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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jaa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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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三天兩覺]驚悚樂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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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20:30
第1115章 夏日的回憶(二)

  片頭CG到此就結束了,那一瞬,六名玩家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室之中。

  這個教室中的課桌椅共有九對,剛好分成三排三列。

  此時,玩家們全都是坐著的狀態:從面對黑板的角度來看,第一排從左到右,依次坐著若雨、安月琴和小靈這三名女生;第二排左手邊的位置是空著的,中間和右手邊分別坐著封不覺和隊伍的第六名成員;而小歎……一個人坐在了第三排的中間。

  「誒~果然是熟人呢。」小靈在第一時間回頭,看向了隊伍的第六位成員,然後,這句話便脫口而出。

  之所以說「果然」,自然是因為她也已經預見到了這種情況。

  新版本開啟後,大夥兒都在忙著衝級,而衝級這個事情,重要就是「效率」……毫無疑問的,比起排「團隊噩夢」這種高風險的劇本來,去多刷幾個通關機率較高的普通本會更有效率。

  因此,會來單排噩夢團隊本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沒有工作室背景的玩家、另一種……就是那些頂尖的高手。

  再加上「等級與地獄前線全隊相差不多」這個條件,那「遇到熟人」這事兒也是可以預見到的。

  「封!不!覺!」大約兩秒後,【吞天鬼驍】便嚷了起來;他無視所有人,沖著覺哥就大喊出聲,好似見了仇人一般。

  「喊什麼喊……」封不覺則是瞪著死魚眼,望著一臉激動的鬼驍,有氣無力地念道:「準備拿紫金紅葫蘆收了我麼?叫我名字看我敢不敢答應麼?」

  「切……」被對方這麼一吐槽,鬼驍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激動過頭了,撇嘴接道:「居然這麼冷靜……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嗎……」

  「你那一米六的偉岸身形,我的眼睛可裝不下。」封不覺那嘲諷能力確是與生俱來、渾然天成,「我一直是把你放在心裡尊重的。」

  「我一米六九了!而且還在長個兒呢!」聽到身高的話題,鬼驍可忍不了,他又一次提高了嗓門兒喝道。

  「沒事兒,我的心胸很寬廣,你再長個零點五公分我也裝得下。」覺哥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回道。

  「你們準備就這個身高的問題討論多久?」這時,一旁的若雨有點聽不下去了,制止了這倆貨的扯淡。

  其話音未落之際,一段系統提示也正好響了起來。

  【您的角色能力已受到限定,現在您扮演的是一名普通人。】

  六名玩家的耳邊響起的是相同的提示,眾人只是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都知道了這點。

  「唉……我最討厭這種限定本了。」鬼驍當即就表示了不滿,「每次遇到這種類型的劇本就會失敗。」

  「那你今天走運了。」覺哥笑著接道,「今天哥哥姐姐們帶你通次關,感受一下限定本的樂趣。」

  「哼……」鬼驍雙手交叉在胸前,「聽你吹……」

  「總之,大家先確認一下自己的身份吧。」此時,安月琴轉頭對眾人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扮演的角色,都已經分配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張課桌的左上角。

  就在她所指之處,刻著三個字——三千院。

  這字……是用美工刀之類的東西刻上去的,看字跡不像成年人所刻;當然了,刻字畢竟不是寫字、不排除是因為刻劃困難使得字體走形才呈現了這樣的效果。

  「這是我們所扮演角色的姓吧。」小靈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那張課桌上刻的字,同樣是左上角、同樣是那種字跡,刻有——「凸守」二字,「說起來……我好像隨機到了一個特別少見的姓氏啊。」

  「哦哦!我這裡也有誒。」小歎顯然是經隊友提醒才發現了桌上的刻字,「是叫沢田來著。」

  「我這裡刻的是『源』。」若雨接道。

  「哈~」鬼驍這會兒也看到了自己那張桌子上的刻字,「『山田』嗎……總覺得是個爛大街的姓呢。」他有些莫名地失落。

  「嗯……」待大夥兒都把自己課桌上刻的姓給報完以後,覺哥才慢吞吞地接道:「我這兒……刻的是『冨樫』……」

  沉默。

  冗長的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在覺哥報了那兩字之後,另外五人紛紛朝他投來了怪異的眼神,而且都不說話了。

  「那什麼……」過了將近一分鐘。還是封不覺自己打破沉默、轉移了話題,「說起來,片頭CG的最後不是說有人大喊來著嗎,怎麼沒聽見呢……」

  「呃……可能……我們載入人物的時候,已經喊完了吧。」小歎也很夠意思,隨口接了句話上來。

  「嗯……」封不覺摸著下巴道,「主線任務也遲遲沒有刷新,也就是說……需要我們觸發點FLAG才行吧。」說話間,他已站了起來,走向了講臺,「咱們先四處找找,看有什麼線索吧。」

  聞言,大夥兒也沒多說什麼,各自開始了搜索。

  按照習慣來講,人在這種時候一般都會先去確認距離自己最近的事物,比如……課桌內部。

  但很快他們就確定了九張課桌的內部都是空的,連碎紙屑什麼的都沒有。

  接著,大家就按照「可疑程度」對周遭的東西逐一展開了調查。

  同一時刻,封不覺則是拿起了講臺上的一張舊報紙,也不知是不是閱讀癖發作,站在那兒就看了起來……

  五分鐘,轉眼過去。

  眾人調查的結果如下……

  教室的拉門被鎖住了,打不開;強行拉動時也沒有聽到「需要鑰匙」之類的提示。

  朝向操場和走廊的窗戶全都緊閉,接近時出現了「被某種黑暗的力量所封印」的提示,通過玻璃朝外看去是一片漆黑,只能瞅見自己的影子。

  教室側後方儲物櫃的排列順序和課桌椅的俯視排序是一樣的,試圖打開時出現了「需要鑰匙」的提示。

  講臺右手邊有一個木制的書櫃,同樣打不開。

  講臺左手邊的牆上掛了一幅畫,上面畫了一張巨大的人臉,看畫風並不像是小學生能有的水平,說得再具體點——抽象派。

  講臺內部也有儲物空間,但也「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綜上所述,經過了初步的勘查後,線索還是集中到了講臺上的那張舊報紙上,假如有什麼提示的話……應該就在那上面了。

  「那麼……團長你那邊怎麼樣了?」小靈將眾人搜集到的情報簡單地跟覺哥講了一遍後,如是問道。

  「嗯……首先……」封不覺擱下了手中的報紙,「這是一張五月份的報紙,日期是5月19日。」

  「那能說明什麼呢?」鬼驍問道。

  「你記不記得旁白的頭句話就是——『這是一個夏日的傍晚』。」封不覺接道。

  「哦……」鬼驍點點頭,「所以呢?」

  「從這個教室的佈置、課桌上的名字、以及劇本的氛圍來看……」安月琴這時講解道,「這無疑是個發生在日本的恐怖故事。而日本和我們都在北半球,所以其『夏天』應是每年的6、7、8月份。」

  「也就是說……」若雨也接道,「這張報紙是一兩個月以前的?」

  「不一定……」封不覺應道,「報紙上的年份是昭和四十七年,即1972年;它可能是一張一兩個月之前的報紙,也可能是一兩年前的報紙、甚至可能是一二十年前的報紙……」他頓了頓,「我們也無從推測這個劇本發生時的年代、以及這些人物的具體年齡、畢業年份等信息……因為旁白沒有提到『當下』的具體時間,只說了『多年未見』,而這個『多年』……可以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三四十年。」

  「可是……」小歎聞言,面露疑色:「他不是還說了『大家都沒怎麼變』嗎?這說明也沒有隔太久吧?」

  「未必。」封不覺立即就回了這麼兩個字,並接道:「大部分人在隔了多年後與童年的夥伴重逢時,都會那樣說的;因為人在兒童時期的記憶是最深刻的,只要將眼前的人認出來之後,當時的記憶就會被喚醒,隨後記憶中的臉就會和眼前的那張臉重合……再加上一些『情感』上的因素,自然會說出『沒變』這樣的話來。」

  「是啊,同學聚會時最常聽到的臺詞就是這句了。」安月琴即刻接道。

  「喂喂……我說……」鬼驍這會兒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們研究那些幹嘛?人物背景什麼的有必要摳得那麼細緻麼?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觸發Flag,先接到主線任務再說嗎?」

  他的這番話,立即就引來了地獄前線全隊的圍觀。

  「你……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鬼驍念道,「怪滲人的。」

  「我算是知道你這傢伙為什麼通不了『限定能力的劇本』了。」封不覺聳肩搖頭,「耐性太差了。」

  「切……」鬼驍一聽,側目念道:「這臺詞和口氣似曾相識啊……總覺得禪哥也跟我講過類似的話呢。」

  他口中的「禪哥」,自然就是抽喝……哦不……夢驚禪了。

  「誒?對了,你怎麼不跟工作室的隊友一起排本啊?」提起禪哥來,小歎也想起一檔子事兒來。

  「呃……這個……」鬼驍猶豫了一下。

  「這可能涉及到人家工作室的機密了吧,你還是別問了。」小靈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是很強,見狀後便用胳膊肘頂了頂小歎提醒道。

  「哦哦!對不起啊。」小歎訕訕一笑,「當我沒問好了。」

  「嗯……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鬼驍撇了撇嘴,「反正你們也不是職業玩家,只要別到處亂說,這事兒告訴你們也無妨……」他微頓半秒,接道:「衝級的時候呢,我們工作室會根據每個人的特點來安排互補式的組隊;而我嘛……就屬於比較適合單排的那種人了。」鬼驍攤開雙手,用頗為得意的語氣接道:「說白了就是……我在『非限定能力的劇本』中,百分之百會成為『過剩的戰鬥力』。」

  「反過來說,在眼前這種本裡就是個累贅。」封不覺在對方剛嘚瑟了兩秒後就潑上了一盆冷水。

  「少囉嗦!」鬼驍道,「你不是言之鑿鑿地要帶我通關嗎!現在劇本開場都十分鐘了,連主線任務都沒探到呢!囂張什麼呀?」

  「別著急嘛,山田君。」封不覺笑道,「我現在正要跟你講一些和主線息息相關的事情呢。」

  緊接著,覺哥就面帶笑容、用十分輕鬆的語氣,講出了一段讓人頭皮發麻的話來:「根據我在剛才那幾分鐘裡讀到的內容來看……這張報紙上所有的新聞,全都是關於一間學校的。當然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指我們所在的這間學校。」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朝教室最後那排角落裡的座位示意了一下,「其頭版頭條就是——『校長室對面的倉庫失火,雖然火勢沒有蔓延,但仍有一名學生在火場中喪生』;而死亡學生的名字……叫鈴木孝之。」

  這句話出口時,他的隊友們……尤其是小歎和鬼驍,當時就是一個激靈。

  因為他們都記得——刻在那個座位左上角的名字,正是「鈴木」。

  「你的意思是……」兩秒後,若雨第一個接道:「那個鈴木,就是遲遲沒有出現的班長?」她停頓了一秒,這接道:「這不合邏輯吧?」

  「是啊……」小靈也道,「就當他是班長好了,這個鈴木可是在學生時代就被火燒死了,而且事情還見了報,他的同學們沒理由不知道此事;在這種前提下,『收到他的來信』這個狀況就能把人嚇個半死了,誰還會赴約啊?」

  「有道理。」安月琴想了想,補充道:「從旁白的口氣來推斷……不管真正的班長是誰,至少來赴約的同學們都認為他或者她還活得好好的,所以不可能是鈴木。」

  「嗯,不錯的判斷。」封不覺聽罷眾人的意見,接道:「因此,實際情況可能是……鈴木孝之這個人曾經確實是這個班級的成員,但他並不是班長,而且他在學生時代就被燒死了,所以沒有出現在今天的聚會上。也有可能……燒死的鈴木並非這個班級的成員、但也是這個學校的人,畢竟鈴木在日本也算是個比較常見的姓氏。」

  話至此處,覺哥話鋒一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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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20:50
第1116章 夏日的回憶(三)

