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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19:44
第119章 昭陽王自盡,司馬淵被殺

  琉月宮的偏殿裡,太妃一臉驚嚇的望著海菱,這和皇帝滴血認親,若是一個不慎,不但是她,就是昭陽王府也會滿門抄斬的,不過隨即她想到昭陽王夜染翊不是她的兒子,太妃眼裡便染上了淚水。

  她的兒子啊,從小便被換走了,這讓她情何以堪啊,老天為什麼要如此對她啊。

  太妃哭了起來,一想到兒子從小離開了自已,她的心很疼很疼,這對一個做母親的來說,是格外殘忍的事,發現愛了多少年的兒子最終卻不是她的兒子,而自已的兒子卻一天沒有享受到她的母愛。

  海菱忙伸出手拉著太妃的手勸道。

  「太妃娘娘別傷心了,其實太妃娘娘恐怕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昭陽王並不是先帝爺的骨血,他是大周朝的右相司馬淵的兒子,太妃還記得二十多年前,司馬淵出使北魯的事嗎?聽太后說那年,她和司馬淵喝醉了酒,所以在一起了,後來懷了孩子,現在皇上抓住了司馬淵,太后竟然說皇上是她和司馬淵生的,並不是皇室的血脈,如果皇上真的是太妃的兒子,那麼太妃忍心讓皇上再受到這樣的苦呢。」

  海菱的一番話下來,太妃直接便綠了臉色,尤其是聽到海菱說太后當年和司馬淵搞到了一起,整張臉都氣綠了,沒想到先帝爺死了還要受這個女人的污辱。

  「難怪當年宮中傳出謠言,說她懷的不是先帝爺的兒子,原來竟是真的,太可惡了」

  太妃罵完,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和皇上說,皇上不但年輕,而且是北魯的有道明君,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兒子,她都不希望有人污辱他,而且她真的害怕皇上是她的兒子,她從來沒為了兒子做過什麼,如若兒子再遭受這種傷害,她豈不是罪過,如此一想,太妃面容一沉,直接開口。

  「菱兒,老身願意和皇上滴血認親。」

  「好。」

  海菱立刻點頭,喚了門外的侍梅,吩咐侍梅前往寢宮請皇上過來一下。

  侍梅應聲往外走,不過沒走幾步,便聽到偏殿門前有腳步聲響起,殿內的幾人同時望了過去,只見大殿門口,皇上正立著,一雙深邃幽暗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瑾蘭太妃,一動也不動,瑾蘭太妃也望著皇上,認真的辯認著皇上的眉目,是否真的是她的兒子,太妃仔細的看了之後,發現兒子和她的弟弟陸瑾元長得很像,一般的孩子多會像舅舅,所以皇上真的有可能是她的兒子了,如此一想,太妃身子都顫抖了起來,慢慢的站起身來,叫了一聲:「皇上。」

  這一聲,飽含了很多意義,是愧疚,是懊恨,是傷心,如若皇上真是她的兒子,她對不起自已的兒子,竟然害得他一出生便遠離了皇宮,這些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夜凌楓在太妃的喚聲中回過神來,點頭走了過來。

  海菱吩咐侍梅退出去守著大門,不讓人進來,然後掉頭望向夜凌楓:「夜,你是否同意和太妃滴血認親。」

  唯有這樣才可以分辯出他是不是太妃的兒子,如若皇上真的是太妃的兒子,那麼昭陽王便是太后的兒子,也就是司馬淵的兒子。

  夜凌楓自然想證明自已不是司馬淵的兒子,而是先帝爺的孩子,所以沉重的點頭,海菱又叫了侍梅進來,然後讓她去準備幾樣東西過來,讓皇上和太妃滴血認親用,但是除了她別驚動任何人。

  「是,」侍梅應了一聲,悄悄的走出去。

  大殿內,誰也沒有說話,太妃和皇上都是心事重重的,兩個人都很害怕這結局,若是太妃真的是皇上的母親,那麼便是皆大歡喜,若是太妃不是皇上的母親,那麼太妃的兒子去了哪裡,皇上又是誰的孩子。

  不但是太妃和皇上,就是海菱也提著一顆心,生怕結局和她所想的相違背。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殿內沉寂無聲,直到侍梅把東西準備了進來,率先奉到了皇上的面前,夜凌楓看了一眼,然後伸出手取了尖刀,在自已的指尖上刺了一下,血滴入碗中。

  侍梅又端著碗,走到太妃的面前,大殿上首的夜凌楓雙手緊握,下意識的提著一顆心,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無所畏懼的人,竟然不敢去看這結局,微微的瞼上眼目,等候著。

  太妃也有些害怕,但是她很想知道,皇上是不是她的兒子,如若皇上不是她的兒子,那麼她的兒子去哪裡了?她一定要查出這件事。

  如此一想,太妃便意無反顧的用刀刺了指尖,血滴進碗裡,幾雙眼睛同時盯著那碗,慢慢的那血融到一起去了。

  太妃的眼裡立刻滾下了激動的淚水,海菱也鬆了一口氣。

  其實生於現代的她,又是一個醫生,知道這滴血驗親未必科學,不過眼下這是讓夜直接放開心結的一種手段,稍後,她會想辦法,揭穿太后的面目,讓她無所遁形,親口說出昭陽王是她兒子的事,海菱的唇角擒著冷笑,隨之一臉欣喜的望向大殿上首的夜。

  「夜,你和太妃的血相融了,相融了。」

  殿內,侍梅和青珠二人望望皇上又望望太妃,然後全都跪了下來:「皇上,你和太妃的血相融了。」

  大殿內,太妃再次站了起來,上首的夜凌楓也陡的睜開眼睛,雙瞳摒射出耀眼的光芒,欣喜侵滿了他的眼睛,週身的高興,他望著太妃,慢慢的從大殿上首走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到太妃的面前,然後緩緩的開口。

  「母親。」

  這一聲喚,使得太妃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隨之哽咽著開口:「夜,你不怪母親嗎?都是母親的罪過,母親竟然不知道自已的孩兒,從小便被人給調包了,母親該死啊。」

  她說著想跪下來,像夜凌楓懺悔,她不配做人母親啊,不配有這麼優秀的兒子啊,夜是出色的,她的兒子是如此的出色,如若當日他一直待在宮中,先帝爺一定會很喜歡他,說不定早就冊封他為太子了。

  夜凌楓哪裡讓太妃跪下,趕緊的一把扶住了太妃的身子。

  這件事並不怪太妃,怪只怪太后,她竟然心思惡毒的調換了他,一方面讓自已在外面吃苦,一方面又讓自已的兒子在宮中亨受著榮華富貴,她實在是太可惡了,枉費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尊重她,孝敬她,原來自已從一開始便是她的棋子。

  夜凌楓的臉色陰沉沉的,煞氣遍滿全身。

  不過整個人卻清醒過來,不似先前的傷心欲碎,因為他不是司馬淵的孩子,也不是一個孽種,孽種是那個昭陽王夜染翊,他根本就不是先帝爺的孩子,竟然享受著皇家的榮寵這麼多年,太妃當年曾是宮中受寵的妃子,所以先帝爺自然十分喜愛她的兒子,雖然未立他為太子,卻很早便封為昭陽王了,沒想到歡喜到最後,竟然是別人的孩子。

  「母親。不是你的錯。」

  夜凌楓說完,海菱從另一邊扶著太妃,讓她坐下來,然後贊同的點頭:「太妃娘娘別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你當時生產昏了過去,哪裡會想到有這麼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換走了小皇子,再一個那一夜,宮中不是著火了嗎?大家都以為她們母子二人燒死了,誰知道她不但沒死,竟然還有心思跑到太妃的宮中換走了小皇子。」

  海菱越想越覺得太后的心計太深沉了,沒想到竟然如此設計別人。

  「是啊,這女人實在太可怕了,你們知道嗎?當年宮中大火滅掉了,先帝爺在裡面找到一大一小兩副骸骨的,所以才會認為她們母子二人在大火中喪生了,這分明是她先設計好了的,要不然為什麼就有兩副骸骨呢?」

  太妃說完,殿內沉寂,夜凌楓眼瞳中湧起濃濃的戾氣,。

  不過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太后要讓他登上皇位。

  「她為什麼要讓朕當讓皇帝,她不該讓昭陽王當上皇帝嗎?」

  如若不是她的堅持,他是不會回北魯的,更不可能當上皇帝,那麼她為何要讓自已當上這個皇帝呢,既然她的兒子是昭陽王,為什麼不讓昭陽王當上皇帝呢?

  太妃也是一臉的不解,她如此精心佈局,恐怕就是有一朝一日讓她自已的兒子登上皇位,可是為什麼後來她不讓昭陽王當上皇帝,而讓夜登上皇位呢,這又是為什麼呢?

  海菱認真的細想了一下,然後開口。

  「如若我猜得不錯,太后其實並不是想讓夜當皇帝,她想控制著夜,然後除掉他,皇室的血脈中,目前只剩下昭陽王了,如若除掉了夜,昭陽王便順利登上皇位了,那麼先前安陽王的事情,很可能也是太后一手設計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昭陽王剷除掉皇室中的其他人,只剩下她的兒子一個人,等到真的除掉了皇上,昭陽王便順利登上了大寶,記得先前夜前往登州之時,那個阿朗假扮成皇帝,替入了宮中,做為夜的母親,太后竟然沒有發現,現在看來,她不是沒發現,而是假裝不知道,還乘機把我的生辰八字洩露出去,然後想藉著假皇帝的手順利讓昭陽王登上皇位,只不過後來被我破壞了,所以她恨我恨得入骨,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海菱的一番話,使得夜凌楓和太妃娘娘氣得磨牙,沒想到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心疼過夜,只是一味的利用他,設計他,還想害死他。

  「算了,不說這些事了,我們接太妃出來太久了,若是被人發現會害了太妃的,所以要趕快送太妃回去,皇上有什麼話要和太妃說嗎?」

  海菱一說完,便揮手示意侍梅和自已一起出去,往殿外走去。

  夜凌楓一雙眼睛凝望著太妃,太妃慈愛的望著他,雖然只是一個眼神,他卻感受到了來自於母親的愛,不像是慈安宮裡的那位,他從來沒在她身上感受過那份屬於母親的愛。

  「母親。」

  「夜,對不起,母親害你受苦了。」

  太妃伸出手緊握著夜凌楓,兒子比她高很多,可是這麼多年,卻沒有享受到她一任何一點的關愛。

  餘生,她要把自已所有的愛都給他,愛他,彌補自已未盡到母親的責任。

  想到這,太妃拉著夜凌楓坐下來,然後握著他的手,柔聲勸他:「夜,眼下的事別急,你是皇帝,先帝爺喜愛的兒子,先帝爺把皇位傳給你,就是相信你是他的兒子,所以別相信別人的話,母親會一直陪著你的。」

  「謝謝母親。」

  聽著這如沐春風的話,夜凌楓的心中充滿了暖流,原來真正的母愛是這樣的,溫柔的,如風一般,如雨細潤,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溫暖和煦。

  雖然他很想留母親在宮中,但是眼下還不是時候,所以夜凌楓望向太妃開口。

  「母親,我讓人送你回去,你要保得好身體。」

  「好,我會的,我虧欠我家的夜很多,我會用餘生來愛夜的。」

  「嗯,」母子二人相視而笑,彼此的眼裡都有著瑩瑩的亮光。

  很快,夜凌楓喚了侍竹侍菊二人進來,立刻把太妃送回昭陽王府,另外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兩個手下領命,立刻帶著太妃和青珠嬤嬤悄悄的出了宮,一路平安無事的送往昭陽王府,昭陽王府裡,太妃早就安排自已的兩個貼身嬤嬤假裝著,不讓任何人進她的院子,所以並沒有人發現太妃不見了,所以太妃並沒有任何事。

  琉月宮裡。

  夜凌楓和海菱正在商量事情。

  「夜打算接下來如何做?」

  雖然清楚夜是太妃的親生兒子,但是天下人並不知道這件事,若是夜直接對外宣佈這件事,太后必然會有詭計,所以眼下要讓這女人露出破綻,親口說出昭陽王才是她的兒子的事情。

  「我們回京了,如果不出朕的意料,昭陽王定然和丞相鍾離接頭,朕派人把他們抓起來,既然丞相的身上有這麼大的罪,我們就說昭陽王和他是一夥的,那麼他必然脫不了身,我想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自從知道那女人從頭到尾都是利用他,並不是他的母親,他再也叫不出她母后的話來,說實在的,二十多年來,一直以為她是他的母親,現在忽然知道她不是,還是一個狠心歹毒的女人,心裡除了憎恨外,還有著痛心,很深沉的痛,就算他不是她親生的,可是二十多年的相處下來,難道她就沒有一點心疼他的時候嗎?

  夜凌楓心裡很難受,雖然知道那個女人不配他這樣的痛心,可是人的感情不是一下子便能收回的。

  「嗯,行,那就這麼辦吧。」

  海菱點頭,夜的點子不錯,如此一來,太后必然有所動作,一定會來求夜,若是夜不理會她,她會有動作的,到時候就由不得她不承認了。

  兩個人說定了此事,夜凌楓安排了侍竹和侍菊帶著數十名的手下,悄悄的盯著昭陽王府,若是昭陽王一和丞相會合,他們便乘機抓住他們,到時候他可以來個丞相鍾離的背後是昭陽王,這樣一來,他們便有足夠的證據抓昭陽王入獄。

  夜凌楓安置好了這些,早早的休息了,明日一早,還要上早朝呢,海菱身子重,不能過多的受累。

  本來兩個人以為不會那麼快有昭陽王的消息,必竟他們剛回京,他總要安靜兩天,誰知道早半夜的時候,侍竹便進宮來稟報。

  「皇上,皇上。」

  夜凌楓起身,慢慢的起身走出屏風後面:「發生什麼事了?」

  「屬下等抓住了丞相和昭陽王,現在正送在刑部的牢房中。」

  「他倒是一刻也按捺不住啊,一回京便迫不及待的想拉上鍾離,真是自找死路,好了,朕知道了,你帶著手下的羽衣衛,全都守著刑部的大牢,不准任何人劫走他們。」

  「屬下遵旨。」

  侍竹退出去,夜凌楓走進屏風裡面,海菱已驚醒,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怎麼?昭陽王動了?」

  夜半楓走過去,摟著她。安撫的拍著她後背:「沒事了,菱兒再睡會兒吧,朕會處理的。」

  海菱沒說什麼,便又縮回身子睡覺去了,眼下天氣有些冷,她又要生產了,所以特別的困,而且現在夜沒有了心結,什麼事他都會處理好的,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夜凌楓又躺了一會兒,早朝的時間一到,便穿衣去上早朝了。

  早朝上,皇上當殿把丞相鍾離所做的事揭露出來,並爆出丞相和昭陽王密謀議事等,以往夜凌楓便讓人查了不少鍾離的錯處,只是不足以致命,此刻再有嵩州水七呈上來的帳冊,這些加起來,可是致命的,大殿上,眾臣子大驚失色,丞相黨的人,個個都後怕,跪了一地,至於和丞相對立的人,則是高興不已,這老匹夫,終於也有今日了,活該。

  夜凌楓命刑部尚書武尚認真查這件事,不管是誰一查到底,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高官厚位,只要膽敢挑釁國家的律法,一致重懲。

  刑部尚書領旨,早朝一下的時候,很快宮中各處便得到了消息。

  慈安宮裡,太后臉色蒼白,聽了小太監的稟報,身子搖晃起來,幾乎懷疑自已的耳朵出了問題,又問了一遍。

  「你說昭陽王和丞相一起,被皇上抓了個正著。」

  「是的,太后娘娘,大家正在說這件事呢,皇上一直派人監視丞相,昨夜竟然發現昭陽王和丞相在密謀議事,所以便連昭陽王一併抓了。」

  「這個該死的。」

  太后怒罵了一聲,鍾離一向是她厭惡的,她以前一再的提醒昭陽王,不要隨便惹事,隨便惹事,安心做自已的昭陽王,現在倒好,他竟然和丞相鍾離攪合到一起了,這丞相一脈早晚是會被皇帝動的,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到這一點,可是夜染翊這個混蛋竟然如此沒腦子。

  太后又氣又恨卻同時心疼著他,一揮手讓太監退了下去,也讓殿內別人退了出去。

  大殿內,只有太后和楹嬤嬤,楹嬤嬤不知道太后的臉色為何如此的難看,丞相被抓,太后不該是高興嗎?一直以來鍾家一直打壓著西府的人,這會子被抓了,很可能鍾家從此便要亡了,太后該高興才是啊,可是現在卻如此的憤怒,難道是因為昭陽王被抓。

  楹嬤嬤如此一想,便覺得太后似乎對於昭陽王十分的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楹嬤嬤自然不敢亂想,皇家的事她可不敢多想。

  「太后娘娘怎麼了?」

  太后靠在椅背上,然後搖了搖頭:「沒事,哀家就是想到皇家沒有多少血脈了,現在只剩下一個昭陽王,皇上竟然還動到了他的頭上,你說這讓天下人如何說啊,恐怕要說皇上容不得兄弟了,所以才會想辦法一一鏟院這些皇室的血脈,先是安陽王,現在是昭陽王,哀家是為皇上憂心啊。」

  太后說完,楹嬤嬤懷疑的想著,真是這樣嗎?可是她為什麼看來看去,太后似乎更擔心一些昭陽王呢,不過她可不敢說什麼,一聲不吭。

  太后平息了胸中的怒氣,鎮定了下來,然後望向楹嬤嬤:「派人去上書房請皇上過來,就說哀家要見他。」

  「是,太后娘娘。」

  楹嬤嬤領命吩咐太監前往上書房請皇上過來,太后娘娘要見皇上。

  慈安宮大殿門前,楹嬤嬤滿臉的不安,這宮中似乎隱藏著詭異莫測的氣息,究竟是什麼呢?一邊想一邊走出了慈安宮。

  太后並沒有等太久,皇上接到了太監的稟報便領著人過來了。

  「見過母后。」

  夜凌楓雖然不甘願,但為了不讓這個女人發現蛛絲馬跡,所以仍然忍著心頭的憤恨,緩緩的開口,不過語氣終究有些冷漠,凌寒,太后詫異的挑眉,緩緩的開口詢問。

  「楓兒怎麼了?」

  聽到她如此親熱的喚,夜凌楓只覺得胸中的一口氣出不來,從頭到尾她都用虛假的一面欺騙他,現在竟然還說得出如此親熱的話,若不是忍住,他真想甩她一記耳光,怎能如此對待他呢。

  不過現在不宜做出任何事,如若被她發現,死命的咬著,他就是她的兒子,就是司馬淵的兒子,這可是敗壞他的聲譽,所以夜凌楓極力的平定心神,再抬頭已經好了很多,沉沉的開口

  「兒臣早朝的時候,被丞相的事氣到了,母后見諒。」

  太后一聽他提到丞相鍾離,便想到了昭陽王夜染翊,不由得心急起來,也不去理會夜凌楓神態的凌寒了,先揮手讓殿內的人退下去,然後望著夜凌楓開口。

  「楓兒,你打算如何處理昭陽王?」

  「昭陽王竟然膽敢和丞相鍾離攪合在一起,看來鍾離的背後便有昭陽王的事,所以朕不會饒過他們,一定重重的懲罰。」

  他說著抬首盯著太后,果然看到太后眼裡的慌亂,還有臉上失去了血色,隨之她深深呼吸,然後出聲阻止。

  「楓兒,萬不可對昭陽王動手,哀家先前已經負了先帝爺,現在先帝爺的血脈只有昭陽王一個了,所以你若再動了昭陽王,哀家到九泉之下如何有臉見先帝爺啊。」

  太后說完還哭了起來,夜凌楓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真想上前一掌拍死這女人,她可真能睜眼說瞎話啊。

  明明昭陽王才是她的孽子,是野種,不是先帝爺的種,現在竟然還和他說這種話,當真是不要臉之極。

  夜凌楓氣得差點沒忍住要捶死這女人,好在他的理智還在,所以依然忍得住怒火,陰森冷冽的開口。

  「母后不覺得朕該除掉昭陽王,才可以保證朕的位置嗎?若是朕的身世被洩露出去,那麼有誰還能保證朕的位置呢,所以朕一定要除掉昭陽王。」

  他一說完,太后的臉色更蒼白了,眼裡湧起濃濃的不安害怕,看到她這樣,夜凌楓的心中湧起了快感,原來這女人的軟肋竟然是昭陽王,看來天下做母親的心都是一樣的,可恨這女人從沒把他當成兒子看過,所以從此後,他再也不會把她當成母親看。

  「夜?」

  「朕已經決定了,一定要除掉昭陽王,只有除掉他,才能保證朕的地位不被任何人威脅,既然他是先帝爺的血脈,朕就讓他到地下去和先帝爺聚聚。」

  夜凌楓血腥殘忍的開口,隨之笑望著上首的太后。,

  「母后不該替兒臣開心嗎?兒臣除掉了昭陽王,就可以保證了北魯的江山是兒臣的了,所以這昭陽王必死。」

  一句必死,再次讓太后的心臟抽搐了一下,頭腦嗡嗡著響,想到昭陽王真的會被皇上除掉,她全身上下一片冰涼,不,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昭陽王被皇上除掉。

  「皇上,母后認為?」

  她還想再勸勸皇上,可惜夜凌楓已決定了,直截了當的開口:「兒臣決定了,母后不必再勸了。」

  說完便告安退出了大殿,大殿內,太后伸出手用力的抓住身邊的椅子,才穩住身子,胸口上下起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殿外楹嬤嬤領著人進來,一看太后的神情,不由得大驚。

  「太后娘娘,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太后搖搖頭,恍恍惚惚的開口:「皇上不理會哀家的話,要殺昭陽王。」

  楹嬤嬤聽了太后的話,有些不明所以,皇上要殺昭陽王,是因為昭陽王犯了法,所以才想殺昭陽王,太后的臉色為什麼如此的難看,楹嬤嬤心裡想著,下意識的開口。

  「昭陽王既然犯了法,皇上除掉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楹嬤嬤的話一落,太后順手便揚起一隻手,啪的一耳光甩了下去,又響又脆,楹嬤嬤的身了被打了出去,臉上清晰的映出五個手指印,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腦袋嗡嗡著響,大殿內,幾個宮女全都一臉的驚嚇,望著太后,又望了望楹嬤嬤,不知道一向深得太后厚愛的楹嬤嬤如何會被太后甩耳光。

  楹嬤嬤臉色慘白,同時心裡已瞭然明白,太后為什麼要甩她的耳光,原來那昭陽王才是太后的兒子,那麼皇上並不是太后的兒子了,這還真是皇室的秘聞,楹嬤嬤又驚又恐懼,一時間竟忘了說話,便那麼坐在地上。

  太后一甩完楹嬤嬤的耳光,便後悔了,可是又下不了檯面,打了一個奴才也就打了,她沒必要理會,她心裡想著,已經冷著一張臉,起身往寢宮走去。

  大殿內,一向和楹嬤嬤交好的宮女,見到太后離開,趕緊的衝到楹嬤嬤的身邊,扶起了楹嬤嬤,然後問長問短的。

  「楹嬤嬤,你沒事吧。」

  「臉都腫了,去敷點藥吧,今兒個太后娘娘心情不好,你老人家別惹生太后的氣。」

  楹嬤嬤的搖頭,她做奴才的哪裡敢生主子們的氣,別說太后甩了她一記耳光,就是殺了她,她也不敢有說話的權力,不過楹嬤嬤對於太后的秘密,還是十分的不安,為什麼太后不把自已的兒子留在身邊,卻換了瑾蘭太妃的兒子呢,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件事,不過自然也不會笨到去問這件事。

  楹嬤嬤起身,看幾個宮女很關心她,不過做為奴才的哪裡有理由休息啊,所以吩咐幾個宮女。

  「好了,你們別大驚小怪的了,我沒事,我要進去侍奉太后了。」

  楹嬤嬤說著,便走進了寢宮,寢宮內,太后正歪靠在榻上,好半天一動不動的,然後慢慢的開口:「去敷敷臉吧。」

  「是,奴婢謝太后恩典了。」

  楹嬤嬤退出去,不過對於太后不是皇上母親的事,真的很害怕,若是被皇上發現了,皇上定然饒不過太后,可是太后娘娘為何要如此做呢,楹嬤嬤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

  鍾離被抓,有水七的帳冊為證,還有夜凌楓派侍竹等人查到的不少事,一一的呈上來,所以鍾離的罪是鐵定的,鍾府一門全數被查抄,所有人下獄,一向耀武揚威的三朝元老,建立起的的大廈轟然倒蹋,成了人人喊打的階下囚,鍾離被抓,丞相一黨牽扯的人,全都倒了霉,被罷官的罷官,下牢的下牢,一時間整個朝堂上再次換血,這一次西家的人更沒有被重用到。

  不過這時候也沒人去計較這個了,因為鍾離一口咬定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昭陽王指使的,因為既然他要死,他也要拉一個陪葬的。

  如此一來,昭陽王就算有千張口也辯不了,何況鍾離竟然交待出昭陽王殺了嵩州知府趙百楊和證人水玲瓏的事情。

  此事一經查證,不但是朝堂上,就是北魯的京城,很多人嘩然。

  沒想到昭陽王身為皇室的人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整個京城,說什麼的都有,沒有一個人同情他,這昭陽王往日的聲名便不好,此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死罪一條,所以昭陽王府的人也一併下入大牢。

  昭陽王府裡最多的便是女人,此次查抄,女人便有二三十個,哭哭蹄蹄的從昭陽王府一直響到刑部的大牢,整個牢裡,因為有了這些女人的哀嚎而熱鬧無比。

  整個京城也熱鬧了起來,除掉丞相鍾離和昭陽王,不少百姓拍手稱快,這兩個人就不得人心,酒樓茶館裡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連做生意都沒心情做了,三個一群,五個一黨便在討論這件事。

  一連三天的時間,那熱情都沒有減下去,不少人注意著刑部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便飛快的拿出來說事。

  刑部,重兵把守著,層層關卡,不容許出半點的事情。

  牢中關押的是昭陽王還有丞相鍾離,若是被人劫走了,武尚的官位不但不保,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了,所以他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吃喝拉撒都在刑部。

  這一夜,連夜凌楓也從宮中出來了,潛伏在刑部的四周。

  因為照他的估計,宮中的那個人該動了,她能按捺著這麼三天已屬不容易了,所以他要親手聽到她說出昭陽王才是她的兒子,才是司馬淵生的孽子,他根本就不是皇室的孩子。

  夜色涼薄,鋪天蓋地的霧氣,籠罩著刑部,刑部四周燈火通明,四周都是巡邏的兵將,十分的密集,一會兒便晃過去一隊,一會兒便晃過去一隊。

  夜凌楓坐在一棵樹上,冷眼望著遠處的大牢。

  侍竹坐在他的身後,沉聲的開口:「爺回去休息吧,這裡有屬下等人呢,屬下等不會讓人從刑部把人劫走的。」

  「嗯,」夜凌楓點了一下頭,然後吩咐侍竹:「待會兒有人劫牢的時候,你們先按兵不動,等到她們把人從牢房裡劫出來,再動手。」

  唯有這樣,才叫鐵證如山,就算太后想反駁都沒有藉口,這個女人十分的狡猾,如若不抓住她的證據,她必然又有說法,這一次他不但要讓她親口說出昭陽王是她的兒子,還要讓她親眼看著,昭陽王是如何死的,反正昭陽王最後的下場便是一個死字,那麼他又何需和她客氣,他要讓她明白,她這麼多年把他當成一個工具,他不會白白的讓她利用的。

  想到這裡,夜凌楓的心裡便有一腔恨意,想到小時候所做的努力,原來最終只是一棵棋子,想到這些,他的心底便湧起一種無力的傷痛,怎麼也抹殺不了自已從出生便被人當成棋子的事。

  「屬下遵命。」

  侍竹領命,然後不再說話,眾人潛伏在刑部的四周,等著要劫牢的人。

  夜色越來越深,霧氣越來越濃,潛伏在四周的人,還有刑部四周的巡邏的兵將都有些倦了,不少人開始打哈欠。

  侍竹望向夜凌楓悄聲的說:「皇上,會不會不來了。」

  不來皇上不就白等了,所以皇上還是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早朝呢。

  可惜夜凌楓根本不理會,搖了搖頭,然後眼神陡冷,一壓手,示意侍竹噤聲,暗處有動靜。

  侍竹一聽,大喜,果然來了,臉色籠罩著冷寒。

  沒想到這該來的人還是來了,夜凌楓想到馬上便要親手交鋒,這麼多年自已被利用的如此的徹底,他不會讓她好過的,還有他要聽她親口承認,昭陽王仍是她的兒子,是司馬淵的孽種,根本就不是北魯皇室的孩子,而且依她的狡詐程度,定然知道刑部埋下了重重的伏兵,她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對昭陽王十分的疼愛,是那種母親對兒子真正的愛,明知道前路有虎,偏要向前行。

  可惜她對他呢?夜凌楓涼薄的笑了起來,這一刻心中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她不是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充滿了算計,利用他的女人罷了。

  暗夜中,刑部廊簷下的燈籠輕搖,數道身影滑過,空氣中很快籠了一層異香。

  侍竹等人離得遠,不會礙事,但是侍竹還是忍不住開口。

  「是迷一香,還是頂厲害的迷一香。」

  夜凌楓點頭,只見刑部大牢外面,不少的兵將倒在了地上,撲通撲通的聲音驚動了那些沒有吸進迷一香的兵將,很多人衝了過來,有人大叫了起來:「有人劫牢了,有人劫牢了。」

  有人再次的跌倒了,因為中了迷一香的緣故,不過迷香飄散在風中,很快便散了,後來的人便和蒙面人打到了一起。

  刑部大牢四周鬧成了一團,就在這時,刑部的房簷上,又滑落了不少人下來,朝著那些叫嚷的兵將砍了過去,而有人已飛快的進入了刑大牢,去劫牢房中的囚犯。

  外面殺聲震天,很快驚動了刑部尚書武尚,武尚雖然是文官,卻有武功,所以一領著人過來,便命令手下,一定要抓住這些劫牢的人。

  夜凌楓等人並沒有動,他們是要等到裡面的人把人帶出來再動手,只是他們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這麼多,可見她平時一直在背後培養這些人,他竟然沒有察覺,一直把心思用在習武之上,再一個,剛才他看了為首的人,身手十分的厲害,而且纖瘦,雖然蒙著面紗,不過有眼的人一看,還是看出她是個女人,原來夜凌楓以為她會派人來劫牢,自已也會現身,但是沒想到她的身手竟然十分的厲害,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她是不會武功的,吃紊念佛的,沒想到最後才知道自已所有看到她的真面貌,都是假的。

  眼見著有人從刑部的大牢裡帶了人出來,夜凌楓和侍竹等人遠遠的一望,便知道被帶出來的人是昭陽王,既然昭陽王被人帶出來,那麼他們還等什麼。

  侍竹一揮手命令:「抓住他們。」

  「是。」

  侍竹領命,一揮手,率先衝了過去,他帶來的羽衣衛,一個個如沖天的飛鷹似的全都展身而出,直撲向那劫牢的人,而侍竹則是領著幾個人直撲向蒙著臉的女人和昭陽王,冷沉的喝令。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劫刑部的大牢,找死。」

  他的長劍一抖,迎面便直往昭陽王身上刺去,昭陽王夜染翊身形一偏讓了過去,不過他連日來被囚在牢房裡,聽著牢中那些女人的哀嚎,可謂吃不好睡不好,精力並不是十分的好,雖然一偏順利的躲開了,卻沒有什麼力氣再出手,侍竹卻是出手十分的敏捷。

  眼看著昭陽王要不敵,只聽得扶著他的蒙面女子冷冽的命令身後的人:「把昭陽王帶走,不要管我,快點。」

  「這。」

  後面的人遲疑,然後便領命衝了過來,兩個人一伸手便架著昭陽王往遠處閃去。

  而這裡,蒙面女子與侍竹對上了手,而侍竹知道爺躲在暗處,就是為了抓住昭陽王,所以他並不擔心,全心對付對面的蒙面人,一招一式竟然相持難下,侍竹的武功本就十分的厲害,沒想到這女人的武功竟然不錯,自已一時之間要想從她的手上取勝,竟然不可能。

  刑部尚書武尚自然不知道皇上隱在暗處,昭陽王根本是逃不掉的,他一邊抵擋那些拚死廝殺的蒙面人,一面朝著身後的兵將大叫。

  「快,抓住昭陽王,不要讓昭陽王跑了。」

  武尚一叫,那些兵將著急了,拚死而上,戰況激烈。

  夜凌楓眼看著昭陽王要被人帶走了,才身形一動,迅疾如閃電般的射了出去,直落到昭陽王的身邊,而隨之掌心一凝便是強大的內力揮瀉出去,扶著昭陽王的兩個人哪裡是他的對手,一掌先後襲來,碰碰兩聲,兩人被擊,身子飛了出去,而昭陽王便落到了夜凌楓的手裡,夜凌楓週身的殺氣,一伸手便點了昭陽王的穴道,昭陽王睜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瞪著他,然後大叫。

  「夜凌楓,你設局陷害本王,就是為了剷除本王嗎?你心中還有半點的兄弟情誼嗎?」

  他話落,夜色下,夜凌楓直接便大笑了起來,一直打鬥的人全都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一下子分了開來,望著大笑的皇上。

  而先前蒙臉的女子黑色的瞳仁中,更是隱著驚恐,失聲叫了起來:「翊。」

  夜凌楓笑過,提著昭陽王落到了刑部大牢門前的空地上,兩幫人分列在兩邊,一起望著皇上,然後刑部尚書武尚直覺要下跪:「臣等見過皇上」

  「起來吧。」

  夜凌楓一揮手,身後的刑部尚書武尚領著人站起了身,看到昭陽王落到皇上的手裡,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昭陽王沒被人劫走,他們刑部就沒有失責。

  夜凌楓不再理會別人,而是掉首望向對面的蒙面人,然後緩緩的陰森嗜血的開口。

  「母后,你還蒙著臉嗎?」

  「你知道是我?」

  對面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倒退一步,眼裡滿是慌恐,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酥軟,如果皇上知道她會來劫牢,那麼他還知道些什麼,太后忍不住猜想著,可是現在的她腦海裡一團亂,根本想不了任何東西。

  「除了母后,兒臣想不出還有誰會來救昭陽王,這整個京都的人可都是拍手稱快呢?」夜凌楓說完,便又望向太后,緩緩的開口:「你們還是把臉上的面紗拿掉,朕要看看究竟都是些什麼人來劫昭陽王?」

  太后等人不動,反而往後退了一步,夜凌楓臉色陡寒,大手一伸便往昭陽王的腦門上拍去,太后一看臉色大變,哪裡還敢不動,立刻伸手拿掉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本來的面容,正是當朝的太后。

  刑部門前,刑部尚書等人議論紛紛,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麼狀況。

  太后身後的人紛紛的動起手來,個個拿掉了面紗,很多人不認識,但其中有的人是認識的,例如司馬淵,西家的大人等,沒想到被關在宮中的司馬淵也被太后放了出來,。

  夜凌楓沒說話,太后率先叫了起來:「楓兒,哀家該死,哀家之所以前來劫獄,就是希望減輕自已的罪孽,當年哀家和司馬大人曾負了先帝爺,後來生下了你,哀家不能再讓你毀掉了皇室的唯一的血脈。」

  太后如此一說,刑部牢房前死一樣的沉寂,沒想到太后自爆自已曾經和司馬淵有一腿,那麼皇上不是皇室的血脈嗎?這下人人驚懼,如果皇上真的不是皇室的血脈,那麼昭陽王可就是皇室唯一的血脈,這當真是殺不得的。

  暗夜中誰也沒有說話,夜凌楓眼瞳冰冷好似來自於地獄的幽靈,令人膽顫心驚,沒想到到最後這女人還不忘栽髒陷害自個兒,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一步步毀掉了他心中對她僅有的感覺,現在她只是他的仇人。

  「西秀,你確定自已沒有說錯嗎?」

  夜凌楓陰森好似從地獄裡冒出來的聲音,緩緩的響起來。

  太后臉色一怔,睜大眼睛,不明白夜凌楓為何如此仇恨的喚她的名字,忍不住叫了起來。

  「楓兒。」

  「你竟然還敢如此喚朕,你算個什麼東西,從二十多年前便開始算計,當年你懷了司馬淵的孽種,先皇懷疑了此事,你便放火燒掉了自已住的宮殿,讓人以為你們母子二人被大火燒死了,就在那一晚瑾蘭皇妃生了一子,你因為瑾蘭皇妃是先帝爺最寵愛的妃子,所以不忍心讓自個的兒子受苦,便把自個的兒子換到了瑾蘭太妃的身邊,把瑾蘭太妃的兒子換走了。」

  夜色下,夜凌楓的話一字一一頓的響起,眾人再次被此事給震住了,沒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有心機,那麼昭陽王爺才是太后的兒子,才是太后偷人生下的兒子,皇上依然是先帝爺的血脈,眾人放下了一顆心。

  昭陽王夜染翊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從很早以前便知道太后才是他的母親,可是他一直以為自已是先帝爺的兒子,並不知道自已是太后偷人生下的孩子,所以此時一聽夜凌楓的話,直接便大叫起來。

  「不,你胡說,你胡說。」

  太后也搖頭否認這件事:「楓兒,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就算你想隱瞞自已的身世,你也不該如此誣陷昭陽王啊。」

  至死太后還死死的咬著口,堅決不想讓兒子擔上孽子的名聲。

  這下,大牢門前,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鬧糊塗了,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是皇帝的血脈,還是昭陽王是先帝爺的血脈啊,總之其中有一個是太后偷人的孽子。

  就在大家懷疑的時候,侍竹已悄悄的進刑部的大牢,把瑾蘭太妃給帶出來了,先前查抄昭陽王府的時候,為免走漏風聲,所以瑾蘭太妃也被抓進了刑部的大牢,但是刑部尚書並沒有為難瑾蘭太妃,她是一個人一間的牢房,還有嬤嬤照顧她,並沒有受委屈,此時她走了出來,聽到了太后的話,忍不住眼裡溢滿了淚水,顫抖著聲音尖叫起來。

  「西秀,你到今日了,還想陷害我的兒子是不是,你個毒女人,當年先帝爺在世的時候,你便害了兩個妃嬪,還害死了兩個皇室的血脈,沒想到你竟然把自已的兒子換給了我,還把我的兒子換走了,你說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究竟為什麼啊?」

  瑾蘭太妃沒想到自已的兒子竟然被西秀如此的污辱,不由得傷心的哭起來。

  太后一聽瑾蘭太妃的話,眼色冷冽起來,大叫:「陸瑾蘭,你個瘋子,你也瘋了,你被皇上迷惑了,昭陽王就是你的兒子,他就是你的親身兒子,你怎麼能相信皇上的話呢?」

  「西秀,你說你當年為什麼要換走我的兒子,究竟為什麼?」

  太妃哭了起來,兩個人女人對恃著,太后恨不得一掌劈死陸瑾蘭,當年若不是為了讓兒子活得開心一點,有人照顧著,她早就下手殺死了陸瑾蘭,沒想到今日這女人竟然膽敢壞她的事。

  太后眼裡湧起狼一般凶狠的眸光,怒瞪著瑾蘭太妃。

  夜凌楓冷冷的望著太后,隨之陰沉的開口:「朕和太妃娘娘已經滴血,我們的血是相融的,所以說朕仍是瑾蘭太妃的兒子,而你便是昭陽王的母親,如若你還敢狡辯,朕立刻命人讓你們兩個滴血驗親,看看昭陽王究竟是不是你的孽種?」

  夜凌楓說完也不等太后說話,便朝侍竹命令:「立刻去準備東西過來。」

  「是,皇上。」

  侍竹轉身準備走,可是昭陽王夜染翊早如狼般受傷的吼了起來,大叫:「不,本王不要驗血,本王不要驗血,」因為他知道自已真的是太后的兒子,如果一驗便會知道他是太后的兒子,可是他不甘心啊,為什麼他要是司馬淵的孩子,還是一個妃子偷種生下的孽子,昭陽王如此一想,雙眼狠狠的瞪著對面的女人。

  他的一切都是她毀了的,一切都是她毀了的,當日如若不是她找到他,說她才是他的母親,她會助他登上皇位,他又何至於走到這一步啊,昭陽王死死的望著對面的太后。

  太后看著這樣陌生而森冷的狠意,她顫抖了起來,身子搖晃起來,不,她不要看到兒子這樣的眼神啊。

  「翊兒,翊兒。」

  「你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瑾蘭母妃,」母妃從小便待他極好,若不是她的出現,他從來沒想過當上皇帝,只想安安份份的當一個王爺,可是她出現了,毀掉了他所有,本來他不該怪她,因為自已的貪心作祟,如若不是貪心的想當皇上,也沒事,可是他不想是一個孽子啊,這樣就算他死了,世人也知道,他昭陽王原來是一個妃子偷人生下來的孩子。

  瑾蘭太妃看著昭陽王這樣痛,心中也難過起來,必竟他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她一直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早在背後拉上了翊,並讓他走到今天的這種地步,若是沒有她,一切都很好,是她一個人毀掉了兩個孩子。

  「西秀,為什麼,當年為什麼要抱走我的兒子,如若當年你帶走了翊,好好照顧他,讓他安心的過日子,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太后看著眼前的一切,知道已經無可逃避了,陡的仰頭笑了起來,隨之狠狠的瞪視著眾人。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當年我進宮,苦苦的討先皇的歡心,可是先皇卻不喜歡我,而你,陸瑾蘭卻得了先帝爺的寵愛,憑什麼,憑什麼,那一夜,我放火燒了宮殿,聽宮中的宮女說你生了個小皇子,我心中十分的恨,所以便帶了我的兒子前往你的宮殿去看你,沒想到當時的你竟然昏了過去,我本來想除掉你們母子二人的,讓先帝爺心痛心痛的,誰知道我看到了你的兒子,發現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習武奇才,所以我動了心思,把我的兒子換到你的身邊,一來讓他享受宮中優越的生活,二來,我要利用你的兒子幫助我的兒子打下北魯的江山,然後再毀掉他,把我的兒子推上皇位,可是沒想到到頭來,一切都成了空,我今天的一切,不是你們多麼有本事,而是因為一個女人,是她毀掉了我的一切,毀掉了我的所有。」

  太后話裡的女人,眾人知道是誰,仍是當朝的皇后姬海菱,是皇后一步一步的毀掉了她的一切,所以到最後她失敗了。

  刑部大牢門前,眾人目瞪口呆,太后一看眾人呆愣住了,隨之飛快的朝身邊的司馬淵命令:「快,救翊兒。」

  司馬淵的武功也是不錯的,所以一得了太后的令,他便飛身撲了過來,掌心凝著強大的內力,直往夜凌楓的身上擊去,夜凌楓身形一偏,讓了開來,誰知道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昭陽王雖然被制住了穴道,卻拚死衝破穴道,飛身一迎,便挨了司馬淵的一掌,一掌過後,他的身子飛了出去,像一個拋物般的直線拋了出去,口中溢出血來,他唇角擒著冷笑,一字一頓的開口。

  「西秀,我恨你,我恨你。」

  他恨她帶給他的恥辱,他可以不是太妃生的,可以死,但是不該是司馬淵的孩子。

  太后眼看著自個兒子被司馬淵打飛了,瘋了似的尖叫:「啊,啊。」

  夜色下司馬淵也呆住了,沒想到他一掌竟然打死了自個的兒子,就在這時,夜凌楓的一掌隨之便往司馬淵的身上襲去,司馬淵一動不動,夜凌楓一掌下去,他也飛了出去,直落到太后的腳邊,太后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他。

  司馬淵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太后,隨之一口咬住太后的手,下了死命的咬,然後抬首喘著氣開口:「我恨你,西秀,是你脅迫我幫你做的這些事,我不想親手殺死自已的兒子。」

  如果沒有西秀的脅迫,他現在還在大周朝當他的右相呢,而西秀脅迫他,如若不幫她做事,那麼便公佈他當初所做下的事,而他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已曾經做過的醜事,只能奉命行事,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她。

  「不,」暗夜中,響徹雲霄的尖叫,隨之有人瘋狂的大笑起來,朝身後的所有人命令:「殺啊,殺,一個都不留,今日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亡啊,殺啊,殺啊。」

  一時間那些西家的人便動了起來,直撲了過來,夜凌楓命令幾個人保護太妃娘娘,自已指使著刑部尚書武尚大人,抓住這喪心病狂的女人,這女人現在心裡變態更重了,若是讓她逃出去,恐怕以後不得安生了。

  不過西秀頻臨瘋狂,再加上她手裡有不少的毒藥,所以打了一會兒,她便抓出身上的毒粉,對著空氣中灑了又灑,眾人立刻後退躲避,而她卻乘機往暗夜的一角閃去,眨眼失去了蹤影,而刑部大牢門前,夜凌楓臉黑如夜色中的蒼穹,難看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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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0:11
第120章 藥王谷裡待產

  暗夜下,西家的人哪裡是夜凌楓等人的對手,很快被擒的被擒,被殺的被殺,然後刑部尚書武尚命人打掃現場。

  很快有人來稟報:「司馬淵還有一口氣?」

  刑部尚書武尚立刻走到皇上的身邊稟報:「皇上,司馬淵還有一口氣,現在不管他死活,還是把他救活。」

  本來夜凌楓是不打算理會司馬淵死活的,但是現在那個瘋女人逃了,留下司馬淵說不定可以控制那女人,如此一想便沉聲朝一側的侍竹命令:「去,救活他,然後廢了他的武功,另外,對外宣佈,他已經死了,不准洩露一點的消息。」

  「是,屬下遵命。」

  侍竹領旨去辦事,夜凌楓掃視了一眼,然後命令刑部的武尚,好好審理丞相鍾離的案子,一切按章辦事。

  「臣領旨。」

  夜凌楓命令完,便走到了瑾蘭太妃的身邊,伸出手扶著她:「母親,我們一起進宮吧。」

  現在宮外面有一個瘋子,他不放心讓她留在外面,還是進宮,派人好好保護她吧。

  剛認了母親,他可不想讓母親被那個瘋女人殺了。

  瑾蘭太妃先前心中有些傷心,看到昭陽王死了,她一點不傷心是假的,必竟養了多少年,還是全心付出的那一種,但是聽到兒子的喚聲,她又高興了起來,抬眼望著夜。

  「好。」

  夜凌楓帶著瑾蘭太妃,然後和身後的數名手下一起回宮去了。

  進宮後,夜凌楓命太監先給瑾蘭太妃安排一個靠近琉月宮的宮殿,暫時不要住在慈安宮裡,一來她可以和菱兒相互照顧,二來,母后沒有武功,若是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宮女可以通知菱兒,而慈安宮遠離了琉月宮,到時候有危險也救不了急。

  琉月宮裡,海菱正靠在床上等消息,雖然一夜沒睡,但是並不覺得累,因為擔心夜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一直睜著眼睛熬著。

  此時一聽侍梅稟報說皇上回來了,海菱坐起身子想下床,屏風外面高大的身影已走了進來。

  「菱兒,別動,就這麼躺著。」

  海菱望著夜凌楓,看他的神情,是否抓住了西秀那個女人,不過還真看不出來。

  夜凌楓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然後一揮手讓侍梅等侍候的婢女下去,等到寢宮沒人,才把今天晚上的事講給海菱聽,海菱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沒想到她竟然逃了。」

  這一點最讓人心驚,那女人自然那麼愛昭陽王,現在昭陽王死了,臨死還恨著那個女人,那麼西秀必然變本加厲的報復,所以她們要小心些,不,她和瑾蘭太妃首當其衝,然後是皇上。

  尤其是她,西秀的計謀不可謂不高深,但是因為憑空多了一個她,事情便完全的變了,所以她可能最憎恨她。

  那麼她第一個想對付的人該是她才是,想到這,海菱手腳有些冷,雖然她不怕西秀,但她躲在暗處,令人防不勝防,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海菱的一隻手撫上了自已的肚子。

  她不想孩子有事,夜凌楓豈會不知她的心思。

  「菱兒,放心吧,朕會派人保護好你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和孩子。」

  「嗯,我也會小心的,不會讓那瘋子得手的,」海菱點頭,然後想起了瑾蘭太妃:「太妃被接進宮裡來了。」

  「我怕那女人害她,所以便接她進宮了,現在她在琉月宮不遠的闌情殿裡,你很快要生養了,有她幫助會更好。」

  必竟菱兒是第一次生孩子,其中的很多細節並不懂,正好由母親照顧著,他才放心。

  「你什麼時候正了太妃的身份。」

  既然是夜的母親,自然該是當朝的太后。

  「等刑部尚書處理了鍾家和昭陽王府的案子,朕就會昭告天下這件事,正了母親的身份。」

  「嗯,好。」

  海菱說著打了一個哈欠,她是真的很累了,先前因為等他,都不覺得困,夜凌楓吩咐侍梅等下去,自已脫衣上床,抱了海菱睡覺,海菱很快被他哄睡了,不過他自已卻睡不著,今天晚上的一切走馬觀火一般的從腦海中閃過,想到那個女人最後所說的話,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麼的厲害,而是因為多了一個女人破壞了她的一切。

  她指的那個女人,自然是菱兒,想到菱兒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只覺得此生有她便足矣。

  其實想想西秀說的話沒錯,若不是菱兒,他也許真的中了她的詭計,因為他實在想不出,她會不是他的母親,說不定現在他已被她除掉了,昭陽王登上皇位了。

  夜凌楓低首望著懷中的小女人,睡得正香,睡夢中伸出一隻手大的大刺刺的摟著他的腰,因為感受到他在身邊,所以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擔心,唇角還勾出了溫柔的笑意。

  「菱兒,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守著你和孩子的。」

  夜凌楓低喃,這一夜,他並沒有睡,一直癡癡望著懷中的小女人,然後伸手摸她的肚子,她肚子裡的是他的兒子,他會做個疼愛心愛的女人和愛兒子的好男人的,光是想到這個,他都為自已驕傲,以後他不但是一個皇帝,還是一個夫君,一個爹爹,他還有了愛著他的母親,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美好到讓他覺得不真實,生怕風一吹,這些幸福統統便消失了。

  早朝的時間很快到了,夜凌楓輕手輕腳的起身,因為海菱臨近早上的時候才睡,所以並沒有驚動她。

  夜凌楓穿好了衣服,便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寢宮,前往光明正太殿去上早朝。

  早朝上,人人心驚膽顫,一早上,昨夜刑部那邊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沒想到太后竟然不是皇上的母親,皇上的母親是瑾蘭太妃,還有昭陽王竟然不是皇室的血脈,而是西秀和司馬淵偷生的孽種,一時間朝堂上沒人敢進言,眼下這種檔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正憤怒呢,若是出頭恐怕是自找死路。

  因此,早朝並沒有什麼事,夜凌楓吩咐查抄西府,西家的人一併下獄,想到西秀和西家人險惡的用心,夜凌楓黑沉著臉命令。

  「給朕斬,一個不留,還有和西家有牽扯的人一併查抄。」

  滿殿驚悚,皇上現在越來越鐵腕霸氣,嗜血冷沉,北魯的朝堂走到今日,可算真正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了。

  一直以來和西家走得最近的護國候蔣原直接便癱在大殿上了,很多人同情的看著他們,不過沒人敢出頭,誰讓他們和西府攪合到一起了,先前太后在的時候,他們仗著西家人的體面,沒少在汴梁城內耀武揚威的,沒想到才過多久的時間啊,便倒大霉了。

  活該。

  此次丞相鍾離一案,牽扯到了昭陽王府,還有西府,然後是護國候府。

  查抄了一大批的官員,這些貪官污吏,每家都有不少的錢財,被查抄後全部上繳國庫,如此一來,北魯的國庫中,一下子多出了不少的銀子,所以銀錢方面也不愁了。

  相較於朝堂上的腥風血雨,後宮卻要安靜得多。

  海菱沒事便去闌情殿和太后做伴,兩個女人倒是十分的投緣,喝喝茶聊聊天,散散步,日子很清閒。

  鍾府和昭陽王府的案子已經定案了,丞相鍾離的直系親屬全都斬,餘者男子充軍,女子充為軍妓,昭陽王府內剩下的那些女子全都充當軍妓了。

  收拾了鍾府和昭陽王府的人,皇帝已經昭告天下,當年西秀換了瑾蘭太妃的孩子,做下了種種的惡跡,所以瑾蘭太妃仍是當今皇上的生母,現封為太后,住在宮中。

  闌情殿後花園裡。

  瑾蘭太后拉著海菱的手,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身後跟著的數名婢女全都離得遠遠的,然後小聲的自顧說著話,氣氛格外的好。

  「菱兒,現在你八個多月了,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你便要生產了,最近可不許大動作做什麼事,知道嗎?這最後的一個月可是很重要的。」

  瑾蘭太后關心的叮嚀著海菱,海菱自然知道這些,聽著太后柔柔的關心的話,她很開心,笑著點頭。

  「母后放心吧,菱兒會小心的。」

  「菱兒啊,你知道嗎?哀家只要一想到皇上小時候所過的日子,哀家便心疼得很,這裡很疼。」

  太后停了下來,伸手按著自已的胸口,眼裡便湧起潮濕的淚珠兒,想到兒子小時候便成了別人的一棵棋子,做母親的就心裡痛,還恨,她恨西秀那個女人,為什麼如此歹毒,害了自已的兒子,又害了她的兒子啊。

  「母后,你別想從前的事了,皇上現在挺好的,你可以把以前沒有給予他的愛給他,也是一樣的。」

  海菱看出母后有時候會很傷心,她知道這樣的心情,自已的兒子一天沒帶過,卻幫仇人帶了二十多年的孩子,這不管擺在何人的頭上,都不好受啊。

  「嗯。」

  太后略略的收斂了一些傷心,目光落到了海菱的肚子上,她的臉上笑意便深了,雖然沒有給予兒子關愛,但是現在他的兒子卻出生了,所以她會很疼這個孩子,把曾經沒有給兒子的愛,給這個小寶貝,來勉補兒子失去的一切。

  「以後我們一起愛著夜,不會再讓他難過的。」

  海菱用力的握著太后的手,陽光裡,兩個女人相望,然後用力的一點頭,決定以後悍衛著自已愛的人。

  上書房裡。

  夜凌楓正在處理奏折,忽然感覺得全身有些涼,越來越涼,慢慢的好似浸在冰冷的寒池中一般,連帶的手腳也抽搐起來,控制不住,夜凌楓臉色陡的變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感覺到自已很冷很冷呢,似乎連血也是涼的,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夜凌楓因為自已眼下的狀況,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並沒有理會,等了一會兒,身上的涼意淡去了,慢慢的恢復了溫暖,然後命令門外的人。

  「進來。」

  侍竹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皇上,剛才有一個小太監送來一封信,說不知道從哪兒丟來的,竟然是要交給皇上的。」

  侍竹恭敬的立著,看到皇上臉色有些難看,不禁奇怪的望著主子,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誰送過來的?」

  「屬下不知道,那小太監也不知道,說是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

  侍竹一說完,夜凌楓眼瞳便摒射出冷芒,陰森森的開口:「一定是西秀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混進宮了,朕讓你多加派人手,怎麼還讓她混了進來?」

  「屬下該死。」

  侍竹趕緊的領罪,他確實加派了很多人手,宮中沒看到有西秀的身影,她以前是宮中的太后,定然認識不少宮中的太監,那麼要想送封信只要買通人便是:「屬下認為,很可能是西秀買透了宮中的人送進來的,屬下等一直四處搜查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進宮。」

  「嗯,你們一定要當心些。」

  一日沒抓住這西秀,他一日不敢掉以輕心。

  「是。」

  侍竹應聲,然後把信呈上來,並稟報:「這信是沒有毒的,屬下驗過了。」

  夜凌楓點頭,便打開了信,然後看了信,很快,臉上失去了血色,信在手中飄落了下來,一直飄到了侍竹的腳步,侍竹看著一向沉穩的主子,竟然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這是怎麼了?

