雖然也有意要洛陽和荊州。但畢竟他們沒有倒戈相向,反而在兩個城池的去留問題上,幫了「審判」禦敵,這絕對要第一個結交的,因為網游雖然是虛擬世界,但這群雄逐鹿的戰場跟現實一樣,越是混戰的局面,越是需要連橫合縱,然後度過艱難時期。才慢慢做大自己。所以,下一周的城戰,肯定就是劃定聯盟了。無論一個多牛的家族,都不可能抵擋住幾個實力相當的聯盟的滾滾戰場。何況「審判」幾乎沒有家底,這一次拿到四座城,打的就是各個家族的「老子是神級家族」的心理。利用的是時間差,以及一些家族想到得到她這個可造之材的愛才心理。

  而下一周,「審判」四城在手,兩座主城,樹大招風,必定招人恨,說不定對付自己的就不是一家聯盟。自己不能在這樣單幹。而目前最好的結盟對象就是煙霞鏡花。

  所以,周洛冰首先找到了莊羽,說:今天多謝小莊的鼎力相助。

  「美人,你怎麼可以跟我這樣生分呢。」莊羽還是吊兒郎當。

  「親兄弟,明算賬。何況這不是你我的私下的交情,更是涉及了兩個家族的交情與利益。小莊,我是誠心感謝你和煙霞鏡花的兄弟們的。」周洛冰密語莊羽。

  「海棠啊。現在三生石所有人可都說我傾慕於你,為了紅顏,拱手相讓荊州城呢。你說吧,我這傳奇性的人物走到哪裡,這光彩都是擋不住的。」莊羽丟了一行字過來,風馬牛不相及的調侃。

  周洛冰也不放在心上,她很清楚,能這樣開玩笑的人,即便是真的是喜歡,也不是能在一起的。她也調侃,說:「能有幸成招人恨,招人妒忌的紅顏,本宮三生有幸。說真的,明天這裡領了第一筆資金,我是準備給煙霞的兄弟們意思意思了。」

  「海棠,你真的不必跟我這麼生分的。你要曉得,這整個煙霞鏡花遲早都是你的呢。」莊羽又調侃她。

  「一碼歸一碼,莫說我還沒娶你,就是我娶了你,這煙霞鏡花,本宮也不能隨意染指的。」周洛冰十指如飛。

  莊羽呵呵笑,說:「你到我們家族大堂來吧,蜀州城內,大家都說既然這次都這樣,他們的尚書大人又對」海棠微醉」有這樣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那麼,以後就跟『審判』是朋友,是聯盟,誰敢欺負『審判』,就是欺負『煙霞鏡花』,必須修理。大家這麼決定,所以,更想見見你呢。」

  「既然煙霞鏡花誠意邀請,恭敬不如從命了。」周洛冰發了信息過去。便隻身返回蜀州城。因為城戰已經結束,時空之門已經關閉,要去自己家族沒有佔領的城池,只有跑著過去,當然佔領方邀請的話,是可以使用對方的城池傳送進入的。

  莊羽發了邀請指令,周洛冰便去了蜀州城。煙霞鏡花果然是大型家族,一百七十來號人在城裡嘰嘰喳喳地PK,練技術,看到周洛冰過來,就有人起哄喊「莊羽」的名字,這倒讓周洛冰想起上學時候,知道誰喜歡誰,大家總是起哄喊名字的。那時,她也曾被人喊過名字,是喊給隔壁班一個愛臉紅的男生聽的。

  「你們尚書大人呢?」周洛冰穩得住,聲音平靜。這種場面,在上初中就見過了。她也算是皮膚細膩無暇。五官和美的女孩子。

  「前面呢。」有人回答,那語氣裡滿是曖昧的笑。

  周洛冰不理會,只是找到了莊羽,在他們開的慶祝大會上。以友好家族「審判」族長對「煙霞鏡花」表示感謝。

  大家自然是一陣起哄。周洛冰也沒太在意,只是問莊羽:這聯盟的事,你們如何看?不知你們的族長是個什麼意思。

  「我們族長啊。他老人家忙。那劍客號都是我在雙開練級的。我們家族的人就沒見過族長上線。所以,我就可以全權代表整個煙霞鏡花做決定了。」莊羽這才透露出這麼一個驚人的秘密。這煙霞鏡花的族長竟然從不曾上線。這讓周洛冰不由得猜測這族長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是因為工作忙,或者是因為他根本就是別的區大神人物。周洛冰越發覺得這煙霞鏡花很神秘。

  「即便這樣,你也應該知會你們族長一聲吧。畢竟,審判的敵人很多,我『海棠微醉』就是個亡命徒。煙霞鏡花若是跟我們結盟。肯定會多很多麻煩,很多敵人。」周洛冰按照程序,陳述利弊。

  莊羽呵呵一笑,說:「你放心了。我家族長憐香惜玉得緊。他求之不得呢。」

  「呵呵,倒是個妙人了。」周洛冰跟登徒子似的。品評了一下對方族長。

  「哈哈哈,他要知道你這樣評價他,肯定樂瘋了。」莊羽又拿出招牌式的誇張哈哈笑。

  周洛冰卻是沒有過多糾纏於這個問題,而是三言兩語又重申了一下兩家結盟的事。莊羽再三打包票。她這才以家族慶祝為由,離開了蜀州城,回到了荊州。

  染醉已經處理完獎金發放。寶輪已經去睡了,刺客小子則是值夜班,已經很敬業地巡查自家網吧裡的情況了,風餐露宿貌似還在掛機。

  「你去找煙霞鏡花談結盟了?」染醉處理完事宜。走到她身邊,用隊伍語音詢問。

  「嗯。連橫合縱,這是大勢所趨。我們已樹敵太多。必須要有盟友。」周洛冰慢騰騰地說。

  「盟友是一定的。可,為什麼一定是煙霞鏡花?」他用微不可聞、近乎自言自語的語氣說。

  「時機成熟罷了。再說,你清楚,我必須第一個找煙霞鏡花。雖然。我知道,最開始你跟煙霞鏡花的人有所牽扯。後來跟我混在一起,與煙霞鏡花的人少了往來,這會兒聯盟,你覺得尷尬。但這些都沒啥,我們不是敵人,而是並肩禦敵,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周洛冰說,毫不迴避染醉曾經跟煙霞鏡花走得很近的事實。

  「只是恰好與煙霞鏡花的高層有些熟悉而已。並沒有多大的交情。」染醉語氣十分平靜。

  周洛冰也不說啥,只是問起煙霞鏡花的族長是個怎麼樣的人,怎麼聽莊羽說這人還沒上過線。

  「以前在別的區有接觸過。人不錯。」染醉的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不自在。

  「哦。煙霞鏡花的建制很成熟。早看出不是新貴。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周洛冰詢問。她心裡其實有一種微小的希望,希望這是一群熟人。畢竟,染醉這樣的人都能跟煙霞鏡花有所牽扯。而能讓他買賬的,在「最神話」裡,想也想得到。

  「他們改了家族名稱,就是想重新開始,我也答應過他們族長,不透露的,希望海棠不要怪我。」染醉很直接地說。

  周洛冰也早知道是問不出答案,所以也沒太在意。染醉也及時轉了話題,問:「一家怕是不夠。我們要不要再找?」

  「這個盟主可不能讓我們來做。畢竟,我們拿城的目的又不是虛榮心作祟,只是為了資源,沒必要操那份兒心。」周洛冰很明確自己要的是什麼。因為情況危急,她已經一切實用主義,功利主義了。

  「嗯。今天累了,你早點睡。結盟的事,不急。」染醉的聲音依舊不疾不敘。

  「好。我也有些累,明天還有別的事要辦,可能晚上線,審判的事就交給你了。」周洛冰交代一下,就下線洗澡去。

  洗澡時,她一直在糾結滄淮的事。到最後,還是決定看滄淮的態度。不過,依照自己對陳汐華的瞭解,他怕是不肯跟任何人結盟的。那麼,即便滄淮是最好的人選,結盟的可能性不大, 但不結盟,也不能樹敵。莫說滄海無念是陳汐華,即便他不是,也絕對不能與這個家族為敵。

  她想到這些,終於釋然,很疲累的她終於在十二點之前躺到床上,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間,電話響了,不大的聲音,卻讓她一個激靈就醒過來,顧不得開燈,逕直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居然又是屏蔽號碼的。她第一直覺就是:顧汐風這傢伙又來陰魂不散了麼?

  不過,她這一次想到他卻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他只是顧家老五,麻煩的公子哥。現在卻更多了「汐風無痕」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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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0:33:47 |只看該作者
第096章 是誰給你的勇氣啊

  顧汐風原本之於周洛冰只是一個權貴之家的公子哥。公子哥的目中無人、清冷疏離、挑剔講究以及麻煩不斷,他都免不得有。通常公子哥沒有的好看相貌,他倒也是有了。

  不過,周洛冰原本不是太計較的人。她在懵懂的年齡,忽然遇見陳汐華那樣優秀的人,驟然就喜歡上了。一個女子,若沒有喜歡過一個男人,那麼,無論她多少歲,她都還是懵懂的孩子;而一旦喜歡上一個人,迅速就成為柔軟、善良、懂事的女子。周洛冰雖然才十三歲,但遇見陳汐華的那一瞬間,她就恨不得自己已經長大。並因此常常模仿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週遭,去處理事情。久而久之,她發現自己已經長大,心似乎已經滄桑。眼光毒辣,看周圍的人能清晰地知道他們的目的與居心。同時,她對周圍一切都有一種俯視,對人有難得的寬容。

  所以,她其實對顧汐風的身份、壞脾氣、清冷疏離的公子病,並不在乎,也不並排斥。在她的意識裡,顧汐風的外在一切都是環境使之然。

  然而,她不在乎,並不代表她就無所謂,任由週遭的危險肆無忌憚。周洛冰是個簡潔的人,她不喜歡麻煩。而顧汐風的身份與家族本身就是一堆堆的麻煩。並且她自己還沒跟顧汐風的交情好到可以為了彼此的情誼陰謀陽謀地承受一切。

  如果不是非常必要,她懶得認真動用自己的智慧,認真地謀劃什麼。她從小的那份兒敏銳與直覺、以及對於長成優秀女子的那份兒執著。讓她足以在這紛紛擾擾的世間游刃有餘,而區別只在於她在乎或者不在乎,出手或者不出手。

  周洛冰此前自認為自己跟顧汐風沒什麼交情,不過就是在芸芸眾生裡遇見了。而遇見一個人。並不代表什麼,我們每天都要遇見很多人。再說,他又是陳汐華那圈內的人。自己與陳汐華的不可能,直接導致她懶得跟這圈裡的任何一個女子或者男子有絲毫過多一點的眉眼神色的交情。

