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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楓飄雪]異界之誤惹妖孽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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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1: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怎能例外
  
  柳鑫雅帶著十個人離開了院落,往剛才來時的路上走去。
  
  走了不大一會兒,彭臻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柳小姐,這件事情不合規矩。」
  
  「總管,瀾煙總是要修煉完的,她平日裡就沒有什麼朋友,在無塵居除了修煉就是修煉,難道不可以讓她放鬆一下嗎?」柳鑫雅笑著勸說著彭臻,心裡卻在計算著整件事情的時間。
  
  從她要強行將這些人帶出去,到彭臻過來,用了不過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這裡離剛才柳瀾煙修煉的地方足夠遠,她一路走來,計算了一下,需要一個時辰左右。
  
  也就是說,有人去通知彭臻到他趕來,這段時間被縮短了。
  
  忽略掉彭臻的腳程,看來無塵居還是有高手在暗中監視著她。
  
  不然的話,這麼短的時間,普通的丫鬟下人是沒有辦法通知到彭臻,彭臻也趕不過來的。
  
  暗中記下了這一切,柳鑫雅面上沒有帶出半分來。
  
  「反正也快到晚飯的時間,讓瀾煙一邊吃飯一邊看一些表演不是很好嗎?」柳鑫雅可不管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十個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古怪神情,兀自的接著說道,「瀾煙高興了,尊主會更高興吧?」
  
  彭臻眉頭緊皺,他怎麼都想不通,柳家的人一個一個都是怎麼長的腦子。
  
  那種歪理還能被他們拿出來說,最可怕的是理直氣壯的說,不僅如此,還恬不知恥的覺得他們跟柳瀾煙關係有多親密似的。
  
  以前的種種,他們竟然可以當完全沒有發生過。
  
  他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記憶能力,完全是選擇性記憶。
  
  有好處的就記著,沒好處的就忘了。
  
  真是夠厲害。
  
  「柳小姐,這種事情,我這樣的人沒有權利做主,我想,你也做不了主。」彭臻臉上是帶著客氣的笑容,但是話裡的意思一點都沒有客氣。
  
  直接奚落柳鑫雅高估了她自己的地位。
  
  「若是柳小姐有心想讓柳姑娘高興,最好還是先去問問柳姑娘的意思。」彭臻一點都沒有退讓,堅持讓柳鑫雅自己去找柳瀾煙。
  
  「這樣,也好。」柳鑫雅猶豫了一會兒,點頭同意,「現在瀾煙修煉完了嗎?」
  
  提到修煉兩個字,柳鑫雅不知不覺的稍稍加重了一點語氣,實在是柳瀾煙的修煉太過異於常人,她想不在意都不可能。
  
  「應該差不多了。」彭臻往一個方向看了看,那個方向並不是柳瀾煙修煉的地方,而是……柳鑫雅順著彭臻的目光看過去,那個方向,不是無塵居的廚房嗎?
  
  「只要準備好了,柳姑娘的修煉就可以結束了。」彭臻理所當然的話,讓柳鑫雅額頭滑下數道黑線。
  
  什麼準備好了?
  
  難道說是晚飯準備好了,柳瀾煙就不用繼續修煉嗎?
  
  從來還沒有聽說過誰的修煉時間是根據飯點控制的。
  
  「你跟我來吧,應該差不多。」彭臻略略思考之後,轉身,隨口的吩咐一聲,「你們先回去。」
  
  那十個人立刻聽命的微微行禮之後,轉身回自己的院落。
  
  柳鑫雅暗中咬牙,跟在了彭臻的身後,果然,彭臻將她帶到了妖神居住的院落,示意她在門口等候。
  
  不大一會兒,彭臻出來,示意柳鑫雅可以進去了。
  
  一進大廳,第一眼看到的正是柳瀾煙正窩在妖神的懷裡,懶懶的打著哈欠,睡眼惺忪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鑫雅姐姐。」柳瀾煙見到柳鑫雅進來,揉了揉眼睛從妖神的懷裡坐正,「姐姐找我有什麼事?」
  
  「瀾煙,你住在無塵居裡會不會覺得沒有人陪你玩?」柳鑫雅努力的做出和藹可親的姐姐形象,「我今天看到有人會唱歌跳舞,讓他們來陪你玩好不好?」
  
  說是商量,但是根本就不給柳瀾煙插嘴的餘地。
  
  她知道柳瀾煙一向都拒絕不了人的。
  
  果不其然,柳瀾煙眨巴了兩下眼睛,遲疑的點頭:「好、好吧……」
  
  柳鑫雅滿意的笑著,她的目的達到了。
  
  彭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詢問的目光轉向妖神,在得到妖神的點頭之後,這才下去吩咐。
  
  妖神抬頭看了一眼,柳鑫雅立刻站得筆直,哪裡想到妖神根本就不是看她,而是越過她目光落在了門口下人的身上。
  
  門口的下人立刻明白了妖神的意思,轉身離開,很快的,香氣四溢的飯菜就被送了上來。
  
  飯菜剛剛上齊,彭臻帶著那十個人也來了,只不過,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些捧著樂器的丫鬟下人。
  
  在旁邊擺好了樂器,向妖神行禮之後退下。
  
  十個人恭恭敬敬的對著妖神行禮,得到妖神的同意之後才起身,走到樂器旁邊,中間留下了三個身材曼妙的女子。
  
  「瀾煙,看看舞蹈也挺好的。」妖神笑著說道。
  
  「唔。」柳瀾煙咬著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從那十個人的身上移開,回到了妖神臉上,「師父,他們一直都住在哪裡啊?我都沒有見過他們。」
  
  「無塵居很大,平日裡他們不會出門的。」妖神如實說道,此時,樂聲響起,三個女子已經開始翩然而舞。
  
  舞蹈一起,柳瀾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根本就忘記了吃飯。
  
  妖神看在眼裡,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夾了一碗菜,放到自己的面前,用筷子一點點的分解好,弄成不大的小塊兒,夾起一塊兒來,送到了柳瀾煙的唇邊,含笑道:「瀾煙,張嘴。」
  
  柳瀾煙聽話的張嘴,菜餚入口,大小涼熱全部剛好,慢條斯理的咀嚼著,等到嚥下,下一口又送到了唇邊,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讓某人看得直生悶氣。
  
  屋中,樂聲漫漫舞步翩翩,妖神一口一口的餵著柳瀾煙,而柳瀾煙的注意力全都被舞者吸引目不轉睛的看著,時不時的還會露出開心的笑容。
  
  見到她笑,一旁的妖神也是泛起淺淺的淡笑,溫馨滿滿。
  
  唯有柳鑫雅一直站在一旁,妖神沒有發話她又怎麼敢坐?
  
  眉頭微微的皺著,突然的在歌舞的間隙說了一句:「瀾煙妹妹,你覺得他們美嗎?」
  
  正低頭喝著湯水的柳瀾煙聽到之後,直接應著:「美啊。」
  
  「這些可都是妖主送給尊主的禮物。」柳鑫雅一句意有所指的話說完,毫不意外的見到柳瀾煙的身體一僵,臉色突變。
  
  受到的寵愛越多,人越會有獨佔欲,柳瀾煙是人,又怎麼能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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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是真是假
  
  嫉妒吧!
  
  恨吧!
  
  柳鑫雅心裡惡毒的想著。
  
  柳瀾煙不是受盡了尊主的寵愛嗎?
  
  這十個才藝雙絕,風華絕代的美人就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鑫雅姐姐……」柳瀾煙的雙唇微微的顫抖著,叫出的聲音也是在發顫,可以聽出來,她是想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保持住聲音的穩定。
  
  「瀾煙妹妹,你別激動,姐姐只是在實話實說。」柳鑫雅不忍心的掩住紅唇,安慰著柳瀾煙,「其實尊主對妹妹如此寵愛,不會因為有了他們,而忘了妹妹的……」
  
  「閉嘴!」柳瀾煙大聲呵斥,直接打斷了柳鑫雅的話。
  
  柳鑫雅驚訝的盯著柳瀾煙,心中思緒急轉,難道說柳瀾煙真的是在裝傻?
  
  她以前懷疑過柳瀾煙在裝傻,但是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細心觀察,怎麼看柳瀾煙都是真傻。
  
  至於柳瀾煙在王府中的一舞,蘊含的水之精,也不是全無可能。
  
  她見識到了妖神到底是怎麼給柳瀾煙培養妖力的,這樣的方法,要是還沒有辦法召喚出來水之精,那可就真是奇了怪了。
  
  只是,如今柳瀾煙的性子好像變了許多,以前不是傻傻的弱弱的不知道反駁嗎?
  
  怎麼會突然的對她呵斥起來?
  
  膽子變大了?還是,她終於不再偽裝了?
  
  柳鑫雅若有所思的盯著柳瀾煙,看著柳瀾煙的臉色快速的轉換,目光流轉,似乎是想躲避,卻又偏偏盯著她看的樣子,讓柳鑫雅奇怪起來。
  
  柳瀾煙這是在幹什麼?
  
  柳瀾煙目光左右搖擺著,終於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貝齒咬了一下自己的櫻唇,鼓起勇氣說道:「鑫雅姐姐,我很不喜歡。」
  
  努力的說出來這一句話之後,柳瀾煙後面的話就順暢起來,定定的凝視著柳鑫雅,認真的一字一字的質問著:「幹什麼要說他們是禮物?就算是妖主送給師父的,師父也從來沒有將他們當做禮物!」
  
  「讓他們獨自的居住在一個院子中,正是因為尊重他們。」柳瀾煙咬著唇,不滿的盯著柳鑫雅,「鑫雅姐姐,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就已經很可憐了,姐姐幹什麼還要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柳瀾煙說到這裡已經忘記了她應該害怕柳鑫雅,直直的瞪著她,眼中有濃濃的怒氣與譴責。
  
  「姐姐就可以保證自己一生不會被他人左右命運嗎?為什麼要嘲笑旁人?看到別人不痛快自己就很舒服嗎?」
  
  柳瀾煙的質問一句接著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最開始說這個話的時候,她除了要為那十個人討個公道之外,還有一部分演戲的成分在。
  
  可是,說到現在,她已經忘記了其他,只是徹底的看不慣柳鑫雅的舉動。
  
  尤其是柳鑫雅話一出口之後,那十個人眼中閃過的一絲尷尬與羞辱,明明屈辱已經快要讓他們崩潰,但是偏要因為什麼隱忍下來。
  
  十個如此出色之人,根本就不像是專門培養出來伺候人的。
  
  應該是哪些大戶人家的子女,被發現姿色卓絕,才藝驚人,正好送給妖神做禮物。
  
  那眼中一閃即逝的羞恥,那種面對命運的無可奈何……都深深的揪著柳瀾煙的心。
  
  她忍受不了柳鑫雅這樣的譏諷,哪怕說的不是她。
  
  說句實話,要是柳鑫雅羞辱她,她絕對會找回場子來,問題是那十個人,被妖主壓制住當做禮物送過來的人,他們又有什麼能力呢?
  
  是最在乎的人被控制了,還是以此來威脅?
  
  無論是哪樣,注定了他們無論承受怎樣的屈辱都不能反抗。
  
  命、很多時候不是自己的,並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師父,我累了。」柳瀾煙一口氣質問完之後,轉頭,對著妖神沒精打采的嘟噥著。
  
  妖神點了點頭,彭臻立刻過去:「柳小姐,請。」
  
  直白的逐客令讓柳鑫雅暗中的要緊牙關,卻不得不離開,在無塵居裡,她敢忤逆妖神的意思嗎?
  
  在彭臻「客氣」的目光中,柳鑫雅轉身離開。
  
  彭臻看了一眼旁邊呆愣愣的十個人,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已經在告訴他們可以離開了。
  
  十個人齊齊的走了過來,對著妖神行了一禮,並沒有起身,而是更深的施禮,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他們的身份容不得他們說什麼,但是心意他們一定要表達出來。
  
  讓丫鬟將飯菜收拾乾淨,彭臻也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柳瀾煙和妖神。
  
  「瀾煙,不舒服?」妖神低頭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柳瀾煙,放在桌子上的手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讓她別激動。
  
  但是,手、彷彿有千斤重,怎麼都抬不起來。
  
  剛才柳瀾煙的話是對著柳鑫雅說的,但是,在他聽來,那字字句句宛如鋼針一般,密密麻麻的紮在他的心頭,冰凍得彷彿金剛石一般堅硬的心臟竟然被扎傷,滲出了殷紅的血水。
  
  血水匯聚成海,在他的心裡掀起滔天巨浪,席捲著他,令他茫然無措。
  
  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摩挲著,在雪白的衣料上留下了淡淡的汗漬。
  
  「沒有。」柳瀾煙也收起了剛才的情緒,對著妖神展顏一笑,「剛才只是不喜歡那種說法。」說著,拉過妖神的袖子,輕輕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撒嬌的笑著,「師父,不會怪瀾煙亂說話吧。」
  
  「當然不會。」妖神的手臂被柳瀾煙抱住,透過衣服的布料傳來淡淡的溫度,好像是雨後的陽光一般,驅散了他心底的驚濤駭浪,熨平了他心中的痛。
  
  柳瀾煙與妖神在房間中,誰都沒有說話,沉默替代了一切。
  
  快到亥時的時候,妖神才示意柳瀾煙該回去休息了,柳瀾煙這才離開妖神的房間,同一時刻,正泡在木桶溫水中的柳鑫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笑,竟然是五官扭曲的猙獰笑容,手臂一動,隨著水面的波動,層層花瓣輕輕的蕩漾開來,露出了下面沐浴的溫水。
  
  一抹暗沉的殷紅竟然比新鮮的花瓣還要鮮亮,好像是剛剛取出的新鮮血液。
  
  隨著柳鑫雅手臂的輕動,紅色的液體波動,粘粘稠稠得根本就不像是溫水,那種質感更像血液。
  
  甚至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果然,又是亥時……」柳鑫雅輕聲的低喃著,露齒陰森一笑,雙眼之中閃爍的陰寒,整個人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好像是從墓地中復活的死屍,猙獰而恐怖,陰森又惡毒。
  
  無論是這濃郁的血腥味道,還是柳鑫雅的低語,竟然沒有讓門口的丫鬟有半點的察覺。
  
  不止是門口明面上的丫鬟,就連隱藏在暗處監視柳鑫雅的人同樣毫無發現。
  
  在無塵居的範圍內,柳鑫雅使用力量,竟然沒有引起半分警覺,她平日裡的表現真的是真實的她嗎?
  
  或者說,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柳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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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禁忌之法
  
  次日,晚飯之後,柳鑫雅敲響了柳瀾煙的房門。
  
  「鑫雅姐姐?」柳瀾煙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她怎麼找來了?
  
  「瀾煙,昨天的事情,我回去想了很久,還是你說的對,是我太冒失了。所以,我想去跟他們道個歉,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能陪著姐姐一起去?」柳鑫雅一臉真誠的模樣,任誰都看不出來她在作假。
  
  「我不認識他們住的地方啊。」柳瀾煙不用想也知道柳鑫雅絕對不會像表面說的那麼簡單,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認識的,妹妹陪姐姐去吧。昨天那樣說他們,他們肯定是受到傷害了,要是再不去道歉,他們會更難過的。瀾煙你也不想他們更難過對吧?」柳鑫雅將所有的退路都堵死,總而言之就一個目的,讓柳瀾煙陪她過去。
  
  「好吧。」柳瀾煙抿了抿唇,勉強答應。
  
  柳鑫雅開心的拉著柳瀾煙往那十個人住的地方走,一路上,柳鑫雅就跟話嘮似的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對那十個人的歉意,還有她考慮不周什麼的。
  
  總之是走了一路說了一路,因為柳鑫雅的滔滔不絕,他們走的很慢,等到了那裡,天色越發的黑。
  
  柳鑫雅鄭重的道歉之後,又說了很多懺悔的話,這才與柳瀾煙離開。
  
  柳瀾煙全程跟著,看著,一點都沒有發現柳鑫雅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心裡在不停的嘀咕,柳鑫雅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以為路上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哪裡想到柳鑫雅一路給她送了回去,眼看著就快到她住的地方,柳瀾煙真的是糊塗了,難道說,她想錯了?
  
  問題是,什麼時候柳鑫雅的目的變得這麼單純了?
  
  只是去道歉?
  
  走到了院門口,柳瀾煙抬腿就要進去,柳鑫雅突然的說了一句:「妹妹,要不也去跟尊主說一聲吧。」
  
  「跟師父說……為什麼?」柳瀾煙歪著頭奇怪的瞅著柳鑫雅。
  
  「昨天是我太魯莽了,惹得尊主不快,我總是要道歉的。」柳鑫雅笑著說道,理由找得合情合理。
  
  柳瀾煙想了想,這才點頭答應下來:「嗯,好吧。」
  
  轉身,進入院子,她的房間跟妖神祇有一牆之隔,還沒有走到門邊,才踏入迴廊,彭臻立刻閃身擋住了去路:「柳姑娘,這麼晚了找尊主有何要事?」
  
  「師父睡了嗎?」柳瀾煙問道。
  
  「尊主已經睡了,柳姑娘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彭臻說道。
  
  「嗯……」柳瀾煙轉頭,問著柳鑫雅,「鑫雅姐姐,要去嗎?」
  
  「既然尊主都睡了,那麼就明天再說吧。總不好打擾尊主。」柳鑫雅並沒有堅持,而是對著柳瀾煙笑了笑,「瀾煙妹妹也早休息吧。」
  
  「嗯,好。」柳瀾煙愣了愣,看著柳鑫雅從容離開,目光沒變,心裡卻有著深深的疑惑,柳鑫雅這到底是做什麼?
  
  柳瀾煙聳了聳肩,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並沒有注意到彭臻眼中若有所思的精光。
  
  「昨晚有事情?」轉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妖神問著柳瀾煙。
  
  「鑫雅姐姐說是要道歉,不過師父睡了,就沒有打擾。」柳瀾煙如實的回答著。
  
  「嗯,告訴她不必了。」妖神根本就不想見柳鑫雅,「去修煉吧。」
  
  「好。」柳瀾煙吃完午飯,乖乖的跟著妖神去修煉。
  
  平靜的日子過了五天,柳鑫雅依舊在晚飯後會來找柳瀾煙四處逛逛,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瀾煙,你喜歡無塵居嗎?」柳鑫雅與柳瀾煙一邊在散步,一邊隨意的聊著天。
  
  「喜歡啊。」說到這個柳瀾煙笑了起來,是發自真心的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輕輕的說道,「這裡有自由的味道。」
  
  「你在柳家不自由嗎?」柳鑫雅追問道,只是一句追問也是那麼的犀利問得柳瀾煙一愣。
  
  眨巴了一下眼睛,柳瀾煙這才尷尬的笑著:「嗯……還好。」
  
  柳瀾煙往前走了兩步,前面不遠處就是美麗的湖水,看著湖面銀光閃閃,沒有再說話。
  
  「瀾煙,你還是喜歡自由自在吧。雖說在柳家不缺吃喝,你還是喜歡你以前的家吧?」柳鑫雅的話讓柳瀾煙驚詫的轉身,不解的盯著身後幾米遠的柳鑫雅。
  
  柳鑫雅站立在陰影處,月光朦朧,全都被茂盛的枝葉遮擋,根本就看不清楚柳鑫雅的表情。
  
  「瀾煙,其實,你要是想要真正的自由很簡單……」柳鑫雅慢慢的笑了起來,那低沉的笑聲在樹林中響起,伴著夜風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怖,「靈魂是最自由的。」
  
  「你……」柳瀾煙心頭大震,下一秒突然的感覺到自己的腰身一緊,還沒等她低頭,手腕腳踝同樣的一緊,用力的收縮,將她完全的桎梏住。
  
  左右一看,手腕之上是一圈淡淡的紅漬,像緞帶又像是麻繩,只是在月光下泛著異樣的光澤,凝眸細看,竟然是流動的,好似血液一般的東西。
  
  手腕的禁錮並不是只停留在那裡,而是慢慢的在縮緊,不停的收縮勒得柳瀾煙臉色發白:「你幹什麼?」
  
  柳瀾煙怎麼想都沒有想到柳鑫雅會在這裡對她動手。
  
  怎麼會膽子這麼大?
  
  「柳瀾煙,越是想不到的事情,才越出人意料不是嗎?」柳鑫雅陰毒的笑著,雙眼就好像是蟄伏在陰暗處毒蛇的眼睛,冰冷又陰狠。
  
  「你……」柳瀾煙動了動手指,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那些好像是血水的東西將她束縛得那麼緊,緊到被束縛的位置已經痛到了麻木。
  
  無塵居的人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柳瀾煙暗中思忖著。
  
  「不要妄想了,無塵居裡不會有人來救你。」柳鑫雅一眼就看穿柳瀾煙的想法,得意的笑著,「柳瀾煙,你就祈禱吧,看看你在他心裡的位置有多重。」
  
  柳瀾煙眉頭緊皺,定定的凝視著柳鑫雅,黑暗之中並不能看清楚她的神情,卻可以感覺到她壓抑之後的得意。
  
  「柳鑫雅,你做什麼?」彭臻突然的出現在柳瀾煙的身邊,呵斥一聲之後,用手去碰柳瀾煙手腕上的束縛,想要幫她解開。
  
  哪裡想到,還沒有碰到,就被一股大力彈開,就算他早有準備依舊被大力推拒著往後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
  
  彭臻雙手垂於身側,心中大駭,不可思議的盯著柳瀾煙身上的束縛。
  
  現在他全身處於一種半麻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靈活行動。
  
  「你到底是誰?」彭臻沉聲喝問著,他不相信柳鑫雅的實力會在突然之間大增。
  
  柳鑫雅冷冷的笑著,一步一步走出陰影之中,慘白的月光爬上她的臉頰,愈發的令她笑容猙獰恐怖:「柳鑫雅依舊是柳鑫雅,只不過這是……」
  
  「束靈術。」溫和的聲音如春風一般吹淡了湖邊冷凝壓抑的氣氛,妖神一襲白衣,腳踏月光緩步而來,輕柔一笑宛如風過竹林清新淡雅,「柳鑫雅,想不到你竟然動用了魔界的束靈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束靈術?
  