  侍竹飛快的撿起地上的信,很快便明白主子為什麼臉色瞬間沒了血色。

  原來這信是西秀寫的,信中竟然說夜凌楓從小便被她下了玉蟾蜍體內的冰玉寒毒,這玉蟾蜍的毒液仍是天下的奇毒,而且還是被西秀從小下的,所以夜凌楓的血液裡早就充滿了冰玉寒毒,一直以來他體內的寒毒之所以沒有發作,是因為西秀曾給他服下了玉蟾蜍身上克制冰玉寒毒的玉晶,所以夜凌楓才會一直沒有感覺,和常人無疑,但是因為體內有冰玉寒毒,所以西秀曾叮嚀著夜凌楓,讓他別吃涼性的食物,說他的體質不適合吃大涼的東西,其實並不是他不適合,而是他若長久的服用涼性的食物,便會引發體內的冰玉寒毒,從而毒發。

  後來夜凌楓登上了皇位,娶了姬海菱,太后開始憎恨他,便有意無意的在御膳房中動手腳,給夜凌楓的食物裡加上涼性的食物,慢慢的引發了他體內的寒毒。

  夜凌楓登基為皇,因為事務繁雜,早把過去西秀說讓他別食涼性食物的事給忘記了,有時候他發現食物裡有涼性之物,也沒有在意,因為他發現自已的身體並無大礙,所以才不在意,後來一直吃涼懷的食物,沒想到這樣的結果,竟然是引發了他體內的冰玉寒毒。

  所以先前他才發覺週身的冰涼,整個人好像泡在寒池中一般。

  現在才是開始,越往後這冰玉寒毒越厲害,不但整個人像泡在寒池中,頭頂上還縷縷的冒著寒氣,甚至於整個身子都凍成一個冰棍。

  西秀之所以寫了信進宮,就是得意的告訴他,他的冰玉寒毒差不多發作了,而冰玉寒毒一發作,他便只有三個月的壽命了,毒發後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因為玉蟾蜍是世上最難得一見的東西,何況現在他體內的寒毒已充斥著血液中,根本去不掉了。

  西秀在信的末尾得意的寫著,夜凌楓,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也不得好死,你死了後,我不會放過姬海菱和你的兒子的,我要讓她們統統的不得好死的。

  侍竹看了信,除了驚駭,更多的是憤怒,飛快的衝到皇上的身邊,沉聲開口。

  「皇上,你真的中了冰玉寒毒嗎?」

  難道皇上先前臉色難看,是冰玉寒毒發作了?

  夜凌楓點頭,他知道先前是自已體內的冰玉寒毒發作了。

  沒想到西秀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從小便在他身上種下了冰玉寒毒,想到這,夜凌楓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淒涼無比,雋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原來觸手可及的幸福竟然那麼的遙遠,他不怕死,可是菱兒怎麼辦,雖然她很聰明,可是一想到他若死了,她們母子二人便要落到西秀的手中,他便心痛不已。

  夜凌楓伸手抓住胸口的衣襟,十分的痛苦。

  侍竹以為他體內的冰玉寒毒發作了,所以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夜凌楓的手,給他號脈,可惜脈像除了有些波動,並無異常。

  原來這冰玉寒毒,若不發作,與常人無異,並不會讓人發現什麼?

  「皇上,屬下馬上修書藥王谷,讓沈若軒來一趟,皇上不會有事的。」

  「好,」夜凌楓緩緩的點頭,週身充滿了死亡的陰森氣息,唇角勾出淺笑,笑裡隱著寒意料峭的冷決:「今日的事不需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皇后和太后娘娘。」

  他不想讓她們知道他身中冰玉寒毒的事,因為他不想心愛的人因為他的毒而傷心欲碎,尤其是菱兒,現在她快生了,若是知道這件事,只怕?

  他想都不敢想這件事,夜凌楓緊握著大手,他只覺得自已快要被潮水淹沒了,全身上下都痛,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雙手下意識的緊緊的抱著自個的身體,侍竹看著這樣痛苦的主子,不由得心頭大慟,直接便衝出了書房,他讓侍菊快馬加鞭的去藥王谷,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請來沈若軒,沈若軒的醫術十分厲害,他一定有辦法解冰玉寒毒。

  海菱並不知道這些事,不過她發現夜凌楓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微微泛起一種透明的白,雖然並不影響他的風華,相反的因為這種透明的白,反而使得以往霸氣深沉的人,有一種遺世而立的孤傲,雖然他依然很寵她,很愛她,可是為什麼她覺得他有事瞞著他呢?

  不過當她問他的是時候,他又不說。

  先開始她懷疑他生病了,可是當她悄悄的給他把脈的時候,卻發現他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不但如此,有好幾次她半夜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她一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他癡癡的望著她,竟然都沒有睡覺。

  「夜,你怎麼不睡覺啊?」

  「我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真害怕這幸福像曇花一現眨眼便消逝了。」

  沒想到他竟然變得傷感了,海菱忍不住的盯著他,緊握著他的手:「夜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告訴我,我會幫助你的,別擔心我懷孕,我不會有事的。」

  「你個小傻瓜,我能有什麼事?這天下還有什麼事能難倒朕的。」

  這一刻他又變成了她所熟悉的那個他了,深沉霸氣,唯我獨尊。

  海菱依然有些不相信,睜大水靈的眼睛,一動也不動,看她如此神態,夜凌楓不由得笑了,俯身吻著她的額頭:「睡吧,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抱著你,看著你睡,我就覺是很有精神,讓我多看看你,這樣才能感覺原來幸福就在我的手中。」

  海菱閉上眼睛,心裡想著,夜似乎變得越來越詩情畫意了,多愁善感了,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啊。

  夜凌楓看著海菱閉上眼睛,唇角勾出一抹淒然的笑,菱兒,我知道你愛我,我真的好害怕,你若知道的中了冰玉寒毒,將不久人世,你會怎樣的痛呢,怎樣的難過呢,我最不想的便是讓你痛苦,因為你跟著我,已經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只想讓你永遠開心,快樂,至少不要那麼的痛。

  寢宮內,沒有一點的聲響,一個男人緊緊的抱著一個女人,就那麼癡癡的望著,似乎現在再不好好看看,以後便沒有了時間。

  海菱感受到了夜凌楓的不尋常,便偷偷的喚了侍竹前來詢問。

  侍竹看到皇后娘娘關心的神情,本想告訴皇后娘娘,皇上中了冰玉寒毒,他只有三個月的生命了。

  可是一看到皇后娘娘的肚子,不由得止住了脫口而出的話,因為娘娘再有不到一個月便生了,若是她此時知道皇上的事,只怕承受不住,到時候出了意外,豈不是讓皇上雪上加霜,所以侍竹搖頭。

  「娘娘想多了,皇上最近太勞累了,自從西秀逃了以後,皇上一直繃了神經,生怕她潛回宮中對付皇后娘娘和太后,所以才會那麼累。」

  是這樣嗎?海菱認真的想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至少目前她沒有發現夜身上有任何的毛病,那就真是這樣的事了。

  海菱想著,雖不至於完全的放心,但多少不像之前那般緊張,揮了揮手讓侍竹下去:「好好照顧皇上,別讓皇上太累了。」

  「是,娘娘。」

  侍竹轉身離去,眼裡便滑落一滴淚來,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的恩愛,眼看著皇室的小皇子了,可是老天爺為什麼偏偏如此對待他們啊,真是不公啊。

  上書房裡。

  沈若軒終於趕了過來,而這一次恰逢夜凌楓冰玉寒毒發作的時候,這一次比前一次厲害一些,他不但覺得全身冰冷,好似泡在寒池中,還連帶的牙齒打顫,身上各處都疼,好似小針刺的一般,頭頂上冒著煙,十分的痛苦,整個人倦縮在榻上,而他不敢運力抵禦這種來自於血液的寒毒,否則只會讓自已更痛苦。

  沈若軒看著好友遭受這種折磨,一顆心早糾結了起來,上前一步握著夜凌楓的手,給他號脈,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取出一粒丹藥,遞到夜凌楓的嘴裡,等了一會兒,夜凌楓身上的冰玉寒毒退去,全身濕漉漉的好像洗了澡一樣,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連細細的血管都看得清。

  上書房裡,除了夜凌楓便是沈若軒和侍竹,其他的人並不知道這一切。

  侍竹看到主子這樣厲害的人,竟然遭受到這樣的折磨,早默默流淚了,然後心急的問沈若軒:「怎麼樣,沒有辦法解掉這冰玉寒毒」

  沈若軒望著夜凌楓,什麼話都沒有說,只覺得心痛無比。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夜凌楓再有不到三個月的壽命了,。這玉蟾蜍身上的冰玉寒毒,仍是天下最陰涼毒辣的寒毒,慢慢的侵蝕人的血液,直到最後整個人變成冰凍,那寒毒把人活活的凍死為止,玉蟾蜍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東西,所以能見到已屬不易,沒有人為了這毒研製解藥,他曾在醫書上看到過這種毒,知道一些,但是並沒有解毒的方法。

  再一個夜凌楓現在整個血液都布著玉蟾蜍的毒液,除非全身的血全換了,否則根本沒辦法去除這毒液。

  侍竹一看沈若軒不說話,再也忍不住倒退兩步,這表示主子沒救了,主子沒救了。

  夜凌楓看了一眼侍竹,揮了揮手讓侍竹退下去。

  對於自已身中的毒,他知道沒有救了,因為這毒被下了二十多年,早就佈滿了了他週身的血液,要想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對於自已的死,並沒有多少的畏懼。

  但是現有幾件事要做,他要盡快安排好這些事,這其中第一件便是菱兒的事,他不能讓菱兒在愛上他之後,吃了那麼多的苦,還懷了他的孩子時,還要遭受到另外一種折磨,而這一次卻是永生永境的痛苦,他只希望他死了後,她能活得開心一些。

  上書房裡,夜凌楓緩緩的一字頓的開口。

  「沈若軒,你身上有沒有一種人服了,對身體無害,但是她會忘了某一個人的藥?」

  夜凌楓一開口,沈若軒便知道他想做什麼,睜大一雙眼睛瞪著夜凌楓:「你瘋了,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無權利剝奪她知道真相,是傷是痛該讓她知道。」

  「不。」

  夜凌楓搖頭,他不想再讓菱兒受任何的痛了,他曾經說過,以後會好好照顧她和孩子,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們,可是他做不到那些了,他做不到那些,但是至少不要讓她那麼痛,因為如若讓她看著他死,她會痛不欲生,一輩子傷痛的過下去的,她還這麼的年輕,難道要她帶著一個孩子老死在宮中嗎?

  光是想到這些,他的心好痛,比自已身中冰玉寒毒,還痛。

  想到她未來可能會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會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他雖然痛苦,想抓狂,但是比起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帶著孩子在宮中過日子,他希望有一個男人能替他來守護她們母子二人。

  他能做的唯有這樣,即便再痛再傷心,他也要去做。

  「如果今日我換成了你,你會怎麼做,難道真的要菱兒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去,然後她傷心痛苦的過一輩子嗎?讓她忘了我,然後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我不痛嗎?可是和她的幸福相比,我寧願她忘掉我,平凡而開心的過一輩子,這些我不能給她的,我希望有另外一個人替我做到,你明白嗎?」

  夜凌楓眼睛赤紅,比起冰玉寒毒帶給他的痛更多,他多想陪著自已心愛的女人,自已的孩子,可是他做不到這些,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問題,而是老天要收回他的命,他沒有辦法。

  沈若軒看著眼前的男人,以往只知道他冷酷嗜血,卻不知道他骨子裡原來如此的專情,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他這一種寧願自已痛苦,也要讓心愛的人幸福,比起那些動不動便藉著愛的藉口讓女人傷心絕望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是那麼的令他敬重。

  如若今日夜凌楓的位置換成了他,他也希望自已喜歡的女人能忘了他,然後平凡的生活,不希望她痛苦。

  「夜凌楓,我不想哭的。」

  沈若軒流淚了,他是不想哭的,因為從小便聽到娘親告訴過他,男人流血不流淚,男人流淚是很遜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實在忍不住了。

  夜凌楓卻笑了起來,雖然那笑著夾著痛,但是想到菱兒能忘記他,以後她會依舊平凡而快樂的活著,他便覺得今日所受的痛都值得了。、

  「你有沒有這種藥?」

  「有,忘情丹?這種丹藥是愛得越深忘得越徹底,可是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他還是不忍心看到他到死都沒人陪著,至少讓她多陪陪她。

  「她快生了,而且她發現我有些不對勁了,若是我再發幾次寒毒,只怕她便會發現了,到時候她該有多痛。」

  夜凌楓把臉埋在手掌裡,一動也不動。

  沈若軒知道眼前的男人心裡很痛,可是他幫不了他,但是這丹丸還是有的。

  「你需要我幫助你做什麼?我一定會幫你完成的。」

  「幫我帶她去藥王谷,你和侍梅好好的照顧她,我會派人送信去少邑國,通知牧野前往藥王谷,如若她喜歡上了牧野,讓牧野替我照顧她,如若她不喜歡牧野,就讓她和孩子在藥王谷裡生活,總有一天,她會遇到一個想跟隨的男人。」

  這些話,他沒有抬頭說,從小到大吃再多苦的人很少流淚,但現在他的眼淚滑落了下來,這些話幾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那麼愛她,最終卻要讓另外一個男人來照顧他,這是多麼痛的事啊,還有他的兒子,他想親眼看到他生下來,可是到頭來卻把她們送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邊去了。

  「好,我會幫你,我和侍梅會一直照顧她的。」

  夜凌楓沒動,上書房裡寂靜無聲,好久夜凌楓才抬頭,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冷靜,既然決定做了,那麼就不容不得他心生眷戀,除了要把菱兒送走,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要從皇室近支中選一個人來繼承他的皇位,還要安置好母后,沒想到剛認幾天,他便發生了這種事,母后會有多傷心啊。

  沈若軒取出了丹藥遞給夜凌楓。

  夜凌楓接了過去,尊重其事的收好,然後望向沈若軒:「你留在宮中,別驚動任何人,另外別告訴人朕所做的事,我不想讓暗中的那個西秀傷害到她們母子。」

  「我知道了。」

  沈若軒點頭,然後走了出去,侍竹在外面,一看到他出去,便詢問。

  「怎麼樣,怎麼樣,有辦法醫好皇上嗎?」

  沈若軒搖了搖頭,然後示意侍竹給他安排個地方住下,別驚動別人。

  夜凌楓回琉月宮的時候,已是辰時了,今日的他,和以往有些不一樣,整張臉都是栩栩的光華,邪魅霸氣,似乎前兩日真的是有些累了,看到他這樣,海菱總算放下心裡。

  「夜,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今日看上去有些不一樣呢?」

  兩個人用膳的時候,海菱忍不住笑著詢問。

  「朕前幾日有些累了,所以才會讓菱兒受驚,現在已經調適好了,菱兒不必擔心了,現在沒事了。」

  「嗯,那就好,」海菱點頭,唇角掛著笑意,只要夜沒事就好,再過不久她便要生了,可不希望他出任何的意外,她要他親眼感受到自已孩子出生的樣子,一定可以彌被小時候的遺憾。

  夜凌楓不再說話,從頭到尾都是滿臉的笑意,溫柔疼惜的看著海菱,然後照顧她吃東西,自已倒是沒吃多少。

  「菱兒,多吃些,以後要知道照顧自已。」

  「我知道的。」

  海菱點頭,他一向如此細心溫柔的關心她,就算她忘了他也會提醒她的:「就算我忘了,你也會提醒我的,一切都有夜在啊。」

  這一句話,差點沒有讓夜凌楓的所有偽裝都瓦解了,但他知道現在不能讓菱兒知道自已中冰玉寒毒這件事,所以極力的忍著,低頭深呼吸,再抬頭的時候,已恢復了先前的神容。

  「有時候我會忘了,所以你要自已照顧自已。」

  「會的會的,你放心吧。」

  海菱點著頭,朝身邊的人俏皮的笑起來,她都快做娘親的人了,他竟然還當她是小孩子,若是兒子長大了,一定會笑話她的,不過她覺得好幸福啊。

  不過海菱發現夜凌楓一直照顧自已吃東西,自已似乎沒吃多少,忙挾了菜放進夜凌楓的碗裡。

  「你別忙著照顧我了,自已也要記得吃。」

  夜凌楓強忍著心頭彌天的絕望,低頭吃東西。

  飯後兩個人各自去盥洗一番然後進寢宮休息,夜凌楓抱著海菱,柔聲的開口:「菱兒,我想聽聽兒子的聲音。」

  海菱點頭,現在她的肚子十分的大了,躺在床上的時候,像一個圓滾滾的球,夜凌楓俯下身子,輕輕的聽著兒子在菱兒肚子裡的動靜,感受著他那小手小腳的鬧騰出來的動靜,唇角是淺淺溫柔的笑意,然後在心裡和兒子交流。

  兒子,長大了要代替父皇好好保護你娘親,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她,父皇做不到的事,便交到你的手上了。

  寢宮內,寂靜無聲,海菱笑望著夜凌楓,關心的示意他早點休息,明日還要早朝呢?』

  夜凌楓應聲,躺到海菱的身邊,睜著一雙深邃幽藍的眼睛望著她,燈光折射出他眼裡波光瀲灩的光芒,像寶石一樣好看,海菱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他的臉,然後讚歎:「夜,你的眼睛真漂亮,不知道我們孩子會不會和你一樣。」

  「我倒希望兒子的眼睛像你。」

  那樣她就再也找不到屬於他的痕跡了,他於她的生命,很快便如雲霞一般消失了,現在光是想著,他便痛苦得不能呼吸了,可是他沒有選擇,如果老天讓他有一個選擇,他不要江山不要權勢不要榮華富貴,只願和她一生平凡而快樂的活著。

  可是連這點小小的奢望老天爺也不給他,所以他沒有辦法。

  「夜,怎麼了?」

  海菱看他的眼神似乎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濃濃的悲傷,那樣的絕望,似乎被潮水淹沒了一般,這樣的他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令她下意識的害怕起來,恐慌起來,不過海菱的意識越來越弱,因為夜凌楓給她下了一種不會傷害人的迷香,令她慢慢的睡著了。

  等到她睡著了,夜凌楓取出忘情丹,輕輕的摩娑著,這一顆丹藥下去,她和他從此形同陌路,他真的好害怕啊,好害怕她再也記不起他了,可是相較於他的死,他寧願她忘記他,也不要她去承受未來的痛苦,他不想讓她一個人老死在宮中,讓自已的兒子一出生便成了宮中的木偶,他要他們母子二人以後即便平凡也能快樂的生活著。

  如此一想,便覺得自已義無反顧,他沒有一點退路了。

  想著,眼神陡的幽暗,隨之把丹藥放在口中,以口餵進了海菱的嘴裡,舌頭抵進她的嘴裡,直到丹藥滑了進去。

  她依舊沉睡著,而他臉色慘白,血從臉上慢慢的退去,蒼白得嚇人,雙瞳死死的盯著她,然後低下頭,親吻著她的臉,眉毛,眼睛,鼻子,嘴,柔聲的開口。

  菱兒,別怪我,我不能那麼自私,留下你一個人在宮中孤獨到老,以後好好照顧自已,如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便隨了他去吧,讓他替我好好守著你們母子二人。

  他說完,再不忍心看她,陡的從大床上躍下來,隨之衝了出去。

  寢宮門外,立著數道待命的身影,沈若軒侍梅和侍蘭等人。

  「把她帶走,別驚動任何人。」

  「是,」沈若軒等人應聲,三個人走了進去,然後扶了海菱從寢宮一側離去,那裡早奮好了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

  寢宮門外,暗影裡走出一個人來,正是當今的太后陸瑾蘭,她緩緩的開口:「兒子,為什麼要把菱兒送走?」

  瑾蘭太妃知道兒子定然是出了事,要不然他不會讓她離開的,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夜凌楓一回頭,便看到母后站在那裡,眼裡是淚珠滾動,心疼的望著他,他再也忍不住衝到母后的身邊,俯身靠著母后的肩膀,感受著她的溫暖:「對不起,母后,是兒臣該死,兒臣恐怕不能盡孝心了。」

  「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

  瑾蘭太妃一聽夜凌楓的話,心急的叫了起來,夜凌楓便把自已身中冰玉寒毒的事告訴了瑾蘭太后,他本來不想讓母后知道的,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已快瘋了,如果再不告訴別人,他要挎了,所以他告訴了母后。

  一聽說兒子中了不治的毒,瑾蘭太妃整個人顫抖起來,咬著唇,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血色,緊握著夜凌楓的手,堅強的開口

  「夜,母親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不管兒子是三個月還是三年還是三十年,她都會陪著他,她不會哭,她絕對不會哭的。

  瑾蘭太后扶著夜凌楓走進了寢宮,然後讓他躺到床上好好的休息:「兒子,以後讓母親守著你,你害怕的時候就會母親說,這樣說出來會好受一些。」

  「是,母親。」

  夜凌楓閉上眼睛,最近一段時間,他好累,現在他是該好好睡一覺了,握著母親的手,他真的放鬆了,慢慢的睡著了,而那握著他的手,不流一滴淚的瑾蘭太后終於哭了。

  寢宮瀰漫著濃濃的悲傷,連夜色也淒涼起來。

  一輛豪華的馬車,平穩的啟往藥王谷。

  馬車裡面很寬敞,坐了幾個臉色凝重的人。

  沈若軒侍梅和侍蘭,先前侍梅和侍蘭被沈若軒叫了起來,說皇上讓他們帶皇后娘娘走,她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現在,才瞭解發生了什麼事,兩個婢女的臉上死灰一樣蒼白,沒有一點的色彩,好久才聽到侍梅開口。

  「難道那冰玉寒毒,真的無藥可解了?」

  沈若軒的心痛不比侍梅少,可是他真的沒有能力解那冰玉寒毒,所以心裡很難受。

  「你也是大夫,對於玉蟾蜍你應該知道得不比我少,這玉蟾蜍本就百年難得一見,你說該到哪裡去找解藥。」

  「那個瘋子。」

  侍梅忍不住罵了起來,沒想到那個瘋子竟然給剛出生不久的主子下了冰玉寒毒,她真的是太可惡了。

  沈若軒望著馬車內軟榻上安靜睡著的海菱,此刻的她安詳,沒有一絲兒的痛苦,並不知道身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等到她醒過來,她便忘了夜凌楓這個人,所以她不會痛苦的。

  而這也是夜凌楓的目的,他不想讓她痛苦,然後一輩子孤苦無依的活在宮中。

  「師傅很快便會醒過來,你們記著,從現在開始,要忘掉所有關於夜凌楓的事情,若是讓她發現了,可就麻煩了,眼看著她快要生了,若是出了意外,可就是一屍兩命。」

  「是。」

  侍梅和侍蘭點頭,皇上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所以她們絕對不能讓皇后娘娘和小主子再有什麼危險。

  「不過你不是讓娘娘服了忘情丹,記不得皇上了嗎?又如何悲傷呢?」

  「忘情丹不是絕對的,若是讓她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而她又意志力過強的話,她便會記起一切,到時候就麻煩了。」

  沈若軒說完,侍梅和侍蘭不說話了,皇后娘娘可比一般人聰明厲害,若是他們真的露出破綻,那麼真的有可能會她記起皇上,到時候皇上所做的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馬車依舊往遠處行駛著,馬車內的人商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決定以後不提到關於宮中的任何事,對於海菱,也以夫人稱之,便說公子去世了,夫人受不了刺激,所以暫時的失去了有關於公子的記憶,這樣便不會有事的。

  半日的功夫,馬車內的海菱慢慢的動了動,然後睜開了一雙眼睛,望了望馬車內的人,沈若軒和侍梅侍蘭二人同時望著她,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皇上這個人,所以三個人一動不動也不敢說話。

  海菱活動了一下頭,發現三個人都望著她,不由得奇怪起來,眨了眨眼睛,。

  「你們是誰啊?」

  她一開口,侍梅和侍蘭的心裡酸疼起來,皇后真的忘記了皇上,連帶的還忘記了她們嗎?原來忘情,便是忘掉了有關於她所愛的人所有的記憶,這讓她們如何不傷心呢?

  「夫人,你連我們都不記得了,我叫梅兒,她叫蘭兒,我們是你的婢女?」

  「你們是我的婢女?我的婢女不是胭脂嗎?還有他又是誰?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啊?」

  海菱陡的著急了起來,然後眼睛瞄到手上的七星琉璃鐲,便翻身要起來,一動她才發現她大著肚子,臉色不由得冷冽難看起來,失聲叫了起來。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怎麼回事?」

  她竟然懷孕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她明明記得自已還未嫁人啊。

  「夫人,你別急,容我們慢慢的告訴你,」侍梅柔聲的安撫海菱,然後指了指沈若軒:「這位是名滿天下的沈若軒,夫人要生產了,我們跟他一起去藥王谷待產。」

  「我嫁人了,嫁給誰了?」

  「夫人別想從前的事了,因為公子去世了,所以夫人受不了打擊,失去了有關於公子的一切記憶。」

  海菱睜著一雙美麗深邃的大眼睛,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她明明記得自已是江家不受人重視的女兒,然後有一晚她發現自已手上的七星琉璃鐲有用了,使她擁有風雷手套和火雲靴,還有金花十八式的書,現在一轉眼的時間,竟然嫁了人,還要生子了,甚至於所嫁的人也死了,而她因為傷心所以失去了記憶。

  海菱一邊想著一邊詢問沈若軒:「沈神醫,我的失憶症有辦法醫好嗎?」

  「這個說不準,主要是看自已,有人很快便恢復了,有人終生也恢復不了,不過既然夫人忘記了記憶,不如安心生養孩子,一切水到渠城,別去想那些事了。」

  海菱沒說話,馬車裡的三個人鬆了一口氣。

  看來眼下算是瞞過去了,誰知道一會兒後,海菱便又追問了。

  「那胭脂呢,我娘呢?」

  「夫人忘了,你娘去世了,胭脂嫁人了。」

  侍梅小心的告訴她,然後看她眼睛紅紅的,趕緊開口:「夫人,你早點休息吧,別傷心了,孩子要緊。」

  海菱不再說話,很安靜,不過確實沒有再傷心,因為她想不起來到來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便感覺不到那麼傷心,侍梅侍候她又躺下。

  接下來的路上,海菱只要醒來,便會詢問一些關於她這一兩年所發生的事情,沈若軒和侍梅侍蘭三人忙著編故事,差點沒累到虛脫,好在他們的折磨很快到頭來。

  三日後,馬車進入了藥王谷。

  藥王谷四季常春,谷中的氣候溫暖,很適宜種各種藥材,所以當年沈若軒的師傅才會選了藥王谷這個地方,做他的老窩,還起了個很牛的名字,藥王谷,後來師傅去世了,沈若軒便接了這藥王谷。

  藥王谷在一座山谷裡,山谷外面有一座懸崖,懸崖上搭著一個鐵鏈子,崖邊有藥王谷裡的兩個小童子,每日輪流守著,不准任何人進藥王谷,而藥王谷對面,搭著幾間竹屋,看病的人可以居住在這竹屋裡,到時候自會有人給他們診治,一般的病都是谷中的小童子出手相救,除非有小童子治不了的病,才會讓沈若軒出面。

  至於藥王谷裡,很少留外人,並不是怕人騷擾,而是谷中種了很多的毒草毒花,若是病人一個不慎,就不是救病醫人,而是害人了。

  海菱自然和別人不一樣的,她是沈若軒的師傅,所以住在藥王谷裡是理所當然的,只是現在海菱不知道自已曾收了沈若軒為徒,所以對沈若軒分外的客氣,外加祟拜。

  藥王谷,一眼望去,花草氤氳,蝴蝶翩飛。

  完全是世外桃源,美不勝收,海菱和侍梅等人一看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不但有花草,還有從高處往下流的小溪,清徹可見底。

  谷中有沒有女人,只有四五個小童子,對海菱等人分外的客氣,海菱被安置在藥王谷一個僻靜的屋子裡,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擾她。

  這房間後面,種滿了鮮花,這花有安神的作用,所以沈若軒才會讓她住在這裡,安心待產。

  「梅兒,這裡真漂亮。」

  「是啊,」侍梅用力的點頭,然後唇角不自覺的勾出笑意,因為她想到了沈若軒,原來這藥王谷裡沒有一個女人,這讓她很滿意呢?

  海菱一直望著侍梅,很快被她發現了,奇怪的一摸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梅兒喜歡沈神醫是不是?」

  「哪有啊?」一聽海菱的話,侍梅大囧,連忙否認,偏在這時候,沈若軒從外面走了進來,聽到了她們之間的話,笑著開口:「梅兒,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既然如此不如嫁給我吧,你看藥王谷裡一個女人也沒有,好冷清啊。」

  「你說什麼呢?」

  侍梅那叫一個臉紅,轉身便奔了出去,侍蘭也跟了出去,身後海菱衝著沈若軒擠眉弄眼的,然後小聲的開口:「你要加油,梅兒她喜歡你。」

  「我知道。」

  沈若軒笑著點頭,其實他的心裡很難受,還有梅兒和侍蘭也很難受,眼下皇上正和冰玉寒毒抗掙一條命,他們哪裡有心情說笑或做別的事情,但是偏偏不得不強顏歡笑,要不然師傅定然會發現的。

  「對了,沈神醫,我想問問你有關於失憶的事情?」

  一聽她提到失憶的事情,沈若軒便有些不安,不過當著她的面是不好表現出來的,臉色如常的詢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總覺得自已似乎忘了什麼不該忘了的人,有時候一個人的時候,心裡很難受,很痛,窒息似的難受,而且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可是偏又捕捉不到,你說這是什麼現像?」

  一聽海菱的話,沈若軒臉色微微泛白,沒想到這忘情丹竟然無法使她徹底的忘情,雖然忘了那個人,可是她依然感受到了難過,這一來是因為她意志堅強,二來很可能是因為很愛夜凌楓的原因,雖說忘情丹是愛得越深便忘得越徹底,可是若是再加上堅強的意志力,未必就會徹底的忘了那個人,這是她潛意識的作祟。

  沈若軒雖然後怕,但是卻不敢居海菱面前露出似毫的不安,笑著開口。

  「夫人,這是你想得多了,你最近是不是努力的想之前的事情,一有時間便會下意識的去想這件事情。」

  海菱點頭,沒錯,她只想盡快恢復記憶,因為她總覺得自已忘了什麼重要的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去做,所以她一直想,最後心中便難受起來,窒息似的疼痛。

  「夫人,你千萬不要心急的去做,你的大腦本來就受了刺激,若是再努力的去想,自然會難受,如果這樣,會對胎兒不利的,眼下你不要多想,要努力調整好自已的心態,然後安心待產,知道嗎?一切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聽到沈若軒如此說,海菱想了想,認同了她的話,然後點頭:「好。」

  這一夜,藥王谷裡忽然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驚醒了谷中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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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0:44
第121章 產子,小貓兒的使命

  藥王谷裡,一道尖叫聲過後,眾人一反應過來,便全都往剛才發出叫聲的地方跑去,原來那叫聲正是海菱發出來的,那麼的恐慌害怕,所以沈若軒和侍梅等猜測著,難道說皇后想起皇上了。

  等到沈若軒趕到海菱住的小屋時,侍梅正安撫著海菱,詢問她出了什麼事?

  房間內,亮著一盞燈,床上的人披散著一頭長髮,滿臉濕漉漉的,一臉的迷茫,似乎還有些不能反應,整個人呆呆的,侍梅的問話並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安靜下來,然後抬頭望著房內站著的三個人,隨之長舒了一口氣。

  「我做了一個夢。」

  一聽海菱只是做了一個夢,其她人鬆了一口氣,原來皇后只是做了一個夢,想必是惡夢吧,所以她才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侍梅取出帕子給海菱擦臉上的汗,然後柔聲的安撫她:「夫人,沒事了,沒事了,只是一個夢。」

  「但是好真實,就好像是我的親身經歷一般,」到現在夢中的場景還是令她心窒,似乎親身經歷過一般,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一聽她說到夢的神情,侍梅和沈若軒飛快的相視一眼,然後兩個人小心的開口。

  「夫人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我是一個部落的公主,我和部落中的巫師相愛,可是幾百年來,這部落的巫師是不能娶妻的,他要終身為部落守節,後來我們的事被人發現了,所以部落對我們進行了討伐,最後父王讓他選擇,我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必須從城樓之上跳下去,而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已死,最後他由城樓上跳下來,臨死前,他用心頭七滴血給七星琉璃鐲加了巫咒,使它有了生命,永生永世的保護我。」

  海菱說完,不再說話了,夢中那個男人從城樓往下跳時,眼神溫柔得能化開滿池的冰水,他說。

  樂雅,好好活著,七星琉璃鐲會替我守護你,你有什麼心願,可以向它許願。

  樂雅,我們沒有今生,我只求來世,來世讓它帶你來找我,樂雅,我的愛,保重。

  最後她看到他由城樓之上墜落在半空,像一隻飛舞的蝶,翩然而去。

  沈若軒和侍梅等聽了海菱的話,愣住了,說實在的,海菱夢中的巫師實在和當今的皇上太像了,難道海菱夢到的正是自已和夜凌楓的前世。

  如果真是這樣,她們也太多磨難了,前世如此,今生又是如此。

  三個人心裡想著,卻不好開口說什麼,侍梅趕緊的勸海菱:「夫人,你別想多了,其實只是一個夢,可能是因為你白日一直想過去的事,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沈若軒一聽侍梅的話,也趕緊的附和:「是啊,夫人還是別想多了,再有不足一個月便要生孩子了,你千萬不能影響到影子啊。」

  海菱伸出手摸了摸肚子,滿臉母性的光芒:「嗯,我知道了,現在我不會努力去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那就好。」

  三個人放下心來,然後沈若軒退了出去,侍梅和侍蘭動手給海菱擦了身子,然後侍候她繼續睡覺。

  可是這一夜過後,海菱夜夜都做這樣的夢,夢中的淒美的愛一再的刺激著她,使得她整個人很憔悴,這使得沈若軒和侍梅等人心驚肉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海菱會一再做這樣的夢呢。

  藥王谷裡一間放藥材的小房間裡,侍梅一臉苦惱的望著沈若軒。

  「怎麼辦?夫人越來越憔悴,你說倒底是怎麼回事啊?竟然晚晚都做同樣的夢?你說這樣下去,夫人一定會崩潰的。」

  沈若軒對於眼前的狀況也無法去理解,先前他以為師傅是因為神經過於緊張了,所以突地煎了一些調節神經的藥給她服,可是兩日下來根本沒有用,而現在她還懷著身孕,有些藥根本不能服用。

  沈若軒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不住的搓著手,臉色冷峻,如若再照這樣折騰下去,恐怕師傅會有危險,眼下該怎麼辦?

  「要不然把皇上的事告訴她,我總覺是就是這件事便是和皇上的事有關,說不定那真是他們的前世,現在皇上有難,夫人卻忘了他,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所以便讓夫人記起了前世的事情,說不定她知道了皇上的事情,這夢便不會再做了。」

  「不行。」

  沈若軒斬釘截鐵的搖頭,現在海菱精神狀態不好,若是再受到刺激,恐怕她們母子二人都會受到傷害。

  侍梅自然知道沈若軒的顧慮,可是她們究竟該怎麼辦呢?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折磨嗎?

  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兩個人都在苦思冥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海菱。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小童子走了進來稟報:「公子,谷外有人求見,說叫牧野。」

  「牧野?」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隨之相視一眼,侍梅示意沈若軒去接牧野進谷。

  「既然牧野來了,那麼讓他陪著主子,說不定會好些。」

  「好。」

  沈若軒應聲,然後跟著小童子走了出去,侍梅則回了海菱住的地方去照顧她,不能讓她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藥王谷裡一直沒有人進來,第一個是海菱,現在是牧野,還真是熱鬧啊,沈若軒唇角勾出邪笑,若不是為了海菱,他才不會讓牧野進谷呢,他對牧野沒什麼好感。

  後山口,兩個人迎風而站,一人邪魅英俊,一人剛毅俊挺,兩個人遙視著遠山近景,牧野沉聲問:「我是接到夜凌楓的信趕來藥王谷的,他托我過來照顧海菱,他發生什麼事了?」

  牧野雖然很高興能照顧海菱,不過心裡很奇怪,這天下人可都知道,北魯的皇上是很愛這位皇后的,現在他竟然修書他來照顧他的妻子,這還真透著不尋常,所以牧野才會問。

  沈若軒沒說話,好久才長歎一口氣,心情沉重的開口。

  「這也許是老天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或者是造化弄人吧,夜凌楓從小便被先前的假太后下了玉蟾蜍身上的冰玉寒毒,那寒毒一直潛伏在他的體內,最近發作了,他再有不到三個月的壽命了。」

  說完,不再說一句話。

  牧野十分的震憾,沒想到夜凌楓竟然不足三個月的壽命了,雖然做為情敵,他該高興,因為他死了,自已便可以順理成章的照顧海菱了,可是同樣的,他知道海菱若是知道夜凌楓中了冰玉寒毒,該有多痛呢?

  牧野的神情,沈若軒看在眼裡,緩緩的解釋:「她被夜凌楓下了忘情丹,她忘了夜凌楓,所以你別提起這個人。」

  「什麼?」

  牧野驚叫了起來,回首望著沈若軒,想看看他是否和他開玩笑,但是他看到了沈若軒臉上的動容,還有認真,看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夜凌楓真的給海菱下了忘情丹,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的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讓心愛的女人以後過得開心一點,這份無私的胸懷,他們自歎不如,如若今日換成他們,恐怕都做不到他這樣的。

  「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真男兒。」

  「我帶你去見見她吧,記著別提到關於夜凌楓的事情,而且這兩日她一直做夢,精神不太好,你可要好好開解開解她。」

  「我知道。」

  牧野點頭,他來就是為了照顧她,現在知道夜凌楓最後的心願,這讓他更不想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心願,還有另外一個人為了她的開心,而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沈若軒領著牧野前往海菱住的地方,海菱並不在屋子裡,而是在屋子後面的花園裡,滿園的花草開得正鮮艷,侍梅扶著她在花園裡散步。

  陽光下,海菱臉色有些蒼白,肚子已經很大了,可是神色間並沒有似毫的喜悅,相反的整個人很憔悴,鬱鬱寡歡。

  牧野遠遠的望著這樣子的她,忽然想著,夜凌楓為她所做的,真是她想要的嗎?如若有一天她記起了所有,說不定還會恨他剝奪了她最後與他相聚的時光。

  牧野正想得入神,花叢中的海菱一抬首便看到了他,怔愣了一下,她因為失了憶,所以此刻的腦海裡,牧野仍然是江家二小姐的心上人白野,所以一看到白野,一點好感也沒有,只唇角扯了扯:「白野,你怎麼來藥王谷了,是你病了,還是江菲羽病了?」

  牧野因為聽沈若軒說了她的事,所以也不驚訝,笑得溫融,大踏步的朝她走過去

  「我來看你啊,你忘了我們現在是朋友啊。」

  「朋友,我和你竟然成了朋友。」

  海菱誇張的尖叫,她實在想不透她為什麼要和白野成為朋友,搖了搖頭後望向侍梅:「梅兒,他是我朋友嗎?」

  「是的,夫人,而且他現在不是白野,他是少邑國的新帝牧野。」

  「少邑國的皇帝,沒想到你這樣的人還能混個皇帝當當。」

  海菱有些不屑,一直扶著她的侍梅有些無奈,人家好歹是個皇帝,主子對人家還真是不客氣,不過她奚落牧野的同時,倒是忘了其他的事情,牧野自然不會計較她的事情,只是笑望著她。

  「海菱,我陪你聊聊天吧。」

  海菱直覺便想反對,可是很快想到一件事,如果牧野是她的朋友,那麼定然知道她不少的事情,她何不問問他呢,說不定可以幫助她恢復記憶,這幾晚,她夜夜做夢,都快要崩潰了,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難道這真的是她的前生嗎?

  「好。」

  侍梅一聽主子同意了,便放開主子的身子,退讓了開來。

  牧野走過去,伸出手扶著她,海菱本想推開他,她不喜歡與人隨便親近,但是現在身子太重了,沒人扶著不行,所以只得任由牧野扶著,然後抬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

  「我們去哪裡坐坐吧。」

  「好。」

  牧野扶著她,一路走到亭子,兩個人坐下,等到四周沒人的時候,海菱迫不及待的問牧野。

  「白野,你說我們是朋友?」

  牧野點頭,她如此問,定然是有事情要問他,所以不動聲色的望著海菱,不知道她想問他什麼事,有些事他該說嗎?雖然他很希望瞞住她所有的事情,可是他曾經對自已發過誓,以後再也不騙她。

  「那麼你知道我這兩年的情況嗎?我忘了所有的一切,你把我的事告訴我好嗎?」

  她一開口,牧野便啞口了,因為他不知道先前沈若軒和侍梅等人是如何和她說的,若是他開口亂說,豈不是讓她發現破綻了嗎?

  「既然你失憶了,就別想過去的事了,順其自然吧,眼下你快生了,若是一個激動,對你對孩子都不好。」

  牧野溫柔的開口。

  海菱望著他,眼神有些迷離,然後失神的低喃:「似乎有個人也總是這樣溫柔的對我說話,可是我失去了記憶,牧野,你不是我的朋友嗎?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知道嗎?我這幾日好痛苦,拚命的想想起過去的事情,可是偏偏想不起來,心好痛啊。」

  牧野看著她如此傷心的樣子,不由得不捨,伸出手握著海菱的手。

  「海菱,別逼自已了,看著你這樣難受,我們都很痛苦。」

  他的心裡十分的不好受,他們這一對,竟然遭受到了這麼多的磨難,究竟是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如此的對待她呢?