  於是,楚河漢界,將他擋在自己的生命之外,這就是周洛冰的決定。

  然而,周洛冰想不到的是在這一場來來去去裡,一段曾經最美好的遊戲風雲歲月。那人不是陳汐華,居然是顧汐風。於是,那半年裡的點點滴滴,讓顧汐風在她心裡糾結。是啊,即便是要與他楚河漢界。他卻已不僅僅是一個過客了。

  這深夜來電,隱藏號碼的做法,頗像顧汐風的作風。

  她猶豫一下,接起來,用很平靜地口吻問:「哪位?找誰?」

  那頭倒是沒人說話,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聲響。那邊像是安靜很空的大房子,有在放音樂,很小聲的音樂。但周洛冰聽出來是在昆曲的《牡丹亭》選段裡的《遊園驚夢》,咿咿呀呀的戲曲作為背景。這倒讓周洛冰不太確定打電話來的人是顧汐風。畢竟,她可想不出這是個喜歡聽昆曲的男人。她可以想像他彈鋼琴,甚至打架子鼓,或者撫個古箏什麼的,但就是沒想過他是喜歡聽這種咿咿呀呀的帶著濃郁的女子氣息的戲曲。

  「到底哪位?你是不是打錯了?」周洛冰耐著性子試探性地問。對方依舊沒有說話,他似乎放的是戲曲的片段。《遊園驚夢》剛完,又換了《貴妃醉酒》,那倒是華麗的唱腔。

  「不回答,我掛電話了。」周洛冰沒什麼耐性。她最反感這種故作神秘的。

  「是我。」那邊終於有人急忙地出聲。

  只是這兩個字,周洛冰就聽出是顧汐風,只是那說話風格跟平時有點不同。不過,這個男人其實很百變的,她是知道的。

  「你誰啊你?」周洛冰雖然聽出來,卻還是毫不留情面,直接了當地問。

  他倒是頓了一下, 還是誠實地回答:「顧汐風。」

  「哦,是你啊。這麼晚了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她問。她其實很清楚,這樣的問話最容易惹人生氣,最容易傷人感情。

  果然,顧汐風沉默了。她立刻快馬加鞭,又說:「沒什麼事的話,我掛電話睡覺啦。」

  她說得輕鬆,心裡卻忍不住激動酸楚,這是自己的師父,並肩作戰,一起在八荒六合看出許多日落日出的人。她甚至記得他笨笨地唱歌,低低的聲音,緊張地問:「好聽不?」

  「等等。」顧汐風聲音比之前大很多,語氣也有些著急。

  「我說,你能爽快點麼?有什麼事,速度點嘛。現在很晚了。」周洛冰語氣有些不耐煩,心裡卻不是滋味,總覺得微微疼痛。那大半年,雖然是虛擬的遊戲世界,可誰又能否認那樣的美好。何況,他的2000多家「風痕」,更是將她的心徹底攪亂。

  「我只是想看看你睡了麼。」他語氣低下去,還輕歎一聲。

  周洛冰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特別罪過。這人顯然是從之前她幫人代打之中懷疑了她可能是「玉虛魔女」,所以才會這樣糾纏不休的。她可不認為臉上那一點點的美貌可以讓人「但覺眼前一亮,明艷不可方物」,更何況顧汐風的性格很冷漠,對女子也是如此。昔年,寒腿大爺也是說過的。那時,寒腿大爺說無論是現實還是網絡,都有太多的女子抱著功利的目的,假愛之名接近他。他又是那麼敏銳的人,對女子越發失望。

  「哦,已經睡了。」她的語氣軟下來,卻始終是忍住詢問他到底怎麼樣了。因為注定要相離的人,就不能有太多的關心。

  「這就好。」他似乎也是找不到話,所以,隔了一陣才說了這一句敷衍的句子。

  周洛冰覺得時機成熟,應該可以說掛電話了。但她還沒說出口,顧汐風忽然又問:「你媽媽身體怎麼樣了?」

  「恢復得很好。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她回答。暗想明天得要去買火車票,近期之內務必要盡快去錦城。

  「那就好。」他說,語氣似乎輕鬆了一些。

  又不是他老娘,他輕鬆個什麼勁兒的。周洛冰嘟了嘟嘴,這一次還是沒說出要掛電話睡覺,顧汐風還忒自戀地說:「你別擔心我,我很好。就是短期內不能回渝州而已。」

  周洛冰只覺得一陣陣的天雷從頭頂劈下來,又覺得有一群烏鴉列隊從頭頂飛過。她很想問:顧同學,是誰給你的勇氣啊,讓你這樣沒臉沒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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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0:33:59 |只看該作者
第097章 下狠手

  周洛冰終於是忍住問他「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如此自戀,如此猖獗」,她很平靜地說了不鹹不淡的一個「好」字。

  周洛冰自認為自己這個「好」字的語氣拿捏得當,足可以有拒人千里的疏離,讓聽者為之憤恨鬱悶。可顧汐風真不是一般人啊,似乎根本沒聽出這個「好」字所包含的深刻意義,依舊特別自來熟地叮囑:「你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啊。」

  「這人抽了,到底是看上我了,還是已認定我就是「玉虛魔女」,所以才這樣猖獗?」周洛冰立刻從他的舉動來分析。

  她立刻就意識到顧汐風的性格與挑剔勁兒,以及對女人那種不喜歡與防備勁兒,哪裡會隨便看上一個不相干的女子。雖然那女子看起來還算是眉目得體。

  那麼,他這種舉動就只能解釋為:他認定她是「玉虛魔女」,才這樣糾纏不清,才這樣特別自來熟。

  可是,自己應該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任何證據才對。就算是蕭芳芳也不知道當年自己到底是玩什麼的。因為她玩「最神話」時,蕭芳芳同學正眼巴巴喜歡著張俊彥,每天想著怎麼樣在一起。宿舍裡的另外兩個,一個是埋頭苦讀型,一個是錢鑽子型,都是恨不得把知識和金錢都全部裝進自己口袋裡的傢伙,對於周洛冰打什麼遊戲,她們是一概不知的。只是有一天,她們發現周洛冰不往網吧跑,竟然早起去圖書館,埋頭苦讀去了。她們很驚訝,問:「受什麼刺激了?」

  「姐好得很。玩歸玩,學業不能荒廢。你以為姐是常人?」周洛冰從大堆的新聞心理分析書籍中抬起頭,十分鄙夷地掃了她們一眼,很淡定地說。

  她們撇嘴反鄙視,便不再追問她為何不玩遊戲。其實。周洛冰清楚,宿舍裡的這幾個女生看似大大咧咧,似乎互相不關心,但她們卻都是玲瓏的人。有些可能的傷口,她們是不會撕開的。所以,對於為何驟然離開遊戲,從此之後,再不觸碰。蕭芳芳不曾問,宿舍裡的姐妹也不曾提。

  她們是那段歲月跟她最親近的人,亦未能知曉那點點的蛛絲馬跡。而其餘的人。更無從知曉。

  所以,她幾乎可以斷定顧汐風只是從她的操作風格上,以及他自己的感覺上來試探她是「玉虛魔女」。他的這種種舉動,不過是在不斷試探。或許,「人猿泰山」那種交心式的談話也是一種另類試探。

  周洛冰幾乎可以肯定顧汐風沒有證據證明她是「玉虛魔女」。那麼,她絕對也不會留任何證據給他,也一定會十分從容不迫地抵死不認。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足可以讓任何一個韌性極強、耐心極好的人崩潰。

  周洛冰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堅韌與堅持,讓自認為自己直覺敏銳、判斷準確的顧汐風同學對自己的能力出現質疑,對自己的人生出現幻覺。

  周洛冰自顧自想。樂在其中,倒是忘記要跟這曾經的師父楚河漢界的心酸。顧汐風說了那一句「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之後,卻見周洛冰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連呼吸都那麼平順。顧汐風就納悶了,這人不是該有點反應麼?於是,他等了等,周洛冰還是沒反應。既沒有害羞,說別的話掩飾,也沒有斥責他,更沒有急著要掛電話。

  顧汐風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傢伙可能太困睡著了。於是試探性地輕喊:「周洛冰?」

  那聲音很輕,如同清晨的薄霧瀰漫出的晨花,歲月裡開出的嫩芽,清風過境一樣的輕柔、清澈,像是在天際的聲音,好聽得不慎真實。如同當初的「汐風無痕」。他幾乎都是打字。不怎麼說話,但偶爾兩人單獨相處時,他會說一兩句,那聲音就是這樣好聽。當時,周洛冰還暗想這「醉神話」開發組也算是人才了,這聲音系統弄得這樣好聽,聽得人蝕骨銷魂的。現在才知道,那就是人家顧汐風自己的聲音啊。說起來還真是慚愧,她將他錯當成陳汐華那麼些年。

  「周洛冰?睡著了?」他見她沒有回答,於是又略微大聲一些問。

  「哦。是有點睏。」周洛冰打蛇隨棍上,立刻就裝出睡眼惺忪聲音回答他。

  「嗯,我知道你累了。現在也很晚了。你休息吧。」顧汐風很體貼地說,那語氣忒溫柔,可一點都聽不出這是個冷漠疏離的傢伙。

  「好。再見。我掛了啊。」周洛冰話音剛落,也不等顧汐風反應,直接就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周洛冰忽然覺得鬆了一口氣,情緒卻是一下子低落了。想到自己這樣對待的人是真正的「汐風無痕」,她就覺得心裡微微疼痛。

  她不是個傷春悲秋的女子,雖然討厭薛寶釵似的做作,自以為是,但她也從不喜歡林黛玉似的哭哭啼啼。她是個淡然,且很有能力的女子。遇見事情,第一時間是尋找解答的最佳方法,而不是情緒波動頗大,從而影響很多事情的結局。如果她有重大的情緒波動,便必定是太在乎的那個人傷了她,或者是生離死別,諸如此類的大事情。

  然而,她確實也沒時間悲秋傷春,因為顧汐風同學覺得自己很體貼,但周洛冰連一句感謝都沒有。這個小氣的男人越想越覺得憋悶,就無端地跟周洛冰計較起來。於是,又打電話過來。

  周洛一看來電顯示,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師父有一種可以逼瘋人的潛質存在。她看著手機一遍一遍震動,到最後,她實在沒轍,便接起來,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正是睡眼惺忪。

  他略帶責備的寵溺語氣,說:「看來是真累壞了。好了,乖,晚安。我掛電話了。」

  周洛冰從頭到尾還沒反應過來,也沒說過一句話,顧汐風就自顧自地掛了電話。周洛冰愣愣神,然後才恍然明瞭:這男人定然十分看重自己的面子、自尊以及他人對自己的尊重。剛才以為自己是裝睡的,所以有點怒,這會兒打電話來確定她不是在欺騙他。就心滿意足地掛電話了。