  「……我認為,既然這張報紙出現在了這裡,那麼這個被燒死的『鈴木孝之』和這個班級裡的『鈴木』同學十有八九就是同一個人。」封不覺接道:「由此引申開去……我們可以合理地推測一下,事情會不會是這樣的——當年,鈴木的死,其實和這個班級的班長有關係,但當時沒有發生什麼;多年之後,這位班長同學不知為什麼又回到學校觸發了冤魂索命的Flag,然後就嗝屁了。而他掛了之後呢,又變成鬼魂,準備拖班上的其他人下水。於是……就出現了這個劇本開頭的劇情。」

  「不知道為什麼……挺恐怖的一件事,被你這麼一說,一點嚇人的感覺都沒有了。」安月琴聽完覺哥的話後,驚嚇值的確是降了不少。

  「你說了半天……」鬼驍則是說道:「還不是什麼都沒確定,而且主線任務也沒有觸發呀。」

  「都叫你有點耐心了嘛。」封不覺悠然言道,「先把所知的信息全部在腦子裡過一遍、並做一些合理的推演,這樣等遇到什麼突發狀況時才能應對得更加遊刃有餘。」

  他用教書先生般的口氣不緊不慢的將這段話講完,然後將報紙攤開,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咱們再來說說報紙上的其他幾篇報導吧……」覺哥接著說道,「和這間學校有關的報導還有三篇,分別是……『校長宮本在家中自殺』、『教師佐藤在廁所裡精神失常』、以及『學生野口英二失蹤』這三件事。另外還有兩篇報導,一篇是講幾天前這個小鎮的神社辦了個三社祭;另一篇是講美帝把沖繩島歸還日本的事情……最後這篇占得篇幅最大,洋洋灑灑鋪了好幾個版面,但和這個劇本的劇情基本沒什麼關係。」

  「這到底是什麼報紙啊……」小歎聽到這裡時,乾笑著評論道,「寫了一堆關於這個學校的事情,然後後面又來一件國家大事,這內容跨度也未免太大了吧……」

  「這應該是張『村報』吧。」關於這個問題,封不覺自然早已思考過了,「也就是那種小城鎮自辦的報紙……從撰稿、印刷、到發行全都在本地完成。報導的內容也以本地的新聞為主,再捎帶加上一點舉國皆知的大事件。」

  「這種刊物真的能生存嗎?」安月琴聽到這兒插嘴道,「一個小鎮裡能有多少新聞啊?」

  「呵呵……說得對。」封不覺笑道,「所以他們做的是『週刊』。」

  「哦~」他這麼一說,安月琴立刻就明白了。

  「我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呢,時間上是有先有後的,跨度在一到七天不等。」封不覺接著道,「鈴木被燒死是在5月13日;5月14日野口英二失蹤;5月15日三社祭、同時也是美軍歸還沖繩島的日子;而佐藤精神失常是5月16日,18號校長在家上吊。最後……19號出的報紙。」

  「這一個禮拜可真夠嗆啊。」小歎聽罷這段,又忍不住吐了個槽。

  「還好吧,就這個學校來說,也就是死了兩個、瘋了一個、失蹤一個。」封不覺接道,「假如把『靈異』設定考慮進去,這些事八成還是有一定因果關係的,這樣想來……死的人也不算很多嘛,還沒到一部恐怖片的平均陣亡人數呢。」

  「把咱們六個算上,人數應該就夠了吧。」許久未開口的若雨此時忽然用她那冰冷的語氣開了個玩笑。

  可結果……只有封不覺在笑。

  其他人完全沒找到笑點,還被她說得漲了點兒驚嚇值。

  「好了,目前已知的資訊也算交代完了,接下來就是解謎部分了。」封不覺說著,又將手上的報紙收回、折了起來,「在我跟你們講鈴木的事情以前,我就已經破解了報紙上的隱藏訊息,其實也不難……按照報紙上原有的折痕、找到一句完整的句子就行了。」

  「等等等等……」鬼驍一聽,當即問道:「你就不能把謎題先解開,然後再跟我們講剛才那些嗎?」

  「不懂了吧?我是故意先把訊息講完的。」封不覺卻是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到目前為止,主線任務仍未觸發、系統也沒有給我們任何的時間限制,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將這段『無限制的時間』善加利用起來呢?」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要這樣想……萬一主線觸發後,刷出個『在多少時間內必須完成劇本』之類的規則……那你可能就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再去研究劇情方面的東西了。」

  「好好,你有理。」鬼驍虛著眼,拉長了嗓門兒應道:「小弟我受教啦~」

  兩人對話之際,封不覺手上也沒停,他三兩下就把那張報紙還原成了最初放在講臺上的狀態。然後翻到側面朝上,指著一條折痕道:「OK,大家來看……就是這條邊、正好把兩篇不同的報導拼在了一起,折痕兩旁的字一左一右、從上到下可以連著讀。」

  「就……在你……面前……但你……看不……見。」小靈著實厲害,她這會兒是倒著看報紙的,但她很快就把紙上那些日語假名連著唸了出來。

  「Ho~到底是讀文科的,厲害厲害。」封不覺當即稱讚了她一句。

  「嗯……但這句又是什麼意思呢?」小靈唸完之後,低頭思索道。

  「喂喂……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滲人呢?」鬼驍聽完那十個字後,本能地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小歎挪了半步,臉上也顯出了幾分緊張之色。

  他在這方面倒是挺直率的,怕就是怕,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靠過來也沒用,我也怕……」小歎見狀,也是很坦誠地認了個慫。

  「你們倆要不要找個角落抱在一起,等我們破解完謎題再叫你們?」覺哥這嘲諷天賦點滿的男人又怎會錯過這等機會,垃圾話是張口就來。

  就在鬼驍準備回上幾句垃圾話時……

  「我知道了!」忽然,安月琴輕呼一聲,並接道:「就在『面前』,指的是坐在教室裡、面朝前的方向。」說話間,她已快步行到了黑板前。「至於為什麼『看不見』嘛……」她湊近幾步,貼著黑板仔細觀瞧了一下,「呵……原來如此……」

  下一秒,她便拿起了粉筆槽裡的一個白色粉筆頭,在黑板上來回塗抹起來。

  不多時,黑板中間的一塊區域就被塗成了一片淺白色,而在那塊被塗白的區域中,有幾塊汙跡似的東西沒有因粉筆劃過而變色……

  就這樣……待安月琴擱下粉筆之時,「旋轉」二字便顯現在了黑板上。

  「旋轉?」小歎唸道,「旋轉什麼?」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好抬起頭來,「難道轉動上面的燈管就可以觸發某種機關?」

  「我看……還是挪動課桌椅比較靠譜吧?」鬼驍也不是光在那兒抱怨的,其實他也一直有在思考。

  「你們倆啊……」封不覺又拿出了那種老司機口吻,把報紙往自己腋下一夾,遛彎兒似的走向了牆上掛的那幅畫,「多轉轉自己的腦子比什麼都強。」

  說這話時,他已伸出手去,扶住了畫框。一秒後,其單手稍一用力,便聽得畫的後面發出「哢噠」一聲,然後整幅畫就這麼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畫上那張巨大的臉,原本還是一種很抽象的狀態,但經過這麼一轉,顛倒著一看……赫然是一張獰笑著的的怪面。

  嗞嗞嗞嗞……

  就在那幅畫旋轉完畢的瞬間,教室正上方的那根日光燈管……即目前這個空間內唯一的光源……閃了兩下,熄滅了。

  「喂——不是吧……這什麼情況啊?你轉到電燈開關了嗎?」鬼驍講話的語速變得很快,聲音也有些顫抖。很顯然,他的驚嚇值正蹭蹭往上漲。

  「覺……覺哥……沒問題吧?」一秒後,小歎也用他的慫音問了個可有可無的問題。

  他倆的反應,都是人類在恐懼時的常見反應……

  在感到害怕和無助時,人們會十分迫切地與周圍的同類進行溝通,以此來緩解內心的不安,而溝通的方式……就是提問。

  只是,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會陷入思維遲鈍乃至完全停滯的狀態,因此,他們提出的問題也會缺乏邏輯性、沒有意義、甚至是語無倫次。

  「噓——別說話。」封不覺迅速給出了回應,讓那兩個比妹子還膽小的傢伙保持安靜。

  咚——

  幾乎在覺哥那個「話」自出口的同時,教室的另一個角落,又傳來一聲怪響。

  「那……那是什麼?」雖然覺哥已經讓他們別說話了,但鬼驍聽到那記響動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問出一句。

  「應該是講臺右邊的木製書櫃開了。」緊接著,黑暗中響起了若雨那還算淡定的說話聲。

  「都別動,我過去看看。」封不覺說著,已然朝著那個聲音的源頭走去。

  此處得說明一下,覺哥此時是不具備「數據視角」的,因為在限定能力的劇本中,「數據觀察能力」也會受到限制。

  鬼驍無疑也是類似的情況,所以他遇上限制型劇本經常會失敗……

  不過,對封不覺來說,無法使用數據視角,並不代表他就不能在黑暗中行動了;咱覺哥可是訓練有素的男人,他對時間和空間的感覺向來是極其精準的。

  拿這個教室來講,大致就是一個矩形的空間,面積不大、裡面的擺設也都有著一定的規律;像這樣的環境……覺哥只要觀察個一兩分鐘,在裡面閉著眼睛行動都不成問題。

  「小心,也許那聲音是某種鬼怪從櫃子裡爬出來的動靜。」若雨在黑暗中也無法行動,但出言提醒她還是辦得到的。

  「姐!咱能別說這麼可怕的話嗎!」覺哥還沒回應,另一邊的鬼驍已激動地喝出聲來。

  「沒事,我會隨機應變的。」封不覺倒是淡定,他回這句話時,已經走到了那個木質書櫃的跟前。

  到底是沒有恐懼的男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恐怖的氛圍中……他愣是毫不猶豫地朝櫃子的裡面伸出了手,快速地摸索起來。

  然,就在這時,又生異變!

  嗒、嗒、嗒……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窗外的走廊中傳來。

  那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那六名被黑暗和靜諡包圍的玩家聽得一清二楚。

  而且……來的還不止是聲音;隨著腳步聲一同出現的,還有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

  很多人都知道——人在某種感官受到限制時,其他幾種感官就會變得敏銳起來。就好比此刻,眼前一抹黑的玩家們,都從聽覺和嗅覺上清晰地感受到了某個不明生物的靠近。

  這樣的感覺……無疑很糟,甚至比一隻面目可怖的怪物直接出現在你面前還要糟糕。

  「覺……覺哥……」小歎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壓低了嗓子,顫抖著唸道:「這有點兒鬧不住了啊……」

  短短兩秒的沉默後。

  「淡定,我找到手電筒了。」封不覺的回應聲響起,並用十分堅定沉著的語氣給出了一個可喜的消息。

  噠——

  話音未落,覺哥已打開了自己手中那個手電筒的開關,想也不想就將光圈對準了走廊的方向。

  那一刻,六名玩家全都清楚地看到,一張慘白的人臉貼在了走廊的窗玻璃上,並瞪著一雙空洞的、正在往外溢血的瞳孔……望著教室內的眾人。

  在手電筒的光線投射過去的剎那,那張臉扭曲起來、並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朝後方疾退而去。

  眨眼之間,伴隨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張臉重新遁入了廊外的黑暗之中,難覓蹤影……

  這一幕,著實是驚心動魄、恐怖異常。

  別說是小歎和鬼驍這倆膽子比較小的,就算是若雨她們三位都被嚇得心跳加速、汗毛豎起。

  「可以想像……在這個地方,要是找尋和開啟手電筒的動作慢了,它就有可能會進來。」唯有封不覺氣定神閒,還在說著一些讓人後怕的話。

  「你能別說了不?你這傢伙的話比鬼本身還可怕!」此刻,鬼驍已經進入了那種懼極生怒的狀態,轉過頭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那是鬼?」封不覺卻是平靜地回道,「從腳步聲判斷……我覺得它是實體怪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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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21:20
第1117章 夏日的回憶(四)