  彭臻錯愕的盯著柳鑫雅,驚呼出聲:「魔界禁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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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惡魔現身
  
  「你……」見到妖神現身,柳鑫雅驚得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你竟然會來?」
  
  聽到柳鑫雅的問題,妖神笑了起來,彷彿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的笑問著:「你抓了瀾煙,你覺得我會不來?」
  
  「你怎麼可能是真的寵她,她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罷了。」柳鑫雅大聲的反駁著妖神,同時也是再告訴她自己要鎮定。
  
  妖神笑了笑,並沒有理會柳鑫雅的這句話,而是兀自的說著:「束靈術,修煉者必是要在血海中修煉,內心魔化才可使用。看來,你在魔界的地位不僅僅是戰將夫人這麼簡單。」
  
  柳鑫雅但笑不語。
  
  妖神也不著急,依舊慢條斯理的說著:「今日的事情,你準備很久了。」
  
  這會兒工夫彭臻身體的麻木已經緩解過來,往前走了兩步,低呼一聲:「尊主……」叫其他人來對付柳鑫雅。
  
  「不用了,她用的不僅僅是束靈術。」妖神抬頭望天,天空中明月似盤。
  
  「不愧是尊主,竟然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柳鑫雅嘴裡是在誇著妖神,但是臉上可是怎麼都無法掩蓋的得意,「只不過,一切都晚了。」
  
  說著,柳鑫雅雙手抬起,雙掌蘊含著血紅光芒,快速的念動著什麼,雙掌的血紅更盛,好似有血水湧動。
  
  周圍空間驟然的出現了一陣扭曲,浮現出一道道血紅的身影,竟然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魔。
  
  一個個足有三米多高,四肢粗壯,青面獠牙,泛著血絲的大眼惡狠狠的盯著妖神三人,面露濃重殺氣。
  
  氣勢強大,壓迫了三人。
  
  妖神看都沒有看那些面目猙獰的惡魔,轉身走到了柳瀾煙的身邊,手指輕彈,一點白色的光芒閃過,束縛著柳瀾煙的東西刷的一下消失,就好像遇到了烈火的雪花一般,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瀾煙,你受苦了。」妖神一把摟住柳瀾煙,好讓她站穩。
  
  柳瀾煙並沒有去在意自己被勒出了紅痕的手腕:「師父,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只是這裡的空間被封閉了,無塵居的人感覺不到這裡的情況罷了。」妖神說的是輕描淡寫,聽到柳瀾煙的耳中卻是大吃一驚。
  
  能在無塵居內封閉出來一個地方,形成與外界不受干擾的空間,柳鑫雅比她想像的要厲害得多。
  
  「既然尊主已經看出我的實力,那還不出手?難道說妖界之神已經打算束手就擒了?」柳鑫雅輕鬆自在的笑著,今天晚上,她是勝券在握。
  
  「柳鑫雅,就憑這些想請尊主出手,你還不配。」彭臻往前兩步,擋在了前面,輕蔑的瞅著周圍的惡魔,什麼都沒有做,一股強悍的妖力破體而出。
  
  無形的妖力化為實質,竟然將那些惡魔生生的往後逼退了五六步,地面上就好像是刮起了一陣狂風,捲起地面的石屑塵沙,迷人雙目。
  
  見識到彭臻的妖力,柳鑫雅一點都沒有緊張,口中默默的念著什麼,隨著她話音的起伏,周圍的惡魔雙眼陡然一亮,泛起瘆人的紅光,陡然撲向了彭臻。
  
  「彭臻他……」柳瀾煙擔憂的看著彭臻,他自己沒有問題嗎?
  
  「放心,這些還動不了他。」妖神笑著安撫著柳瀾煙,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柳瀾煙的手臂,看著手腕上的紅痕,眼中有冰冷的光芒閃過,繼而很快的轉為濃濃的心痛。
  
  手指抬起,點點如玉光芒泛起,輕輕的覆蓋在紅痕之上。
  
  「啊……」柳瀾煙輕呼一聲,涼颼颼的,下意識的出聲,沒想到立刻惹來妖神擔憂的話語,「怎麼了?很疼?」
  
  「沒有,只是沒想到是涼的。」柳瀾煙抿唇一笑,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妖神緊皺的額頭,「不疼,別皺眉。難看。」
  
  「好。」知道不是疼痛,妖神放心的笑了起來,繼續給柳瀾煙「療傷」。
  
  是那麼的認真,那麼的一絲不苟,這樣的「傷勢」哪裡需要妖力去治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直接恢復的。
  
  妖神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陷入沉思的柳瀾煙突然被腰間的清涼給驚醒,低頭一看,妖神的手掌已經敷在了她的腰身,正好治療完,繼續往下挪。
  
  還往下?那不是……
  
  柳瀾煙羞澀的將蓮足往裙子裡收了收,小聲的說著:「不用了,那裡沒事的。」
  
  她才不要被他這麼「療傷」呢,好羞人的。
  
  「那裡……」妖神想說那裡也會有紅痕的,一抬頭卻看到柳瀾煙微微泛紅的雙頰,這才醒悟過來那個動作似乎是太親暱了,輕輕一笑,手指一彈,兩道白光圍著柳瀾煙的腳踝轉了一圈,柳瀾煙立刻感覺到剛才那種刺痛的感覺已經消失。
  
  「好了,坐下休息一會兒吧。」妖神拉著柳瀾煙坐在了湖邊的大石上,一點都沒有將柳鑫雅和她的那些惡魔放在眼裡。
  
  柳瀾煙可沒有妖神那麼輕鬆,緊張的盯著彭臻,他可以對付那些惡魔嗎?
  
  只看到那些惡魔圍著彭臻從不同的角度,不停的攻擊著,根本就沒有給彭臻半點喘息的工夫。
  
  耳邊可以清晰的聽到妖力魔力在空中重重撞在一起的砰砰聲,就好像是千斤重錘砸在了山石之上,每一下都聽得人雙耳轟鳴,每一下都震得大地發顫。
  
  「八階魔力?」柳瀾煙驚訝的低呼出聲,柳鑫雅隨便召喚出來的惡魔竟然有這麼恐怖的力量?
  
  魔界與妖界同樣,力量也是分九階,她怎麼看柳鑫雅也不是一個有八階力量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尊主,我敢來你無塵居,就有必勝的把握。」柳鑫雅完全不受戰圈的影響,只是定定的注視著妖神,十分有把握的說著。
  
  柳鑫雅素手輕抬,圍著彭臻攻擊的惡魔突然的速度加快,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從他們身上發出。
  
  轟隆隆一拳揮出,地面上直接被砸出了一個兩丈多深的大坑,黑漆漆的好像是野獸張大的嘴巴,想要吞噬掉一切。
  
  這股力量,已經超過了八階的力量,隱隱的要突破九階,難道,這些被召喚出來的惡魔已經到了九階實力?
  
  「尊主大人,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魔界的力量。」柳鑫雅仰頭狂笑著,陰森而恐怖,那聲音好像是針尖劃過瓷器,分外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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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發表於 2014-11-21 17:52: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時間到了
  
  隨著柳鑫雅最後一字出口,長髮翻飛,一抹紅色從髮根滲出,迅速的染紅了她的長髮,一頭的黑髮全都變為血發。
  
  整個人一瞬間從一個端莊的戰將夫人變成了邪肆的魔女,一道魔紋從額頭浮現,閃爍著血腥的紅。
  
  雙唇輕啟,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殺!」
  
  隨著柳鑫雅的這聲斷喝,那些惡魔的力量彷彿又提升了許多,沒有任何招式,直直的撲向了彭臻,竟然採用一種毀滅的攻擊方法,大有要同歸於盡的勢頭。
  
  「彭臻……」柳瀾煙擔憂的低語,看著彭臻嗖的一下衝天而起,往空中飛去,他、不會有事吧?
  
  彭臻沖天而起的時候,地面的惡魔同時躍起跟上,那飛起的速度絲毫不遜於彭臻,甚至還要快上一點。
  
  與彭臻之間的距離在快速的縮短,一股股強悍的力量從惡魔身上爆發而出,追趕、逼迫著彭臻。
  
  柳鑫雅抬頭,冷笑的看著。
  
  如此毀了妖神的得力助手,將會大大的打擊到妖神,這次她贏定了。
  
  感受到了柳鑫雅的目光,妖神卻連一個表情都懶得給她,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柳瀾煙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轟隆隆一聲巨響,在三人的頭頂之上爆開,狂暴的力量風暴就好像是雪崩一般瞬間席捲而下。
  
  湖邊的參天大樹瞬間被壓得俯倒一片,盤根錯節的樹根半露出來,濕濕的泥土被帶出,快速的被半空中的壓力又重新的壓了回去,直接化為沙塵。
  
  湖面激盪,好像要煮沸似的不停的發出嘩啦嘩啦的嗚咽聲,好像是地府的餓鬼悲鳴。
  
  周圍力量肆虐,柳瀾煙卻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半分的難受,看了看氣定神閒的妖神,明白,一定是他將那些傷害全都阻擋在外。
  
  柳瀾煙放心的抬頭,看著被惡魔層層包圍已經看不到身影的彭臻,他、還好嗎?
  
  已經突破了九階力量的惡魔,彭臻沒事嗎?
  
  彷彿是回答柳瀾煙似的,彭的一下發出了一道燦亮的光芒,燦爛得好像是日光炫目,從那群惡魔身上直接穿透而過,眨眼的工夫都沒有,刷的一下,那些包圍著彭臻的惡魔被那道道燦亮光芒生生撕成了碎片。
  
  燦亮的光芒將彭臻包裹在其中,從高處斜睨著柳鑫雅冷冷道:「柳鑫雅,無塵居豈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召喚而出的惡魔全都被撕碎,柳鑫雅臉上沒有見到半分慌亂,仰頭看了看彭臻,然後幽幽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時間快到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彭臻變了臉色,從空中直衝而下,直接撲向柳鑫雅。
  
  柳鑫雅大笑著,口中快速的念動著一段急促又簡短的咒文,一道驚天閃電刷拉一下的劈了下來,彭臻猛的一閃,堪堪避開了閃電,依舊被重重的掀翻。
  
  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才穩住身形。
  
  彭臻眉頭緊皺的盯著柳鑫雅,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柳鑫雅會變得這麼厲害?
  
  「彭臻。」妖神出聲,彭臻立刻的過來,恭敬的站在妖神面前,「尊主。」
  
  「你不是她的對手。」妖神阻止了彭臻後面的話,惹得彭臻詫異的挑眉。
  
  尊主說他不是對手,那他就絕對不是柳鑫雅的對手,只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柳鑫雅會突然的變得這麼厲害。
  
  「哈哈……」聽到妖神的話,柳鑫雅得意的大笑,笑得花枝亂顫,似乎是平日裡被憋悶的惡氣全都要發洩出來似的,「不愧是尊主,一眼就看出我實力的高低。」
  
  妖神輕輕的笑了起來,問道:「柳鑫雅,這力量是不是你自己的,你心裡清楚。能得到你背後那人的力量,你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現在力量再強又如何?你不過是傀儡一個罷了。」
  
  柳鑫雅的笑容陡然的凝結在臉上,唇角抽搐著,想要反駁一時卻找不到詞來說什麼,只得冷笑兩聲找回場子:「尊主大人,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如此的氣定神閒,不愧是妖界之神。」
  
  「這個時候?」妖神似笑非笑的嘲諷的問道,「是什麼時候?」
  
  「無塵居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幫到你,如今又快到亥時,亥時……好像對尊主大人不利吧。」說到這裡柳鑫雅的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彭臻身體一僵,不可思議的瞪著柳鑫雅,話到了嘴邊,硬是嚥了回去。他現在要是問出來不就是等於承認了柳鑫雅的話嗎?
  
  「那就試試吧。」妖神根本就不為所動,溫雅淡笑的看著柳鑫雅。
  
  柳鑫雅目光一冷,滿頭血發翻飛,飄揚在空中,好像是血紅的海藻狂舞,雙眼赤紅,陡然的發出兩道血紅的光芒,直射而至。
  
  噗的一聲悶響,竟然在妖神身前兩米處留下了兩個裂痕,好像是被利刃打出裂痕的晶石一般,在半空中留下了兩道破碎的痕跡。
  
  柳瀾煙心裡咯登一下,妖神設下的屏障竟然會被柳鑫雅破壞,是柳鑫雅太強了,還是此時的妖神太弱了。
  
  亥時。
  
  亥時是什麼意思?
  
  見到柳瀾煙一臉的茫然,柳鑫雅獰笑著說道:「瀾煙妹妹,你想不到吧,你以為天下無敵的尊主大人,其實是有一個致命弱點的。」
  
  柳瀾煙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盯著柳鑫雅,她在懷疑柳鑫雅話中的真實性。
  
  很顯然,柳瀾煙的反應讓柳鑫雅很有成就感,得意的大笑著,雙目炯炯有神:「尊主大人,你以為你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嗎?」
  
  柳鑫雅得意的笑,狂妄的笑,她就想看看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對誰都不屑一顧的男人怎麼在她面前慘白了臉色,怎麼樣的慌亂無措。
  
  可以將當初威震三界的妖神踩在腳下,想想就感覺到熱血沸騰,柳鑫雅彷彿已經看到妖神在她面前求饒的模樣,那豈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的?
  
  抬頭,看了看天色,柳鑫雅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猥瑣:「尊主大人,亥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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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3: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得問問我
  
  彭臻眉頭皺了起來,想要說什麼,但是看了看坐在一旁無動於衷的妖神,又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出乎柳鑫雅意料的是,妖神對她的威脅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如常的帶著如陽春三月般溫暖的笑容,平靜的看著她。
  
  「不愧是尊主大人,現在還可以強作鎮定,就單憑這份定力來說,已經可以凌駕於眾人之上了。」柳鑫雅冷笑連連的瞅著妖神。
  
  現在她有什麼好害怕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目光一瞟,看著強壓怒氣的不甘心的彭臻,挑眉笑道:「彭臻,不要以為你能殺了幾個惡魔就很厲害。那幾個無非只是在一瞬間達到九階實力的惡魔罷了。」
  
  柳鑫雅說的輕鬆,但是能達到九階實力的惡魔在妖界足可以橫掃一片,就連被妖界人人推崇的余靳爍王爺也只不過是七階。
  
  之所以這麼說,柳鑫雅無非就是為了打擊彭臻罷了,或者說是更進一步的來凸顯她的實力,在她的眼裡,那些惡魔只是小嘍囉罷了。
  
  彭臻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要不是妖神一直沒有發話,他早就衝上去狠揍柳鑫雅這個臭女人一頓了。
  
  在無塵居裡她有什麼資格耀武揚威?
  
  柳鑫雅手指連彈,一道道血紅的光芒化作流彈襲向妖神,彭彭彭,數聲連響,全都被妖神周圍無形的屏障擋住,留下了一個個破碎的痕跡。
  
  這次的痕跡似乎比剛才兩個還要更大更深一些,是柳鑫雅的實力更強了,還是因為妖神的力量現在變得更弱了?
  
  柳瀾煙轉頭看了看依舊平靜的妖神,抿了抿唇,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柳鑫雅的行動,看著那一個個紅色的光芒重重的打在他們周圍,在半空中留下一個個破碎的白痕。
  
  彭臻雙手緊捏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手臂在輕輕的顫抖著,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好好的教訓教訓柳鑫雅,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放肆?
  
  嘩的一聲,妖神設置的屏障在柳鑫雅的狂攻下直接四散飛濺,狂亂的紅芒衝向妖神。彭臻再也忍無可忍,身軀化為一道殘影撲向柳鑫雅,這個女人沒有留著的必要。
  
  一聲悶響在空中傳來,一道黑影被重重的甩了回來,噗通一下砸在了地上,濺起一地塵埃。
  
  柳鑫雅血紅的長髮飛舞,好似地府逃出的惡魔一般立在那裡,唇邊帶著譏諷的笑意:「彭臻,你的主子早就告訴你,你不是我的對手。還衝上來,真是愚蠢。」
  
  彭臻從地上撐起身子,臉色慘白的盯著柳鑫雅,他不懂,柳鑫雅這個女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彭臻疑惑又憤恨的目光並沒有影響柳鑫雅,她笑看著妖神,根本就沒有將彭臻放在眼裡:「尊主大人,每晚亥時虛弱得連常人都不如,這個消息經過我仔細觀察這麼久,可是千真萬確的。」
  
  「我來無塵居這麼長時間,以為只是那種膚淺的想要查探無塵居的環境佈局嗎?」柳鑫雅冷哼著,就像是驕傲的孔雀高高的仰起頭來,「與其強攻無塵居還不如來個擒賊先擒王。」
  
  「尊主大人,我的這個計策如何?」柳鑫雅現在真的是很得意,從知道妖神的大秘密之後,他們已經部署了很久,這次她更是冒著生命危險潛進來。
  
  表面上假裝的在四處查探無塵居的環境,實際上,她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查探妖神是不是如他們打探到的消息一樣,每到亥時必然虛弱至極。
  
  結果,讓她很是驚喜,消息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妖神笑著,淡雅如菊:「你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那是,對付威震三界的尊主大人,我豈能掉以輕心?」在柳鑫雅看來,妖神這樣說,就已經是在示弱了。
  
  「只是沒有想到,本來應該是棋子的人,真的把尊主大人給引來了。」柳鑫雅的目光落在了柳瀾煙的身上,說不清是嫉妒還是仇恨。
  
  能讓名震三界的妖神如此放在心上,柳瀾煙得到的太多,所以,注定她會失去更多!
  
  「尊主大人,您是乖乖的跟我離開,還是讓我押著您離開?」柳鑫雅大言不慚的說著,彷彿妖神已經是她手中的獵物,任她搓扁揉圓。
  
  為了展示她的實力,柳鑫雅猛的一舉手臂,刷拉一道燦亮的閃電直直的劈下,狠狠的劈在了妖神的身邊。
  
  周圍的大石瞬間化為齏粉,地面一片焦黑,樹木化為黑炭。
  
  一米遠的妖神穩坐如鐘,沒有躲,卻也沒有抵抗。
  
  柳瀾煙心裡猛的一沉,柳鑫雅說的是真的,不然的話,他怎麼會讓人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承受這樣的屈辱?
  
  「既然尊主大人如此尊貴,還是讓我請您回去吧。」柳鑫雅故意的咬重了請這個字,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要怎麼請。
  
  雙手交叉在胸前,口中快速的念動著什麼,血紅的長髮飛舞,一道道紅色的血水在空中陡然出現,好像是出洞的長蛇一般撲向妖神。
  
  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迅速的蔓延開來,所過之處,樹木乾枯焦黑,地面的泥土瞬間沙化,所有生物的生命力全都被吸乾。
  
  彭臻面色大變,狠狠咬牙,他知道今天是碰到生平勁敵了,柳鑫雅的實力絕對是在九階之上。
  
  今日就算是拼得一死,他也要保住尊主。
  
  「柳姑娘,速帶尊主離開。」彭臻的話才說完,血水已經激射到他面前,還沒有攻擊就已經帶來了強悍的力量,壓得他的呼吸猛的一頓,心臟驟然緊縮。
  
  好強的力量!
  
  他全力一戰,應該可以為尊主拖延到一點時間,現在尊主最為虛弱,萬萬不能讓尊主受傷。
  
  就在彭臻想要以命相拼的時候,那一道道蘊含著恐怖力量的血水嗖的一下消失了,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在他的面前快速的蒸發乾淨。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種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嗎?」熟悉的聲音,陌生的感覺,讓彭臻驚愕的轉頭,看到柳瀾煙素指輕揚,還有一道殘留的血水繞著她的手指盤旋,只不過拿到細小的血水比剛才的更加濃郁,蘊含的力量讓他心底發顫。
  
  那是……那些力量的本源?
  
  不光是彭臻,柳鑫雅更是驚愕的盯著柳瀾煙:「你、你……」
  
  柳瀾煙輕輕一笑,宛如陽光初綻,絢爛耀眼,手指一握,血水瞬間化為青煙,消散不見:「想動他,也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面色一沉,氣勢逼人,令日月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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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恐怖力量
  
  一抹燦亮光芒好似流星一般,刷的一下閃過,在暗夜中留下一道亮麗的光芒,一閃而逝。
  
  噗的一聲悶響,燦亮過後,帶起一串細密的血漬,淋淋灑灑飄落一地,形成一條細細的血線,蜿蜒在地上。
  
  「你……」柳鑫雅捂著自己的左肩,有殷紅的血水順著她的指縫滲出,流下,那傷口對於她來說並不嚴重,但是,傷她的人,太讓她震驚了。
  
  「柳瀾煙,你傷我?」柳鑫雅不可思議的驚呼著,看著柳瀾煙就跟見了鬼似的。
  
  柳瀾煙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實力強過彭臻吧?
  