  這傢伙——,周洛冰撇撇嘴,為自己剛才裝睡失去激怒他的機會而懊惱不已。因為要楚河漢界,首先就要表現出對他的不待見吧。雖然。不待見他,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一株果樹長得再茂盛,有些枝條長的再強壯也是該剔除的,不然就會影響整棵果樹的美觀、也會影響果實。人一生中的際遇、感情亦是如此,有些不能放手,有些則必須放下。而自己與顧汐風本就是一段錯誤,雖然有了美得如同純淨的藍天一樣的浪漫遊戲歲月。但一開始是錯,那麼都是錯。

  周洛冰輕輕閉上眼,心裡有一種化不開的難過。她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上,不由得歎息一聲,對著空氣輕聲說:「師父,對不起。」

  她一說出這話,淚頓時濕了眼眶,心裡有莫名的疼痛。那麼錯認他的半年多。她把太多的心思都花在彼此的相處上。那些點點滴滴的美好那樣清晰,清晰得如同烙印。

  於是,周洛冰失眠了。輾轉反側了許久。還是睡不著。於是,她開電腦上線轉轉。凌晨兩三點,在線的人比白天少了很多。染醉、寶輪都不在。只有刺客小子的號還在,但他人到底在不在,這就不清楚了。因為他是開網吧的,他的號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沒下過線。

  「瀟灑?」周洛冰在密語頻道跟刺客小子打招呼。刺客小子沒點反應,看來已經睡著。

  周洛冰百無聊賴,準備找個任務做一做,升升級。看看運氣能不能拿到一切隨機的好運任務,得到千金難求的材料、技能書什麼的。

  不過。一個人做任務,經驗會少,而且又特別無聊。所以,周洛冰扒拉了一下子記得好友列表,看看可以拖誰出來一起做任務。

  其實,她的好友列表裡只有寥寥幾個人。染醉、寶輪、刺客小子、莊羽、滄海無念、風餐露宿。滄海無念是陳汐華的號。大多數時候是他的助理在搭理,自然不必找他;至於莊羽,現在是合作關係,不是緊急情況,她也不必找他。

  哦,看來只能抓自己的大神徒兒了。只不過這傢伙之前像是有急事,突然就掛機了。這下子也不知道回魂了麼。

  她發了一個舉著爪子大笑的表情,喊:徒兒。

  「風餐露宿」立刻就回了一個問號。她笑嘻嘻地說:走,跟師父殺怪升級去。

  「速度去睡。」風餐露宿沒理會周洛冰的熱情邀請,反而是命令式地來了這麼一句。

  「雖然你為審判立下了汗馬功勞,取得了荊州城。可是你小子說話也太不懂禮貌了。好歹我是你師父,好歹你跟我裝備相當也未必是我對手。無論是對你師父、還是對一個與你旗鼓相當的對手,你這麼說話都是讓人不爽的。」周洛冰飆了一下手速,丟過去。

  「寶輪說你累了,去睡了。怎麼這會兒就上來了?」風餐露宿繼續無視她這個師父。

  周洛冰暗想恐怕自己是這個世上最悲催的師父了,於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去跑任務,懶得帶這個不上道的傢伙了。不過,她不理會這個逆徒,卻不料這逆徒一掃平時惜言如金的表現,又追問:「你失眠了?」

  「算是。」周洛冰言簡意賅,因為她剛遇見十來個弒殺、誅神的人,他們看到她,像是蒼蠅看到案板上的肉,立馬就撲來了。

  周洛冰則是不負眾望,直接將這些蒼蠅輕輕拍死。這才轉過來說了一句:「算是。」

  「失眠是想太多,導致大腦皮層神經興奮所致。看來,你是想念誰了。」風餐露宿居然開始碎嘴了。

  周洛冰不由得問:「你是本人?」

  「是啊。」他回答。

  「真不像你啊,徒兒,現在的你真碎嘴。」周洛冰嘖嘖地說。心裡卻是嘀咕:還不是顧汐風害的。明明她已經迷迷糊糊進入夢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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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全面抽風

  「這叫關心。我不是碎嘴囉嗦的人,若一個字能說清楚的,何必多費唇舌說倆字?」風餐露宿振振有詞。

  「你真是本人?」周洛冰又問。

  「是。」他說。

  「可真不像。」周洛冰說。是的,這傢伙給她的感覺可真不是這樣的。

  「你很瞭解我?自以為是。」風餐露宿回復速度倒很快。

  「我懶得瞭解你。不必深交的人,就隨隨便便馬馬虎虎感覺一下的,哪能用心呢。你呀,別把自己當我多重要的人。」周洛冰一串字丟出去,言語頗為惡毒。她倒真想測試一下這「神域」遊戲的頂級大神會不會生氣,生氣起來又是什麼樣子呢。可是,她等了好一會兒,「風餐露宿」都沒有再回任何信心。

  莫非此君生氣就是不理人?如果是這種表現,那麼,他真不是個好玩的人。周洛冰聳聳肩,覺得自己還是去跑任務要緊。也不能繼續跟這傢伙扯沒用的。現在,她可是有仇家無數,如果不警覺點,可能會被人偷襲。

  周洛冰平時是不跑任務的。因為跑任務雖然有點錢的獎勵,但經驗很少,技能點更少。雖然可能有機緣獲得好東西,但那種機緣就是五百萬彩票的概率。所以,在前期的瘋狂升級階段,幾乎沒有人會選擇跑任務。都是刷怪、刷副本升級。並且在有些服務器,還有人專門為了幫人刷怪升級,收錢呢。

  但也有人會跑任務,會夢想自己是中那五百萬彩票的幸運兒,或許會拿到一本失傳已久的技能書亦或者上古遺失在人間的神器。

  比如,今晚被顧汐風那電話弄得徹底沒有睡意的周洛冰就抱著這種僥倖的心理,來跑跑任務。她跑的不屬於遊戲的主線任務(主要劇情任務,大劇情任務)。主線劇情屬於簡單任務,獎勵與經驗都不會太多,基本上都是固定的, 什麼奇遇之類的事。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主線劇情的。所以。周洛冰選擇了難度最高的灰色任務。(最神話裡的任務,綠色是最簡單,屬於主線劇情任務;次之稍複雜一點的是藍色的支線任務,再接下來就是淺綠色,然後金色,最難的就是灰色)。灰色任務最難。任務裡出現的怪與人物等級相同,基本上都是五星級怪物(一顆星代表一層的血,最高級別是六星),大多數的人操作不好。基本上就是死在這怪的手裡。所以,這種任務要能過,都得是組隊,組團。但在前期跑任務實在不划算,所以,沒多少人願意浪費時間來組隊組團。因此,組隊組團過灰色任務屬於理想境界。

  周洛冰隨便找了個相對簡單點的灰色任務跑一下。這才剛接了任務。往下一處趕。對面就有一群人來,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弒殺和誅神的。

  周洛冰正準備打一打,帶死幾個再說。但她還沒出手,橫斜裡又跳出來一夥人,為首的一人是狂戰士,聲若洪鐘:「敢對我們大嫂不敬,活膩了。」

  說罷,那狂戰士輪著大鐵錘,嘩啦啦就一路打過去。然後兩幫人就火拚了。

  整個場面十分戲劇。周洛冰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們雙方毆打完畢。當然,弒殺、誅神來的人明顯沒有煙霞鏡花的人多。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什麼的,煙霞鏡花的人就完勝了。

  那扛著鐵錘的狂戰士一個箭步躍過來。周洛冰本能往後一退。開玩笑,她可是仇家無數,誰曉得他會不會臨時倒戈,給她來那麼一大錘子。她是召喚師,沒有防禦的。這一錘子下去,就離圓滿不遠了。

  「啊,大嫂。是我冒失了。」那狂戰士往後一退。立刻道歉。周洛冰這才搞清楚,剛才這廝喊的那句口號裡的大嫂指的是自己。

  「我去。你大半夜的,別嚇人。誰是你大嫂呢。」周洛冰也不客氣,一串字在頭頂冒出來,她用當前頻道問。

  「哦。我們喊莊羽是大哥,這個——」那狂戰士解釋了一下。

  果然是莊羽這個死小子,以這種方式來黑她,讓她不得不跟煙霞鏡花扯上關係。陰險毒辣得很。周洛冰在心裡咒罵了一下莊羽,便很認真地問那狂戰士:「我記得莊羽只是你們的尚書吧?」「嗯,是啊。」那狂戰士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們族長才應該是大哥吧。你們這樣喊尚書大人是大哥,這個似乎不太好呢。」周洛冰將這個問題拋給這狂戰士。

  「可是......」狂戰士似乎陷入了思考。

  「嗯,規矩不可廢。你們——,可都反思一下。」周洛冰這會兒不用打字,逕直用當前語音頻道說。

  那些人不自覺地都在思考。她倒是自顧自跑路,卻才走出兩步,便有人哈哈笑,說:「海棠美人,若你覺得尚書這個職位太低了。那為了美人,我謀反也是可以的。」

  來人正是莊羽,一襲的火紅時裝,妖嬈得很。

  「喲,本不是紅顏故,卻怪紅顏誤。你可別往我頭上扣什麼的。還有,別迷戀姐,小心,姐夫會揍你的。」周洛冰丟出這句話。

  「姐夫?你指的是那個染醉?他可比我沒情趣多了。再說,他一個冥劍客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呢。我可是這八荒六合,戰鬥力最持久的哦。」莊羽笑嘻嘻地說。那語氣有多蕩漾要多蕩漾,尤其是最後一句,他可是咬得曖昧。

  「你的計謀低了點。我很嚴肅認真地告訴你:別算計我,你會哭的。」周洛冰懶得跟他說廢話,更不喜歡跟算計自己的人調情什麼的。何況,她再怎麼著,還是個小姑娘,還沒有皮糙肉厚到可以安然地面對男人的曖昧的調笑安之若素、淡然處之。

  所以,莊羽這個人什麼都好,但這一點來,太不討喜,甚至讓周洛冰有莫名的不喜歡。

  「我的赤誠之心,你怎麼就覺得是在算計你呢!」莊羽聲音很輕,帶了幾分無可奈何。倒像是真受了委屈。

  「別的話,我不多說。所有算計我的,都會知道,我對世間的法則與規矩根本沒有任何的興趣。何況這還是遊戲。好了。別打擾我閒逛。」周洛冰將這句話丟給他。徑直使用城池傳送,從荊州城外去了洛陽城。

  她交任務的地點正好離洛陽好近一些,於是就從洛陽城出發。剛交了第一個任務,風餐露宿就發了密語:快去睡。

  「喲,徒兒,你活了啊。」她調侃。暗想這傢伙終於是忍不住了。

  「我餓了,去煮麵了。」他說。

  「哦。你繼續。我跑任務。」周洛冰回答,認真對付開出來的任務怪,七色的冥界蝴蝶。

  「你速度去休息。明天晚上還要戰場對戰的。」風餐露宿提醒。

  周洛冰也覺得自己似乎該去睡了。明天白天要辦事,明天晚上要團戰。即使沒有睡意,也該去躺下。但她實在騰不出手來打字,應付一隻冥界蝴蝶已經吃力,何況是七隻,更要命的是這附近有敵人在眈眈相向。