  雖然他想照顧她,接她前往少邑,永遠的照顧她們母子二人,但是現在的看來,她不會輕易跟他走的,而且失去記憶的她不會快樂的。

  如此一想,牧野就認為夜凌楓中了冰玉寒毒這件事,不該瞞著她,應該讓她知道才是。

  「海菱,你很快就該生了,這樣吧,等你生完孩子,我就告訴你這兩年你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真的,牧野?」

  海菱的眼睛亮了起來,對於牧野,一下子便由先前的不屑變得親近起來。

  「嗯,我不會騙你的,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我就告訴你關於你這兩年的事情。」

  「謝謝。」

  海菱笑了起來,沈若軒和侍梅等人刻意瞞著她事情,她是有感應的,雖然先前不在意,但現在她已經知道他們瞞了她不少的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她不知道,但是卻很害怕,很不安。

  因為心情好了起來,先前憔悴不安的人,此刻滿臉生出光華來。

  侍梅從亭外走了進來,恭敬的開口:L「夫人,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兒。」

  「好,」海菱很高興的點頭,然後站起了身,侍梅倒是愣了一下,因為主子已經好幾天不開心了,沒想到這少邑的新帝一出現,她心情便好了起來,侍梅一方面為主子高興,另一方面又心酸,想到了宮中正受寒毒之苦的皇上。

  不過不能讓主子發現,所以強顏歡笑,扶著海菱走出了小亭子。

  等到她們走了以後,沈若軒從亭外走了進來,沉穩的詢問:「你和她說什麼了,她那麼高興。」

  「我和她說了,等她生了孩子後,告訴她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

  沈若軒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死命的登向牧野,這個男人怎麼能答應她這種事呢,難怪她特別的高興。

  牧野同樣的很生氣,陡的站起了身子,衝著沈若軒發火。

  「我告訴你,其實夜凌楓發生這樣的事情,本來我該最高興的,因為我一直想照顧海菱,到現在我的後宮還沒有一個女人,因為我一直想娶她為少邑的皇后,可是我不贊同你們所做的事,你們剝奪了她的權利,她該怎樣做,是她的事情,若是有一日她想起了這些事,在最後的時光裡,連自已心愛的男人都沒有見一面,她心裡會恨你們的,到時候你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牧野說完,生氣的一甩手離開。

  亭中,沈若軒呆住了,牧野的話罵醒了他,是的,他們這些人有什麼權利剝奪她的知情權,若是她知道夜凌楓中了冰玉寒毒,她很可能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和他在一起,而且她這樣堅強的人,一定會活得很好的,倒是現在,他們這樣做,她很痛苦。

  沈若軒一言不發的站在亭中,身後的小童子緩緩的開口:「公子。」

  「回去吧。」

  沈若軒有氣無力的,雖然先前認為自已所做的是為了海菱好,但是現在被牧野一罵,他覺得自已也許做錯了。

  他就不該答應夜凌楓給海菱服下忘情丹。

  半夜的時候,藥王谷裡,再次發出叫聲,眾人雖然習以為常了,但依然被嚇了一跳,這幾夜,他們都快被折磨出毛病了,每日半夜催魂一叫,個個都精神虛脫了,不過好在習慣了,倒是牧野,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不但嚇了一大跳,還飛快的衝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

  房內,沈若軒也在,侍梅侍蘭等正在床邊,給海菱擦汗。

  三個人聽了牧野的話,一人心情沉重的開口:「她做夢了,每天晚上都做同樣的夢。」

  夢中都是一樣的場景,每一夜都是錐心之痛,所以她才會越來越憔悴,越來越蒼白。

  沈若軒說完,房內死寂,床上的海菱緩緩的開口:「這一次我還夢到了別的。」

  「夢到了什麼?」

  房內的幾個人同時望著她,不知道她又夢到了什麼,海菱深深的呼氣:「原來那個部落的公主在巫師死後殉情了,她死後,她的父親受到了眾人的責難,所以很憤怒,便給她下了咀咒,咀咒她永遠得不到愛情,即便得到愛情,也要歷經重重磨難。」

  房間內死一樣的沉寂,誰也沒有說話。

  每個人都不懷疑,那就是海菱和夜凌楓的前生,他們的愛情受到了咀咒,所以才會磨難重重。

  好久,房內響起長長的一聲歎息:「那怕知道歷經磨難,我也希望和他再相遇。」

  沈若軒和牧野二人臉色都變了,侍梅和侍蘭兩個人忍不住的哽咽了起來:「夫人,你別想了,你再想會受不了的。」

  她的身子已很虛弱了,眼下便要生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她會虛弱不堪的,到時候生孩子會有危險的。

  房內,侍梅拿著巾帕給海菱擦汗,一邊擦,一邊安扶她。

  牧野再也看不下去了,看到一向驕傲的海菱,竟然受到這種折磨,他實在受不了,所以一伸手拉了沈若軒離開,衝了出去,直奔後山而去。

  兩個人走到了後山,便鬆開了手,望著沉寂的黑夜,好久,才聽到牧野沉沉的聲音響起來。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如此的折磨她,看到她這樣你們不心痛不難過嗎?難道這就是夜凌楓所要的嗎?」

  看著海菱受到這種折磨,他的心好痛,他只想讓她開心快樂,不要她痛苦,那怕自已不能照顧她,他也不要她這麼的痛苦難過。

  「你們太可惡了,尤其是夜凌楓,他不就是中了冰玉寒毒嗎?至少還有三個月的壽命,他為什麼不讓海菱陪在他的身邊,他們可以享受這三個月的快樂光陰,他可以親眼看到自已兒子出生,人的生死是由天定的,可是快樂卻是自已的,他這樣做,讓自已痛苦,也讓菱兒痛苦。」

  牧野受不了的一拳打在沈若軒的身上,沈若軒動也不動,任憑他發狂。

  其實他也知道他們做錯了,他和夜凌楓都做錯了,他們是希望海菱平安快樂,而現在這樣恰恰是她最不開心的時候,因為忘情丹並沒有真正的讓她忘掉了情,因為她的意志力堅強,所以腦海中總是有殘留的思緒,雖然她記不起來,但是卻總有那種感覺,再加上現在每夜做的這個夢,她都快要被折磨死了。

  「為什麼會這樣啊?」

  沈若軒低喃,然後蹲下身子。

  牧野本來還想打他,看他如此痛苦,最後實在下不了手,也蹲下了身子,兩個大男人都眼睛都潮濕了。

  就在這時,一迭腳步聲響起,侍梅的身影出現了,心急的叫起來:「不好了,主子不見了,主子不見了。」

  一聽她的話,牧野和沈若軒大驚,飛快的起身,一人衝過去拉住侍梅:「她不是在休息嗎?怎麼會不見。」

  「先前你們走了,主子說要沐浴,。我去準備浴水,侍蘭本來在房內侍候她,誰知道她又說要吃東西,侍蘭也出去準備了,等我們回來,主子便不見了。」

  她話落,沈若軒和牧野還沒有說話,便聽到不遠處,一聲痛苦的叫聲發出來,三人齊齊的望過去,然後便看到海菱痛苦的抱著頭尖叫起來:「啊,我的頭疼。」

  原來海菱先前看沈若軒和牧野衝了出來,便知道他們定然有話要說,她直覺上,他們兩個人要說的事,與她有關,所以便使了詭計,把侍梅和侍蘭都調了出去,自已挺著大肚子悄悄的過來,本來以牧野和沈若軒的功力,應該是可以發現她的,可是這兩人太生氣憤怒了,根本就沒注意四周的動靜,所以他們所說的話,便被海菱聽了個正著。

  當她聽到夜凌楓,心陡的一窒,然後再聽到牧野說夜凌楓中了冰玉寒毒,她的腦海中立刻湧現出不少的記憶,頭不由得疼了起來。

  牧野和沈若軒還有侍梅一看主子這樣,大驚失色,三人飛奔過去,緊張的問:「主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海菱還抱著頭,因為她腦海裡有夢中的記憶,又有失去的記憶,兩下交錯,所以一片混亂,頭像撒裂開了一樣疼,快讓她受不了了,偏偏這時候,她的肚子也疼了起來。

  「我的肚子好痛,快,扶我進去,我怕是要生了。」

  因為她受到過度的刺激,所以孩子提前半個月左右降臨了。

  沈若軒和侍梅一聽,臉色陡變,牧野大手一伸便抱了她的身子,飛奔而去,一邊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低喃:「海菱,想保住孩子嗎?這個孩子可是你們的孩子,你們經歷了兩世,才擁有了這個孩子,所以一定不要放棄,現在跟我來做,深呼吸,深呼吸,只要你乖乖的聽話,等到生下孩子,我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不會再瞞你的。」

  「牧野,這是真的嗎?」

  海菱睜著眼睛,急促的喘著氣,牧野用力的點頭:「是,我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生孩子上,好好保護自已,保護這個孩子。」

  「好。」

  牧野沉穩磁性的聲音很好的安撫住了海菱的燥動,她深呼吸,再深呼吸。

  很快幾個人進了房間,海菱被放在床上,沈若軒在屋外指示侍梅接生,侍蘭在旁邊當下手,沈若軒和牧野在外面候著,藥王谷裡的小童子燒了水送過來,一切準備就緒。

  房間裡,侍梅柔聲的安撫海菱:「主子,現在放輕鬆,全心想著這個孩子,想著這個孩子。」

  海菱點頭,侍梅開始給她檢查,最後發現孩子雖然早產,卻並沒有難產的跡像,相反的他似乎從小便知道體諒娘親,所以並沒有折騰出多大的動靜,海菱在宮縮之後,開始肚疼,一陣一陣的很疼,侍梅示意她用力,配合著自已。

  「主子,用力,用點力,奴婢已經看到小主子的頭了。」

  海菱一聽侍梅的話,更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氣,她臉上全是汗水,牙齒下意識的咬著下唇,雙手緊抓著床上的床單,拼盡了全力,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已和兒子,因為有一個男人在等她,他在等她,他便是她夢中遇到的那個人,有著狹長深幽的眼睛,那眼裡總是散發著寵溺的光芒,前世她們沒能在一起,今生就算他們之間的愛情曾經受了咀咒,她也不會輕言放棄,她會和他一起努力,一起面對。

  海菱心裡想著,週身更是充滿了神奇的力量,用力再用力,雖然頭昏昏的快虛脫了,但是身為醫生的她知道眼下若是她虛脫了,她們母子二人很可能陷入危險,所以希望她撐過去,撐過去就沒事了,只要兒子沒事,她便不會有事了。

  「主子,好,頭出來一些了,再用力,再用力。」

  房間裡的人正在奮鬥,屋子外面的人聽著裡面的動靜,也是緊張得走來走去的,雖然裡面的女人不是他們的女人,可是他們的一顆心依然為她牽著,雖然那生下來的孩子不是他們的兒子,可是卻比他們的兒子還要讓他們牽掛。

  牧野更是心急的一把抓住沈若軒的手,用力的掐著他。

  「你說她們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的。」

  沈若軒斬釘截鐵的開口,因為梅兒不會讓她們有事的,再一個他也不准,既然他帶她們來了藥王谷,就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到牧野的心急不下於那些女人生產的男人,若不是眼前的情況險峻,他真想嘲笑他一番,不過此刻他的心境未必比他好多少,所以沈若軒笑不出來,兩個人一會兒走到窗戶外面聽著,一會兒走到門前張望。

  只聽得裡面侍梅的聲音不時的響起。

  「主子,用力的,好了,看到小主子的頭了。」

  這緊繃著的線,直到一聲小嬰兒的細細的哭聲響起來,才徹底的鬆了下來。

  牧野和沈若軒兩個人相抱在一起,兩個大男人互相捶著後背,高興的開口:「太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門前,侍蘭已經衝了出來,飛快的喚沈若軒。

  「母子平安,可是主子昏了過去。」

  沈若軒一聽,趕緊放開牧野的身子,便衝了進去,房間裡,侍梅已經收拾好了,小主子正被包裹好了放在海菱的身邊,而海菱此時一點動靜沒有,很顯然的生產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所以她昏了過去。

  母子二人一起沉睡著。

  沈若軒衝到海菱的床邊,執起她的手給她號脈,直到確定她沒有大礙,才鬆了一顆心,海菱之所以昏了過去,就是因為她最近常常做夢,使得整個人憔悴不堪,再加上吃不下飯,所以有些營養不良,才會虛脫而昏了過去。

  「沒事,」沈若軒取了補血提神的丹藥,示意侍梅給海菱服下。

  等到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房間裡的人一起擠到床前看剛生下來的小嬰兒,因為早產的緣故,所以他看上去比尋常的孩子瘦小一點,全身紅紅的,有些皺巴巴的,小手兒像小雞爪似的,一點肉都沒有,頭髮也沒有正常的嬰兒那樣,稀稀落落的還沒有長好。

  看著他安靜的睡在哪裡,房內的幾個人鼻子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喜悅充滿了整個心房,這可是一條生命,一條鮮活的生命,幸好,他什麼事都沒有,他可是承載了很多人的希望呢。

  牧野大手一指沈若軒和侍梅:「你們出來,我們談談。」

  海菱產下了兒子,只怕接下來她便會問有關於自已的事情。

  或者等到她醒過來,她便記起了所有的事情。

  沈若軒和侍梅聽了,默默的跟著牧野走出來,侍蘭在房內侍候著,沈若軒不放心,便又命了兩個小童子守在房子外面保護著海菱。

  他們三個人選了個地方坐下來,牧野率先開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沈若軒和侍梅相視一眼,知道牧野既然答應了海菱告訴她一切,那麼他肯定會說的。

  果然牧野沉聲開口:「不管你們如何想的,我是不會瞞她的,因為她有權利知道所有的事情,其實我更渴望她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我就可以照顧她和孩子了,但是我不想騙她,也不想她痛苦,你們也看到了,她活得並不快樂,而且很痛苦,所以我不忍心,我面望她快樂而開心。」

  牧野說完,深邃幽暗的眼睛望著無邊的蒼穹,心裡酸澀澀的,感覺自已真他媽的偉大,可是他就是做不到看著她的痛苦,哪怕她最後不和他在一起,他也希望她是開心快樂的,他希望她開心快樂的心,不比夜凌楓少,但是她愛的是夜凌楓,這就是兩者的差別。

  沈若軒和侍梅聽了牧野的話,兩人同時應了。

  「好,不管是好是壞,我們都告訴她。」

  「就這麼說定了。」

  牧野起身,大踏步的往遠處走去,其實心裡也不好過,明明有機會可以照顧她一生的,如果他能卑鄙一點,如果他能陰險一點,但是曾經錯過的時光能回來嗎?她跟著他會快樂嗎?他希望的也只不過是她的開心快樂。

  暗夜中,響起沈若軒的話。

  「牧野,你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了不起嗎?牧野笑了起來,也許吧,不過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想讓她開心快樂。

  一夜過後,陽光照在小屋內,屋前屋後,花草開得正艷,鳥雀啾啾的叫著,十份的喜氣。

  房間裡,海菱已經醒了過來,不過醒過來的她,並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望著床裡面剛剛出生的兒子,那麼小,就像一隻剛剛出生的小貓兒,楚楚可憐,他的頭髮還很稀少,小胳膊小腿,手就像雞爪子似的,安靜的睡在那裡,令人不敢多碰一下,似乎一碰便碎了一般,可是看著他,她心中的便溢出滿滿的母性的柔情。

  小貓,這是娘親給你起的小名,人說貓有九條命,你一出生便是在這種狀況啊,娘親希望你堅強,和娘親一起迎接未來的很多風風雨雨,我們要幫助你父皇一起渡過眼前的磨難。

  海菱心裡默念著,沒錯,昨夜她生小貓的時候,憶起了所有的事情,她是北魯的皇后,北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而且她知道夜中了什麼冰玉寒毒,所以她要回到北魯去幫他,她不會允許他死的,既然前世不能在一起,而今生,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便是這七星琉璃鐲帶她找到了他,那麼她就不會再放手了。

  房間裡,沈若軒和侍梅等人垂著頭,不敢看床上的主子,主子很明顯在生氣,他們哪裡敢亂說話。

  好久才聽到海菱冰冷的語氣響起。

  「沈若軒,你的膽子倒是見長了,竟然給師傅下藥。」

  她一開口,房間裡的人便知道她竟然衝破了忘情丹的藥性,記起了所有的事情。

  看來她是個意志堅強的人,既然如此他們就更沒有理由瞞著她了,所以沈若軒站起身道謙:「師傅,是我的錯,希望你原諒我一次。」

  海菱凝眉,知道這件事不關沈若軒的事,定然是夜自做主張,眼下她需要知道的是他是不是真的中了冰玉寒毒,這冰玉寒毒又是怎麼回事?

  「你和我說說冰玉寒毒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沈若軒應聲,然後緩緩的開口:「前一段時日子,夜凌楓忽然接到了一封信,信是西秀那個瘋女人派人送進宮的,她告訴夜凌楓,從小便給他下了一種玉蟾蜍身上的冰玉寒毒,這毒發起來,整個人如泡在冰池中一般,血液不但不流暢,而且猶如針刺,更是全身冰寒,令人痛不欲生,大概是一星期毒發一次,直到最後整個人被寒毒凍死,前後的時間大約是三個月。」

  沈若軒說完,海菱臉上血色淡去幾分,本就因為生養而臉色微微泛白的人,此刻更加的蒼白,好似紙似的

  侍梅和侍蘭二婢看著心疼,不由得叫了起來:「娘娘,你別難受了,你剛生下小皇子。」

  其實她們也好心疼,想到主子從小到大所受的苦,本來該幸福的和娘娘生活在一起了,老天偏偏不放過他,讓他中了冰玉寒毒。

  「我知道。」

  海菱點頭,現在她不但是夜心愛的女兒,還是小貓兒的娘親,所以她是不會自我放棄的。

  「這冰玉寒毒真的無藥可解嗎?」

  海菱望著沈若軒,其實知道自已是多此一問了,若是冰玉寒毒有法解,也就沒有後來的一切了,她也不會在這藥王谷裡了,所以她問完後,並沒有等沈若軒答話便又接著問:「先前我為什麼會失去記憶?」

  「娘娘是服了忘情丹,本來這藥服下去後,便該忘記自已曾經喜歡過的人,可是娘娘的意念太強了,最後竟然突破所有的藥性而恢復了記憶。」

  「夜他真的太過份了。」

  說到這裡,海菱的眼淚流下來了,她知道他是為她好,可是他想過嗎?這是她所要的嗎?

  一看到她傷心,房內的人全都心疼了起來,牧野心急的開口:「菱兒,別傷心了,你剛生完孩子,不能哭,一哭眼睛便會疼的。」

  他說完,海菱便想起牧野所說的話,對這個男人越發的尊重起來。

  「牧野,謝謝你來看我。」

  「我可不希望看到你難過。」

  牧野柔聲說,海菱點頭,現在她不想難過,她要想辦法幫助夜解這冰玉寒毒,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夜去死的。

  「沈若軒,你立刻去查有關於冰玉寒毒的資料,我不相信這冰玉寒毒天下無解。」

  「好,師傅。」

  「我也去,」牧野站了起來,看到她振作起來,他一定要幫助她,兩個大男人飛步走了出去。

  房間裡,侍梅和侍蘭二婢走到海菱的床邊,示意她再睡一會兒,因為她剛剛生產完,不能過度的操勞,

  「主子,你先睡會兒吧,等沈若軒他們查完資料再說,你需要補充體力,到時候孩子要吃奶呢?」

  「好,」最近幾天她確實太虛弱了,所以她要補充體力,現在她既要照顧小貓兒,還要想辦法解夜身上的冰玉寒毒,所以保持體力是必須的,還有小貓兒要吃奶,若是在宮中還能找個奶娘,這裡什麼都沒有,小貓兒自然要她自已餵養。

  海菱躺了下來,望著床裡邊安靜睡著的兒子,剛出生的小孩子只知道睡覺,而她的胸很漲,應該很快會有奶了,所以她要保持體力,不能過度傷心了,兒子早產,生下來便比別的孩子小,她已經十分愧疚了,若是再沒有奶水,她就更不能原諒自已了。

  侍梅近前,幫著海菱掖了一下被角,然後望向裡面的小主子,滿臉笑意的問。

  「娘娘,給小皇子起個什麼名字呢?」

  「你們都叫他小貓吧,別叫小皇子,貓有九條命,所以我希望他像貓兒一樣有頑強的生命力,健康平安的長大。」

  「是,娘娘,」侍梅應聲,然後安靜的守在床前,房間裡一片寂靜。

  這一覺直睡到午後方醒,海菱一醒過來,便覺得奶水漲痛得難受,小貓兒也動了動,似乎餓了,侍梅趕緊扶了海菱起身,然後把小貓兒抱到海菱的懷裡。

  「娘娘,該給小貓兒餵奶了。」

  「好。」

  海菱點頭,然後抱著小貓兒餵奶,可是小貓兒實在是太小了,連嘴也小小的,在海菱的懷裡動了動,竟然找不到吃奶的地方,本就皺巴巴的腦門皺的更深了,一點肉也沒有,像個小老頭似的,看著這樣弱不禁風的兒子,海菱還真是擔心,趕緊真手幫助小貓兒找到吃奶的地方,小傢伙一逮到吃的,即便閉著眼睛,也用力的吸吮起來,而且吃得特別的歡快,海菱的胸部也因為小貓兒的吃奶而好受了一些。

  房間裡安靜極了,侍梅和侍蘭在床邊望著床上的母子二人,心裡特別的動容。

  娘娘知道了皇上中冰玉寒毒,但是卻沒有崩潰,相反的她比一般人要堅強得多,既照顧著小貓兒,還想著給皇上解冰玉寒毒。

  等到小貓兒吃飽了,海菱把他放在床上,他便又安靜的睡了,並不知道此刻母親心中的痛和父親中的冰玉寒毒。

  先前海菱喂小貓兒吃奶的時候,瞄到了手上的七星琉璃鐲,她的眼睛立刻便亮了,她記得這七星琉璃鐲只要她許願,便會達成心願,現在還有兩顆寶珠未亮,那麼她可不可以向七星琉璃鐲許願,得到這解冰玉寒毒的解藥呢,心裡念頭一起便揮之不去。

  海菱等到小貓吃飽了,放他到床上,立刻望向侍梅和侍蘭:「不知道我可以不可以從七星琉璃鐲裡得到解藥。」

  侍梅和侍蘭跟了海菱很長的時間,知道她這只鐲子有神奇的力量,說不定真的會有希望,如此一想,兩個人也充滿了希望。

  「娘娘,不如試試。」

  「好。」

  海菱一聲落,雙瞳如炬的盯著七星琉璃鐲,然後在心中默念,七星琉璃鐲啊,七星琉璃鐲,如果你真的有靈性的話,請賜予我解冰玉寒毒的解藥。

  她把心中強大的意念傳達到七得琉璃鐲中,然後三個人死死的盯著那七星琉璃鐲,最後鐲子並沒有亮,依舊是白色的,這說明什麼,海菱的臉色難看起來,難道說冰玉寒毒並沒有解藥。

  她念頭一落,便聽到門外腳步聲響了起來,牧野和沈若軒並肩走了進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十分的好,讓人一看便明白,他們今天查資料,並沒有什麼收穫。

  「難道冰玉寒毒真的無解藥?」

  如若世上有這種東西,七星琉璃鐲,一定可以現出來,但是現在它沒有亮,所以說世間沒有冰玉寒毒的解藥。

  房間裡,海菱整個個籠上了死氣,一聲不吭。〕

  牧野和沈若軒,因為沒有找到有關於冰玉寒毒的解藥,再看海菱的神情,他們自然知道她難過,也不好說什麼,全都靜默不說話。

  一會兒功夫,海菱的眼睛忽然又亮了,來了精神。

  「世上沒有解冰玉寒毒的解藥,我們可以自已解這冰玉寒毒,」她念頭一落,便又雙手緊握,盯著那七星琉璃鐲,七星琉璃鐲啊,七星琉璃鐲,你能告訴我解冰玉寒毒的方法嗎?如果世上有解冰玉寒毒的方法請告訴我。

  然後房間裡,所有人都盯著她的鐲子,忽地一顆藍色的珠子耀出了光芒,五顆琉璃珠之後,第六顆琉璃珠亮了起來,牧野對於這七星琉璃鐲有些不太瞭解,但是沈若軒和侍梅還有侍蘭等人自然知道七星琉璃鐲的神奇功能,所以此時寶珠一亮,房間裡,侍梅和侍蘭直接激動的叫了起來。

  「藍色寶珠亮了,藍色寶珠亮了,皇上有救了,皇上有救了。」

  牧野有些不明所以,一把抓住沈若軒緊張的追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沈若軒笑著開口:「你別管怎麼回事了,總之有辦法可解夜凌楓的七星琉璃鐲了,」他說完心急的催促起海菱:「快,打開來看看是什麼方法可解冰玉寒毒。」

  說到這裡他興奮起來,因為查了所有的資料,都顯示冰玉寒毒沒辦法解,但現在竟然可法可解,他做為一個大夫自然高興。

  海菱點頭打開了七星琉璃鐲的藍色寶珠,寶珠的空間裡,只是一張紙,取出紙來,紙上寫著解冰玉寒毒的方法。

  冰玉寒毒仍是陰涼的毒,要想解毒,需以大燥的藥物刻制,可服百年青蛟蛇蛇丹和百年虎王之膽,然後輔以親子之血,進行換血,換血需七天方可解冰玉寒毒。

  海菱看了之後,對於年年青蛟蛇蛇丹和百年虎王之膽,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因為玉蟾蜍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所以這青蛟蛇蛇丹和百年虎王之膽也不算多珍貴的,最讓她為難的是需要親子之血,進行換血。

  眼下夜的親子只有小貓兒一個,而小貓兒這麼小,如何給他爹爹換血啊,一想到這個,海菱整顆心便糾結了起來,小貓兒本就早產,這麼小,竟然還要承受這些嗎?可是如若沒有小貓兒的血,他們根本救不了夜。

  房間裡海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若軒和牧野看她的神色有異,一會兒望望手裡的紙,一會兒望望床上的小貓,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師傅,怎麼了?」

  沈若軒一開口,海菱便把紙遞到侍梅的手裡,示意侍梅遞給沈若軒看看。

  侍梅接了紙,也順帶的看了一下,然後臉色便變了,一雙眼睛便下意識的望向了小貓。

  接著是沈若軒,最後牧野也接了過去,大家輪流看了一遍後,全都沉默不語了,若是他們這些大人,不管是誰也願意給夜凌楓換血,但是現在卻要小貓的血來救他的父親,這是何其的殘忍,小貓兒長得這麼瘦弱,一陣風吹過,似乎都能要他的命了,何況是換血。

  「娘娘。」

  侍梅心情沉重的開口,現在有瞭解冰玉寒毒的辦法,卻使得他們集體陷入了兩難。

  海菱沒說話,一伸手抱起了小貓兒,把他貼著自已的臉,輕聲的低喃。

  小貓兒,對不起,這是娘親欠你的,小貓兒若是知道娘親的辛苦,就快快長大,這樣就可以救你爹爹一命了。

  海菱如此一想,臉色慢慢的恢復過來,望向沈若軒:「小貓兒雖然還小,但是小孩子長得很快,眼下先不要想他的事情,我們還是想想如何拿到這百年青蛟蛇的蛇丹和,百年以上老虎的虎膽,然後回北魯,等到那時候,小貓兒長大了不少,說不定不會有大礙的。」

  雖然她心疼,但現在她無可選擇,而且他相信小貓長大後,若是知道他曾經救過自已父皇的命,那麼他會自豪的,而且她不會傷害小貓,一定會保護她的。

  看到海菱如此說,其他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好,我們立刻出發前去取青蛟蛇蛇膽和百年老虎的虎丹。」

  這紙上不但寫瞭解冰玉寒毒的辦法,還註明了哪裡有青蛟蛇蛇膽,哪裡有百年虎獅之膽。

  所以他們只要立刻趕過去便行。

  牧野和沈若軒站起身,望著海菱,沉聲開口:「海菱,你留在宮中靜養,我們去取青蛟蛇蛇丹和百年的虎膽,一定會用最短的時間取回來。」

  「我們一起去。」

  海菱沉聲開口,雖然自已的身子不適合長途拔涉,但幸好她是順產,沒有開手術,所以沒什麼大礙,沒有親眼看到取到這兩樣東西,她不放,何況那兩處地方,正好是回汴梁的必經之路:「我們直接取了蛇丹和虎膽,然後回汴梁。」

  海菱沉穩的開口,沈若軒和牧野想開口卻知道阻止不了她,他們和她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知道她決定了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更改。

  各人立刻出去準備,侍梅動手把娘娘和小貓兒需要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然後眾人一起出發,離開了藥王谷,前往雲蒼山,按照那張解毒密方記載,這雲南蒼山有一個盤龍洞,洞中便有一條生活了近三百年的青蛟蛇,它的蛇丹可是上等的佳品。

  接下來的路上,眾人雖然心急,但卻不敢著急的趕路,而是一路穩打穩實,小心翼翼的行駛著,必務要確保海菱母子無事,海菱雖然心急,卻知道眼下急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小貓還很小,就算取到了青蛟蛇膽和虎膽,小貓兒這樣的樣子的也沒辦法給他父皇換血,所以眼下除了要取到青蛟蛇膽等物,還要細心的餵養小貓兒。

  小貓兒似乎生來是個乖巧的孩子,也知道自已身負了使命一樣。

  他每日除了吃便是睡,睡醒了便又要吃,雖然才過去幾天的時間,但是卻長得小模小樣的,臉上多了不少的肉,整張小臉秀氣了十分,皮膚也慢慢的恢復了白晰,馬車內的侍梅和侍蘭二人一邊照顧海菱,一邊觀看小貓兒神奇的樣子,先前還是個小老頭似的模樣兒,可是再幾天的時間,他便變了一個模樣兒似的。

  「主子,小貓越來越可愛了。」

  海菱唇角勾出笑,一雙眼睛粘在小貓兒的身上,伸出手握著兒子的小手,軟軟的柔柔的,隨著她的撫摸,他似乎有感應似的動了動,然後頭一歪便又安靜的睡著了。

  「小孩子都長得很快,等到他一個月的時候,就比現在大得多了。」

  「真是很神奇啊。」

  若不是皇上身上有冰玉寒毒,他們現在不知道有多幸福呢,現在卻遇到了這種事。

  馬車很快行駛到了雲蒼山,山腳下,馬車停住了,海菱掀簾往外張望,只見滿山的青郁,空氣中飄著若有似無的騷味兒,令人一聞便知道這雲蒼山內有不少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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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1:17
第122章 解冰玉寒毒

  雲蒼山山腳下,牧野和沈若軒等人望了一眼大山,然後望著掀簾張望的海菱:「菱兒,你留在這裡照顧小貓兒,我們兩個人帶著人進山,找那盤龍洞,取到青蛟蛇的蛇膽。」

  海菱望向牧野和沈若軒,對於他們兩個人的義不容辭,很感動,本來這件事和他們無關,該她親自去取才是,可是她捨不得離開小貓兒寸步。

  「好,你們小心些,那三百年的青蛟蛇,想必十分的厲害,千萬別讓自已有事,那樣我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她如此說便是希望他們好好的,其實現在的她已經知道牧野對她的心思,還有沈若軒對她也是很敬重的,她如此說,他們定然會保護好自已,不想讓她難過。

  「好,你放心吧,一個三百年的青蛟蛇,還殺不了,朕又如何統管少邑國的人呢。」

  牧野狂傲霸氣的開口,週身的嗜血,劍眉上揚,虎眼之中摒射出冷酷的殺氣。

  他說完便掉頭望向自已帶來的數十名手下,指派了一下手下:「你,你們,保護她們,你們跟朕進去找盤龍洞。」

  這座山很大,本來要找盤龍洞是很難的事情,但是七星琉璃鐲裡的那張紙上,卻有一個大概的地理位置圖,所以他們知道這盤龍洞在什麼方位。

  一邊的沈若軒也叮嚀侍梅和侍蘭:「你們小心照顧師傅和小貓兒,天色很快便晚了,這林中有很多的野獸,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上山,在山林外面是不會有事的,野獸一般是不會出林子的,你們找個陰蔽的地方待著,我們很快就回來。」

  侍梅點頭的同時也有些擔心,不忘叮嚀沈若軒。

  「你們要小心些。」

  「好,」兩個人吩咐完了,便一揮手義無反顧的帶著人進山去了。

  海菱坐在馬車上望著他們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心裡滿滿的感動,她先前清瘦蒼白的臉,因為幾日的休養,變得艷麗絕美,此時籠上了光華,更是美不勝收,抱著小貓兒,在心裡輕輕的低喃。

  小貓兒,這兩個人可是你爹爹和娘親的朋友,他們為了救你爹爹可是義無反顧的,將來有一日,他們有需要了,定然要還他們此情。

  馬車裡,侍梅指示前面駕車的馬車伕,把車子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停好,靜等牧野和沈若軒的情況。

  此時,北魯的皇宮。

  上書房裡一片肅靜,個個臉色陰沉,誰也沒有說話,全都抬首望著龍案之後的男人。

  一襲繡盤龍的白色長衫,外罩明黃的滾金邊的龍袍,金冠束髮,墨黑的髮傾瀉下來,好似上等的華麗錦鍛,雋美絕色的五官上,此時泛著蒼白,不過那微瞼的眼瞳中,讓人輕易便看出他的冷酷無情,週身更是散發出涼薄的寒流,一隻手正輕輕的轉動著手中的墨筆,忽然,手下一個用力,墨筆一折為二,他陡的沉聲。

  「這大周朝竟然膽敢跟我們要人?可惡的東西,我們北魯還沒有找他們算帳,大周朝的右相竟然和北魯國的妃子私通,這可是有辱我北魯國體的事情,他鳳紫嘯憑什麼跟我們要人?」

  夜凌楓陰森冷嗜的開口,上書房內的幾人同時點頭,然後一人上前開口。

  「他們若是再膽敢如此狂妄,我們北魯從此後與大周朝誓不兩立。」

  「是啊,與他們誓不兩立,打。」

  「這餵不飽的白眼狼,真是忘恩負義,」說這話的仍是北魯的少將姬紹成,先前他曾與夜凌楓等人一起幫助鳳紫嘯除掉了江灞天,雖然他們是幫助妹妹除掉江灞天,可同樣的也讓他鳳紫嘯拿回了皇位,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派使臣來北魯要人,說什麼北魯不該抓了大周朝的右相,讓他們把人交出來,否則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他不善罷干休,想做什麼?打嗎?他們不怕,如果一打,他鳳紫嘯便是大周朝的罪人,到時候惡名垂青史,與他們這些人何干。

  「此事便交由姬少將軍領著人去處理,不用跟這些來的使臣客氣,直接讓他們明白我們北魯的強勢,並告訴他們,若是大周朝想打的話,我們北魯奉陪。」

  「是,臣領旨。」

  姬紹成領命,同時抬頭望了一眼皇上,皇上雖然霸氣依舊,處理事情的雷霆手段依舊,只是他為什麼臉色越來越蒼白呢,而且聽說菱兒也被他送到僻靜的地方去靜養了,這一切都透著不尋常,可是哪裡不尋常,姬紹成又說不上來,而且他曾私下問過皇上發生了什麼事,皇上說沒有。

  「大家都回去吧,兵部的人開始著手準備,把各處的兵將檢查一遍,並通告所有駐守的兵將,勤加操練,隨時準備待命。」

  「是,臣領旨,」上書房內,眾人一一退下去。

  等到別人都走了,夜凌楓伸出手揉了揉腦門,不由自主的便思念起菱兒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好不好?吃得香不香,還有小寶貝生了沒有?

  所有的念頭湧上腦海,竟讓他有些不能負荷,最近一段時間,他都不敢想她們,拚命的處理政事,讓自已不去想她們,要不然真怕自已會忍不住去找他們。

  另外,冰玉寒毒發作的越來越頻繁,自從菱兒她們走了以後,又發作了兩回,一次比一次嚴重,雖然暫時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是卻讓他一天一天的瘦下去,再加上他忙於政事,所以身子越來越虛弱。

  房內,夜凌楓正想得入神,門外,侍竹走了進來。

  手裡拿著一封信,沉聲開口

  「皇上,是藥王谷沈若軒派人快馬加鞭送進宮來的。」

  「遞過來,」夜凌楓的眼睛一亮,雋美蒼白的臉上一瞬間染上了光輝,耀眼至極,侍竹看著這樣的主子,越發的心疼,自然那麼思念娘娘,為何要給娘娘下忘情丹呢,讓娘娘留在身邊陪著他不好嗎?即便沒有多少時間了,兩個人也該相守在一起啊。

  不過侍竹什麼都沒有說,主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輪不到他一個做屬下的質疑,主子只是太愛娘娘了,不想讓娘娘難受罷了,侍竹想著,把信遞了過去,夜凌楓飛快的打開信,然後看起信來,臉上狹長的濃黑的眉一會兒挑起,一會兒緊蹙,一會兒便又放鬆,就是神色也是變幻莫測的,唇角慢慢的擒著笑意,最後竟然手指顫抖了起來。

  侍竹緊張的追問:「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菱兒早產了,孩子生下來了。」

  「娘娘早產,小皇子沒事吧。」

  侍竹一聽說皇后早產了,便緊張了起來,若是孩子有事,讓皇上情何以堪。

  「孩子沒事,只是比尋常孩子小一點,菱兒叫他小貓兒。,」

  「小貓兒,娘娘可真會起名字,」這小名一聽便柔柔的可愛的,想必小皇子十分的可愛,侍竹忍不住開始想,他究竟是像皇上多一些還是娘娘多一些呢?

  侍竹說完,發現皇上依然望著那封信,不知道信上究竟還寫了什麼,忍不住又開口問:「娘娘還好嗎?」

  夜凌楓看了一會兒,便把手中的信遞到侍竹的手上,侍竹看了一遍,臉色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皇上,信上說,娘娘找到瞭解冰玉寒毒的方法,這真是太好了,現在他們去取青蛟蛇蛇丹和百年虎膽,等到他們一拿到這些東西回來,皇上便有救了。」

  夜凌楓卻沒有侍竹的高興,深邃神秘的瞳仁中隱著不捨不忍擔心。

  「信上說要小貓兒的血來給朕換血,你說小貓兒本就早產,他身上有多少血啊,朕怎麼會同意讓他來換血呢?不,朕不同意這件事。」

  想到兒子剛出生便要他為自已解毒,他何其忍心,所以寧願承受這冰一毒之苦,也不能因為自已而害了小貓兒。

  「皇上,」

  侍竹喚了起來,皇上不說他沒在意,只顧著高興,皇上一說,他便清醒過來,沒錯,小貓兒早產,本來就比尋常小孩子小,現在若是再給皇上換血,還要七日之久,只怕他會沒命的,如果真是這樣,皇上定然不會同意的。

  不過這件事娘娘自會有定論,如此一想,便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這麼說,娘娘恢復記憶了,很快便會回來了。」

  「嗯,」一想到菱兒若是回來,定然會很生氣。

  不過既然老天爺讓他們一家人在一起,那麼不管受怎樣的苦,就讓他們一起度過吧,至於讓小貓兒解毒的事,他絕對不會同意的,因為那會害了小貓兒的。

  晚上,夜凌楓前往闌情殿,把信給母后看了。

  瑾蘭太后激動了起來,十分的高興。

  「夜,沒想到皇后竟然產下了一子,雖然早產,只要小貓兒沒事就好,你不知道小孩子長得快,早產並沒有大礙,只要能吃能睡,小貓兒很快便會長大的,現在又有瞭解冰玉寒毒的辦法,這真是老天保佑啊。」

  「母后,若是讓小貓兒給朕換血,朕寧願不解這冰玉寒毒。」

  他不想傷了兒子來救自已,那樣太自私了。

  夜凌楓雋美的臉上,攏上了絕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太后笑了起來,望著自個的兒子:「楓兒,你如此愛小貓兒,哀家很高興,可是你別忘了,小貓兒是你的親子,你又是哀家的親子,所以說不出意外,哀家的血也是有用的。」

  「母后?」

  夜凌楓驚叫,望著母后,母后的意思是?

  「哀家願意給夜換血,哪怕是抽光了哀家身上全部的血,哀家死而無憾了,為了兒子哀家總算盡了一點心。」

  聽著母后的話,夜凌楓心裡溫暖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母子之情吧,為了自個的兒子什麼都願意做,就像他不忍小貓兒受到傷害一般,而母后寧願抽光了血也要救他。

  「母后。」

  「夜,別擔心,一切等皇后回來再說,你知道嗎?哀家很想看到小貓兒,他可是我的小孫子呢。」

  以前在昭陽王府裡,她也想擁有這麼一個小孫子,可惜翊雖然女人多,其中也有兩三個懷孕,可是一個都沒有生下來,因為後院的女人太多了,除了勾心鬥角之外,還連帶的謀害那未出生的孩子,以往她懶得理會這些,因為那些懷孕的女人也是十分討人厭的。

  今日她總算盼到了一個真正的小孫子,所以巴不得菱兒立刻帶著小貓兒回來,不過短時間內恐怕她們還沒法回來,因為她們要去取青蛟蛇膽和虎膽。

  闌情殿內,母子二人全都陷入了安靜,思念起那即將回來的菱兒和小貓兒。

  雲蒼山邊,漫長的黑夜過去了,晨曦來臨,鳥雀在林中啾鳴。

  馬車上的幾個人越來越心急,這麼長的時間沒出來,不會出事吧,侍梅頻頻的掀簾往外張望,也沒看到有人出來,不由得擔心的開口。

  「他們不會出事吧。」

  「按理不會啊,三百年的青蛟蛇雖然厲害,但牧野和沈若軒可不是等閒之輩,怎麼會拿不到蛇膽呢?」

  「你們別急,我們再等等。」

  海菱心裡也很著急,可是看到侍梅和侍蘭著急,出聲安撫她們,大家越急越心煩。

  「要不然我進去看看。」

  關心則亂,侍梅只要一想到沈若軒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滿腦子便是他被那大蛇吞掉了的畫面,一想到那些,她便要崩潰了,恨不得立刻進去救他,所以話一落,不等海菱答應,便拭身而下,吩咐了侍蘭照顧海菱,便準備閃身進雲蒼山。

  不過就在這時候,一迭腳步聲從雲蒼山走了出來,很快出現了。

  為首的人正是牧野和沈若軒二人,兩個人中一個人穿著黑衣,所以看不出身上有任何的血跡,但是另外一個穿著淺色的錦袍,所以上面沾了一些血跡。

  侍梅一看便閃了過去,拉著沈若軒上下打量,緊張的追問。

  「怎麼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沒事吧?」

  沈若軒看到侍梅這麼緊張自已,以往像個冤家似的,現在卻如此關心他,心裡十分開心,邪魃的面容上唇角飛揚,意氣風發的開口:「我們能有什麼事啊,憑我和牧野的身手,殺了一條三百年的青蛟還在話下嗎?我們兩個人聯手,用了半個時辰便殺掉了那條蛇。」

  「可是為什麼一夜不出來呢?」

  侍梅有些不相信,既然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殺了那青蛟,卻為何一夜過去,遲遲不歸呢,害得她們擔心死了。

  「我們利用半夜的時間才找到那盤龍洞,然後想辦法引出了青蛟,誰知道這青蛟十分的狡猾,我們傷了它之後,它便縮回盤龍洞中,那洞雖然不小,我們卻沒辦法進去,所以我們便在外面等,因為那蛇受傷了,它不可能在洞中等死,一定會出洞來找解藥,果然這畜生憋不住了,天近亮的時候,再次從盤龍洞裡游出來,我們乘機捉住了它。」

  沈若軒和侍梅講了事情的經過,海菱等人聽了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此時牧野也不理會沈若軒和侍梅說話,自已徑直走到了海菱的面前,手一伸,一枚碧綠的青蛟蛇膽便躺在他的大掌中。

  「菱兒,給你,這是青蛟蛇膽,你細心收好。」

  「好,」海菱高興的收起了青蛟蛇膽,然後尊重其事的向牧野道謝:「謝謝你牧野。」

  「你和我說什麼謝啊,我們是朋友。」

  他說完笑了起來,爽朗而清透,輪廊分明的臉如同雕塑一般,平揚的劍眉下,漆黑的眼眸像深不可測的湖水,泛起瀲瀲的波紋,因為海菱不再排斥他了,現在即便不能擁有她,能和她成為朋友,能為她做什麼事情,也讓他高興。

  「我們走吧,繼續下一站去取百年虎膽。」

  「好。出發。」

  牧野一聲令下,眾人上馬車的上馬車,翻身上馬的上馬,紛紛離開了雲蒼山,前往下一站,這雲蒼山內,雖然有老虎,卻因為山脈大而無法尋找,但是另外的常羊山上,卻因為山林較小,所以找起來要容易得多,而且先前七星琉璃鐲裡,明確的標出來,常羊山上什麼地方有虎窩,這樣一來,他們找起來自然容易得多,所以一眾人出發,前往常羊山進軍。

  這樣又行了兩日的路程,繞到了常羊山,這裡並不是回汴梁城的必竟之路,而是特地繞道過來的,這一次,依然是牧野和沈若軒領著人進山抓百年老虎。

  侍梅生怕他們有危險,叮嚀了一遍又一遍。

  「你們小心些,早點回來。」

  老虎是群居的動物,一個不慎必然有麻煩,不過沈若軒並不擔心,因為他身上有迷一香,只要迷昏這些老虎,便可以輕易取到虎膽。

  馬車裡,海菱和侍梅心情不安的等待著,忽然,侍蘭發出了一聲驚呼,兩個人同時望過去,只見侍蘭滿臉驚訝的指著睡在一邊榻上的小貓兒。

  「主子快看,小貓兒笑了,他竟然笑了。」

  她一開口,海菱和侍梅望過去,果然看到小貓兒的唇角勾出一個笑,十分的可愛,這下不但侍蘭驚奇,連侍梅也驚訝了。

  「娘娘,小貓兒果然笑了,他真的好可愛啊。」

  整張小臉的線條都是柔柔的,白白嫩嫩的,雖然還沒有十分的肉,卻已嫩嫩的令人愛不釋手了。

  看到兒子夢笑,海菱自然十分的開心,伸出纖細的手握著小貓兒的小手,已不像初出生那麼瘦弱了,有了一些肉。

  「每個小孩子初出生都會夢笑,等到他再大一些便會睜開眼睛,然後笑出聲了。」

  「真是好神奇啊。」

  侍梅讚歎,一側的侍蘭點頭認同。

  海菱睨了侍梅一眼,想著她和沈若軒的事情,調侃的開口:「要不然你嫁給沈若軒,自已也生個來玩玩吧。」

  「娘娘,」侍梅聽到她的話,臉色一下子紅了,不依的嘟嚷了一句,不過聽到娘娘的話,她的心底還真有些想像,若是她和沈若軒的孩子,會像誰多一些呢,一側的海菱卻不理會她,緩緩的開口:「等到解決了皇上的事情,我便給你們兩個人完婚。」

  這一對從最初的吵鬧,到現在的親熱,可謂郎情妾意,水到渠城,最後肯定要在一起的。

  馬車裡,侍蘭立刻向侍梅道喜:「梅兒,恭喜你了。」

  侍梅的一下子便待不住了,立刻一掀馬車車簾閃了出去,身後還傳來侍蘭的另一句:「娘娘,梅兒害羞了。」

  「是啊,真難得。」

  馬車裡的氣氛好多了,不像先前的僵硬,海菱抱起小貓兒,開始喂小貓兒吃奶,四周安靜無聲,一點的動靜都沒有。

  這一次進常羊山,牧野和沈若軒等人很快便出來了,而且順利的取到了虎膽,拿到了青蛟蛇膽和虎膽,海菱一刻也不想耽擱了,只想快馬加鞭的趕回汴梁城。

  「走,回汴梁。」

  海菱一聲命令,馬車如飛般的奔了出去,直奔汴梁而去。

  一路上,除了吃飯住宿,別的沒有似毫的耽擱,他們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很是順利,等到眾人趕回汴梁城的時候,已是半個月後了,小貓兒也半個月了,現在的他不但長得不錯,而且有時候會睜開眼睛,他的眼睛漆黑明亮,好像寶石一般,很像夜凌楓,嘴巴卻像海菱,總之小傢伙長大了又是一個迷倒眾人的美男子,而且他的美不同於他的父親,是另外一種模樣兒,是一個獨立體。

  自從發現小貓兒會笑了,侍梅和侍蘭沒事兒便看他,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便逗他笑。

  不過小貓兒仍然是睡覺的時候多,睜著眼睛的時候少,他大部分的時間在睡覺,雖然是早產,卻很健康,而且吃了海菱的奶水,越來越有肉了,白白嫩嫩的讓人喜歡得不得了。

  馬車進入汴梁城的時候,便發現汴梁城內,籠罩著一股壓抑,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雖然眾人沒有刻意下車打聽,不過卻從那些議論紛紛的話裡,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來鳳紫嘯已經知道北魯的皇帝夜凌楓殺掉了大周朝的右相司馬淵,所以此次,鳳紫嘯派了使臣來讓夜凌楓交出司馬淵,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若北魯不交出人來,鳳紫嘯不會善罷干休的,使臣剛剛離開北魯。

  此次搞不好,兩國便要戰爭,所以汴梁城才會如此的壓抑而沉重。

  馬車內,侍梅直接便冷沉了臉,眼裡閃過狠戾的光芒。

  「娘娘,這鳳紫嘯真的太不要臉了,他怎麼有臉跟我們要人呢?那司馬淵做了什麼事他不知道嗎?竟然還有臉跟我們要人,還說什麼不會善罷干休,難道我們北魯還怕他們不成?」

  這是每一個愛國人士都會有的反應,海菱沒說話,挑了挑纖細的黛眉,眼裡攏了冷霜,唇角微微的勾出笑意。

  鳳紫嘯,你敢打嗎?你若是打,你就成了大周朝的罪人。

  如果你為了一已的私仇而置民眾與不顧,你這樣的皇帝也當到頭了。

  一行人進宮,海菱抱著小貓兒,領著侍梅和侍蘭兩人直接進了琉月宮,宮中,撫月等人得到了消息,領著琉月宮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全都跪迎在宮門前,一個個哭得眼淚嘩啦的,先前皇上送走娘娘的事,他們並不知道,只知道一覺醒來,娘娘不見了,而皇上什麼都沒有說,他們一直猜測著,沒想到現在娘娘回來了,還帶回了小皇子,這怎不讓人激動,所以大家都抑制不住眼淚。

  「恭迎娘娘回宮,恭迎小皇子回宮。」

  海菱掃視了一眼眼前的這些傢伙,雖然分別了還不足一個月,但是卻恍然一夢,低頭望著懷中的小貓,小貓睡夢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唇角竟然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意。

  海菱笑著開口:「都起來吧,」然後領著侍梅和侍蘭進去了,後面所有人都起身了,等到海菱和侍梅等人走進去,那些宮女太監的全都圍到一起,互相擊掌,然後開心的歡呼。

  「娘娘回來了,娘娘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走進殿的海菱唇角勾出笑意,搖了搖頭:「這些傢伙。」

  因為連日來坐馬車,海菱有些累,便抱著小貓兒進寢宮去了,先沐了浴,然後休息。

  上書房那邊,夜凌楓聽到貼身太監的的稟報,說少邑國的皇帝牧野求見,臉色第一時間便變了,牧野出現,那就說明菱兒和小貓兒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他飛快的站起身,第一感覺便想去看望菱兒和小貓兒,早忘了去招呼牧野,但是很快便又反應過來一件事。

  菱兒此刻只怕很生他的氣,他進琉月宮,她會原諒他嗎?