  彭臻可是妖神身邊的得力手下,就連彭臻都無法動她分毫,柳瀾煙是怎麼做到的?
  
  剛才的攻擊,她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只是本能的知道有危險,下意識的躲開,終究是慢了一步,傷到了肩膀。
  
  不然的話,柳瀾煙的那一記攻擊,絕對是對著她心臟去的。
  
  聽到柳鑫雅的問話,柳瀾煙笑了起來,溫溫柔柔的笑著但是說出的話可是跟她溫柔的笑容半點都不搭邊:「傷你,有什麼問題嗎?」
  
  這說話的語氣,這話裡的意思,哪裡像是平日裡傻傻的無用女?
  
  「你在裝傻?」柳鑫雅眉頭一皺,死死的盯著柳瀾煙。
  
  真是看走眼了,有過懷疑,卻沒有堅持到底。
  
  她竟然被這麼一個女人給耍了,真是太大意了。
  
  「裝傻?」柳瀾煙輕輕一笑,不屑的說道,「你們識人不明認人不清,怨得了誰?」
  
  「想不到你竟然心機深沉如此,好、好……算我們看走眼了。」柳鑫雅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咬牙切齒的盯著柳瀾煙。
  
  相對於柳鑫雅的情緒「激昂」,柳瀾煙只是平靜的看著她,情緒沒有一點的起伏波動。
  
  「柳瀾煙,就算你在裝傻也沒有用,今日,我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尊主大人必然會去我們那裡做客,捎帶上你,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柳鑫雅故意的將「做客」兩個字咬得很重,今天,別說是突然冒出來的柳瀾煙,就是妖神都擋不住她。
  
  柳鑫雅笑看著柳瀾煙,陰陽怪氣的問道:「柳瀾煙,你真的以為憑你的本事就可以扭轉乾坤嗎?」
  
  柳鑫雅對他們的佈置有十足的把握,無塵居裡沒有了妖神這個最大的威脅,其他人根本就不是障礙。
  
  微微的歪頭,看了一眼自己淌血的肩頭,譏笑一聲:「不要以為傷到我了,就覺得自己可以打贏我。」
  
  說著,柳鑫雅輕輕的在自己傷口上一抹,剛剛還在淌血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癒合了。
  
  「扭轉乾坤?」聽到柳鑫雅的話之後,柳瀾煙笑了起來,歪著頭,天真的問道,「你覺得你把乾坤扭轉了嗎?好像你太高估自己了。」
  
  狂妄的語氣讓柳鑫雅氣白了一張俏臉,怒瞪著柳瀾煙,怒極反笑,陰鷙的刺耳大笑聲在湖邊迴盪:「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利害吧。」
  
  說著,雙手快速的在空中翻飛,擺出一個個古怪的手勢,隨著柳鑫雅的動作,血色長發狂舞如蛇。
  
  一團殷紅的血霧在她的雙掌之間凝聚,有嗚嗚的類似狂風呼嘯的聲音。
  
  好像是一個黑洞一般,狂暴的吸取著周圍的力量,彭臻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緊張的看了一眼妖神,他要不要過去幫忙?
  
  妖神微不可見的搖了一下頭,臉上沒有半分擔憂之色,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看得彭臻真是心驚肉跳。
  
  旁人也許不知道妖神的情況如何,但是,他跟在妖神身邊千年時光,作為最親近的親信,他是最明白亥時對於妖神的意義。
  
  更何況此時柳鑫雅的實力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像,剛才與柳鑫雅短暫的交手,那可怕的壓力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這種情況下,柳瀾煙是柳鑫雅的對手嗎?
  
  難道說柳瀾煙隱藏的實力,比他還要強?
  
  遠遠的超過了九階力量?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狂風陡然掃過,陰寒的冷風好像是從九幽地府冒出,那股森寒直接的透過衣服侵入人的骨縫之中,讓彭臻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
  
  好冷。
  
  抬頭,向柳鑫雅望去,心中大駭。
  
  柳鑫雅雙掌之中的殷紅血霧已經可以看出形狀來,那是一顆頭、一顆沒有血肉沒有五官的骷髏頭。
  
  兩隻血淋淋的眼眶正幽幽陰寒的盯著它的目標--柳瀾煙。
  
  空洞洞的骷髏嘴巴大張著,似乎是在咆哮,一股股刺骨的陰風就從那裡發出。
  
  隨著陰風的發出,地面世上的碎石瞬間就被打碎,就連地面的泥土都被生生的刮去了一層又一層。
  
  淒冷的陰風就好像是一柄銳利的刀片,一片一片薄薄的將所過之處的東西削薄,直至令其消失。
  
  彭臻因為離得相對較遠,並不是陰風所針對的對象,但是依舊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以及寒冷之中那好像刀芒加身的銳利割痛感。
  
  身體內的妖力根本就不用他來控制,已經在外界強大的力量壓迫之下自動的快速流轉,如此一來才可以抵抗掉那種令他難受的感覺。
  
  再看妖神,坐在大石之上,宛如置身事外,溫和淡雅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彷彿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遊戲。
  
  也只有彭臻知道,此時的妖神心情會是怎樣的不平靜,妖神有多疼愛柳瀾煙,他點點滴滴都看在眼中,若是有可能的話,他相信妖神絕對會一巴掌就把柳鑫雅給打成齏粉,也不會去讓柳瀾煙獨自面對。
  
  但是,現在妖神可能這麼做嗎?
  
  不可能。
  
  因為……現在是亥時……是妖神最虛弱的時候。
  
  虛弱到,隨便一個三歲的孩童過來,都可以一刀將妖神斬殺。
  
  彭臻擔憂的看著妖神,他那古井不波般深邃的眼眸中到底醞釀著怎樣的驚濤駭浪,也只有妖神自己明白……
  
  「去!」柳鑫雅陡然的啟唇,怒叱一聲。
  
  隨著她的呵斥,血色骷髏從她的雙掌之中脫離而出。
  
  剛剛才脫離了柳鑫雅的雙掌,血色骷髏的嘴巴大張著,森森血紅的牙齒閃爍著寒光大聲咆哮著。
  
  那聲咆哮好像是打開了地府的大門,萬鬼奔湧而出,厲聲的尖叫,極致的哀嚎。
  
  一聲聲的悲鳴令人撕心裂肺,將人心底最痛苦的情緒全部引爆,負面情緒狂擁,好似滔天的巨浪拍擊著,要將人的神智徹底的摧毀。
  
  彭臻臉色大變,柳鑫雅的攻擊竟然蘊含著如此恐怖的靈魂攻擊。
  
  現在,彭臻有著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覺。
  
  一直都以為自己的實力不說是可以傲視妖界,但是也足可以稱王稱霸,哪裡想到,面對著平日裡一個毫不起眼的柳鑫雅,就已經夠讓他自慚形穢的了。
  
  他對於自己的能力有著深深的懷疑,他到底還配不配站在妖神的身邊?
  
  血紅骷髏頭衝出,濃重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遠處的樹木被這股力量波及,快速的乾枯萎頓下來。
  
  不是被壓倒,不是碎裂,而是一種被快速的抽乾了生命力的枯萎。
  
  蔥鬱的綠葉迅速的失去翠綠的顏色,化為枯黃。飽滿的樹枝迅速的萎縮,樹皮寸寸龜裂開來,卡吧卡吧數聲連響,斷枝無數。
  
  就連粗壯的樹幹都在一瞬間吸乾了水分,從一樹需要三人環抱的大樹變為直徑不足半米的枯枝。
  
  乾枯的樹幹再也支撐不住碩大的樹冠,轟隆隆的倒塌,落下了一地的枯枝,枯黃的失去光澤的樹葉在塵埃中飛舞,沒有了絲毫韌性的枯葉一觸即碎,與地面飛揚的塵土混在一起,化身塵埃,哀歎生命的流逝。
  
  地面泥土被掀起,裡面蟄伏的小蟲被帶了出來,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刷的一下,直接化為標本,下一秒,身體已經碎裂與沙化的泥土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裡是泥沙,哪裡是乾枯的屍骸。
  
  「柳瀾煙,得到尊主大人的寵愛,是你這生最大的榮幸,同時也是你這生最大的悲哀。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你會成為牽制尊主大人的傀儡。」柳鑫雅慢條斯理的說著,一字一字好似毒蛇的毒牙一般陰毒,毫無人性的宣佈著柳瀾煙日後的命運。
  
  面對著呼嘯而至的血紅骷髏頭,耳邊環繞著萬鬼悲鳴,柳瀾煙緩緩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恬靜的笑容。
  
  那是怎樣的笑容啊。
  
  如此的淡雅,如此的美麗,彷彿世界初現之時最純淨的生命,又彷彿旭日東昇綻放的第一縷陽光。
  
  乾淨又純粹,可以洗滌掉所有的罪惡,驅散所有的黑暗。
  
  「柳鑫雅,魔界若都如你一般,我便可以隻身一人踏平魔界,令其消失在蒼穹之下!」
  
  狂妄的話語,霸道的氣勢,有一種天下芸芸眾生捨我其誰的倨傲。
  
  柳鑫雅氣得牙癢癢,剛要開口反駁,突然的發現柳瀾煙動了。
  
  左手抬起,直直的平舉而起,微微虛握。
  
  這個姿勢,怎麼這麼怪異?
  
  柳鑫雅皺眉想著,突然,奇怪的景象發生,遠遠超出她認知的情況,讓她將心裡的疑問拋到了腦後,只能目瞪口呆的盯著。
  
  空氣中有點點光芒浮現,從四面八方的閃現出無數的點點光芒,在空中匯聚,快速的飛動,飛向了一個方向,目標--柳瀾煙的左手。
  
  快速的匯聚,凝結,形成了一柄晶瑩剔透閃爍著瑩瑩光芒的長弓。
  
  那完全是由不知名的力量凝聚而成,通體透亮,好像是水晶打造的一般。
  
  從柳鑫雅的手掌之內蔓延開來,伸展出來兩邊流線型的長弓,上面有古樸又大氣的紋路,乍一看好像是世上手藝最高超的雕刻師雕琢而成。
  
  彭臻凝眸細看,隨即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那個哪裡是什麼花紋,那是一種古老的符咒,一種失傳了幾千年的符咒,他只有在某些古老的遺跡中才偶然見到的古老符咒。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在柳瀾煙的弓背之上會出現這樣失傳了幾千年的符咒?
  
  為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長弓已然成型。
  
  柳瀾煙右手輕搭,本來沒有弓弦的長弓,竟然蔓延出來一絲細細的弓弦,在月光之下閃爍著點點精緻的光亮,好像是銀絲打造,是那麼的纖細,卻沒有人會小覷它的力量。
  
  光芒再次匯聚,將弓背弓弦鏈接在一起,光華散去,一支通體透亮,瑩瑩好似白玉雕琢的長箭浮現。
  
  柳瀾煙手持著玲瓏剔透宛如水晶的弓箭站在那裡,彷彿聚集了月光光華的弓箭閃爍著美麗又神聖的光芒。
  
  衣袂翻飛,墨發飄飄,整個人宛如九天玄女一般,傲立於無憂湖畔。
  
  身後湖面波光粼粼,泛起點點光芒,好似碎銀遍灑,如夢似幻。
  
  一人一弓,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卻讓人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
  
  她站在那裡,手執著弓箭,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神聖的光輝。
  
  若是說剛才柳鑫雅還覺得柳瀾煙說出的話是大話,是不經大腦的狂妄之語,那麼現在、就在此刻、此時,她已經完全相信了柳瀾煙的話。
  
  那句話絕對不是狂言。
  
  若是她想踏平魔界,便一定可以做到。
  
  因為那美麗的、玲瓏剔透、鋪就了月華好似流光一般的弓箭上蘊含著一股令她膽戰心驚的力量。
  
  箭尖直指著她,遙遙與她相對,就已經讓她感覺到了恐怖的殺氣。
  
  那是一種無法逆轉,無法改變的力量。
  
  柳鑫雅有一種感覺,她逃不掉。
  
  從來就沒有這麼無力的感覺,自從跟了自己的主人之後,就沒有過這種感覺,為什麼今日,她會在柳瀾煙的身上體會到這種讓她絕望的感覺呢?
  
  血紅的骷髏頭哀鳴著呼嘯著衝向了柳瀾煙,所過之處,濕潤的泥土徹底沙化,樹木枯竭坍塌,青草化為塵埃,堅石轉瞬成粉。
  
  偏偏它的目標、柳瀾煙依舊是那麼氣定神閒的看著,看著那個宛如從地府衝出的惡魔對著她狂虐而至。
  
  然後,柳瀾煙笑了,如早春枝頭的花朵乍然綻放,美得驚心動魄。
  
  手指輕輕的一鬆,那支鋪滿月華的箭翎劃破長空,直直的射向血紅骷髏頭。
  
  氣勢凶悍的血紅骷髏頭彷彿也感受到長箭的恐怖,前衝的勢頭頓了頓,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衝著。
  
  好像是為了給它自己壯膽,森森骷髏大嘴努力的咆哮一聲發出刺耳的大吼,力量陡然的大增,比剛才的力量強了一倍以上。
  
  一聲咆哮,讓彭臻胸口氣血翻騰,腦海之中只閃過兩個字--好強。
  
  這個念頭還沒有消散,晶瑩剔透的長箭已經到了血紅窟窿頭面前。
  
  一股濃郁的彷彿是鮮血的東西快速的擋在了血紅骷髏頭的前面,似乎是想要阻擋住箭翎。
  
  只是,很可惜,什麼作用都沒有。
  
  長箭一穿而過,沒有半分的停留,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阻礙。
  
  就那麼直直的從血紅窟窿頭的眉心穿透而過,繼續直奔柳鑫雅而去。
  
  噗的一聲悶響,光華長箭透體而過,直接穿透了柳鑫雅的身體,速度之快,連一絲血水都沒有帶出。
  
  當長箭穿過柳鑫雅的身體之後,強勁的勢頭被生生的止住,在空中迅速的化為點點光華,重歸大地。
  
  誰都看得出來,這長箭的力量並不是因為攻擊之後消散,而是柳瀾煙控制的沒有讓它繼續激射下去,不會傷到其他的東西。
  
  但就這份對長箭的控制力,已經讓彭臻倒吸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是一個強字可以形容的。
  
  這要有多麼高深的修為才可以將力量的控制做到如此的收放自如?
  
  彭臻驚駭的側首,瞅著如飄飄九天仙子的柳瀾煙,在心裡努力的衡量著,然後驚恐的發現,他怎麼都無法衡量出柳瀾煙的真實實力。
  
  直到這個時候,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拉回了彭臻的神智,回頭看過去,那個血紅的骷髏頭瞬間破裂,化作一團血霧消散的空中,被夜風一吹,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同一時刻,柳鑫雅的胸口一股血水激射而出,身體踉蹌的後退,直到撞到了一棵大樹這才停了下來。
  
  殷紅的血水淌下,染紅了她的衣衫,與她慘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柳鑫雅臉上震驚的神態,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讓她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勢,兀自的沉浸在柳瀾煙的恐怖力量之中。
  
  所以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得讓彭臻與柳鑫雅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手持長弓的柳瀾煙微微的皺眉,看那神情,顯然對於她射出的那一箭並不是很滿意。
  
  風、輕輕的吹過,捲起地上的枯枝殘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沒有人說話。
  
  湖邊竟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彷彿是天地凝固的窒息感覺。
  
  時間、在這一刻好似停頓下來……
  
  久久、久久……
  
  「你、是誰……」低低的聲音,好像是呢喃,又好像是發自質問,帶著一份驚恐,一份疑惑,更多的卻是迷茫。
  
  「你到底是誰?」柳鑫雅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柳瀾煙,想要看清楚,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這是她一直以來熟悉的柳瀾煙嗎?
  
  那個沒有半點妖力,傻傻的女人嗎?
  
  胸口急促的起伏,呼吸太急牽扯到了她胸前的傷勢,猛的劇烈咳嗽起來,一口口鮮血隨著咳嗽吐出,胸前的衣襟全都染上了刺目的血紅。
  
  所有的疑惑都沒有下一秒來得震驚,因為柳瀾煙說出來一個讓她感覺到分外驚悚的話,話不多,很簡單,卻讓柳鑫雅感覺到一道晴天霹靂直接的劈在了她的頭頂之上,震得她心膽俱顫。
  
  「護元晶。」柳瀾煙輕輕的勾起了唇角,唇邊泛起一絲夢幻般的絕美笑容,雙眼之中好似有星光在閃爍,一眨一眨的煞是明亮美麗。
  
  不是疑惑,而是肯定的說著,說出了柳鑫雅身上的秘密。
  
  護元晶?
  
  一聽到這個名字,彭臻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魔界中煉製極為不易的稀有珍寶嗎?
  
  護元晶可以護住使用著的元魂,將傷害降到最低。
  
  絕對不是一般的王公貴族可以擁有的,極為罕有的幾件護元晶必然是在魔界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手中。
  
  就憑柳鑫雅夫君那個戰將的身份,是絕對沒有資格擁有的。
  
  柳鑫雅能擁有一件護元晶已經讓彭臻很是驚訝了,不過,令他更為驚訝的卻是柳瀾煙一語道破。
  
  護元晶極為隱秘,要想看破,絕對不是有經驗或者是單單實力高強就可以做到的。
  
  「難怪你竟然沒死。」柳瀾煙輕描淡寫的說著,微微歪著頭,淡然的笑著,那份淡然的笑容中帶著一絲頑皮,好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的輕鬆。
  
  「你是誰?」柳鑫雅凝重問道。
  
  她已經可以很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是柳瀾煙,或者是說,不是她一直以來認識的柳瀾煙。
  
  護元晶別說是一個傻女了,就算是她的父親,柳晉利也不見得會會知道。
  
  柳瀾煙卻如此輕易的說了出來,一語道破了她的秘密。
  
  「我當然是柳瀾煙。」柳瀾煙笑彎了眼眸,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與其是說還不如說是感歎,「雙眼終究只會看到表面。」
  
  這不是擺明了說她是睜眼瞎嗎?
  
  柳鑫雅氣得臉色鐵青,身體發顫,胸口的傷勢愈發的疼痛。
  
  「是啊,像我這種凡夫俗子可不只能看到表面,跟尊主大人怎麼比得了?一眼就看穿瀾煙妹妹的本事,怪不得如此寵愛你呢。」
  
  柳鑫雅眼珠一轉,忍著傷痛,陰陽怪氣的挑撥離間。
  
  「瀾煙妹妹你成了某個人的擋箭牌,到現在還要出力來對敵,看來這次的買賣,尊主大人真是賺大了。」柳鑫雅努力的譏諷著,她就是要打擊柳瀾煙。
  
  當對手強大的時候,除了要戰勝對手,更重要的是要從心理上打擊對手。
  
  內心被壓制的對手才是最好對付的,這個按理說是個很好的對策,只不過,很可惜,柳鑫雅用錯了對象。
  
  柳瀾煙是那種會被隨隨便便三言兩語刺激到的人嗎?
  
  聽完柳鑫雅的話,柳瀾煙只是笑了起來,紅唇輕啟笑呵呵的說道:「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願,有你什麼事兒嗎?」
  
  說著,光華再次浮現,精緻長弓之上再次出現絢爛的箭翎,這次的箭翎浮現,彭臻明顯的感覺到跟剛才的箭翎不同。
  
  天地之間的靈氣快速的湧動,好像是滔天巨浪一般快速的往這裡衝擊而至,濃郁的天地靈氣被淬煉出來,最為純粹的靈氣全都衝了過來。
  
  好像漩渦一樣的捲了過去,而漩渦的中心正是那光華奪目的箭翎。
  
  透明的折射出多彩的光芒,繽紛的光芒將柳瀾煙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好像是散發著聖光的神女一般,聖潔高貴,神聖而不可侵犯。
  
  柳鑫雅面色大變,再也不敢有半分輕敵之色,口中快速的念動著什麼,一道紅艷艷的光芒從她的胸口浮現而出,是一塊兒小小的晶石,薄薄的近乎透明。
  
  明明很薄很小的晶石好像是一觸即碎的樣子,但是它浮現出來之後,柳鑫雅的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好像那個就是她最大的保護屏障。
  
  隨著柳鑫雅口中的話語小小的近乎透明的紅色晶石快速的成長,一下子變成與柳鑫雅等高的模樣,好似一面盾牌那樣,擋在了她的面前。
  
  狂捲的天地靈氣完全被阻隔在外,柳鑫雅被紅色的晶石盾牌保護的嚴嚴實實。
  
  護元晶。
  
  彭臻沒有見過護元晶的模樣,但是看到如此驚人的保護力量之後,也推斷出來這個便是傳說之中極為稀有的護元晶。
  
  一股股往柳瀾煙手中箭翎瘋狂奔湧的天地靈力都沒有辦法撼動護元晶絲毫,在淡淡的紅色光芒之下,柳鑫雅可以說是處於一個完全安全的世界。
  
  「柳瀾煙,讓我看看你到底隱藏了怎樣的實力,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是。」柳鑫雅得意的說道。
  
  她自然有得意的資本,護元晶,就算是神兵利器都沒有辦法傷害它一分一毫,不然的話也不會成為傳說中最佳的防護珍寶。
  
  她還就不相信了,就柳瀾煙手中力量幻化出來的弓箭,會比得上神兵利器?
  