  風餐露宿約莫是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周洛冰回答,便問:「你說人與人之間不應該那樣沒禮貌。你說你是我師父。可是,你這算什麼,你是不是一向對人都這樣馬虎,這樣隨便?你是不是認為人與人之間是無關緊要的?」

  周洛冰只抽空掃了一眼,就驚訝:我去,這還是我的徒兒?整個一怨男呢。

  然而,她還是不能打字回答。因為情勢危急。

  風餐露宿卻不依不饒,像是前些日子裝酷憋得太凶了,現在是廢話極多。他又說:「我聽寶輪說你很累。要去睡了。現在卻又上來,讓你睡不著也去躺著,你也不理會。難道你不知道打遊戲會讓人越大越清醒麼?還是你很天真地覺得玩累了就能睡著了?」

  周洛冰忽然覺得「風餐露宿」是唐僧附體了。她好不容易弄死了五隻蝴蝶,連戰利品都來不及收。旁邊觀望的那幾個就趁她藥品冷卻時間撲了上來。

  趁人之危!早知道他們會這樣做。周洛冰早就計算好了。可就在這一瞬間,橫斜裡來了一個人!嗯,正是「風餐露宿」同學,居然已經二十六級了。

  他什麼話都沒說,抬爪就打啊。兩個頂級操作的召喚師,將周圍是六個人拖入戰局。不一會兒。這六個人死回去了。

  周洛冰頂著一絲的血皮。翻撿著七隻蝴蝶的屍體,沒找到什麼好東西。便開始交任務。

  「我說,你聽我說話沒有?」風餐露宿大約對於周洛冰的無視很憤怒,這會兒都用當前語音了,那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好,雖然這傢伙聲音聽起來還不錯。

  「嗯啊。怎麼了?」她問。

  「你難道不該有點什麼反應嗎?」他問。

  「什麼反應?」她故意這樣說,逗一逗這傢伙。說實話,她現在特別想看這人生氣。

  風餐露宿忽然就沒說話,一襲很劣質布料的門派小號衣服讓這位「神域」遊戲的操作大神沒有一點大神該有的風采。

  周洛冰交了任務,NPC很吝嗇只給了一些冥界的蜂蜜,這對周洛冰來說沒用,但可以給寶輪,這可是製作瞬回藥的好東西。所以,她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收好。

  「你是不是特別不在乎別的情誼?覺得人與人之間是可以輕易抹掉的?然後,你轉身,就是另一個晨昏,前塵往事,全都可以在你心上了無痕跡?」風餐露宿很認真地問。

  周洛冰忽然覺得這事有點嚴重,這孩子似乎是情商不高,而且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

  「你這是怎麼了?剛才的情況,我怎麼回答你呢?你沒看到旁邊幾隻蒼蠅在麼?」周洛冰覺得不能再逗這傢伙,於是很認真地說。

  「沒什麼。你快去休息吧。睡不著也躺著,一會兒就可以入睡的。」他說,語氣緩和了不少。

  「哦,好吧,乖徒兒,你也早些睡哈。」周洛冰也覺得這任務沒什麼好做的,自己明天還有不少事要處理,現在必須得去睡了。自己可沒閒工夫陪這似乎有點偏執傾向的徒弟廢話。

  於是,她沒等「風餐露宿」回答,就徑直返回洛陽,果斷下線。

  其時,已是凌晨四點,窗外透了些許的亮光,天約莫就快亮了。周洛冰躺下,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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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有今生,沒來事

  第二天清晨,周洛冰在鬧鐘聲裡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

  事實證明,熬夜是一件苦逼的事,尤其是在炎炎夏季。熬夜爽了,白天卻就像飄在雲裡,一點踏實感都沒有,頭腦昏昏沉沉的,擦再多的清涼油都是枉然。

  周洛冰打電話叫服務員送了早餐,在吃早餐時,她就想摸回床上去躺著。若不是前一天跟爸爸相約今天要回去清點家裡的財物,準備搬家什麼的,她怕立馬就得撲上床,與床緊緊相擁。

  都是顧汐風那傢伙害的,非得大半夜打神叨叨的電話,看來以後晚上睡覺要關機,再弄個別的號碼專供熟識的人急事使用。 周洛冰一邊哈欠連天,一邊愉快地這樣決定。

  在臨出門前,哈欠連天的她照了照鏡子,覺得這副樣子去醫院,肯定得讓父母擔心,所以,她又洗了冷水臉,勉強在臉上進行了一下簡單「裝修」,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這才頂著炎炎烈日去隔壁醫院拜見自己的母上大人。

  日頭已經老高,病房裡的病人一天的輸液日子已開始。媽媽恢復得很好,但醒腦與消炎的藥水還是必須用上,所以,一天之中,她還是有些藥水必須要輸。因為開顱手術最怕的就是反覆。基本上來說,術後感染導致水腫,第二次再動刀,活下來的幾率就小。

  周洛冰到病房時,媽媽正在向撒嬌,很委婉地問:「可不可以不輸?我覺得我好了。」

  那語氣像是個清早懶床不願去上學的小女孩在跟自己的父親說『可不可以不要去上學』。

  「寶啊,別任性了,醫生說過可能有反覆的。」爸爸語氣很輕,充滿寵溺。

  「可是,我真的好了。」媽媽嘟囔。

  爸爸又耐心地說:「現在鞏固得好,以後就不怕。現在不牢靠點,以後有個啥,可就不好治的。」

  媽媽不說話。只嘟了嘴。爸爸又說:「你還要看咱們的女兒找到好歸宿,找到幸福。還要幫她帶孩子呢。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麼?啊?」媽媽沒說話,低下了頭,有些顫巍巍地將那有留置針的一隻手伸給護士。護士妹子臉上露出笑。又是一陣安慰說:「阿姨,您是我見過的恢復得最好的,這認真配合,出院了,得是長命百歲的。」

  媽媽只是強扯出笑,緊緊抿唇。周洛冰在病房外看到這一幕,一邊是羨慕爸爸媽媽這樣的感情。一邊是為媽媽心疼。她向來不是這樣任性撒嬌的女子,怕是這輸液久了,十分疼痛,她才這樣略略耍了小性子。

  「媽。」周洛冰推門進去,抑制住內心的起伏。媽媽是這樣良善的女子,因為想到她,便是再大的苦都忍了。周洛冰猶記得她手術後醒來,忽然說:「我迷迷糊糊的。總是告訴自己要努力,冰兒還沒有嫁人,還沒有成家立業。沒有媽媽的孩子總是可憐的。」

  她說得那樣慢。周洛冰費了好大勁才忍住了要掉下來的眼淚。

  「丫頭,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才八點過。」媽媽立刻說,看看她又說,「沒睡好吧。 這臉色不好。」

  好吧,氣色不好,再怎麼進行「面部裝修」還是不行的。

  「媽,沒事。天氣熱了就是這樣,睡不安穩,我一會兒辦完事。困了就補覺。」周洛冰坐到床邊。

  媽媽臉上全是笑,那笑容裡有不經意的面部略微扭曲。周洛冰看得心酸,想必這是極其疼痛的。之前,她幾乎昏迷,那些疼痛便是模模糊糊的遙遠,轉換成一種壓抑的沉重與難受。而今。她日漸好起來,疼痛就會越發清晰可見,仿若每個細胞都是萬分的敏銳。

  「那也好。」媽媽靠在床邊。爸爸則在一旁收拾儲物櫃。

  周洛冰簡單地說了一下去錦城的打算,對於爸媽提出的找房子、安鋪子等問題,周洛冰也是說有朋友幫忙辦好了,讓他們不要擔心。爸媽還是猶豫良久,畢竟,當年他們從京城跑到渝州來,一晃就住了將近三十年。二十多年的風雨相待,在一個地方扎根下來,這個地方便有了最深刻的記憶。這裡可以算作是他們共同的故鄉了。

  然而,周洛冰何嘗想要日漸老去的父母背井離鄉?

  一則是高利貸事件實在不適合在這裡;二則是因為老街要拆遷,他們原本也是租客,並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在都市裡,沒有房子其實等於沒有根,像是浮萍一樣的存在,到哪裡都是漂泊,渝州和錦城又有什麼區別呢;第三,則是顧汐風的事情,周洛冰不是傻子,這位公子哥也不是傻子,他怕是十分相信他自己的判斷,認定她是『玉虛魔女』,儘管她拒不承認,但顧汐風怕不是一個輕易否定他自己判斷的主,那麼暫時的遠離,也是算是一種招架;第四,則是她的私心吧,錦城有陳汐華在,她不過想要真正地面對,要一個徹底的結果,做朋友,或者是在一起。那麼,唯有在一個人身邊,才能看清楚一切,若是隔了距離,就是鏡花水月,好與壞都全是自己腦補的想像,如同那些網絡上的戀人。

  所以,基於以上的諸多原因,舉家遷往錦城是勢在必行。並且若是自己奮鬥得當,能在錦城買上房子,一家幾口的戶口問題也是可以解決的。

  「媽媽,安心了。你的女兒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周洛冰也撒嬌。

  媽媽點點頭,說:「這樣也好。反正渝州這邊,也是沒太多的留戀。這些年,人情冷暖的,也沒太多牽掛的。」

  媽媽也同意,於是一家三口就開始分配家裡的物什。媽媽總是什麼都捨不得扔掉,丟掉,這又是一陣的勸說,才最終敲定了家裡用具的去留。

  敲定完畢,這就是中午了。蕭芳芳這才起床,睡眼惺忪地問她的去向。

  周洛冰就抓她吃了午飯,然後讓蕭芳芳跟她一起回家當苦力,收拾行李。家裡的傢俱,有些是賣了二手,有些需要帶到錦城的,她都按照爸媽的意思一一分類,封存妥帖。

  忙了一個下午,兩個人都累得精疲力盡。蕭芳芳喘著粗氣問:「我說,你這是舉家遷往錦城了?」

  「嗯,我去那邊工作,我媽媽身體也不好,爸爸也老了,隔了一個城市,總不好照料。一家人,總是要在一起才是。人與人,總是有今生,沒來世的。得要好好珍惜的。」周洛冰慢騰騰地說。她其實是個樂觀、積極、堅強的女子。但每當說去「有今生,沒來世」這幾個字,她總是覺得有一種難以言訴的哀傷在心裡蔓延。

  這六個字表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那樣短暫,即便相遇一生,卻也只是光陰幾十載。讓人不得不生出珍惜每分每秒,珍惜每個遇見的人,小心翼翼地在乎身邊的人的心來。

  「是啊。人與人,有今生,沒來世的。可是,這紛紛擾擾的世間,誰又會停下來仔細想這些呢?誰又會傾其所有去愛一個人?誰又會一直等待一個人?有時候,自己想這些時,恨不得就是沒讀過書,一個字都不認識,瞎摸著過了這一生,倒也是快活的。」蕭芳芳也是頗有感慨。

  兩人坐在院落裡的老槐樹下,蔭蔽的槐樹陰影裡,兩個人感歎著悠悠的時光,感歎著人生,開始遙望生命的來路。

  兩人聊了很多,聊的內容涉及了人生、際遇、心底無法言訴的哀傷。兩人覺得似乎一下子親近了許多。人與人總是這樣奇怪,似乎冥冥中真有緣分這東西主宰,明明認識了四年多了,卻在這一刻,心才這樣貼近。

  「如果遇見一個全心對待我的人,我想他給我保護,我會給他最美的祝福。」蕭芳芳靠在籐椅上憧憬,臉上露出少女的羞澀。

  周洛冰拿小勺子舀著西瓜,只覺得這一刻也很美好。蕭芳芳卻是突然鄭重其事地說:「洛冰,若是遇見了一個能全心全意對待你的人,就不要放開這個人的手吧。」

  這話讓周洛冰不由得想到顧汐風。他那樣執著地尋找「玉虛魔女」,算不算是全心全意地對待呢?