  如此一想,便又遲疑了起來,深邃漆黑的瞳仁中,幽暗而氤氳,想到門外牧野還候著,便揮了揮手:「請他進來吧。」

  小太監退了出去,牧野很快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藥王谷的沈若軒。

  兩個人一走進來,便大刺刺的坐在上書房一側的椅子上,也不和夜凌楓客氣,夜凌楓不以為意,此次菱兒和小貓兒的平安,都是他們兩個人照顧的原因,所以說他還欠著人家的人情呢

  牧野率先開口。

  「夜凌楓,你想做個大度的男人還沒有資格,那可是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憑什麼讓朕幫你照顧呢,還是你自已親自照顧比較好,否則恐怕你就是下了九泉也死不瞑目。」

  牧野沉聲開口,劍眉高高挑起,一抹倔傲掛在唇邊,五官張揚起來,越發的立體而個性,黑色的錦袍,使得他週身充滿咄咄逼人,別以為只有他會做好人,別以為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關心菱兒,還有一個他,他也希望菱兒開心,希望她快樂。

  夜凌楓深若寒潭的眸子裡,攏上了清潤的色彩,唇角勾出瀲瀲的笑意。

  以前他並不待見牧野,但現在卻有些敬重他了,這個男人的人格還是讓人敬重的。

  「謝謝你了。」

  他謝他此次照顧菱兒。

  牧野冷睨了他一眼,輕哼:「以後別動不動就把自個的女人四處扔,那是你的東西,別人想奪還該拼了命的守著,偏偏你還要送出去,還有不就是冰玉寒毒嗎?肯定會有辦法的,有事大家一起解決,以後千萬別再搞這種動作了,你差點害死了菱兒。」

  牧野一說,連沈若軒也動容的點頭了,沒錯,這次他和夜凌楓所做的事,還真是欠缺考慮,差點沒害死師傅。

  夜凌楓聽了牧野的話,如畫的眉眼上攏了自責,他當時只想讓菱兒平安快樂,不想她看到自已中毒而難過,卻忘了她個性本就剛強,並不願意別人有事欺瞞她。

  「朕不會了。」

  不管解得瞭解不了冰玉寒毒,他們一家人都會團聚在一起,不論有什麼困難都會一起渡過去的。

  「本來還想揍你一頓的,不過現在看你受了冰一毒之苦,所以這一頓揍便留著了,若是下次你再有這種舉動,可就一起算了。」

  牧野說完,便站起了身子,然後抱拳:「朕離開少邑很長時間了,現在該回去了。」

  說完看也不看身後的夜凌楓,拉開門便走出去,沈若軒在背後大叫:「牧野,若是你以後有朋友受傷了生病了,可以來藥王谷找我。」

  可惜沒人理會他,上書房裡只剩下沈若軒和夜凌楓兩個人,沈若軒想說的話都被牧野說了,所以他便關心起夜凌楓的身體來。

  「冰玉寒毒怎麼樣了?又發作了幾次?」

  「你們走後又發作了兩次,不過朕還能承受。」

  「那就好,現在你還是去琉月宮見師傅吧,這次的事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是我感覺她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是朕做錯了,朕去看望她們母子。」

  一想到菱兒給自已生了個孩子,他的整顆心都激動了,雋美的臉上,星目流轉起來,好似冷潔的上弦月一般,一直以來幾近透明的肌膚,也因為激動而泛起淡淡的血絲,似毫看不出中了冰玉寒毒。

  他知道菱兒會生氣,不管她想如何懲罰他,他都心甘情願的受著。

  夜凌楓一想這些,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閃出了上書房,把沈若軒一個人扔有上書房裡。

  闌情殿內,太后一聽到太監的稟報,說皇上回來了,還把小皇子帶了回來,太后立刻激動的起身便出了闌情殿,直奔琉月宮而來,等到進了琉月宮,才知道皇后休息了,因為連日來坐馬車,所以特別的累。

  本來侍梅想叫醒娘娘,太后卻阻止了,示意侍梅和侍蘭別叫醒皇后,她便在床邊看著她們母子,看到海菱的臉色比之前看到的瘦了不少,不由得心疼,看來菱兒吃了不少的苦,太后的眼裡便濕潤了,老天為什麼要如此對待相愛的人啊。

  太后心中百感交集,好在現在有辦法解夜的毒了,哪怕用光她的血她也認了,一定要保住她的兒子。

  太后想著心裡總算長出了一口氣,能為兒子做事,她是最高興的,因為這麼多年沒能照顧好兒子,她總覺得自已是罪過的,為什麼沒有及時的發現兒子不是她的兒子呢,現在她終於能為自已的兒子做事了。

  寢宮裡寂靜無聲,太后把眸光從海菱的身上移到裡面的小貓兒身上。

  只一眼,她便深深的被這小傢伙吸引了,睡夢中還露出甜甜的笑,可愛極了,他的肌膚潔白無暇,好似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細嫩,讓人不敢隨便去碰,生怕碰一下便傷了他,他的小眉毛和夜如出一徹,雖然還不夠濃黑,有些稀少,但已經成型了,眼睛一定也像夜,至於小鼻子也是翹翹的,還時不時的動一下,那小嘴兒一點兒,大概只能放下大人的一根小指,渾身上下看去都是小小的,像一個小可愛。

  難怪菱兒給他起名叫小貓兒,他還真的像一隻小貓兒般的可愛呢。

  看著小貓兒,太后的眼裡滑下了眼淚,她想起了兒子,小時候一定和小貓兒一模一樣,可是卻被那個女人給帶走了,受了那麼多的苦,若非中間多了一個菱兒,她恐怕到死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所以她十分的感謝菱兒。

  海菱本來睡得挺熟的,不過即便是睡夢中,有人盯著自已看,還是有些反應的,所以她很快便醒過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太后眼裡擒著淚水,望著她們母子二人,海菱立刻翻身坐起來,輕聲喚了一句:「母后。」

  母后也瘦了很多,夜中了冰玉寒毒,身為夜的母親,太后自然是最不好受的人。

  「菱兒,回來就好了。」

  太后張開雙臂摟著海菱,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溫柔的開口:「你吃苦了。」

  一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身邊沒有男人照顧著,心裡是很難受的。

  「沒事,母后。」

  海菱雖然很惱恨夜凌楓,但大體上他也是為了她,所以她不會怪他,但懲罰是少不了的,想到他中了冰玉寒毒,一個人苦苦的支撐著,她的心便很痛很難受。

  寢宮裡,太后和海菱正說著話,門外響起了太監恭敬的喚聲。

  「奴才見過皇上。」

  門外並沒有人理會,夜凌楓已經大踏步的走進了寢宮,寢宮內的太后一聽到兒子過來了,便放開了菱兒的身子,和海菱一起望向門口,只見屏風外面走進來一人,正是夜凌楓,一身盤龍的白色長衫,外罩著繡金色錦邊的明黃龍袍,金冠束起潑墨似的黑髮,行走間狂放灑脫,並沒有因為身患冰玉寒毒,便折損那威嚴霸氣,但是細看他雋美出色的五官,便發現他瘦了很多,面容越發的立體骨感,狹長濃黑的眉下,一雙深邃幽潭似的眼眸,此時瀲了濃厚的色彩,微微氤氳著濕氣,唇角擒著笑意,使得整個人光華逼人,他就那麼站在屏風邊,望著海菱,深深的喚了一句。

  「菱兒。」

  海菱一看到他,便心疼不已了,可是想到他所做一切,不但給她服了忘情丹,還寫信讓牧野來照顧她,想到這些,她便很生氣,所以海菱俏麗的臉蛋便板了起來,冷冷的睨了夜凌楓一眼,什麼話也不說,也不理會他,掉首望向床裡面的小貓兒。

  小貓兒睡飽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驚奇的望著身遭的情況,太后一看小貓兒醒過來,便高興的開口。

  「小貓兒的眼睛好漂亮,和他父皇長得一模一樣呢。」

  這句話一起,夜凌楓便大踏步的走了過來,靠在床邊俯身望自已的兒子,那麼小,那麼可愛,就像一隻小貓兒似的令人憐惜,看著小貓兒,為人父的自豪油然而升,真想把小貓兒捧在手掌心,給他世上最好的東西,看到小貓兒,他一直不怕死的心,忽然便有了害怕,他真的好想好想看到小貓兒長大啊。

  床前的人全都盯著床上的小貓兒,他忽然無意識的笑了一下,太后的心立刻便顫顫的,這笑落到了她的心尖上了。

  「小貓兒啊,皇奶奶的小孫子啊,快快長大啊。」

  夜凌楓的眼睛由小貓兒的身上,轉移到海菱的身上,然後大手一伸便握住了海菱的手,海菱動了一下,想掙扎開來,可是卻被緊緊的握著,海菱抬首望向夜凌楓,冷冷的警告著,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眼下他中了冰玉寒毒,所以她暫時不和他計較,等到他身上的冰玉寒毒解了,他們再來這秋後算帳,想到便不掙扎了,不過眼睛望向床上的時候,不由得猶豫了,小貓兒這麼小,要給他爹爹換血,怎麼受得了呢

  寢宮裡,一點的聲響都沒有。

  夜凌楓緊握著海菱的手,忽然,海菱感受到握著自已的手很涼,慢慢的像一隻冰雕似的,不由得大驚,飛快的抬頭,只見夜凌楓光華如玉的臉上竟然攏了一層細細的冰霜,好似冬日枝頭結著的霜凍,連眉毛和頭髮都白了,他的冰玉寒毒竟然在這種時候發作了,夜凌楓飛快的鬆開握著緊握著海菱的手,想退後一步,離開寢宮,他不想讓海菱看到他冰玉寒毒發作時的痛苦樣子。

  不過海菱哪裡放開他的手,飛快的朝一側的侍梅命令:「立刻去傳沈若軒過來。」

  「是,娘娘。」

  侍梅閃身出去了,寢宮內太后一看夜凌楓發作起來,飛快的伸出手拉著海菱的手。

  「菱兒,快救救夜,救救他,我身上有血,我身上有血,小貓兒還小,不能抽小貓兒的血,抽哀家的血吧,夜是哀家的兒子,哀家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哀家就是被抽光了血,哀家也死而無憾了。」

  若是能為兒子死,她就是到九泉之下也能見先帝爺了。

  太后話一起,海菱的眉毛挑高了,飛快的思索這可能性,先前她一直想用小貓兒的血來給夜換血,反而忘了太后,太后是夜的親母,她的血是否可用呢?

  這時候夜凌楓週身的血液如冰凍一般,整個人抽搐起來,但是當著海菱的面,他極力的承受著,潔白的牙齒咬著唇,硬撐著,沒有一點的喊叫和任何的表示。

  但是海菱知道冰玉寒毒的厲害,不由得心疼的直接從床上翻身起來,望著寢宮內的太后。

  「母后,我來給夜解毒。」

  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便是以小貓的血做血引,然後取太后的血和小貓的血融在一起,然後換到夜的身上,這個方法應該有用,不過這樣做倒是苦了母后,但是她知道做為母親,母后寧願承受著這一切:「母后,你要多擔待了,菱兒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他們三個人一個都不能有事,一個都不能少

  海菱的眼裡閃過堅定的光芒,伸出手用力的握著夜的手,太后一看,眼裡滿是淚水,用力的點頭,然後伸出手蓋在海菱的手上。

  「哀家相信你。」

  寢宮門外,侍梅和沈若軒趕了進來,沈若軒一看夜凌楓的樣子,還有他極力隱忍的痛苦,便知道他的冰玉寒毒毒發了,飛快的取出一枚丹藥,這是大熱的丹藥,可緩解他身上的疼痛,使得血液稍微溫熱一些。

  果然,一會兒的功夫,夜凌楓的神色好多了,雖然仍然難受,但比起先前,已是不同了,他一恢復過來,便望著海菱:「菱兒,你放心,朕沒有事的。」

  海菱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望向沈若軒:「馬上開始給他解毒,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眼下要用小貓兒的血給夜凌楓換血,幾乎不可能,小貓兒這麼小,若是用他的血,只怕會傷了他。

  「用小貓兒的血做血引,然後取母后的血,他們本是一脈同體,這樣應該可以,然後給夜換血,我相信定然可以解毒。」

  海菱的眼睛晶亮有神,閃閃發光,沈若軒聽她一說,也認真的想了一下,最後點頭同意了:「說不定此法真的可行,好,那我們給他解毒吧。」

  沈若軒一說,海菱吩咐侍梅和侍蘭出門外守著,不許驚動任何人,然後示意太后躺在榻上,夜凌楓睡到小貓兒的身邊,自已準備先給小貓兒抽血,然後再給母后抽血,最後給夜凌楓換血。

  寢宮內一片安靜,夜凌楓躺在大床上,望著海菱,沉聲開口:「菱兒,母后和小貓兒都不會有事吧,我不希望因為我而傷害到她們任何一個。」

  「不會有事的。」

  海菱斬釘截鐵的開口,本來她是擔心小貓兒無法給他爹爹換血,現在有了太后的血,相信可以幫他換血,只是苦了母后,海菱抬首望向太后:「母后,辛苦你了。」

  「菱兒,動手吧,哀家能為自已的兒子做點事,不知道有多高興,哀家是真的很開心。」

  即便死她也是笑著的,因為從小到大她沒有照顧過兒子,現在總算能為兒子做點事了,她是最高興的。

  「那我們開始吧。」

  海菱取出了青蛟蛇膽和虎膽,示意沈若軒給夜凌楓服下,自已則打開了寶珠的手術空間,取出了抽血的東西,然後望著床裡面的小貓兒,小貓兒那麼小,雖然他的血只要一點做藥引子,不過海菱的心還是有些顫抖,望著那又閉上眼睛睡覺的小傢伙,心裡默默的開口。

  小貓兒,不是娘親狠心,是你爹爹有難,你一定不會怪娘親的自私吧,若是你知道了,也會贊成娘親這樣做的是不是。

  她說完,便狠下心裡,從小貓兒的身上抽血。

  小貓兒感受到了疼痛,張起嘴便哭了起來,夜凌楓看著兒子哭,心疼極了,直接便坐起身朝著海菱命令:「不抽了,不抽了,小貓兒哭了。」

  海菱一看夜凌楓心急,便朝小貓兒柔聲開口:「小貓兒,你一定也想救父皇吧,所以小貓兒乖乖的,娘親知道小貓兒一定會心疼娘親和父皇的。」

  她說完,小貓兒竟然奇異的睜開眼睛,止住了哭聲,夜凌楓望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心裡輕顫。

  他們家的小貓兒,多麼的惹人憐愛啊。

  小貓兒雖然有些疼,不過竟然不再哭了,一直到海菱抽完了血,他也沒有再哭一聲,不過海菱並沒有抽他太多的血,必竟小貓兒太小,他的血不能抽太多,只能做為血引子來融進太后的血,這樣太后的血換進夜的血來,應該萬無一失了。

  海菱取了小貓兒的血,便又走到太后的身邊,輕聲說:「母后,我們開始嗎?」

  太后望著眼前的一切,驚奇極了,沒想到菱兒手鐲裡竟然有這麼奇怪的東西,不過卻給她增加了很多的信心,既然菱兒說了夜不會有事,那麼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太后唇角掛著笑,連連的點頭:「好,不管需要多少,你儘管抽,只要能救夜,哀家就開心了。」

  大床上,夜凌楓忍不住充滿柔情的喚了一聲:「母后,謝謝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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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1:48
第123章 小別勝新婚

  寢宮內,忙碌成一團,夜凌楓服下了沈若軒遞過來的青蛟蛇膽和虎膽,發作的冰玉寒毒終於被抑制了下去,然後他掉頭望向一側榻上的菱兒和母后,看到菱兒正在抽母后的血,夜凌楓的心裡十分的難過,然後忍不住開口問沈若軒。

  「母后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事的。」

  他知道師傅是不可能傷害到太后娘娘的。

  海菱一邊給太后抽血一邊思考,成年人體內大約有四到五升的血,七天之內要抽七次血,若是量過大,太后必然會沒命,所以她必須控制抽血的量,以保證既不傷了太后也能治好夜,而且這冰玉寒毒,因為本身血液冰涼,融入新鮮的血液就會變暖,慢慢的就會解了冰玉寒毒。

  海菱抽了太后的血後,立刻命令沈若軒:「立刻取補血的丹藥給母后服下。」

  「是,」沈若軒立刻取出丹藥給太后服下,因為抽血,太后臉色有些微的蒼白,不過她並沒有任何的抱怨,反而是心急的催促著海菱:「菱兒,給夜解毒吧。」

  「好,我知道了。」

  海菱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先給夜凌楓抽出和從太后身上抽出同等的血容量,然後把新鮮的血換進去。

  寢宮內一片寂靜,好幾雙眼睛都望著床上的夜凌楓,直到海菱把血換了進去,幾個人才圍到床前,望著那臉色微微好了一些的夜凌楓,太后心急的問起來:「夜,好點沒有,好點沒有。」

  夜凌楓試了一下手腳的溫度,確實好受了一些,趕緊的點頭:「母后,沒事了。」

  太后一聽夜凌楓沒事,鬆了一口氣,先前因為抽血,再加上過於緊張,她一口氣鬆下來,身子一軟差點沒栽到地上去,夜凌楓一看,大急叫了起來:「母后。」

  海菱早一步扶住了太后,然後朝外面的喚人:「來人。」

  青珠嬤嬤和侍梅等人進來了,海菱示意青珠嬤嬤:「扶母后去闌情殿,記著,讓母后好好休息,等她醒過來,命御膳房準備一些補血養神的湯給她喝。」

  「是,奴婢知道了。」

  青珠嬤嬤過來扶著太后離開,海菱望向身後的侍梅,沉穩的命令:「侍梅,我這裡有撫月和侍蘭,你這幾日去太后的闌情殿,照顧太后的飲食起居。」

  「好,奴婢遵旨。」

  侍梅走了出去,前往闌情殿去照顧太后。

  寢宮裡,沈若軒見沒什麼事了,也退了下去,把諾大的空間讓給人家一家子。

  夜凌楓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海菱,唇角勾出笑意:「菱兒。」

  海菱走到他的身邊,淡淡的開口:「睡一會兒吧,別太累著了。」

  夜凌楓知道海菱心裡還在生氣,所以伸出手拉著她的手,晃了兩下:「菱兒,別生氣了。」

  「好了,你睡一會兒吧。」

  「那你陪著我。」

  海菱有些無語,這分明是耍無賴,不過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先答應他了,不過別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唇角勾出皮笑肉不笑,然後開口:「好吧,你快睡吧,我會陪著你和兒子的。」

  「好,」他說著便躺了下來,一隻手緊握著海菱的手,這一陣子以來他都沒有好好的睡一覺,現在菱兒和兒子都回來了,他真的好累啊,夜凌楓心裡想著,便沉沉的睡著了。

  等到他睡著了,海菱放開他的手,想離開一會兒,誰知道,他的手竟然抓得緊緊的,根本鬆不開,恰在這時候,小貓兒的眼睛睜開了,望著自個的爹爹娘親,唇角無意識的勾出了笑意,一家子呆在一起格外的溫馨,海菱便坐下來繼續陪著他們父子二人。

  皇上夜凌楓中了毒,北魯的大臣和百姓並不知道這件事,否則汴梁城早就恐慌一片了,不但如此,就是姬家也不知道皇上中毒這件事,雖然懷疑過皇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姬紹成問皇上的時候,皇上說什麼事都沒有,所以也不得而知。

  先前聽說皇后被皇上送到僻靜的地方靜養了,他們還在猜測著,皇后被送到哪裡去了,這其中的變故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想成是西秀那個瘋女人還在外面,所以皇上送走海菱,便是為了保護菱兒和孩子。

  海菱揩子回京,北魯的大臣很多都知道了,整個汴梁城的人也知道了,興高采烈喜氣洋洋,先前大周朝的使臣帶來的消息,令人壓抑,現在小皇子的涎生,讓人高興,所以因為海菱母子二人的回歸,這京城內外熱鬧非凡。

  姬家的人一得到消息,便備了禮物前往宮中拜見皇后娘娘了。

  尤其是姬琮,一聽說海菱生了個兒子,別提多高興了,一夜沒睡得著,天還沒有大亮,便催促著兒子快點起來去上早朝,早朝過後去琉月宮看望菱兒和他的小外孫子。

  姬府內,納蘭明珠自然也知道菱兒回來了,先前菱兒走了,她總覺得不安,現在她回來了,她恨不得立刻看到她,所以第二日一早,姬琮父子上早朝後直接進宮,而納蘭明珠吃完了早飯便直接的進宮去了。

  宮中,琉月殿內,先接到了小太監的稟報。

  「皇后娘娘,姬府的少夫人求見。」

  「明珠,」海菱點頭,示意小太監立刻命殿外的太監,把明珠接進宮來,雖然她和她沒有分開多久,但感覺分別了很長的時間似的,此時一聽說明珠來拜訪,覺得分外的親切。

  小太監應聲退了出去,很快納蘭明珠進宮來了,一進來便給海菱行禮:「明珠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起來,。」

  此時海菱的手裡正抱著自個的兒子,一見明珠進來,早招手讓她起來過去了,明珠別提多開心了,走了過去,探頭看海菱懷中的小寶貝,立刻便被小傢伙吸引了,白白嫩嫩的好可愛啊,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睛,小鼻子挺挺的,嘴兒也小,乖乖順順的睡在海菱的懷裡,想一個可愛的小貓似的。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爹娘都長得美,小寶貝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了。

  明珠一看到小貓兒便愛不釋手,忍不住開口:「讓我抱抱他。」

  「好,」海菱把懷裡的小貓兒遞到明珠的手裡,明珠輕手輕腳的抱著,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偏在這時,小傢伙竟然動了動,似乎十分的不舒服,而且小嘴兒也撇了起來,小小的眉毛皺了皺,似乎很不樂意被明珠抱,明珠一看,哪裡還敢抱著他,趕緊的遞到海菱的手裡。

  「他似乎認生呢,不想被我抱。」

  小傢伙一回到海菱的懷裡,便又舒展了眉毛,然後安靜的睡覺了。

  海菱忍不住好氣又好笑,這傢伙還會挑人呢,抬頭望向明珠。

  「他從出生一直是我抱在懷裡的,所以不太習慣被別人抱。」

  「嗯。」納蘭明珠點了一下頭,然後想起海菱離京的這些日子,自已擔心死了,抬頭望著海菱,發現海菱瘦了一圈兒,小臉雖然依舊美麗,不過卻讓人心疼:「菱兒,你最近一段時間去哪裡了?怎麼不聲不響地便離京了?」

  「我去藥王谷待產了,生下小貓兒便回來了,你知道西秀一直沒有抓到,皇上自然是擔心我們母子二人的。」

  她不想讓明珠知道自已曾服了忘情丹,還有皇上中了冰玉寒毒的事,所以便一帶而過。

  明珠點了點頭,沒有似毫的懷疑,聽說藥王谷是個好地方,一般人進不去,海菱去哪裡待產,果然是個不錯的主意,而且她聽了海菱說小貓兒的小名時,不由得高興的驚呼。

  「原來小傢伙真的叫小貓兒啊,好可愛的名字啊。」

  「我希望他堅強一點,平安健康的長大,起這樣的小名兒容易養活。」

  「那等我的孩子生下來也給他起個這樣的名字。」

  納蘭明珠順口說,她一說完臉色有些紅了,海菱卻高興的拉著納蘭明珠的手,問東問西的。

  「你懷孕了,明珠,是真的懷孕了嗎?」

  明珠抬望掃視了大殿一圈,雖然大殿內不少的宮女太監,但大家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不看任何地方,這讓她總算好受了一些,點頭小聲的告訴海菱:「是的,前兩日大夫診了,說我是喜脈。」

  一聽她如此說,海菱是真的高興了起來,一把握著明珠的手:「恭喜你明珠,以後我兒子便有玩伴了。」

  而且她懷孕了,說明哥哥待她不錯,是真心待她的,她為她高興,過去她跟著她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苦,現在總算幸福了,她很替她開心:「明珠,我替你高興。」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若不是因為她和海菱的感情如此的好,姬紹成未必肯娶她,他要娶的人必然是要對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很好的人,所以那葉流霜便被掃地出門了。

  「我們之間謝什麼呢,別謝來謝去了,等你的兒子生下來借我蹂躪蹂躪便行。」

  「好啊,」明珠一口答應了,可憐她肚子裡的小寶貝還沒出生呢,便被娘親給賣了。

  大殿內,兩個人正說得開心,殿門外,小太監奔了進來稟報:「娘娘,姬老將軍和姬少將軍過來了。」

  「爹爹和哥哥過來了,請他們進來。」

  「是,娘娘,」小太監奔出去,很快便看到大殿門前走進來兩道聲音,前面的人大嗓門早響了起來。

  「菱兒啊,菱兒啊,我的小外孫子呢,我的小外孫子呢?」

  海菱抱著小貓兒和明珠一起走下高首,等到姬琮和姬紹成進殿來,她們已經下來了,海菱和明珠二人一起給姬琮行禮。

  「見過爹爹。」

  「起來吧,起來吧,」姬琮示意海菱起身,然後便望到了海菱懷裡的小貓兒,不由得喜上眉梢:「這就是小外孫子嗎?」

  「是,他叫小貓兒。」

  「小貓兒,怎麼能叫小貓兒呢,該叫小老虎小豹子才是。」

  姬琮一聽小貓兒的名字便不滿意了,他是一員虎將,所以自然希望男孩子該叫什麼虎啊豹的,怎麼叫起了小貓呢,那多弱小啊。

  海菱笑而不答,輕輕的把手中的兒子遞到他外公的懷裡,小貓兒這一次倒是沒有動,看來他挺喜歡這個外公的。

  姬琮一看懷中軟軟的白嫩嫩的小傢伙,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這孩子怎麼這麼軟這麼嫩啊,難怪菱兒叫他小貓兒,還真的像只小貓似的可愛,雖然臉蛋小小的,可是已眉清目秀的,一看便知道長大了定然是個雋美的傢伙。

  姬琮嘴裡哈哈笑,如雷似的,可惜小貓兒愣是動也不動,睡得越發的香了,這使得姬琮高興起來。

  「別看他叫小貓兒,可是這膽子不是蓋的,泰山壓頂不動聲色啊,好,好,長大了絕對是個狠角色。」

  海菱歎氣,這個爹爹什麼思想啊,小貓兒現在正是好睡期,哪裡懂什麼泰山壓頂不動聲色啊,到他嘴裡便變了味。

  姬琮抱了一會兒,感覺手腳都沒處放了,這軟軟的小傢伙,讓他不知所措,倒不如拿刀拿劍的來得爽利,他這樣粗手笨腳的還真怕傷了細皮嫩肉的小貓兒,所以抱了一會兒便交給了海菱。

  海菱見姬紹成一直沒說話,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小貓兒,似乎也想抱,可是看小貓兒小小的樣子,卻又不敢抱,海菱抱小貓兒遞到姬紹成的懷裡,笑著開口。

  「哥哥,你也試試吧,就當是操練了,很快便可以抱自家的兒子了。」

  海菱如此一說,姬琮和姬紹成便知道她知道明珠懷孕的事了,姬琮笑得更開心了。

  「沒想到我姬琮能盼到這一天,我浴血沙場數十年,都沒有此刻來得開心啊,我的兒女都有了孩子,我怎能不開心呢。」

  海菱和納蘭明珠相視而笑,琉月宮的大殿上一片溫馨。

  天色已中午了,海菱吩咐下去,讓太監準備一桌宴席,中午的時候,留了姬琮和姬紹成還有明珠在宮中用膳。

  這其中,小貓兒便在姬琮和姬紹成的手上轉來轉去的逗弄著,好在小貓兒並沒有生氣,全然的接受了他們兩個,好像知道姬琮和姬紹成是他的親人般的,這讓明珠有些吃味,嘟起嘴巴不滿的抗議。

  「小貓兒為什麼不讓我抱,偏偏讓爹爹和紹成抱呢?」

  姬琮笑著開口:「這說明小貓兒是真男人,不樂意被女人抱,我們大家都是男人。」

  這下不但是明珠,連海菱都無語了,一個月不到的小貓兒成了真男人,這話大概只有姬琮說得出來。

  中午的宴席,熱鬧而開心,夜凌楓知道姬琮和姬紹成來看望海菱,所以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並沒有過來,用過了膳,姬琮和姬紹成又留了一會兒,才告辭離開琉月宮。

  納蘭明珠也和他們一併出宮了,臨離去的時候,海菱握著納蘭明珠的手,叮嚀了她好幾句,讓她注意什麼不該吃什麼,明珠一一答應了,最後一行人出宮去了。

  海菱從一早上便起來,到現在也累了,因為她生孩子還沒有滿月呢,自然不能太勞累,所以抱著小貓兒進寢宮,餵了小貓兒後,便和兒子一起睡了。

  等到她睡著了,夜凌楓抽空回來一趟,坐在床邊看了她們母子一會兒,才又離開去上書房處理政事。

  傍明的時候,進行了第二次的換血,這一次小貓兒的小嘴撇了撇倒是沒有哭,太后臉色恢復了過來,進行了第二次的換血,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換血之後,夜凌楓的精神明顯比先前好多了,拉著海菱的手在寢宮裡說了好多的話。

  皇后產子,舉國歡慶,朝中的那些誥命婦準備進宮向皇后祝賀,都被海菱一一擋了,然後下了旨意,小皇子滿月,皇后會辦滿月宴,到時候請各位誥命婦進宮赴宴。

  此旨一下,各個誥命婦領命。

  海菱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小貓兒滿月時,皇上的冰玉寒毒便解了,到時候皆大歡喜,她才有心情舉辦滿月宴,要不然誰有心情召見那些誥命婦啊,再一個只有等皇上好了,才能全心的對付暗處的西秀,眼下西秀的下落一直找不到,若是夜凌楓的毒沒解,那西秀潛進宮中,必然會對她和小貓兒不利,所以海菱才會堅掛不見那些誥命婦,以免西秀混進來。

  時光飛梭,宮中安靜而詳和,琉月宮和闌情殿四周埋伏了不少的手下,以免西秀進宮傷害到她們。

  好在,那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五日後,這是夜凌楓的最後一次換血了,七次換血,今晚換血過後,若是冰玉寒毒沒有發作,那麼便解了這冰玉寒毒,若是再發作,說明他們此次解冰玉寒毒沒有成功,所以大家都分外的緊張。

  換完血後,太后的臉色如紙一般白,身子搖搖欲墜,雖然才過去短短的七天時間,但是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夜凌楓每每看到母后此刻的樣子,便心疼不已,有幾回甚至不想再換血了,可是太后哪裡由著他,堅持換血,太后雖然瘦弱,但是精神還可以,一雙眼睛精亮有神的盯著夜凌楓,等著看他寒毒是否發作。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夜深了,但是冰玉寒毒沒有發作,夜凌楓神色如常。

  直到此時,大家才確認,夜凌楓的冰玉寒毒是真的解了,困擾著他二十多年的冰玉寒毒終於解了,而這多虧了他的母后,還有兒子小貓兒,他們兩個人的血換了他的一次新生。

  夜凌楓沉穩的走到太后的面前,握著太后的手:「母后,謝謝你,你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

  第一次她生了他,雖然沒有好好照顧他,但是她又給了他第二次的生命,所以他真的很感激很感激母后,餘生他要好好地孝敬母后。

  「夜,母后很高興,是真的很開心,我的心終於不那麼痛了。」

  太后笑著開口,不過說完這句話,身子一軟,便往一邊倒去,夜凌楓大驚,失聲叫了起來:「母后,母后。」

  沈若軒飛快的上前,伸手給太后診脈,然後取了丹藥給太后服下,望向夜凌楓:「太后不會有大礙的,只是一連七天的抽血,她失血過多,身子虛弱,所以昏了過去,接下來的日子好好的補血就不會有事了。」

  「好,」夜凌楓直接抱起了太后的身子,把太后送往闌情殿。

  他留在闌情殿裡照顧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吩咐青珠嬤嬤好好照顧母后,並調派了侍竹等人保護好母后,才放了一些心,然後領著兩名手下前往琉月宮而來,不過這一次,他在琉月宮的殿門外,被人給擋住了。

  侍梅和侍蘭二婢領著琉月宮的數名宮婢,擋住了夜凌楓進寢宮的舉動。

  侍梅硬著頭皮開口:「皇上,皇后娘娘有旨,任何人不准進寢宮。」

  夜凌楓一聽,臉色微暗,深邃的眼瞳中是瞭然,看來這秋後算帳還是來了,先前菱兒沒和他計較不是因為原諒他,而是因為他中了冰玉寒毒,不忍心再為難他,現在他的冰玉寒毒解了,所以她便來秋後算帳了。

  「讓開。」

  夜凌楓臉色一沉,眼瞳中森冷陰驁,冷冷的喝止。

  可惜侍梅等人不理會,她們可是奉了娘娘的意思行事,現在娘娘是她們的主子,她們做奴才的沒得選擇,所以一臉的義正言詞。

  「皇上,請不要為難奴婢們,奴婢們是奉了娘娘的旨意行事,若是皇上執意要進寢宮,便從奴婢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完侍梅一揮手,身後的數名宮婢皆跪了下來,擋住了夜凌楓的去路,夜凌楓雋美的五官上,狹長的峰眉光起,眼神幽暗冷沉,隨之攸的一暗,冷睨了這些傢伙一眼,看來倒是把皇后娘娘當成了主子,不把他這皇上放在眼裡了,不過他倒是替菱兒高興,有些忠心的奴才是好事,反正夜已深了,先回上書房去休息吧,回頭再找菱兒讓他原諒自個兒,這次的事,確實是他做錯了。

  夜凌楓如此一想,便轉身離開了。

  侍梅等人一抹頭上的汗,腿腳都有些軟了,然後幾個人相互挽扶著起身,幾人守在寢宮門外,侍梅和侍蘭二人走了進去。

  海菱正靠在床上看書,寢宮門外的動靜她自然聽到了,不過動都沒動一下,靜靜的看書,此時聽到腳步聲,便抬起頭望了過來,侍梅後怕的開口。

  「娘娘,奴婢們算是到閻王殿走了一圈,嚇死奴婢們了。」

  「不會有事的,你們膽子也太小了。」

  海菱不輕不重的開口,她笑著,夜凌楓是不可能傷害侍梅等人的,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讓她們去外面守著了。

  不過侍梅不理解,先前看皇上和皇后娘娘相處得挺好的啊,為什麼現在皇上解了毒,娘娘倒不讓他進寢宮了,反而把他攆去了上書房。

  「娘娘,奴婢不明白,先前娘娘和皇上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子便又把皇上攆去上書房了。」

  海菱放下手裡的書,招手讓侍梅和侍蘭走過去,示意二婢坐到她的床邊,然後伸出手拉住侍梅的手,柔聲開口。

  「梅兒啊,有時候我們女人不能太遷就男人了,做為女人也要有原則,你說皇上此次做的事情,是不是很令人惱火,先是給本宮服忘情丹,又讓什麼少邑國的牧野來照顧本宮,雖然他是好意,但是太自私了,他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呢,先前我之所以沒有發作,是因為他中了冰玉寒毒,但是他做出來這些事,我必然要他牢牢吸取教訓,以後做什麼事,必須要想到我的感受,不要以為男人做了錯事,說幾句軟話,此事便不了了之,哪麼很容易便會有下一次,如此周而復之,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折騰。」

  海菱說完,一旁的侍梅和侍蘭二人張大嘴巴,好半天反應不過來,她們聽著皇后娘娘的話,很是新奇,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有些道理,女人若是一味的遷就男人,最終導致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以為每次做錯事了,只要說幾句好聽話,此事便可以解決了,這確實不行。

  想到這,兩個婢女起身福了一下身子。

  「奴婢記住了。」

  海菱點頭,然後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準備睡覺,侍梅一邊侍候她躺下,一邊好奇的問。

  「那皇后娘娘打算如何懲罰皇上呢,還是一直不准他進寢宮。」

  「先讓他在上書房反省反省吧,至於別的,本宮還沒有想到呢。」

  海菱又打了一個哈欠,然後閉上眼睛睡覺,而寢宮內的夜凌楓卻徹夜難眠,努力的想主意,如何讓菱兒原諒他此次自私的行為,他是真的認識到自已做的事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如此做了,以後他做什麼事一定會站在兩個人共同的角度上去想的。

  夜凌楓想了一夜,如何讓海菱原諒他,不過到第二天,他便知道,自已算是白想了。

  因為琉月宮的大殿門他都沒得進,皇后娘娘有旨,從今日開始,皇上不許踏進琉月宮大殿一步。

  這下夜凌楓要抓狂了,他昨天想了大半夜,如何來讓菱兒原諒他,沒想到今兒個竟然連人都見不到了。

  本想強行闖進去,便又想到自已說過,以後做什麼事,都顧慮著菱兒,現在他強行闖進去,菱兒未必原諒他,說不定更惱他,所以還是回上書房吧。

  皇帝又領著人走了。

  琉月宮的大殿上,海菱正在逗弄小貓兒,小貓兒已經睜開了眼睛,而且快一個月了,頭已經不像先前軟了,海菱抱著他的時候,他便望著她,母子二人似乎正交心呢?

  大殿外,撫月走了進來,恭敬的福身,然後緩緩稟報。

  「娘娘,皇上離開了。」

  海菱停下手裡的動靜,點了一下頭,然後挑了一下眉,看來他是有些瞭解她的意思了,唇角勾出笑意,不再去理會。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皇上經常過來,不過每次都被琉月宮的太監和宮女擋了,皇上雖然臉色陰驁冷沉,不過卻沒有為難小太監和宮女。

  琉月宮裡,侍梅和侍蘭二人終於同情起皇上來了,替他向海菱求起情來。

  「娘娘,皇上定然知道自已做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你還是原諒皇上吧,別擋著他了。」

  皇上還真是耐得住性子,本來她們還以為他定然會發脾氣的,沒想到他每次來,雖然臉色難看,但卻沒有為難那些小太監和小宮女,所以她們現在同情起皇上來了。

  海菱唇角勾出笑,睨了侍梅一眼。

  「你們心可真軟。」

  她還想再說什麼,殿外太監進來飛快的開口:「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過來了。」

  「母后?」

  海菱一聽太后過來了,趕緊的起身,此次夜能平安的解了冰玉寒毒,多虧了太后娘娘的血,先前她曾帶著小貓兒去看過母后,她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有些虛弱,沒想到這會子竟然過來了,海菱抱著小小貓兒迎了過去。

  太后走進了大殿,今日太后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不過和幾日前相比較,已經好多了,幸好她們身邊有沈若軒,沈若軒練的補血丹藥十分的珍貴,太后每日服用,讓她恢復得很快。

  「菱兒見過母后。」

  海菱抱著小貓兒上前給太后行禮,太后娘娘趕緊伸手扶著海菱的身子,讓她別行禮了,然後拉著海菱的手走到一邊去坐了。

  兩個女人坐到旁邊說起話來,太后柔聲的開口。

  「菱兒,哀家想向你求個情,不知道菱兒能不能給哀家一個薄面。」

  太后如此一開口,海菱便知道她定然是為了夜凌楓求情的,看著太后臉色虛弱,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她的心早軟了,柔柔的開口:「母后你說。」

  「哀家知道,夜這次做得確實有些過了,但是一來他是深愛菱兒的原因,出發點還是好的,二來,他也是怕西秀那個女人傷到你們母子,因為當時西秀派人送信進宮,說了,若是他死了,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母子,要好好的折磨你們,所以夜才會心急的給你下了忘情丹,然後又把你送進藥王谷,但是他卻忘了,這些事是可以兩個人一起面對的,還害得菱兒傷心,這是他的錯,但是你們好不容易才得以重聚,自然該好好珍惜,何況宮中的這消息若是傳出去,朝臣便會不安,帝后不和,可是國家的大忌啊。」

  太后一說,海菱便清醒了一些,先前她只顧著想懲罰夜,倒是忘了她們兩個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宮中的動靜,天下可是有數不勝數的眼睛看著的,若是帝后不和的消息傳出去,北魯的百姓可就不安了,她還是少想了一層。

  如此一想,便點了點頭,依了太后的話。

  「是菱兒想得少了,謝母后的提醒。」

  「其實菱兒也沒做錯,男人是該讓他長長記性,」太后並沒有責怪海菱,反而覺得海菱做得沒錯,應該如此做,讓夜長長記性,以後別輕易捨棄心愛的人:「哀家偷偷的告訴你,其實以前哀家也曾經如此對付過先帝爺,知道嗎?哀家之所以一直深得先帝爺的寵愛,就是因為哀家不會慣著他,男人啊,你太順著他,他反而不珍惜。」

  「母后,真是好聰明啊。」

  海菱說完,太后和她同時笑了起來,氣氛一下了活絡了,太后立刻吩咐一邊的青珠嬤嬤:「立刻派太監去請皇上過來。」

  「是,太后娘娘。」

  青珠嬤嬤走了出去,大殿內,太后便和皇后逗起了小貓兒,兩個女人不像是婆媳,倒像是親生的母女,格外的親熱。

  皇上接到太監的稟報,很快便過來了。

  太后一見皇上過來,便命大殿內的人全都退下去,然後等到沒人了,才笑著開口:「夜,過來給皇后道個謙,皇后可是賣了哀家一個薄面,算是原諒皇上此次的不當行為了。」

  夜凌楓一聽母后的話,立刻笑了起來,一臉如水的笑意,賞心悅目,三尺之內皆溫暖如春,他緩緩的走過來,望著海菱,尊重其事的開口。

  「菱兒,朕這次做錯了,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

  海菱冷睨了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不過可沒忘了警告夜凌楓:「我這次是看了母后的面子,所以原諒你一次,下次你若再這樣,我便帶著小貓兒離開你,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們母子二人。」

  海菱一說完,太后便接了口:「夜,你可要長了記性。」

  「是,朕牢記在心了,母后和菱兒放心吧。」

  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還有自個的兒子,夜凌楓的心塞得滿滿的,就算沒有江山社稷他也願意守著她們,給她們平安快樂的生活。

  夜凌楓如此一說,大殿內總算響起了笑聲,然後夜凌楓湊到了海菱的身邊,和她一起逗起小貓兒。

  十月十八,小貓兒的滿月宴。

  因為夜凌楓解了毒,夫妻二人又和好如初,所以皇上下旨,為兒子舉辦滿月宴,朝中的大臣和各家的誥命婦全都接到了宴請,前往宮中廣陽殿赴宴。

  琉月宮從一大早便熱鬧起來,納蘭明珠早早便進宮了,還給小貓兒準備了禮物,親手縫製的衣服,雖然這些衣服未必有宮中御裁們做得好,但是卻是明珠一手一腳做出來的,所以她一進宮,海菱便給小貓穿上身了。

  一個月的小貓兒和初出生時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現在的他,小手小腳的長了肉,就像一個小包子似的,眼睛也時不時的睜開了,睡得比較少了,睜開的時候多了起來,眼神漆黑有神,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不哭不鬧的分外乖巧,時不時的還笑一下,別提多可愛了。

  他可是整個宮中的寶貝,不但是太后和皇后,就是宮中的太監和宮女,也都喜歡得不得了,諾大的宮中,人人知道小皇子是個小美男,雋美程度比之皇上來不差分毫,很萌很可愛。

  小貓兒穿上了明珠帶進宮的新衣新鞋,還戴了一頂小帽子,越發的神氣了。

  明珠跟在海菱的身邊逗他,難得的這一次他沒有撇嘴,算是給了明珠一個面子,明珠一邊逗小貓一邊想起小貓還沒有大名呢,忍不住開口。

  「菱兒,這小貓兒已經滿月了,怎麼還沒有名字呢,總不好一直叫他小貓小貓,他可是北魯的皇子,甚至於是北魯的太子。」

  「我讓夜起了,他說今日滿月宴上,會宣佈小貓兒的名字的。」

  「喔,那就好。」

  明珠點頭,殿外,響起太監的聲音:「太后娘娘駕到。」

  海菱一聽母后過來了,便起身領著明珠往門前迎去,明珠走在她的身邊,小聲的問:「菱兒你和太后處理還好吧。」

  海菱的唇角勾出笑意:「嗯,挺好的,母后為人十分可親。」

  「那就好。」

  聽她如此說,明珠放下了心,只要太后不像先前的那個瘋子西秀便好。

  太后走了進來,海菱欲給太后行禮,早被她擋了,扶著她們母子二人,倒是一側的明珠忙行了禮:「納蘭明珠見過太后娘娘。」

  「姬少夫人平身,」太后先前沒看到納蘭明珠,明珠一行禮,她才注意到明珠,忙伸手扶了明珠起身,她知道納蘭明珠和海菱的感情很好,自然深信納蘭明珠的品性不錯,所以臉色十分的和藹。

  明珠起身,太后便又望向海菱和她懷中的小貓兒,朝身後的青珠嬤嬤開口:「哀家給小貓準備的禮物呢?」

  青珠嬤嬤立刻呈上一個錦盒上來,遞到海菱的面前:「娘娘,這是太后娘娘特地為小皇子準備的,其中有一個長命鎖,是請護國寺的得道高僧開光了的,保佑小皇子長命百歲。」

  海菱一聽便高興起來,立刻吩咐侍梅:「把東西收起來,取出長命鎖,給小貓兒戴上。」

  「是,娘娘。」

  侍梅立刻接過青珠嬤嬤手中的錦盒,打了開來,只見錦盒中很多的禮物,有金絡長命鎖,還有手鐲,髮帶等應有盡有,可見太后是精心準備了的,侍梅取出了被高僧開過光的長命鎖,給小貓兒戴起來,小貓兒一下了珠光寶氣起來。

  太后看著小貓兒戴著她的長命鎖,別提多高興了,三個女人圍著一個小孩子逗了起來。

  小貓兒不怕生,因為先前睡飽了,所以此刻精神不錯,誰逗便笑,大人更是開心不已。

  殿外的太監進來稟報:「娘娘,廣陽殿那邊來請你和太后娘娘一起過去,人都差不多到齊了。」

  「好,我們馬上就過去了。」

  海菱點頭,然後望向太后,柔聲開口:「母后,我們一起過去吧。」

  「走吧,」太后開心的放開小貓兒,領先往外走去,海菱又招呼了明珠一起往外,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廣陽殿而去,宮中各處,戒備森嚴,巡邏的隊伍時不時的走過,今日仍是小皇子的滿月宴,眾人自然不希望出任何的差池。

  現在西秀還沒有抓住,所以夜凌楓放心不下,加派了不少的人在宮中巡邏,先前西秀以為夜凌楓中了冰玉寒毒,必死無遺,沒想到他現在竟然一點沒事,不但如此,竟然還有了一個兒子,暗處的她若是知道這些,定然會抓狂,所以夜凌楓不但加強了宮中各處的侍衛,還命侍竹等人領著千名羽衣衛,隱藏在宮中各處,務必做到萬無一失,若是西秀出現,一定要抓捕她,不讓皇后和小皇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廣陽殿門前,熱鬧非凡。

  門前寬闊的空地上,停了不少的軟轎,太監宮女成排的候著,一聽到有人稟報:「皇后娘娘駕到,太后娘娘駕到,小皇子駕到。」

  宮女太監立刻全都迎了過來,分跪在兩邊,異口同聲的開口。

  「恭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小皇子。」

  海菱並沒有說話,反而是望著太后,太后揮了揮手,示意:「都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

  太后並不理會那些太監宮女,一直注意著海菱懷裡的小貓,小貓兒先前玩得太久,所以這會子睡了,即便太監和宮女聲音響亮,也不能影響到他分毫,他一邊睡一邊露出一個笑意。

  廣陽殿內,本來說得熱鬧的人,一聽到太后和皇后過來了,全都停住了說話聲,然後一起站起了身,等到海菱和太后走進大殿,便見到大殿兩側黑壓壓的人群,很快眾人跪下行禮。

  「臣(臣婦)見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小皇子。」

  這一次依舊是太后說話,慈愛的開口:「大家都起來吧,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宴,你們自在些,用不著一直跪了,那便是給小皇子祈福了。」

  「臣遵旨。」

  眼下北魯的朝臣可謂君臣同心,對於新皇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從最初的皇儲之爭,到今日的平定綠蟻族,給南部開溝通渠,再到對大周朝的雷厲風行,每一樣,都顯示出新皇是個有道明君,再加上整治了朝廷之上的腐敗貪污,把那些大貪的官員一查到底,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平民,一樣處治了,這讓眾朝臣便又見識到了他的鐵血手腕,所以北魯的臣子,沒人敢亂動念頭,對這個新皇除了折服,更多的是敬畏。

  廣陽殿,太后和皇后一起走向高首坐下,眼下眾人全都到齊了,就差皇帝沒有來了,太后掃了一眼,正想讓人去催催皇上,殿外,太監的喚聲響起。

  「皇上駕到。」

  大臣們領著內眷再次的站了起來,紛紛向皇上行禮,上首的兩個人,一人抱著小貓兒,不便起身,另一人是太后,更用不著向皇上行禮,所以兩個人便坐著沒動

  「起來吧。」

  夜凌楓滿臉雍容清華,毓秀雋美,少了平日的霸氣,今日的他一身的白色錦袍,並沒有穿龍袍,但是這白色襯得他深邃的眼瞳彎彎,眼波溫柔,未酒先醺,唇角的笑意溫暖了一整個廣陽殿。

  大家都看出來,皇上的心情特別的好,所以眾人的心情也無端的放鬆起來,整個廣陽殿大殿,都溫暖如三月,十分的安逸。

  夜凌楓大踏步的走到上首,先向太后行了禮:「兒臣給母后請安了。」

  「坐下吧,大家可等著你一個人了。」

  海菱看著夜凌楓滿臉的笑意,眉飛色揚,本就是絕色的人,再如此的神彩飛揚,當真是光華瀲灩,令人移不開視線了,大殿下首很多命婦看得心跳加速,皇上真的是太俊了,讓人看一眼便想入非非,不過只要一想到皇上狠辣的手段,便不敢胡思亂想了。

  「是,兒臣遵旨。」

  夜凌楓笑著坐到大殿最正中的位置,海菱一邊抱著兒子一邊探過身子輕聲的詢問。

  「你似乎很高興,是發生什麼事了?」

  「朕給我兒子起了名字。」

  夜凌楓小聲的告訴海菱,海菱一臉的黑線條,大家都在這裡等他,他竟然在上書房給自家的兒子起名字,還一臉的神彩飛揚,害得她還以為有什麼高興的事情發生呢,不過想想,兒子的名字也是很重要的,便又小聲的問了一句。

  「起了什麼名字啊。」

  「待會兒你便知道了,」夜凌楓還一臉的神秘,不告訴海菱,海菱瞪了他一眼。

  大殿下首,眾人望著上首的帝皇帝后,先前聽說皇后不讓皇上進琉月宮,現在看來卻是謠言,看這兩個人當殿便眉來眼去的,眉目傳之情,令下首的很多女人羨慕嫉妒不已,皇上和皇后好恩愛啊,真令人羨慕,不過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麼秀恩愛啊,啊啊,不知道下面的人很嫉妒嗎?