  若是現在柳瀾煙拿出妖神給她的無塵劍,也許她還會擔憂一下,但是,被特意加持過的護元晶,足可以擋下無塵劍的三擊。
  
  這也是因為她要來無塵居,集合眾人之力耗盡心血特意強化的護元晶。
  
  她可以說,在妖界之內,除了妖神的無塵劍之外,再也沒有兵器可以傷她一分一毫,就算是無塵劍,她依舊有三次機會。
  
  三次機會已經足夠她來對付妖神或者是逃跑。
  
  所以,此時的柳鑫雅一點都不擔心。
  
  護元晶不僅僅是防護攻擊,在她特殊方法之下,只要柳瀾煙攻擊過來,必然要承受到更加恐怖的反噬力量。
  
  反噬的力量將會是攻擊者的兩倍,也就是說,最後柳瀾煙所有的攻擊不僅不會傷到她分毫,而且還會全部回擊到柳瀾煙自己身上去。
  
  「柳姑娘,用無塵劍!」彭臻大聲的疾呼著。
  
  他是沒有見過護元晶,但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護元晶的特性,他相信若是有可以擊破護元晶的,那也只有妖神曾經的兵器無塵劍。
  
  只是,彭臻的這句話喊的完了一些,最後一字喊出,柳瀾煙的右手已經鬆開,箭翎劃過一道光華激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流星般的絢爛光芒。
  
  「柳瀾煙,我看你怎麼死!」箭翎射出,柳鑫雅陡然哈哈大笑起來,陡然的吟唱而出幾個短促的字符,一聽到這幾個字符之後,彭臻臉色大變,疾呼著:「柳鑫雅,你卑鄙!」
  
  他知道,他隱約聽說過護元晶這個特性,會反噬的力量。
  
  他想不到,柳鑫雅身上的護元晶竟然是護元晶當中的珍品。
  
  「柳姑娘,快退!」彭臻一邊大叫著一邊往前努力的衝著。
  
  他不能讓護元晶的反噬力量傷到柳瀾煙,柳瀾煙是尊主最在意的人,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邊奔跑,身體內的妖力瘋狂的湧動奔騰,就算是拼了一死也要保住柳瀾煙。
  
  尊主到現在都沒有動,尊主絕對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動不了。
  
  他不想讓尊主傷心,所以……一條命而已,若是可以護住尊主最在意的人,也值了。
  
  彭臻是發自真心的要想忠心護住,只是很可惜,這個表現的機會,他是沒有了。
  
  噗的一聲輕響,銳利的箭尖釘在了護元晶上。
  
  柳鑫雅笑了起來:「柳瀾煙,看你怎麼躲過反噬之力。」
  
  她就等著護元晶的反噬力量發動,柳瀾煙必然逃不過一死。
  
  只是,柳鑫雅的笑容還沒有消失,下面事態的發展就讓她的笑容凝結在臉上,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讓她看起來五官扭曲,怎麼看怎麼古怪,甚至是可笑。
  
  那銳利的箭尖釘在護元晶上並沒有停留,而是好像是燒紅的刀刃刺在薄薄的冰面上一般,快速的破開護元晶,繼續穿透。
  
  碎裂。
  
  從那一點開始碎裂,好像是蛛網一般的迅速蔓延開來,最堅不可摧的強大的防護寶物在快速的破裂。
  
  卡卡的破裂聲傳到柳鑫雅的耳中,就跟聽到了地府的勾魂鈴一般令她魂飛魄散。
  
  大腦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一擊,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什麼都思考不了,雙眼只能瞪得大大的,大到了她的極限,雙眼佈滿了血絲,茫然無措的盯著眼前寸寸龜裂破碎的護元晶。
  
  碎、碎了……
  
  為什麼?
  
  為什麼護元晶會碎?
  
  恍恍惚惚間,柳鑫雅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一字一字很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中,將她與身體脫離的神智生生拉了回來。
  
  「反噬之力是什麼?」柳瀾煙的聲音清脆又天真,就好像是一個好問的學生在請教問題。
  
  只是她的這個問題,傷害力似乎大了一些,直接讓柳鑫雅口一張,一道血箭噴了出來,臉上瞬間染上了一種不自然的病態潮紅。
  
  腿一軟,順著樹幹硬是往下滑了幾分,雙手無力的抓住粗糙的樹皮這才不至於滑倒在地。
  
  彭臻前衝的腳步陡然一停,怏怏的站在了原地,似乎、好像、大概,不需要他「幫忙」。
  
  認真的打量著柳瀾煙,深切的感覺到柳瀾煙絕對是可以跟尊主相匹配並肩而立的人。
  
  一箭之下直接把護元晶給射個了粉碎,別說其中配合使用的反噬力量了,就連護元晶本身所獨有的強大的防護力量全都消失不見。
  
  就這麼個情況下,柳瀾煙愣是能那麼天真無邪的問出來,反噬之力是什麼……這、好像大概似乎可能已經不是無恥兩個字可以形容得了的吧。
  
  無語!
  
  深深的無語!
  
  彭臻在這一時刻深深的感覺到了面對尊主時的無力。
  
  一直以為,世上只有他的主子妖界之神才會讓他如此的茫然無措,現在他知道了,原來世上還是有一個人可以與他的主子相匹配的,並且其無恥腹黑的程度絕對不相上下。
  
  彭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來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從剛才的極致緊張到現在的極度無語,這種強大的落差讓他「心力交瘁」。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尊主對柳瀾煙如此的不同,她、絕對有這個資本。
  
  「怎、怎麼可能?」柳鑫雅從羞辱嘲諷回過神來,驚詫的盯著柳瀾煙,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她不明白,她理解不了,她想不透。
  
  為什麼柳瀾煙力量凝聚的弓箭竟然可以射穿珍寶之中的珍寶,防護極強的護元晶?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
  
  難道說,柳瀾煙剛才的弓箭根本就不是力量凝聚,而是一件比無塵劍還要厲害的神兵利器?
  
  「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弓箭?」柳鑫雅大聲的質問著,她不甘心,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了攔路虎?
  
  誰成為攔路虎她都不驚訝,都可以接受,唯獨柳瀾煙不行。
  
  柳瀾煙笑了,對著柳鑫雅緩緩的搖頭:「柳鑫雅,難道你忘記了當日在你妹妹的婚宴上,我跳的那一支舞嗎?」
  
  「舞?」柳鑫雅不解的瞅著柳瀾煙,不明白話題怎麼會突然的轉移到了那個方向。
  
  看了一眼柳瀾煙一本正經的模樣,柳鑫雅仔細的思索著,回想著當日的情景。
  
  霍然,心頭一震,她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水之精。
  
  那個讓人置身雲端的水之精,難道說,那不是妖神傳給柳瀾煙的,而是柳瀾煙自己本來的力量?
  
  「水之精……竟然是水之精……」柳鑫雅仔細的觀察著柳瀾煙手中盈滿光華的弓箭,難道這是水之精匯聚而成的?
  
  「哼,怎麼可能?水之精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的力量?」柳鑫雅擺明不信,「柳瀾煙,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必要隱瞞你的力量來源嗎?」
  
  柳瀾煙失望的搖頭,悠悠長歎一聲:「自己無法使用,就不要以為別人也不能使用。」
  
  說著,點點光華從樹林中,草坪上徐徐升起,快速的飛向柳瀾煙。
  
  一支箭翎再次浮現。
  
  柳鑫雅一見到箭翎,本能的往後瑟縮著,連護元晶都可以射碎的箭翎,讓她怎麼能不害怕?
  
  這次柳鑫雅也學精了,在箭翎浮現的同時,她放出自己的力量,細心的感受,然後,事實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確實是水之精。
  
  水之精,自然力量的最本質存在的東西,當力量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妖或是魔都可以感受到。
  
  所以,柳鑫雅清晰的明白了一個事實--柳瀾煙並沒有騙她。
  
  既然柳瀾煙手中握著的不是超越無塵劍存在的神兵利器,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這個答案也是柳鑫雅最不能面對,最無法接受的驚悚答案。
  
  可以打破護元晶的並非是弓箭,而是柳瀾煙的實力。
  
  柳瀾煙的力量!
  
  怎麼可能?
  
  她的力量到底是多少?
  
  九階?
  
  不對。
  
  絕對是遠遠超過了九階。
  
  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超越了世俗的力量評定範圍。
  
  「柳瀾煙,既然你力量這麼強,為什麼當初你父母雙親戰敗而亡的時候,你不去救他們?」柳鑫雅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惡毒的質問。
  
  攪亂人的心神,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匯聚的光芒陡然一頓,柳瀾煙心神被擾,凝聚的力量頓了一頓,這一下已經足夠了。
  
  柳鑫雅大吼一聲,雙手快速的翻飛著,額頭的血紅魔紋閃過刺目的紅,好像有粘稠的血液順著紋路在流淌。
  
  刺目的紅陡然發出,直直的撞向柳瀾煙,這一擊凝聚著柳鑫雅全部力量,因為妖力被大量的抽取而出,柳鑫雅狂吐幾口鮮血,身上的傷口更是快速的淌出血液。
  
  唇角流著鮮血,柳鑫雅發出了刺耳的尖聲大笑:「柳瀾煙,去死!」
  
  狂暴的力量就好像是萬丈高山之上重重砸落的巨石,帶起的氣浪直接砸得人窒息。
  
  彭臻站在了柳瀾煙的不遠處,硬是被這股強橫的氣浪捲得直接摔倒在地,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勉強穩住身形。
  
  唇邊已經滲出了絲絲鮮紅,竟然被震傷了內臟。
  
  狂風將柳瀾煙的長髮吹起,在空中狂舞,衣袂翻飛在風中獵獵作響。
  
  柳瀾煙眼眸半瞇,唇角微揚,雙手穩穩的持著弓箭,完全無視柳鑫雅的力量,一直等到了最佳的時機,右手手指一鬆,箭翎飛射而出,直直的在空中留下一道燦亮的殘影,劃出美麗的線路。
  
  轟的一聲悶響,好像是憑空一聲巨雷,宛如自地下發出,震得大地劇烈的顫抖。
  
  一箭出,光華奪目,日月失色。
  
  如血的力量被燦亮的箭翎徹底的粉碎,就好似遇到烈火的雪花一般,瞬間消失無形。
  
  血紅力量消散之後,露出了柳鑫雅慘白如紙的僵硬臉龐,比見了鬼還要恐怖的盯著柳瀾煙。
  
  眼睜睜的看著光華凝聚,一支盈滿光華的箭翎再次出現在弓箭之上,銳利的箭尖遙遙的對著她的面門,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耳邊響起柳瀾煙慵懶的聲音:「柳鑫雅,今晚注定了你--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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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盡人皆知
  
  手指一鬆,箭翎射出。
  
  柳鑫雅眼睜睜的看著那銳利的閃著冰冷寒光的箭尖直奔她面門而來,一瞬間,強大的氣勢鎖住了她的身形,不是不想動,而是她根本就動不了。
  
  手腳已經不聽她的指揮,她在不停的傳達著她的意願,躲開、躲開。
  
  可惜,身體被箭翎力量鎖住,別說移動躲開了,就連動動手指這麼小的動作都做不到。
  
  驚恐的盯著奪命箭翎直奔而來,柳鑫雅拚命的催動著身體內的力量,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硬抗下這一擊。
  
  只不過,柳鑫雅似乎忘記了一點,那就是,連護元晶都無法擋住柳瀾煙的箭翎,她的力量又怎麼可能超越護元晶?
  
  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在一瞬間爆出,凝聚在一起,擋在了箭尖之前。
  
  不得不承認,柳鑫雅的力量真的挺厲害的,若是在其他地方,換上一個對手,絕對可以笑傲全場。
  
  只是,很不幸,她今天遇到的人是柳瀾煙,實力莫測的柳瀾煙。
  
  別說是柳鑫雅了,就算是妖神恐怕都沒有辦法準確的說出柳瀾煙的真正實力。
  
  所以,柳鑫雅那凝聚了全部力量的抵擋,根本就好像是孩童的遊戲一般,連箭翎的來勢都沒有緩上一緩,直接穿透而過,釘在她的肩上。
  
  柳鑫雅一直是背靠著大樹,奈何箭翎的力量太強,噗的一聲悶響,柳鑫雅背後的大樹攔腰而斷,帶著柳鑫雅直直的倒飛出去。
  
  接連的撞倒了三四棵大樹才止住了去勢,重重的摔落在塵埃。
  
  彭臻微微的移開目光,面露淒淒之色,太慘了。
  
  就算柳瀾煙的那一箭沒有射死柳鑫雅,這一路撞過去,柳鑫雅的五臟六腑必然重傷。
  
  被生生的撞死,還不如被一箭射死來得舒服一些。
  
  想到這裡,彭臻面部突然一僵,半晌,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他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念頭。
  
  這一切、不會是柳瀾煙故意為之的吧?
  
  看著柳鑫雅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趴伏在地,柳瀾煙左手微張,那張精緻的光華長弓立刻飛散成點點光芒,消散於天地之間。
  
  雙手輕垂,佇立於夜風之中,長髮微揚,衣袂輕擺,整個人是那麼的恬靜,宛如水中央的仙子,靜靜的凝視著塵世的一切喧囂,卻不涉入其中。
  
  此時的柳瀾煙整個人是那麼的安寧,給人一種安然之感,宛如一股清泉在月光下緩緩流淌,清澈而寧靜。
  
  若不是將一切從頭看到尾,打死彭臻他也不會相信,剛才氣勢如虹的柳瀾煙與現在寧靜宛如月光的女子是一個人。
  
  「後面要怎麼辦?」充滿了困惑的聲音讓彭臻反應不過來,每個字的意思他都懂,這句話他也明白,但是從柳瀾煙的嘴裡說出來,他就無法理解了。
  
  傻愣愣的瞅著柳瀾煙,根本不知道如何接口說話。
  
  「瀾煙……」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妖神終於開口出聲,溫和的喚著柳瀾煙。
  
  聽到妖神的聲音,柳瀾煙回頭,對著妖神粲然一笑,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了妖神的身邊。
  
  妖神手一伸,將柳瀾煙拉著坐到大石上,掏出巾帕來,為柳瀾煙拭去額頭細細的汗水。
  
  剛才的力量,柳瀾煙並不如旁人所見的那般輕鬆。
  
  水之精,只要過了三階的力量都可以召喚出來,當然,能將水之精使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就不單單是水之精的力量了。
  
  完全是柳瀾煙自己的實力在攻擊。
  
  很顯然,這樣的攻擊對於柳瀾煙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累了吧。」將柳瀾煙額頭細碎的汗水拭去,妖神寵溺的凝視著柳瀾煙,輕問著。
  
  「嗯。」柳瀾煙點了點頭,伸出手指遠遠的一指,「她欺負人。」
  
  彭臻順著柳瀾煙白淨的素指望過去,看到了趴伏在地上的柳鑫雅,看著柳鑫雅傷重的身體微微的一顫,彭臻心裡跟著一顫。
  
  柳鑫雅是傷勢太重的抽搐還是剛才聽到了柳瀾煙的「控訴」?
  
  「嗯,她欺負人。」對於柳瀾煙的所有言論,妖神什麼時候會反駁了,順著她那絕對是妖神的主流思想。
  
  至於,是不是有人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之後吐血,弄得自己傷上加傷,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自己沒有自制力就不要怪別人,對吧?
  
  「柳瀾煙,你平日就用一副天真的模樣來隱藏你惡魔的本質嗎?」柳鑫雅用手臂撐起身體,慢慢的靠著旁邊斷掉的樹幹坐著。
  
  短短的一句話說完,已經讓她氣喘吁吁,可見,她的傷勢有多嚴重。
  
  面對著柳鑫雅的質問,柳瀾煙微微的歪著頭,無辜的反問著:「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沒有欺負人嗎?」
  
  到底是誰欺負誰?
  
  柳鑫雅氣得差點沒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惡人先告狀。」急促的喘息了半晌之後,柳鑫雅才緊咬牙關,一字一字的從牙縫中狠狠的擠出來。
  
  對於柳鑫雅的質問,柳瀾煙一點都沒有慌亂,平靜的問道:「柳鑫雅是你主動的回妖界,是你主動的來無塵居,是你主動的來查探無塵居的情況,更是你為了對付師父處處佈局……」
  
  柳瀾煙頓了頓,對著柳鑫雅展顏一笑,只是那美麗的笑意並沒有抵達眼底,眼中一片冰冷,閃過刺骨的寒意:「敢問一句,我們哪裡對不起你了?」
  
  柳瀾煙的質問,讓柳鑫雅啞口無言,動了動唇想要反駁,還沒等到找到合適的詞句來,柳瀾煙就替她說了:「你不就是為了你背後的人嗎?不就是想要除掉妖界的守護神嗎?很可惜,你的目的注定實現不了。」
  
  「哈哈……」柳鑫雅唇邊溢出了一絲苦笑,隨後笑聲越來越大,大到震得她傷勢加重,讓她唇邊再次流出鮮紅的血液來,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瞪著柳瀾煙,「想不到,想不到我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你這個人。」
  
  柳瀾煙微微一笑,隨意的說道:「一步錯滿盤皆輸,怨不得旁人。」
  
  「不過,我可以確定一點,你絕對是妖神的軟肋。」柳鑫雅的唇染上了鮮血看起來是那麼的猙獰恐怖,再加上她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古怪。
  
  柳鑫雅說完,不去瞧柳瀾煙,而是斜睨著妖神,怪笑連連:「尊主大人,亥時快要過半,是不是更不好受?」
  
  妖神看了一眼柳鑫雅,輕語說道:「總比你好一些。」
  
  柳瀾煙抿了抿唇,不滿的嘟噥了一聲:「怎麼還不死,比蟑螂的命還硬。」
  
  「一箭應該已經傷了五臟六腑,後面撞的樹也夠撞斷骨頭的,難道我計算有誤?樹不夠?」
  
  柳瀾煙的小聲嘀咕在這安靜的湖邊,讓在場的幾個人是聽得清清楚楚。
  
  柳鑫雅臉色憋得通紅,愣是把湧到了唇邊的鮮血生生給壓了回去,她要是再吐血,這條命真的可能就交代在這裡了。
  
  彭臻則是忍不住的對著夜空翻了一個白眼,果然,他果然沒有猜錯。
  
  她就是故意的。
  
  唯有妖神對著柳瀾煙露出了寵溺縱容的笑容,輕輕巧巧的說了一句:「頑皮。」
  
  這句評價,不僅讓柳鑫雅快要吐血,就連彭臻都要憋出內傷來了。
  
  這樣的做法是頑皮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嗎?
  
  好吧。
  
  在尊主的眼裡,柳瀾煙的作為就是頑皮。
  
  頑皮就頑皮的,還不是尊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真是討厭。」柳瀾煙無奈的撇撇嘴,從大石上站了起來,「直接解決算了,拖拖拉拉的。」
  
  「師父,後面的事情交給我處理。」柳瀾煙聳了聳肩,她剛才是想把柳鑫雅打成重傷,然後交給妖神處置的,所以才會問後面怎麼辦。
  
  不過,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柳鑫雅這個人要利落解決,她看著柳鑫雅就討厭,十分的討厭。
  
  尤其是柳鑫雅不停的在說什麼亥時亥時的。
  
  妖神一定有什麼不好的情況,只是他這個人一向都不喜歡顯露出來,所以說,她不想耽誤時間了。
  
  盡快的解決掉,讓妖神早點回去休息。
  
  「柳瀾煙,你以為你真的可以贏我?」柳鑫雅說完,突然的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從背靠著斷樹坐著,忽然的,連膝蓋都不打彎的直挺挺站起來,就跟一具殭屍似的詭異,看得人頭皮發麻。
  
  「贏你,這個還有懸念嗎?」柳瀾煙根本就不理會柳鑫雅奇怪的舉動,自信的笑著。
  
  柳鑫雅彷彿沒有聽到柳瀾煙的話,而是抬頭看著圓圓的月亮,唇邊泛起嗜血的笑意:「今天是月圓夜,正是萬魔出洞的時刻。」
  
  柳鑫雅仰著頭陰森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身體被萬魔纏住、撕扯,靈魂被寸寸撕裂,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骨肉分離,成為萬魔的食物,一點點的被啃食乾淨。這期間意識一直都是清醒地、清醒地感受到那種絕望和恐懼……哈哈……」
  
  猛的低頭,怨懟的望向柳瀾煙,想要看到柳瀾煙慘白的臉色,發抖的身體。
  
  「呃……」邪佞的笑聲陡然的一頓,好像是被誰給掐住了脖子,把聲音生生的給掐斷似的突兀。
  
  真的不怪柳鑫雅有這個反應,任誰在得意的規劃著對手悲慘情景的時候,突然發現,對手不僅沒有受到半分影響,還氣勢如虹的用兵器指著自己,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平靜吧。
  
  柳鑫雅盯著眼前光華萬丈的柳瀾煙,不明白,為什麼柳瀾煙的氣勢跟剛才完全不同。
  
  剛才如月華一般的光芒此時完全轉變,全身上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手中依舊是精緻古樸的弓箭,只不過,此時並非玲瓏剔透如玉雕琢而成的弓箭。
  
  那張弓箭泛著耀眼的金光,好像是天上的太陽一般的燦亮。
  
  不僅是弓箭,就連柳瀾煙整個人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將湖邊的黑暗完全的驅散。
  
  隱隱的將柳鑫雅設下的隔離空間照耀得亮如白晝,此時彭臻才知道柳鑫雅到底設下了多麼大的一片空間。
  
  完全是將整片湖都籠罩在其中,空間之大,讓彭臻詫異不已。
  
  不過,讓彭臻最最驚訝的卻是,明明這裡已經亮如白晝了,外面的人竟然沒有半點反應,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感受到這裡不尋常的氣息。
  
  好強的封閉空間的力量。
  
  這個力量是柳鑫雅可以做到的嗎?
  