  然而,她不敢多想。因為那畢竟只是屬於虛擬世界的情感,還不曾經受這世間的檢驗。更何況,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是不適合之人。

  「我們這是怎麼了?」蕭芳芳倒是率先自嘲,然後甩甩頭,自己也受不了這樣的文藝腔,逕直跑去冰箱拿剛剛冰的梨。

  兩人又在老宅休息了片刻,周洛冰則是聯絡了陳敏華,詢問那邊租房子的事。陳敏華則是笑嘻嘻地說:「莫說是我三哥交代下來的事。就單單你是我好朋友這一條,我都得辦好。你放心了,我都讓人打掃乾淨了,就等你和叔叔阿姨過來了。」

  周洛冰十分感激,又敘了一下家常,說了說錦城,兩人又約定錦城會面後,要去附近看看那些著名的風景,看看古代文人的風雅。

  做完這些,便去附近買了菜,做了晚飯,與蕭芳芳兩人在家吃了飯才回酒店去。

  剛回酒店,蕭芳芳率先打開電腦上遊戲,周洛冰則是摸上床要躺一會兒,等晚上戰場競技開始了再寒性她。

  然而,她剛摸上床躺下,蕭芳芳就衝進來,說:「冰娃子,你自己上來看看。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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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大事

  蕭芳芳一驚一乍,無奈周洛冰死死抱著枕頭,眼皮也不抬一下,說:「什麼大事都沒睡覺要緊。等我睡醒了再說。」

  「我去,真的是大事。你去瞧瞧唄。」蕭芳芳一邊說,一邊要拖她起來。

  周洛冰死死抱住枕頭捍衛自己睡眠權,不肯挪動。蕭芳芳狠命地拖,讓她不得安生。周洛冰被攪得不行,便說:「長話短說,看值得我犧牲睡眠麼。」

  蕭芳芳便說:「你家徒兒在挑戰各大家族高手。」

  「我以為多大的事,挑戰就挑戰唄。勝利了,他揚名立萬,輸了,那是他自己的事。」周洛冰哼哼唧唧地說,抱著枕頭又翻了一圈,拉了被子將自己蒙起來。

  蕭芳芳略思索,說:「似乎是一個道理。不過,他挑戰人家的名義是別人說你的壞話什麼的。這個扯上你了,感覺怪怪的呢。」

  「哦,這娃挺維護他師父的。去,傳我口諭,予以口頭表揚。然後,你速度去鼓搗你的生意,別打擾我睡覺。」周洛冰講完這句,就覺得自己已經意識模糊了,以至於蕭芳芳怎麼拖拉都弄不醒她。

  等她瞇了兩小時起來,戰場競技就要開始了,而之前的好戲,她卻沒能親眼目睹,只能從蕭芳芳、寶輪、刺客小子的描述中瞭解事情的大概過程:

  據說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風餐露宿」同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做日常任務(每天固定的任務,每天固定時間刷新。以二十四小時為界限的任務),跑了日常任務,就去洛陽城外練習賽馬(其實也是日常的一種,練習賽馬可以獲得馴馬經驗。能夠提高捕獲拉風神獸飛禽為坐騎的能力,每跑一次,增加一些幾率)。正當「風餐露宿」做跑馬漢子威武雄壯時,橫斜裡就是弒殺、誅神的垃圾出來挑事,因為昨天他們想以武力欺壓這個小號,最後欺壓成功了,可是事後,他單槍匹馬的報復讓弒殺、誅神很沒面子。再加上在昨晚城戰裡,弒殺、誅神聯軍的潰敗。一個城都沒拿到,完全跟這個所謂的「小號」有莫大關係。於是,弒殺、誅神的人是怒上心頭,尤其是那種跟隨大部隊從老區來新區的核心成員。所以,就想著再怎麼著都要搬回面子。

  當然。他們沒忘記「風餐露宿」讓他們聯盟的絞殺人員遍尋不著他,然後又將人家逐個擊破。所以,就很糾結。但最後還是決定一試。

  因為弒殺、誅神自以為覺得自己在別的區兵強馬壯,在這個區招攬人才就沒那麼賣力,至少他們領導者的心胸很狹窄,在「海棠微醉」跟盛夏鬥得難分難解時,他們一邊是幸災樂禍地看盛夏的笑話,一邊是打從心底裡嫉妒「海棠微醉」,於是回去稟告總部都是竭盡抹黑之能事。說什麼「海棠微醉」操作很好。但這個人心胸狹窄、個人主義、好大喜功,不適合融入團隊,將來可能是團隊裡的一顆毒瘤。弒殺、誅神總部的人為爭奪今年的出線權跟同大區的幾家大家族打得焦頭爛額,也沒空理會,直接就馬馬虎虎地批復:那就棄之。

  總部說棄之。弒殺、誅神在這裡對於「海棠微醉」就肆無忌憚,明確敵對了。其實。誰都知道跟她敵對是不太明智的事,但這世間總有些腦殘會因為羨慕嫉妒恨沖昏了頭腦,做出讓人咋舌的決定。

  當然,這些事不用多說,這倆家鐵定是跟「海棠微醉」槓上了。至於「風餐露宿」在荊州城外被人群殺,到底是沾了自己師父的光,還是本身就長了一臉讓人痛恨的模樣,這不得而知了。

  總之,「風餐露宿」經過昨晚的事,徹底成了弒殺、誅神的肉中刺、眼中釘。

  此仇必報。這是每個弒殺、誅神的人想要做的事。

  而今天,弒殺、誅神有五個二貨青年很幸運地就看見了正在跑馬的「風餐露宿」,頓時覺得機會來了。暗想:昨天是讓你逐個擊破的,現在我們五個人,你才一個人,何況你還不到三十級,我們都三十二級了。

  五人狂喜,立馬各種招呼「風餐露宿」。誰曉得「風餐露宿」早就警覺,一邊跑,一邊招呼這五個人。各種藥品齊上,這樣跑了兩個多小時,五個人被帶死了。可是「風餐露宿」想不通了:憑什麼啊,你們是死了,但老子浪費了兩個多小時,任務沒做,升級也沒弄。不能只死老子,不死你們啊。

  於是,複雜的事情就蔓延了一個下午。「風餐露宿」啥也不做,就一路殺將過去。弒殺、誅神、盛夏、戰歌、京城世家、名門,他師父大人的仇家,他是一個都沒放過。而且殺人速度快,跑得也快,堪堪真是做到了來無影去無蹤。

  被殺的還都不是小號,全都是三十級以上的號,有些人還被殺了幾次。

  於是,這幾個家族就是全面掉級。這樣的舉動簡直比當年的「玉虛魔女」還猖獗,所以,今天的三生石,什麼副本系統、任務系統、好運系統都是浮雲,根本比不上刷世界頻道咒罵「風餐露宿」的。那些人簡直是用了無數錯字、別字、甚至拼音代替、英文、日語等等方式來跳過系統的不文明詞彙檢測,將「風餐露宿」的祖先從類人猿時代就開始問候,一直問候到他父母,乃至於後來問候他的兒子、孫子什麼的。

  「風餐露宿」什麼話都沒說,依舊是大開殺戒。這樣的情況從中午一直持續到晚上六點,風餐露宿沒升級,那幾個家族的厲害人物被殺得嘩啦啦的掉級,憤憤的組團組隊找他,還花重金買千里之睫尋找他的位置。

  無奈這位「神域」遊戲裡的競技賽冠軍怕也是殺出的榮譽,而且深得召喚師的猥瑣要領,將猥瑣進行到底。

  這樣下來,這位大神居然一次都沒死。

  而且,這傢伙依舊執著於殺人活動。據他的師弟寶輪向周洛冰興奮地描述,他的回答是:賤人就該全面掉級,不配升級。

  這樣持續一下午,以一己之力惹得天怒人怨。世界頻道還在不斷地刷罵他的話語,他一概不回應。不過,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罵了他還不夠,將他丈母娘明顯發貨不給力的媳婦也給罵進去了。

  「這時刻,這傢伙居然表現出空前的憐香惜玉。雖然,他老婆還不知道在哪裡。但這傢伙居然刷了十個世界頻道。」刺客小子狂笑,還說,「姑姑,沒想到你徒兒居然是個情種,憐香惜玉得很。罵他可以,罵他老婆,那是絕對不行啊。」

  「我去,他刷了十個世界頻道,都刷啥了?」周洛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騰騰地去倉庫裡拿藥品,準備配備齊全,去聲援一下自己那拉風的徒兒。說實話,這徒兒這麼幹,是很幫了自己一把,免得自己親自動手收拾他們。

  「還能刷啥。就讓那些人別唧唧歪歪,有本事就華山長空棧道競技場挑戰,誰輸了誰閉嘴,或者誰輸了誰滾出這服務器。不接的是孫子。然後,他就開始下挑戰書了。於是,在殺戮之後,就是去競技場決鬥了。目前為止,他滅了盛夏的『雁過推毛』,弒殺的『青絲繞指柔』,誅神的『月光神兔』,名門的『就一劍』,京城世家的『漁舟唱晚』,輝煌的『荷塘小蝌蚪』。他下的挑戰,全勝。只有戰歌的『商天霜晚』還沒接挑戰,好像是人不在。」刺客小子很快速抵描述了這一場他們覺得的大事。

  這就是這場大事的始末。周洛冰喝著豆奶,算是斷斷續續都聽完了。只覺得這小子有她當年的風範。只不過,人家原本就是遊戲高手,顯然在幹這麼霸道而猥瑣的事時,比自己當年底氣足,更有策略罷了。