  「難道你看到剛才那張臉之後還想說那是人嗎?」鬼驍反問道。

  「我只是想說,假如對方真是有實體的東西,你就別把它當鬼看,當成一般的怪物,也就沒那麼恐怖了嘛。」封不覺用輕鬆的語氣回道。

  「切……要不是受到了限定,這種東西就算來百十個也沒什麼恐怖的。」鬼驍撇嘴念道。

  這倒是實話,如果他有「數據視角」的支持,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清楚地知曉怪物的具體位置和強度,那樣確是沒什麼好怕的了。

  「廢話,沒限定的話,你還準備一個人帶我們五個人通關呢是不是?」封不覺攤開雙手,接道,「那種假設,擱在現在說是無意義的……不過就我個人的感覺而言,『適應』和『克服』才是這遊戲的有趣之處,越是限定本,越是有意思。」

  說話間,他又伸手從那個木製書櫃裡拿出了第二個手電筒來,並在隊友們面前展示了一下。

  「好了,言歸正傳……」兩秒後,覺哥再道,「書櫃裡正好有六個手電筒……」他頓了頓,抬頭瞥了眼高處那根已經不再發光的日光燈管,「不出意外的話,那燈是不會再亮起來了,所以……接下來咱們全得靠這些手電來視物了。」

  「啊……」小嘆拉長了嗓門兒嘆了口氣,「最討厭這種視覺上受到限制的狀況了。」

  說是這麼說,但他可是第一個上前從覺哥手裡接過了手電筒。

  噠——

  剛把手電拿到手,小嘆就打開了開關,並立即舉起手電在教室內掃了一圈,想看看黑暗中還有沒有潛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確認完了嗎?」封不覺看他掃視完畢了,隨即就問道。

  「嗯。」小嘆點點頭。

  「那關上唄。」覺哥接道。

  「哈?」小嘆當時就愣了。

  「哈什麼哈?」封不覺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知道一個手電筒的電池能堅持多久啊?六個人一起開著,過個二十分鐘全滅了怎麼辦?」

  「呃……」小嘆想了想,悻悻然地關上了自己的手電。

  就在他倆對話的同時,若雨她們四人也紛紛上前拿取了電筒;聽到覺哥的話,眾人也都很識趣……只是開啟了一下手電看看好不好使,然後就馬上將其關閉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輪流開啟手電筒來提供光源。」待大伙兒全都把手電拿好後,封不覺又開口道,「由我第一個來,等我這個手電的電源用完熄滅了,再換個人來負責照明。」

  「慢著……」聞言,小靈插嘴問道,「那豈不是所有人的視線都得跟著同一個人的手電光圈來移動了。」

  「對。」封不覺回道,「所以我想再加上幾個限定條件……」對於小靈提出的問題,他自然也是早已想好了答案。「在感覺到黑暗中有什麼異動時、在某種情況下獨自脫隊時、或是在進行分頭搜索時……所有人都可以根據需要打開手電筒。」他頓了頓,「至於現在嘛……」他舉起手電,由下向上地照著自己的臉,搞出那種恐怖片裡的照明效果,笑道,「大伙兒請跟著我往那兒看……」

  話至此處,他又一次改變了的手電筒的朝向,將光圈打在了剛才那張怪臉出現過的窗戶那邊。而眾人的視線也隨之移了過去。

  「看窗沿。」封不覺怕有人沒看清,故而又補充了一句。

  但見。那條十分狹窄的窗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閃光的點,仔細看便可發現,那是一把鑰匙。

  「是鑰匙!」鬼驍在辨識出那件物品的剎那激動地喊了一聲。

  「謔,你挺激動啊。」覺哥趁勢跟了一句,「那勞駕你過去把它拿過來吧。」

  「為……為什麼要我去啊?」一秒之間,鬼驍就慫了。

  「因為總得有人去啊。」封不覺道。「就算我說了要帶你過噩夢本,但我畢竟不是在帶練吧?你總不能從頭到尾躺贏吧?」

  「哦……」鬼驍應了一聲,說了句反話,「那我還得感謝你的鍛煉和指導咯?」

  「不用客氣。」封不覺毫無壓力地接著對方的話道,「我已經從你那真誠的眼神中體會到了你那滔滔不絕的感激之情。現在……趕緊過去把鑰匙拿來,別再浪費哥的電池了。」

  「哼……」鬼驍氣鼓鼓地哼了一聲,不過,他還是去了……

  雖然覺哥說話的語氣很嘲諷,但他所說的內容還是有點道理的——作為團隊的一員,鬼驍做出點貢獻也是應該的;既然他在「解謎」部份沒幫上什麼忙,那在這「冒險」的部份……他肯定是該上就得上。

  一步……一步……鬼驍十分謹慎地靠近了那扇窗戶。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手電筒的光線穿過玻璃後便被前方那濃重的黑暗吞沒了。

  假如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張可怕的臉從窗玻璃後面彈出來,鬼驍十有八九得被嚇得蹦起來。

  好在……沒有發生那種狀況。

  鬼驍在靠近窗口時,猛然加速,一個探身、閉著眼睛抓了鑰匙……扭頭就回,迅速跑回了眾人的身邊。

  「給!」將鑰匙遞給封不覺時,鬼驍特別鏗鏘有力地念出了那個字,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嘚瑟什麼呀……拿把鑰匙是費了多大勁兒啊。」封不覺卻是虛著眼,再度給隊友澆上一盆冷水。

  澆完以後,他也不給對方反駁的餘地,立即又道:「總之……咱們先來試試近的這個。」

  根據此前所得到的提示,這個教室裡需要用「鑰匙」打開的地方只有兩處,第一處是講臺內的儲物空間,第二處則是教室側後方的那九個儲物櫃。

  此刻覺哥所說的「近的這個」,指的顯然就是講臺。

  嗞——

  鬼驍拿過來的鑰匙十分順暢地插入了講臺內側擋板上的鑰匙孔。

  下一秒,封不覺仍是毫不猶豫地就轉動鑰匙。打開了那塊板。

  然後……眾人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坨黑黑的東西。

  「啊——」當看見講臺內的那坨東西時,連安月琴都不禁驚叫出聲。

  而她這一叫,又把膽子比較小的小嘆和鬼驍嚇得一顫。

  「什……什麼情況?」小嘆當即問道。

  「別慌。」封不覺好像總是在對隊友們說著類似的話,「只是頭髮而已。」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講臺內部掏出了一大坨黑色的長髮……擱在了講臺之上。

  「臥槽?」鬼驍頭皮都麻了,「這什麼鬼……」

  覺哥聞言。莫名露出一絲笑容,吐槽道:「不是鬼,是假髮。」

  「噗——」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說完這句,若雨撲哧一聲就笑了。

  她笑起來是很好看的,但這會兒……除了覺哥沒人理解她的笑點,其他人只從她的笑裡感到了淡淡的陰森……

  「從各位的神色來看,你們好像都不是很願意碰這玩意兒的樣子。」把假髮放好後,封不覺復又接道。「那我就不客氣地負責保管和攜帶這件物品了。」

  「攜帶?」鬼驍這會兒是越來越驚了,雖然他以前和覺哥交過手、也看過對方的比賽,但還從來沒有跟覺哥一起排過團隊本;今天,還是他首次在近距離看到封不覺在這種恐怖解密類劇本裡的表現,「你帶上這玩意兒是要幹嘛?」

  「那還用問嗎?」封不覺說著,還把手摁在了那坨頭髮上,特意向隊友們展示了一下物品信息。

  【名稱:詭異的長髮】

  【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是】

  【備注:人類的頭髮,不知為何被放置在此處。】

  「看。這個是『可帶出劇本的劇情相關物品』,也就是說……到後面有可能靠這個觸發某種隱藏劇情。」封不覺接道。「就算沒觸發,也可以帶出去變成拼圖牌。」他微頓半秒,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啊……頭髮這東西的韌性可是很強的,萬一待會兒有需要用到繩子的場合,只要把這頭髮編一下。就能作為繩索來使用了。」

  「鞋帶都繫不利索的人還在琢磨編織的事兒呢?」就在覺哥話音未落之際,若雨又是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吐槽。

  不得不說,這一吐著實犀利……

  「我就說說不行嗎!不行嗎!」覺哥立刻就惱羞成怒地嚎了兩聲。

  與此同時,小靈則是壓低了聲音,用說悄悄話的音量湊到小嘆耳畔道:「總感覺……表姐和覺哥的關係比以前還好了呢……」

  「怎麼看出來的啊……」小嘆也是悄聲回道。「我咋覺得這兩人只是在某種奇怪的領域中越陷越深了呢……」

  「好好好……你愛帶不帶,你把它編起來跳繩我都不管。」對覺哥他們的情況不甚了解的鬼驍這時倒是在說正事兒,「那啥……講臺裡還有別的東西沒有?」

  「有,還有兩件。」封不覺回了一句,並順手從講臺裡掏出了一把鑰匙和一張泛黃的紙來。

  鑰匙的尺寸看上去很小,給人的第一感覺就不像是開門用的,玩家們也很自然地聯想到了……這是儲藏櫃上某一個箱子的鑰匙。

  至於那張泛黃的紙……

  「兩面都劃著豎線,但沒有頁碼,結合尺寸及紙張厚度推斷……」封不覺將那張紙舉在一個眾人都看得到的角度,並將手電筒的光集中照在了上面,「這張紙應當是從作業簿上撕下來的。」

  「看筆跡……八成是小學生寫的吧。」小靈盯著那紙上的文字看了幾秒,便補充道。

  「看內容……好像是日記?」安月琴念道,「對了……反面還有字嗎?」

  「沒有了。」封不覺回應時,把那張紙翻過來給隊友們看了一眼,然後又翻回了有字的那一面。

  「那麼……提示都集中在正面了對吧?」鬼驍說著,便開始瀏覽那張紙上的內容。

  【5月13日,晴。】

  【今天午休時,校長室對面的倉庫突然起火了。】

  【老師馬上組織我們按照避難演習那樣來到了操場上。】

  【消防員叔叔們很快就來了,並撲滅了倉庫裡的火。】

  【我看到他們用擔架從火場裡抬出了一個人來,送上了救護車,雖然不知道那是誰,但希望他沒事。】

  【因為火災,下午的課取消了,我們返回教室後,老師便讓我們收拾書包回家。】

  【回家前我才發現,好像從午休時起就沒見過鈴木同學。】

  【我問老師鈴木同學去哪兒了,老師說他已經先回家去了。】

  【聽老師這麼說我也鬆了口氣,有那麼一會兒,我還以為鈴木同學被火燒傷了呢。】

  【不過鈴木同學的記性可真差啊。早上他忘了帶儲物櫃的鑰匙,就把豎笛放在我的儲物櫃裡了,結果放學時他又忘了拿豎笛就回家了。】

  【算了,明天再還給他吧。】

  【二年A班,野口英二。】

  這日記的文字是從上到下、從右往左寫的,通篇幾乎都是用平假名(日語使用的表音文字的一種)在寫、漢字很少(不過系統自帶翻譯)。

  無論從用詞、筆跡、語言組織方面來看,的確都像是小學生的手筆。

  「野口同學,坐在富樫……也就是我的左手邊。」封不覺等了大約一分鐘,通過視線判斷隊友們都讀完了紙上的內容後,便開口道,「他就是我剛才提到過的、在5月14日失蹤的那名學生;根據報紙上的報導……14號早上他離家去學校之後就沒人再見過他了。」

  「嗯……」小嘆面色蒼白地接道,「這張紙的背面沒有文字,也從側面說明了……13號所寫的這一篇,是野口最後的一篇日記了吧?」

  「不用說了……」鬼驍也用顫抖的聲音接道,「根據日記的內容……他鐵定是被鈴木的鬼魂給坑了啊!最後還落了個死不見屍。」

  「呵呵……」這一刻,封不覺忽地冷笑一聲,並再度用手電筒給自己的臉打了個很恐怖的光廓,「說什麼『死不見屍』,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你……」鬼驍結結巴巴地應道,「……你又要說什麼?」