  柳瀾煙可沒有想這麼多,只是看著柳鑫雅對著她輕輕的笑著,然後,手一鬆,金色的箭翎劃破長空,連半分停留都沒有,直直的一箭射中柳鑫雅的心臟。
  
  轟的一聲輕響,不僅是射中了柳鑫雅,而且還在她的身體內炸裂開來。
  
  不要說柳鑫雅的心臟了,就算是骨頭也該震碎了。
  
  左手一鬆,金色的弓箭消失,柳瀾煙安靜的看著,等著柳鑫雅嚥氣。
  
  柳鑫雅的身體晃了晃,並沒有如柳瀾煙所想的那樣倒地嚥氣,反倒是低著頭看著她自己鮮血淋淋的傷口,似乎是很奇怪為什麼她會受了這麼重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
  
  柳鑫雅奇怪的反應,讓柳瀾煙眉頭緊皺,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想不到在這裡竟然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柳鑫雅似乎是觀察夠了自己的傷勢,抬頭,開口說道。
  
  話一出口,柳瀾煙立刻戒備的盯著柳鑫雅:「你是誰?」
  
  這個聲音根本就不是柳鑫雅的聲音,蒼老的、刺耳的,更重要的是,這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還是一個老男人的聲音。
  
  「難怪尊主如此寵愛你,果然是厲害。」「柳鑫雅」瞅著柳瀾煙,讓她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全身汗毛直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將水之精凝聚而來,提煉最純粹的天地力量,這樣的修為已經遠遠的超越普通的妖。看來,你才是妖界之中的天才人物。」「柳鑫雅」一言輕輕鬆鬆的道破柳瀾煙剛才使用的力量本質。
  
  「柳鑫雅」說的很輕鬆,根本就沒有將柳瀾煙的力量當成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對於眼前這個被附身的「柳鑫雅」,柳瀾煙立刻戒備起來,她自己知道剛才那一擊有多強的力量,「柳鑫雅」應該在那一擊之下灰飛煙滅的。
  
  「柳鑫雅」不僅沒有灰飛煙滅,而且還活得好好的,身體出了胸口的傷勢之外,沒有其他的損傷。
  
  看來這個附身的傢伙,比柳鑫雅強上不是一星半點兒。
  
  魔界的傢伙嗎?
  
  「白白浪費了這個晚上,還要老夫出馬,唉……」「柳鑫雅」輕聲的歎著,很是看不上柳鑫雅的舉動,認為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了,還能被弄成這個樣子,真是失敗!
  
  「柳鑫雅」感歎完,伸手一招,湖畔、樹林中陡然升起一陣濛濛霧氣,快速的往「柳鑫雅」身邊匯聚而去,好像是天空中狂湧的雲彩,飛速的聚攏到「柳鑫雅」的身邊。
  
  近了,柳瀾煙才看清楚,那裡哪是什麼霧氣,根本就是血濃的血霧。
  
  與柳鑫雅剛才的力量不同,這次的血霧同樣的帶著血腥味,卻絕對沒有剛才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不僅如此,反倒有一種淡淡的甜香,說不上來是多好聞,卻也讓人不討厭。
  
  越是如此,柳瀾煙的神情越是凝重,很顯然這個依附了柳鑫雅的傢伙的實力遠遠的高出柳鑫雅。
  
  血霧在湖畔蔓延,一點點的往柳瀾煙的方向蔓延,逼近。
  
  明明是虛幻的血霧,卻讓柳瀾煙感覺到呼吸困難,心臟好像是承受了千斤重壓一般,咚咚咚的劇烈跳動著。
  
  「小姑娘,你很榮幸,可以見識到我們魔界的秘法--血影如山。」「柳鑫雅」扯出陰森的笑容,染了血的紅唇中愈發的顯出牙齒的森白,在血霧瀰漫之下,怎麼看怎麼陰森恐怖。
  
  「血影如山?」柳瀾煙迷茫的重複著這個名稱,剛才還要召喚力量的手臂也完全垂了下來,似乎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要怎麼應付。
  
  呆呆的立在原地,任由那血紅的霧氣逼近。
  
  彭臻眉頭緊皺,想要上前,想了想又沒敢動。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幫柳瀾煙,若是他貿然上前,最後反倒成為了柳瀾煙的障礙,那可就是害了柳瀾煙。
  
  彭臻轉頭看了看妖神,希望從妖神那裡得到一點指示命令,不過很可惜,尊主大人氣定神閒的坐著,彷彿就根本沒有看到那漫天的血霧一般。
  
  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彭臻想明白,突然的身體一顫,什麼感覺都沒有,腦海中只閃過一個字--冷!
  
  好像是直接把他扔進了冰川似的,那種冷無孔不入的鑽進骨髓中。
  
  想都不想的看向血霧,源頭是那些血霧吧。
  
  一看之下這次發現柳瀾煙的身影已經被血霧所吞噬,俏麗的身影在血霧中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就在這個時候,那種刺骨的寒陡然一變,變為萬斤之力,在碾壓著他的身體。
  
  極為詭異的感覺,讓彭臻忍不住悶哼出聲,急急的喚起妖力拚命抵抗,同時,站在了妖神的前方,用自己的身體將血霧盡量的擋在外面。
  
  再抬頭,血霧濃重得已經看不清楚前方三米遠的景象,就算彭臻這樣的實力,他面前的能見度也在快速的降低、縮短距離。
  
  根本就看不到柳瀾煙的影子,眼前只有如波濤一般的血霧在不停的翻滾,腦海中似乎聽到了無數的哀鳴之聲,凝神細聽,卻又什麼都聽不到。
  
  一時之間,彭臻精神恍惚著,根本就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若不是他還堅守著清明,記得要保護身後的妖神,恐怕他的意識早已混沌起來。
  
  戰場!
  
  彭臻彷彿看到了戰場,無數的人、妖、魔、獸,在寬廣無邊的天地間廝殺,血花迸濺、力量肆虐。
  
  觸目所及全部都是血水,一條條生命被收割,頭顱被斬下,胸口被對穿。
  
  所有的人全都陷入的瘋狂之中,沒有意識,沒有痛覺,只知道不停的殺戮。
  
  呼吸的都是帶著濕氣的空氣,彭臻意識到,那濕氣絕對不是水霧,而是細小的飛濺在空中的鮮血。
  
  腳下是潮濕的、黏膩的,冰涼的濕滑,那是堆積而起,來不及四處流淌的血液。
  
  鮮血成河,屍骨如山。
  
  沉重的壓力宛如大山一般重重的壓在了彭臻的心頭,讓他無法呼吸,無能自已的顫抖、顫慄。
  
  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象,但是彭臻就是無法掙脫出來,只能在這樣的幻象之中不停的掙扎,無力的沉浮。
  
  那種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如大山一般的壓迫著他,令他手腳冰涼,從心底深處滲出一種絕望的悲涼。
  
  人生、再也沒有希望……沒有出路……
  
  只想著就這樣沉淪下去。
  
  一切、算了吧……死亡、將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彭臻最後一點神智快要被混沌的意識吞噬的時候,突然一點清涼落在了他的臉上,激得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大腦似乎清醒了一些。
  
  眨了眨眼睛,那殘忍又恐怖的戰場消失不見,眼前依舊是瀰漫的血霧只不過,那種讓他快要窒息的沉重感好像減輕了一些。
  
  又有一點清涼落在了他的臉上,讓彭臻下意識的抬手摸了上去,難道說,下雨了?
  
  被柳鑫雅隔離開來的空間還可以下雨嗎?
  
  摸了一下並沒有半點濕潤感覺,不是雨嗎?
  
  那是什麼?
  
  下一秒,事實給了彭臻最好的答案。
  
  星星!
  
  濃重的血霧之中好像是下了一場流星雨,點點光芒劃破夜空,撕破血霧。
  
  這、這是……
  
  彭臻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那哪裡是流星分明就是光。
  
  抬頭,順著颯沓如流星的光芒望過去,夜空中的月亮是那麼的明亮,比剛才要亮上幾分,縷縷月光垂落凡塵。
  
  九天之上,好似銀河傾瀉。
  
  那漫天的銀光,聖潔得令人心生敬慕,不敢有半分逾矩舉動,生怕冒犯了那些光明。
  
  聖光之中,響起柳瀾煙清冷的嗓音,平日裡帶著一份天真一份俏皮的聲音現在好像是雪上之上融化的雪水般清冷,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精神一振,大腦瞬間清明的聲音。
  
  「血影如山?終究是魑魅魍魎。」柳瀾煙輕輕的笑聲在血霧中是那麼的清晰,根本就沒有受到半分血霧壓迫的影響。
  
  「惡靈退散!」短促的一聲呵斥,那颯沓光芒陡然大盛,好似急促密雨,瞬間遍佈,將天地連接在一起。
  
  血霧、快速的被蒸發。
  
  消失、不見。
  
  露出了「柳鑫雅」蒼白的容顏,正面色古怪的盯著柳瀾煙。
  
  柳瀾煙衣裙飄飄,俏生生的佇立於光芒之中,淡淡的聖潔光芒將她攏在其中,神聖而不可侵犯。
  
  在這一瞬間,彭臻竟然有了一個想要跪倒在地頂禮膜拜的衝動。
  
  「光明力量?」「柳鑫雅」跟見了鬼似的死死的盯著柳瀾煙,大腦完全打結。
  
  柳瀾煙的力量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沒有辦法消化這個消息。
  
  沉默了片刻「柳鑫雅」陡然的大笑起來:「柳瀾煙,你身為一個妖竟然妄想修煉光明力量。難道你不知道這種力量是與你的本質完全相反的嗎?」
  
  「你何曾見過光明與黑暗同時存在,看來不是你在自己找死,就是當初教給你力量的人跟你有深仇大恨。」「柳鑫雅」短暫的驚訝過後,也沒有將柳瀾煙太放在心裡,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只有一個--妖神。
  
  柳瀾煙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突然出現的有點礙事的障礙罷了。
  
  柳瀾煙微微一笑:「對付你足夠了。」
  
  「是嗎?」「柳鑫雅」倒是一點都不緊張,也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看著柳瀾煙慢悠悠的問了一句,「柳瀾煙,看來你不是在裝傻,而是真的傻。」
  
  柳瀾煙眼眸微微的瞇了起來,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說。
  
  見到勾起了柳瀾煙的興趣「柳鑫雅」繼續用他蒼老的聲音說著:「你隱藏實力,旁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你住進無塵居,又怎麼能瞞得過那個人?」
  
  「柳鑫雅」故意的放緩了語速,徐徐說道:「妖界之神,偉大的尊主大人怎麼會察覺不到你是在隱藏實力呢?」
  
  說著,「柳鑫雅」譏笑一聲:「恐怕不需要你來無塵居,恐怕在尊主大人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在隱藏實力了。」
  
  「柳鑫雅」猛的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對,或者更早一些。不然的話,又怎麼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的縱容你呢?」
  
  「許給你內丹,這是尊主大人正常的反應嗎?」「柳鑫雅」不急不緩的說著,同時在仔細的觀察著柳瀾煙的表情,就連她眼中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沒有放過。
  
  他能認出來柳瀾煙使用的是什麼力量,自然也知道這種力量的特性。
  
  光明力量,越是純粹,越是注重心境的平和。
  
  剛才柳瀾煙使用的力量已經讓他明白,柳瀾煙可以調用自然的力量,可能還沒有到大成的地步,但是那確實是百分百的光明力量。
  
  他根本就想不通,身為一個妖,為什麼不好好的修煉妖力,反倒去修煉與妖力背道而馳的光明力量。
  
  要說妖去修煉魔界的力量還更靠譜一點,畢竟兩者相差不是很大。
  
  「知道又怎樣?」柳瀾煙隨口問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柳瀾煙的反應讓「柳鑫雅」心頭一喜,知道柳瀾煙還是對這件事情有反應的,不然的話,不會跟他廢話。
  
  「師父實力高強,知道了有什麼了不起?」柳瀾煙理所當然的問著。
  
  「尊主大人知道那是沒有什麼奇怪,奇怪的是其他人不知道。」「柳鑫雅」說的這句話真的是繞來繞去的廢話一句,惹得柳瀾煙眉頭微皺。
  
  「柳鑫雅」也沒有再賣關子,直接問著柳瀾煙:「柳瀾煙,你知道為什麼尊主大人被成為妖神嗎?」
  
  「哼。」柳瀾煙的反應則是直接的冷哼,這種問題太愚蠢,她根本就不屑回答。
  
  好在「柳鑫雅」也不惱,笑呵呵的說道:「尊主之所以被稱之為妖神,那是因為他是妖界的保護神。有他在妖界坐鎮,誰敢來犯?」
  
  「你在交代臨終遺言嗎?」柳瀾煙不耐煩的問道,他竟說一堆誰都知道的廢話幹什麼?
  
  這都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他想拖延時間嗎?
  
  「柳瀾煙,你是真的傻還是不想面對?」「柳鑫雅」怪笑著將話題引到了他要說的重點上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作為妖界的保護神,尊主享受著極高的敬仰同時也承擔著極大的風險。」
  
  「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的大有人在吧。」「柳鑫雅」說著快速的瞟了一眼妖神,然後接著說道,「你就成了其中的關鍵人物。」
  
  見到柳瀾煙不著痕跡的微微皺了皺秀眉,「柳鑫雅」立刻趁熱打鐵的說道:「有這麼強的實力,旁人卻又不知道。對於尊主來說,你可是他的一件秘密武器。」
  
  「柳鑫雅」此時的語速已經加快,有些咄咄逼人:「想要對付妖界,必然要除去妖界的保護神--妖神。誰都沒有蠢到直接與妖神為敵,而這個時候,你恰恰出現了,被妖神,被妖界眾人景仰的、高高在上的尊主竟然寵你如珠如寶。」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便明白,你將是尊主的一個弱點。抓到了你,拿你來對付尊主,豈不是事半功倍,輕而易舉?」「柳鑫雅」一邊說著,一邊滿意的看著柳瀾煙眼中光芒閃爍,顯然她的心神已亂。
  
  只要她的心神一亂,便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得勝的把握更大。
  
  「齷齪的人永遠只有這種齷齪的想法。」柳瀾煙冷哼一聲,不屑的斜睨著「柳鑫雅」,「若是真的利用我,師父又何必過來?」
  
  「哈哈……」聽到柳瀾煙的質問,「柳鑫雅」仰頭大笑著,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到不能自已。
  
  「柳瀾煙啊柳瀾煙,你真是太天真了。」「柳鑫雅」伸手指點著柳瀾煙,「我們的部署又豈是只封閉這麼一個空間,你以為無塵居的其他地方我們沒有準備嗎?」
  
  「亥時,是尊主最虛弱的時刻。他留在外面,面對未知的敵人危險還是來到這裡有你保護危險?」「柳鑫雅」一邊大笑著一邊說著世上最殘忍的話。
  
  「尊主過來,你不就是很感動嗎?奮不顧身的擋下一切?」「柳鑫雅」惡毒的說著,一字一句都想化為銳利的刀刃去割下柳瀾煙的血肉。
  
  「你隱瞞實力,自然是有你的苦衷,最後還不是暴露了?尊主不愧是尊主,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你的這種猜測有意思嗎?」柳瀾煙平靜的說著,彷彿根本就沒有被「柳鑫雅」的話說動,只是「柳鑫雅」是那麼認真仔細的觀察著柳瀾煙的一舉一動,又怎麼會沒有發現她衣袖微微的擺動,是她的手在顫抖吧。
  
  看來她的反應絕對不像她話裡那麼平靜,柳瀾煙的心,依舊被攪亂了。
  
  「是不是猜測,你自己心裡明白。」「柳鑫雅」再接再厲,他一定要將柳瀾煙的心神攪亂,然後拿下妖神,這是他今晚的任務,只能成功,絕對不允許失敗。
  
  「柳瀾煙,你該明白。若是尊主真的如他表現的一般寵愛你,他就不應該表現得這麼明顯。他應該知道他的敵人有多少,他要是發自真心的疼愛你,就應該將你保護的好好的,藏起來,不該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來一絲一毫。」
  
  「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疼愛。」
  
  「柳鑫雅」越說聲音越冷,心裡卻越高興,因為他看到柳瀾煙的低垂衣袖的抖動越來越劇烈,他的攻心計已經取得他需要的效果。
  
  「你父母身死,淪落為孤兒,你以為找到了靠山,找到了溫暖?醒醒吧,柳瀾煙,這一切都是假象。你只不過是尊主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一個在危機時刻用來做擋箭牌的棋子。」
  
  「閉嘴!」柳瀾煙大吼,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出來,帶著嗜血的煞氣,如九幽地府泛起的冰冷死氣,「不要自己不堪就把別人都想的如你一般!」
  
  「是嗎?你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柳鑫雅」冷笑連連的瞅著柳瀾煙,此時他已經很確定柳瀾煙的心神絕對大亂,是時候了。
  
  「柳姑娘,別聽他胡說八道!」彭臻感覺到情況不對,疾聲大呼著,他發現柳瀾煙身體在輕微的顫抖,怎麼有點像是走火入魔的感覺?
  
  「柳姑娘,你和尊主先走,這裡交給我!」彭臻當機立斷的說道。
  
  他是贏不了眼前的人,但是拚死留住他一時半刻還是沒有問題的,只要與無塵居裡的人會和了,尊主與柳瀾煙就不會有危險。
  
  「想走?晚了!」「柳鑫雅」陰笑著,對著柳瀾煙說道,「柳瀾煙,還不讓開,為了一個把你推到眾人面前的人拚命,值得嗎?」
  
  說著,不知道他念動了什麼,頭頂的月亮陡然轉為血紅,好似要滴下鮮血一般的紅,夜空中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一朵漆黑如墨的烏雲,迅速的將血紅的月亮遮了個嚴嚴實實。
  
  一股強悍的力量,比剛才所有的力量還要強上幾倍的力量憑空爆出,迅速的充斥於天地之間。
  
  力量太過強大,就連封閉的這個空間的邊界都傳來了吱吱呀呀的聲音,似乎已經無法承受這股力量,隨時要破碎一般。
  
  「柳鑫雅」唇邊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他可以感受到柳瀾煙想要與他相抗,奈何剛才被他的一番話語擾亂了心神,她凝聚起來的力量並不純粹,甚至隨時都會消散。
  
  「受死吧。」「柳鑫雅」尖聲大叫著,手臂高高的舉起,一股狂暴的墨色旋風從他的手掌之上凝聚,隨著他手掌猛然下翻,墨色旋風呼嘯著撲向了柳瀾煙以及她身後的彭臻妖神。
  
  彭臻想都沒想的往前衝去,他就算擋不下這一擊也絕對不能讓柳瀾煙受傷,她是尊主的心中寶啊。
  
  「柳鑫雅」得意的狂笑著,他們這麼多年的部署終於要在今晚實現了。
  
  他等著旋風將柳瀾煙妖神捲入其中,將他們活捉回去。
  
  狂風呼嘯,力量肆虐,湖邊的地面迅速的龜裂開來,一道道裂痕好似蛛網一般蔓延,裂痕足有一丈多深,泛起的濕濕的泥土瞬間沙化。
  
  人若是捲了進去,就算是柳瀾煙這樣的實力,恐怕也是束手無策。
  
  就在「柳鑫雅」等著摘取他豐盛的成果之時,讓他心臟驟停的一幕出現了。
  
  墨色的旋風,肆虐得讓封閉的空間都差點毀壞的力量竟然突兀的停了下來,一道旋風停留在原地,不動也不盤旋,就連被旋風帶起的沙石全都停留在半空,這、這是多麼詭異的一副畫面。
  
  「柳鑫雅」呆滯的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一直坐在大石上的妖神伸出了如玉雕琢般完美的手掌,食指的指尖泛著瑩瑩的光芒,如夢似幻。
  
  只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力量便讓那恐怖的墨色旋風停留在了原地。
  
  風停、沙止,天地一片寂靜。
  
  「本尊寵愛一個人,無需偷偷摸摸。」妖神淡淡開口,臉上那如三月春風的淡雅笑容,令「柳鑫雅」遍體生寒,血液倒流。
  
  「寵愛便是寵愛,本尊就是要天下盡人皆知,誰才是本尊最重要的人。」妖神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大聲的宣佈著他的心意。
  
  「柳鑫雅」突然的聽到咯咯的聲響,那聲音仔細分辨,才發現是他上下牙齒顫抖發出的動靜。
  
  他現在已經不是害怕了,而是恐懼,深深的恐懼,驚恐的望著對面的妖神,聽著妖神清雅的聲音響起。
  
  「亥時……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妖神輕輕的問著,手指輕彈,如玉的光芒快速的飛出,隱沒在墨色旋風之內,然後……消失……
  
  沒有天崩地裂,沒有電閃雷鳴,那道恐怖的,凝聚了「柳鑫雅」所有力量的墨色旋風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消失了,就好像是落到了岩漿中的雪花,靜悄悄的消散無形,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妖神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輕輕淺淺的笑容是那麼的淡雅,那麼的溫和,只是,在「柳鑫雅」看來,那笑容好像是地府的催命符一般,讓他驚恐萬分,全身發顫。
  
  這、才是尊主的力量。
  
  妖界之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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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很不簡單
  
  妖神收起了手臂,修長的手指搭在了膝蓋之上,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柳鑫雅」,一言不發,就只是那麼安靜的看著,看得「柳鑫雅」心裡直發毛。
  
  根本沒意識,他已經開始在往後退。
  
  完全是出於本能,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在告訴他,要遠離妖神、盡量的遠離。
  
  妖神也不著急,平靜的看著他。
  
  「柳鑫雅」突然臉上的表情一僵,他的身體定住不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驚恐的盯著遠遠的氣定神閒的坐在大石上的妖神,「柳鑫雅」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不停的發顫,抖個不停。
  
  「你們覺得計劃很完美?」妖神慢條斯理的問道。
  
  「柳鑫雅」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來回答,現在他說什麼?
  