  太后也不提醒他們,笑望著那一對眉來眼去的傢伙,十分的滿意,捏著帕子掩嘴輕笑。

  殿內過於寂靜,海菱總算反應了過來,抬眼望過去,只見大殿上,所有人都望著他們,然後便是一臉的皇上皇后你們要不要這麼恩愛啊,要不要如此秀給我們看啊,海菱的臉一下子紅了,趕緊的咳嗽了一聲,夜凌楓總算想起大殿內還有朝臣呢,沉穩的開口。

  「今日仍是小皇子的滿月酒,這是皇室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朕特地舉辦了這宴席,請大家一起進宮來為小皇子祝賀祝賀。」

  「臣等欣慰啊。」

  很多大臣開口,沒想到皇后一舉產下小皇子,這是皇室的幸事,皇室嫡長子,將來自然會成為太子,而且後宮只有皇后一人,所以日後就沒有嫡庶之分了,若是真的和皇上說的一樣,永遠不納妃,那麼也沒有皇室爭儲之風,倒是北魯的福氣。

  「先前朕在上書房,給小皇子起了一個名字,旭睿,朕希望小皇子像東日初升的太陽一般冉冉升起,而且永遠的英明睿智。」

  大殿上,不少大臣站了起來,宏亮的聲音響在廣陽殿內。

  「臣等恭喜小皇子像東昇的太陽一樣,永遠英明睿智。」

  夜凌楓揮手示意大家坐下來,滿臉的高興,這名字可是他很認真的想過之後,取出來的,他希望小貓兒將來成為一個有道明君,更希望他健康成長,和早晨東昇的太陽一樣,這是他的期望。

  一側的海菱和太后兩人聽了皇上的話,全都很認真的想了小貓兒的名字。

  旭睿,夜旭睿,確實很不錯的名字,這名字包涵了父母的期望,就是海菱也十分的喜歡,然後望著夜凌楓滿臉的笑意,夜凌楓看海菱的神色,便知道她也喜歡這個名字,心裡越發的高興,一聲令下。

  「開宴。」

  宴席開始,宮廷的舞姬上來跳舞,下面的大臣開始舉杯,向皇帝敬酒,滿殿熱鬧。

  宴席中間,便是各家給小貓兒送賀禮,這個環節氣氛很高,很多誥命婦都上來看了小貓兒,然後便是讚歎不已,可惜小貓兒老神在在的睡在海菱的懷裡,即便廣陽殿內吵得天昏地暗的他眼皮也不掀一下,依舊睡他的覺。

  本來今夜,夜凌楓還擔心西秀那個女人會出現,所以他派了一大批的人手潛伏在廣陽殿四周,只要今晚她一出現,必然抓住她,因為這女人現在心思有點瘋狂,按理今日小貓兒的滿月酒,她該出現的,必竟她是那麼的恨菱兒和他,但滿月宴一直進行到最後,也沒看到西秀出現。

  宴後,各家的大臣和誥命婦,告安出了廣陽殿,各自出宮去了。

  夜凌楓伸出手抱過海菱懷中的小貓兒,小貓兒一換了地方睡覺,明顯的不樂意,皺了皺了小眉毛,又繼續睡覺,好歹沒有大哭抗拒他爹爹。

  他們這一行人回琉月宮,夜凌楓便又命人把母后送到闌情殿去。

  琉月宮的寢宮裡,眾人都退了下去,小貓兒也被放在自已的小床上,夜凌楓深邃熾熱的眼神落在了海菱的身上,雖然他和海菱分別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一來因為冰玉寒毒的關係,生生的煎熬著他,所以竟像分別了很久似的,再加上先前海菱懷孕,到七八個月的時候,為了保護小貓兒,他都不敢隨便碰她,所以此時,只覺得心頭湧起熾熱的情潮,連喚出來的話也充滿了情慾。

  「菱兒。」

  海菱唇角勾出弧度,使得小臉越發柔和粉艷,整個人在夜凌楓的眼神裡燒燙起來,慢慢的下意識的吞嚥起唾液,然後伸出舌舔了舔唇,這一小小的動作,一下子撩撥了夜凌楓,他再也忍不住,化身成一隻餓狼了,飛快的撲倒海菱,唇便映了上去,深深的吻上去,隨之輕舔著每一寸柔軟,週身越來越熱,寢宮內的氣溫也不斷的上升。

  雖然是初冬,但是卻感覺不到似毫的涼意,整個寢宮內,好似春天一樣溫暖,大床上是溫柔遣綣的兩個人,極盡所能的纏一綿,兩個人融為一體,使得初冬熱氤起來,當真是小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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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2:24
第124章 西秀被炸死了

  北魯,朝廷越來越穩固,君臣一心,百姓也是歡天喜地的,現在皇室又涎下了第一個小皇子,所以大家更高興。

  宮中的人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西秀那個女人沒抓住,夜凌楓很擔心,那女人會武功,此刻不知道陰魂不散的潛伏在哪裡,所以他為了保護海菱和小貓兒的安全,下令侍竹帶著羽衣衛,在宮中各處小心的搜查。

  務必不能讓一個可疑的人混進來。

  海菱也命了無影樓的四大堂堂主,領著手下的人搜查西秀的下落,但這個女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全無蹤影。

  至於大周朝曾派了使臣過來,跟北魯要人的事也不了了之,鳳紫嘯接到了大臣帶回去的消息,也沒有下文,所以整個北魯又恢復了過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雖然夜凌楓和海菱很擔心,但短時間什麼事都沒有,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新年到了,西秀從頭到尾也沒有出現過。

  小貓兒在宮中成長得很好,海菱沒有給他找奶娘,是自已親自喂的奶,雖然這事夜凌楓抗議過,但是卻阻止不了她,因為她總覺得愧欠了小貓兒一樣,那麼小便給他抽血,所以她希望自已彌補小貓,小貓兒長得越來越可喜,很快便要到三個月了,此時的他和剛出生的時候,天翻地覆的變化,胖嘟嘟的小粉團一個,手腳都是肉鼓鼓的。

  很多人都會過來看他,只要是他喜歡的人,他都會讓人抱,一逗便咯咯的笑,一雙眼睛深邃清明,十分的好看,也會靈活的盯著大人的動作轉動,現在他很少睡覺,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玩,有時候沒人的時候,便自個玩自個的手指,十分的有趣兒,這是海菱從小便訓練他的,小孩子早早動手,有利於大腦發育,她沒事的時候,都會教小貓兒很多動作,例如還未足三個月的他已經會翻身了,還會發出嗚嗚的應和聲,他娘親一說話,他便時不時的嗚一聲以示應和,看她們母子二人說話,是最好玩的事了,太后沒事的時候,便過來探望他們,最近已達到一天不看便睡不著的地步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大年初一皇后設宴琉月宮偏殿,宴請朝中的誥命婦,皇上也在廣陽殿設宴招待朝中的大臣。

  整個皇宮都是熱鬧不凡的,宴席足足進行到亥時方散。

  夜凌楓領著人回琉月宮,雖然夜已經深了,但兩個人想到今兒個是新年的第一天,他們還沒有給母后拜年呢,所以便抱著穿是像個小包子的小貓兒,前往闌情殿給母后拜年。

  一家三口順著長廊往闌殿情走去,夜凌楓抱著小貓兒,不忘詢問海菱。

  「菱兒,冷嗎?」

  「不冷,」她穿了帶著長毛圍脖的軟襖,所以不覺得冷,今兒個大年初一天氣怪冷的,所以一大早她便和小貓兒穿是厚厚的,所以感覺不到冷。

  三個人很快走到了闌情殿,殿外,有太監和宮女守著,一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過來,趕緊的一福身子:「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夜凌楓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們:「起來吧。」

  海菱問宮女:「太后睡了嗎?」

  若是睡了,便明兒個來給母后拜年,反正母后一向疼他們,也不會計較這個。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好像沒睡呢,今兒個天有些冷,太后娘娘中午的時候睡了一覺,所以晚上睡不著,先前青珠嬤嬤還吩咐奴婢們傳了幾樣點心過去。」

  「喔,那就好。」

  海菱笑著跟夜凌楓的身後往闌情殿走去,小貓兒被他們說話聲驚醒了,也睜開了一雙大眼睛,骨溜溜的轉著,一看不是他的美人娘親抱著的他,不樂意了,小手兒伸出來扯他爹的長髮,那神態,分明是讓你抱我,讓你抱我。

  雖然小貓兒不會說話,但是母子連心,所以小貓兒的動靜一出來,海菱便知道這傢伙啥心思,好氣又好笑,伸出手來。

  「小貓兒給我抱吧。」

  不過夜凌楓才懶理理會小貓兒,他最怕海菱累著,別看小貓兒還差些時間才三個月,可是現在養得很重了,他可不捨得讓菱兒抱,所以夜凌楓望著小貓兒,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小貓兒,你是皮在癢了是不是?」

  他一哼,小貓兒的小嘴便撇了起來,似乎想哭了,兩個眼睛淚汪汪的望著他娘,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海菱哪叫一個好笑,這父子倆現在便開始鬥法了,真不知道長大了會怎樣的鬥法。

  一家子三口說話間,便越過闌情殿的大殿,往後面的寢宮走去。

  闌情殿的寢宮和大殿相連,寢宮在後面,一行人一路往後走去,順著長廊,很快便到了闌情殿的寢宮,殿外,有宮女正在值夜,一抬首便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帶著小皇子過來了,忙恭敬的請安。

  「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請安了。」

  「太后娘娘睡了嗎?」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娘娘剛還傳了東西進去,這會子應該沒睡呢。」

  小宮女的話音一落,寢宮裡,傳來太后的聲音:「菱兒來了嗎?進來吧。」

  夜凌楓和海菱相視而笑,然後抱著小貓兒一起走進了寢宮,寢宮內,很溫暖,太后歪靠在榻上,榻上此時設了幾樣點心,並沒有動多少,神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一看到夜凌楓和海菱出現,眼裡倒是浮起了亮光,滿臉的笑意,招呼著他們一家人。

  「這大晚上的你們何苦過來一趟。」

  夜凌楓恭順的開口:「今兒是新年頭一天,兒臣理該和菱兒過來給母后拜年,本想早點過來的,可今天下午設宴款待大臣和朝中的命婦,所以晚了點,母后莫怪兒子和媳婦。」

  「怪什麼,哀家倒是忘了派人去提醒你們不用過來了,天氣怪冷的,可憐哀家的小貓兒還要受這般凍。」

  「沒事兒,母后,小貓兒穿得多,不會冷的。」

  海菱笑著坐到太后的身邊去了,然後夜凌楓也抱著小貓兒坐到太后的另一邊,一起望向矮几上設著的點心,並沒有動,母后的精神也不好,海菱關心的問。

  「母后,怎麼了?精神似乎不太好。」

  「今兒個天氣太冷了,哀家老了,所以有些沒精神,懶懶的不太想動。」

  「嗯,母后要當心將養著些,可別凍壞了。」

  夜凌楓沉穩的開口,提醒太后,他可不希望母后出什麼事。

  「你們快回去吧,大晚上的,又怪冷的,別凍著了。」

  太后揮了揮手,並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有些累了,夜凌楓和海菱站起了身,同時開口:「那兒臣*菱兒,回去了。」

  「回去吧。」

  太后擺了擺手,夜凌楓抱著小貓兒打算離開,太后忽然開口:「夜,今晚小貓兒留在哀家這裡吧。」

  太后開口讓小貓兒留在闌情殿裡,以往也常常把小貓兒留在這闌情殿裡過夜,所以夜凌楓沒有反對,他倒是巴不得把小貓兒留在這寢宮裡過夜,自已好享受二人世界呢,所以便抱著小貓兒,放進母后的懷裡,隨之和海菱一起退出了寢宮。

  不過二人剛走到門外,便聽到寢宮內小貓兒哭了起來,海菱的眉毛挑了起來,小貓兒怎麼哭了,以往他可是喜歡待在闌情殿裡的,因為母后最喜歡找各種各樣的小玩藝兒給他玩了,所以這傢伙一到闌情殿裡,便開心得不得了,從來沒有哭過,現在竟然哭了。

  海菱一聽兒子哭,便心疼,所以拉著夜凌楓的手。

  「小貓兒似乎不願意留下,我們把他帶回琉月宮吧。」

  夜凌楓一聽,伸出手握著海菱:「沒事的,母后喜歡小貓兒,她張了嘴讓小貓兒留下,你說我們再進去抱出來,不是讓母后難過嗎?」

  夜凌楓說完,寢宮內,小貓兒已經不哭了,海菱便放下心來。

  看來小貓兒是剛離開娘,所有些鬧情緒,現在母后哄好了他,想到這,總算舒展了一下眉頭,然後笑著點頭:「好啊,那我們走吧」

  兩個人領著身後的數名婢女一起出闌情殿,前往琉月宮。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海菱今夜心神有些不寧,總覺得很不舒服,似乎哪裡不對勁一般,眉深深的蹙起來,臉色也罩了一層細薄的冰霜,夜凌楓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的不安,不由得擔心的開口。

  「菱兒,你怎麼了?」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心裡很是不安。」

  夜凌楓一聽海菱的話,停下了腳步,站在長廊上,認真的想起來,究竟哪裡不對勁呢,如此一想,忽地開口:「對了,朕也覺得不對勁,母后的寢宮內,以往的薰香,似乎不是這種味道,這味道在哪裡聞過的。」

  他說完,海菱的臉色陡的變了,先前她便覺得不對勁,原來是她先前坐在太后的身邊,聞到太后的身上味道和以往的不一樣,今夜寢宮內的香味略有些濃郁,並不是母后喜歡用的清淡香味,仍是以前的西秀所喜歡用的香料,如此一想,海菱的臉色大變。

  她的小貓兒不會有事吧,難怪小貓兒先前哭起來,因為抱他的根本就不是他的皇奶奶,他第一時間便感應到了。

  海菱掉頭便跑,夜凌楓還沒有想明邊,緊隨了海菱而去,身後的婢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侍梅和侍蘭等人臉色全都變了,趕緊的跟上去。

  夜凌楓一邊跟著海菱一邊問:「怎麼了,菱兒。」

  菱兒的臉色好難啊,好像紙一般的蒼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啊。

  他如此一問,然後不用海菱回答,便想起自已先前提到的薰香問題,那味道仍是西秀慣用的香料味道,夜凌楓的臉色也變了,身形陡的加快,飛速的閃了過去,扔下一句:「侍梅侍蘭,保護好娘娘。」

  他自已一人飛身如流星般的疾駛了出去,眨眼不見了,直奔闌情殿的寢宮。

  闌情殿的大門口,太監和宮女沒想到皇上去而復返,正想下跪行禮,皇上的身影已不見了,眾人大張著嘴,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出了什麼事,幾個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就在這時,海菱領著人也奔了過來,也不理會門前的太監和宮女,直奔了過去,身後太監和宮女議論起來,人人臉色驚疑。

  「發生什麼事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臉色好難看啊?」

  「難道是太后出了什麼事?」

  一時間說什麼地都有,不過大家全都小心翼翼的守在闌情殿門前,動也不敢動一下。

  夜凌楓很快閃進了闌情殿的寢宮,寢宮內,青珠嬤嬤和幾名宮婢全都昏了過去,寢宮內哪裡還有母后和小貓兒的影子,什麼人也沒有了

  這時候海菱也領著人衝了進來,一看眼前的狀況,眼一黑,直接便往地上栽了過去,身後的侍梅和侍蘭二婢趕緊一把扶著主子,連聲呼喚。

  「娘娘,娘娘。」

  夜凌楓面色遽變,眼神冰冷凶殘,握緊雙手,指尖青白,青筋突起,說不出的憤怒,沒想到這麼多人巡邏著宮中各處,還是讓西秀那個瘋女人混進來,還把他的兒子小貓兒給帶走了,一想到小貓兒現在落在西秀的手裡,夜凌楓的週身湧起涼氣,恐慌從心底湧起。

  不過一聽到侍梅和侍蘭的呼喚,再看到菱兒臉色蒼白,眼睛緊閉著,忍不住心疼心痛,上前一步抱起海菱,放到一邊的榻上,然後命令侍梅:「快,幫娘娘檢查一下。」

  沒想到兒子不見了,菱兒也昏了過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西秀那個女人。

  這一次他若是再抓到她,他是絕對不會饒過她的,西秀。

  夜凌楓心中發著狠,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說西秀混進宮中來冒匆母后,那麼母后呢,如此一想,臉色更難看了,立刻朝殿外大喚:「侍竹。」

  侍竹閃身進來,夜凌楓命令他立刻把青珠嬤嬤等人弄醒。

  侍竹的毒術很好,所以很快給青珠嬤嬤等人施針,把她們弄醒了。

  青珠嬤嬤一抬首看到寢宮內皇上臉色難看,皇后昏迷了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個個跪到地上。

  夜凌楓本想重罰這些人,可是眼下還要找到母后,立刻命令:「青珠,馬上帶人搜查闌情殿,不放過一個角落,一定要把太后找出來。」

  如果不出意外,母后應該是被西秀傷了,藏在宮中的某一個角落裡,母后,你一定要活著,千萬不要有事啊,現在小貓兒已經不見了,若是你再有事,讓朕和菱兒如何承受啊。

  青珠嬤嬤等人一頭霧水,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了問題,先前太后和小皇子在寢宮內,準備睡覺的,她們這些侍候的人怎麼倒睡著了,不過什麼都不敢問,領命帶著人下去搜查整個闌情殿。

  這闌情殿裡裡外外的一寸都不放過,青珠嬤嬤等人對這裡很熟悉,所以各處搜查著。

  而寢宮內,海菱已經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便哭了起來。

  「小貓兒,我的小貓兒,西秀那個變態的女人會如何對待我的小貓兒。」

  夜凌楓聽了海菱的話,伸出手握著她的手,暗磁的聲音響起來。

  「菱兒,你別擔心,眼下小貓兒不會有事的,因為西秀那個女人心理不正常,她的兒子自盡了,而她把所有的錯都怪到我們的頭上,現在她抓了小貓兒,是為了讓我們親眼看到小貓兒遭受不幸,所以現在沒看到我們,她是不會對付小貓兒的。」

  夜凌楓一說,海菱總算清醒了一些,雖然依舊心痛,恨不得立刻把西秀抓住千刀萬剮了,這一次若是抓到她,她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這女人若是不除掉,就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會把他們炸得粉身碎骨。

  「這一次,我不會放過她的。」

  沒錯,她抓了小貓兒,不是為了要殺小貓兒,而是要折磨他們,所以她最有可能做的事,便是讓他們親眼看到小貓兒被殺。

  所以眼下,小貓兒是沒事的,西秀一定會送信進宮的。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海菱冷靜了下來,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如若母后是西秀假冒的,那麼真正的母后哪裡去了?

  「夜,那麼母后呢?」

  海菱心痛的沉聲問,夜凌楓一聽她的話,漆黑的眼瞳中閃著冷冽銳利,週身的戾氣,搖了搖頭。

  殿門外,腳步聲飛快的響起來,青珠嬤嬤氣吁喘喘的奔進來,眼裡還有淚水,心急的叫起來。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她?」

  「她怎麼了?」

  夜凌楓大踏步的走過去,大吼起來,青珠嬤嬤嚇了一跳,趕緊的回話:「太后被刺傷了,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帶路。」

  夜凌楓命令,青珠嬤嬤頭前帶路,海菱也支撐著下了地,跟著夜凌楓的身後,一路往外走去,一眾人很快往闌情殿的一間倉庫走去,這間倉庫是存放闌情殿內不用的廢棄舊物的,平時很少有人過來,現在又是新年,誰會想到,西秀刺傷了太后,把她扔進了這間倉庫,讓她去等死。

  一堆廢舊的物件中,太后正歪靠在旁邊,此時臉色蒼白如紙,一點血色都沒有,雙眼緊閉著,連唇也沒有一丁點的血色,看上去和一個死人無疑,夜凌楓一看到母后如此的神情,心痛至極,發出如狼的低吼,整個人撲了過去。

  「母后,」並朝一邊的婢女大叫:「傳御醫,馬上傳御醫。」

  然後他手一伸便想抱起太后娘娘,海菱趕緊阻止他的動靜:「別動。」

  夜凌楓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讓了開來,海菱湊了過去,伸出手輕輕的試探了一下太后的鼻息,鼻息幾乎沒有了,她又飛快的低下頭來,聽了太后的胸口,胸口還有微微的心跳聲,這說明太后還活著,不過很危險了

  此時是不宜搬動,一動她只有死路一條了。

  如此一想,海菱立刻命令倉庫中的所有人:「全都退出去,守在門外。」

  「是,」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海菱命令侍梅和侍蘭:「立刻準備給太后做手術。」

  此時若是不急救根本沒有,刀還在胸口,必須把刀拔出來,而且不能血崩,如果一血崩,那麼母后必死無疑。

  「夜,母后已是命懸一線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了,你先出去吧。」

  「不,朕要守著。」

  夜凌楓堅持留下來,海菱也不阻止他,立刻打開了七星琉璃鐲,把裡面相應的手術器材取了出來,然後示意侍梅和侍蘭,小心移動太后把她放平。

  「是,」兩婢領命,侍梅是早已見慣了這種血腥場面的,所以很冷靜,沉著的做著這些事。

  很快太后被放平,海菱開始動手術,倉庫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先檢查傷勢,評估了位置,然後檢查刀深幾許傷及到什麼地方了,然後開始拔刀,止血,接著又開了刀,深層的縫線,然後上消炎藥,最後再縫表層的線,一切都是行雲流水,水到渠成,有條不紊,冷靜異常,夜凌楓從來沒有親眼看過菱兒給病人治過病,他也從來沒看過這種治病的方式,此刻一看,不由得震憾,難怪沈若軒拜她為師,原來世上還有這樣一種驚人的醫術,她雖然是他心愛的女人,可是真的很像是一個謎。

  手術完成,海菱有些累,這種手術雖然不複雜,但因為是親人,所以心理負擔更重,等到做完了一切,她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母后的呼吸,發現她的呼吸順暢多了,不似先前的微弱了。

  想到這站直身子望向夜凌楓。

  「好了,母后沒事了,看來是老天保佑。」

  哪裡是老天保佑,分明是因為她的原因,若不是她的醫術,大羅神仙恐怕也救不了母后。

  「謝謝你,菱兒。」

  「現在把母后抱進寢宮去吧,小心點,別碰到她的傷口。」

  「好,」夜凌楓走過去小心的抱起母后,然後離開了倉庫,一起回闌情殿而去,海菱等人跟在後面,一邊往闌情殿的寢宮走去,一邊不忘吩咐侍梅,「你開一些藥方給太后服用,記著太后身子虛弱,開的藥要細些。」

  「是,奴婢知道了。」

  侍梅應了聲,一眾人很快進了闌情殿的寢宮,夜凌楓把太后放在大床上,坐在她的身邊陪她。

  而海菱洗了手後,又想到了兒子小貓兒,心急如焚,兩個眼睛都紅了。

  夜凌楓看看她,再看看床上的母后,又想到了兒子小貓兒,現在不知道怎麼樣,若是他鬧起來的時候,會不會被西秀那個變態的瘋子折磨,一想到這些,心如油煎一般的痛苦。

  寢宮內,宮女都退了下去,寂靜無聲,夜凌楓起身走到海菱的身邊,摟著她靠在自已的懷裡。

  「菱兒,不會有事的,只要西秀一送信進宮,朕一定會抓住她,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讓她逃了。」

  海菱無力的點了點頭,雖然她心痛得快瘋了,可是那樣並不能救了小貓兒,所以她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千萬不要小貓兒沒找到,她便先崩潰了,那樣找到小貓兒的時候,小貓兒還靠誰?

  這一夜,寢宮內,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為小貓兒祈禱著,但願他什麼事都沒有。

  天濛濛亮的時候,太后醒了過來,這多少讓夜凌楓和海菱好受一些,海菱吩咐侍梅留在闌情殿照顧太后,直到她的傷好為止。

  夜凌楓和海菱回琉月宮去了,並下了聖旨,闌情殿內外的宮女太監,不准洩露小皇子不見,太后被人刺傷的事,若是此事洩露出去,必然引起汴梁城內的恐慌,若是傳出去,查出來的人定斬不赦,這旨意一下,誰人敢亂說話啊。

  所以除了宮中的人,朝中的大臣和汴梁城的百姓並不知道,宮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新年頭三天是不用上早朝的,所以夜凌楓陪了海菱在寢宮內休息,雖然知道她睡不著,可是熬了一夜,若是再不睡,她會挎了的,所以夜凌楓拿著小貓兒的事來勸她,若是小貓兒沒事,最後她卻挎了怎麼辦,這樣一說,總算說動了海菱,在寢宮內休息一會兒。

  不過她睡得並不踏實,睡夢中還時不時的發出驚呼,明顯的在做惡夢,看到她這樣,夜凌楓的心裡又怎能好受,下了命令,讓侍竹派人去京城悄悄查西秀的下落,現在她把小貓兒帶出宮了,想必不會留在宮中,帶了一個孩子,目標明顯得多,所以定然輕易會被人發現。

  侍竹領了命,指派人手悄悄地去搜人。

  而夜凌楓在宮中等消息,他知道西秀的目標不是對付小貓兒,而是他和海菱,她恨他們兩個人,恨他們間接害死了她的兒子。

  大年初二,一天平安的過去了,西秀並沒有送信進宮。

  這一日對於夜凌楓和海菱來說,真正是度日如年。

  闌情殿內,太后已經得到了消息,一聽到這個消息,太后便哭了起來,侍梅派人稟報過來,夜凌楓和海菱趕緊去闌情殿勸太后。

  寢宮內,太后胸前綁著白色的布,身子還十分的虛弱,雙眼卻紅腫了起來,本就虛弱的人,差點沒有抽過去。

  「母后,你這是做什麼?」

  夜凌楓和海菱走進去,一看太后的眼睛便知道她哭了不少的時間。

  太后看到夜凌楓和海菱進來,止住了哭聲,傷心絕望的開口:「西秀那個瘋子,她殺了哀家就殺了哀家,為什麼要把小貓兒帶走,她真的太可恨了。」

  太后說到最後,握緊拳頭捶著身邊的床,說不出的憤怒,夜凌楓和海菱的心裡同樣的憤怒,可是卻無計可施,現在他們能做的事,便是等待西秀的信。

  「母后,小貓兒不會有事的。」

  夜凌楓沉聲開口,伸出手握著太后的手,示意她別太傷心了,保重身體要緊,他們這一大家子一個都不能少,眼裡閃過如狼般狠戾的光芒。

  一側的海菱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可以把西秀引出來,飛快的望向夜凌楓。

  「夜,你不是說司馬淵沒有死嗎?他還活著。」

  「嗯,怎麼了?」

  「立刻命人在京城散步謠言,就說司馬淵並沒有死,當初皇上並沒有殺司馬淵,而是把他關起來了,西秀一定留意汴梁城的情況,如若不出意外,她知道司馬淵還活著,一定會送信進宮的,要我們把司馬淵帶過去,這樣我們可以用司馬淵和她交換小貓兒,但是到時候,一舉殺掉她和司馬淵。」

  海菱一說完,夜凌楓便點頭了,太后也連連的催促。

  「你們去忙吧,哀家沒有事,只要小貓兒沒事,哀家就不會有事。」

  此次小貓兒被抓,西秀是刺傷了她,然後假扮的她,所以小貓兒才會被抓去,一想到這些,她的心便十分的自責,若是小貓兒有什麼事,她也不活了,定然自裁去九泉下陪著小貓兒。

  「好,母后別再傷心了,兒臣立刻去辦這件事,不會讓小貓兒有事的。」

  「嗯,快去吧。」

  太后連連的點頭,夜凌楓和海菱起身,兩個人出了闌情殿的寢宮,回了琉月宮,大殿上,宮女和太監的並不在殿內,夜凌楓喚了侍竹和侍菊等親信進來,吩咐他們立刻出宮去散步謠言,越快越好。

  侍竹等人離宮而去,此時夜已深了,夜凌楓拉著海菱去休息,如果不出意外,明日西秀定然會送信進宮,到時候,他們一定要救下小貓兒,殺了西秀和司馬淵。

  一夜很快過去了,雖然夜凌楓和海菱都沒有睡好,但是因為心中有了盼望,所以心情不似先前的憤怒焦急。

  大年初三,汴梁城不知道從何處刮起了一股風,說大周朝的右相司馬淵並沒有死,現在便在皇上的手中,當初皇上並沒有殺死司馬淵,而是把他關了起來。

  整個汴梁城傳得紛紛揚揚,很多人猜測這件事的真實性,其中大部分不相信,之所以不相信是因為先前大周朝的使臣來北魯要人的時候,皇上並沒有把人交給他們,若是司馬淵真的活著,那麼皇上為什麼不把人交給來使呢,所以說這肯定是謠言,不知道是什麼別有用心的人傳出來的謠言。

  雖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仍然有一小部分的人相信,所以初三這日,說得最多的話題,便是司馬淵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謠言是什麼人傳出來的。

  總之這一個新年十分的熱鬧,是人都喜歡八卦,有話題便熱鬧。

  宮中,夜凌楓和海菱很快聽到宮外的消息,現在他們該做的事做完了,所以只要等,等西秀派人送信進來。

  初三這日,納蘭明珠進宮給海菱拜年,見海菱神色不好,一問之下才知道小貓兒不見了,不由得大驚失色。

  「菱兒,現在怎麼辦?西秀那個瘋子真的想把她千刀萬剮了,若是抓住她們,千萬不能饒了她,否則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海菱點了點頭,沒忘了叮嚀納蘭明珠:「這件事,我們並沒有洩露出去,所以你千萬別告訴爹爹和哥哥,他們若是知道肯定要急死了,此事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可就麻煩了,說不定引起慌亂。」

  「好,」納蘭明珠點頭,她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海菱特地叮嚀了她,她自然不會亂說。

  納蘭明珠本想留在宮中陪伴海菱,海菱卻命人送她回去了,眼下她懷孕了,三四個月的身孕是極易流產的,所以凡事要小心,現在西秀下落不明,若是她突然的冒出來,傷害到了納蘭明珠,她的心越發的不好受了,所以一定要降低危害性。

  納蘭明珠走後不大的功夫,夜凌楓便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滿臉的冷驁,揚了揚手中的信,沉聲開口。

  「菱兒,她果然派人送信進宮來了。」

  海菱一聽西秀派人送信進宮來,立刻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直撲向夜凌楓面前,一伸手取過他手中的信,心急的打了開來,信上並沒有寫多少話,只簡單的讓他們帶著司馬淵前去黑風崖換人,若是看不到司馬淵,他們的兒子就別想活,另外,信上還寫了要夜凌楓把姬海菱帶著,今夜戌時黑風崖上見面。

  海菱看了信,抬頭望向夜凌楓,看到夜凌楓眼裡的狠決和冷戾。

  「今晚我們一起去黑風崖一趟。」

  「好,」夫婦二人說定了,夜凌楓便先出去按排了,調派了人手,事先潛伏在黑風崖附近,等到戌時,他們再趕過去。

  自從接了西秀的信,海菱是心急的等待著,飯也懶得吃,在琉月宮的大殿內來回的踱步,一直等到酉時,夜凌楓帶了侍竹等幾名手下過來。

  「菱兒,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去。」

  夜凌楓看海菱這兩天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心裡很擔心,今夜黑風崖上,西秀一定想除掉他們兩個,所以他們一定要小心。

  「走吧,我不餓,只要找回小貓兒,到時候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兩個人說話間便出了琉月宮,上了宮門前的馬車,馬車後面並沒有多少人,只有三四個人,因為西秀說了不准帶多少人,若是人帶多了,她不會出現的。

  所以夜凌楓便只帶了幾個親信,至於其他的人,則早就安排進了黑風崖四周。

  馬車一路出宮,疾駛在街道上,新年的夜,燈籠琳琅滿目,一眼望去就像一條銀河,美不勝收,夜市上熱鬧極了,誰會知道皇上和皇后的煎熬呢,大家全都熱鬧的過著新年,唯有宮中的人度日如年。

  馬車很快駛出了汴梁城,前往黑風崖。

  暗夜中只聽馬蹄聲噠噠的很有力,一路狂奔。

  馬車裡,夜凌楓緊握著海菱的手,感受到她的掌心一片沁涼。

  戌時一刻,他們到達了黑風崖,黑風崖沒有燈火,初三也沒有月光,只有稀落的星星,所以黑風崖上一片寂黑,夜凌楓帶來的幾名手下押著司馬淵,站在暗夜中等候著。

  好久沒有一點的動靜,夜凌楓忍不住大吼起來。

  「西秀,西秀,你把朕的兒子還回來?」

  他不叫沒動靜,一叫暗處便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冷漠如冰。

  「楓兒,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啊,連哀家的名字也吃得如此的爽利。」

  隨著說話聲,幾道身影走了出來,雖然夜是漆黑的,海菱的視線看不十分的真切,但是夜凌楓等人的武功十分的厲害,所以視物如白日,一眼便看出對面走出來的幾個人,為首的正是西秀,西秀的手中抱著一個小孩子,看來便是他的兒子。

  夜凌楓看清楚了一切,聽了西秀的話,冷冷的嗜血的開口。

  「你真是喪心病狂,如果你當朕是你的兒子,就不會從小到大把朕當成一個棋子了,現在竟然還抓走了朕的兒子,你不當朕是你的兒子,難道朕還當你是朕的母后不成。」

  夜凌楓冷冷的開口,隨之不等西秀說話,便又接著說:「你讓朕帶了司馬淵過來,現在人帶過來了,你把朕的兒子交過來,朕把司馬淵交給你們。」

  「司馬淵,他真的沒死?」

  西秀明顯的不相信,雖然如此,她的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夜凌楓這邊,夜凌楓一揮手,身後的幾名手下便帶著司馬淵過來了,司馬淵被廢了武功,現在明顯的如同廢人,不過倒是確實沒有大礙,好好的活著。

  一看到他,西秀的眼裡便浮起了淚水,雖然她並不愛司馬淵,但他好歹是她兒子的親爹,所以她才想救他,不過她不知道這司馬淵是不是假的,所以西秀陡的尖銳叫起來:「司馬淵,你說句話,是不是假冒的?」

  司馬淵一看到西秀便想起了曾經的種種,他只不過是一時糊塗,和這個女人發生了關係,誰知道使得她懷了孕,事隔多年還拿這事來威脅他為她做事,本來他可以生活得好好的,因為他是大周朝的右相,金尊玉貴的過一生,可是誰知道最後竟然是這種下場。

  司馬淵心裡恨得不得了,所以忍不住大叫起來。

  「西秀,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她,便想起他做了一件錯事,便毀了一生,就是到死還沾著污名,現在誰人不知道他曾經和北魯的妃子私通,還產下了一個孽子,這名聲是司馬家的恥辱啊,他下了九泉之下如何有臉列祖列宗。

  西秀一聽司馬淵的恨意,便知道司馬淵確實是真的,不是假的,這恨是裝不來的。

  雖然他恨她,但是她卻做不到看他活著而不顧,因為雖然她不愛他,但是他好是她兒子的親爹。

  「好,換人。」

  西秀開口,今日她帶了孩子過來,本就做了兩手的準備,若是司馬淵真的活著,她便用孩子和夜凌楓換人,若是司馬淵死了,那麼她就用孩子逼姬海菱這個賤女人自盡,以報她毀掉了她所有的計劃。

  現在為了司馬淵,她決定暫時的放過孩子,以後再找機會對付夜凌楓和姬海菱。

  夜凌楓和海菱相視一眼,隨之兩人同時的點了一下頭,夜凌楓身形一動,便揮手示意身後的手下。

  「放人。」

  司馬淵一聽他們的話,不但不往西秀的那邊去,還往後退去,夜凌楓的手下哪裡由得了他,押著他往對面走去,西秀也抱著孩子往這邊走來,小心的注意著對面的動靜。

  她心裡一邊走一邊盤算,既把司馬淵搶過來,再把孩子控制住,這有幾層的勝算,一邊想著一邊往中間走,很快兩幫人走到了中間。

  西秀伸出手把孩子往那侍衛面前遞,而另一隻手飛快的去拉司馬淵,就在這時,海菱的身形動了,她早就喚出了風雲靴,此時一看西秀的動作,快若閃電的閃了過來,好似一道幽光浮過,眨眼的空檔,便奪過了西秀手中的孩子,腳下一動,便又滑出去數米遠,西秀一直防著夜凌楓,卻沒有防著姬海菱,因為她以為她不會武功的,曾經試過她的脈絡,知道她沒有內力,可是沒想到現在她的輕功似乎十分的厲害,此時已容不得她多想了,既然失去了孩子,便要救回司馬淵才是真的。

  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海菱一動,夜凌楓的身子也動了,他武功本就高深莫測,就算西秀的武功厲害,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火雲靴快,他的身形更快,眨眼便如輕風一般閃到了西秀的身邊,然後大手一伸便抓住了西秀和司馬淵二人,只要西秀出現,他便有把握抓住她。

  夜凌楓眨眼控制住了西秀和司馬淵,隨之一聲冷喝,命令身後的手下和暗處的潛伏的羽衣衛。

  「給我把他們抓住,一個不留,殺。」

  眨眼間,黑風崖上刀光劍影的打了起來,西秀看到眼前的一切,知道今日難逃一死,不過她眼睛飛快的轉動著,很快便有了主意,朝著夜凌楓哀求了起來。

  「楓兒,哀家知道錯了,你饒過哀家一次吧,哀家養了你二十多年,你難道真的忍心殺了哀家嗎?」

  她一口一聲哀家,還當自已是太后一般,夜凌楓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幾米開外的海菱發出來的尖叫聲。

  夜凌楓一震,以為她出了什麼事,緊張的開口:「菱兒,發生什麼事了?」

  「這不是我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她一連重複了幾遍,雖然這個孩子和她兒子一般大小,而且還是夜裡,但做為母親,她把小孩子往懷裡一抱便知道這不是她的小貓兒,所以才會失聲尖叫了起來。

  夜凌楓一聽海菱的話,心中那叫一個狂怒,沒想到西秀帶來的竟然不是她的兒子,如此一想陡的一伸手點了西秀的穴道,又點了司馬淵的穴道,隨之飛快的走到海菱的身邊,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小孩子,確實不是他的兒子小貓兒,而是另外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孩子。

  海菱撲到西秀的身邊,叫了起來。

  「西秀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呢?」

  西秀眼珠子一轉,陰沉沉的開口:「你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們暗中藏了人,會真的把你兒子帶來嗎?沒錯,這是哀家命人找來的一個假的孩子,至於你的兒子,被哀家藏了起來,除非你們放過哀家,哀家才會告訴你們小孩子在什麼地方?」

  海菱聽西秀一口一聲哀家的,想到兒子此刻不知道怎麼樣了,心裡痛恨得不得了,揚手便甩了西秀一個耳光,然後陰森森的瞪著她:「別在本宮面前一口一聲哀家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就是一個偷人不要臉的女人,還哀家,就憑你也配,你馬上告訴我,我兒子在哪裡,否則我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西秀從小到大從沒被人打過,沒想到現在竟然被姬海菱甩了一個耳光,還被罵成賤婦不要臉的女人,心中那個氣啊,看到這女人難過痛苦,她的心裡舒服極了,得意的尖叫。

  「姬海菱,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你兒子給我陪斃。」

  「你?」

  一聽她的話,海菱快瘋了,手一伸提起她的衣襟,揚起手真想一拳打死這女人,可是想到兒子的下落,便又忍住了,最後咬著牙開口:「你帶我去找我兒子,只要我兒子沒事,我便放了你和司馬淵。」

  先找到兒子再說,稍後收拾西秀這個賤女人,海菱心裡想著,臉色陰沉難看。

  西秀眼珠子轉了轉便同意了:「好,走吧,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她挨了海菱的打,終於不再一口一聲的哀家了,而是動起了心思。

  此時,黑風崖上,西秀帶來的手下全都被人殺了,只剩下她和司馬淵兩個人,穴道也被夜凌楓點了,行動不便,夜凌楓命手下帶著他們下山,然後上了馬車。

  一眾人離開了黑風崖,跟著西秀的指示,去找他們的兒子。

  西秀交待駕車的人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四處亂竄,跟沒頭蒼蠅似的,看得海菱心慌慌的,總覺得西秀在騙她們,難道小貓兒?如此一想,眼裡便擒上了淚水,可是仍然極力的忍著,現在她能做的事便是祈禱,祈禱老天爺別那麼殘忍,若是說她和夜凌楓的愛情充滿了咀咒的的話,那麼報復在他們的身上,千萬別報復在她的兒子小貓的身上。

  一夜很快過去了,天邊露出了青白的光芒,此時再看他們四周,竟然是一座茂密的山林間,樹上落葉都掉光了,不遠處有潺潺的水聲,枯葉殘葉的在水面上打漂,然後順流而下,此時一眾人全都停住了,夜凌楓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便命人把西秀和司馬淵給拽了下來,海菱等人也下了馬車,然後大家一起圍著西秀

  「說,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海菱整個人很憔悴,幾乎瘋了,現在她怕的是兒子被西秀殺了,所以才會找個假的來糊弄她們,要不然為什麼轉了半夜也沒找到地方呢?

  西秀被點了穴道,看到海菱的憔悴,別提多開心了,她所有的一切計劃都是被這女人破壞了的,所以說看到她痛苦,她便開心,不過眼下還有事要做,西秀想中,臉上布著害怕的神色,叫了起來。

  「我把他養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家獵戶家,你們要見他便跟著去,不見拉倒。」

  海菱心急見到兒子,沉聲叫了起來:「快點,如若你們再騙我們,我便殺了你們。」

  「好。」

  西秀爽快的應著,然後便有兩個人上前一步拽著她和司馬淵往前走著,夜凌楓和海菱跟在她身後走著。

  很快,海菱發現不對勁兒,便不走了,從頭到尾想想西秀從昨夜開始的舉動,很不尋常,陡的停住腳步,朝前面的人命令:「站住」

  西秀飛快的掉頭望過來,眼裡一閃而過的暗芒,分明是狡詐的陰險的,她這樣的女人根本不怕死,而她從昨晚開始便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先是向夜求饒,然後便又是想活命,其實說到底,她根本就不想活命,他們要想從她的口裡得到兒子的消息,幾乎不可能,而她之所以帶著他們七繞八拐的就是想繞昏他們的頭,然後來算計他們,如此一想,便沉下臉來命令。

  「來人,」

  身後的侍衛立刻領命過來,海菱命令下去。

  「我們先不動,你們小心檢查四周的地理位置,看看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和標誌,另外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馬上去查。」

  「是。」

  幾個人立刻分頭行動,閃身便奔了出去,海菱的話一落,那被點了穴的西秀便眼裡露出了慌恐的光芒,看來她猜得不錯,這西秀帶他們來這裡,就是想殺掉他們,現在她手裡沒有人了,那麼可利用的便是這些地理位置,所以這林子裡定然有什麼名堂。

  很快派出去的人過來稟報:「皇后娘娘,前面不遠處果然有泥土被動過了,還做了標誌,不知道埋了什麼?」

  另外的人也過來稟報:「那個方向也有。」

  海菱點了一下頭,然後唇角勾出冷笑,陰森森的瞪著那一臉黑沉煞氣的女人,只見她再沒了先求饒時的害怕神情,此時雙眼赤紅,咬牙切齒的尖叫:「夜凌楓,姬海菱,今日我落到你們的手裡,自然是死路一條,我沒話說,可恨我不能殺了你們。」

  她話音一落,夜凌楓大怒,他沒想到到最後這女人還如此的冥頑不靈,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過他的兒子,根本就是設了陷阱來對付他們,既然從她的嘴裡得不到兒子的消息,還和她客氣什麼,夜凌楓一念落,陡的抬腳,直踢向西秀身邊的司馬淵,強大的內力把司馬淵踢出去數十米遠,然後只聽得西秀一聲尖叫。

  「司馬淵。」

  不遠處,轟的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這一次司馬淵沒能逃過去,直接便被那埋藏在地下的火藥給炸得四分五散,連一句話也沒說得出來,便分散成碎屑紛紛揚揚的墜落在密林中。

  西秀的眼睛更紅了,眼看著司馬淵也死了,現在凡是和她有牽連的人都死了,本來她以為今日一定可以和夜凌楓姬海菱同歸於盡的,沒想到卻被他們發現了,不過她不好過,別以為他們會好過,想到這尖銳的叫起來。

  「姬海菱,你害我沒了兒子,你也別想有兒子,你兒子被我殺了,他被我殺了。」

  她一聲落,海菱的腦袋嗡的一聲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子直接便往後面栽了過去,緊跟著她身後的侍蘭趕緊一伸手抱住了她,心急的叫起來:「娘娘,娘娘。」

  夜凌楓身形陡的欺近,直逼向西秀,一向雋美出色的臉陰驁嗜血的可怕,大手一伸直接便掐上了西秀的脖了,西秀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然後淒然的笑起來,尖銳的叫起來。

  「一切都是這女人的錯,沒錯,我是利用了你,可是我為什麼要讓你當皇帝,其實我本來認為你比翊兒更適合當皇帝,可是都是這個女人,因為她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所以我才會想讓翊當上皇帝,我培育了你二十多年,到頭來,我的話卻沒用了,所以我才會想毀掉你。」

  夜凌楓聽著她的話,覺得她真的太瘋狂了,把別人當成一棵棋子,竟然還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他粗嘎著嗓音開口。

  「說,我兒子呢?」

  「你兒子?」西秀閉上眼睛,再也不說一個字,夜凌楓知道她此刻的神情代表著什麼,她是不會說的,如若她不說,留著她還有什麼用啊?這個該死的女人害了他的兒子,眼裡赤紅血腥一片,想到了兒子,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暴怒了,直接的一掌拍了下去,然後一揮手便把西秀給扔了出去,她的身子如一片落葉似的往遠處拋去,直落到先前手下找到的幾處地方的某一處,轟的一聲響,這個可惡可恨的瘋女人終於被炸得四分五散,殘缺不全,沒一塊完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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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2:57
第125章 小貓兒拜師

  新年,皇宮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壓抑,離西秀被炸的時間,又過去了三天,本該是歡樂的時候,可是宮中各處卻透著一股淒涼,尤其是琉月宮裡,宮女太監們更是滿臉愁容,眼裡擒著擔心和不安。

  皇后病了,而且一病不起,來勢兇猛,不管是御醫院的御醫,還是侍梅等大夫,都沒能讓她好起來,大家心知肚明,皇后是因為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單靠醫術是救不好的。

  因為小皇子不見了,被人擄走了。

  先前很多人還不知道,但皇后這一病,大家全都知道了,不但是宮中,就是宮外的大臣,還有汴梁城的百姓,也有不少人知道了這件事,不由得議論紛紛,沒想到小皇子竟然被西秀劫走了,此刻西秀被殺掉了,小皇子一定是被這瘋女人殺死了,有些人甚至自發去找人。

  一時間,滿京城都鬧轟轟的,這件事,姬府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姬琮和姬紹成立刻領著納蘭明珠進宮來探望海菱。

  寢宮裡,海菱臉色蒼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子,眼睛更是一點神彩都沒有,整個人懨懨的一點活力都沒有,她的腦門上被御醫上了藥,綁著白布帶,提神補氣之用,只不過如此一來,看上去真的如大病了一場似的。

  姬琮和姬紹成一看女兒這樣,不由得心急起來,這才幾天的功夫啊,菱兒便瘦成這樣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怎麼好啊?