  「嘿嘿……」覺哥惡意滿滿地笑著,隨即又把手電筒的光圈打到了教室後方的那排儲物櫃上,「也許……咱們很快就能見到他的屍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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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21:43
第1118章 夏日的回憶(五)

    封不覺嚇唬完了人,便大刺刺地走向了那個儲物櫃。

    而因為他拿著手電筒,隊友們自然也得跟著過去……

    這個位於教室側後方的儲物櫃是嵌在牆壁上的,其高度顯然是為了配合小學生的身高,對成年人來說偏低了些;而其排列方式……和學生們的座位是一致的。

    最上面的一排,從左至右分別寫著源、三千院和凸守這三個名字;第二排,是野口、冨樫和山田;而第三排,分別是渡邊、沢田和鈴木。

    “對了……經過了此前的那番資訊排查,班長的身份應該也明確了吧?”封不覺走到那個櫃子前時,開口說道,“這個班級的九個人,其中六個現在在場,剩下的三人裡……鈴木在昭和四十七年被燒死了,野口在鈴木被燒死的第二天就失蹤了,因此……唯一還沒出現的‘渡邊’,無疑就是班長了。”

    “嗯……”聽到覺哥的話後,若雨也附和道,“從座位的情況來看,班長坐在最後一排,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現在已經不關心誰是班長了。”這時,鬼驍卻是用怨念十足的眼神望著覺哥,“我只關心野口的箱子裡是不是塞著屍體。”

    很顯然,鬼驍已經被覺哥剛才的話深深地嚇到了,所以他相當糾結那個儲物箱裡到底會有什麼。

    “呵……呵呵……”小歎聞言,乾笑了兩聲,“看那箱子的尺寸……也不可能塞進一個七八歲的小學生吧。”

    “嗯,按道理,應該是不行的。”封不覺偏過頭,看著小歎說道,“這個儲物箱的尺寸大約是28*30*33(釐米),別說是八歲的孩子了,就算要裝個嬰兒也夠嗆。”他說到這兒,詭異一笑,“不過……那只是一般情況。”

    “喂!你又要說什麼可怕的言論了吧!果然要說了吧!”鬼驍都已經能預感到覺哥的企圖了。

    “沒有啊。我說的只是數學問題而已。”封不覺回道,“據我所知,一個八歲兒童如果被碾成糊狀,其所佔用的體積大約可以被壓縮到0.024立方米左右。而這個箱子的體積嘛……”

    “0.02772立方米。”小靈幾乎不假思索地給出了一個非常精准的答案。

    “嘿嘿……事情就是這樣了。”封不覺笑著應道。

    “什麼就這樣了啊!”鬼驍頓時又驚了,“什麼就‘據你所知’啊!你是怎麼知道一個兒童被碾成糊狀的體積是多少的啊!你碾過是吧?碾完了還裝進容器裡測過是吧?”

    “沒有啊,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過喲。”封不覺回這句話時,已經把頭別了過去。準備開箱子了。

    “你這做賊心虛一般的反應更可疑了啊喂!”鬼驍見了覺哥反應變得更加在意了。

    但覺哥卻是沒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將那把從講臺裡找到的鑰匙插入了寫有“野口”這個名字的儲物箱鑰匙孔中。

    嗞——

    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鑰匙插入鎖槽時的金屬摩擦聲顯得格外刺耳。

    開箱的一瞬,雖然站在後面的大夥兒都沒有說話,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畢竟是在這樣的氛圍下……除了封不覺這無懼之人,旁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兒害怕的。

    “嗯……”拉開箱門後,封不覺沉聲念道,“看樣子野口不在裡面。”

    “不在就正常了好嗎!”鬼驍喊道,“你那種仿佛有點兒失望的語氣是鬧哪樣啊?”

    “他本來就是嚇唬你而已啦。”安月琴這時說道,“像這種木制的儲物櫃……在裡面塞入碎屍的話。氣味和血污肯定是會滲出來的,當天就會被人發現了。”

    “切……果然如此!”鬼驍聽了,也覺得有道理,立馬又對覺哥道,“你這傢夥……這是強行增加隊友驚嚇值啊!想降低我恐懼評級獎勵是不是?”

    “是的。”不料,封不覺坦然承認了,“我就是這個打算。你要是不滿的話,就學著遇事多思考一下……對任何情況都有個心理準備,這樣就不會太害怕了。”

    “哼……走著瞧!”鬼驍感覺自己又被“教導”了一番,甚是不爽。但他也只能在那兒冷哼著放句狠話。

    “好了,言歸正傳……大家來看看這個。”數秒後,封不覺便拿出了野口同學儲物箱裡的東西,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名稱:鈴木的豎笛】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破敗】

    【功能:啟動音樂教室的機關】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否】

    【備註:只有男性玩家可以吹奏。】

    “不能帶出。說明是主線相關的劇情物品吧。”小歎看罷後說道。

    “可是……這劇本到現在都還沒給我們主線任務呢。”小靈接道。

    就在他倆對話之際,忽然……

    咕咚——

    一記異響陡然傳來,嚇了隊伍中的五人一跳。

    尤其是鬼驍,他一驚之下,本能地打開了自己的手電筒。

    “什……什麼聲音?”小歎也是急忙用慌張的口吻問道。

    “聲音……”這時,站在另一邊的若雨應道。“似乎是從‘鈴木’的箱子裡傳出來的。”

    她聽得沒錯,那聲音的源頭不是別處,正是來自那儲物櫃中。

    “想必是‘獲得豎笛’這個行為,觸了某種事件吧。”封不覺接道,“那啥……鬼驍,既然你已經打開了手電筒,就順便照一下大夥兒後方的狀況吧。”覺哥雖然沒有回頭,但他僅憑聲音以及身後的光線弧度來判斷,也知道開燈的是誰,“萬一剛才的動靜是某種聲東擊西的圈套,咱們也好有個防備。”

    “行……行。”鬼驍應了一句,並趕緊把自己的手電筒轉向了後方、來回掃動著,監視住了走廊的窗戶和整個教室。

    “那麼……我再來瞧瞧,鈴木君的箱子裡又是個什麼狀況。”封不覺一邊說著,一邊已將手伸向了那個出響聲的儲物箱。

    哢——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覺哥的右手接近那個箱子時,箱門自己便打開了。隨即就有一隻蒼白的小手從裡面猛然探出,攫住了覺哥的手腕。

    “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安月琴再次驚叫出聲。

    聽到了喊聲的鬼驍也是立即回頭,看到了那無比滲人的場面。

    “ho~這是準備幹嘛呢?”封不覺本人卻是很隨意地念叨了一句。並慢慢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來到與那個儲物箱持平的高度上。

    蹲下之後,覺哥便舉起了左手上的手電筒,對著箱內直射而去。

    下一秒,眾人便看到了一張微微青的、孩童的臉。

    那張臉……可說是九分像鬼、只有一分像人;如血珀般的瞳孔、異常的膚色以及那可怖的面容都是典型的惡靈之相。

    “嘎——”被手電筒的光線照到之時。那張臉厲嘯一聲,並立即朝後方縮去。

    從物理上來說,它理應是沒什麼空間可退的,不過……在這種靈異劇本裡,牛頓被大夥兒豎個“凸”並且無視也是常有的事兒了。

    總之,那怪物很迅地就朝後退出了三十釐米以上的距離,而那只抓住覺哥手腕的小手也鬆開了,並隨著那張臉一同朝著箱內的空間縮去。

    然……

    就在這一瞬,只聽得“啪”一聲。

    但見……封不覺反手一抓,便用自己的右手反過來攫住了那怪物的手腕。

    “裝完逼就想跑?”也不知道誰才是反派。封不覺就這麼拿出了一種惡霸欺負小朋友的態度,一邊說著垃圾話,一邊把對方往外猛拽。

    一時間,箱子裡那娃的叫聲嗷嗷不斷,就像一隻受了傷並在奔逃中的小動物。

    “我去……這是鬧哪樣啊……”看到這一幕的鬼驍,腦子裡好像有根弦兒斷了,在這十幾秒裡,他的驚嚇值降成了零,因為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到底是什麼狀況。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這就好比你在馬戲團看馴獸表演。看了一半的時候,臺上的馴獸師忽然自己去鑽了個火圈,然後他養的獅子賞了他一塊肉吃,順便摸了摸他的頭……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表演。比獅子鑽火圈還厲害。

    “小樣~跟我比力氣?”不多時,封不覺就把這個按照正常劇情流程來說理應逃走的怪物生生拽出了儲物箱,還頗為得意地跟這個體型和八歲孩子差不多的怪物說了句挑釁的臺詞。

    “幫我拿一下。”接著,覺哥又道一句,並隨手一拋,把手電筒丟給了身後的小歎。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騰出雙手去折騰被他抓住的那位了……

    “說!你姓甚名誰?因何而死?死期何日?”封不覺接連問了對方三個問題,並補充了八個字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這鬼差還是黨員啊……”若雨又抓住機會對覺哥的行為吐了個槽。

    “什麼鬼差?”封不覺道,“像咱這樣兒的,再怎麼說也得是判官……哦不……閻王!”

    “吒——”那小鬼可不理會他們的相互吐槽,在確定了掙紮無用後,它用更加淒厲的嗓音放聲狂嘯起來。

    這一嗓子……著實刺耳,刺耳到什麼程度呢?玩家們的生存值都被吼掉了5%……

    一看掉血了,封不覺豈能再忍?他立馬做出反應,用右手把那小鬼往儲物櫃上一頂,左手則奮力地捂住了對方的嘴。

    這招還真管用,確是把那小鬼的嘯聲壓到了一個不會讓人掉血的強度。

    “小歎,把手電筒的光稍微移開一點,不要正對著它。”考慮了兩秒後,封不覺給了小歎一個指示。

    “好的……”小歎這會兒也不是很怕了,主要是因為有個比鬼還可怕的隊友已經控制住了局面,他應聲後,便快將手電筒的光偏移了幾許,不再對準那怪物直射。

    幾乎在光移開的同時,那怪物的嘯聲也緩了下去,逐漸消失。

    “好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封不覺直視著怪物的那對血瞳,念道,“我現在讓你說話……你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問完了我會考慮讓你離開,或是幫你解脫。”他頓了頓,臉上閃過獰然之色,“要是你不識抬舉,負隅頑抗……我就用講臺上那坨假髮把你包成一粽子、並通過一些物理手段讓你和手電筒合體,成為我的一件裝備。”

    “臥槽?”聽到這話的鬼驍腦補了一下那畫面,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你這也太狠了吧?連鬼都不放過啊?他還是個孩砸!”

    “你少囉嗦,我這兒正談判呢。”封不覺不耐煩地回頭瞪了鬼驍一眼,隨即再看向那怪物,“你滴……明白滴噶活?”

    “唔……”那小鬼還真就甕聲做出了回應。

    於是,封不覺鬆開了左手,重新改成用雙手鉗制住對方身體、將其抵在儲物櫃上的狀態。

    這回,沒有遭到光線照射的怪物顯得平靜了一些,也沒有亂叫;當然……不能排除是覺哥的恐嚇奏效了。

    “你叫什麼名字?”封不覺的問題很快就來了。

    “野……野口英二。”

    “你是鬼吧?”

    “是……”

    “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我……記不清了。”

    “那你記得什麼?”