  本來計劃好好的,突然的冒出來一個柳瀾煙,害得他不得不出手。好不容易他發現柳瀾煙的弱點,擾亂了她的心神之後,才發現,他們得到的消息根本就不准。
  
  什麼亥時,什麼妖神會虛弱,統統都是假的。
  
  他剛才的全力一擊之下,竟然被妖神隨便的動了動手指就解決了。
  
  以為是他們設計好了陷阱捕獲妖神,哪裡知道,到最後反倒成了,他們自己往陷阱裡面跳,成了妖神的獵物。
  
  妖神的問話並沒有期望得到答案,自問自答的點頭:「你們的計劃確實是很完美。」
  
  「在無塵居的陰暗角落裡埋下了魔界的迷憂草,配合你們這個結界,正好是不會被外界的人發現的好方法。」妖神大力的肯定了魔界的做法,只不過在這個時候,這樣的肯定,似乎說成是嘲諷更準確一些。
  
  「柳鑫雅」臉色慘白的瞅著妖神,譏諷的說道:「還是讓尊主大人發現了不是嗎?」
  
  想要諷刺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這樣羞辱他們,算什麼?
  
  「要是發現不了本尊也不會被稱為妖神了。」妖神理所當然的說著,「迷憂草的味道這麼獨特,你覺得本尊嗅覺失常?」
  
  妖神不說這句話還好,這麼一說,氣得「柳鑫雅」鼻子差點沒歪了。
  
  心裡恨恨的罵著,迷憂草除了特殊的對這種之物分外敏感的動物之外,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迷憂草的存在。
  
  迷憂草之所以叫做迷憂草,除了其他的特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在一個迷字。
  
  迷惑的意思。
  
  乍見到迷憂草就跟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草一模一樣,誰都不會過多的留意。
  
  就算是他們魔界的人也是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從眾多雜草中找出迷憂草來。
  
  柳鑫雅根據他們的指示,將迷憂草放入的都是雜草叢生的地方,更何況灑落的是迷憂草的種子,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可以生根發芽,融入旁邊的雜草之中,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
  
  柳鑫雅在無塵居內住了這麼長時間,走過了很多地方,只是選擇性的灑下迷憂草的種子,又怎麼會被人發現?
  
  想到這裡,「柳鑫雅」心裡突然的冒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妖神說迷憂草的味道獨特,難道說他真的可以聞到迷憂草的味道?
  
  妖神也是妖界的人,自然也是妖了,那麼他的本尊到底是什麼?
  
  是個什麼妖?
  
  當然,這樣的問題就算是借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問出來。
  
  如今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死在這裡。
  
  「柳鑫雅」瞅著妖神,心裡在不停的盤算著今晚的情況,如今他已經不想著怎麼能把妖神抓走了。
  
  現在可以脫困才是他最重要的問題。
  
  「好,好一個尊主大人。」「柳鑫雅」緊緊的盯著妖神咬牙切齒的說道,「竟然布下這個陷阱,等著人來跳。想來,那個亥時的消息也是尊主大人故意放出的吧?」
  
  面對著「柳鑫雅」的言語試探,妖神但笑不語,淡淡的笑容好似雪梅冷冽淡雅。
  
  妖神沒有反應,弄得「柳鑫雅」根本就是不知所措,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妖神祇是安靜的看著「柳鑫雅」然後,緩緩的舉起手掌,如玉光芒在指尖凝聚。
  
  淡淡的光芒,並不是分外明亮,浩瀚的夜空之下好像是螢火之光一般。
  
  淡淡的、小小的,好像隨時都會熄滅,隨時都會淹沒在墨色的夜空之中。
  
  只是,那樣的光芒,瑩瑩如玉,微小卻絕對無法讓人忽視。
  
  「柳鑫雅」緊張的盯著那點光芒,比見到了地府的惡魔還要驚悚,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點光芒傳來的強悍力量。
  
  直接將他鎖住,讓他無法逃離。
  
  風、輕輕的拂過。
  
  湖面波光粼粼,樹葉沙沙的輕響。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謐下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妖神之間的那點螢光之上。
  
  妖神輕輕的笑了,隨著他的笑容,手指輕彈,那點螢光穩穩的飛向了「柳鑫雅」。
  
  速度並不快,只是平穩的飛向「柳鑫雅」,就好像在這個夜空之中有一道無形的絲線牽引,將它引到「柳鑫雅」那方。
  
  「柳鑫雅」努力的調用自己的力量,想要掙脫,奈何,妖神將他鎖住,根本就無法移動分毫。
  
  眼睜睜的看著那點螢光向著他飛來,在他的眼中慢慢的擴大,一點點的靠近,就好像是死亡的鐮刀在緩緩的收割著他的生命。
  
  越來越近,「柳鑫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慘白如紙的臉上終於見了血色,血絲佈滿雙眼,瞪得眼珠都快要凸出來。
  
  心跳如鼓,根本就聽不到其他的聲音,耳朵裡、腦海中,全都被咚咚咚劇烈的心跳充滿。
  
  看著那點光芒漸漸逼近,「柳鑫雅」呼吸越來越沉重,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血色並非鮮紅,而是中毒似的暗紅,暗紅到發黑,濃膩好似墨汁,隱隱的散發出一股惡臭,令人作嘔。
  
  就在這個時刻「柳鑫雅」陡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笑,好像是夜晚被驚飛的孤鳥,聽得人寒毛直豎。
  
  出乎意料的是,「柳鑫雅」竟然可以動了,原地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快速的移動著。
  
  他並沒有迎向妖神的攻擊,也不是特意的躲閃,而是身影劃過一道閃電,撲向了柳瀾煙。
  
  誰都沒有想到「柳鑫雅」會有這個舉動,他竟然想要禍水東引,要將攻擊引向柳瀾煙。
  
  「尊主大人,就算是要死,也要拉著你最在乎的人一起死!」「柳鑫雅」歇斯底里的大叫著,一瞬間,力量提升到了一種極其恐怖的地步。
  
  妖神眉頭輕皺,顯然「柳鑫雅」的力量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手腕一轉,如玉的修長手指輕彈,半空中飛躍的光芒硬生生轉了一個彎,斜著飛向柳瀾煙。
  
  「柳鑫雅」爆發的力量太過強悍,速度極快,要想攻擊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點光芒刷的一下速度提升,好似流星,要去阻擋。
  
  柳瀾煙眼眸輕瞇,「柳鑫雅」帶起的力量已經讓她長髮翻飛,飄揚在身後,衣裙更是被強勁的力量壓迫著緊緊的貼服在身上。
  
  若是旁人,在這樣來勢洶洶的力量壓迫之下,早就堅持不住踉蹌後退。偏偏柳瀾煙只是輕瞇著眼眸,含笑望著越來越近的「柳鑫雅」。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又壓抑的氣氛。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安靜了,竟然可以聽到湖面水流的嘩嘩輕響。
  
  這樣平日裡讓人很寧靜的聲音,此時聽來卻是那麼的煩躁。
  
  「柳鑫雅」大笑著,手指彎曲化為利爪五個指尖不知道是因為充血還是因為受了傷,泛著異樣的鮮紅。
  
  奮進全力的抓向柳瀾煙,在空中留下觸目驚心的五道鮮紅殘影。
  
  「去死!」「柳鑫雅」大吼一聲,拼盡全力的照著柳瀾煙的心口一抓。
  
  這一下要是抓實了,柳瀾煙的心臟絕對會被掏出來。
  
  面對著呼嘯而至的血紅爪子,柳瀾煙笑了起來,剛要有所動作去抵擋化解,但是某個人似乎並不想給她這個表現的機會。
  
  一片柔和的光芒好像是月光輕紗,擋在了她的面前,那麼輕薄,好像是一碰即碎的感覺,卻在「柳鑫雅」抓上的時候,連晃動一下都沒有。
  
  一聲淒厲拔高的慘叫從「柳鑫雅」的口中發出,看著他面部五官扭曲,張大了嘴巴,不停的哀嚎著。
  
  薄如輕紗的光芒沒有晃動,「柳鑫雅」卻是捧著自己的右手不停的跳腳後退,隨後一團墨色的霧氣從地下冒出,所有的聲音消失不見。
  
  「跑了?」柳瀾煙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此。
  
  輕薄的光芒隨著墨色的霧氣消失也同樣的消散,再去看那裡哪裡還有「柳鑫雅」的身影。
  
  看來他剛才的攻擊是一部分,同時也算計著以進為退,走了一個冒險的退路。
  
  隨著「柳鑫雅」的消失,被封閉起來的空間同時崩塌。
  
  「彭臻。」妖神淡淡的吩咐著。
  
  「是。」彭臻立刻領命離開,無塵居的人還需要交代,還有「柳鑫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想走就走嗎?
  
  「沒事嗎?」一句話兩種聲音,妖神與柳瀾煙竟然同時發問。
  
  妖神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會有事?」
  
  柳瀾煙秀眉輕佻:「你覺得我比你弱?」
  
  柳瀾煙不甘示弱的模樣,惹得妖神寵溺的輕笑,起身,走了過去,輕輕的一拍柳瀾煙的肩頭:「回去休息吧。」
  
  「你早就看出來柳鑫雅不對勁了?」柳瀾煙跟著妖神往回走並沒有任何異議,只是隨口的問著柳鑫雅的事情。
  
  「表面是查探無塵居的情況,暗中做的一點小動作還是看得出來的。」妖神並沒有在意柳鑫雅的事情,給柳瀾煙解釋著。
  
  「她一直想做出一種假象來,讓人誤會她是想要查探無塵居裡面的防衛佈局。她知道,無塵居的人不會信任她。柳鑫雅這才將計就計的做出查探的樣子,她要是在無塵居太安靜,反倒令人生疑。」妖神滿不在乎的說著。
  
  柳鑫雅的事情他是一直關注,並不怕她反了天去。
  
  「將計就計?」柳瀾煙無語的瞅了妖神一眼,柳鑫雅是將計就計,妖神在後面又來一個將計就計。
  
  這一套弄下來,真是夠累的,假象對假象,計謀對計謀。
  
  「亥時怎麼回事?」沉默的走了一會兒,柳瀾煙突然的出聲問道。
  
  聽到了柳瀾煙的問話,妖神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住腳步,認真的凝視著她。
  
  目光是如此的專注,裡面蘊含著太多的東西,多到柳瀾煙根本就分辨不清楚,多到讓她承受不住,一股熱浪捲上臉頰,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應該是雙頰通紅。
  
  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害羞,就是莫名其妙的羞澀。
  
  都是妖神這個傢伙不好!
  
  想到這裡,柳瀾煙憤憤的瞪著妖神,想要把他瞪穿。
  
  讓他那麼看她,討厭,很討厭!
  
  妖神明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笑的,但是真的忍不住,柳瀾煙的反應太可愛了。
  
  他好久沒有看到她害羞的樣子,真是忍不住。
  
  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妖神立刻明白,壞了。
  
  柳瀾煙要生氣了。
  
  果然,一聽到他的笑聲,對面的柳瀾煙立刻氣鼓鼓的瞪著他,那微微鼓起的兩腮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拉一下。
  
  「啊,你幹什麼?」一聲驚呼將妖神的神智拉回來,手背的微痛這才讓他知道,自己竟然已經那麼幹了,直接拉了拉柳瀾煙的臉頰。
  
  「呃……沒事……」妖神趕忙鬆開手指,無辜的舉著手,表示他剛才的舉動絕對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
  
  柳瀾煙憤憤的瞅了妖神兩眼,決定先把這筆帳記下回頭再算,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亥時怎麼回事?」
  
  「你感覺呢?」妖神並沒有直接的回答柳瀾煙,而是笑問著她。
  
  柳瀾煙狐疑的看了妖神半晌之後,才慢慢的猜測著:「你主動洩露的消息,讓敵人察覺到,你好分批的來處理那些圖謀不軌的人?」
  
  「算是吧。」妖神模稜兩可的說道。
  
  「算是吧?」柳瀾煙不滿的挑了挑眉,這算什麼鬼答案?
  
  看到柳瀾煙的不滿,妖神寵溺的笑著,伸手輕輕的一揉柳瀾煙的長髮:「想看看到底是哪邊先忍不住要動手,然後才好針對的處理一下。」
  
  妖神的回答讓柳瀾煙滿意了,要是說消息是妖神故意放出去的,那麼能查探到這個消息的人也就只有幾個勢力最強的。
  
  既然可以查探到這個消息,那麼有人來襲擊的情況,他們不可能查不到。
  
  所以說,妖神的這個舉動並不是要將那些人一舉殲滅而是找出最沉不住氣的來殺一儆百。
  
  「柳鑫雅怎麼回事?」想通了那點,柳瀾煙又奇怪的問著妖神另外一個有疑問的問題。
  
  「魔界背後的人,借助她的身體附身。」妖神肯定的說道,「柳鑫雅不過是一具傀儡罷了。」
  
  「你就讓她那麼逃了?你不擔心他們懷疑?」柳瀾煙想到柳鑫雅背後有更厲害的人在操控著她,但是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藉著柳鑫雅的身體出現在妖界。
  
  力量確實是很強,只不過,如此一來,柳鑫雅的身體承受得了嗎?
  
  她可是知道自己的攻擊有多強,柳鑫雅的身體恐怕都快半殘了,就這樣還被人操控著繼續出手,承受力量。
  
  就算是逃走了,逃走的是那個人還加上柳鑫雅的屍體嗎?
  
  魔界人的舉動果然不是一般常人所能理解的。
  
  「他最後使用的是魔界的秘法,更何況我的力量都轉移過去保護你,要是想抓好他,你必然會受到傷害……跑就跑吧。」妖神一點都沒有擔心,而是深情款款的凝視著柳瀾煙,「你沒事就好。」
  
  明明很簡單的幾個字,又沒有什麼甜言蜜語,柳瀾煙卻突然的感覺自己才退了熱度的臉頰再次開始發熱發燙。
  
  這個傢伙,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隨時隨地的把這種話說出來?
  
  他、他都不知道害羞嗎?
  
  妖神看著柳瀾煙粉面緋紅的嬌羞模樣,忍不住露出了笑臉,那是發自真心的笑容與平日裡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溫和笑意絕對不可相提並論。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說著,妖神自自然然的牽起了柳瀾煙的小手,拉著她往回走。
  
  柳瀾煙還在嘟著紅唇,悶頭的生著妖神的「氣」,可惡的傢伙!
  
  壞人!
  
  走著走著,柳瀾煙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突然的轉頭問著妖神:「既然都是你的計劃之內,幹什麼還要讓我動手?」
  
  「都被人知道了。」柳瀾煙不滿的質問著。
  
  聽到柳瀾煙的這個問題,妖神停下了腳步,低頭,定定的凝視著柳瀾煙。
  
  在月光之下展現的笑容就好像是夜晚那一現的曇花,絕美,看得柳瀾煙一陣的失神,心裡突然劇烈的跳動一下,妖神這個傢伙,怎麼看起來……看起來這麼好看呢?
  
  讓她心跳加速,臉上溫度不停的上升,手心裡都有些冒汗。
  
  月光朦朧,加上柳瀾煙那小臉微紅的羞澀模樣,看得妖神差點失控,好在他定力夠強。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上柳瀾煙微燙的臉頰,妖神低聲呢喃著:「我沒想到你會出手……」
  
  本來他過來就想他自己直接解決的,萬萬沒有想到柳瀾煙竟然不顧她的偽裝,實力大展,為他擋下一切。
  
  「瀾煙,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妖神生怕柳瀾煙不信,還特意的加重了語氣。
  
  「開心什麼啊?有病。」被妖神這麼一說,柳瀾煙更是不好意思,只好嘴硬的罵著,「還不回去休息,也不看看都什麼時辰了。」
  
  一扯之下,妖神竟然一動不動。
  
  柳瀾煙微微的皺眉:「你倒是走啊,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這裡幹什麼?」
  
  「瀾煙,你關心我,我很開心。」妖神心滿意足的笑著,雙眼包含著太多無法承載的情感,太多複雜的情緒凝視著柳瀾煙。
  
  這樣的一雙眼睛,看得柳瀾煙心裡咯登一跳,隨即不受控制的狂亂跳動,就跟揣了一隻小兔子似的。
  
  臉上已經是火燒火燎的燙,再也無法站在妖神面前。
  
  憤憤的一跺腳,一把甩開妖神的大手,嬌斥一聲:「討厭!」
  
  說著,轉身,飛快的跑遠,跑回自己房間,她才不要理妖神這個大變態。
  
  望著柳瀾煙跑遠的背影,妖神的笑容越來越深。
  
  就算她不記得了又怎麼樣?
  
  在她的心裡,他還是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為了他,她都不惜展現實力,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妖神心情極佳的回到了房間,安靜的坐在,等著一會兒彭臻來稟報事情處理的情況。
  
  另外的房間之內,柳瀾煙坐在了桌邊,慢條斯理的悠閒的喝著茶水,然後耳邊突然的傳來一聲尖叫:「尊主果然好帥。」
  
  柳瀾煙手一抖,杯裡的茶水差點沒潑出去,無奈的對著屋頂翻了一個白眼:「冰凌,要不要這麼激動?」
  
  「咳,我的意思是說,尊主的實力比我們猜想的還要厲害。」冰凌咳嗽一聲,正正經經的說道。
  
  「本來他就很變態。」柳瀾煙輕歎一聲,「冰凌,我把這件事情說給你聽,不是讓你這樣來感慨的。」
  
  「啊?」冰凌微微一愣,隨即很認真的問道,「那是要幹什麼?」
  
  柳瀾煙手肘一滑,差點沒直接趴在桌子上,冰凌不是一個笨人啊,怎麼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去查查魔界到底怎麼回事。」算了,冰凌既然想不通,她就直接說了,時間寶貴,也沒有必要跟冰凌繞彎子。
  
  「查魔界?」冰凌詫異的驚呼著,「小姐,您當日不是說過我們不參與任何一界的事情嗎?」
  
  就算他們進行的事情,也是不關幾界的事情。
  
  小姐一向的主張都是不問世事,怎麼這次會打破自己的規矩,去查魔界的事情?
  
  不是她想不到,而是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面想。
  
  「魔界的人,想要動他,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柳瀾煙兀自的說著,根本就沒有想到另外一方聽到她這麼說話的冰凌驚愕的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震驚模樣。
  
  「妖神保護妖界已經好久了,將妖界保護成了一個世外桃源。這裡聚集了大量的純粹的天地靈氣,魔界都是一些個對修煉癡迷的人,那些天地靈力哪裡夠他們修煉的。」
  
  「妖界這塊兒聖土自然會成為他們眼中的肥肉,想要奪得妖界那是必然的事情。要想得到妖界自然要先除掉妖神,所以,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兩個人在設計。」
  
  柳瀾煙越想越心驚,她一點時間都不能耽誤,腦海中飛快的想著事情。
  
  「把能抽出來的人全都抽出來,去查。所有的事情都給我查清楚,越快越好。」
  
  感覺到柳瀾煙的焦急嚴肅,冰凌立刻應了一聲:「是。」
  
  想了想,冰凌又奇怪的問了一句:「小姐,尊主大人這麼厲害,我們去幫忙似乎也沒有什麼作用啊。」
  
  「厲害?」柳瀾煙聲音怪怪的反問著。
  
  「當然厲害了。」冰凌肯定的說道,「不是一下子就把那個魔界的幕後的人給打敗了嗎?」
  
  「打敗?」柳瀾煙笑著問道,「你覺得真的是打敗了嗎?」
  
  「不是嗎?」冰凌奇怪的問著,剛才小姐不是這麼給她形容的嗎?一下子就把那個人打趴下了。
  
  「你忘了那個消息了,亥時。」柳瀾煙說的很平靜,但是跟她時間很長的冰凌依舊可以從這平靜的聲音中聽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那個不是妖神故意放出的流言嗎?」冰凌也開始緊張起來,難道剛才小姐沒有給她說清楚?
  