  一想到這個,姬琮便哽咽了,坐在海菱的身邊,伸出手拉著她的手。

  「菱兒啊,你別這樣子,小貓兒不會有事的,我們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小貓兒的下落嗎?你這樣子小貓兒若是回來,誰來照顧他啊。」

  想到那麼乖的寶貝外孫,姬琮的心裡疼得厲害。

  他家的小乖孫是招誰惹誰了,這西秀個賤女人臨死了還不忘害人,就算她死了,也讓她下十八層的地獄,永不超生,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她說,小貓兒被她殺了。」

  海菱一說完,眼裡便又滾下淚花兒,自從黑風崖的那一晚後殺了西秀,她滿腦子想的便是兒子被殺的畫面,每每想到這些,她便心如刀絞,痛苦不堪,她還有什麼臉活著啊,兒子還在她的肚子裡,她便早產生下了他,後來為了救他父皇,她給他抽血,現在竟然害得他不見了。

  不但是皇后,就是闌情殿的太后,也是痛苦不堪,自責得很。

  所以宮中,最累的便是夜凌楓,一方面要主持國事,另一方面還要照顧著菱兒,還有一個母后,他不但身體勞累,心裡也累,小貓兒不見了,他心中的痛不比任何人少,但現在菱兒病了,母后又自責不已,他只得強打起精神照顧著她們。

  「不會的,不會的。」

  納蘭明珠一看到海菱此刻的神情,想到小貓兒的乖巧玲瓏,連連的搖頭:「菱兒,小貓兒是大福大貴之命,他生來是太子,命金貴著呢,所以你別擔心了,我覺得眼下最要緊的是你把身體養好,然後我們一起去找小貓兒,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納蘭明珠嘴裡勸著海菱,心裡卻祈禱,老天啊,你不能這樣慘忍啊,若是小貓兒出了什麼事,你讓菱兒和太后娘娘如何活,這樣不是又害了兩個人。

  姬紹成也連連的點頭,贊同納蘭明珠的話:「對,菱兒,你怎麼能相信西秀那個女人的話呢,說不定小貓並不在她的手上,現在在別人的手上,要不然為何他會用假的小孩子騙你們呢,她完全可以把真正的小貓兒帶出來,而她之所以如此做,便是真的小貓兒不在她的手上,她如此做,是讓你和夜凌楓痛苦。」

  姬紹成說完,寢宮外面響起一道應和聲。

  「朕也是這麼想的。」

  夜凌楓因為不放心海菱,所以回來瞧瞧,便聽到了姬紹成的話,贊同姬紹成的話,不管他這話的成份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一定要讓菱兒振作起來,先前他問過御醫了,若是皇后娘娘再這樣熬下去,恐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所以眼下便是要讓菱兒心中還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她便會好起來。

  屏風外面,夜凌楓走了進來,他以往光彩逼人的面容上,此時也是一片蒼白,雖然無損他的容貌,可是卻讓人一看便知道,皇上此刻心中不好受。

  海菱靠在寢宮的大床上,望著寢宮內的一堆人,然後搖了搖頭,西秀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知道大家是關心她,可是她的小貓兒,恐怕真的遇害了。

  「不會的,小貓兒他,小貓兒他,是我對不起他。」

  說著便又傷心了起來,寢宮內,眾人心情沉重,誰也說不出話來,皇后的心性一向聰慧,憑他們的勸解根本起不了作用,除非現在有小貓兒的下落,才有可能令她振作起來。

  夜凌楓的眼神深邃下去,認真的想著要不要想一個計策先把菱兒的病治好,可是一想到以前答應過她不騙她的,夜凌楓又為難了起來

  正在這時,寢宮外面,侍竹閃了進來。

  「皇上,宮門前有人送信進來,讓侍衛親自交給皇上。」

  夜凌楓面容陰沉,罩著冷冷的冰霜,一伸手接過了侍竹手中的信,打了開來,只看了一會兒,整個人便激動了起來,直接便衝到海菱的面前,揚了揚手中的信,

  「菱兒,小貓兒果然沒事,他沒事兒。」

  海菱卻沒動,瞇著眼睛望著夜凌楓:「你騙我,是不是,是不是想騙我。」

  「我沒騙你,這是鳳紫嘯派人送了信進來,他說小貓兒現在在他的手上,你看,你看?」

  海菱一聽夜凌楓的話,眼裡閃過激動,一伸手便接了夜凌楓手中的信,飛快的看起來,信上果然說了小貓兒在他的手上,除了說了當時的事,西秀盜小貓兒出宮的時候,被他看到了,所以他襲擊了西秀,搶了小貓兒,現在他們若是想要回小貓兒,便帶司馬淵去交換,如若不帶司馬淵,便用海菱來交換,如若夜凌楓不樂意,那麼就別想見到小貓兒了。

  本來海菱還懷疑這封信呢,但是現在看到了信的內容,竟然不懷疑了,因為這封信寫得太無恥了,除了鳳紫嘯那個男人,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如此的無恥不要臉,他為什麼非要讓夜凌楓帶司馬淵去換,既然他一直在北魯,那麼自然查得出司馬淵是被他們殺了的,現在又來提這個話題,只不過記著這個話題來答成後一個目的,那就是用海菱來換小貓兒。

  雖然這目的太可恥了,但是海菱一想到自已可以見到小貓兒,沒有不答應的,早叫了起來。

  「夜,我去,這一次一定要換回小貓兒。」

  寢宮內,夜凌風總算回過神來,先前他只顧著高興小貓兒沒事,現在聽到海菱的話,總算想起了鳳紫嘯無恥的要求,不由得大怒,飛快的一揚手,一拳擊到身後的屏風上,嘩的一聲,屏風全都裂了,夜凌楓冰冷凶狠的怒吼。

  「鳳紫嘯,竟然有這樣無恥的要求,我是絕對不會讓他達成目的的。」

  只要他帶著小貓兒出現,他便可以帶了小貓兒和菱兒一起回來了。

  寢宮內,姬家的人沒看到那封信,所以不知道是什麼內容,姬琮心急的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海菱便把手裡的信示意侍梅遞給爹爹看看,姬紹成也站在一邊看了信,一看完信,兩個大男人剛毅的面容上便罩了黑氣,姬紹成直接便氣得大罵。

  「這鳳紫嘯,真是不要臉,上次囚禁了菱兒,這次竟然還有臉做這種事,真是太可恥了。」

  寢宮內人人氣憤,但是海菱卻不關心這些,她最想知道的是小貓兒倒底有沒有事,所以沉聲朝一邊的侍梅叫:「立刻傳膳進來,我要用膳。」

  一聽她的話,寢宮內,憤怒的幾個人,總算高興了一些,眼前的事,海菱吃飯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只要她沒事便好,然後再救回小貓兒,總之他們是不會讓鳳紫嘯胡作非為的。

  侍梅高興的領命奔了出去,命令人準備了膳食進來,皇后娘娘要用膳了。

  這消息一傳出去,琉月宮各處的太監和宮女全都歡呼起來,皇后用膳了,這表示娘娘很快就會沒事了。

  娘娘的病本就是心病,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大病,現在一用膳,相信不用兩天便好了。

  膳食很快傳進了寢宮,海菱雖然不太想吃,但她必須保持體力,然後去見鳳紫嘯,鳳紫嘯說了,要在兩國交界處換人。

  夜凌楓吩咐了海菱好好休息一會兒,他與姬琮和姬紹成一起去安排一下人手,然後立刻出發前往大周和北魯的交界。

  這一次,海菱沒有拒絕,只要有小貓兒的消息,她便放心了,一定要救回小貓兒,哪怕用自已去換小貓兒也行,只要確認小貓兒沒事她就放心了。

  寢宮內,安靜無聲,侍梅和侍蘭等近身侍候的奴婢,看到海菱總算睡著了,這三日來,她一直不吃不喝的,若不是御醫開了不少提氣益神的補藥,恐怕她現在早不成人形了。

  上書房裡,夜凌楓命太監傳了丞相,兵部尚書,刑部尚書等人進宮,然後說了小皇子現在的下落,一時間,人人臉上憤怒,沒想到大周朝的皇帝竟然做這種鄙卑無恥的事情。

  「皇上,打吧,把他們大周朝給滅了,讓這鳳紫嘯成為千古的罪人。」

  「臣贊同此事,頭陣便由臣來打。」

  姬紹成直接拍胸脯點頭,表示贊成這件事,打,他們北魯的兵將又不差,以往朝堂上混亂成一團,現在可是團結一致的,何況國庫中也不缺銀子,現在的他們可謂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所以根本不怕大周朝的人。

  書房內很多人附和著點頭,夜凌楓眼神深邃而幽暗,看來他們北魯和大周朝的一仗是早晚的事了,不打不足以平憤,這鳳紫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們,是可忍敦不可忍,以往他考慮到北魯的安寧,再有大周朝的百姓,如果兩國一打,百姓勢必生靈塗炭,可是現在不打,鳳紫嘯三五不時的過來找碴,他們不能一直處於被動啊。

  「眼下先救出小貓兒,然後再來議這件事。」

  夜凌楓沉聲開口,書房內的臣子點頭贊同。

  沒錯,眼下要先救出小皇子,不能讓他落在鳳紫嘯的手裡,然後他們再來決議,如何和大周朝的人打這一仗。

  「眼下朕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朝堂上的事便交給幾位了。」

  「臣等領旨,」眾人應聲領命,夜凌楓便吩咐他們退出去,只留下了姬紹成和文彬兩人:「你們兩個人隨朕一起去救小皇子吧。」

  「是。」

  兩個人人應聲,夜凌楓便又安排了幾名得力的手下,暗中又調派了幾百羽衣衛保護他們。

  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他便進琉月宮去接海菱,海菱已經醒過來了,收拾妥當了,她只帶了侍梅和侍蘭二婢,一起前往北魯和大周朝的交界。

  海菱因為連日的不吃不喝,所以身子十分的虛弱,所以一上了馬車便昏昏欲睡的,看著她如此的憔悴不堪,夜凌楓的心裡既疼,又憎恨,如若說小貓兒真的在鳳紫嘯的手上,鳳紫嘯就太可惡了。

  這一仗他肯定要打,小貓兒出口惡氣。

  馬車緩緩啟離了京城,一路往東而去。

  一路上,海菱的精神好多了,不像之前要死不活的,餓了便吃,累了便睡,很快精神便養得不錯了,夜凌楓等人知道,她並不是不擔心小貓兒,而是強迫自已快點把身體養好,這樣到時候便可以對付鳳紫嘯,救回小貓兒了。

  夜凌楓看著這樣的她,既心疼又欣慰,她總算恢復了過來。

  「菱兒,很快便到溏贏關了,你千萬不要再受到傷害了,小貓兒不會有事的。」

  夜凌楓如此說,是因為害怕鳳紫嘯的手上並沒有小貓兒,總之他們要做兩手的準備,眼下小貓兒不見了的事傳遍了各處,若是鳳紫嘯的手裡並沒有小貓兒,那菱兒再次失望之後,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所以夜凌楓才會如此說。

  海菱自然是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的,雖然很心痛,但仍然用力的點了頭。

  自已生病的幾日,夜的難過不比她少,再加上太后的身子也每況愈下,再加上自已的,所有的事全都堆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所以說他比任何人都累,但卻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

  這次她恢復過來,不想再讓他擔心了,哪怕小貓兒不在鳳紫嘯的手裡,她也不會再次倒下去,她要留著精力找小貓兒的下落,小貓兒下落不明,他吉人天相,一定活在什麼地方?

  如此一想,心裡充滿了希望。

  夜凌楓伸出手摟著她,靜默無聲。

  溏贏關的守將領著人迎接了他們進入溏贏關,這裡是離大周朝最近的一個關卡,所以夜凌楓等人才會趕來這裡,並派人送信給了鳳紫嘯,在溏贏關外換人。

  夜凌楓自然不可能真的用海菱去換人,所以命人給侍蘭易容,易成海菱的模樣兒,一點都不差,而海菱卻易容成侍蘭的模樣兒。

  鳳紫嘯早已經到了溏贏關對面的城樓裡,所以雙方約定在雙方的交界處交換人。

  夜凌楓領著易了容的侍蘭,身後帶著姬紹成和文彬等人,然後是溏贏關的守將和兵將,雙方人馬到達的時候,天色已暗了下來。

  夜凌楓和侍蘭坐在馬上,身後的黑壓壓的一片,一起注意著對面的動靜。

  對面為首的駿馬上,一身黑色錦衣的鳳紫嘯,張狂而肆意,舉手投足的狂魅,這是繼上次他被鳳紫嘯打過之後,兩幫人第一次相見,想到他一個堂堂皇帝竟然被夜凌楓給打得只剩下一口氣,鳳紫嘯便臉色陰沉,夜凌楓竟然膽敢打他,那麼便要承受他的怒氣,他就是要把海菱帶到大周朝去,即便她不願意為他的皇后妃子,他也要讓他們夫妻分離,因為這是他打他的代價。

  「夜凌楓,這是你們的兒子。」

  鳳紫嘯沉穩的聲音響起,一揮手,身後的一片馬上的人抱著孩子策馬出來,可惜孩子被層層包裹著,所以夜凌楓和海菱等人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小貓兒。

  「現在讓皇后娘娘說話。」

  鳳紫嘯開口,他是怕夜凌楓使詐,找一個假的女人易容成姬海菱,所以才會如此開口,因為人相貌可以易容,但聲音卻難以模仿,他雖然跟姬海菱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於她的聲音卻是熟悉的。

  侍蘭聽到了鳳紫嘯的話,望了一眼夜凌楓,這一眼在外人面前,便是眉目傳情。

  看得鳳紫嘯心裡恨恨的,明明是他的皇后,最後竟然成了夜凌楓的皇后,實在是太可惱了。

  即便姬海菱不接受他,不愛他,他也不想讓他們夫婦二人活得太開心,他便是要讓他們一家人分離,讓他們痛苦。

  唯有這樣,他心裡才覺得舒坦。

  侍蘭望了一眼夜凌楓過後,望向了對面的鳳紫嘯,臉色難看,眼神冷冽,她的性子本就冷,這和海菱有幾分像,再加上她一直侍奉著海菱,神情舉止便又輕易的學會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聲音和海菱很神似,雖然平時很少開口,但這正是夜凌楓讓她假扮海菱,而沒讓侍梅假扮的原因,他是防止夜凌楓這一著了。

  侍蘭冰冷的開口:「鳳紫嘯,你確定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非要囚著本宮的兒子嗎?難道你就不怕大周和北魯打起來嗎?」

  她一開口,便想激怒鳳紫嘯,這樣可讓他分神,不去注意她的聲音是否和皇后娘娘有幾分像。

  果然她說完了,鳳紫嘯的臉色有些陰沉,森冷陰驁的開口。

  「要打也是你們北魯理虧,朕的舅舅落在你們北魯手中,你們按理該把他送回在大周朝,讓朕來處治,沒想到你們竟然殺了他,你能殺我們大周朝的右相,就是不把我們大周朝放在眼裡,若是兩國交戰,天下人的眼睛卻是雪亮的,所以朕囚禁北魯的皇后,以示我大周朝的尊嚴又有何不妥。」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夜凌楓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男人利用司馬淵的事來掩飾自已真正的目的,真的太他媽不要臉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看來他們是小瞧了他的。

  「鳳紫嘯,廢話少說,你究竟想怎麼樣?不會真的要讓朕的皇后去換朕的兒子吧。」

  夜凌楓滿臉煞氣黑沉的開口,對面的鳳紫嘯一看他臉色難看,週身的怒火,便覺得心裡很痛快,冷冷的開口:「你若不想用你的皇后換兒子,朕也不介意,那麼就讓你兒子留在大周朝做質子吧,只不過他這麼小留在大周朝做質子,朕可不保證他能活得下來。」

  他如此一說,夜凌楓和海菱的心直接便提了起來,恨不得把鳳紫嘯這個無恥男人給扯碎了。

  假扮成海菱的侍蘭也心急的叫起來:「別,別傷害我的兒子,讓我過去換我的兒子回來。」

  「好,還是皇后爽快。」

  鳳紫嘯一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帶孩子上前換人。

  北魯這邊,侍蘭策馬上前,身後跟著一個手下,準備抱小皇子的,兩幫人在最正中的位置交換,侍蘭一過界,小皇子被這邊的人抱了過來,就在這時,夜凌楓一揮手沉穩的命令。

  「給朕打。」

  今兒個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鳳紫嘯和大周朝這些人的,竟然膽敢擄他的兒子,找死。

  皇上一聲令下,身後的數名手下,還有溏贏關的兵將一湧而上,和大周朝的兵將打了起來,鳳紫嘯一看眼前的狀況,早恨意起,一揮手命令大周朝帶來的兵將。

  「給朕打,北魯的人竟然膽敢殺我們大周朝的右相,這是污辱我們大周朝。」

  他如此一挑釁,大周朝的那些兵將拼了命的廝殺過來,而鳳紫嘯縱馬過來,便想攔截了假扮成海菱的侍蘭。

  就在這時,海菱的身子動了,飛快的一躍身下馬,火雲靴便上腳了,她動作俐落的幾個穿梭,便越過眾人,直撲到抱孩子的侍衛手邊,一把抱過孩子,孩子一接到手上,她的腦袋便嗡的一聲響,幾乎站不住腳了,陡的尖銳的叫起來。

  「住手,」

  夜凌楓一聽她的話,陡的一舉手,命令北魯的兵將:「住手。」

  眾人全都收住了手腳,然後紛紛後退,就連侍蘭也乘著鳳紫嘯不注意的時候,策馬跑了過來。

  夜凌楓盯著菱兒,沉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此時,海菱早忘了她易容成侍蘭的樣子了,顫抖著聲音開口:「這不是我的兒子,這不是我的兒子。」

  她一開口,鳳紫嘯便知道先前過來的人並不是姬海菱,而眼前說話的女子,雖然面容不同,但卻是真下的姬海菱,看到她痛苦的樣子,鳳紫嘯心裡一窒,不過看到夜凌楓痛苦,他倒是十分的高興,仰頭狂笑起來。

  「夜凌楓,你以為朕真的那麼傻,會把你的兒子帶過來嗎?沒錯,你兒子是在朕的手上,但是朕不會輕易把他交出來的,除非你拿人來交換,否則就別想見到你們的兒子。」

  「鳳紫嘯,你這個瘋子,你會不得好死的。」

  海菱的眼神別提多冷了,陰森森的瞪著對面的鳳紫嘯,。

  夜凌楓看著眼前的局面,眼下就算讓菱兒過去,這鳳紫嘯也未必交出他的兒子,而且他雖然說他兒子在他的手上,可究竟在不在他的手上,也未可知,若是不在呢,所以他週身的殺氣,陡的命令下去。

  「殺,給我抓住大周朝的皇帝。」

  只要抓住鳳紫嘯,便可以換回兒子,他一開口,連海菱也認同這個主意,沒錯,只要抓住鳳紫嘯,便可以換回她的兒子,否則沒有其他的方法,就算她過去,鳳紫嘯也未必會放了他們的兒子。

  夜凌楓一聲令下,北魯的兵將再次往上衝,這一次雙方都是往死裡打,夜凌楓命令了侍梅和侍蘭照顧海菱,自已飛身便越過眾人往鳳紫嘯的身邊飛去,鳳紫嘯自知不敵夜凌楓,所以飛快的後退,吩咐手下給他擋著夜凌楓。

  暗夜下,殺聲震天,打鬥聲一片,誰也不讓,眼看著便要血流成河,遍體屍體,而且這一打過後,大周和北魯的關係更加惡化了,到時候兩國之戰必然禍及百姓。

  可是不打又不可能,就在雙方廝殺得熱鬧的時候。

  遠處忽地亮起了一道火光,幽幽而來,好似鬼冥幽火。

  飄飄忽忽,眨眼即之,隨之一道睿智清透的聲音響了起來:「住手。」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如迴盪在山河之間的旋音,震人心肺,使得聽到的人,下意識的胸中一窒,有些內力低的人,只覺得虎口發麻,原來這來的人是內力傳音,雖然短短的一聲呼,卻使用了內力,所以聽到的人便覺得心神被震。

  一聲過後,大家紛紛住手,這時候,兩邊都有人受了傷,夜凌楓眼看著便要抓倒了鳳紫嘯,本不想住手,但遠遠的一望來的人,便停住了手腳,展身收手退了回來。

  來人一襲藏青色的道觀,一手執著佛塵,一手抱著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在小嬰兒,輕若蓮花的移了過來,眨眼便落到了眾人的前面,站到了最正中,使得大家更清楚的看清了他的樣子,這人年紀很大了,須白髮白,眼神睿智,身上更是有一股仙風道骨,讓人一看便知道此人的來歷不凡。

  而夜凌楓先前聽了此人的一喝便停住了手腳,原因無他,因為這來的人仍是天下聞名的三清觀的前掌門人云真子,雲真子不但武功精妙,而且對於五行八卦天然異像尤為精通,是以不管是誰聽到他的大名,都會對他客氣三分,而且正好這雲真子,便是夜凌楓的師叔,他的師傅玄鑰老人和雲真子是師兄弟,還是一對關係不錯的師兄弟,所以夜凌楓過去在山上學藝的時候,偶有見過雲真子,這雲真子過去還曾經嫉妒過他的師傅,收到了他這樣的徒弟呢。

  此時雲真子發話,夜凌楓自然不好不住手,所以才會住手,然後領著人走到了雲真子的面前。

  「見過師叔。」

  雲真子點了一下頭,然後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語氣沉重的開口。

  「你們難道忍心為了一已私慾,而置兩國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嗎?今日我雲真子在此做個人情,你們兩家還是各退一步吧,都為天下百姓想想吧。」

  雲真子一說完,那鳳紫嘯便知道眼前這仙風道骨的人竟然是三清觀有名的雲真子,別人的面不給,這雲真子的面不可能不給,因為天下人都知道,雲真子不但仁慈睿智,三清觀更是天下最受重視的道觀,深得天下人的喜愛。

  「可是朕的兒子還在他的手上。」

  夜凌楓一想到兒子,便憤怒異常,若不是鳳紫嘯太過份了,他也不會失去理智和他打起來,完全置百姓於不顧。

  雲真子一聽夜凌楓的話,笑了起來,微微搖頭。

  「你兒子不在他的手上,看看我手上的是何人?」

  他說著便把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睡得正香的小嬰兒遞到夜凌楓的面前,而海菱此時離夜凌楓不遠,一聽玉真子的話,大喜,飛快的上前一步,一把接過玉真子手中的小嬰兒,便抱到了懷裡,這小嬰兒一摟到懷裡,她便高興了起來,因為兒子身上的奶香味可是她最熟悉的,她可是餵養了他好幾個月的。

  「小貓兒,他是我們的小貓兒。」

  海菱欣喜的叫起來。

  她話落了,懷中二十多日未見的兒子立刻小嘴一咧便哭了起來,聽上去十分的委屈,似乎在像娘親告狀一樣,雲真子聽著這樣的哭聲,不由得失笑:「這傢伙倒是會賣乖。」

  夜凌楓一見兒子回來了,自然也十分的高興,不由得望向雲真子:「師叔,我兒子怎麼會在師叔的手裡呢?」

  「喔,那一日貧道路經京城城郊,見到有人打了起來,兩幫人爭來鬥去的卻是為了一個小嬰兒,而小嬰兒在他們的打鬥中眼看著便要遭殘害,所以貧道便出了手,把小嬰兒給救了下來,救下小嬰後,我發現他天生的一副尊貴相,他的名格非富即貴,所以貧道便留意京城的動靜,後來聽說皇室的小皇子不見了,便猜到這孩子的來歷不非,所以帶著他準備送他回宮,後來得到了消息,說皇室的小皇子在大周的皇帝鳳紫嘯手上,貧道便知道你們兩家要動干戈,為免生靈塗炭,所以貧道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原來如此。」

  夜凌楓鬆了一口氣,幸好當時的師叔經過救下了小貓兒,小貓兒才會什麼事都沒有,至於師叔口中的兩幫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西秀和鳳紫嘯兩幫人,他們為了搶小貓兒,所以便打了起來,幸好師叔救了小貓兒,否則小貓兒究竟什麼樣的下場還真不可知。

  海菱一想到這些,便後怕極了,用力的抱著小貓兒,望向玉真人。

  「謝謝師叔救了小貓兒一命。」

  玉真人搖頭,語重心長的開口:「禍福旦夕,小貓兒命裡該有此劫,但凡要成大器者必先磨練其心志筋骨,方能成大器,所以他是必須歷劫的,至於你們兩個身為兩國的帝皇,貧道還是希望你們為天下蒼生做想,好自為之。」

  玉真子一番語重心長的話過後,望向身後的鳳紫嘯,大周朝的皇帝,心胸有些狹詐,如若他不及時收手,只怕只落得淒涼的下場。

  「不知道景帝可贊成貧道的話。」

  玉真子的盛名天下皆知,此刻他站出來說話,鳳紫嘯自然不好反駁,而且此次是他們理虧,拿一個假的孩子來騙人家,若是再惡鬥下去,只怕最後會引起百姓的反感,所以鳳紫嘯面容冷沉,抱拳開口。

  「既然玉真人說話了,朕自當從命,」

  他一言落,轉身望向身後的大周朝的兵將,冷冷陰驁的開口:「走,回去。」

  「是。」

  大周朝的人很快便走了,姬紹成氣惱不已,狠瞪了一眼玉真子,都是這個臭老道多事,這鳳紫嘯若是回去,未必會安心,以後指不定便又做出什麼事來。

  「皇上,難道就這麼算了?」

  夜凌楓望向玉真子,然後又望了望姬紹成,玉真子不但是他的師叔,還是精通天象八卦的高人,所以他的話是很有道理的,他張了這個口,他總不好直接駁了他的話,所以緩緩的開口。

  「收兵,回溏贏。」

  皇上一聲令下,身後的兵將和手下全都轉身,準備離開,姬紹成那叫一個氣啊,狠狠的瞪著玉真子,玉真子一手摸著鬍鬚,一手搖頭,不急不促的開口:「少將軍雖是一員猛將,喜歡作戰沙場,難道真的忍心看到百姓流連失所,乞討為生嗎?」

  「本將不喜歡打仗,可是那鳳紫嘯太可恨了,此次放他,他未必肯善罷干休,所以這一仗早晚都會打。」

  「此次是他最後的機會,如若他還不領悟,他便會失了大周朝的民心,失民心再打你們便佔了民心二字,可若是眼下兩國交戰,各保其主,到時候的傷亡可是血流成河的。」

  玉真子和姬紹成走在最後面,兩個人辯論了起來,姬紹成聽了玉真子的話,神色慢慢的安詳了下來,細想玉真子的話,確實是很有道理的,難怪是天下有盛名的高人。

  沒錯,眼下打,大周朝的百姓肯定要護其主,北魯的百姓護北魯的君皇,這一戰若是打,雙方傷亡很大,但是此次鳳紫嘯的無理取鬧不代表大周朝的百姓都是瞎子,如若下一次他再有動靜,便先失了民心,失了民心的君皇,百姓傷亡便小,到時候紛紛投城,最大的贏家便是他們。

  如此一想,總算笑了起來,抱拳望著玉真子。

  「你這個牛鼻子的老道,果然有些謀略,難怪被稱為高人。」

  「謬讚謬讚了,」玉真子好笑,不知道是誰剛才一副想和他拚命的樣子,不過眼下他不關心這件事,他倒對另外一件事情感興趣,飛快的跟上前面的人,一起往溏贏關走去。

  一直以來他都羨慕師兄玄鑰老人竟然收了夜凌楓這樣一個骨骼奇賦的徒弟,所以盡得他的武學真傳了,而他的門下雖然也有不少的道徒,可是看來看去就沒一個人能盡得他的真傳的,現在他總算找到了這麼一個合格的人物,那就是夜凌楓的兒子,此子不但有練武的天賦,而且十分的聰明,雖然才幾個月,已盡現慧根,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收這小傢伙為徒。

  玉真子一面想著一面隨了夜凌楓和海菱等人進了溏贏關的府邸內堂,皇上和皇后娘娘上座,玉真子這樣的貴客也坐在上首,餘次的便是姬紹成和兵部侍郎文彬等人,然後才是溏贏關的兵將,內堂坐滿了人。

  此時海菱顧不了別人,只顧著打量兒子是瘦了還是胖了,不過說實在的,兒子並沒有瘦,看來玉真子把他照顧得很好,一想到玉真子救了兒子一命,使得她們母女母聚,海菱便抱著兒子起身,朝玉真子拜謝。

  「本宮替旭睿謝謝玉真人的出手相救。」

  在外人面前,海菱自然不會說小貓兒的小名,所以便提了大名。

  玉真子哪裡敢受,雖然他身份清高,很得世人的傳頌,可是和皇室的人比起來,那是又差了一大截的,皇后娘娘果然如傳聞的一般仁義,玉真人忙起身溫和的開口。

  「皇后娘娘客氣了,玉真子在此有一個不恭之請,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能考慮一下?」

  「玉真人請說?」

  海菱復又坐下來,望著玉真子,玉真子便笑意盈盈的盯著海菱懷裡的小貓兒,小貓兒在最初向娘親訴過委屈之後,此刻一點都不怕生,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著,時不時的把自已的小手指給塞進嘴裡,吮得叭嘰叭嘰的響,海菱一看,這二十天左右的不見,小貓兒又從哪裡學上的怪毛病,忍不住開口。

  「小貓兒,你這是幹什麼,吮手指可是不衛生的。」

  她一說話,玉真子便臉紅了,有些心虛的開口:「是貧道的錯,貧道看他不開心,便教了他這麼一個法子,倒也有效。」

  他一說,內堂坐著的人紛紛的笑了起來,氣氛格外的溫馨,玉真子便逮著機會笑瞇瞇的開口:「貧道想收小皇子為徒,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可否答應?」

  此言一出,滿座雅雀無聲,全都望著玉真子,然後望著小皇子,來來去去的就是沒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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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3:32
第126章 又見簪花王后阮靜月

  府邸的內堂上,眾人你望望他,他望望你,個個都懷疑自已聽錯了,為什麼呢,因為這玉真子不是等閒之人,也不是諂媚的人,從來沒有聽說他收除了道家之外的徒弟,沒想到這次竟然要收小皇子為徒,所以他們這些人才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夜凌楓,直接笑了起來。

  「師叔,你真的要收小貓兒為徒嗎?」

  聽師傅說過,師叔這個人吹毛求疵特別挑釁,一般人是入不了他眼的,這天下想拜玉真子為師的人多如過江之卿,但是基本上一個沒成,他收的幾人也是道家裡比較有天賦的幾個人,可是現在他竟然當場提出要收小貓兒為徒,難道是因為這幾日他和小貓兒處出感情了,所以便想收他為徒了。

  玉真子笑了起來,那白色的鬍鬚抖啊抖的看上去很激動,肯定的點頭:「是啊,我想收小皇子為關門弟子。」

  沒想到臨老了還收一個天賦奇高的小傢伙為關門弟子,他高興啊,如此一想,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這下在場的人總算清晰的認識到一件事,玉真子是真的想收小皇子為徒的,姬紹成直接便拍起了手:「好啊,好啊,這師傅當得的。」

  雖然先前玉真子拾攛了皇上把鳳紫嘯放走了,但是對於小貓兒拜玉真子為師的事,他是百分百的贊同的,這玉真子可不是浪得虛名,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精通五行八卦,小貓兒跟他學藝是絕對錯不了的。

  姬紹成一開口,內堂座位上的所有臣子全都點起了頭。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臣等看此事可成。」

  「天下人誰不想拜玉真人為師啊,可惜他眼光太高了,現在玉真人要收小皇子為徒,是小皇子的福氣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很激動,他們的小皇子能拜玉真子為師,將來一定可以成為睿智有為的明君啊,身為臣子他們自然十分的高興,所以所有人都望向上首的皇上,然後是皇后娘娘,這件事還要皇后娘娘來作定啊。

  海菱由最初的驚訝到現在的坦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玉真子忽然要收小貓兒為師,一定是小貓兒有過人的天賦,所以他才會動了心思,若是小貓兒沒有天賦,只怕這玉真子提都不會提的,所以做為小貓兒的母親,她是替自家的孩子高興,至於讓他拜玉真子為師這件事,還是可行的,一來玉真子曾救了小貓兒一命,這段時間與小貓兒建立起感情來了,二來玉真子是天下數得著的幾位能人之一,小貓兒能拜在他的門下,可見未來不是無能之輩,她自然希望兒子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只是有一件,小貓兒現在還小,她捨不得讓他離開自已,玉真子不會要帶小貓兒離開她吧,如此一想,海菱忍不住開口詢問。

  「玉真人,小貓兒如此小,你不會想帶小貓兒去三清觀吧。」

  雖然三清觀是天下人眼裡的聖觀,但是她的小貓兒這麼小,還不能離開娘親的,和那些道士待在一起,到時候性格孤僻了怎麼辦?

  海菱話落,玉真子便笑了起來,看來皇后是同意小貓兒拜他為師了,所以他怎能不高興。

  玉真子摸著長長的白鬍鬚,爽朗的開口:「皇后放心吧,貧道不會帶小皇子離開的,現在他還小,貧道先定下這件事,等到小皇子再大一些時候,貧道會進宮教他的,等到長大了一些能自由行動,貧道會帶他四處遊歷增長見識,所以皇后娘娘不必擔心。」

  「那麼謝玉真人了,能拜你為師,是小皇子是福氣。」

  如此一來,雙方便作定了這事,玉真人得以收小皇子夜旭睿為徒,十分的高興。

  不過他的高興勁還沒有過去,便聽到夜凌楓鬱悶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叔,如果我兒子拜你為師,那我們的關係即不是亂了?」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笑了起來,還真是亂了,原本玉真子和玄鑰老人仍是師兄弟,現在師兄弟倆分別收了人家父子為徒,這確實有點讓人鬱悶

  可惜玉真子一向不注重禮節,雖然他是道家的典範,不過那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玉真子聽了夜凌楓的話,哈哈大笑,一甩拂塵安慰夜凌楓。

  「師侄啊,咱們各叫各的啊,沒什麼不妥啊。」

  他說完便取了一個月芽形的玉珮,上面雕刻著一隻蒼鷹,玉質碧綠,還隱隱可見玉裡的蒼鷹活了一般,幾欲展翅飛翔,這玉是個寶貝,仍是玉真子一直以來的隨身之物,他把這玉便送給了小貓兒,做為收徒的見面禮。

  「此玉仍是一塊靈玉,長年累月的浸泡在藥池中,後鑄得此物件,所以十分的有靈性,現在送給小皇子,讓他養氣培體,等到他稍大一點後,貧道自會來教導他學習。」

  海菱一聽,立刻抱著小貓兒起身,再次謝過玉真子了

  玉真子卻擺了擺手,然後哈哈大笑的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拋下一句:「皇后娘娘不必客氣了,這是我和小皇子的緣份。」

  他說完早滑出去幾米遠了,離得很遠,還聽到他得意洋洋的話傳過來:「這下我去找玄鑰那個老傢伙顯擺顯擺,就他能收天賦高的徒弟嗎?貧道也可以。」

  內堂很多人聽到了玉真子的話,不由得好笑,原來玉真人私下裡很孩子氣,根本就是個老頑童。

  而上首的夜凌楓掉頭望著身邊的兒子,小貓兒正抓著玉真子送給他的禮物把物著,十分的有趣兒。

  皇上心中鬱悶了,這人和人的待遇是不是太差了,當初他拜師傅玄鑰老人門下的時候,西秀跪在山下三天三夜,差點沒死過去,才使得玄鑰老人下山看了他一眼,雖說後來因為他天賦高所以收他為弟子了,可是和小貓兒比,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玉真子的名聲不輸於自已的師傅玄鑰老人,多少人巴著要拜他為師,他偏偏看上了小貓兒,不但如此,做人師傅的一出手便送了如此好的寶貝,這可是很少見的。

  看來小貓兒就是比他這父皇運氣好,夜凌楓酸酸的想了一回。

  內堂,眾人全都站起了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道賀。

  「臣等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恭喜小皇子。」

  「好,大家都坐下來吧。」

  接下來夜凌楓恢復如常,開始分佈溏贏關的兵將,一定要嚴謹的防守著溏贏關,大周朝的鳳紫嘯雖然被玉真子勸退了回去,但是保不準他會突襲溏贏關,所以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是,臣等領旨。」

  眾將起身領命。

  夜已經深了,眾人退了下去,自有人過來按排皇上和皇后的住處,暫時簡單的過一夜,明日一早他們便離開溏贏關了。

  不大的房間裡,倒是很精緻清雅。

  夜凌楓和海菱睡在床上,把小貓兒放在中間的位置上,兩個人逗弄著兒子,直到這會子他們的一顆心才算真正的落了地,兒子終於回到他們的手上了,海菱週身的細胞總算舒展了,整個人活了過來,眉眼擒著溫柔的笑意,伸出手緊握著小貓兒的手,此刻的小貓兒已累得睡著了,像一隻陶瓷娃娃似的,雪白粉嫩可愛,現在的他已三個多月了,本來到他百日的時候,本該在宮中宴請賓客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不過好在最後,他什麼事都沒有,這算是好的了,她很慶幸。

  「以後,我不會再讓他離開我的身邊了。」

  海菱後怕的開口,想到了西秀和鳳紫嘯兩人,竟然為了爭搶小貓兒而大打出手。

  這兩人真是可惡,西秀已經死了,她再惱恨也沒辦法,但是鳳紫嘯還活著,一想到他,海菱的臉色便黑了,緩緩的開口:「夜,你要小心鳳紫嘯,他那種人已經有些偏執了,雖然此次沒有打起來,退回了大周朝,但我總覺得這一仗早晚會打起來。」

  「如果真打起來,朕會連同這一次的事一起算。」

  夜凌楓恨恨的開口,其實他顧慮的是天下的百姓,可是那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他的頭上,就是泥塑人,也有三分血性,所以此仗必打。

  「好了,夜深了,我們早點睡吧,明日一早還要回汴梁城呢?」

  「嗯,」只要小貓兒回來,海菱便徹底的放下了一顆心,再也沒有前一陣子的病容了,滿臉的光輝,緊握著小貓兒的手睡了下來,夜凌楓深邃瞳眸中閃爍著寵溺的光芒,望著床裡面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整個心臟都充滿著愉悅。

  他們一家子終於又團聚在一起了,伸出大手緊緊的握著海菱和小貓兒的手,然後一起睡了。

  第二日,眾人起程回京,溏贏關的兵將一路送出幾十里方停,目送著皇上和皇后娘娘等人回京,現在小皇子找到了,他們也算是徹底的心安了,想到小皇子拜了玉真人為師,心裡越發的開心,看來北魯會越來越興旺了。

  馬車一路回京,行了大約十天的時間,便到了汴梁城。

  汴梁城門口,朝中的很多大臣都前來恭迎,先前皇上派人送信回宮,告訴太后娘娘,小皇子找到了,太后高興,立刻傳旨給朝臣,讓大家高興高興,小皇子找到了。

  汴梁城一下子有了人氣,不但是大臣,便是城中的百姓也都夾道歡迎,格外的熱鬧,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

  琉月宮裡,一下子有了人氣,每個人臉上都溢著喜氣,奔走相告,小皇子回來了,小皇子回來了,整個宮殿充斥著笑意。

  很快,宮外一些與皇后交好的誥命婦便進宮來探望小皇子,連納蘭明珠也過來了,海菱命令太監,把人請進來。

  大殿內很快坐滿了各家的誥命婦,現在的海菱和當日初進北魯不可同日而語,尤記得當時初進北魯,大家還個個瞧不起她呢,甚至於有不少人整日想著算計她,但今時今日,自已成了母儀天下的女人,眾人傾慕的對象,而且人人對她敬重。

  想到這些,海菱十分的感概,沒想到自已竟然走到了這麼一步,人生可謂圓滿了。

  大殿內,眾誥命婦正關心的詢問小貓兒的情況。

  「小皇子一切都好吧?」

  「嗯,挺好的。」

  海菱點頭,然後命侍梅把小貓兒抱下去,給這些誥命婦瞧瞧,小貓兒已經醒過來了,正是愛玩的時候,所以睜著一雙骨溜溜的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些誥命婦,不時的皺皺小眉毛,把玩把玩小手指,以示對這些誥命婦的評價,最後經過納蘭明珠的時候,總算扯了個唇,露出了點笑意,看來他對納蘭明珠還是有幾分喜歡的,明珠不由得笑起來,看來沒白疼這小傢伙啊。

  一路看下來,滿殿的誥命婦都誇讚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海菱雖然知道大家說的是客套話,但聽著也高興,所以越發的溫和,整個大殿上,便是一幅和樂融融的畫面。

  正在大家說得開心的時候,太監進來稟報,太后妨娘過來了。

  這下不但是誥命婦,連海菱也抱著小貓兒迎了下來,太后之前已經見過小貓兒了,不過現在她一日不看小貓兒便不放心,今日海菱要招待這些朝中的命婦,便沒有過去給太后請安,太后想見寶貝孫子便帶著青珠嬤嬤過來看小貓兒了。

  「菱兒見過母后。」

  海菱給太后請安,大殿兩側的命婦全都恭敬的給太后請安:「給太后娘娘請安。」

  「菱兒起來吧。」太后先伸出手扶起了海菱,然後便望向大殿一側的命婦:「大家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然後起身望著大殿正中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皇后把小皇子交給太后娘娘抱著,太后娘娘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很喜歡抱小貓兒,也不嫌累,可見她有多喜愛這個寶貝小孫子。

  一家三口往高首走去,等到三人坐定,皇后招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來。

  「都坐下吧,不必客氣。」

  「是啊,小皇子回來,大家都高興些,今兒個大家都留在宮中用了中膳再出宮去吧。」

  太后下旨,滿殿的誥命婦都有些受寵若驚,再次起身告了安方坐下。

  皇后便命了侍梅去安排宴席,今兒個留這些命婦在宮中用膳,宴席便擺在偏殿,侍梅領命去辦理,大殿上再次熱鬧了起來。

  說實在的,小貓兒回來了,西秀那個女人也被除掉了,至於鳳紫嘯,他想對付的是夜,那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所以說交給男人去處理,海菱不想理會朝廷上的事情,現在她只想把小貓兒撫養成人。

  午膳過後,眾誥命婦便出宮回府去了,太后抱著小貓兒去闌情殿玩了,侍梅跟著他一起過去,小心保護他。

  海菱留了納半蘭明珠在琉月宮內,仔細的詢問了她懷孕的情況,直到確定她的懷孕一切都正常,才算放了一顆心。

  「明珠,小貓兒現在回來了,你不必擔心我了,現在安心養胎。」

  她知道自已前些日子的死去活來,嚇壞了明珠,而明珠現在還懷著孕呢,所以不能再受驚了,否則對胎兒有影響。

  「我知道了。」

  納蘭明珠柔柔的應聲,點頭,前一陣子看到菱兒那麼難過,她確實是很難過,就連大夫也說了,她別想多了,鬱結大,對孩子不好,現在看到小貓兒和菱兒都沒事,她就放心了,兩個人又細聲細氣的說起別的話題,很是親熱。

  上書房裡,夜凌楓接到了南翎國的宴請,南翎國的皇位爭奪戰終於隨著老皇帝的逝世而顯雲現月,蕭貴妃之子岷王在最後一刻攆了太子脫穎而出,成了南翎國的新君,南翎國和北魯國因為兩次聯姻,所以表面上看上去關係良好,所以此次新皇登基,便宴請了北魯的皇帝夜凌楓。

  房書裡,幾名朝中的大臣也在,一起望著皇上,請示皇上的旨意。

  「皇上認為此次派何人前往南翎國適宜。」

  本來這種事至少要派一個王爺帶隊,但是眼下北魯並沒有皇室的親王,所以找不到人來帶隊,看來只能派朝中的大臣前往。

  夜凌楓沒說話,面容上泛起了光華,眼神幽暗漆黑,隱隱泛起瀲灩,緩緩的開口:「此次朕帶人前往南翎國為南翎國的新君祝賀。」

  上書房內一時靜謐無聲,大家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起望著皇上。

  夜凌楓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深厚,他此次前往南翎國,一來探探南翎國的水深,二來菱兒因為小貓兒的事,受了很多的苦,所以現在北魯國很安寧,他便帶著菱兒和小貓兒一起前往南翎國去遊玩一趟,一舉兩得。

  不過南翎國現在的狀況使得北魯的幾位朝臣擔心,好幾個人開口:「皇上,萬萬不可。」

  眼下南翎國一定還混亂,岷王當政,太子一黨的人恐怕沒有剷除乾淨,他們這些人一過去,便會成為南翎國太子餘孽的攻擊對象,所以皇上還是不要去了,以身涉險豈不讓人擔心。

  夜凌楓神容淡淡,並不懼怕:「朕決定了。」

  看到皇上已經決定了,上書房的幾個人不好再說什麼,所以請示:「皇上前往南翎國,打算帶誰過去。」

  「朕自有安排。」

  夜凌楓點頭,然後吩咐幾個人先退下去,姬紹成倒是沒走,等到其他人退了下去,復又問了一遍:「皇上確定要前往南翎國嗎?」

  夜凌楓沒說什麼,但神態已表明是肯定要去南瓴國的。

  其實他之所以如此做,便是希望菱兒能放鬆一些,自從小貓兒找到後,他發現她過度緊張了,整日便看著小貓兒,生怕他出一點的事,這樣下去,不但是她,便是小貓兒也會覺得壓抑的,所以他才會想去南翎國,一來帶她散心,二來他記得沁陽公主嫁給了南翎國的戰王阮希胤,聽說此次蕭貴妃的兒子岷王能順利登上皇位,其中便有這戰王不少的力,沁陽公主仍是菱兒的朋友,她們兩個人見面,對菱兒的心病必然有幫助,所以此次,他必行。

  「那麼皇上是打算帶著皇后娘娘和小皇子一起去了。」

  「嗯,」若不是為了她們,他也未必會親自去南翎國。

  「那便把臣也帶上吧,」他想寸步不離的保護海菱,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夜凌楓聽了姬紹成的話,倒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挑眉:「朕記得明珠公主似乎懷孕了,你不需要留在府裡陪她嗎?」

  姬紹成一愣,沒想到皇上會注意這件事,笑著開口:「謝皇上關心,明珠才不過四五個月,等到從南翎國回來,臣再陪著她也是一樣的。」

  「好,那你就陪朕一起前往南翎國吧。」

  「謝皇上。」

  姬紹成退出了上書房,前往琉月宮接了納蘭明珠一起出宮而去。

  晚上,夜凌楓回了琉月宮,便把南翎國宴請之事和海菱一說,他還沒有提到自已打算帶她去南翎國散散心,海菱便心急起來:「你派誰去的,你派誰去的?」

  她很想看看席涼怎麼樣了,她生活得還好吧,既然此次岷王登基,戰王出了不少力,那麼新帝登基,戰王便是第一大功臣,席涼貴為戰王妃,一定過得很開心吧,想到這個,海菱心裡越發的期盼,所以一雙眼睛緊盯著夜凌楓,想知道他派了何人前往南翎國。

  夜凌楓看她的神情,寵溺的逗她。

  「菱兒是不是想去啊。」

  海菱點頭:「是啊,我想帶小貓兒去看看席涼,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總覺得要親眼看到她過得開心,她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席涼和別人不一樣,她可是她經歷了兩世的朋友啊,不比親人差分毫的。

  「好,朕就帶你一起去南翎國散散心,你看怎麼樣?」

  夜凌楓俊美的五官上,笑意盈盈,狹飛的眉飛入鬢角,張揚而霸氣,那幽暗的眼瞳中更是星光流轉,璀璨奪目。

  海菱看著他此刻的神彩飛揚,越發的開心,這是自從小貓兒回來後,她第一次如此發自內心的開心。

  「好啊,我們一起去南翎國玩一趟,順便看看席涼那丫頭怎麼樣,這一次我一定要她好好的招待我。」

  「嗯哼,那麼你是不是該獎賞朕一下呢。」

  夜凌楓斜睨著海菱,指明某人是不是該獎賞他一個什麼,海菱笑得像個飛入花叢的小妖精,也不含糊,直接便奉上了一個香艷的熱吻。

  寢宮裡,燭火燃燒著,小貓兒在熟睡,某個皇帝被熱吻過後,哪裡還禁受得了,早抱著心愛的女人加深了那吻,然後打橫抱著她上床,嘟嚷著:「我要一個大大的獎賞,不如我們給小貓兒再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吧。」

  現在西秀那個變態的女人除掉了,他們的後患消除了,雖說還有別的憂患,但和西秀那個熟悉他們一切的人比起來,要好得多。

  未來究竟有多少風雨沒人知道,但是眼下他們是幸福的,而且要牢牢的抓住這幸福。

  大床上,海菱身子被撩撥得輕顫輕顫的,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因為夜凌楓的嫻熟手段,使得她整個人酥酥的,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整浸在歡愉中。

  ……

  此次前往南翎國,皇上帶著皇后娘娘和小皇子一同前往,另外隨行的官員,有兩名武將,姬紹成和另外一位將軍,文官亦是兩名,一名是兵部侍郎文彬,別看文彬一副體弱多病的樣子,其實他幾次隨行之時,海菱見識到了他的身手,很是不凡,所以皇上每次都會帶著他,一來他頭腦沉穩睿智,二來身手厲害,至於另外一名文官仍是朝中的御吏。

  隨行的還有五百兵將,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汴梁城出發,前往南翎國去。

  大街上很多人看熱鬧,目送著皇上和皇后娘娘等人前往南翎國。

  馬車順著官道一路往南,前往南翎國

  南翎國和北魯相距有些遠,所以足足行了近二十多天的路程,一路上因為無事可做,海菱便整日擺弄兒子,利用各種可利用的東西訓練兒子,小貓兒本就聰明,再在這變態娘親的訓練下,很快就顯現得比一般的小孩子聰明,五個月左右,便會翻身,小坐一會兒,還學會了認人,跨步,蹲腳,遞東西等各種各樣的動作,而且十分的伶俐,一點難度都沒有,而且他還學會了心情好的時候遞手給你親一下,或者是自已主動親你一下,如果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那是誰也不理會,自顧玩自已的玩具和手指頭。

  一張清雋的小臉越來越有味道,十足的小美男一個,隨到之處,又一個吸引人的目標,很多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會發出讚歎,這孩子怎麼這麼俊呢?然後歎息,長大了又是一個美得掉渣的美男子。

  小貓兒雖然對別人發脾氣會生氣,但是對他娘親卻一點脾氣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多是因為娘親不理會他的原因,娘親之所以沒空理會他,是因為被旁邊的一個男人佔了,這男人似乎是他的父皇,不過搶他娘親,讓他十分的不爽,所以小小的心裡便埋下了一點點的報復父皇的心思,每每夜凌楓和海菱親熱的時候,小貓兒便發出各種的響聲打擾爹娘的親熱,看到爹爹一臉黑線條的時候,他的小嘴角笑意便拉長了,格外的可愛。

  前往南瓴國的一路上,一家子倒是十分的熱鬧,海菱心裡陰影也被吹散了不少,甚至於有時候侍梅帶小貓兒出去曬太陽的時候,她也不會過度的緊張,看著這一切,夜凌楓總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趟南翎國之行,是值得的。

  進入了南翎國,一路上便要有趣得多,春天來了,各人退去了厚重的棉衣,穿上了薄薄的輕紗一樣的衣服,南翎國因為地理位置偏南,所以氣溫比北魯要熱一些,此時的氣候猶如初夏一般,很多女子都穿了長裙。

  南翎國的衣著風俗很接近於盛唐時候的裝束,女子都喜歡穿低胸的衣服,這和北魯是完全不一樣的,北魯的女子雖然性情豪放,男女宜居一室,但是衣著卻是十分保守的,但是南翎國的女子衣服皆露得很,喜穿輕紗的衣服,而且低胸,把乳溝都勒了出來,再加上衣裙多是輕紗,所以裡面的玲瓏細緻若隱若現,這使得北魯國的這些兵將,看得熱血沸騰,再不覺得無趣了。

  一路又行了五天,便到了南翎國的京都洛城。

  城門口,南翎國的官員早已恭候大駕,一等到他們的車駕近前,便迎了過來。

  夜凌楓等人並沒有下車,只是掀簾向這些官員道了聲客氣,便又放下了車簾,必竟他們是北魯國的皇上和皇后,這些來迎接的人只不過是南翎國的臣子,所以夜凌楓用不著和這些人客氣。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洛城。

  洛城大街上,人流如潮,個個都伸長脖子探望,想看看北魯國的皇帝和皇后長什麼樣子,聽說這北魯國的皇帝可是一個絕色美男,皇后也是少見的美人,他們南翎國的靜月公主喜歡這位北魯的皇帝,聽說被這位皇后打敗了,不但如此,這位燮帝還許諾下了一生不納一妃的誓言,這越發使得南翎國的百姓興奮,想見見這帝皇帝后的風彩,可惜此時豪華的馬車裡,輕紗車簾垂瀉,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人是什麼樣子,不過偶有風吹過一角,便聽到有百姓驚呼。

  「哇,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燮帝長得好俊啊,真是恍若謫仙啊,皇后也美得不像人似的。」

  「真的假的啊?」

  有人疑惑的問。

  那邊越發的添油加醋的說著,其實說倒底他又如何看得清那遙遙的一瞥呢。

  馬車內的夜凌楓和海菱不由得好笑,同時搖了搖頭

  雖然外面的吵雜聲很大,但是他們仍然可以聽見其中一些人的話,陸續的傳進了馬車裡。

  大街上,北魯國的兵將倒是欣賞了一幕美麗的風光,南翎國本就很開放,所以不少身著紗衣的女子站立在街邊,煞是美麗動人。

  馬車一路在南翎國的官員引領下進入了招待別國來使的驛宮。

  南翎國的驛宮和北魯宮的驛宮不一樣,北魯的驛宮建在城郊外,但是南翎國的驛宮便建在洛城東首,和南翎國的皇宮遙遙相對,驛宮佔了約有一條街的路程,佔地極為寬廣,一看望去,亭台樓閣的十分的精緻。

  北魯的人被安置到了驛宮內的落花閣裡,安置好了北魯國的人,南翎國的官員先行退下去,並說了晚上皇上會在宮中設宴款待北魯國和大周朝,還有幾個小國的來使,所以請他們先休息一會兒。

  沒想到大周朝的人也來了,夜凌楓立刻喚了侍竹去打探一下,大周朝來的是什麼人?另外查查別的還有哪幾個小國的人過來祝賀了。

  「是,屬下領命,」

  侍竹退了出去。

  夜凌楓和海菱一路坐馬車,都很累了,再加上晚上有宴席,到時候一定會很晚,所以夜凌楓伸手拉海菱去休息。

  不過海菱沒什麼睏意,因為她想到很快便要見到席涼,便睡不著覺,按照道理,席涼應該很快來拜訪她才是,因為此次他們來南翎國的動靜很大,席涼一定會得到消息而趕過來。

  所以她便在這裡等等她,海菱讓夜凌楓帶著小貓兒去休息,自已和侍梅在落花閣的廳上等一會兒。

  果然,很快便有人來拜訪,不過來的人竟然不是席涼,而是阮靜月?