    “我……”當被問起這個問題時,野口的神情略有變化,他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痛苦之色,“我記得……那天早上,我是全班第一個到的,同學們都還沒來,我……我現鈴木同學的儲物箱沒有鎖好,我就想……打開看看,然……然後……”

    野口說到這兒,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特別恐怖的事情,整張臉的神情都扭曲起來,他視線也隨之移向了鈴木的那個儲物箱。

    “對……對了……我被困在箱子裡了。”遲疑片刻後,野口好似想起了什麼,“我……我一直想要出來,每次我聽到有什麼人靠近箱子,我就抓住他/她……我想讓他們把我拽出去,但……但他們……卻都被我給拉進箱子裡了……裡面好黑……有……好多人……他們都碎了……變成了……”

    哢!哢哢——

    就在野口的話說到一半時,突然,儲物櫃上所有的箱子都從內部崩開了,且每一個箱子裡都伸出了數條胳膊來。

    這些手臂的粗細、大小不一,但盡呈慘白之色。

    由於野口本就是被壓在儲物櫃上的,所以那些手一探出來就趁勢將其牢牢抓住。

    “不……不要!救我!”野口只來得及再說出這幾個字,便被那幾十隻手生生分成一塊塊碎肉,強行扯回了儲物箱中。

    啪啪啪啪……

    緊接著,那些手就以奇怪的角度縮回了箱中,而那九個儲物箱的門……也都應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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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22:02
第1119章 夏日的回憶(六)

    野口被撕碎拖走的一幕無論從視覺還是心靈上都帶給了玩家們一次非常強烈的衝擊。

    就連若雨這冷靜程度僅次於覺哥的人也看得直冒冷汗,其他人……更是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切……”而剩下唯一還能說話的覺哥,卻是在那兒用頗為不爽的語氣念道,“我還沒問完呢。”

    方才,那些突然崩開的儲物箱門將野口的身體往外彈了一點,這使得封不覺的手不得不往後收一些,而就在這當口,那幾十隻手就一鼓作氣地把野口撕成了碎塊。

    雖然封不覺也沒撒手,但到最後他手裡連塊衣服的碎片都沒能留下……

    【主線任務已觸發】

    值得慶倖的是,在這段恐怖的演繹過後,這個噩夢本的主線任務總算是刷新了,真可說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哼……總算是刷出來了啊。”封不覺說著,便凝神喚出了遊戲菜單,打開了工作列。

    隊伍中的其他人也幾乎是在聽到系統語音的瞬間就本能地進行了相同的操作。

    然後,【逃出重九小學】這行字,很快便進入了大夥兒的視線。

    其實,這主線任務的內容也不怎麼出人意料,因為像這種在幽閉環境內發生的限定本,十有八九都會以“逃離某某地點”作為目標。

    不過,兩秒後,系統又給出了一條令人稍有些意外的消息:【隱藏任務已觸發】

    提示響起時,玩家們正好還在看著工作列,於是,他們立即就看到了【調查二年a班所有人的去向】這行字浮現在了“隱藏任務”的分類裡。

    “這……要麼就什麼任務都沒有,要麼連隱藏任務一塊兒給啊。”小歎見狀念道。

    “隱藏任務會出現,八成是因為團長完成了某種特定的條件吧。”小靈的思路還是很清晰的。她立即接道,“比如……在一定的時間內破解了某個或某些資訊,又比如……把野口從櫃子裡拽出來這件事。”

    小靈的推測還是很靠譜的,按照正常劇情流程來走的話,當野口從鈴木的箱子裡出來嚇唬人時,撇開被抓的那位當場就嚇掉線的情況。會有兩種展開——

    其一,被抓住手腕的玩家在十五秒內仍未掙脫,那時,所有的儲物箱都會打開,然後該名玩家就會被那幾十隻手給分屍。接著,所有箱門關閉,主線任務觸發。

    其二,只要有任意一名玩家在十五秒內做出反應,用手電筒的光去驅趕野口。那麼野口就會撒手逃跑。隨後,同樣是所有箱門關閉,主線任務觸發。

    但……封不覺觸發的無疑是第三種狀況。

    他在用光線壓制住野口的同時,反倒是把這怪物給拽了出來,這種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反應,他卻仿佛是順理成章般做出了來。

    所以,大家才看到了之前野口被分屍的那一幕;所以……系統才直接丟了個隱藏任務過來。

    “那種事怎樣都好啦……”兩秒後,鬼驍接上了小靈的話。“關鍵是我們現在又該怎麼辦呢?線索似乎又斷了啊?”

    他說得也沒錯,講臺的鑰匙和野口儲物箱的鑰匙都已經在開鎖時被消耗掉了(打開鎖後便化為白光消失);目前玩家們手頭所掌握的道具。只有講臺上那坨【詭異的長髮】、剛才被覺哥隨手塞進上衣口袋裡的【鈴木的豎笛】、以及一張舊報紙(覺哥那長西裝的口袋真的很多)了,而這幾樣東西,暫時也派不上什麼用處。

    “不……應該……沒關係。”安月琴這時若有所思地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教室的門窗應該都可以打開了。”

    “嗯?”鬼驍聞言一愣,想了幾秒後,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剛才我們經歷的那一整段劇情,實際上就等於是普通難度劇本裡的‘開場準備時間’是吧?”

    “沒錯。”安月琴沉聲應道,“當【主線任務已觸發】這句話響起時,這個劇本才算正式開始……而這時,出口自然就會開了。”

    “很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封不覺說著,從小歎手上接過了自己手電筒,並走向了講臺,“那……就準備出發吧。”他走出了幾步、經過鬼驍身邊時又偏過頭道,“哦,對了,鬼驍你的手電筒乾脆就別關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劇本裡一驚一乍的地方還是比較多的,六個人的隊伍只開一個手電筒確實不太保險,所以出門後,就由你負責斷後,監視一下隊伍後方的情況。”

    “呃……”鬼驍聽罷,便面露難色道,“說真的……我能走中間麼?我的手電筒交給你們用好了。”

    “不可以。”封不覺十分堅決且快速地回應了他,“我拒絕。”

    “喂!你又不是我的社團團長,我幹嘛聽你指揮啊?”鬼驍顯然不服。

    “是啊,覺哥,總感覺你有點欺負人了啊。`”小歎也在給鬼驍鳴不平了。

    “欺負人?呵……”封不覺聞言,當時就笑了,他本來都已經拿好了假髮並走到教室門口了,一聽這話,又轉過身來,“行~那我客氣點。”他走回鬼驍面前,看著後者道,“我就問一句……你聽不聽我的?”

    “我……”鬼驍本來脫口而出就想回答一個“不”字,但話到嘴邊,他忽然又咽了回去,其神情也隨之有了些變化。

    “你要不想聽我指揮,那我接下來就真的‘帶著你’通關了啊。”封不覺接道,“你不想斷後就不用斷後、不想解謎就不用解謎、不想去拿東西就不用去拿……反正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統統交給我們來,你只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怎麼樣?”

    覺哥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從他的表情和語氣就能聽出。他會說到做到。

    “切……”可是,鬼驍沒有接受這聽上去無比輕鬆的待遇,“我知道了!對不起行了吧!我來斷後!”他不但沒有接受覺哥的提議,還破天荒地跟覺哥道了個歉。

    很顯然,他是讀懂了覺哥這段話背後的意思,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good。那我們繼續。”封不覺朝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便轉身行動了。

    …………

    實際情況和安月琴推測的一致,在主線任務觸發後,這個教室的門窗便都成了可以自由開啟的狀態。

    封不覺檢查了一下門窗後,便拉開那橫拉式的教室門,行入了走廊中。

    和教室不同,走廊的地面是水泥地,用力踏在上面的話,就會發出那種“嗒嗒”的腳步聲。

    這裡的天花板上自然也是有燈的。就是不亮而已……

    好在,由封不覺帶頭,不管環境再怎麼滲人,也不會影響隊伍前進的節奏。

    “咱們先把可以去的地方都兜上一遍,再進入特定的區域做詳細探索吧。”覺哥一邊帶路,一邊跟後方的隊友們說道。

    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也行,但他知道,時不時講上兩句。可以讓大夥兒的情緒穩定一些;反正……聽聽覺哥那平靜的話語聲,總比在長時間的沉默中醞釀恐懼要強。

    就這樣……在覺哥的帶領下。大家開始了對這間“重九小學”的探索。

    走出二年a班那唯一的一扇門後,往右手邊走上幾米,就是二年b班;用手電筒透過窗戶往裡照,便可看到b班的教室裡堆滿了課桌椅和雜物、幾乎塞得水泄不通,摸到教室的門扶手後,得到的提示是【打不開】這三個字。

    繼續往這個方向走。不遠處就是一個拐角,在這個拐角邊的牆面上,嵌著一個十分詭異的神龕。

    神龕由石頭打造,體積不大、造型也很簡樸,但有一點很古怪……這神龕裡供奉的不是什麼地藏或神佛。而是一個日式人偶。

    那人偶如洋娃娃般大小,穿著紅色的和服,是個女娃的樣子。

    見過這種日式人偶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兒若是擱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著倒還好,但在晚上、在昏暗的環境裡看……會莫名滲人。

    不過封不覺並不在乎這個,他在看到神龕時,便讓隊友幫忙用手電筒打著光,不以為意地上前檢查了一番,並得出了以下結論——

    一,人偶本身是木頭的做的,但其頭髮好像是真東西,身上穿的小衣服也是好料子。

    二,人偶和神龕固定在一起,二者皆無法移動。

    三,把人偶的衣服解開後(是的,覺哥解了),可以看到那人偶的軀幹是中空的,軀幹內部有著許多起起伏伏的紋理、似乎可以嵌一些東西進去。

    在確認完這些以後,封不覺便重新上路,帶著隊友們轉過了那個拐角。

    又走了一小段兒,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走廊的盡頭——一扇看上去像是“大門”的門扉,試圖去打開這扇門時,便會聽到【出口被一股黑暗的力量封印著】這樣的提示。

    如此一來,學校的“出口”也就確定了。

    到這一步為止,玩家們基本也都猜到了這個劇本的逃離方式——很可能就是需要找到一件或是多件特定的物品,並將其放入那個人偶的體內,最後觸發某種機關或是劇情來打開出口的門。

    …………

    確認完“出口”之後,封不覺便調轉方向,帶著隊友們折返回去。

    從拐角回來後,他們很快又來到了老地方,在a班和b班的對面,隔了一條走廊的房間,是“生物教室”,這間教室沒有對著走廊的窗戶,其門上回饋的是“需要鑰匙”的提示。

    再往前走,有一排臺階,可通往二樓。

    封不覺暫時沒有上去,只是用手電筒往上照了一下、看了一眼,便接著往前走了。

    再往前,就是從a班的門出來以後靠“左手邊”的走廊了;這段走廊的兩側分別是“音樂教室’、“教員辦公室”和“廁所”。

    音樂教室的門是可以直接拉開的,但封不覺在發現門沒鎖時,便停止了拉門,因為他得防著“門完全打開”這個動作會觸發什麼flag;教員辦公室的門也是需要鑰匙才能開啟的,暫時開不了;最後……廁所,沒有門。

    廁所那兒有兩個入口,分別通往男廁和女廁,兩個入口的中間還有一個洗手池;至於廁所裡面是什麼情況……就不清楚了,因為廁所入口普遍都是做成之字形的,這樣可以避免站在門外的人望見裡面的情況。

    “ok,一樓差不多也看完了。”封不覺道,“現階段可以探索的區域就是音樂教室和廁所,從我們在教室裡得到【鈴木的豎笛】這件事來看,正常的流程應該是先前往音樂教室。”他頓了頓,“那麼……諸位覺得,我們下一步是去音樂教室呢?廁所呢?還是去二樓轉轉?”