  自己當年,那不過是逼上梁山,成了打不死的小強,無賴到底的。

  「現在,你這二十八級的召喚師徒弟「風餐露宿」可是三生石的風雲人物,短短一個下午,風頭是直逼你呢。剛去逛論壇,都看到無責任推測,他可能是當年的『玉虛魔女』。還說當年就有傳言說『玉虛魔女』是個人妖,結果與『汐風無痕』相戀,到最後階段不得不見面,『玉虛魔女』無奈男兒身,不得不臨陣脫逃。哈哈哈,後面還有若干細節描寫,心理描寫,你要看看麼?我覺得寫得挺好的。」蕭芳芳的八卦性格顯露無疑。

  「沒興趣。」周洛冰一邊說,一邊密語「風餐露宿」:徒兒,你在哪裡?「風餐露宿」沒有回答。蕭芳芳卻是辯解:「其實,我也同意『玉虛魔女』是男人的說法。哎,冰娃子,你說,你那徒兒會不會真是『玉虛魔女』呢?論壇上還說,如果『玉虛魔女』出現了,那麼,當年那樣深情的『汐風無痕』肯定也要出現了。冰娃子,你怎麼看?論壇上可都有他們的粉絲了。」

  「無聊罷了。懶得理會。總之,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風餐露宿』絕對不是『玉虛魔女』。你看那操作就看得出來。」周洛冰隨便找個理由忽悠蕭芳芳。

  「這樣啊。那太可惜了。」蕭芳芳神情黯淡,站起身來大聲說:「我要化悲痛為食量,喝奶茶去了。」

  而就在這時,系統飄過提示:商天霜晚接受了「風餐露宿」的挑戰,生死無常,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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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為她而戰

  因為「盛夏」的時代結束,「戰歌」正式落戶三生石,而且家族族長換成了「商天霜晚」。知道網游掌故的人都不難知道,這「商天霜晚」就是當年那個以操作驚艷眾人的「戰歌」老大「商河」。

  「商河」曾是網游界裡的傳奇,在「劍客」遊戲裡,一挑三十的傳奇曾為人所津津樂道。他的一挑三十與「玉虛魔女」不同,「玉虛魔女」曾一挑五六十個,但「玉虛魔女」是個召喚師,所走路線十分猥瑣,利用了一切可能利用的物體、地形、人、藥品等,而且一路打一路跑。

  所以,商河「一挑三十」的壯舉足以讓熟知網游掌故的人驚歎。但很遺憾的是「商河」在「劍客」遊戲之後,再沒有出山。後來,「戰歌」入駐「最神話」,人們期待商河的出現,與「汐風無痕」「黑衣送行」「玉虛魔女」等人對決,可遺憾的是商河並沒有出現,而「戰歌」也每況愈下。

  當然,「商河」為人所熟知,並不僅僅是「一挑三十」不敗,更是因為他在遊戲投入上的大手筆,傳言裡,商河是富家子弟,曾為了整個家族的裝備,大手筆投錢,甚至是買極品的號來武裝整個家族。

  這種大手筆的家族首領在網游圈子裡也有,但同時像商河這樣操作好的,幾乎沒有。

  所以,當「風餐露宿」以一個低對方六級的召喚師號挑戰久負盛名的「商天霜晚」時,這注定是一場讓人不得不關注的對決。

  網游,其實就是一個江湖。從前,人們在武俠小說裡體會的快意恩仇,兒女情長,英雄大俠,全都在這裡上演。而江湖,不然需要偶像,無論這個偶像是大俠,還是大反派。

  而打破偶像。打敗高不可攀的人。湧現出無名的英雄少年。這又是大家都樂意看見的。

  商河曾是一個時代的偶像。而「風餐露宿」正是這個人們所期待的英雄少年。當然,當「盛夏」就是「戰歌」的消息不脛而走之後,當知道商河化身弓箭手「商天霜晚」之後,人們曾期待「盛夏」的老對頭「海棠微醉」與之對決。他們很想看看這兩位前後締造了操作神話的人的對決。

  可是,很遺憾,「商天霜晚」並沒有跟「海棠微醉」為難。據江湖八卦黨爆料,兩人第一次在荊州城外見面,談話內容禮貌友好,並沒有劍拔弩張。勢成水火的趨勢,大有惺惺相惜之感。更有好事者,還在論壇寫這對男女會不會峰迴路轉,成就一段不打不相識的美好姻緣。畢竟,據聞「海棠微醉」聲音若黃鶯出谷。反正,整個論壇堪比娛樂圈。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挑戰「商天霜晚」的是「海棠微醉」的徒弟,一個不起眼的小召喚師。而且走的是正規的競技場。正規的競技場,又進的是修正場(裝備什麼的優勢幾乎不存在,數據都修正了。只有自身屬性技能以及等級優勢了),無論如何,大家都覺得這小召喚師不自量力。他才二十八級,對方三十四級,這屬性、級別就差了很多,何況對方是弓箭手。召喚師打弓箭手十分吃虧的。

  「這小號瘋了。」有人評價。

  「是啊,就是同級別的召喚師跟弓箭手打,也是吃虧的。他這簡直是找死,給商天霜晚立威的機會呢。不曉得是不是托。為了給商河回歸造勢。」旁邊明顯有思維縝密者開始進行各種可能的分析。

  「有可能。」有人附和。

  「我去,不至於吧。商河有錢,人家京城世家、名門沒錢麼?總不能這些家族也陪著這個小召喚師造勢吧?」立馬有人反駁。

  「唔——好像有道理。再說了,這小召喚師是『海棠微醉』的徒弟。也許,你沒看海棠微醉那操作簡直就逆天了。也許,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小召喚師也有什麼法寶吧。」有人又進行了另一種可能的分析。

  總之。這場逆天的大戰讓戰場競技場開場之前的三生石沸騰。

  「徒兒,你太急躁了。」她說。

  「我沒那麼多時間。」他的回答。

  周洛冰只覺得她在跟外星人對話。這傢伙的回答總是神一樣的回答,總是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說啥。

  「我去,年紀輕輕的,說這樣的話。」周洛冰鄙視之。

  「有些事,必須爭分奪秒。」他說。

  又是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周洛冰聳聳肩,對一旁的蕭芳芳說:「看吧,這傢伙的回答是不是會逼瘋跟他說話的人?」

  「嗯,我看兩句都受不了。你慢慢受,我得去鼓搗各種材料去。」蕭芳芳看了看,也覺得「風餐露宿」讓人太想發火了,一對話,肝火就要蹭蹭地冒。

  周洛冰卻還是耐著性子跟「風餐露宿」對話,畢竟他是自己的徒弟,現在又面臨大戰。她問:「難不成你要稱霸此服?」

  他只是發了一串省略號,沒再說話。

  這傢伙總是這樣!周洛冰輕歎一口氣,又耐著性子問:「那你跟商天霜晚打,有把握麼?」

  「戰場變幻,盡力而為。但我要守護之人,必得守護。」風餐露宿一行字丟過來。

  周洛冰頓時看到JQ的影子,十分興奮地問:「徒兒,有心上人了?帶給為師看看唄。」

  「風餐露宿」發了一個鄙視的表情,說:「有了,是一隻無情無義的豬。」

  好吧。這冷酷的徒兒也有柔情的時候,這種寵溺的暱稱都用上了。周洛冰頓時覺得還很歡樂,於是問:「你是為了守護她?所以要迅速成為很強大的人?」

  「嗯。」他說。

  「我去,你這才二十八級。難道是怕你自己成名太晚,那妹子跟人跑了?所以才這麼不要命地急著挑戰?」周洛冰發揮了一次八卦精神,運用自己的邏輯推理,妄圖想套出自己徒兒的苦情史。

  「風餐露宿」回答:「只是為了守護這隻豬而已。」

  「好吧,你空了,帶來給師父看看。」周洛冰退而求其次,因為看起來自己的徒兒並不是很好套話的。

  「快了。」風餐露宿回答。

  周洛冰終究作為他的師父,還是沒有忘記正事,他是「神域」的第一高手沒錯,但未必對「最神話」的召喚師輕車熟路,她有必要把她自己的猥瑣心得在徒兒人生中重要的時刻傳授給他,咳,咳,當然是包括怎麼樣打弓箭手。

  於是,她很鄭重其事地分析了召喚師與弓箭手的利弊。最終總結:打弓箭手,不要跟他拼射程,因為你拼不過弓箭手,他是遠距離攻擊的典範。所以,要近身打,並且就是要猥瑣,利用好寶寶,棄用吟唱技能,全部選用瞬發技能,利用3D遊戲的視角轉換。弓箭手的技能只有一個瞬發的,所以,視角轉換,會讓對方發不出技能。

  「當然,怎麼樣轉換合適,你也是高手,為師就不多說了。總之,作為一個召喚師,猥瑣才是王道。」她得意洋洋地說了一大堆。

  「風餐露宿」絲毫沒有感動,反而是跳躍性地一問:「你會來觀戰麼?」

  「我來,你會緊張不?」周洛冰逗他。其實,她怎麼可能不去呢。第一,她要親眼看看自己的徒兒的資質;第二,要看看商河到底是怎麼樣逆天的存在。這兩個人將來可能是自己的隊友,也可能是敵人,沒有什麼不可能。

  「會。」他倒是不客氣。

  「那我不來了。」周洛冰說笑。她不去才怪。

  「可是,會更有動力。想你看著我成名。」風餐露宿又說。

  「那恭敬不如從命。我來了哈。」她利用競技場觀戰傳送,來到華山之巔的長空棧道競技場。其實,這個競技場就是長空棧道,雙方在棧道之上交戰,如果掉下去,也是算輸的。

  華山之巔,早就是人山人海了,周洛冰是好不容易才擠上去,有些人還根本擠不上山巔。這區還沒有除了城戰之外的飛行坐騎,於是人們就只能這樣擠啊擠的。

  她擠在人群裡,蕭芳芳倒是在一旁哈哈笑,說:「我看你們師徒這對話,怎麼這樣曖昧呢。」

  「曖昧之人眼裡全是曖昧。」周洛冰撇撇嘴,盡力挪個合適的位置。

  「得了。我是真覺得曖昧。你難道不知道,他今天這衝冠一怒,屠殺眾人,又挑戰眾人,只是因為有人要殺他,同時,還辱罵了你?」蕭芳芳氣定神閒,一副要將八卦進行到底的模樣。

  「尊師重道唄。這都不懂。」周洛冰很鄙夷地看了蕭芳芳一眼,又補充說,「他有心上人的。這一次就是為了能守護那位而戰。說實話,如果是我,我需要人守護?」

  「需要。很需要。」蕭芳芳一臉認真地說。

  「何解?」

  周洛冰選的視角並不好,看得並不清楚,只能偶爾看到彼此「尊師重道唄。這都不懂。」周洛冰很鄙夷地看了蕭芳芳一眼,又補充說,「他有心上人的。這一次就是為了能守護那位而戰。說實話,如果是我,我需要人守護?」

  「需要。很需要。」蕭芳芳一臉認真地說。

  「何解?」

  周洛冰選的視角並不好,看得並不清楚,只能偶爾看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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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是小事