  當日在刑部大牢被人救走的阮靜月,竟然再次的出現了,還來拜見她。

  海菱有些錯愕,隨之又問了一遍侍蘭:「你確定是阮靜月?」

  侍蘭點頭,她先前見到那靜月公主的時候,驚訝不比皇后娘娘差,但這會子緩過來了,認真的回話:「是靜月公主沒錯,而且奴婢聽了她身邊的侍女說話,喚她王后,想必是嫁給了什麼人?」

  「王后?」

  海菱挑眉,這阮靜月如果真的嫁給了什麼國的王,那麼來南翎國也不足為奇,必竟她是南翎國的公主,而且聽說阮靜月也是蕭貴妃所出,這蕭貴妃深得南翎國先皇的寵愛,生下了阮靜月和岷王,現在岷王成了南翎國的皇帝,那麼阮靜月這位皇室最得寵的公主,自然更是位漲船高了,榮寵尊貴了。

  「請她進來吧。」

  海菱唇角扯笑,眼裡卻沒有一點的笑意。

  侍蘭走出去請人進來,侍梅卻有些擔心的叫了起來:「娘娘,沒想到阮靜月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我們要小心些。」

  當日皇上廢掉了阮靜月的一條手臂,她恐怕不會善罷干休的,沒想到此次來南翎國竟然遇到了這個女人,看來要小心行事了。

  「本宮會小心的,你放心吧。」

  阮靜月是嗎?如若她挑上她,以她北魯國的皇后身份,又豈會怕她。

  兩個人說話間,門前響起了腳步聲,兩個人止住口同時望過去。

  只見廳門前走進來四五個人,為首的女子雍擁華貴,傲氣凌人,最重要的是她膚若凝雪,眼若星辰,櫻桃小嘴一點而紅,身上穿了一套絳珠紅的煙霞羅,和所有南翎國的女子一般,裹胸很低,擠出了乳溝,裊裊婷婷妖嬈至極,舉手投足更是透著一種妖治的美,這女人正是當日在北魯國一心想嫁給夜凌楓的阮靜月,今日的她和當日的她完全不一樣,當日的她美而清純,今時的她卻是美麗而妖治的,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美麗,好似一朵有毒的曼陀羅花。

  不但如此,就是她的眼睛也是霧濛濛的,令人看不真切裡面的神容。

  她一走進來,便優雅性感的開口。

  「靜月聽說北魯的皇后過來了,所以特地來拜訪拜訪。」

  「靜月公主客氣了,請坐。」

  雖然先前聽侍蘭說過,阮靜月的婢女喚她什麼王后,但是她必竟不知道她是什麼王后,自然不好稱呼,便以公主稱之。

  不過她話一說完,阮靜月身邊的侍女便走出來,溫婉有禮的回稟。

  「稟北魯的皇后,這是我們封國的王后,我們王很寵王后,賜她簪花王后。」

  封國,海菱挑了一下眉,這個國家她還是知道的,在南翎國斜角的一座海島之上,地理位置並不大,但是卻一直獨來獨往,因為封國四面環海,而且與別國也沒什麼牽扯,所以一直以來和南翎國相安無事。

  沒想到阮靜月竟然嫁給了封國的王,還賜她為簪花王后,看來是很寵她了。

  不過憑這個女人的姿容和手段,想當一個受寵的王后顯然是輕百易舉的事,不過此次她們狹路相逢,恐怕要生事端了,她還是小心注意著她才是。

  「原來是簪花王后,請座。」

  海菱點了一下頭,臉上微笑以對,阮靜月雙眼閃爍,隨之坐了下來。

  侍梅立刻吩咐人上茶,然後阮靜月便遣退了帶來的婢女,海菱看她的動靜,想必有話要和她單獨說,便也揮手讓侍梅退下去。

  侍梅有些不放心,不過看主子命令了,也不好多說話,便退了出去。

  落花閣的正廳上,阮靜月等到沒人了,陡的收起臉上那妖治的笑容,眼神凌厲狠戾,一隻手慢慢的放下手裡的茶盎,然後去撫另外一隻手臂上的紗衣,因為先前紗衣的衣袖遮蓋住了一隻手,所以她並沒有注意,此時隨著阮靜月的動作,她看清楚了那紗衣下面的一條手臂,竟然是一隻支架,支架之上是一隻鐵手。

  一看到這隻鐵手,海菱心攸的一沉,想起當日阮靜月的手被夜凌楓斷掉的事情,不由得眼神微冷。

  不知道阮靜月想說什麼,所以淡淡的望著她。

  阮靜月拉高了輕紗衣袖,慢慢的抬首望向了海菱,她的臉上一片猙獰,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美態,陰森森的開口。

  「姬海菱,你說本宮這條手臂究竟該找誰要回來,當日本宮什麼事都沒有做,便被斷了一條手臂,害得現在本宮只能嫁給一個四十歲的男人為後,你說本宮究竟該找誰算這一切?」

  她說完眼裡浮起了幽光,還有濛濛的潮濕之氣,當日她身為南翎國受寵的公主,又是天下人眼中的第一美人,只不過因為喜歡夜凌楓,想嫁與他為後,難道這有錯嗎?就因為這樣,她被毀掉了一條手臂,最後只能以黃花之軀,侍身一個四十歲,有過無數女人的男人為後,她的心常常在滴血,若不是廢了這條手臂,她不會嫁給那個老男人。

  沒想到今時今日,她竟然再次看到仇人,自古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所以她一知道消息,便第一時間來拜訪她了。

  她此次出現,便是要告訴她,這條手臂不會白白斷掉的。

  「簪花王后這是要算舊帳嗎?」

  對於當日夜斷了阮靜月一條手臂的事,海菱不發表評論,必竟當時是在那種情況下,何況阮靜月罵她,夜一怒斷她手臂,雖然殘忍,卻是他的性子。

  今日阮靜月出現,要算舊帳,她無話可說,只能奉賠

  想到這,海菱笑了,望著阮靜月,如若她想算舊帳,她奉賠便是。

  「看來你知道如何做了?」阮靜月笑了起來,一掃前一刻的狠戾嗜血,整張臉便又攏上了妖治的笑容,週身上下都透著嫵媚,一邊說一邊放下了先前拉高的袖子:「天下人都說北魯的皇后聰明非凡,那麼本宮倒想見見。」

  「好說。」

  海菱點頭,阮靜月已經轉身離去,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告辭。」

  「侍梅,送送簪花王后。」

  侍梅送完了阮靜月,便和侍蘭二人閃了進來,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陰沉沉的,侍蘭心急的開口:「娘娘,沒想到這阮靜月當日被人救出去,竟然成了什麼封國的王后,還是什麼簪花王后。」

  光從這賜字上便看出封國的王很寵這位王后。

  沒想到她們卻在這裡狹路相逢,當初要來南翎國的時候,想都沒想過這件事,要是早知道這件事,打死她們,她們也不讓皇后帶著小皇子過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侍蘭說完,侍梅也是一臉的焦急,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不慎,可就麻煩了。

  阮靜月這兩年的境況誰也不知道,現在看她的狐猸樣子,竟比早先更能吸引男人了,心計恐怕也深了,過去這女人的心計還不夠成熟,要不然也不會中了昭陽王鳳瑤的計,可是現在看來,卻是實打實的透著心計。

  「皇后娘娘,你看我們是不是防著這女人,派人注意她的動靜?」

  侍梅請示,海菱搖頭:「不必,小心些便是。」

  眼下這阮靜月的底思也不清楚,貿然派人去監視她們,若是被發現,只怕要落得個別有用心的指責,以後若再出什麼事,話就難說了。

  客廳裡不再說話,海菱一直等,也沒有等到席涼,不由得奇怪,席涼是怎麼了?為什麼不來看她。

  後來想想,她不見她,也許是因為晚上皇上要設宴,身為皇室的戰王妃,席涼必然是要出席的,所以她不來,晚上她們自然會見到,海菱一番深思,便想開了,然後準備進房間去休息一會兒。

  侍竹卻打探了消息進來,沉穩的把情況稟報給海菱。

  「這座驛宮裡除了我們北魯國的使臣,還有大周朝的使臣,另外三個小國都是和南翎國相領的小國家,他們每年都會向南翎國示好,上交一些貢物,其中有個封國,還有什麼小晉國和五番國,總之除了大周國,另外三個國家都是我們不熟悉的。」

  侍竹稟報完,海菱沒說什麼,封國的阮靜月已經過來拜訪過了,至於另外的小晉國和五番國和她們又沒多大的干係,她現在感興趣的是大周朝此番來的是什麼使臣,所以抬眉望向侍竹。

  「大周朝來的使臣是哪些人?」

  她一問,侍竹的臉色便有些暗,而且十分的不好,海菱看著便脫口而出:「不會是鳳紫嘯吧。」

  如果真是這樣,還真是陰魂不散,他們到哪裡都遇到那個男人呢?

  果然她話一落,侍竹心情沉重的點頭:「沒錯,是大周朝的皇帝鳳紫嘯帶了幾名朝中的大臣過來了。」

  一聽到這人,海菱的心情便無端的變壞,比起阮靜月來,她更討厭鳳紫嘯,因為這男人太無恥不要臉了,他出現在這裡,不知道又使出多少的事來,所以她們越發的要小心了,本來是好好的過來散散心,看看席涼,沒想到卻遇到這麼一些人。

  海菱先是心情特別的煩,後來再一想,如若說她們與這些人有仇怨的話,就算不是今日,早晚有一日還是會發生的,所以既來之則安之,她們小心些便是,現在她們是使臣,阮靜月是南翎國的公主,總不至於當場發難,而大周朝的皇帝和他們一般都是使臣,自然不可能明面上有動作,所以他們若是有動作,便是在暗下裡,他們小心些便是。

  海菱想通了,便站起身,打了一下哈欠,然後揮手讓侍竹退下去。

  「從現在開始,你們各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著暗處的動靜。」

  憑著侍竹侍菊和侍梅侍蘭的修為,那些人要在他們眼皮底下動手腳,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去睡會兒了。」

  她自進房去休息了。

  晚上,南翎國的皇宮舉行了接風宴。

  南翎國的皇室成員很多,除了被剷除的太子一黨的人,還有好幾個兄弟姐妹,再加上朝中的大臣,所以晚宴十分的熱鬧,南翎國的大家閨秀都穿得很開放,所以整個宴席顯得高潮迭起,每看到一位公主光臨,便有人發出歡呼聲,原因無她,只因為這些公主誥命太太的都打扮得太艷麗了。

  此次宮宴比起往日的宴席更熱鬧了三分,因為此次南翎國的皇上登基,除了北魯國的皇帝過來,大周朝的皇上也來了,聽說這位大周朝的皇帝,自從被江灞天謀算了之後,後宮的妃子皆被除掉了,現在他重新掌權,短時間還沒有納妃立後,所以今天晚上這些南翎國的公主個個動起了心思,如若能被這位大周朝的皇帝相中,一舉成為皇后也不錯。

  何況,此次宮宴除了大周朝的人,還有北魯國的皇帝,這位傳聞中風華絕代的君皇,自然人人想看,再一個,北魯的皇后能打敗她們皇室的公主天下第一美人阮靜月,她們自然更好奇了,所以一定要來見一見。

  夜凌楓和海菱等北魯國的人在南翎國大臣的引領下,一路進了皇宮,前往舉行宴席的宮殿,等到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大殿內熱鬧非凡,殿門前人來人往的十分的熱鬧,而且內裡的喧嘩聲不斷,一浪高過一浪。

  海菱抬頭望向一側的夜凌楓,發現他立體雋美的五官上攏了冷霜,深邃的眼瞳中更是煞氣重重,舉步沉穩,每一下踩下去,都是相當的有力,至於夜凌楓如此的生氣,是因為先前她告訴了他,阮靜月成了封國的的簪花王后,還有大周朝的來使是鳳紫嘯的時候,他的臉色便陰沉了下去。

  一行人走到了舉行宴席的大殿門外,只聽得太監細溜溜的聲音響了起來。

  「北魯國的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一聲喚,大殿內,本來說得正熱鬧的人,立刻全都止住了說話聲,所有的眼睛全都盯著大殿門外,先前大周朝皇帝過來的時候,男人女人的激動了一回,這下北魯國的皇帝也來了,人人都好奇這傳聞中的北魯國的皇帝究竟是怎生的風華絕代,雋美無雙。,

  眾人的眼睛下意識的瞪大了,一眨也不眨,整個大殿內,雅雀無聲,仿若無人。

  殿門口,夜凌楓和姬海菱一先一後走了進來,前面高大雋美的男子,身材俊挺,傲姿如鶴,精緻的面容上,黑瞳深邃好似能吸附人心,望一眼,便讓人轉不開視線,身上內裡著一件白色長衫,外罩一件滾金邊的紫色輕紗袍,白紫相襯,更顯得自身的高貴,舉手投足偏又帶著霸氣,煞氣,隨著他行動間,便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君皇之氣,睥睨天下的狂妄,他的黑瞳隨意的掃過去,令人心顫,忍不住想垂下頭來,可偏又被他的人吸引著,最後便形成了想看又不太看的姿態,尤其是南翎國的幾位皇室公主,不由得心如小鹿亂跳,視線不由自主的望著一側的靜月姐姐,難怪天下第一美的姐姐喜歡上了這位皇上,就是她們看著也很喜歡這樣的男子,。

  可惜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平白的斷了一條手臂罷了。

  如此一想,便想看看那位被燮帝獨寵的皇后,殿內的人打量完了前面的燮帝,便又對後面的的北魯國皇后好奇起來。

  只見這位皇后娘娘衣著隨意,一襲素白暗花的長裙,並不似南翎國的女子著輕紗低胸的緊身長裙,她穿著的是一件寬鬆的隨意的長裙,卻在裙擺處用銀錢繡出幾片雪花,淡淡細細縷縷的格外的雅致,有一種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不但是她的衣著,就是她墨黑如雲的髮絲也是鬆鬆挎挎的一挽,斜睨了一枝響鈴簪,隨著她的走動,搖搖曳曳的格外的清雅逼人,等到她把視線從懷中的孩子身上抬起,隨意的掃過大殿的時候,眾人再次的發出一聲讚歎,這皇后娘娘果然絕色,難怪深得燮帝的獨寵,她的美和靜月公主的美又自不同,她的美是一種鋒芒畢露的美,雖然她的衣著簡單,身上也沒有任何貴重的飾物,但是那銳利的眼神,優雅的動作,無不渲染著她的鋒芒,如一柄隱藏著鋒利暗芒的寶劍。

  只要有人招惹到她,寶劍便會脫疑而出,劍出必傷人。

  難怪靜月公主會敗在她的手上,眾人心裡想著,已有南翎國的大臣走過來招呼起夜凌楓和海菱來,引著他們往高首走去,今日的宴席,便是為北魯國和大周朝的使臣,還有另外三家小國的使臣而設的,所以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自然該坐在上首。

  夜凌楓和海菱等人被人一直領到大殿前面的位置坐下,然後兩個人才有空閒打量殿內的人,很快便看到了熟悉的人,正坐在對面虎視眈眈的盯著夜凌楓的人正是鳳紫嘯,鳳紫嘯唇角擒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並不和夜凌楓打招呼,卻眼神和夜凌楓交會著,全然不理會大殿內的別人。

  海菱不理會這兩個人,她的視線飛快的在眾誥命婦中尋找著,可是一眼望下去,竟然沒有發現庶涼,不由得詫異,臉色微暗,難道說席涼出什麼事了,還是她病了?心裡不由得微微有些著急,不意竟然撞進一雙眼裡,就在她不遠的地方坐著簪花王后阮靜月,阮靜月唇角笑意盈盈,一雙眼裡卻閃爍著詭異莫測的神彩,海菱眼神冰冷,收回視線,心裡想著,看來今晚要小心些才是。

  一邊想一邊招手示意侍梅過來,然後小聲的吩咐她,待會兒出去找個人打聽一下,為什麼戰王妃沒有來。

  侍梅點頭,並沒有急著離去,等到開宴的時候,她再悄悄出去打聽,才不會引人注意

  海菱吩咐完了侍梅,便挑眉在大殿上尋找著,看看何人才是席涼的夫婿戰王爺,不過一番望下來,並沒有看到什麼出色的男子,雖然偶有幾個清俊之臣,但都不像是阮希胤那個沙場猛將。

  大殿內,又有人議論起來,男子談論的多是鳳紫嘯和夜凌楓兩人,女子多談論的是海菱和阮靜月。

  忽然,大殿門外響起了太監的一聲尖叫:「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戰王爺駕到。」

  隨著太監的稟報,大殿上再次寂靜無聲,眾人紛紛的起身,然後下跪,朗聲開口:「臣等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這南翎國的新皇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但是因為先皇逝世,所以他便主持了一切的大局,朝中的大臣都以皇上稱之,不但是南翎國的大臣,就是其他三個小國也都紛紛起身行禮,只有北魯國的夜凌楓和大周朝的鳳紫嘯等人動都沒動一下,因為他們的身份和南翎國的新皇相同,要認真較真起來,這位新皇還沒有登基呢,地位還沒有夜凌楓等人尊貴呢,所以他們自然不會行禮,倒是兩國的大臣都起身隨了禮。

  大殿門前數道身影走了進來,為首的自然是南翎國的皇帝,這位新帝年紀很輕,五官儒雅,舉手投足便有一種溫文爾雅,但是細看他的眼睛,不難看出其銳利來,所以才會在皇子儲位之中脫穎而出,他身邊緊跟著的皇后也很年輕,相貌十分的美艷,好似有一種優越高傲,盛氣凌人,一走進來,雙眸便掃過眾人,眼底便多了一抹高高在上的優越。

  海菱唇角微勾,這位南翎國的皇后,真是不怎麼聰明的人,此刻南翎國朝政未穩,她便如此的趾高氣揚,只怕她的皇后之位未必做得穩,而且這新皇之所以立她為皇后,很可能和此次爭儲之事有關,因為皇后的娘家人出手支持了新帝,所以新帝封她為皇后,可是等這風波過去呢,誰又能保證她的皇后之位呢?

  海菱腹緋過後,對於這位新帝和新後不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新帝邊上站著的男子,戰王阮希胤。

  戰王阮希胤,五官英挺,有著沙場大將的剛毅,又有著文官的清雋,身著一襲冰湖藍的錦衫,腰間垂上好的玉珮,行走間,步步生風,如一隻隱藏著實力的金錢豹,一雙漆黑的眼瞳深邃幽暗,黑沉沉的,似乎隨時準備吞噬掉別人。

  這個男人確實不錯,只是他身上的戾氣太重,席涼和他真的相配嗎?而且為什麼席涼從頭到尾沒有出現。

  海菱挑起了眉,冷睨著這位戰王爺,然後看到他自顧走到大殿一側,找了位置站好,也不理會身邊的大臣,看來是個我行我素的王爺。

  南翎國的帝皇帝后,走到上首坐下,然後溫和的開口:「眾卿平身,坐下吧。」

  南翎國的大臣謝恩後坐了下來,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抬頭望著上首的皇上,等候皇上的發言。

  新皇掃視了一眼北魯國的皇帝夜凌楓和皇后姬海菱,便又望了望大周朝的鳳紫嘯,眼裡一閃而過的暗芒,隨之便笑了起來:「朕要謝過北魯的皇帝和大周朝的皇帝了,竟然不遠千里前來我南翎國做客,參加朕的登基大典。」

  「皇上客氣了,我北魯國和南翎國交好,我們北魯國的沁陽公主下嫁於戰王爺為妃,此仍兩國之好的象徵,所以皇上的登基大典,朕等豈能不來。」

  夜凌楓一說完,那新皇上的眼裡一閃而過的幽芒,飛快的望了下首坐著的戰王阮希胤一眼,這一眼海菱捕捉到了,所以心陡的一沉,難道說席涼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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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22:23:58
第127章 強闖戰王府

  大殿內,眾人全都按各自的座位坐好了,高首坐著的是南翎國即將登基的皇上,旁邊是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侵犯的南翎國皇后,皇后的身邊依次坐關著的便是皇室的幾個公主,而大殿兩側,最前面坐著的便是北魯的皇帝夜凌楓和皇后海菱,海菱雖然心裡擔憂,但是臉上卻沒露出來,低頭逗弄自個的兒子,這傢伙對於眼前盛大的場面已經習以為常了,一點也不害怕,睜著一雙大眼睛骨溜溜的盯著大殿上的人瞧,引得好幾個南翎國的貴夫人稱讚。

  夜凌楓和海菱對面坐著的正是大周朝的皇帝鳳紫嘯,今天晚上的鳳紫嘯意志風發,神彩飛揚,眉眼深邃,唇角微斂笑意,一副尊貴優雅的帝皇像,使得上首的幾位公主,更是頻頻向他拋去愛的信息。

  雖然北魯的皇帝比這大周朝的皇帝更出色,但北魯國的皇帝心中已有心愛的女人,何況也不會納妃,所以今日晚上,幾位公主把目標放在了鳳紫嘯的身上,對夜凌楓倒少了關注。

  夜凌楓和鳳紫嘯的下首,陪坐著的仍是南翎國皇室兩位尊貴的王爺,鳳紫嘯的身邊坐著的正是戰王阮希胤,而夜凌楓和海菱的身邊陪坐的不知道是南翎國的哪位王爺,王妃,不過倒都長得很出色,那王妃坐在海菱的身邊,還客氣的笑笑。

  海菱點了一下頭,兩個人算是打過了招呼,至於封國,小晉國,五番國這三個小國家,便又往下排,然後是朝中的一些大臣作陪,整個大殿井然有序,一點都不亂。

  南翎國的皇帝一聲令下:「開宴。」

  絲竹之音便繚繚的升了起來,南翎國的宮廷舞姬便輕甩長袖,身如細柳的翩翩而上,開始跳起南翎國的歌舞。

  這南翎國的歌舞,比起別處,多了濃麗和妖治,這些宮廷中的舞姬衣著更加的大膽,內裡著裹胸,還是那種只裹著胸的抹胸,下著褻褲,外面便又著一層輕紗衣裙,那紗幾近透明,一眼便可看到這些舞姬腰枝如柳,纖細不盈一握,而她們所跳的舞也是大膽潑辣的,而此大膽潑辣又與北魯國的豪爽不一樣,而是透著一種撩人妖治的香艷,很像現代的艷舞。

  所以整個宴席熱潮不斷的湧起,很多男人看得目不轉晴,相互指指點點的很有情趣,對於大周朝和北魯國的人來說,還很新奇,但是南翎國的人似乎早習以為常了,色食性也,很自然的事情,所以每個人的臉上沒有淫穢,只有興趣二字。

  夜凌楓和鳳紫嘯二人對於大殿上的艷舞,並沒有多少的興趣,兩個人只在暗鬥,時不時的端起酒杯遙空相撞,然後喝酒,南翎國的新皇也不時的和他們喝一杯。

  表面上的氣氛是和樂融融的,可是暗下裡的波濤洶湧,南翎國新皇一日不登基,變數便還存在著,再加上太子一黨的餘孽還未除盡,隨時都有可能翻盤,而北魯的夜凌楓和海菱也是小心應對眼前的局面,本來他們只是來南翎國探探風,再看看席涼過得好不好,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阮靜月,阮靜月成了封國的簪花王后,鳳紫嘯也來了南翎國,最重要的是席涼整晚都不出現。

  海菱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所以無精打彩的欣賞著大殿正中的歌舞。

  忽然,從大殿一側竄起了陣陣薄薄的濃煙,很快便渲染了整個大殿,好像霧氣繚繞著,而那些跳舞的舞姬動作越發的撩人,很多男人直看得心頭熱流湧起,這淺淺的薄薄的濃煙便是用來製造跳舞的效果的。

  大殿內,對面看不見人,只有隱隱約約的影子,不過這薄霧很快淡去了。

  海菱懷中的小貓兒,今天精神特別的好,所以海菱便把他放在中間的位置上,然後抬眉望向身後,侍梅已經閃身出去了,這時候出去,定然沒人注意她的動靜。

  一曲歌舞終了,舞姬退了下去,此時先前用來製造效果的薄霧散了,大殿內又清晰一片,忽然旁邊一道身影直直的往海菱的身邊倒了過來,海菱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扶,便想把歪過來的人扶正,誰知道她還沒有扶著那王妃坐好,便摸到了一手的粘連的觸感,憑記著她多年的行醫本份,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得驚呼。

  「啊,出事了。」

  海菱的話落,大殿內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過來,此時她順手一推,先前往她這邊歪過來的人,又適時的歪了過去,卻赦然的倒在了一人的身上,而海菱的手上,滿手的鮮血。

  殿內嘩然,人人臉色驚變,好好的一個宮宴,立刻變了味道。

  年輕的皇帝立刻命刑部尚書過來查探情況,刑部尚書查了一下,便回到大殿正中回話。

  「回皇上,懷王妃被殺了,一刀斃命。」

  大殿內頓時雅雀無聲,所有人皆眼露驚疑,臉色難看,先前的熱情興致全都消失不見了,一起望向懷王阮希容,阮希容滿臉的悲慼,陡的大放悲聲,抱著身邊的懷王妃哭了起來,殿內很多人滄然淚下。

  沒想到竟然有人當殿刺死懷王妃,眾人面面相覷,最後一起望向上首的皇帝阮希宗,不知道他如何發落這件事,阮希宗的臉上是一成不變的溫雅,唯獨那雙眼裡是深得令人探不清的思緒。

  皇帝不說話,下首的簪花王后阮靜月卻站起身說了話。

  「此事北魯的皇后是不是該有個說法?」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人全都望向了海菱,隨之便望向她的手上,鮮血淋漓,眼前的狀況似乎真該北魯的皇后說話,因為她離得懷王妃最近,還一手鮮血的露在大家的面前,所以說似乎真的有些牽連。

  海菱沒說話,瞇眼望向阮靜月,唇角勾出冷笑。

  海菱身邊的夜凌楓眼瞳陡的射出嗜人的冷芒,強大的殺氣瀰漫在大殿內,逐一的望過去,那些南翎國的大臣在他的嗜人的眼眸中,紛紛敗下陣來,不敢再望向海菱,隨之夜凌楓陰沉嗜血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我北魯國前來南翎國做客,竟然得了這麼一份大禮,好,很好。」

  後面的兩個字深邃而別有用意,而且冷酷無情。

  夜凌楓把視線從阮希宗的身上收回來,直落到阮靜月的身上,隨之陰沉的開口:「不知道簪花王后想要我們北魯國什麼說法?我們有必要給你一個說法嗎?你一個小小的封國,竟然膽敢在南翎國的大殿上大放劂詞,仗的是什麼身份,簪花王后,還是南翎國的公主?」

  一聲一聲冷漠如冰,阮靜月看著曾經傾慕喜愛的男人步步緊逼,招招進攻,就為了護他身邊女子一個周全,心如刀絞,卻一個字也反駁不了,因為今時今日,她代表的身份是封國的簪花王后,小小的封國在北魯國的眼裡,根本入不了眼,雖然她是南翎國公主身份,可是卻出嫁了,而且她的皇兄還沒有登基,如若鬧大了,對於她們並沒有好處,若是她壞了皇兄的好事,只怕以後和南翎國便難處了,想到這沉默下來。

  大殿上首阮希宗豈會不知道眼下自已的處境,他眼下要登基,要除太子一黨的餘孽,然後還要整頓朝堂,對北魯和大周朝自然要友好,這個妹妹還真是壞事。

  阮希宗的臉色一沉,便冷冷的望向阮靜月。

  「簪花王后休得亂言,這姬皇后和懷王妃互不相識,所以懷王妃被刺,姬皇后何來的什麼說法。」

  大殿內很多朝臣都責怪起阮靜月來,阮靜月一下子陷入了孤掌,沒一人支持她。

  就是這樣,北魯國的人也不會放過她,姬紹成一看妹妹受人責疑,直接便站了起來指責南翎國的皇帝阮希宗。

  「此事南翎國必須要給我們北魯一個說法,我們北魯此次受邀而來,難道是為了受污辱而來,此事若是沒有交待,我們北魯國和南翎國的交情恐怕就沒了,懷王妃被人刺死,你們不查出兇手,還要讓我們北魯國的皇后拿說法,我們需要什麼說法,我北魯國的皇后一向仁義天下,這是天下人都有耳聞的,再一個她和懷王妃一沒怨二沒仇,根本是互不相識,只不過因為懷王妃被刺,所以扶了一把沾上了此許的鮮備,所以便被討要說法,這簡直是無肆之談。」

  姬紹成說的句句入理,大殿內人人心中明白,此事確實和人家北魯的皇后沒關係,簪花王后是惹了不是了。

  阮靜月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本來她只是想讓姬海菱難堪一下,沒想到卻惹來這麼多敵對的眼光,現在不但是北魯國的人,就算是南翎國的皇兄似乎也很生氣,不由得心一沉,看來現在的姬海菱比起從前來,越發的厲害了,她要小心才是。

  眼下的狀況,她是心知肚明的,由她挑起的事,自然由她瞭解,雖然不甘願,卻沒辦法。

  阮靜月挑眉望向海菱,緩緩的開口:「是本宮失禮了,在此向北魯國的皇后道謙。」

  當殿便對海菱道了謙,海菱瞇了眼睛,如若阮靜月不對她道謙,她還小瞧她幾眼,但現在她竟然當殿便道起謙來,這說明什麼,這女人能屈能伸,她倒比從前精明多了。

  既然人家道謙了,她自然不好讓人說她得理不饒人,何況此次南翎國之行,他們又不是為了挑起事端,所以海菱點了一下頭,緩緩的開口:「既然簪花王后誠心道謙了,本宮又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就算了吧,大家也不必緊張了」

  一句話使得滿殿的人鬆了一口氣,唯獨阮靜月咬了咬唇,這女人一臉的憐憫之色,實在讓她心情鬱悶。

  海菱的一聲算了,夜凌楓雖然臉色不善,姬紹成也黑著一張臉,但好歹不說話了,兩人紛紛坐下來,上首的阮希宗鬆了一口氣,這皇妹總算還有眼頭見識,阮希宗望向夜凌楓。

  「朕也代簪花王后,向北魯國的燮帝道聲謙,她只是無心之過。」

  夜凌楓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不過對於這阮靜月,他可沒多少好感,望向阮希宗:「皇上還是查明懷王妃究竟是何人所殺的?」

  阮希宗點頭,吩咐了太監帶北魯的皇后下去洗手。

  海菱起身,領著侍蘭跟著宮女的身後出大殿,經過阮靜月身邊的時候,阮靜月慢慢的起身,有禮的開口:「本宮想請姬皇后幫一個忙?」

  海菱停住了身子,望著她,兩個人面對面的望著,眼裡只有兩個人才懂的較量,而明面上,大家都看著簪花王后對這位姬皇后十分的客氣。

  海菱笑著開口:「簪花王后請說?」

  「天下人都知道,姬皇后足智多謀,頭腦聰明,天下少有人能敵,所以本宮想請姬皇后看看,懷王妃是何人所殺?」

  海菱冷睨著阮靜月,要說聰明,時隔一年多的阮靜月也不差,她明面上對她恭敬,可是實質上卻是用幾句恭諱的話把她推出去了,她若是回答了,便是參與了南翎國的家事,她若是不回答,便又違了阮靜月話裡的意思,天下人都說北魯的皇后聰明,也不可爾爾罷了。

  海菱唇角一勾,隨之笑了起來,貼著阮靜月的耳朵輕輕的開口:「這是南翎國的家事,公主操心得太多了。」

  說完笑瞇瞇的走了出去,這下外人不知道北魯的皇后說了什麼,一時全都望著阮靜月,阮靜月的臉色難看至極,沒想到自已兩次的刁難都被姬海菱輕飄飄的擋了,她就好像打在棉花上,根本使不了力,反而是她輕而易舉的便化解了。

  大殿內,阮希宗不理會別人,立刻命刑部的官員查這件事。

  懷王還在哭死去的懷王妃,殿內再不似先前的熱鬧。

  南翎國的阮希宗沒想到竟然在招待別國來使的宮宴上發生了這種事情,臉色難看極了,一掃先前的溫文爾雅,整個人很陰沉,懷王抱著懷王妃下去了,刑部尚書也退了出去,按排人手查今天晚上懷王妃被殺的事情。

  海菱領著侍蘭跟著兩名宮婢的身後走到一間偏殿去洗手。

  海菱想起了席涼,便向兩個小宮女打探席涼的消息,不過兩個宮女一聽她們問的事,臉色便有些難看,連連的搖頭,並表示她們不知道戰王府的事。

  不過恰恰是她們的神情說明了戰王府裡,席涼定然是出事了,她不會怎麼樣吧。

  海菱心裡緊張起來,好在,侍梅很快找了過來,侍候著主子又回先前宴席的大殿,一路上小聲的把打聽來的情況稟報給海菱。

  「聽說沁陽公主在南翎國過得並不好,那個戰王爺有一個心愛的側妃,因為戰王妃的嫉妒,所以被戰王妃害死了,現在戰王爺軟禁了戰王妃,她根本出不了府。」

  海菱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沒想到那阮希胤竟然有了女人,然後再娶的席涼,涼兒不是說他喜歡她嗎?怎麼到最後竟然是這種結局,早知道如此,當初她就不該讓她嫁進南翎國來。

  宮宴雖然繼續下去,不過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所以南翎國的新帝便早早結束了宴席,命人帶幾國使臣前往驛宮休息,眾人起身離去,個個都認為今兒個的宮宴真累啊。

  只除了幾位公主,幾位公主關心的是自已能不能嫁給大周朝的皇帝,對於懷王妃的死,根本就不感興趣。

  夜凌楓和海菱在南翎國的朝臣護送下,回了驛宮,進入了落花閣。

  這一次,幾位隨行的大臣並沒有離去,而是一起聚在了正廳上,人人臉色難看。

  姬紹成陰森森的開口:「沒想到當日阮靜月竟然沒有死,現在還膽敢如此囂張,可惡。」

  文彬等人自然也知道那南翎國的靜月公主當初想嫁的是皇上,皇上不想娶她,後來還斷了她的一條手臂,把她下入大獄,今日相見,她自然懷恨在心,所以才會找碴,不過她也太不分時務了,他們北魯國的是何等重要的地位,她阮靜月只不過是一個小島國的王后,竟敢如此的猖狂。

  如此一想,幾個人便點頭:「這阮靜月確實過份了,竟然膽敢對皇后娘娘無禮,按理應該好好教訓她才是。」

  「還有那南翎國的小皇帝也過份,竟然沒有懲罰她。」

  御吏大夫很氣憤的開口。

  上首,海菱卻沒有注意這些大臣的話,她的心思都放在侍梅得來的消息上,沒想到席涼最後竟然得了這樣的下場,該死的阮希胤,她是不會讓席涼白白受苦的。

  夜凌楓見海菱自從洗手過後,便一直若有所思,滿臉的苦惱,知道她定然有心思,忙命廳上的幾個人先下去,回頭再說這件事。

  正廳裡,沒人了,夜凌楓伸出手握著海菱的手詢問:「出什麼事了?」

  夫妻二人一個眼神便知道定然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菱兒不會是如此的神情。

  「先前我讓侍梅去打探消息戰王府的消息,原來戰王府裡早已有了一個側妃,沁陽公主嫁進戰王府後害死了那位側妃,戰王爺便囚禁了戰王妃,不讓她出府一步。」

  「什麼,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沁陽公主的人品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夜凌楓眼瞳攸暗,難怪先前他說到沁陽公主嫁到戰王府兩國聯姻的事,小皇帝臉色暗了一下,原來還有這層內幕在其中。

  「菱兒打算如何做?」

  「我明日去戰王府。」

  若不是夜深了,她現在就想過去,她倒想看看這戰王究竟怎麼對席涼了,如若他傷了席涼,她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

  「朕陪你一起去。」

  夜凌楓生怕海菱吃虧,這一次海菱卻搖頭了:「不用,你在驛宮內和小貓兒玩,這些事我來處理。」

  明日去戰王府,定然不是那麼容易見到戰王妃的,她和席涼是姐妹,這不是秘密,整個南翎國的人都知道,所以她到戰王府鬧一場不會有什麼事,就算打殘了戰王府裡的一幫人,那些人也沒辦法和她多說什麼,但是夜去,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是北魯的皇帝。

  「好。」

  「讓侍梅侍竹等四人全都跟著你。」

  「嗯,」海菱點了頭,若有了這四個人,她更是如虎添翼,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敢照闖。

  兩個人說定了此事,便進落花閣的房間休息了。

  第二日,天剛亮,海菱便起床了,連早膳都沒有用,此時的她再沒有了之前一些日子的無精打彩,整個人鬥志昂揚,命令了侍梅侍竹等四人隨她前往戰王府,另外又帶了幾名隨行的手下,一行人出了驛宮,前往戰王府而去。

  戰王阮希胤仍是一名武將,所以戰王府顯得很粗曠,高大的朱紅鐵門,門前左右兩個石獅子,分外的威嚴,海菱一到戰王府門外,便一揮手,冷冷的命侍竹:「給我敲門,就說本宮要見戰王妃。」

  「是,娘娘。」

  侍竹優雅的一翻身下馬,上前敲門,很快門內有人打開門走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恭敬的詢問找誰。

  侍竹說主子要見戰王妃,那管事的便張大嘴巴,有些難以置信,然後搖頭,說了王妃不見任何人。

  此時海菱已從馬車上下來,正領著幾個手下氣勢洶洶的走到了戰王府的大門口,一聽那老管家的話,直接便命令侍竹:「給我闖,今日誰敢攔,我就打斷誰的腿。」

  說完一揮手,侍竹便往裡闖去,然後侍菊也當仁不讓的往前,海菱和侍梅等人最後,一路往戰王府闖進去。

  戰王府不是浪得虛名的地方,在南翎國是舉足輕重的,戰王更是朝中的權貴,擁有一方兵權,所以王府裡的侍衛也都是厲害的高手,此時一看有人闖了進來,不由得大怒,幾十個侍衛奔了過來,手中的長劍一伸便擋住了海菱等人的去路。

  為首的侍衛大喝:「什麼人,竟然膽敢闖戰王府,找死?」

  海菱一舉手,侍竹和侍菊後退,她緩緩的走過去,一身的煞氣,偏偏笑如夏花,只是那眼底的冷意,使得對面的侍衛皆覺得不安,她一字一頓的開口。

  「本宮仍是你們戰王妃的姐姐,沒想到一個小小一的戰王府,本宮竟然進不得了,好狂妄的戰王府啊?」

  她一言落,身形陡動,火雲靴快如星矢,眨眼便閃了過去,使得那些侍衛一愣,待到反應過來,海菱手中的銀光一閃,鋒利的手術刀便刺中了為首的侍衛肩上,隨之又分別刺向他的大腿和一隻手,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這為首的侍衛便中了三刀,臉色不由得大變,同時後退,而且也知道了來人是何人,北魯的皇后。

  戰王妃的姐姐,原來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人人臉色大變,知道了海菱的身份,再加上她的狠辣手段,一下子大家全都被震住了。

  王府的管事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知道眼下不讓這北魯的皇后見王妃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趕緊的奔了過來,慌恐的開口。

  「皇后娘娘見諒,小的們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份失禮了,現在有請皇后娘娘隨小的去見王妃。」

  不讓見是不可能的,打起來他們也討不了好處,而且也未必打得過人家,這皇后娘娘一看便是個心狠手辣的,而且就算她把他們王府的人全打傷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人家姐姐來探望妹妹,他們竟然不讓見。

  「帶路。」

  海菱也懶得和他們廢話,冷冷的命令,那管事的哪裡還敢多說話,臉色微白,雖然知道王爺回來,他們也少不得被責罰,但眼前這尊大神還是先安置了要緊。

  管事的領著海菱和侍竹等人往裡,身後的侍衛一下子圍到被海菱刺傷的侍衛身邊,看著他的傷口又深又利,而且還不留多少血,這下手太狠了,有人犯起嘀咕。

  「這北魯的皇后好厲害啊。」

  海菱懶得理會身後的那些人,也懶得欣賞戰王府的風光,一臉陰沉的跟著王府的管事,一路往裡走去,路上所見的除了丫鬟,倒是沒有別的女人,七拐八彎的走了好久才到席涼住的地方。

  不過等她們幾個人站到一座小院前時,海菱瞇起了眼睛,看來事情比她想像得還糟。

  這座院子是自她進戰王府一路看下來,最差的院子,院牆斑駁,牆頭上還生長了一些雜草,門前有幾個侍衛晃來晃去的,一看到管家領了人過來,這幾個人便挑起了眉,陰沉著臉走過來。

  「王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王管家便是王府的管事,指了指海菱,沉穩的稟報:「這是王妃的姐姐,她來探望王妃。」

  「王爺有令,任何人——?」

  那侍衛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侍竹早直接一腳踢了過去,然後動作俐落的一腳踩到那人的手骨上,聽到他的悶哼聲,還狠狠的踩了兩下,方陰冷的開口。

  「你們王爺竟然膽敢如此對待我們北魯的沁陽公主,真是太不把我們北魯的人放在眼裡了,找死。」

  侍竹打人,王府的幾個侍衛便眼紅的想衝上來,王管家一看這北魯來的人都如此狠,生怕惹出事來,趕緊阻止:「好了,皇后娘娘來探望妹妹也在情理之中,你們想生事嗎?王爺說不讓任何人見王妃,可不包括人家的姐姐。」

  王管家說完,便上前一步把門打開了,然後恭敬的請了海菱進去。

  「皇后娘娘請。」

  海菱一抬腳便走了進去,只見這所小院子並不大,一眼便可以望到盡頭,最後面有三間正房,兩邊還有一些耳房,可是這些房間也是斑駁老舊的,門前還有未除盡的雜草,顯得十分的蒼涼陰森,此時廊下,有一個小丫鬃正在張望,先是難以置信,看到小路上走來的一眾人,揉了揉眼睛,然後又張望,方才確信眼前的人真是她所盼望的人,不由得大喜,飛快的奔了過來,原來這小丫鬟正是席涼帶來南翎國的丫頭,名小喬,小喬先前看到海菱的時候,以為看花了眼,這會子確認了來的人是公主的義姐,北魯的皇后娘娘,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飛奔過來撲到海菱的腳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皇后娘娘,你可來了,你要救救我們公主啊,你可要救救我們公主啊。」

  海菱看到小喬這般模樣,自然更加可以肯定席涼此時的境況了,沉聲開口:「你起來吧。」

  小喬便抽抽噎噎的起身了,跟著海菱的身後一路往裡。

  王管事先還領著王府的人跟在後面,見眼前的狀況便有些後怕,趕緊小心的溜了,然後一出了院子,便命人立刻去通知王爺,北魯的皇后娘娘來看王妃了。

  此時,外面的動靜過大,房間裡的席涼在小丫鬟的挽扶下走了出來,站在廊上望外張望。

  她的小臉在陽光下,蒼白瘦弱,尖尖的下巴,眼睛很大,就像一隻小狐狸,可是眼睛卻有些木然渙散,完全不似當日嫁來南翎國的歡欣,此時的她,就像一潭死水,沒有半點的波動,海菱的心不由得抽了起來,席涼,她才多大啊,這是怎麼了?