    “我建議去音樂教室!”小歎第一個搶道,並且很老實地給出了原因,“感覺上……跟著一般流程走,或許就不會太嚇人了。”

    “我也贊同。”鬼驍聽到這句,趕緊附議。

    剛才那十分鐘裡,鬼驍一直在負責觀察隊伍後面的狀況,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那種如影隨形的恐怖感卻是絲毫未減,所以他還是慫著的。

    “就去音樂教室吧,那件主線任務物品已是很明顯的提示了。”小靈這時也道,“噩夢難度的本裡……儘量還是別跟劇情傾向擰著走,要不然很容易死人的。”

    結果,若雨和安月琴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封不覺見隊友們已經達成了一致,便也同意了。其實……對覺哥來說,去哪兒都是無所謂的,不就是個玩兒~

    十幾秒後,封不覺就走回了音樂教室的門前,他稍稍偏過頭去跟隊友們打了個招呼:“我要拉門了啊,各位留神開門殺。”

    然後……他就拉開了門。

    “嘎——”

    就在門完全開啟的那一瞬,一個倒掛著的長髮女鬼毫無徵兆地從門框內側的上沿急速墜下,懸在了門口,並發出一聲極具穿透力的淒絕尖叫。

    這一下子……來得真心是太突然了;站在覺哥身後的五人全都嚇得發出了不同程度的喊聲,鬼驍更是兩腳一軟、踉蹌地後退到了另一側的牆邊,差點兒就坐地上了。

    “哦……又來一個是吧?”此刻,封不覺距離那女鬼最近,二者的臉只有大約三寸之隔,這種距離,自然已足夠他出手傷人……哦不……傷鬼了,“呵呵……來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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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0章 夏日的回憶(七)

  封不覺雙手並出,扣住那女鬼的腋下、奮力一拉,就將其拽了下來。

  摔落在地的剎那,那女鬼顯然是懵了,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一隻腳就踏在了她的肩上,同時,一道手電筒的光線也快速照在了她的臉上。

  「嘎——」這怪物的第一反應還是擺出猙獰的面目來怪叫。

  但封不覺顯然不買賬:「喊!」他的嗓門兒比鬼還大,「喊有用還要手腳幹嘛?」

  他說得對,就連怪物也發現靠「嚇」似乎是不管用了,於是,她猛然一個翻身、推開了覺哥的腳,並貼地爬行著往後退去,快速遁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無論從力量還是敏捷上來看,這個鬼都比此前的野口強上很多,所以封不覺也未能阻止她的行動。

  待覺哥舉起手電朝那漆黑的音樂教室中照去時,方才的女鬼早已無影無蹤。

  「這還真是妖啊……」見此情景,封不覺不禁沉吟道,「這個劇本裡的鬼魂,都是可以直接用手觸碰到的『實體怪』,但是……」他頓了頓,目光一轉,「它們又同時具備著那種可以進入異度空間、迅速化為『無形』的能力……」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若雨從覺哥那細微的神情變化中察覺到了些許蛛絲馬跡,故而問道。

  「我是在想啊……會不會有這麼個設定……」封不覺道,「我們幾個……其實也是鬼。」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怔。

  「嗯……」安月琴第一個接道,「經你這麼一說,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的確,旁白給我們植入了一個先入為主的概念,由此便製造出了思維上的盲點。」小靈也接道,「假如團長的推測屬實。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們可以從物理上接觸那些鬼魂了。」

  「誒?不對吧!」到這會兒,剛才已被嚇飛的鬼驍同學稍稍有點兒緩過勁兒來了,雖說之前那一下差點把他嚇掉線,不過現在他還是緊跟上了眾人的思路,走過來道,「那為什麼……」他把手電筒的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再問道,「咱們全都不受光線的影響呢?」

  「關於這一點嘛……」封不覺摸著下巴念道,「我是這樣想的……」他環視了隊友們一圈,接道。「我們這六個……都是剛剛才成為鬼魂的人,還沒有完全融入死者的世界,暫時還不是很懼怕光明;而我們所遇到的那些鬼,已經死了多年,早已是黑暗世界的一部份了,所以……」

  「不愧是小說家,在基本沒有什麼依據的前提下也說得有模有樣。」若雨聽罷,即刻給出了這個很中肯的評論。

  「嗨我都說了是推測嘛。」封不覺攤開雙手,「講出來主要是為了給大家提供一條新的思路。萬一我待會兒因為某種即死flag掛了,那我的智慧還會護佑著你們……」

  「我感覺……你的智慧總是在忽悠著我,而不是護佑著我。」鬼驍聽罷,也是有感而發地念叨了一句。

  這句話。基本上也總結出他在巔峰爭霸S2中碰到覺哥之後的各種遭遇……

  「呵呵……過獎過獎。」封不覺聞言,笑著回應道。

  「是在誇你嗎!聽得出好賴話來嗎?」鬼驍又一次被覺哥的下限給驚到了,那種面對挖苦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度,著實是讓人無語。

  有句話說得好——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你也無法侮辱一個真正的無恥之徒。

  「行啦,各位,反正那鬼也不見了。咱們就先搜起來吧。」封不覺說著,便邁門而入,準備開展他最擅長的搜查工作。

  而其他人也是緊隨其後,紛紛打開了各自的手電,分頭展開了調查……

  這間音樂教室的面積也不大,四面牆上都貼著老舊發黃的牆紙;教室的角落裡有著一架鋼琴和一個配套的琴凳,旁邊還立著一個造型簡單的立式譜架;教室靠中間的區域擺著一些正方形的、印著數字的彩色方塊凳,光看那尺寸和風格就知道是給小朋友坐的;而在門對面的那堵牆邊,還擺著一個比較大的櫃子,雖然也是木製的,但以這種解謎類劇本的尿性……哪怕它是紙糊的,只要你沒有達到開啟條件,就別想打開。

  玩家們的搜索就在這樣一個環境裡展開了,因為空間有限,五分鐘後,他們就把能調查的都調查了一遍,結果如下——

  一,鋼琴內部沒有藏什麼東西、且可以正常彈奏。

  二,琴凳毫無異常。

  三,譜架上放著一張泛黃的、殘破的曲譜,不過還是有幾個小節可以完整辨認出來的。

  四,方塊凳的數量正好九個,分別寫著阿拉伯數字1~9;經過檢查,這些方塊凳全都是實心的、且被固定在地面上。

  五,從牆紙上沒有找出什麼明顯的異常、規律、或線索(牆紙部份由封不覺進行確認)。

  六,接觸櫃子的門時得到的是「正被某種黑暗的力量封印著」的提示。

  確認了以上六項後,玩家們便湊在一起簡短地交流了一番,並再度把手電筒的開啟數量減少到了兩個。

  「OK……」此時,封不覺便說道,「該查的都查了,接下來……也只有用『這個』了吧。」說這話時,他已經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鈴木的豎笛,「物品上講明了只有男性玩家可以吹,所以……」他又看了看小嘆和鬼驍,「誰來呢?」

  「呃……我不會管弦樂器。」小嘆說得還挺專業。

  此處得提一下……在小學三年級之前,小嘆確實是有學過音樂的。

  當然了,像他這種家裡巨有錢的孩子,自然是不會為了考試加分之類的理由去學那些的。

  小嘆會學音樂,單純是因為父母覺得他有天份……

  那麼這所謂的「天份」體現在哪兒呢?事情是這樣的——小嘆上幼兒園時,有段時間特喜歡亂敲東西,於是他父母就以此為據,把他一個七歲都不到的孩子送去學打擊樂了。

  學了兩年半。小嘆沒說什麼,但老師實在撐不住了。那位老師坦言——這孩子五音不全、節奏感奇差,將來唱卡拉OK能找到調兒就不錯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就這樣……王嘆之小朋友結束了他為其二十九個月的兒童鼓手生涯;而他最終的學習成果就是……學會了打幾個最基本的鼓點、把左手的靈活性練得和右手差不多了,以及……治好了愛亂敲東西的毛病。

  「我會吹一點口琴……」繼小嘆之後,鬼驍給出的回答是這樣的。

  「這樣啊,那我來吧。」封不覺看他們倆都不會,便隨口道了一句,並把豎笛舉到了嘴邊。

  「合著你會啊!那還問毛啊?」鬼驍即刻吐槽道。

  「誒?」安月琴見狀,也是挑眉奇道。「原來你還會樂器啊?」

  「不對吧……」然而,若雨此刻卻是露出了狐疑之色,轉頭對安月琴道,「我在他那兒住了那麼久,可從來沒見過他家裡有任何樂……」

  嗚——

  她們的話還沒說完,覺哥便已開始吹了。

  嗚——嗚——嘰——嗚——嘰——

  他吹得完全不成調子,時而岔氣、時而又發出非常尖銳的聲音,其手指也只是用莫名其妙的指法胡亂地摁在豎笛的各個孔上,胡搞一氣。

  「喂!原來你不會啊!」鬼驍驚道。「不但不會,就一個門外漢來說也吹得超級糟糕啊!你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啊!」

  「少廢話,反正大家都不會,誰來不是都一樣嗎?」封不覺也是立刻進行反駁。並在說完後,繼續旁若無人地瞎吹。

  雖然鬼驍也很想再吐槽幾句,但他得承認……覺哥的話還是有道理的;眼下他們三個男生的確是沒人會吹,還真是誰上都一樣。

  於是。眾人又在覺哥那類似精神污染一般的吹奏中扛了一分鐘左右。

  也不知是什麼原理,一分鐘後,突然……

  但聞「叱——」一聲疾響乍起。緊接著,音樂教室的拉門就自動關上了。

  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飄飄蕩蕩地在這個空間中回響起來:【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老師要開始演奏了。】

  「什麼情況?又刷怪了嗎?」鬼驍用他的手電四處掃動,可是什麼都沒看見;而那聲音的來源也是飄忽不定,難以判斷。

  「這應該是一項提示。」封不覺則是冷靜地言道,「照那個聲音所說的做,就會觸發下一步的劇情。」

  「那……我們就過去坐下唄?」小嘆說著,便轉頭看向了那些方塊凳。

  「不是這麼簡單的……」小靈面色微沉,接道,「這些椅子上寫的數字,顯然是有意義的……而且剛才那聲音也說了,要我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也就是說……」若雨接過她的話頭,「如果有人坐錯了位置,就有可能引發什麼不妙的事情。」

  「喂喂……封不覺在那兒嚇唬人也就算了,你們怎麼也盡發表些可怕的言論啊!」鬼驍聽到「不妙」二字時,又開始慌了。

  「呵……這是擺在眼前的實際問題,再可怕也得去直視和解決啊。」覺哥笑了笑,接道,「不過呢,大家也不用太擔心了,這個座位的問題……在我進入這間教室後不久就意識到了。」

  「什麼?你又已經把謎題破解了?」鬼驍說罷,自己也想了幾秒,隨即高聲接道,「哦!我知道了,是按照教室裡的座位順序來的吧?即……第一排第一個人就是1,第二個人就是2,以此類推……」

  「不對。」下一秒,覺哥還沒說話呢,小靈就已否定了鬼驍的答案,「你怎麼知道應該用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

  安月琴也接道:「是啊……你也看到野口英二的日記了吧,那是從上到下、從右往左寫的,萬一座位也是按照那種思路來排的呢?」

  「再者……」若雨也補充道,「就算是按照『左上為先』的順序,也可能有『第一排第一人是1,第二排第一人是2』這樣的規律。」

  「這……」經她們一說,鬼驍瞬間對自己的答案失去了信心,他只得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覺哥,「好吧……我還是聽聽你的答案吧。」

  「我覺得呢……這裡的順序應該參照九宮圖。」封不覺應道,「此前在二年A班的教室裡,我就有點在意那些課桌椅的排列方式了……那3*3的座位,與儲物櫃那九個箱子一一對應,似乎就是在暗示這個。但直到我們離開教室時,都沒有出現與九宮相關的謎題。」他微頓半秒,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那九個方塊凳,「但來到這裡之後,看到這九個數字,就又讓我想起了那出。」

  「你先等等……」鬼驍這時插嘴道,「你說的九宮就是橫豎斜每條軸加起來都是十五的數字遊戲對吧?那種圖裡的數字位置也不是固定的吧?」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八六為足,五居中央。」一秒後,小靈立刻用一段二十字的口訣解答了鬼驍的疑問。

  「聽見了吧……還是有所謂『標準形態』的。」封不覺接道,「總之……按照九宮來排的話,我是5,你是7;似雨、花間和悲靈(在鬼驍面前覺哥還是用了伙伴們的遊戲昵稱來稱呼)分別是4、9、2,而小嘆(但覺哥對小嘆的稱呼就一直是那樣兒)是1。」

  「嗯……」鬼驍又想了想,「你這個排列……有把握嗎?」

  「至少比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之類的排法有把握。」封不覺回道,「不過,你的擔憂我也理解,因為這個謎底……的確是佐證不足。」他若有所思地念道,「我想……我們此前一定是『錯過了某些線索』,因為據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連我也找不出任何明確的證據指出我們這六人對應著哪六個座位。」