  華山之巔,人山人海。由於「最神話」的實體模式,人與人是無法屏蔽,無法如同鬼魅穿過對方的身體的。所以,這款網游比任何一款網游都更寫實,這就造成了許多時候,交通忒容易堵塞。

  周洛冰挪了好多個角度,依舊沒找出一個最佳角度來觀看「商天霜晚」與「風餐露宿」的對決。只能在兩人的縱身起伏之間,看到些許的眉目與端倪。

  她單從簡單的動作來看,兩人過招十分精彩。而自己的徒兒也真是足夠猥瑣。本來嘛,召喚師對決弓箭手,不夠猥瑣,也就是被對方一兩招的事。

  這兩人來來去去十幾招,還是沒分出勝負。

  其實,這輸贏早就已定論,只不過有人雖敗猶榮罷了。果然,一切的結局在周洛冰的計算之內。自己的徒兒終究是輸了,他輸的同時,他的白虎寶寶咬掉了「商天霜晚」的最後一絲血。但因為前後相差那麼一秒,輸了這場比賽的人就是「風餐露宿」。

  雖敗猶榮!說的就是這時候的「風餐露宿」!他是無名小卒,又是召喚師,還比對方低了六級。這一場,他已全然的劣勢迎戰,讓對方血見底。這已經是一種勝利。

  人群嘩然,議論紛紛。都在談論這位打敗曾經的網游操作神話「商河」的小召喚師。更有人錄了視頻,立刻就放到官方論壇之上,成為「三生石」這個新服的又一大熱點。在整個「最神話」中,似乎「三生石」的召喚師成了風雲人物,這先有「海棠微醉」。再有「風餐露宿」,簡直是為一直羸弱的召喚師門派揚眉吐氣了。

  華山之巔,人群漸漸散去,對這場大戰的熱情漸漸被即將而來的家族戰場競技所取代。大家都去備戰了。

  周洛冰還站在原地,因為怕有卑鄙無恥的小人在這裡暗算自己的徒兒,她得保駕護航。因為一會兒的戰場競技,她已決定帶著他。

  競技裡率先走出來的是「商天霜晚」,門口有幾個「戰歌」的親信,並沒有過多的歡呼,只是簇擁著他。因為這一場對於「商天霜晚」來說,勝了,卻等同於敗了。他這樣一個天才操作者。在再度復出後,被一個無名小卒給逼成這樣。這簡直是可以看做出師未捷了。

  「戰歌」的人也看到周洛冰,卻只是看一眼,就匆匆離去。

  人群漸漸退去,於是剩下來的人就漸漸清晰。先是滄淮的老大滄海無念帶著十來個人佇立在那裡。他們在這裡扮演的角色。不單單是觀眾。因為在比賽之前,滄淮就刷了好幾個世界頻道申明:這場各安天命的比賽,誰要從中作梗,影響了比賽的公正、公平、可看性,或者耍什麼小動作,滄淮不管對方是誰,一律殺無赦。

  周洛冰不想去推測滄淮此舉的意思,到底是要跟她示好,或者是其他。因為在第一周的城戰裡。兩個家族其實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達成默契。

  至於另外一隻龐大的隊伍,則是莊羽帶隊的煙霞鏡花。如果說滄淮是一種很婉轉矜持的方式在暗示跟「審判」的合作,那麼,煙霞鏡花就是以一種激進的方式在表明要合作的誠心。所以,他們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奇怪。一方面是為了看這場比賽,第一方面,也算是出於一個即將聯盟的家族的誠心與決心。

  當然,人群散去後,周洛冰還看見了審判的自家人,寶輪、刺客小子、染醉。

  「你們也來了。」周洛冰邀請他們組隊,在隊伍頻道打字。

  「怕有人渾水摸魚。再怎麼說,那小子是我們審判的人,又是姑姑你的徒兒呢。」刺客小子立刻在隊伍語音頻道說。

  「讓你們費心了。這小子總讓人不省心。」周洛冰呵呵笑。心裡卻不得不說有一種驕傲,雖然這徒兒不是她悉心教導出來的,但整個三生石都知道「風餐露宿」是她「海棠微醉」的徒兒。這樣拉風的徒兒,到底做師父的臉上也是有光的。

  「怕以後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染醉淡淡地說。

  「這無所謂。」周洛冰說。心裡卻也不免想:若這小子將來跟自己是對手,怕得是自己計劃中難以跨域的一步。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小子跟自己城對手,自己是他師父,這是近水樓台的事,說什麼也不能讓這月亮跑了。

  染醉不再說話,只是站在那裡,等待「風餐露宿」出來。而莊羽則是走過來,笑嘻嘻地說:「海棠,我可是來為你的愛徒保駕護航的,難保沒有卑鄙下流之人在這競技場門口等候呢。」

  「那倒是多謝小莊了。」周洛冰聲音清澈,使用當前頻道。她從前以為「汐風無痕」是陳汐華,不敢使用語音,怕讓他發現。現在,她卻是肆無忌憚。

  「喲,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的。哈哈,你怎麼可以跟我客氣呢。」莊羽在這邊調笑。

  「風餐露宿」卻是從競技場裡走出來,一襲的灰布免費門派服。他慢慢地走過來,站在周洛冰的面前。他選的人物很高大,於是就有一種壓迫感。

  周洛冰挪動鼠標,讓人物往後一退,用密語說:「打得不錯了。」

  「我敗了。」他卻是用當前頻道說,語氣裡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執著。

  「誰都看得出,你沒敗。何必糾結於此。這不過是一次的得失,你的才華早已超越了商河。」周洛冰還是用密語安慰他。她略微為這個傢伙的過分執拗感覺頭疼。這些輸贏真的是無關緊要的,何況這場比賽簡直是讓「商河」出師未捷,而他則是扶搖直上的。

  「你這樣認為麼?」他又問,那語氣真是執著。

  「當然。」周洛冰覺得跟這傢伙對話是需要勇氣與耐心的,否則簡直會先瘋掉。

  他沒有說話,就那樣站在她的面前。寶輪卻是橫斜裡跑來,十分天真地說:「師弟,你今天打得太棒了。真的,我們都為你驕傲呢。」

  「風餐露宿」卻沒有理會寶輪,只是對周洛冰說:「我去掛機,吃點東西,還有事要處理。」

  「戰場競技,你不去了?」周洛冰立刻問。

  「你若需要我,我必然去。」他倒不用密語,而是當前頻道說話。聲音認真得不得了。「我們是一家人,當然一起行動呢。師弟。」寶輪立刻說。這孩子其實很單純,一直在妄圖將他這悶葫蘆、偏執狂、又目中無人的師弟拉入到隊伍裡來一起玩,想讓他這師弟感受到師門溫暖。

  「誰要當你師弟?以後不許喊。」他倒是凶了寶輪,弄得寶輪一愣一愣地密語問周洛冰:師父,我說錯什麼了嘛?

  「你沒錯,是你師弟抽了。他不正常,你不用理他。」周洛冰密語安穩。

  「嗯,師弟肯定是遇見了太多不幸的事,才會變成這樣的。我不跟他計較的,我會盡到一個師兄的責任,對他好的。」寶輪在密語頻道回答。

  周洛冰只深深地覺得寶輪這孩子太善良了。大約現實中是個不知人間煙火的孩子,或者是家人將他保護得太好。

  「嗯,寶輪最懂事了。」周洛冰安慰。

  「風餐露宿」卻又在當前頻道固執地問:「需不需要我去?」

  「你現在可是風頭正勁的主力呢。你師父戰場爭霸,你能不去?」刺客小子在一旁嘖嘖地說。

  「那你等我, 我吃點東西。」風餐露宿說,然後使用競技場傳送,回荊州城去掛機了。

  「我去,怎麼覺得你這徒弟神叨叨的。」刺客小子又忍不住吐槽。

  周洛冰只是笑笑,讓大家準備戰場競技。其實,經過第一輪的城戰,各家實力已經排定,這戰場競技的意義並不是很大。不過,周洛冰並不在於排定座次,而是想利用這個機會看看自己的隊員意識,以及團隊配合。

  華山之巔,人群已然散去。而滄淮眾人也在大家散去後,款款離去。周洛冰看「滄海無念」離去的背影,總想在那ID背後的人是他的助理,還是他本人。若是他本人,他或許正點著一支煙,夾在指間,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操作著自己的賬號。他玩遊戲的狀態,其實很認真,也很放鬆。這也是當年,她想要投身遊戲,與他並肩一起的原因之一。因為她總覺得在玩遊戲的他像是她從來不曾認識的一個人。

  「滄海無念」的背影消失,她和染醉幾人也傳送回荊州城裡,商議接下來的戰場出場名單。而就在這時,她的電話響起來,正是陳汐華的來電。

  周洛冰手一抖,接起電話來,低聲喊:「三哥,下班了麼?」「嗯,最近不太忙。洛兒,你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來錦城?」他問,語氣淡淡的溫和,是歲月洗禮後的男子獨有的沉穩。

  「醫院這邊一弄好就過來了。我已跟敏華通過電話,那邊房子也弄好了。三哥不必為我這種小事操心了,你照顧好自己才是應該的。」周洛冰說,心裡不覺就心疼起他來。他從陳家出來,總是要做給陳家看的,以至於在創業階段竭心竭力,完全成了工作狂,讓周圍的人心疼不已。

  「你的事從來都不是小事。」他說,語氣還是沉靜。周洛冰卻覺得自己心裡亂了一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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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0:35:36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人生如若只是初見

  陳汐華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像是永遠燒不開的水,永遠凝不成的冰。周洛冰的心在經歷了歲月的沖刷後,卻還是如此不淡定,輕易就被他三言兩語撩撥得心潮起伏。

  不過,好在陳汐華這次談話並沒有持續太久,就有人敲門向他請示工作,他便以不無誘惑的一句結束了談話。他說:「洛兒,最近又發現好吃的了,等你來,我要帶著你一路吃下去。唉,一直忙,好久沒有去放鬆了。」

  「好啊,好啊。你知道我是標準的吃貨。有得吃,最快樂。」她回答,聲音明媚得如同初日裡的花朵紛紛開放,惹得蕭芳芳在一旁直蹙眉。

  「知道你喜歡吃,所以,才留心。乖了,洛兒好好照顧媽媽,快些來錦城。」他臨掛電話前,又補充了一句,那語氣柔柔的,帶了十足的寵溺。

  「嗯。」周洛冰回答,神情聲音不覺明媚。陳汐華輕笑,然後掛了電話,處理事情去了。

  蕭芳芳則是逼供問:「鮮花?」

  周洛冰點點頭,蕭芳芳嘖嘖地說:「我就知道是他。只有他才讓你變個樣子,像是揣了幾百隻兔子在懷裡撲騰。我決定了,以後叫他幾百隻兔子,不再叫鮮花了。還有啊,只有他,才讓某人面若春花。」