  「席涼。」

  海菱忍不住叫起來,扶著席涼的小丫頭一聽海菱的喚,先是有些難以置信,隨後便叫了起來:「公主,公主,皇后娘娘來看你了,這下你有救了。」

  席涼一怔,總算回了神,眼神裡攏了一些光彩,然後嘴角勾出笑意來,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海菱早走過去,一把握著席涼的手。

  「席涼,我說過,如果不好過,可以回北魯國去,天下沒有誰離開誰便活不了的事,你為什麼如此作賤自已。」

  看到席涼如此,她好心疼,好難過,不過卻同時的慶幸,幸好她此次來了,如若不來,席涼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席涼聽著海菱的話,眼淚慢慢的便流出來了,隨之撲到海菱的懷裡,放聲大哭,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小喬隨著海菱走到席涼的身邊,趕緊的把公主的情況稟報給皇后娘娘。

  「娘娘,你不知道,王爺廢掉了公主的內力,所以我們要想逃出去,根本就沒有辦法。」、

  她們不是不想逃,公主早就想走了,可是有一次逃跑的時候,被王爺發現了,所以便廢了她的武功,還派了好幾名的侍衛在外面看住她們,所以她們是寸步難行,形同螻蟻一般。

  海菱週身一怔,沒想到阮希胤竟然做得出這種事來,臉色別提多難堪了,倒是席涼哭過之後冷靜了下來,淡淡的開口:「那武功當初也是他教的,廢了便廢了吧。」

  她說完便拉著海菱的手走了進去,兩個人坐在房間裡,侍竹等人在外面候著。

  房裡,小喬上了茶水,在一邊侍候著,海菱望著席涼,看著她那小小巧巧的蒼白臉蛋,想到她做為滄王府的郡主,那滄王妃可是極愛她的,何況她是她的義妹,若是在北魯國,不知道多少王孫貴族的求娶她,可是到頭來,她竟然受到了這樣的對待。

  「席涼,我聽人說你因妒殺了戰王側妃,所以戰王爺才命人囚禁了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相信席涼會真的殺了那側妃,最重要的是當初她們根本不知道戰王府有個側妃,若是知道戰王府有側妃,她無論如何是不會同意席涼嫁來南翎國的。

  「我沒殺,」席涼搖了搖頭:「那天,側妃如往常一樣給我請安,本來我不想見她,但她說有事要與我說,所以我便請她進來坐坐,可是等到她喝了一杯茶,還沒有來得及說事,便出事了,她被人下毒了,而我便成了那個因妒生恨的狠毒王妃,戰王爺命我在此反省,後來我決定離開戰王府回北魯去,所以便打算帶著小喬等人連夜逃出去,誰知道卻被戰王爺給抓住了,他便廢了我的武功,命人在外面看守住我,所以我便寸步離不開戰王府了。」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但是其中的多少絕望心痛都埋藏了,她的眼淚也流光了,原來當初的一切都是她的自做多情,她以為他是對她有意的,所以才會沒有娶女人,可是等到她嫁過來,才發現他有了喜歡的女人,後悔已經晚了,她並沒有害那個側妃,她能想的是離開戰王府,可是沒想到那個女人會出事,所以她便落得害了他心愛女人,被囚於此的下場。

  席涼唇角忍不住勾出笑來,有一些滄涼飄渺,其實她很年輕,可是經歷的事,讓她變得沉穩起來,透著一種不屬於年齡的成熟,或許那才是她們,經歷了兩世的人,心底其實都著這樣的成熟。

  可是海菱的眉毛倒豎了起來:「他不相信你沒有殺他的側妃嗎?」

  海菱說完便覺得自已的話多餘,如果相信,席涼便不會是今天這種樣子,海菱一把拉著席涼的手,嗜冷的開口。

  「跟我走,我們回北魯去,從此後忘掉這個男人,他不是你的良人。」

  「好。」

  席涼點頭,她早就想走了,離開這裡,她的愛已經被折磨掉了,現在的心如一潭死水,對那個男人再沒有一丁點的幻想了。

  海菱見席涼同意了,還等什麼呢,她一想到席涼受的罪,便憤怒異常,這戰王府一刻也不想呆了,連一張椅子一杯茶都嫌棄。

  「走,我們離開這裡,我帶你走。」

  海菱牽著席涼的手,招呼小喬和另外一個跟著海菱從北魯來南翎的丫鬟,幾個人一起出了房間,然後連一件衣服,一件手飾都沒有帶,便離開了房間。

  不過一行人還沒有走出去多遠,便聽到戰王府的院門口,響起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整齊有序,一聽這聲音,席涼的手下意識的一涼,不但如此,她的身體也下意識的往海菱的身後一躲,海菱看到她這樣,不由得心顫,沒想到席涼竟然如此害怕這個男人,究竟他如何的折磨她,才會毀掉了她心中所有的情,不但如此,還特別的害怕他。

  一隊人迅速的從院門走進來,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海菱抬首,不出意外,那走進來的人,為首的正是南翎國的戰王爺阮希胤。

  他的身後跟著的是王府的侍衛,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們幾個人。

  阮希胤深邃的五官上罩著冷霜,眼裡更閃爍著冷酷無情,他先望了望席涼,然後便望向海菱,沉聲開口:「不知道姬皇后私闖我戰王府意欲何為?」

  「阮希胤,你竟然膽敢如此對待本宮的妹妹,她是北魯國的沁陽公主,嫁給你竟然受到你這種的對待,本宮一定會向你們南翎國的君皇討要一個說法,南翎國是什麼意思?」

  海菱的話是一個威脅,而且確實很有用,戰王阮希胤微瞇眼睛,雙瞳幽暗不明。

  眼下南翎國勁敵仍是少邑國,如若北魯國和少邑國聯手,那麼對他們南翎國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所以阮希胤默然不語,不過要想讓這位姬皇后把人帶走,是絕對不可能。

  他是不會放她離開的,這時候,阮希胤不去想自已是什麼念頭,總之不會放席涼離開,可是又該如何給這位北魯的皇后一個說法呢,如此一想,便冷冷的開口。

  「她殺了本王的側妃,所以本王還沒有查清楚這件事,是斷然不會讓她隨便離開的。」

  「你真他媽的不要臉。」

  海菱忍不住爆粗口,四周的人忍不住汗顏,原來這北魯國的皇后不但狠,還會爆粗口,可是海菱顧不得了,直接指著阮希胤的鼻子破口大罵。

  「阮希胤,你膽敢欺負本宮的妹妹,這事不會善罷干休的,她是我們北魯的沁陽公主,若不是她當初一心想嫁給你,在我們北魯什麼樣的富貴人家嫁不得,卻要不遠千里的嫁來這裡,難道就是為了遭受今日的這一切。」

  海菱怒罵,阮希胤的臉色微白,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縮在海菱身後的席涼,此刻看她,竟然如此的怕他,他的心陡的一沉,便想到了兩年前,她的刁鑽潑辣,胡作非為,在這王府裡,個個拿她沒辦法,可是現在為什麼一切都變了,是他毀了一切嗎?阮希胤的心沉下去。

  席涼深呼吸,卻鎮定了下來,這些日子被他折磨,她養成了下意識的害怕,但現在有海菱在身邊,忽然便不怕了,而且她和他之間終究要了結。

  席涼唇角微微的勾出笑,在陽光下,嬌艷如花,卻帶著一抹雨打過的淒涼,緩緩的開口:「你說我殺了你的側妃,所以必須留下來嗎?」

  阮希胤望著她的眼睛,特別的漂亮,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的眼睛有她這麼漂亮的,又大又圓,還帶著倔強和機靈,從前他累了便喜歡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裡有他的影子,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他不由得恐慌,自已究竟是怎麼了?心底只知道不想讓她離開,所以肯定的點了點頭。

  席涼便笑了起來,淡淡的如天上一抹飄渺的雲。

  「我知道了,原來我是你救的,又害了你的側妃,看來是該一命抵一命的。」

  她說完手中陡的銀光一閃,快到極致,這一突發狀況誰也沒有想到,阮希胤的整張臉都變了,驚駭的睜大眼睛,拚命的搖頭:「不。」

  可是席涼下的刀又快又狠,她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他如此做,不就是執意要為那側妃報仇嗎?那麼她還他此命便是。

  海菱的臉色也變了,雖然她離得席涼很近,但是只顧狠盯著阮希胤,做夢也沒想到席涼會想自盡,所以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刀已經刺進了她的胸口,她的身子往下墜落。

  海菱一把接住她,摟在懷裡,眼睛便潮濕了,叫起來:「席涼,你瘋了,你瘋了,為什麼要這樣做。」

  席涼唇角溢出血來,臉色蒼白得如紙,然後飄渺的開口:「菱兒,帶我回去吧,從此後我再不欠別人什麼了。」

  她說完看也不看不遠處臉色白得完全沒了血色的阮希胤,偎到了海菱的懷裡,像一隻小貓似的柔柔的開口:「我好累啊,帶我回北魯去吧。」

  「好,我知道,我帶你回去。」

  海菱伸手抱她起來,可是卻發現,她不但是嘴角,胸口,連下身也流出了血,不由得大駭,朝一邊的侍梅叫起來:「快,給她號脈,看看她究竟怎麼了?」

  侍梅立刻上前一步號脈,然後傷心的稟報:「她懷孕了,這一刀下去,孩子也流掉了。」

  海菱沒想到一刀下去不但是席涼的命,竟然還毀掉了一個孩子,迷迷糊糊中,席涼似乎也聽到了這句話,低喃:「流掉也好,流掉也好,從此後再也不欠誰的了。」

  她並不知道肚子裡懷孕了,雖然最近有些累,但是這裡,沒有人來關心她,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已懷孕了,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海菱抬首望著對面的男子,他似乎被擊中了,完全的石化了,就是這樣,海菱也沒有放過他,狠狠的怒瞪他:「我們不會善罷干休的。」

  說完抱著席涼走出去,不過海菱沒有內力,所以抱一個人有些吃力,侍梅上前一步接過她手裡的席涼,感覺她的氣息有些涼,小聲的開口:「娘娘,公主的氣息有些弱。」

  海菱小聲命令:「立刻上馬車,找一處隱蔽的地方停下。」

  她要給席涼動手術,否則等到她們回驛宮,恐怕她的性命便不保了。

  而戰王府裡,阮希胤等到海菱抱走了席涼才醒過神來,大吼:「席涼,席涼。」

  可是空蕩蕩的院子裡,一點氣息都沒有,他氣往上湧,衝擊著大腦,終於承受不了的昏了過去,王府內的管家下人全都心急的圍過來大叫起來:「王爺,王爺。」

  王管家歎口氣,這叫什麼事啊,他們都提醒過王爺,要好好的對待王妃,其實他是喜歡王妃的,可是他偏不理會,現在是自找報應,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迎進王府的側妃是因為眼睛像王妃,所以才會得了王爺的歡心,可是王爺?

  馬車被駕駛到一座無人的地方,海菱吩咐侍竹等在四周保護著,她和侍梅給席涼做手術。

  其實席涼敢用刀刺傷自已,也知道有海菱在,她是不會有事的,她真的累了,只想從戰王府裡脫身,如若她不這樣做的話,阮希胤是不會放她離開的。

  四週一片安靜,馬車內緊張的進行著手術,海菱和侍梅二人冷靜而沉穩,很快便給席涼處理完了手術,雖然她還沒有醒,但是並不足以致命,想想席涼的身份,還有和阮希胤的關係,眼下席涼不宜留下來,要立刻把她送往北魯滄王府去。

  「侍菊,侍蘭。」

  兩個人走過來,垂首聽令。

  「你們立刻帶幾名手下,悄悄的離開南翎國,秘密回北魯,記著,對外宣佈戰王妃不治而亡。」

  席涼的身份是戰王妃,戰王阮希胤沒有休掉她,所以她的身份仍然是戰王妃,但若是她死了又另當別論,最重要的是那麼多人看到席涼中刀了,就算說她死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是,屬下等遵命。」

  侍蘭和侍菊二人領命,然後上馬車,先把海菱等人送回了驛宮,然後才駕車離開驛宮,領著幾個人把席涼一路悄悄的送回了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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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鳳紫嘯被強

  落花閣裡,海菱臉色陰沉的把戰王府的情況告訴夜凌楓,隨之憤怒的開口:「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干休的,他們南翎國真的太不把我們北魯國當回事了,現在席涼被刺傷了,若不是我們出現,她是必死無疑的,那麼他們南翎國又把我們北魯置於何種地步,再一個,那阮希宗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如若他不知道還另作一說,從昨兒個晚上的態度來看,他是知道戰王府的情況的,竟然任由阮希胤如此對待席涼,太可恨了。」

  海菱說完,夜凌楓一臉的若有所思,隨之命令侍竹:「立刻把幾位大臣叫過來,朕有要事相商。」

  「是,」侍竹退出去。

  落花閣的廳堂上,海菱總算止住了話,望向夜凌楓,柔聲詢問:「夜打算如何做?」

  「沁陽公主仍是我們北魯的人,他阮希宗竟然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朕要讓他付出代價,如若我們北魯國不說話,別人還以為我們怕南翎國呢,所以這一次南翎國要想平息此次的事端,必須把漣水城割讓給我們。」

  漣水城和北魯的巍秋縣相鄰,因為這兩個地方都處於偏僻的海岸口,所以沒法設關卡,兩家各自為政,但是巍秋縣因為貧窮,所以常常受漣水城內南翎國的人侵犯,如若把漣水城劃給北魯國,那他們便可以以漣水城為界,分割出關卡來,如若不然,等到哪天南翎國壯大了,保不準會從漣水城攻進北魯國,這是他們北魯和南翎唯一接觸點,只要掐死了這條線,他們北魯和南翎便沒有任何的干係,一直以來,夜凌楓都在想這件事,沒想到此次南翎國之行,竟然出了這種事,正好讓他光明正大的向阮希宗開這個口。

  夜凌楓一說完,海菱便知道他的打算,對於北魯國和南翎國的版圖,她也看過了,所以知道夜凌楓做得沒錯。

  如此一想,海菱的臉上攏上笑意,緩緩開口:「為了加重籌碼,從現在開始我們對外宣佈戰王妃已死,這樣一來,阮希宗想不割讓都不行,如若他不割讓,他們害死了我們北魯國的沁陽公主,我們便和少邑國聯手,滅掉南翎國。」

  海菱週身的煞氣,這一刻她當真是想滅掉南翎國。

  僅有的理智,卻提醒她,滅掉南翎國是不現實的事情,如若她們滅掉南翎,位於南翎國東西兩家的大周和少邑,不會坐視不管的,到時候很可能會分一杯羹湯,也可能和南翎國聯手,到時候天下亂了,北魯國可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所以這滅掉是不現實的,但是讓他們割讓一座城池,應該沒有問題。

  夜凌楓的眼瞳撒旦一般幽寒,慢慢的點頭,認同海菱的話:「好,從現在開始,戰王妃已死。」

  兩個人剛說定了此事,侍竹領著北魯國的幾位大臣進來了,幾個人先拜見過了夜凌楓和海菱,然後分主次的位置坐下。

  海菱便把先前在戰王府發生的事情又重說了一遍,只不過她沒有說自已救了沁陽公主,相反的只說沁陽公主一刀入心臟,所以沒救了,她已命人送她回滄王府去安葬。

  落花閣的廳上,立刻爆發出一聲聲的驚呼,隨之姬紹成便站了起來,憤怒異常的開口。

  「他們南翎國真的太不把我們北魯國當回事了,就算戰王阮希胤不喜歡我們沁陽公主,也不該如此對待她,還逼死了她,皇上,我們去找阮希宗討要說法。」

  姬紹成話音一落,另外一名裴將軍也站了起來,暴怒的開口。

  「這南翎國太不是東西了,先是那什麼狗屁簪花王后挑釁我們皇后,現在又來個戰王逼死了我們沁陽公主,這筆帳一定要好好算算,難道我們北魯國還怕他們不成了,滅掉他們。」

  武將歷來性格豪爽,有事直接發洩,相較於姬紹成和裴將軍,文彬和御吏大夫二人要冷靜一些,文彬挑眉望著皇上,看皇上高深莫測的神情,定然是心中有了主意,所以文彬緩緩的開口問。

  「皇上是有什麼打算?」

  夜凌楓點了一下頭:「南翎國的戰王逼死了我們北魯的沁陽公主,朕打算讓他們南翎國讓出一座城池,否則,此事絕對不會罷休的,我們若是和少邑聯手,他們南翎國必然要毀掉。」

  文彬點了一下頭,倒是說起了另外一個疑慮,

  「如若我們和少邑國聯手,那南翎國很可能會和大周朝聯手,他們未必肯割讓城池。」

  「鳳紫嘯不會輕易出手的,他們要想鳳紫嘯出手,鳳紫嘯定然會獅子大開口,到時候割賠的就不是一座城池了,而且南翎國不敢冒這個險,即便鳳紫嘯口頭上答應了幫他們,若是背後又和我們聯手,那麼就是三吃一了,南翎必亡,所以這割賠城池是必然的。」

  夜凌楓沉穩的開口,一臉的瞭然,黑如星辰的瞳仁盛滿不明的幽暗。

  正廳坐著的幾個人不禁冒冷汗,皇上實在是太精明了,如若他不是他們的皇帝,而是另外一國的皇帝,他們還真是要小心了,幸好他是他們的皇帝。

  「皇上想要南翎國的漣水城。」

  文彬開口,除了這個,他們和南翎國並沒有交界點,一直以來,不但是皇上,就是朝臣也知道,這漣水城是個腹地,如若有一天,南翎國兵強馬壯了,便可以從漣水城突破攻進北魯國,皇上要城池,想必便是要這座漣水城。

  夜凌楓點了點頭,廳上安靜下來,隨之姬紹成和裴將軍便率先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麼呢,立刻進宮見阮希宗。」

  「好。」

  夜凌楓一聲應,眾人起身一起進宮去見阮希宗,海菱則留在落花閣裡陪兒子,小貓兒先前睡了一會兒,這會子醒了,正把手塞在嘴裡叭嘰叭嘰的吸吮著,海菱一看到,好氣又好笑,這小子壞毛病怎麼也改不了,伸出手叭的一聲打了兒子的小手一下,嚴肅的訓斥著。

  「小貓兒,你又吮手了,這不衛生知道嗎?」

  小貓兒抬了頭,倒是沒哭,有一種做壞事的心虛,左瞄右瞄就是不瞄自個的娘親大人,然後海菱抱起他的時候,他便伸出小脖手摟著海菱的脖了,叭的親了一下,露出討好的笑臉,這下海菱哪裡還去計較他的行為。

  一看娘親不氣了,這傢伙又得意忘形了,一把抓起娘親的手便要往嘴裡送,海菱臉色一板,狠狠的警告:「你放進去試試看,屁股是不是癢了。」

  這下某小子警覺了,飛快的把到嘴邊的手送到了自已的唇邊,討好的親了一下,神態憨厚可愛,惹得房間裡的侍梅和侍蘭二人忍不住笑起來,這傢伙確實是太聰明了,雖然只有五個多月大,如果長大了還不知道怎樣聰明呢,難怪那三清觀的玉真子要收他為徒。

  「娘娘,小貓兒真的太聰明了,他才五個多月呢。」

  海菱也有些驕傲,沒錯,兒子才五個月就很聰明了,長大了絕對不是平庸的人。

  房內幾個人正在說話,門外有一個小丫鬟走進來稟報:「稟皇后娘娘,大周朝的皇上求見。」

  海菱抱著兒子一挑眉,犀利攏在眼底,直接不客氣的揮手:「本宮沒空見他,讓他回去吧」

  若不是不想講粗話,她就想讓他滾遠一點,不說見他了,就是聽到他的名字,她心裡便煩了,還見他,呸。

  小丫鬟沒說什麼退了出去,海菱想了一下,怕小丫鬟攔不住那鳳紫嘯,這瘋子做事一向為所欲為,有些神經變態:「梅兒,去看看,別讓他進來,本宮要休息一會兒。」

  「是。」

  侍梅應聲走出去,房內侍蘭靜靜的侍候著她們母子二人。

  南翎國的宮中,豪華金碧輝煌的上書房裡,此時坐滿了人,正中的龍案之後坐著的正是即將登基的新帝阮希宗,下首坐著的便是北魯國的夜凌楓和幾個大臣,阮希宗望向下首的夜凌楓,發現他深邃幽暗的黑瞳緊盯著他,不由得心下微沉,這夜凌楓的強勢令人心驚,這男人充滿了擄奪的野性,就好像隨時侵吞掉別人一般,令人害怕。

  不過身為南瓴國的皇帝,他自然不能示弱於人,所以阮希宗沉穩的開口。

  「燮帝有事要見朕?」

  夜凌楓唇角一勾,便是凌厲,陰沉的開口:「難道皇上沒有接到戰王府的消息嗎?你們戰王阮希胤逼死了我們北魯國的沁陽公主,現在朕來這裡,便是想問問南翎國的皇上,你們是什麼意思?兩國聯姻本是為了友好,沒想到你們欺人太甚,竟然逼死了我們的沁陽公主。,」

  此言一出,阮希宗的臉色直接便變了,隨之搖頭:「朕從未聽說此事。」

  雖說知道皇兄對皇嫂不好,他也曾勸過他,可是他不聽,而且自已此次順利登基也是因為皇兄的勢力,他不好深說,沒想到現在北魯的皇上竟然跑來責問他,難道真的出事了?

  阮希宗心一沉,登基大典在即,如若真的出了這種事,可就是麻煩了,臉色微白,命令上書房外的太監

  「立刻去戰王府宣戰王。」

  「是,奴才立刻去,」太監去戰王府請人。

  書房內,阮希宗溫和的開口:「燮帝別急,戰王雖然有些冷落了沁陽公主,但還不至於害死沁陽公主,他心中還是有大局的。」

  他相信皇兄做事自有分寸,是不可能做出害死戰王妃的事情的。

  「那朕等著,如若沁陽公主沒事,朕便不會計較,我們兩家依然友好之邦,如若沁陽公主真的逼死了,那麼別怪我們北魯國的人翻臉。」

  夜凌楓一臉的不知內情,不過臉色森冷陰驁,籠罩著一層腥風血雨。

  阮希宗心內一凜。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他這個皇帝當得也太窩囊了,還沒有登基,便被人威脅,不過眼下他心知肚明,現在的南翎國可是沒辦法和北魯相鬥的,鬥只有死路一條,因為西邊的少邑國越來越囂張,如若他們再惹毛了北魯國,兩家聯手,他們南翎國不亡也差不了多少了。

  上書房內,寂靜無聲,夜凌楓等北魯國的人,安靜的喝著茶水。

  阮希宗卻坐立不安起來,看燮帝的神情,似乎戰王真的害死了沁陽公主,否則他是不可能前來宮中見他的,難道說戰王真的害死了沁陽公主。

  戰王府離皇宮不算太遠,所以一個時辰後,去戰王府宣旨的太監便回來了,只不過他身後並沒有人,阮希宗面色一沉,冽厲的開口:「戰王呢?」

  雖然皇兄曾助他一臂之力,但到底他是皇上,所以那股子銳利便出來了,狠盯著下首跪著的小太監,小太監害怕開口。

  「回皇上的話,奴才去了戰王府,府內的管事說,王妃自殺,戰王爺承受不住打擊,一下子病了,現在正發著高燒昏迷不醒,根本沒辦法過來。」

  「自殺?」

  阮希宗先是一驚,隨之便露出了些許的笑意,既然沁陽公主是自殺的,那麼燮帝便沒辦法跟他討要說法了。

  他的神色落進夜凌楓的眼裡,夜凌楓不由得笑了起來,唇角有點點的譏諷,這南翎國的新君倒底有些嫩了,他以為太監一句區區的自盡,便可以化解北魯國和南翎國之間的事情嗎?

  阮希宗並沒有注意夜凌楓的神情,鬆了一口氣的開口:「燮帝,你聽到了,沁陽公主並不是戰王害死的,你看這事?」

  夜凌楓斜睨著眼睛,陰森森的盯著阮希宗,並沒有說話,一雙撒旦般幽冷無情的黑瞳,攏了電閃雷鳴,隱風颼雨,劈咧叭啦的打在阮希宗的身上,阮希宗的臉色慢慢的變了,看來他是想得淺了,既然燮帝開了口,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朕已經查清楚了,你們戰王阮希胤,因為所謂的側妃被害,竟然誣賴沁陽公主,今兒個朕的皇后前往戰王府去探望沁陽公主,竟然被擋在門外不准見,最後皇后強行闖了進去,戰王領著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最後沁陽公主迫於無奈,才自盡的,這樣也和你們南翎國沒有關係嗎?」

  夜凌楓咄咄逼人的直視著阮希宗,阮希宗的臉色再白一分,氣得臉手指都輕顫了起來,心裡十分的憎恨皇兄,同時也瞭解眼前的男人有多麼的老謀深算,明明什麼事都知道了,先前必不說話。

  再說皇兄,當日他說過,要好好善待沁陽公主,好好善待沁陽公主,可他偏偏不好好對待沁陽公主,現在皇后去戰王府要帶走沁陽公主,他就讓沁陽公主離去便是了,自然不喜歡人家,為什麼還要強留著,這下逼死了沁陽公主,使得他們南翎國和北魯國一下子陷入了絕境。

  阮希宗有氣無力的抓住最後一點理由。

  「朕聽說沁陽公主害死了戰王心愛的女人。」

  阮希宗話一落,不用夜凌楓開口,文彬便站了起來,冷嗜沉穩的辯駁阮希宗。

  「我想南翎國的皇上不會不明白從古到今妻妾之鬥吧,別說你們戰王府沒有憑證說我們沁陽公主害死了人,就算我們沁陽公主真的害死了一個側妃,那又怎麼樣,妾若有過錯,被毒死的事比比皆是,我們公主的身份何等的高貴,毒死一個小妾加以懲罰是再正常不過的,別說王府,就是尋常的大戶人家,也常以示懲罰小妾,有什麼不妥的,而你們南翎國竟然對此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晴,現在戰王逼死了我們沁陽公主,你們還拿側妃說事,側妃算什麼東西,今日南翎國的皇上定然要給我們北魯一個交待,否則我們兩家從此後勢同水火。」

  文彬說話,條理分明,而且冷靜異常,他說的很有道理,自古妻妾之鬥,小妾若是犯錯,做為正妃毒死小妾是很正常的事,那沁陽公主身份尊貴,就算毒死一個小妾也沒什麼,現在戰王竟然逼死了沁陽公主,這事自然要有所交待。

  阮希宗的臉色一片白,沉著的望向對面的夜凌楓:「燮帝想如何處理這件事?」

  直到現在,阮希宗才明白,這夜凌楓是有備而來,既然他有備而來,肯定是有準備的。

  夜凌楓一直森冷陰驁的臉,忽然便舒緩過來,優雅的笑:「既然你們南瓴國的人害死了我們北魯的沁陽公主,自然該有所表示,那麼就把漣水城割讓給我們北魯國,算是賠償吧。」

  「什麼?」阮希宗是想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北魯國的夜凌楓直接讓他們南翎國割一個城池給他們,一個女人值一座城池嗎?這分明是脅迫。

  阮希宗的臉色別提多好看了,相較於他臉色的難看,夜凌楓的臉色卻越發的好看,本就出色的人,再加上心情好,當真是光華瀲灩,優雅的輕撫自已大姆指上套著的一枚玉板指,輕輕的觸摸,並不看阮希宗。

  他越是這樣,阮希宗越是亂了方寸,腦子亂糟糟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偏偏夜凌楓沒打算放過他,又接著來了一句。

  「我們沁陽公主當日嫁來南翎國,可是陪嫁了不少的東西,朕希望把戰王府所有的陪嫁全都交出來。」

  這下不但是阮希宗,連姬紹成和文彬等人也覺得自家皇帝的腹黑了,看到阮希宗的一張臉白了又綠,綠了又紅,他們的心情別提多爽快了。

  阮希宗就著眼前的情況,根本就發表不了意見,最後好不容易掙扎出一句話。

  「這件事容後再商量,朕登基在即,等到登基過後再來商議這件事。」

  「好,朕就等到新皇登基過後,如若你們南翎國不表示誠意,我想會有別的國家表示誠意的。」

  他這一句可是冷冷的警告,若是他們北魯和少邑聯手,到時候別說是一座漣水城,就是再多兩座城池也是有的。

  夜凌楓警告過了阮希宗,便不客氣的站起身,領著人離開了上書房。

  他們幾個還沒有走遠,便聽到上書房裡傳來劈咧叭啦的砸東西的聲音,姬紹成心情爽爽的開口:「活該,讓他們南翎國對我們北魯國不敬,自找死路。」

  一眾人出了皇宮,回落花閣去了,落花閣裡,海菱已經醒了,聽夜凌楓講了事情的經過,不由得也為南翎國的皇帝掬一把淚,和夜比起來,阮希宗真的太嫩了點,那小皇帝恐怕是氣壞了。

  不但如此,夜凌楓還派侍竹等人悄悄出去,留意南翎國宮中的情況,很快便得到消息,小皇帝召了南翎國的朝臣進宮去商量事情,很顯然便是北魯國提出來的條件。

  現在這南翎國的人全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得不行,眼下更逢新皇上登基,偏出了這種事,內有太子一黨的餘孽,外有少邑國虎視眈眈,若是北魯國真的和少邑聯手,南翎國將有滅頂之災。

  一時間,南翎國惶惶不可終日,阮希宗的心中更是惱恨皇兄阮希胤,這種時候,竟然給他添亂,無奈阮希胤現在人事不醒,連給他出個主意都不行。

  落花閣裡的人卻和南翎國的人相反,閒意隨性,夜凌楓本就是為了帶海菱出來散心的,雖然沁陽公主受傷,海菱的心中不痛快,但現在公主沒事,海菱便放開了,晚膳過後,夜凌楓帶著海菱和小貓兒去逛南翎國的夜市。

  夜市上,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燈籠掛滿了整個街頭,隨著夜風輕舞,好似條條飛舞扭動的長條。

  小貓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色,所以小嘴囈囈呀呀的不知道說什麼,手更是高興的舞動著,海菱買了很多好玩的東西給他,小傢伙更是咯咯的笑,心情別提多好了,時不時的奉上一個吻給海菱。

  夜凌楓的臉便陰森森的,這小子擺明了吃他女人的豆腐,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一點都不親他,這死小子,親完一下,還拿眼示威一下,可恨。

  今夜出來逛夜市,除了夜凌楓和海菱的幾名手下,姬紹成和文彬二人也帶了幾名手下保護著他們,南翎國現在可不太平,他們這些人又是顯眼的,所以一定要小心些。

  一路上眾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其樂融融,不過因為大家都很出色,俊男美女,先前別人還沒有在意,可是很快便成了吸引人目標的視線,街道兩邊很多人張望,一邊看一邊小聲的議論著這些人的身份,舉手投足都高貴大氣,而且帶著一種強勢,一看便是非富即貴的人。

  有些精明的人便猜測出他們的身份來,然後是一臉的驚喜。

  海菱望著眼前的一切,如此引人注目並不是好事,所以便建議回驛宮去,反正天色不早了,夜市也逛了,大家也該回去了。

  眾人轉身,正準備離開,忽然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原來是北魯國的皇上和皇后,難怪如此引人注目呢?」

  夜凌楓和海菱等人抬起頭來,飛快的望向對面走過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為首的女子華麗妖治,嫵媚動人,正是封國的簪花王后阮靜月,阮靜月是早已經看到夜凌楓和姬海菱等人的,本來她想避開他們,可是看到夜凌楓對那個女人疼寵有加的神情,心裡便阻了一口氣,十分的氣惱,最後忍不住出聲了。

  阮靜月話落,人已走了過來,停在了夜凌楓和海菱的面前,看他們臉色微冷,不甚在意的開口。

  「既然大家有幸遇上,不如一起逛。」

  她說完,便悄然的抬眉望了一眼夜凌楓,眼裡微微閃過暈紅的光澤,這個男人是她很早以前便愛上的,即便現在她嫁人了,看到他還是心動不已,如若當日姬海菱為後,她為妃,她也是願意嫁的,可恨姬海菱竟然不讓他納妃,沒想到這男人也同意了,最後還斷了她一隻手臂,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已是恨他的,可是這次相見,才發現她並不恨他,依然迷戀著他,為什麼世上有她一個阮靜月,偏還要生一個姬海菱。

  阮靜月正想得入神,海菱卻淡淡的開口:「我們正準備回去,簪花王后請隨意。」

  看到這女人眼裡還隱有愛慕之意,海菱可就沒什麼好臉色了,有別的女人宵想她的夫君,她怎能不惱,只不過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吧,阮靜月本就是個聰明人,一看海菱的神情,心中便有些瞭然,原來這女人已經如此在意夜凌楓了,那可太好了。

  如此一想便直接無視了海菱,巧笑嫣然的望向夜凌楓:「燮帝,本宮有事要和燮帝商量,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談一談?」

  夜凌楓神色未變,一張精緻的面容上,狹長的眉微挑,對於這女人的彫蟲小技,他可是一眼即明,所以臉色微冷,冰寒的開口:「朕和簪花王后沒什麼可談的,朕該回去了。」

  說完伸手拉了海菱便走,看也不看身後的阮靜月,阮靜月氣得跺腳,惱恨不已,她身側的宮女立刻走過去扶著她:「王后,你別氣了,夜深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阮靜月不再說話,跟著夜凌楓等人的身後一路回驛宮,此次阮靜月代表的是封國,自然也住在驛宮裡,雖然以她的身份,要住在宮中不成問題,不過她知道夜凌楓等人住在這裡,也選擇住在這裡。

  兩幫人直到驛宮門前才分開,一個住在東面,一個住在西面。

  夜凌楓和海菱回了落花閣,文彬和姬紹成便退了下去,正廳裡,侍梅和侍蘭也退了出去。

  海菱的小臉還板著,夜凌楓好笑的開口:「怎麼了菱兒?」

  「那阮靜月太可惱了。」

  沒想到過去這麼長的時間,她竟然還愛著夜,看來當日斷她一臂,並沒有受到教訓,按理該斷她的腦子才是,這樣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理她做什麼?」夜凌楓對於阮靜月的事不感興趣,但是有另外一件正經事要與海菱說:「菱兒,朕想著,我們一回到北魯,便給小貓兒找一個奶娘和教養嬤嬤吧,以後他的生活起居一應有她們為你分擔著。」

  今兒個晚上逛夜市,他發現小貓兒越來越粘著菱兒,先前他不在意,但現在卻發現這現像不太好,如若一直持續這樣下去,小貓兒會討厭所有人,只依賴他娘親一個,這對於他的成長來說並不是好事,他將來可是北魯的一國之君啊。

  夜凌楓的話落,海菱睜大了眼睛,不明白夜凌楓好好的怎麼提到了給小貓兒找奶娘的事情,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忘了小貓兒差點被西秀給殺了,現在若是給他找奶娘和教養嬤嬤我不放心。」

  一想到兒子差點死在西秀和鳳紫嘯的手裡,她的心依然很疼,所以對於給小貓兒找奶娘的事情,她不同意,如此一想,海菱態度強硬起來:「我想自已餵養小貓兒,他還這麼小。」

  夜凌楓瞇眼望著海菱懷中的小貓兒,確實還很小,才五個多月還沒有六個月大,但是他自已的兒子他是知道的,這個小子比任何人聰明,若是把他教導好,絕對是北魯的有道明君,可是若是教養不好,可就成了另外一個人了,如此一想,夜凌楓也不遷就海菱。

  精緻的五官上攏了嚴厲,沉穩的開口:「菱兒,小貓兒一天天的大了,你該學會放手,讓更多的人來照顧他。」

  海菱哪裡同意,只要一想到小貓兒差點被人害死,她就不想讓任何人靠近小貓兒,若是那些人再被人買通了傷害小貓兒怎麼辦,所以她緊摟著小貓兒,和夜凌楓對恃。

  「我不同意。」

  夜凌楓還是堅持著自已的思想,不過很耐心的想勸說海菱同意他的意見。

  「朕知道你害怕小貓兒再受到傷害,但是那次是意外,以後朕會多派些人保護小貓兒,不會讓他有事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

  海菱搖頭,一雙清明的眼瞳,難得的染上了薄怒,這是他們自成親以後,第一次的吵架對恃。

  夜凌楓還想說什麼,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隨之侍竹走了過來,奉上了一封信:「皇上,大周朝的鳳紫嘯派人送了封信過來。」

  夜凌楓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了信,飛快的看了一眼。

  原來鳳紫嘯邀他到驛宮的後花園一聚,談一些細密的事情,這細密的事情是什麼?夜凌楓挑了一下眉,難道鳳紫嘯想和他談南翎國找他們大周朝合作的事情,如此一想,便站了起來,嗜冷的開口:「走,去會會他。」

  說著便往外走去,不過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腳步,掉首望向海菱,一字一頓的開口:「菱兒,這件事朕已經決定了。」

  然後直接走出了落花閣的正廳,正廳裡,海菱氣得臉都變了,雙手緊抱著小貓兒,小貓兒並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為他的事情在吵架,睡得格外的香,他是只要睡在海菱的懷裡,便睡得特別的香。

  皇上一走,侍梅和侍蘭便走了進來。

  先前正廳上的爭執她們多少聽到了一些,所以此刻一走進來,便小聲的開口:「娘娘,皇上也沒有惡意,其實他是心疼你,怕你受累著,找個人分擔分擔你的勞累。」

  沒有哪一個皇室的皇后如她們的娘娘這般累了,小貓兒的所有事都是她親力親為的,皇上想給小貓兒找個奶娘,自然是心疼皇后娘娘的。

  「我不會同意的。」

  海菱抱著小貓兒站了起來,往房間走去,身後侍梅和侍蘭面面相覷,要說皇后娘娘不同意,其實也是因為心疼小貓兒,不過這兩尊大神這算什麼意思啊,就這麼僵持住了啊。

  兩人隨了海菱進了房間,還聽到她扔下了一句:「皇上回來,讓他睡偏房,我是決對不會同意他的決定的。」

  侍梅和侍蘭都怔住了,不會吧,皇后娘娘又罰皇上偏房,這一次皇上會妥協嗎?兩個小丫鬟臉上露出了深思。

  驛宮,後花園,長廊穿透其中,婉延曲折,兩側有數不勝數的奇花,在月色下流淌著清香,不遠處有悠揚的音樂響起,籠罩著整個後花園,走在夜凌楓前面的是鳳紫嘯派來的手下,恭敬的開口:「太子便在前面的亭子裡,燮帝請?」

  一行人又繞了一道彎,便看見長廊之外有一座高閣小亭子,鶴立雞群似的醒目,此時亭外有人在撫琴,亭內隱約有人翩翩起舞,這鳳紫嘯倒真會享受。

  夜凌楓的唇角勾出譏諷的笑意,領著侍竹等人走了過去,很快便越過外面的層層防守,走到了小亭外面,先前那來請他們的手下走進亭中稟報,他一掀薄簾,亭中透出一股幽香,夜凌楓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這香似乎有古怪。

  同時侍竹也聞到了這幽香,隨之簾幕輕垂,幽香淡去,不過這短短的時間足以讓他知道亭中被人下了一種催一情的合歡散,沒想到鳳紫嘯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膽敢來設計他們,好,很好,侍竹唇角一勾便是冷笑。

  隨之飛快的取出一物來,遞到夜凌楓的手中,這是合歡散的剋星紫銀參,是侍竹好不容易研製出來的,不過饒是這樣,也是要小心,因為紫銀參只能抵制一會兒合歡散,如果時間過長,它便會失效。

  此刻夜凌楓完全可以掉頭便走,但是他想到了一個對付鳳紫嘯的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膽敢算計他,他何不將計就計,反將一軍,只要這事情辦成了,南翎國是決不可能再和鳳紫嘯這樣的小人聯手的,因為他的信譽已經大打折扣了,如此一來,南翎國只能割讓漣水城給他們,所以他決定冒險。

  此時亭中的聲音傳出來:「皇上,燮帝過來了。」

  「請他進來吧。」

  鳳紫嘯的心情相當的愉悅,單從亭中飛出來的話,便可以聽出。

  侍竹抬眸望向夜凌楓,隱有擔心,夜凌楓搖頭,然後湊到他的身邊,小聲的叮嚀了兩句,隨之人已往亭子裡走去。

  小亭中,幽香陣陣,鳳紫嘯端坐在石桌邊喫茶,今夜的他眉眼邪魅,唇角擒笑,那俊美的面容灼灼如月,當真是出色之極,夜凌楓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冷睨了他一下,隨之望向亭中正翩然起舞的女子,面容艷麗,身姿豐盈,隨著她的長袖不斷的舞動,眼裡閃爍著迷人的光彩,堪堪落到夜凌楓的身上。

  「景帝這是?」

  夜凌楓假裝不知,然後望向鳳紫嘯,鳳紫嘯瞳仁幽深,一閃而過的算計,聽了夜凌楓的話,心裡不禁暗忖,世人都說北魯的燮帝聰明非凡,按他說,也不過如此,只不過手下能人多而已,一邊想一邊笑得溫爾的開口。

  「燮帝坐下吧,這是南翎國皇室最小的仁月公主,公主對燮帝一片癡情,她哭哭啼啼的求朕幫忙,想見燮帝一面。」

  鳳紫嘯的話落,那先前翩然而舞的仁月公主,緩緩的收手,隨之跪在了他們的石桌邊,抬起頭嬌媚的望向夜凌楓,她的眼睛漆黑透明,好像最清徹的湖水,面容上掛著清純的笑,微仰的頭,白晰優美的脖勁下,兩團高聳直落到兩名男子的眼裡,而她似毫不以為忤,就那麼期盼的望著夜凌楓,似乎恨不得立刻撲倒他。

  夜凌楓幾不可見的蹙眉,他對送上門的女色從來不感興趣,不過這鳳紫嘯倒是真會算計,夜凌楓的眼神陡的一冷,隨之笑了起來。

  「沒想到大周朝的皇帝還兼職做龜公之事。」

  「你?」

  鳳紫嘯沒想到夜凌楓會直接奚落他,不由得氣惱,隨之想到他毫無察覺的神情,不由又笑了起來,心裡冷哼,待會兒就讓你難堪,到時候讓你如何面對海菱,如何向她交待,今兒個的事情一成,海菱恐怕就會和夜凌楓決裂了。

  如此一想,心情便又好了起來,隨之望向一側仍然跪著的仁月公主:「公主起來吧,還是跳一支舞給燮帝瞧瞧,說不定他會喜歡上公主的舞呢?」

  一聽他如此說,仁月公主不由得笑了起來,週身的嫵媚,臉頰緋紅,夜凌楓冷眼望去,這仁月公主恐怕也中了合歡散,再過一會兒便會發作了,所以他要盡快離開這裡,如此一想,便緩緩開口。

  「鳳紫嘯,你邀朕來有何事商議?」

  鳳紫嘯優雅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盎,不急不燥的壓低聲音,小聲的開口。

  「聽說你們北魯國竟然獅子大開口,跟南翎國要一座漣水城來作為戰王爺逼死沁陽公主的賠償,真是異想天開。」

  鳳紫嘯說完冷睨著夜凌楓,夜凌楓動也不動,隨之冷哼:「看來你是打算和南翎國聯手了。」

  「這就要看你的了。」

  鳳紫嘯陰森森的笑,面容有些嗜殺:「我們也可以聯手吃他一家,所得城池平分。」

  如果滅掉了南翎國,每家至少要分幾座城池,再加上周邊的一些小國,確實盈利不少,只是若是把以往的平衡打破,只怕天下便亂了,何況讓他和鳳紫嘯這種小人合作,打死他,他也不會幹,如此一想,便湊近鳳紫嘯一些,緩緩的吐出三個字。

  「你做夢。」

  一言落,他的手立刻動了,快若流星,鳳紫嘯沒防到他突然動手,竟然防不及防,一下子被他給擊中了,一掌拍下去,立刻把鳳紫嘯打昏了過去,隨之慢慢的起身,望向亭中滿臉驚慌的撫月公主,邪魅的開口。

  「仁月公主,這個人是朕送給你的禮物,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當大周朝的皇后?」

  他一說完,仁月便激動了,其實她並沒有想過要嫁給燮帝,必竟他有心愛的女人,她嫁給他也未必得寵,誰知道這大周朝的皇帝,非讓她勾引燮帝,她根本不知道他們之間在搞什麼,但是能做大周朝的皇帝,自然是令人興奮的,所以仁月公主立刻高興的點頭。

  夜凌楓一邊往外走一邊沉穩的開口:「那仁月公主好好侍候大周朝的皇帝吧。」

  說著,走了出去,此時亭外,侍竹等人候著,侍竹一見夜凌楓出來,點了一下頭,輕聲喚:「皇上。」

  「回去吧,別壞了景帝和仁月公主的好事,若是壞了他們的好事,只怕他們要怪罪下來的。」

  夜凌楓如此一說,鳳紫嘯的手下哪裡還敢隨便進去,何況此時再聽亭中的聲音,分明是嬌喘吟吟的,夜凌楓領著侍竹等人離開,走到沒人的地方,便命令侍竹:「去,把先前抓到的兩男兩女放進去。」

  「是,皇上。」

  侍竹領命,一揮手帶了三名手下離開去辦事。

  而長廊中的夜凌楓唇角勾出冷笑,他是不會讓仁月公主獨大,讓她一人強佔了鳳紫嘯,此事傳到阮希宗的耳朵裡,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他和大周朝聯姻,就不會順利的把漣水城交出來,所以他除了把仁月公主放在亭中,又送了兩男兩女進去,這樣的淫一亂,就算阮希宗願意,恐怕鳳紫嘯也不會同意,他一個皇帝,豈會娶一個與別人亂倫的女子為妃。

  夜凌楓轉身,不再理會身後的一切,一直往落花閣走去,等到進了落花閣,他才想起先前和菱兒為了小貓兒的事情起了爭執,不過他不打算妥協,因為小貓兒是未來北魯的君皇,他不是尋常人,若不是因為他早產又吃了那麼大的苦,按理早就跟奶娘教養嬤嬤住在一起,從小訓練他獨立自主的一面,不讓他依賴任何人。

  不過他決定溫和一點勸說菱兒,其實他知道,讓菱兒一時間做決定,確實是難了一點。

  夜凌楓站起身,正打算進房間,侍竹等人已經回來了,稟報消息。

  「皇上,屬下已經辦好了,另外,屬下還餵那鳳紫嘯服了藥。」

  既然他膽敢給他們爺下合歡散,他就給他下藥,今夜讓他多寵幾個,看他以後還敢害人。

  「朕知道了,你們立刻進宮去稟報阮希宗,以免那鳳紫嘯先發現了,殺掉了仁月公主滅口。」

  殺人滅口,以後來個死無對證,就算他證明了,也不會起作用,因為很多人都知道他和鳳紫嘯敵對。

  侍竹下去辦事了,夜凌楓往一側的房間走去,此時夜已深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或許明天便有好玩的消息了。

  誰知道,寢宮門外,侍梅和侍蘭立著,一看到夜凌楓走過來,斗膽開口:「皇上,皇后娘娘說,請皇上睡偏房?」

  「什麼?」

  夜凌楓大睜著眼睛,這算什麼,他只不過和她提個建議,就讓他睡偏房了,夜凌楓的心情別提多鬱悶了,臉色便冷了下來:「讓開。」

  侍梅和侍蘭一愣,隨之趕緊讓開,皇上臉色不善,她們還是聰明一些,別到時候裡外不是人,人家是夫妻,夫妻沒有隔夜仇。

  眼看著皇上走了進去,兩個人貼著門,小心的偷聽,就是不敢進去,等裡面平靜了再進去。

  房間裡,夜凌楓很鬱悶的望著床上的兩個人,睡得死死的,香香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可憐他先前還拚命的想著用什麼話來哄她,哄她等到回北魯後,把小貓兒扔給奶娘帶,現在倒好,她竟然命令侍梅和侍蘭二人不讓自已進來,自已睡得不知道天南地北,早把自已這麼一個大活人忘了。

  想到這,夜凌楓是真的有些氣了,心中認真的想著,難道這就叫自已搬石頭砸自已的腳,看來女人是寵不得的,他和菱兒成親以後,她是吃了很多苦沒錯,他也心疼她,希望她活得開心點,可是這太過份了。

  不但不同意把小貓兒交給奶娘和教養嬤嬤,還命令手下宮婢不讓他進房,他可是堂堂一國的皇帝,難道以後稍不如意,便把他攆出房間。

  「菱兒,菱兒,你起來。」

  夜凌楓生氣的開口,然後直接一把提起了海菱,在半空蕩啊蕩的,海菱總算睜開了一雙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望著夜凌楓。

  看她睡得如此香,夜凌楓的心一軟,便想放下她,算了,回頭再商量吧,誰知道海菱眼一睜,不悅的叫起來。

  「不是不讓你進來睡嗎?怎麼還進來?」

  這下火燎眉毛了,夜凌楓直接的一鬆手,放開了海菱的身子,讓她落到床上,隨之鬱悶的開口。

  「海菱,你什麼意思?只不過事情不如你的意,你就讓朕睡偏房,真是太過份了,動不動讓朕去偏房睡,朕是一國之君。」

  海菱其實剛睡著,先前她是認真的想了夜凌楓建議,心底是認同了他的建議,小貓兒不同於尋常的孩子,他身為皇子,是皇室的嫡長子,未來自然是太子和君皇,所以身上的重擔比一般人重,自然該從小抓起,雖然她不捨,但是這是必須割捨掉的,所以她還想著等夜回來,便和他好好的說,回到北魯後便給小貓兒按排人手。

  好不容易睡著了,便被這男人把她從床上提起來,然後莫名其妙的來這麼一句,海菱想也不想直接便氣惱的叫起來。

  「夜凌楓,你半夜三更的發什麼神經?」

  「我發神經?」夜凌楓差點沒吐血,他發神經,好,算她狠,讓他去偏房睡是嗎?那就偏房吧,這一次他是絕不會妥協的,以往他次次都讓她,但事關原則問題,他是不會讓的。

  夜凌楓一甩手,直接便離開了房間,去隔壁的房間睡覺去了。

  門外,侍梅和侍蘭閃了進來,迎面便看到一個靠枕擲了過來,其中一人趕緊的抱住,不安的走進去,喚了一聲:「娘娘,怎麼了」

  海菱的眼睛都紅了,氣憤的開口:「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她說完抬眼望向侍梅和侍蘭:「梅兒蘭兒,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得到手的永遠不知道珍惜。」

  第二天天未亮,落花閣外面便有些吵雜,海菱一驚醒了,命令侍梅出去看看出什麼事了?很快侍梅過來稟報:「南翎國的新皇帝,派人來接皇上和娘娘進宮?」

  「出什麼事了?」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海菱還不知道,所以才會如此的驚訝,不過手腳俐落的穿衣整妝,侍蘭給小貓兒穿衣服,很快走了出去,落花閣的正廳上,夜凌楓也起來了,正等著她們,一看到海菱出來,便朝門外走去,甩給海菱一個冰冷的背影。

  海菱才懶得計較他的陰陽怪氣,隨了他的身後,上了宮裡來的馬車,一路進宮去了。

  馬車內,一個望東一個望西,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很冷硬,連小貓兒也感受到了,所以他立刻囈囈呀呀的逗起了海菱,隨之還伸出小手去抓夜凌楓的衣袖,兩個人同時的望向小貓兒,只見他一臉小狗式討好的笑,一手抓著夜凌楓的手,一手抓著海菱的手,這個親親,那個親親,逗得兩個大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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