  覺哥能這麼說,自然是有根據的;他腦中所推演過的情況……遠遠超過這裡所有的人。

  就拿二年A班那九個人的名字來說吧,其羅馬拼音、假名、筆畫、偏旁部首、與金木水火土的關聯、乃至與之同姓的知名人物……覺哥全部都去思考篩選過了。其他的那些關聯信息,他也是按照這種發散程度進行推思的……在此基礎上,封不覺才說出了「據目前掌握的信息」這樣的話。

  然,現在的情況,已不允許玩家們再去尋找什麼線索了。

  【你們沒聽見嗎?我讓你們坐好!】

  就在眾人猶豫之際,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而且其語氣變得比剛才更為暴戾和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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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1章 夏日的回憶(八)

  「都來坐下吧,人家都在催了。」封不覺道,「反正短時間內也想不出更靠譜的答案了,站著說不定會觸發團滅劇情的,還不如坐下試試。」

  他說這句話時,已然朝著那個寫有數字「5」的方塊凳走了過去。

  一秒後,若雨幾乎沒怎麼思考,第一個就跟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便也陸續來到了封不覺剛才所說的那些對應數字的座位上坐下了。

  就在所有人坐定之後,只聽得「噹——」一下子,教室角落裡的鋼琴自行發出了聲音。

  接著,那八十八個琴鍵便在無人彈奏的情況下自己動了起來……

  從這個展開來看,覺哥推理應該是命中了,劇情隨之開始推進。

  接下來的三四分鐘,那架無人鋼琴來了一段水準頗高的獨奏;其旋律倒不複雜,可演奏仍舊極富感染力……雖然這只是純音樂、沒有任何的歌詞,但玩家們卻彷彿在傾聽著一段歌手的淺唱低吟,那份壓抑和陰森的感覺,完全通過音樂傳達了出來、並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約四分鐘後,這段無名鋼琴曲戛然而止。

  餘音繞梁之際,那個說話聲又響起來了:【聽清楚了嗎?你們誰來照著樂譜彈一段試試?】

  這個要求,不禁讓人想起小時候在課堂上經常聽到的那句——「這道題哪位同學能上來解一下?」

  每當我們聽到這句話時,都會本能地開始施展Misdirection,並在心裡默念著:「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然而,事實證明了,這種自欺欺人的技能是沒用的……

  「我來吧。」兩秒後,安月琴自告奮勇地站了起來,「我有學過幾年鋼琴。」

  這一刻,她就如同我們記憶中那些拯救全班學渣於水火中的學霸一樣挺身而出了。

  「哦哦~這位花間姐姐真可靠啊。」鬼驍一看有人主動上前了,立刻鬆了口氣,並隨口誇獎了對方一句。

  「切……鋼琴什麼的,我也會彈啦。」封不覺卻是用不以為然的語氣接道。

  「什麼?你居然還會鋼琴?」鬼驍轉頭看向了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啊,覺哥可以看著簡譜單手彈出歡樂頌的。」一旁的小歎毫不留情地揭露了覺哥那句話的本質。

  「喂!敢要點兒臉不?」鬼驍聞言,順勢對著覺哥吐槽道:「你這種行為比那種只會用『二指禪』還宣稱自己『會打字』的人還囂張了啊!」

  他們三位男生耍寶之際,安月琴已經來到鋼琴前有模有樣地坐下了。

  畢竟是學過了,往琴凳上一坐,姿態和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你們先等等……我太久沒摸琴了,得看看譜子、再醞釀醞釀……」安月琴坐定後,便伸手把譜架上那頁樂譜拿過來放在了鋼琴上,並跟隊友們打了聲招呼。

  那個譜架上的樂譜,記載的就是剛才那首曲子;如前文所說,這張樂譜是殘缺的,上面可見的部分只有幾個小節,而這……正好也符合了此刻這「彈一段」的任務要求。

  【為什麼還不開始?難道這樣你們也沒學會嗎?】

  安月琴才等了三十秒左右,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女聲又開始催促了,聽這意思……不彈活不了。

  「好吧……看來再不彈要出事了。」安大小姐見狀,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下一秒,只見她伸出雙手、輕輕握了握拳,又活動了幾下雙手的指關節;然後,她深呼吸了一次,開始了彈奏。

  很快,一段旋律就伴隨著她指尖的律動緩緩而生。

  玩家們自然還記得……這就是剛才那一大段鋼琴曲的其中一部分,但由安月琴彈出來時,那感覺就跟剛才的完全不同。

  音樂這東西……只要在技巧、感情和天賦上差那麼一點兒,產生的成品就會很不一樣;而這種由人而產生的「差異」,或者說「獨特性」和「不可複製性」,也正是所有藝術的魅力所在。

  不多時,安月琴已將樂譜上那幾個小節彈完了。

  同樣是在餘音未消之時,那個聲音又道:【嗯……馬馬虎虎,及格了。那麼……下課吧。】

  砰——

  就在她說出那個「課」字時,眾人背後的那個大櫃子突然發出一聲怪響,並自行開啟了。

  那一聲來得確是有些突兀,鬼驍當時就被嚇得蹦了起來……但他剛想回頭朝櫃子看去時,另一邊,卻又突然傳來了「叱——啪!」兩聲,驚得他是左顧右盼、應接不暇。

  但其實呢……那另一處的動靜也沒什麼,不過就是音樂教室的門重新打開的聲音。

  「看來這一間的謎題就到此為止了。」封不覺還是很冷靜的,他壓根兒就沒去管門那邊的情況,手中那手電筒的光圈也是穩穩地照在了牆邊的櫃子上。

  此時,櫃門已開,裡面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但見,在那碩大的櫃子裡,赫然橫陳著一具屍骨。那屍身雖說還穿著衣物,但早已化為了白骨,而從服裝上來看……這似乎就是剛才覺哥在門口遇見的那位「女鬼」。

  「她……不會還能動吧?」小靈看了那屍骨幾秒後,問了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

  「能動又怎麼樣?」封不覺一邊說著,一邊就朝那櫃子走了過去,「就一骨頭架子,敢亂縮亂動……我就用鋼琴把它鍘了。」

  「喂……鋼琴當虎頭鍘用啊?」鬼驍這會兒也發現了,很多時候,只要封不覺一句話,就能把隊友的注意力從恐怖的事物轉移到某種槽點上去。

  「我也只是提一個構思而已。」封不覺道,「說實話鋼琴不好鍘人,用車門夾住人頭去懟才是正確的玩兒法。」他說到這裡,已經開始動手搜屍了。

  封不覺搜得非常細緻,要不是系統攔著,估計他會把這個骷髏給扒個精光。

  長話短說……最後搜到的東西有四樣,其一,是一件任務物品……

  【名稱:五角星墨鏡】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是】

  【備註:騷氣十足的復古風墨鏡。】

  比起先前那坨假髮來,這件「可帶出劇本的物品」顯得更加莫名其妙了;假如這個劇本發生的地點是在八十年代的美國迪廳,那找到這玩意兒也沒什麼違和的,但在一個昭和年間的小學校園裡,誰能想到會有這麼個東西出現呢?

  然後,來說第二件物品,這也是一件任務物品……

  【名稱:「它」的肺】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可嵌入「它」的軀幹中。】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否】

  【備註:由綠色玉石製造的袖珍器官,隱隱透出靈氣。】

  這件物品的說明已經非常明確地表明瞭其用途——這就是解鎖「出口」附近那個神龕人偶的道具之一。

  接著,第三件物品,是一張紙。

  這是一張皺巴巴的白紙,大概也就一張照片的大小,上面寫著這樣一句話——「三千院是我最好的學生,她讓我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

  結合這間教室裡發生的情境來看,這應該是眼前這具屍骨生前寫的,而她的身份,八成就是這間學校的音樂老師了。

  最後,第四件物品……是【生物教室的鑰匙】,這把鑰匙也算明確地給玩家們指出了下一個目標地。

  「嗯……這張紙沒有物品說明啊。」封不覺將那四樣東西逐一拿出並展示後,說道:「也就是說……這紙上的字要麼是某種提示,要麼只是用來完善劇情的。」

  「我感覺……完善劇情的可能性較大吧。」安月琴接道,「系統在生成劇本、分配角色時,肯定是考量了我會彈鋼琴的事情,所以當我用這項能力解開了剛才的謎題後,我們就找到了一張紙,補充了『三千院』這名角色有音樂天分的設定。」

  「啊,或許吧……」封不覺說著,就把紙條塞進了衣服內側的口袋,「不過,萬一是提示的話也沒事兒,記住就行了嘛。」說罷,他又將另外幾件物品全都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並打了個響指,順勢朝門口一指,再道:「走吧,下一間。」

  這一刻,其餘五人十分默契地達成了共識,閃出一條路來。

  很顯然,經過了此前那一系列的事件,玩家們已經對這個劇本的整體故事風格和恐怖程度有了一個比較立體和直觀的概念,所以……他們都非常認可——讓覺哥打頭陣比較好。

  …………

  長話短說,兩分鐘後,一行人就來到了生物教室的門口。

  當封不覺把鑰匙插入鎖孔的剎那,他後面的五位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們都已經做好了被突如其來的恐怖橋段嚇上一波的準備了。

  嗞,叱——

  覺哥平靜地打開了門鎖,在鑰匙化為白光消失的同時,他已拉開了那扇門。

  結果,什麼都沒發生……

  至少在視覺和聽覺上,沒有那種極具衝擊力的驚嚇場面出現。

  不過……

  「我去……什麼味兒?」鬼驍又是第一個開口的。不得不承認,即使他的解謎能力比較堪憂,但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感官也很敏銳。

  「是某種……哦不……應該說是『多種』過期的有機溶劑吧。」這次,回答他的是王歎之。

  「呵呵……不愧是王大夫,聞著這種味道~反而鎮定下來了嗎?」封不覺半開玩笑地回過頭去,對小歎說道。

  「嗯……是的。」小歎想了想,竟發現……確是如此。

  「很好,那咱們趕緊走起。」封不覺說話間,便已邁步進了門內,對生物教室的調查也隨之展開了。

  生物教室是他們迄今為止所進入過的最小的一個房間,教室中央有個長方形的實驗台,從那檯子的高度來看,小學生必須得站著才能在上面進行操作,或許也正因如此……這屋裡完全沒有座位。

  教室的兩側放著一些展示品,基本都是些泡著的、或者風乾的標本;四周的牆上貼著一些動物的圖鑒,圖鑒附有簡單的文字介紹;教室的角落裡還有一個洗手台,房間裡的異味主要就是從那裡面散發出來的……

  這一回,玩家們調查時顯得格外小心。

  其原因有二,第一:開門時沒有觸發任何恐怖事件,反而讓玩家們感到了不安;第二,小歎特意提醒了大家,過期的有機溶劑不但對身體有害、還可能引發火災什麼的。

  於是,大約十分鐘後,玩家們才完成了對生物教室的調查,其結果如下——

  一,實驗台周圍的抽屜全部都「打不開」,檯子上面淩亂地擺放著包括手術刀在內的各種工具,以及十餘種不同的溶液;但……所有裝溶液的瓶子上,文字都是模糊的,很難確認其中液體的性質。

  二,周圍的標本無異常。

  三,暫時無法從牆上的圖鑒裡看出任何線索,不過覺哥還是將其內容全部看完並記下了。

  四,雖然這間教室沒有朝向走廊的窗戶,但卻有朝向校外的窗戶;透過窗玻璃,便可以看到月光下的鄉間小路、電線杆以及樹木……一切都顯得如此寧靜、正常,與學校內這壓抑的空間形成鮮明的反差。

  當然了,這兩扇窗戶也「被黑暗的力量封印著」,是打不破的。

  五,洗手池的下水口明顯被堵塞了,池子裡積攢了不少污穢的液體、完全看不到池底的狀況;唯一的水龍頭倒是可以擰開,但水管裡並沒有水流出。

  「OK……各位把手電筒關上吧。」調查和交流完畢後,決策的工作自然又落到了覺哥的肩上,「嗯……」他沉吟了半秒,念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實驗台的工具全部都不是『劇情相關』的物品,所以,要說這個教室裡哪裡有線索可循……」