  「剛才我是給你講了一遍這裡發生的情況,實際意思還沒有給你分析。」柳瀾煙輕笑一聲,用那聲笑來緩解她緊張的心情。
  
  「以妖神的脾氣來說,會讓一個冒犯他的人這麼輕易的離開嗎?」想都不用想,得罪了旁人,哪怕是一界之主最多也不過是個死,但是要得罪了妖神,絕對是生不如死。
  
  「他在打散了那個人的力量之後,還沉默了半天,才第二次出手。」
  
  柳瀾煙的分析讓冰凌很是疑惑:「小姐,尊主也許是在給那個人心裡壓力。尊主這樣的人,都會這樣的。」
  
  有地位的人,很多都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有戲,反正那個人已經不是尊主的對手了,尊主玩一會兒也沒什麼啊。
  
  「不會。」柳瀾煙斬釘截鐵的肯定說道。
  
  「啊,為什麼不會?」冰凌這下真的是迷糊了,按說尊主這樣的地位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啊。
  
  「因為那個傢伙想要傷害我,但凡想要傷害我的,他絕對不會允許存在。他要是有能力,絕對不會停頓這麼久才第二次出手。」柳瀾煙說的極為肯定,好像妖神這麼跟他說過似的。
  
  柳瀾煙的肯定倒是弄得冰凌一陣的無語,沉吟片刻才輕輕的問道:「小姐……您喜歡上尊主了?」
  
  冰凌的一句話問得柳瀾煙臉頰刷的一下紅了起來,磕磕巴巴的低斥著:「別胡說八道,跟你說正事呢。」
  
  冰凌看不到這邊的情況,自然也不知道柳瀾煙臉色緋紅,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冰凌笑聲的嘀咕著:「人家說的也是正事啊。」
  
  「所以,不管怎麼說,他的身體在亥時的時候確實是有問題的。」柳瀾煙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其實,就算是冰凌問她為什麼這麼肯定,她也無法回答出來。
  
  她只知道,她的心裡告訴她,答案就是這個。
  
  若是妖神有能力的話,一定會瞬間秒殺了那個魔界的人,絕對不會允許那個人繼續活著。
  
  或者說是,妖神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妄想傷害她的人活著。
  
  至於這個想法,這個自信是從哪裡來的,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心裡很篤定的相信。
  
  「還有,第二個疑點就是,那個人的逃跑。」柳瀾煙將那個問題揭過去,直接說下面的。
  
  「尊主不是說了那個人用了魔界的秘法,要是對付他就有可能傷到小姐。」冰凌發現跟小姐時間越長,看問題越不能看表面,已經是連環計了,怎麼還有背後隱藏的意思啊?
  
  「這個借口是給那個人看的,後面還有其他的意思。」柳瀾煙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慢慢的說道,「你應該也感覺出來了,想要對付妖神除掉他的絕對不會是一方人馬。」
  
  「嗯。」冰凌點頭,這點她還是明白的。
  
  「今天晚上的舉動,相信其他勢力的人也會查探到。在他們看來,最後那個人的逃跑是妖神的故意放水,目的就是為了引出那個人背後的勢力。」
  
  柳瀾煙說的合情合理,讓冰凌連連點頭。
  
  「其實,妖神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意義。」柳瀾煙接著將她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也許有的人會以為妖神亥時真的會有什麼事情,會想要攻擊。」
  
  「啊?那尊主豈不是很危險?」冰凌緊張的說道,「小姐,我們要不要過去?」
  
  尊主有危險,他們小姐也不安全啊。
  
  「不用,不會有人來攻擊的。」柳瀾煙很肯定的說道,這下冰凌愈發的糊塗了,怎麼會這樣?
  
  「那些人不是察覺到尊主亥時會不太對勁嗎?」冰凌疑惑的追問著,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會沒有人出手攻擊呢?
  
  「哼。」柳瀾煙輕笑一聲,挑了挑眉,「這就是妖神高明的地方。想要算計他的人,又有哪個是等閒之輩,這樣的破綻,都看出來,他們難道就不會懷疑是妖神故意洩露的陷阱嗎?」
  
  「相信知道妖神亥時會有問題的人絕對不止柳鑫雅這一方勢力,為什麼其他人都不動?因為他們無法確信消息的可能性。這次柳鑫雅大敗而歸,那些人便會愈發的謹慎。」
  
  「可是,這樣的幾率不是一半一半嗎?」冰凌想了想說道,「有可能是尊主故意設計的陷阱,假裝他力量不濟。還有一種可能是尊主真的力量不濟,這樣的話,為什麼沒有人來?」
  
  「要是賭的話,有一半的勝率,既然他們這麼想要除掉尊主,就應該賭一賭。」冰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總覺得尊主這個方法很冒險。
  
  柳瀾煙笑了起來,問著冰凌:「冰凌,到底有幾方勢力想要除掉妖神,對付他?」
  
  「嗯,小姐,我還沒有查了,肯定有不少,總要給我點時間嘛。」冰凌不滿的扁扁唇,才剛剛讓她去查,她還沒有行動,又怎麼知道有多少勢力要對付尊主啊。
  
  「你還沒有查就知道有不少,那你覺得那些人會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妖神嗎?」柳瀾煙笑著問道,根本就不等冰凌的回答,兀自的說了下去,「他們不僅僅想要對付妖神,還害怕成為別人的犧牲品。」
  
  「誰先來對付妖神,誰就最吃虧。柳鑫雅敢來對付,一定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最強。」
  
  「那些人多精明,自然是寧肯信其有,絕對不會隨便的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柳瀾煙抿唇笑著,「他們也應該打聽到,就算是亥時,妖神依舊可以使用如此強大的力量,試問如此一來,誰還敢過來送死?」
  
  「真是恐怖……」良久的沉默之後,冰凌感慨了一句。
  
  「他們的心思就是如此,都不想吃虧,都想萬無一失。」柳瀾煙並沒有太在意,反正那種人的想法就是如此。
  
  冰凌弱弱的說了一句:「小姐,人家是在說你恐怖。」
  
  「啊?」柳瀾煙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連連咳嗽了兩聲才緩過勁兒來,驚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哪裡恐怖了?」
  
  指完自己才想起來冰凌也看不到她的動作,這才怏怏的將手放了下來。
  
  「那些人的想法全都被小姐看穿了啊。小姐還不恐怖嗎?」冰凌實話實說的嘟噥著。
  
  柳瀾煙笑了起來也不惱,只是悠悠的跟冰凌說道:「冰凌,記住了,活在世間,並不是單純如紙才是善良。看盡紅塵,望穿詭計,卻依舊保持本心才是真正的簡單。」
  
  「明白複雜,才能讓自己保持簡單。知道複雜並不等於就要複雜,因為太過簡單,很多時候,連自己最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了,反倒會成為傷害自己親人的利刃。」
  
  柳瀾煙一字一字的輕輕說道,說不出來是沉重還是說教,只是那麼平靜的說著,不悲不喜。
  
  「小姐……」冰凌輕輕的喚著。
  
  「嗯?」柳瀾煙應著。
  
  「小姐以前怎麼了嗎?」冰凌突然的感覺到很心酸,不知道為什麼的心酸。
  
  明明柳瀾煙的語氣沒有任何的不妥,但是她就是感覺到那種無法克制的悲傷,從心底深處湧出來,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那種悲哀遍佈,讓她很是難受。
  
  「沒有,只是告訴你。想要活著就要強大,強大並不代表就要欺負弱小。世上萬事都是一體兩面,為善還是為惡都在一念之間。具體怎麼走,全看個人的心了。」
  
  柳瀾煙說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有點囉嗦了。」
  
  「嗯,我明白了。」冰凌重重的點頭。
  
  柳瀾煙輕笑著:「好了,別想這麼多了,我就是隨便說說。」這種事情到底怎麼做還要看個人的心意,旁人說什麼都沒有用,「趕快去查清楚,隨時可以告訴我。」
  
  「好。」冰凌快速的應完,兩個人的聯絡中斷。
  
  柳瀾煙輕歎一聲,從桌邊起身,走到了床邊,躺了下去,良久伸出一隻手來,將被子抓了過來,把自己緊緊的裹在了被子裡。
  
  她在擔心,妖神亥時到底怎麼了?
  
  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妖神這個傢伙真的是個大笨蛋,應該有事情在他身上發生了吧。
  
  為了不讓她知道,還非要逞強的陪著她一路慢慢的走回來,就是不想讓她懷疑吧?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配合,一路上為了很多明顯的疑點。
  
  要問出來疑點不讓妖神懷疑她知道了他的情況又要不露痕跡的盡快往回趕,讓他快要快點回到房間內休息。
  
  真是考驗她的演技,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處理好他自己的情況?
  
  另外一邊,彭臻將事情都吩咐下去,快速的回到了妖神的臥房。
  
  「尊主。」彭臻恭敬的行禮,仔細的觀察著妖神的情況,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事情都交代完了?」妖神隨口問道。
  
  「是。」彭臻恭敬的說著。
  
  妖神滿意的點頭,隨即臉色一變,一口鮮血猛的噴了出來,立刻打濕了雪白的衣衫,濺落在地面,在堅硬的地板上開出一朵朵鮮紅刺目的血色之花。
  
  剛才還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妖神,此時臉色灰白,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似的,萎頓下來。
  
  「尊主。」彭臻趕忙過去,一把扶住妖神。
  
  「我沒事。」妖神開始說話,也是氣若游絲,哪裡還有剛才那神勇的風采。
  
  短短的一會兒工夫,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彭臻扶著妖神坐到了床榻之上,將枕頭被子墊高,方便妖神斜躺在上面。
  
  「尊主,您根本就不該在亥時動用力量的。那個時刻是您最虛弱的時候,會反噬的。」彭臻心痛的說道。
  
  「你不是他的對手。」妖神慢慢的平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剛才胸口內氣血翻湧,那股力量在反噬,好不容易才壓住。
  
  與柳瀾煙一路走回來,看著她害羞的模樣,他差點模樣控制住反噬的力量,差點就要失控在他的面前露出異常來。
  
  幸好在她的面前忍住了。
  
  之所以讓彭臻先去吩咐無塵居的人,就是為了不讓她知道他的情況,若是彭臻不先處理柳鑫雅的事情,而是去查看他,那麼絕對會被柳瀾煙發現的。
  
  他、不想讓她擔心。
  
  「可是,柳姑娘的實力很強,完全可以對付那個人。」彭臻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妖神要冒險自己出手。
  
  「彭臻,你的修為還不夠啊。你以為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妖神輕輕的說著意味深長的話,唇邊勾起了若有若無飄渺的笑容。
  
  那笑容是那麼的虛弱夢幻,好像是水中花,一碰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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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1 17:55: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都在改變
  
  「尊主……」彭臻疑惑的輕問,剛才的情況,他怎麼看都是柳瀾煙略高一籌,不過……
  
  彭臻想到了後來「柳鑫雅」言語的攻擊,他有點明白尊主的意思了。
  
  「柳姑娘修煉的是光明力量,所以對於心境的把握是最重要的。那個『柳鑫雅』一直不停的用言語來刺激柳姑娘,柳姑娘的心神多少還是受到點影響吧。」
  
  彭臻自認為這話已經說的很是客氣了。
  
  其實在他看來,剛才柳瀾煙身體發顫的幅度已經瞞不了任何人,顯然,她是受到了「柳鑫雅」的挑唆。
  
  心境受到影響,實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當時,他擔心的不是他們可能會戰敗,或者是出現傷亡。
  
  他心裡不舒服,難受的是,為什麼柳瀾煙不信任尊主?
  
  尊主對她那麼好,甚至恨不得把心挖給她,他怎麼可以隨便的聽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被擾亂了心境?
  
  心境被擾亂,就是等於懷疑尊主。
  
  懷疑尊主所做的一切都是相信尊主真的如「柳鑫雅」所說的那樣利用她。
  
  她怎麼可以懷疑尊主的目的?
  
  彭臻話裡沒有指責的意思,但是妖神還不明白彭臻話裡的意思嗎?
  
  彭臻對他的忠心,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至於彭臻這樣想柳瀾煙……
  
  「你怎麼知道瀾煙受到影響了?」妖神半靠著,輕輕的問道。
  
  現在的無力狀態會持續一段時間,過後就好了。
  
  彭臻心情複雜的瞅了一眼妖神,他不知道是尊主不想承認還是怎麼著,那麼明顯的事情擺在那裡了,尊主會沒有看到嗎?
  
  「尊主,您好好休息吧。」最後,彭臻選擇了閉口不談。
  
  這件事情尊主心裡也是有數的吧,只不過,不想承認或者是不願意面對。
  
  既然如此,他又在旁邊說什麼呢?
  
  只要尊主喜歡就好了。
  
  彭臻的回答惹得妖神笑了起來,因為身體乏力,那笑容也是淺淺的,但是,確實是笑了。
  
  「彭臻,瀾煙已經盡全力。」妖神慢慢的深呼吸一下,將體內翻騰的力量盡力的壓下去,這樣才方便他說話。
  
  彭臻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此時他該說什麼。
  
  既然尊主選擇騙自己,他又何必揭穿呢?
  
  只要尊主開心就行了。
  
  「瀾煙發抖並不是因為她的心境受到了影響,而是因為她在調動力量。」妖神知道彭臻怎麼想的,沒有去勸彭臻,只是慢慢的說著事實情況,「你難道沒有注意到身後湖面的波動?」
  
  妖神這麼一說,彭臻才仔細的回憶當時的情況,真的好像是聽到了湖水波動的聲音。
  
  那個時候他以為是太過安靜,所以才會聽到湖水的聲音,現在再想,好像真的是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我若是不出手,瀾煙必然會出手……只是……」妖神說到這裡頓了頓,不是說不下去,而是他的力量消耗太多,需要休息一下。
  
  彭臻仔細的回想著,回想著當時聽到湖面水流的聲響,那個時候不是正好「柳鑫雅」為了躲避尊主的攻擊,禍水東引撲向柳瀾煙的時候嗎?
  
  「你也看到了,瀾煙調用的是水之精,開始周圍有那麼大的湖水她不用,反倒去調用樹林裡的水之精……」妖神並沒有直接說明,說的太多,他的體力支撐不住。
  
  彭臻不是笨人,立刻明白過來,接口道:「柳姑娘的力量要是從湖水中調用水之精會給她帶來很大的負擔?」
  
  說完,彭臻琢磨了琢磨又覺得不太對勁:「尊主,從樹林裡調用水之精比在湖水中還困難嗎?」
  
  總的來說,湖水裡的水之精調用會更方便一些吧,畢竟是直接從水裡抽出水之精。
  
  從樹林裡調用的水之精,那是要從樹木、枝葉,空氣中提煉出來,怎麼看都是從湖裡更容易一些。
  
  彭臻問完了這個問題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
  
  要是那樣的話,柳瀾湮沒有必要如此費勁的捨近求遠。
  
  放著整整一湖水不去用,反倒費勁的去別的地方提煉,沒有哪個修煉的人會做這樣的蠢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按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就只有一個可能。
  
  「柳姑娘的力量她還沒有辦法完全控制。」彭臻驚呼出聲,第一句話說出來,後面的就更容易說了,「她要是從湖水中調用水之精,會失控?」
  
  「應該是……」妖神輕輕的說著,微微的喘息著,顯然他剛才使用力量時帶給他很大的負擔,「具體會怎樣我也不太清楚。」
  
  他只看到柳瀾煙在不停的發抖,那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心境被擾亂,而是因為她在調用的力量遠遠超過她身體的承受極限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為什麼要出手?
  
  若是完全交給柳瀾煙去面對,他相信,瀾煙絕對可以承受下來。
  
  魔界的所謂的墨色旋風,柳瀾煙也可以面對,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準備出手了,不然的話,身體不會顫抖得那麼厲害。
  
  他無法讓柳瀾煙出手的原因是,他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他害怕,害怕柳瀾煙真的冒險出手之後,會出現可怕的後果,她會重傷,甚至會……死。
  
  他能感覺到柳瀾煙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是,她對他的心意一直沒有變。
  
  若是有可能的話,柳瀾煙絕對不會讓他察覺到她無法承受那種力量。
  
  柳瀾煙的性子一直都是倔強的,絕對不會故意的示弱逼他出手。
  
  所以,那種顫抖絕對是她克制了又克制之後的結果。
  
  他無法想像,柳瀾煙已經拚命克制了還能抖成那個樣子,她當時所承受的力量有多恐怖。
  
  幸好他出手了,不然的話,後果、恐怕真的是他無法面對的。
  
  原來是這樣。
  
  彭臻暗中鬆了一口氣,看來柳瀾煙對尊主不是那麼的無動於衷,害得他一直提心吊膽的擔心尊主情意錯付。
  
  「尊主,您好好休息,後面的事情會安排妥當的。」彭臻心裡一直懸著的大石落地,就準備退出去,好讓尊主休息調息。
  
  「嗯。」妖神微弱的小幅度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吩咐道,「明日午後,告訴瀾煙,還要去修煉。」
  
  「修煉?」妖神的話真的是讓彭臻驚到了,今天晚上尊主都已經如此虛弱了,怎麼明天還要幫著柳瀾煙聚集天地靈氣修煉?
  
  尊主瘋了不成?
  
  身體不是這麼糟蹋的!
  
  一個念頭閃過彭臻的腦海,讓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全都生生嚥了回去,只是躬身行禮,應了一聲:「是。」
  
  說完之後,退了出去,將房門關好。
  
  離開了尊主的臥房,彭臻特意的的走過柳瀾煙的臥房門口,仔細的查探了一下,若是柳鑫雅還有什麼遺留的問題,他也好方便處理。
  
  轉了一圈之後,彭臻悄聲的離開,臥房之內,柳瀾煙整個縮在被子裡睡得正沉。
  
  這一晚,無塵居的主人以及柳瀾煙這兩個最最重要的人物反倒是睡得最沉的人。
  
  彭臻帶著無塵居的人,徹底的清除迷憂草,以及柳鑫雅留下的其他痕跡。
  
  至於如何查探,怎樣追蹤,這種事情彭臻很有經驗。
  
  讓柳鑫雅遁走,正好順著這條線索摸過去,他們可以查探到更多的東西。
  
  在夜色之下無塵居的報復計劃開始啟動,沒有人可以在無塵居內搗亂之後不付出代價的。
  
  若不是為了引出柳鑫雅後面的勢力來,柳鑫雅在進入無塵居,就等於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次日,妖神如常的起來,經過一晚的調息,他體內反噬的力量已經被壓下,再也沒有那種氣血翻騰的感覺,一切都恢復正常。
  
  至於柳瀾煙卻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起來,門口等著給她梳洗的丫鬟差點沒等睡著了。
  
  「小姐?」聽到屋內有動靜,門口守著的丫鬟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嗯,進來吧。」柳瀾煙迷迷糊糊的沙啞聲音響起,門口的丫鬟立刻進入,正好看到柳瀾煙還抱著被子,睡眼惺忪的窩在床上,無精打采的看著她。
  
  「小姐是要梳洗還是再睡一會兒?」丫鬟詢問著,她怎麼看柳瀾煙都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不了,還是起來吧。」柳瀾煙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又低聲的嘟噥了一句,「餓了,起來吃飯。」
  
  正捧著乾淨衣服的丫鬟手一抖,差點沒把衣服給扔到地上,敢情不是睡醒了,是餓醒了啊。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丫鬟服侍著柳瀾煙洗漱,又穿好了衣衫,隨後說道:「小姐現在用膳嗎?」
  
  「師父呢?」經過一番洗漱,剛才的瞌睡蟲已經被趕跑,柳瀾煙奇怪的問著。
  
  以前都是跟妖神一起吃飯的,他今天怎麼不在?
  
  「尊主去修煉了,尊主吩咐,等小姐用完午膳之後,便過去一起修煉。」丫鬟如實的回稟著。
  
  柳瀾煙點了點頭:「哦,知道了。吃飯。」
  
  「是。」丫鬟行禮之後下去傳膳,她自然也不會看到剛才柳瀾煙眼中一閃而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午飯依舊很豐盛也是她所喜歡的菜色,只是沒有了妖神陪在旁邊,那佳餚的味道都遜色了好幾分,讓柳瀾煙食之無味。
  
  柳瀾煙撇了撇嘴,隨便的吃了一些就讓丫鬟撤了下去,收拾了一下之後,轉身去每天修煉的地方找妖神。
  
  在無塵居內,柳瀾煙是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沒有人敢阻攔她的腳步。
  
  當然,還是會有人在暗中注意柳瀾煙的,只是怕她有什麼危險罷了。
  
  到了林中小亭,盤坐在其中的妖神感應到她的到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目,凝視著她,慢慢的泛起一抹淺淡的笑容,笑容了絕美的眼眸。
  
  一身白衣勝雪,周圍充斥著濃郁的天地靈氣,煙雲氤氳,這樣風華傾城的笑容讓柳瀾煙一個失神,心臟重重的跳動了一下,臉頰染上了熟悉的熱度。
  
  在心裡低低的罵了一聲,該死的,長得這麼美做什麼?
  
  看得她心跳加速,真是可惡。
  
  還有,本來就長得夠妖孽了,幹什麼還沒事亂笑。
  
  過分!
  