  「無聊。一邊去。」周洛冰嘟嘴掩飾。

  蕭芳芳哈哈笑,說:「這真是此地無銀的真實寫照。」

  周洛冰裝聾裝瞎不理會。蕭芳芳卻是繼續說:「說實話。他已經讓我不覺得驚艷了。在見過顧汐風之後。哈哈哈,話又說回來。冰娃子啊,那顧汐風雖然身世複雜了點,可真是太養眼了。我現在都很想知道他爹媽長啥樣了。」

  「你花癡,別拖上我。」周洛冰立馬反駁,蕭芳芳乍一提到顧汐風,她只覺得心突突地亂了。

  「得了。我就說說而已,瞧你那反應。」蕭芳芳撇撇嘴,抱著電腦往房間去,理由是跟她呆一處,她的語言優勢不好發揮。

  周洛冰聳聳肩,也將自己的電腦搬回自己的房間。

  這時,距離戰場競技已經不足二十分鐘,寶輪、刺客小子、染醉等人都在荊州城內整裝待發,而「風餐露宿」居然就吃完飯等在那裡了。他依舊站在一旁,顯出一種不合群的孤傲。

  「這是二十人的對抗。我們能用的只有這幾個。未必會贏。」染醉密語周洛冰。語氣十分擔憂。

  「無所謂輸贏了。再說了,這次正好是試金石。你把這批人挑過來,正好可以看看他們在與誰對決時的發揮如何,確認一下身份。若是放水,憑你我。輕易就看出來了;若他們不想被就此認出來,那麼跟自己的東家對決時,肯定打得特別狠的。這樣,於我們其實是最有利的。」周洛冰的算盤從來都響亮。她深諳這些人的心理,她的聰明從來都是落筆無痕。像是渾然天成。

  她常常想:這樣的自己令自己也如此喜歡,卻全都要感激他,若不是遇見他。她不過是個懵懂的小女孩,可能會撒嬌任性,如同普通女子那樣荒廢很多年的光陰,以至於成長緩慢,在最美的年華里,全是一副呆滯的模樣。

  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結局,周洛冰從不後悔遇見陳汐華。她認為這一生最美好的遇見就是遇見陳汐華。

  「與你相處愈久。便越覺得與你差距太遠。他們總認為我是多麼天才的指揮。」染醉依舊在密語頻道說。

  「我就是動動嘴,哪裡是在實際操作的?運籌帷幄跟現場指揮,根本就是兩回事。染醉,你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妄自菲薄。你自己的優秀自己都看不到麼?」周洛冰不喜歡妄自菲薄的人,她自己也不是這種人。在她的字典裡,很多事若是人力可辦到,那麼,她就一定能辦到,而且能辦得出色。

  「我的優秀——,那也不過是家庭環境使之然罷了。再說,也僅僅局限於這方虛擬的天地。若真讓我走出去,我怕是一步也邁不開。」染醉的話比平日裡多了很多。

  平日裡的染醉十分沉靜,鮮少會透露個人情緒、內心想法。

  周洛冰暗自揣測:怕是染醉在現實中遇見了什麼事。原本出於朋友該關心關心。然而,人是不該隨意去扒開別人的傷口的,因為這世間總有些傷口是需要遮掩的。若不是對方主動亮出來,那麼,即使你看見了別人的傷口,都要假裝沒有看見。這是一種尊重,對彼此情誼的一種保護。

  「你只是懶得走出去罷了。感覺你性格裡有過於理想的部分。」周洛冰慢騰騰地說。

  「海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資質駑鈍之人。其實,我是真羨慕你這種淡然從容的自信和聰慧。」染醉依舊密語。這樣大的感觸讓周洛冰更加篤定他是遇見了什麼事。

  如果他一直在傾訴,那麼其實是想告訴自己一些什麼的。自己到底該不該問他?

  周洛冰有些猶豫。她並不喜歡去聽別人用心敘述的故事,因為那種用心意味著一種信任與期許,聽的人必須要有一份兒感情的承擔,無形中就多了一份兒對這人的責任。

  她自問不是救苦救難的觀音,也不是普渡眾生的佛祖,她只是個性子涼薄的女子,只想過自己的日子,全力以赴地對自己在乎的人好。

  她在這猶豫之間,染醉卻又感歎:「海棠,你不知道你給人多震撼吧?我這幾天總是想,若這真是江山城池的爭奪,怕許多人必得要爭你。因為『得你,便是得了天下』。」

  「染醉太說笑了。好了,清點人數。準備進場了。」周洛冰轉了話題。原本她想浮光掠影地問一問染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關心關心的。但染醉忽然把話說得這麼嚴重,她就不想繼續這個麻煩的話題了。

  「嗯。」染醉回答,開始清點人數,分配小團隊。

  對於剛剛沒有繼續下去的話題,染醉很遺憾。他很清楚,無論她是不是「玉虛魔女」。靦腆而沉靜的他都不可能再有勇氣來對她說出任何讚美的話,哪怕在他的心中,她本來就是宛若神人的存在。

  是的,周洛冰在染醉的心中已是讓人仰止的存在。

  這些日子相處,他逐漸發現了她的強大。明明很多事情在大家看來,是一點都沒有絕地轉還的餘地,放眼一看,全都是劣勢。可是,這個女人卻在漫不經心地透出一種沉著在胸的自信。

  這種自信讓染醉漸漸覺得這女人如同深邃的浩瀚的星空,絢爛得讓人看不到底、看不到邊際。更移不開眼睛。

  「海棠微醉」以一種鮮活大氣讓他心動,卻也讓他感覺害怕。

  他鮮少對人心動。尤其是網絡之上素未謀面的女子。更何況,他一個區一個區地流浪,幫人發掘新人,幫人指揮各種城戰、戰場。成為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是為了尋找昔年不經意間拯救自己於生死邊緣的「玉虛魔女」,同時也是為了悉心愛護自己、慢慢指引自己重新找到人生的落腳點的人尋找心中至愛。

  「玉虛魔女」是「汐風無痕」的。只要熟悉「最神話」裡這兩位傳奇人物故事的人都這樣認為。無論他們認為「玉虛魔女」是男是女。

  染醉最初懷疑「海棠微醉」是「玉虛魔女」,是巴不得她就是,那麼,「汐風無痕」就可得償所願。自己也可以親自向她說一句「謝謝」,所以,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向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汐風無痕」聯繫,說明可能遇見「玉虛魔女」。

  可是,經過這些時日與她的相處,染醉忽然害怕她就是「玉虛魔女」,那麼,自己那一點點的私心便再沒有機會。

  可是,就算她不是「玉虛魔女」,她這樣燦爛,怎麼可能是自己可以與之並駕齊驅,一起笑看雲卷雲舒的?

  她身上散發出的自信以及那種大開大合行雲流水式的處事手法,讓他徹底凌亂。

  若說最初相遇,他自己還能憑借自己的經驗以及這麼多年的指揮生涯,跟得上她的節奏,能跟她對話。那麼,現在,他已越來越清楚地看到自己與她的差距。

  她讓他仰止,讓他覺得自卑,同時也讓他感覺無力,像是三年前那種嚴重抑鬱症來臨時的感受:清醒無比,卻真是無處遁逃,掙扎得難受。

  這三年都淡然如水的染醉,一心只幫「汐風無痕」找尋「玉虛魔女」的染醉,輾轉於各大服務器,見過各類各樣的高手,也見過各類操作好的女子,卻從來沒有人可以從他心上流過,還能留下絲毫的痕跡。

  這三年,他從一個無名小卒成長為「最神話」裡首屈一指的人物,性格越發波瀾不驚。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她所震撼,所吸引。

  然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自己清晰地看到自己與她的結局:終自己一生,怕都沒法是她旁邊的那個人。同時,他對於「汐風無痕」也越發不能理解。

  他曾追問過「汐風無痕」:海棠是我師父嗎?

  他淡漠的一句:做好你自己就是了。別的事,你可以不用管了。

  「我只是想確定。」他說。這三年來,他第一次這樣固執,在「汐風無痕」說話時,會反駁。

  「時間到了,你自然知道。你只需輔助她即可。還有,最近關注一下你家的事,別讓你爹媽勢單力薄的,糊里糊塗做個不孝子。太任性不好。」他說,用的是遊戲裡的語音系統,那聲音清澈,但語調卻冷到了極點。

  染醉第一次覺得震驚,繼而是深刻的恐懼與難過。他雖然跟「汐風無痕」說起過隻言片語自己的事,但絕對不至於讓他知道他的家族、身世以及家裡發生的事。可是,他說的那句話明明有所指,甚至是明確地指出了他家的形勢,以及他的任性。

  他很想問點什麼,可是,他什麼都沒問。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素養讓他很篤定「汐風無痕」不是普通人。他能對他的事瞭如指掌,就表明那通天的本事。還有,他的這一句話似乎另有深意,是讓自己不要打」海棠微醉」的主意麼?

  染醉希望是自己多心。但他卻因此煩躁起來,「汐風無痕」是他一直以來敬重且感激的人。他與他說話,從來不用明確指什麼,但他卻給出十分有效的解決方案。

  可是,如今,一切似乎都不是最初那樣美好。他對這位酷酷的良師益友一無所知,而對方卻對他瞭若指掌。這感覺讓染醉覺得芒刺在背,如履薄冰。他只覺得心臟疼痛難忍,他寧願時光就停留在小號時候,在洛陽城外憂傷,想著結束自己的生命,然後看到那灰撲撲一身道袍的女子被一群人追殺著奔過來,之後,她瀟灑地撂倒那群人,對他說:「走,我帶你升級去。」

  染醉始終記得那個場景,那幾乎是他人生中最單純的時刻。

  染醉一邊想,一邊清點機械地清點人數。周洛冰卻是嘻嘻哈哈去找戰場NPC申請家族戰場,同時進行抽籤儀式。

  這種每週進行的家族戰場其實就是拿來練兵的,看誰家兵強馬壯。「最神話」依舊採用的淘汰晉級賽,即最開始兩兩對決,贏的進入下一輪,輸的淘汰。到剩下十六家族之後,就是贏的晉級,輸的再打排定座次。根據名字發放給家族金幣、神話幣、各種材料以及兌換戰場服飾、材料的各種戰場聲望。

  周洛冰去報名,然後進行抽籤,運氣很好,第一輪遇見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甚至算是中立的家族,沒有敵對,也沒參加這次城戰。可以說來參加戰場,就是抱著湊數玩玩的心態來的。

  於是,第一場,毫無懸念,染醉都沒費口舌,大家該幹嘛幹嘛,憑借自己在戰場上的經驗,輕易就贏得勝利。

  第二場,對決的是剛剛斬殺了天涯明月樓的輝煌,打得還算激烈。但優勢就在「審判」手裡,那些個細節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畢竟輝煌來到這個服務器的也只是探子,並不是精英全出。

  這樣休息一陣,等別的場次出來,十六強就產生了。審判八分之一決賽的對手竟然是老冤家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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