  柳瀾煙在心裡不停的腹誹著,涼亭中的妖神卻是莫名其妙的看著柳瀾煙,看著她雙頰突然緋紅,看著她似嬌似嗔的眼神。
  
  妖神奇怪的眨眼,她這是怎麼了?
  
  神情怎麼這麼奇怪,讓他猜不透她的想法。
  
  妖神這麼想著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同時消失,陷入疑惑之中。
  
  看著剛才笑得那麼禍國殃民的人臉上露出「呆滯」的表情,柳瀾煙心裡舒服了,這樣才對嘛。
  
  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幹什麼?
  
  害得她心跳加速,壞人!
  
  「師父,修煉嗎?」收起剛才古怪的心情,柳瀾煙笑瞇瞇的走了過去,往旁邊一坐。
  
  「嗯,修煉。」妖神遲疑的點了點頭,還在琢磨剛才柳瀾煙到底想什麼呢。
  
  不過,好像女人的心思真的不是很好猜。
  
  明明剛剛就是陰鬱的感覺現在突然的又怎麼開心,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修煉。」柳瀾煙開心的說著,然後直接躺下準備睡覺。
  
  反正對她來說,這樣的修煉不過就是一個午睡的過程,從一開始修煉的時候,妖神就這麼給她制定的修煉計劃。
  
  讓天地靈氣來洗滌她的經脈,慢慢的梳理。
  
  妖神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也不需要柳瀾煙多累。
  
  當然了,若是被其他的修煉者知道還有人這麼來修煉,絕對會立刻狂噴鮮血不止,痛心疾首的哀呼:「浪費、浪費啊!」
  
  誰會這樣的使用天地靈力,這樣哪裡是修煉,根本就是浪費,可恥的浪費。
  
  好在沒有人看到,更不會有人說,所以,柳瀾煙使用起來是那麼的心安理得。
  
  柳瀾煙躺在榻上,閉著眼眸,過了一會兒聽到妖神在輕輕的喚她的名字:「瀾煙……」
  
  「嗯?」迷迷糊糊剛要進入夢鄉的柳瀾煙不耐煩的應了一聲。
  
  「中午你沒吃多少東西,飯菜不合口味嗎?」誰會想到高高在上的妖界之神會關心一個人吃多少東西這種瑣碎的事情。
  
  「嗯。」柳瀾煙肯定的應著。
  
  「想吃什麼就吩咐他們做。」妖神皺起了眉頭,他真想不到,在他的地方竟然還會讓柳瀾煙餓肚子,吃不舒服。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
  
  「差了下飯的菜。」柳瀾煙迷迷糊糊的說著,正在跟周公不停的拉扯,一邊抗拒著周公的召喚,一邊勉強回應著妖神的問題。
  
  「什麼菜?」妖神趕忙問道。
  
  難道說瀾煙的口味變了?
  
  就算是變了,他還不相信在他的無塵居內,竟然做不出來瀾煙喜歡吃的菜。
  
  「你。」柳瀾煙嘟噥了一句之後,不耐煩的翻個身進入夢鄉。
  
  他、好吵。
  
  想好好的睡個覺都不行。
  
  面朝裡,耳邊少了妖神的聒噪之後,柳瀾煙終於舒服的長出一口氣,與周公快樂的下棋去也。
  
  妖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的出神,瞅著柳瀾煙的背影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她話裡的意思。
  
  意思明白過來之後,唇角揚了起來,越來笑容越大,最後扯出了一個跟他身份完全不相符的近乎有點「癡傻」的笑容。
  
  瀾煙的意思是不是因為他沒有陪她吃飯,所以她才吃的少了?
  
  沒有他陪在身邊,她連飯都吃不舒服了嗎?
  
  這是不是就是在向他暗示,以後她想讓他一直陪著吃飯?
  
  嗯,好像不是暗示,完全是明示。
  
  越想,妖神心裡越美,看著柳瀾煙那叫一個激動。
  
  然後,妖神做了一件很傻很傻的事情,眼神**的一直凝視著柳瀾煙,半個時辰愣是沒有移動分毫。
  
  等到彭臻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麼詭異的一副畫面,嚇得他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驚悚的畫面依舊沒有消失。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尊主笑得這麼的詭異?
  
  「尊主。」彭臻深深的呼吸,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壯著膽子喚了一聲。
  
  妖神收起了笑容,又恢復成那個高高在上的妖界之神,問道:「安排下去了?」
  
  「都安排妥當了,不久之後就會有消息。」彭臻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是尊主的本來樣子嘛,剛才那個太驚悚了,嚇人呢。
  
  看了一眼在涼亭中睡得比往日還要沉的柳瀾煙,彭臻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敵視,反倒有著如釋重負的輕鬆。
  
  「你觀察過了?」妖神掃了一眼就明白彭臻做了什麼,彭臻對他忠心是絕對忠心,對於其他的問題,哪怕是一點點不安定的因素,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弄清楚。
  
  「是。」彭臻知道這種事情瞞不住妖神,所以老實的回答,「昨晚去柳姑娘臥房附近,柳姑娘沒有察覺出來。」
  
  說著,彭臻又看了看沉睡的柳瀾煙,任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柳瀾煙睡得有多沉。
  
  一個修煉者,在天地靈氣充裕的地方修煉很容易就會進入到修煉狀態。
  
  同樣的,當這個修煉者受傷了,就更容易融入到天地靈氣的環境中,那是一種身體的本能,不是人為可以掌控的。
  
  現在看著柳瀾煙睡得這麼沉,顯然是昨天晚上的情況已經給柳瀾煙帶來不小的傷害,不然的話,她不會察覺不到他的到來。
  
  以往,柳瀾煙就是再怎麼睡,他一出現的時候,她都是有感應的,會從吸收天地靈氣的修煉狀態退出來。
  
  這次,看來是真的傷勢太重了,他來了,柳瀾煙竟然都沒有反應。
  
  「你不怕她是裝的?」妖神半開玩笑的問道。
  
  彭臻搖了搖頭:「我相信尊主。」
  
  他相信尊主看人的眼光,所以,他也就相信柳瀾煙。
  
  妖神笑了笑,對彭臻擺擺手,彭臻明白的離開。
  
  妖神看著沉睡的柳瀾煙,收斂的眸中的笑意,伸手,輕輕的拉起柳瀾煙的衣袖。
  
  無塵居提供的衣服料子很好,輕又軟,所以,被這樣輕輕的拉起來,熟睡中的柳瀾煙根本就沒有半分感覺。
  
  看著衣袖慢慢的上拉,露出了白皙皓腕,順著瑩白的肌膚看過去,直直到手肘的位置,妖神的眸色陡然的一沉。
  
  預想當中已經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況,但是當他真的看到柳瀾煙的手肘之上,一道道血管,一條條青筋如此清晰可見的時候,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猛烈的收縮了一下。
  
  心臟好像被密密的細針紮了一下,那種密集的痛讓他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輕輕的將柳瀾煙的衣袖放下。
  
  往後挪了一點,這才將剛才一直憋著的那口氣輕輕的吐了出來。
  
  胸口的悶氣吐了出來,心裡才算舒服一點。
  
  只是,眼前一直晃蕩著剛才所見的一幕。
  
  柳瀾煙的皮膚白得像是要透明一般,那血脈看得清清楚楚。
  
  這還是休息了一晚的結果,若是昨天晚上他看的話,情況應該比這個還要嚴重。
  
  果然,光明的力量並不是這麼好修煉的。
  
  幸好,昨晚他出手了,若是他不出手的話,柳瀾煙最後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她不是一個不謹慎的人,應該是想盡辦法要把痕跡弄掉的吧。
  
  只是,依舊沒有辦法弄下去,看來……昨天晚上,她比他還不好過。
  
  妖的體質……修煉光明力量……完全相悖的東西,唉……
  
  妖神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柳瀾煙,隨後笑了出來,只是那笑意一點開心的成分都沒有,反倒是苦澀偏多。
  
  「瀾煙,你想不到如今的我會去查看吧?若是以前,我必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妖神微微的仰頭,閉上了雙目,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
  
  若是以前的話,柳瀾煙不說,他絕對不會自己查看。想必柳瀾煙就是還這麼認為的,才會這麼放心大膽的在他身邊安然入睡吧。
  
  可是,瀾煙……幾千年的時光過去了,我變了。
  
  一些東西,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查。
  
  因為我再也不想重蹈覆轍。
  
  已經明白柳瀾煙的情況,妖神心中有了他的打算,他可沒有想過要告訴柳瀾煙,他知道她的情況了。
  
  下午柳瀾煙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晚上妖神陪著她吃晚飯,果然還是身邊有個人,她的胃口會更好。
  
  飯剛剛吃完,丫鬟進來雙手奉上一封書信。
  
  妖神接過,打開,眉頭微微一皺。
  
  「柳家怎麼了?」柳瀾煙一邊吃著飯後小點心,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著。
  
  「你倒是一猜即中。」妖神笑著將書信交到柳瀾煙的手上,柳瀾煙接過來隨意的掃了兩眼,不太上心的一笑,不置可否的放到了一旁。
  
  「柳家人一向都是喜歡靠別人的勢力,自己才不會努力。」柳瀾煙中肯的評價著。
  
  柳晉利能成為大長老,還不是借助了她父親的關係?
  
  千方百計的攀上余靳爍也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地位。
  
  現在柳鑫雅是魔界戰將的夫人,柳晉利更得重視柳鑫雅了。
  
  柳鑫雅剛剛在這邊出事,那邊柳家就送來了書信,說什麼怕柳鑫雅打擾尊主清修,讓柳鑫雅回去,又說什麼柳晉利思念她,讓她與柳鑫雅一起回家看看。
  
  真是好笑。
  
  就算是想要設計妖神,也不用設計一個這麼白癡的方法吧。
  
  「看來柳鑫雅還沒有死。」柳瀾煙再也不去看那無關緊要的書信,而是跟妖神說著,「柳鑫雅若是真的死了,那邊的人應該不僅僅是這樣的利用柳家。」
  
  她很奇怪,最後附身到柳鑫雅身上的到底是什麼人物。
  
  她可以很確定,那幾擊,就憑柳鑫雅的力量,絕對抗不下來,必死無疑。
  
  偏偏,按照如此的情況發展,柳鑫雅並沒有死,這就讓她不得不懷疑了。
  
  要對付妖神的到底是什麼勢力,想要做什麼。
  
  「嗯,柳鑫蓉畢竟是余靳爍的王妃,要是柳鑫雅死了,他們會利用余靳爍這個勢力,不會只是柳家。」妖神很是同意柳瀾煙的分析。
  
  「你的意思是什麼?」妖神詢問著柳瀾煙的意見。
  
  反正柳瀾煙早就知道她的裝傻,他早就看出來了,只不過大家是一直沒有揭穿罷了。
  
  經過了昨天晚上,等於是把那層窗戶紙給捅破,柳瀾煙自然也不會再裝,沒有意思了。
  
  「既然柳家邀請我們,我們總要去的。不去顯得我們心虛似的。」柳瀾煙一點都不擔心柳府的人。
  
  柳府能有誰?
  
  柳晉利還是柳鑫蓉?
  
  這父女兩個人都是只看利益的,要說他們沒有腦子,還真的是有點冤枉他們了,他們是知道怎樣設計人。
  
  很可惜,他們所謂的設計還是太低級了一些。
  
  至少比起柳鑫雅來,他們還差得遠。
  
  現在柳鑫雅跟她找不痛快,她就陪著柳鑫雅玩一玩,看看能耍什麼花招。
  
  「明日過去?」妖神對柳府之行沒有什麼表示,反正在妖界,誰又能翻了天?
  
  柳瀾煙打量的目光在妖神的身上轉了兩圈之後,才點頭同意:「嗯,好啊。」
  
  知道柳瀾煙在懷疑他的身體情況,妖神就是不點破,順著說道:「那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去柳府。」
  
  「好。」柳瀾煙點頭,又跟妖神隨意的說了幾句之後,妖神離開,柳瀾煙洗漱完畢,坐到床榻之上,開始聯繫冰凌。
  
  「小姐?」冰凌十分意外的問道,不是昨天才聯繫過,怎麼今天又聯繫,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難道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冰凌收起了往日的頑皮,緊張的問著。
  
  「查得怎麼樣了?有消息嗎?」柳瀾煙的問題一出口,冰凌差點沒吐血。
  
  忍不住翻個白眼,重重的喘息,努力的深呼吸幾次,冰凌才保持住自己沒有咆哮出來:「小姐,才不到一天的時間,能查出來什麼?」
  
  就算是要查東西,也要給她點時間啊。
  
  「沒有消息嗎?」柳瀾煙問著,話裡有些失落。
  
  「小姐,到底怎麼了?」冰凌也察覺到事情似乎不太對勁,緊張的問著。
  
  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沒事,你繼續讓他們查,要快。」柳瀾煙吩咐著,隨即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一定要小心,對方不簡單。」
  
  「知道了,小姐。」冰凌有太多的疑問沒有弄清楚,但是這個時候她又不好問出口,若是可以說的話,小姐一定早就告訴她了。
  
  既然沒說,她也沒有必要去問,聽小姐的吩咐總是沒錯的。
  
  跟冰凌說完,柳瀾煙哪裡還有心思睡覺,輾轉反側的躺在床上。
  
  柳鑫雅昨天晚上才敗走,難道那個人就不需要療傷嗎?
  
  柳鑫雅受的傷可比他們重多了,就算是後來那個附身到柳鑫雅身上的傢伙也受傷了。
  
  他們還有那個精力繼續做後面的事情嗎?
  
  柳家發出書信讓他們回去,絕對不僅僅是回去這麼簡單。
  
  必然有他們的佈局,只是回去探親,沒有必要非在這個節骨眼,更沒有必要鼓起這麼大的勇氣來給無塵居送書信。
  
  想來,柳鑫雅或者是她背後的人在柳府布下了一局,張開了大網等著他們入局。
  
  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竟然就有這樣的後招,是提前準備好了,還是後面順勢而布的局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無論是哪種都讓柳瀾煙心生警惕。
  
  要是後面順勢而布的局,她只是驚歎他們背後隱藏的力量之強大,勢力之恐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還想到了一個對付妖神的方法,太不簡單。
  
  其實,她更怕的是第一種,提前已經準備好的。
  
  提前是什麼意思?
  
  就是知道柳鑫雅會敗走,妖神在亥時還可以使用力量。
  
  昨晚已經跟冰凌分析過其中的種種厲害關係,若是柳鑫雅以及她背後的人提前將後面的局布下,也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已經不怕與妖神面對面的為敵。
  
  甚至更準確的一點說,他們的力量足夠橫掃其他對妖神虎視眈眈的勢力。
  
  這樣想來,讓她怎麼能不緊張。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在柳府會發生什麼,會怎樣。
  
  就在柳瀾煙輾轉反側的時候,身體動作陡然一僵,呼吸一頓,半晌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吸氣、呼氣……
  
  柳瀾煙按著自己的心口,黛眉微皺,低斥一聲:「不要在這個時候搗亂。」
  
  說完,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讓柳瀾煙眉頭愈發的擰緊。
  
  柳瀾煙輕哼一聲,眸中閃過一抹狠色,猛的將身體躺平。
  
  從她心頭快速的湧出一抹瑩瑩的光芒,迅速的遊走遍她全身,所過之處,經脈被衝擊得一陣陣的發顫、擴張再劇烈的收縮。
  
  很快的,柳瀾煙全身都被這瑩瑩光芒籠罩,與其說是籠罩還不如說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若是往日,柳瀾煙也許會等著這股力量過去,但是,明日要回柳府還不知道柳鑫雅以及她背後的人有什麼舉動,她怎麼可能慢慢的等這力量自己消散?
  
  「本來還想忽略你的,既然你自己忍不住了,就先解決吧。」柳瀾煙慢慢的說著,唇邊泛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那笑意讓人一見,就算是世上最冷血的劊子手都要打個寒戰,快速躲避。
  
  那個笑容真是太冷太陰森了。
  
  誰會想到昨天晚上還聖潔如神女的柳瀾煙會露出這樣如地獄修羅一般的恐怖笑容?
  
  根本就沒有看到柳瀾煙怎麼做,就感覺到那股遍佈她全身的螢光一頓,好像是流淌的水流被突然的凍住似的。
  
  光芒忽明忽暗,好像是在與什麼東西抗爭。
  
  從柳瀾煙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的情況,面部表情變都沒有變過,只是唇邊掛著那令人膽寒的笑容。
  
  若說是在抵抗力量,至少身體應該本能的有肌肉緊繃的感覺,這是作為一個正常人最基本的反應不是嗎?
  
  偏偏,怎麼看,怎麼覺得柳瀾煙是全身放鬆的,放鬆到好像入睡了一般,彷彿那忽明忽暗的光芒並不是存在她的身上,她只是一個旁觀者似的。
  
  光芒忽明忽暗,從開始的緩慢變換,到後來明暗的變化越來越快,顯然是對抗進行到了激烈的程度。
  
  一點紅,滲入淡淡的光芒之中,令光芒暗了暗,隨即光芒大亮,它並不甘心被壓制。
  
  隨後,更多的紅色出現,絲絲縷縷的將光芒纏住,織成了密集的網,將光芒重重網住。
  
  慢慢的收縮,迎來光芒的抵抗,紅色的網依舊收縮,緩慢卻堅定。
  
  慢慢的、慢慢的,用一種慢到快要讓人發瘋的速度收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刻鐘、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
  
  終於,那瑩瑩光芒全都被壓制回去,同時那紅色的光線的網也消失不見。
  
  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只有一盞燭光間或發出辟啪的聲響,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讓人感覺不到柳瀾煙的存在,好像她已經消失了一樣。
  
  又過了一小會兒,床上的柳瀾煙才動了一下,從床榻上慢慢的坐起身來,低低的譏笑一聲:「早就告訴你不要亂動,還不聽話,以為我會被你控制嗎?真是笑話。」
  
  說著,起身走向旁邊的衣櫃。
  
  隨著柳瀾煙的走動,終於走到了燭光之下,朦朧的燭光之下一片鮮紅。
  
  並不是柳瀾煙穿了一身紅色的衣服,而是她的中衣全都被鮮血染紅,很均勻的染紅,絕對沒有深一塊兒淺一塊兒的感覺。
  
  那鮮紅的血衣在燭光下是那麼的刺目驚心。
  
  柳瀾煙伸手,打開了櫃子門,從裡面拿出一件寬鬆的長袍,手臂一揚,長袍立刻飛揚而起。
  
  當長袍落下的時候,她身上的血紅中衣已經化為灰燼,直接消失。
  
  血紅中衣消失的同時,長袍正好落下,裹住了她的身體。
  
  柳瀾煙低頭看了眼地上殘留的一點點血衣化成的灰塵,不屑的一笑,轉身走回了床邊。
  
  隨著柳瀾煙離開的腳步,一股暗風掃過,就連那點灰塵都消失不見,血紅中衣就這麼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從旁邊的小櫃子中取出床單,伸手一扯床榻上染了點點鮮紅的床單,隨手一揚,一股力量注入其中,那帶血床單的命運與剛才的中衣一樣。
  
  將床鋪好,柳瀾煙走到桌邊,灌了整整一壺的水,直到最後一滴水喝乾,這才心滿意足的歎息一聲,回到床上,一頭躺了下去,疲憊的進入夢鄉。
  
  臉上掛著滿意又放鬆的笑容,心滿意足的入眠。
  
  柳瀾煙是睡著了,她哪裡知道另外一個房間內,妖神臉色慘白的盯著面前的景象。
  
  安靜的景象正是柳瀾煙酣然入睡的容顏,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卻讓妖神身體情不自禁的在發抖。
  
  剛才的一幕一幕,他全看在了眼裡,下午在涼亭見到柳瀾煙身上異常的時候,他就想著要觀察一下,萬一她要是需要他幫忙,也好及時趕到。
  
  哪裡想到讓他見到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開始出現的紅是什麼?
  
  那根本就是柳瀾煙的血,他眼睜睜的看著鮮血順著汗毛淌出一點點的匯聚成線,與光芒在抗爭。
  
  為什麼能將中衣染得如此均勻,那是因為全身上下都在滲出鮮血。
  
  看著那一片血紅,他的心都在跟著淌血。
  
  雙眼一陣陣的酸澀,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湧出。
  
  他無法想像,柳瀾煙到底是用怎樣的意志力完成的這場對抗。
  
  他自然明白,那光芒是柳瀾煙修煉的光明力量,但是一個妖的身體又怎麼能承受住光明的力量呢?
  
  光明力量的反抗幾乎是它的本能,它要成為柳瀾煙的主宰要洗滌這妖的身體。
  
  這樣的對抗絲毫不必他反噬的力量輕。
  
  這還是柳瀾煙並沒有使用超出她身體的光明力量就又如此大的反應,那天晚上,柳瀾煙要是使用了會怎麼樣?
  
  他不敢想像,也無法想像。
  
  他只知道,那種全身放鬆的對抗光明力量,並不像他觀看這麼輕鬆,那是怎樣的意志力才可以遏制住身體本能的緊繃?
  
  「瀾煙,幾千年過去了,原來變的人不僅僅是我。你也變了……變得讓我……更心疼……」
  
  妖神輕輕的說著,那聲音好像是低低的飲泣,聽得令人心酸難忍,好似困獸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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