  言至此處,封不覺便將視線投向了洗手台,其用意不言自明。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此刻,鬼驍已經在心中默念五字真訣、並在精神上使出Misdirection了。

  沒想到,這時候……

  「我來吧。」小歎竟是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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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23:21
第1122章 夏日的回憶(九)

  在小嘆說出這句話之前,鬼驍一直覺得小嘆和自己一樣,是「在受到限定的劇本裡只能打打醬油」的類型。

  但很快……鬼驍的看法就改變了。

  「反正解謎方面都由你們搞定了,我到現在為止基本也沒幫上什麼忙,所以……」小嘆一邊說著,一邊已走到了那個洗手池邊,「這種髒活兒累活兒,就讓我來吧。」

  他的這句話,他自己聽來是沒什麼;在覺哥他們聽來也沒什麼。

  可是,落到鬼驍的耳朵裡,就有點「刺耳」了……

  雖說鬼驍這一路過來也為團隊做了不少貢獻,但說到底……那些都是覺哥要求他才做的,而且他本人在接受時可是各種不願意。

  此前,封不覺對鬼驍說的那番話,其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在面對自己的弱點時選擇逃避,那我們的確可以遷就你​​、帶你通關……如果你覺得這樣合適的話。」

  鬼驍也是因為讀懂了覺哥那話的意思,才會說出那句「對不起」,並且接下為隊伍斷後的工作的。

  然而,他也只是在覺哥的引導下、暫時從行動上強迫自己去直面恐懼而已,實際上,他的思想還是在逃避著。

  直到……此刻。

  當看到和自己一樣膽小的小嘆自發站了出來,在那充滿穢物、異味撲鼻、且時刻都可能觸發某種恐怖橋段的洗手池旁俯身摸索時,鬼驍忽然感到很慚愧。

  他頓時意識到,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擅長不擅長這類劇本」的說法。遇到不擅長或者不喜歡的事情就逃避或者撒手不管、等著別人來幫你善後,那是孩子處理事情的方法;而成年人,是要有擔當的,是不可以在面對困難時逃開的……無論遇到何種情況,至少要將自己力所能及的部分做好。

  當然了,我們還是得講個客觀事實——鬼驍他還沒成年呢。不過他在同齡人中屬於特別要強的那種孩子,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嗯……黏黏滑滑的……」摸索了大約半分鐘後,小嘆一臉糾結唸叨了一聲。

  「你不用跟我們形容,真的。」小靈做出厭惡的神情,站在他後邊兒應道。

  「呵呵……聽起來像在形容鼻涕。」封不覺則是擺出一副嫌這話還不夠噁心的樣子,惡意滿滿地接道。

  「不,不像鼻涕。倒有點像……」小嘆居然還很正經地回覆了覺哥,「呃……泔腳之類的東西。」

  這個話題沒有進一步展開,因為在小嘆說完這句話後,只聽得「咕嚕——」一聲。幾個氣泡從那洗手池的液體中升騰而起。接著,那些污水便緩緩流入了排水口中。

  「呼……」兩秒後,小嘆舒了口氣,並轉過身對大家說道,「堵塞的原因找到了。」

  說話間,他已抬起了右手,將一個橢圓形的物體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這個是……」距離他最近的小靈捏著鼻子湊近看了幾秒,接道,「肥皂盒?」

  的確,這就是一個肥皂盒,而且是樣式很舊的那種,基本就是個可分為上下兩部分的橢圓體塑料小盒。

  「嗯,我覺得也……」聽到小靈的話後,小嘆便想應上一句。

  不料,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但見,從他背後的洗手池中、從那狹小的排水口裡……猛然探出一隻手來,一把就攫向了小嘆的後腰。

  這一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嘆手裡的那個肥皂盒上,所以這突然如其來的一擊……著實是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零點五秒後,若雨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可由於她這會兒站得離洗手池較遠,想要出手幫忙也很夠不著;不過她還是做出了非常正確的應對——立刻將自己的手電筒打開並對準了洗手池內。

  封不覺和鬼驍的反應時間比起若雨來要慢上了一線,前者站得同樣比較遠、鞭長莫及,但鬼驍……這會兒恰好是站在小嘆側面的……

  噗——

  一秒後,一聲悶響傳來。

  這電光火石的剎那,血光已現。

  小嘆的右側腰部被那隻手生生地剮去了一塊皮肉,吃痛之下,他不禁悶哼一聲。

  同一秒,鬼驍的手,已經扣在了那隻怪物的前臂上。

  「【嗶——】」也不知道封不覺罵了句什麼,總之,伴隨著這句脫口而出的髒話,他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其手中不知何時已然拿上了一把大剪刀。

  說時遲,那時快!被鬼驍給扣住的那條胳膊一時無法收回,覺哥看準時機,便揚起剪刀、對準那胳膊扎了下去。

  叱——噹!

  覺哥下手多狠,一插之下,剪刀尖直接貫穿了那條胳膊,並重重地擊打在了金屬質地的洗手池底,發出了這樣兩聲動靜。

  「嗚——」接著,一聲沉悶的呻吟便從洗手池底部的管道中傳來,似乎是那潛藏於排水管中的怪物在發出喊叫。

  「沒事吧?」封不覺一邊殘忍地用剪刀碾開怪物的傷口,一邊轉過頭,用還算冷靜的語氣問了小嘆一聲。

  「沒事……」此時,小嘆的鬢角已有汗水流下,但他的神情卻是出奇得鎮定,「沒有傷及內臟,生存值損失也不過28%,就是『流血』的狀態需要處理一下,沒什麼大礙。」

  「好的……」得到這一答覆的覺哥也稍稍鬆了口氣,隨後,他就開始料理那條胳膊了……

  「那麼……想必各位也很好奇,這傢伙的身體究竟是怎麼藏在排水管裡的呢?」封不覺說到這兒時,朝鬼驍使了個眼色。

  也不知為什麼,雖然鬼驍和覺哥不是很熟,但此刻他完全理解覺哥的意思。

  「呃……交給你吧……」鬼驍鬆開了怪物的前臂,並離開了洗手台邊。

  他剛退開幾步,封不覺就行動了……

  只見覺哥拔出了大剪刀、丟在一旁。然後……蹭一下子就跳上了洗手台,雙腳踩在洗手台的邊緣上。雙手則緊緊握住了怪物的那條胳膊。

  「喝~力氣還挺大……」封不覺像是在拔一個巨型的蘿蔔一樣。用這誇張的姿勢發力拉了幾下,還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句話來。

  而那怪物呢……正隨著覺哥的每一次發力發出陣陣的慘叫。

  「我來幫忙!」在那場莫名的拉鋸戰僵持了三十秒後,若雨把手電往實驗台上一擱,抓住了覺哥腰。

  這一刻,其他隊友都有點兒愣了,他們完全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和結果——不管怎麼說。以那個排水口的尺寸,是不可能讓一個人類的頭顱通過的,更別說是軀幹了。

  因此,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封不覺這單純就是想給小嘆報仇,故意去虐一波怪物。而若雨……好像就是想幫覺哥的忙,不管他在幹什麼。

  講道理,他們這樣拉拽的結果,無非就是把怪物的胳膊給扯斷。現在的問題就是——斷在哪一截?什麼時候斷?以及斷了以後會觸發什麼事件?

  然而,萬萬沒想到……接下來又出現了令人震驚的景象。

  在這殘忍的雙人拽手行動進行了十五秒後,只聽得「嗞嚕嚕嚕嚕——」一陣怪響,一整條直徑與排水口相仿的奇特物質從洗手池裡被拽了出來。

  那條東西……和怪物伸出來的手臂差不多粗細,但看上去很是詭異;要形容的話,就好比是把一個活人塞進裱花袋(就是用來給蛋糕裱奶油的那種)裡,然後將其從一個比碗口還小的裱口裡擠出去……最後擠出​​來的就是這種麵條般的狀態。

  內臟器官、血肉骨骼,統統混成一整條,連在那條胳膊的後面被拽了出來,拖了足足五米長,被扔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時,大夥兒都沉默了——主要是因為這玩意兒太令人作嘔了,光看著就讓人想吐、更別說評論了。

  「哈!」但,封不覺肯定是要說些什麼的,「好消息是,這怪物應該已經被我們給幹掉了。」他頓了頓,「壞消息是,他貌似也不能再給我們提供什麼信息了。」

  「總感覺……」幫了他一把的若雨,這時接道,「這個怪物的性質,和我們在音樂教室門口碰到的那個類似……只要將其逼退即可,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喂,動手的時候你可沒含糊啊。」封不覺回頭說道。

  「我是看你好像有點兒撐不住了,才來幫你一把的。」若雨冷冷道,「再說……我剛才也不太確定你那樣做會有什麼結果。」

  「行~」封不覺攤開雙手,復又看向小嘆,「那啥……小嘆,傷怎麼樣了?」

  在覺哥和若雨「拔怪物」的時候,小嘆也沒閒著,他已經利用實驗台上現有的紗布和膠帶對自己的傷口做了應急處理,止住了血。

  「疼……」小嘆的回答非常直接,「不過生存值已經不掉了,行動上也沒有太大的影響。」他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唉……現在想來,剛才是我大意了,那種情況下,的確是很有可能觸發危險劇情的,但我忽略了這點,直接給你們看那肥皂盒子了;若我能謹慎一點,等到污水全部流光、確認了沒有異樣,或是乾脆先退後幾步再跟大家說話,就不會……」

  「不……我也有責任。」鬼驍打斷了小嘆,「手出來的那一下子,我又被嚇到了……若以我正常的反應,應該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抓住那隻手的。最起碼……我可以直接將我手上那個開著的手電筒轉過去對準它,這樣……你的受傷程度就不會那麼重、甚至有可能不受傷。」

  「謔~這回你的思路倒是挺清楚的嘛。」封不覺聞言,朝鬼驍看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你少囉嗦,我就算真要找人生導師,肯定也不會找你。」鬼驍白了覺哥一眼,如是說道;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很微妙,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好像在說「不約」一般……

  「呵呵……我本來也沒打算做誰的人生導師啊。」封不覺笑道,「哦,對了,你真要找的話,我覺得『抽喝燙』倒是挺合適的……」覺哥當即就拿禪哥開涮了,「就衝他那句『別看我現在這樣兒,我以前也是如何如何』……就能看出這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行啦,之前是誰說要節約手電筒的電量來著?你倆準備扯多久?」安月琴還是靠譜的,她也很清楚,若是覺哥展開抬槓吐槽模式,這對話會沒完沒了……

  「好好~反正怪物都掛了,咱們接著來看線索唄。」封不覺說罷,就走到了實驗台邊,毫不猶豫地就打開了小嘆放在實驗台上的那個肥皂盒。

  那盒子裡裝的東西,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為什麼……」鬼驍看見那東西時,當即念道,「這裡面會有隻死青蛙……」

  他的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請在二十分鐘內按照課堂講義的流程解剖這隻青蛙】系統提示在青蛙現身之時順勢響起。

  與此同時,只聽得「哢噠」一聲,實驗台周圍那一圈無法打開的抽屜中,有一個突然就自己彈了出來;毫無疑問……提示中提到的「課堂講義」就在這個抽屜裡面。

  「嗯……這次是系統直接給出明確的指示,而不是像剛才的音樂教室那樣,由『鬼』來催我們了。」封不覺摸著下巴唸道,「這是否是由於這間教室裡的『鬼』已經被我們做成義大利麵的緣故呢?」

  「喂!現在是在意那個的時候嗎?」鬼驍聽到那提示後,臉色都變了,聲音也隨之提高,「以前在生物課上我也有解剖過青蛙的,我記得自己當時弄了一個半小時​​才搞定啊!」

  「你是你……」封不覺說著,用一種很自豪的眼神看向了小嘆,「咱們這兒可有專業人士在。」

  一旁的小靈更是乾脆,覺哥的話還沒說完呢,她就已經把那個抽屜裡的課堂講義給拿出來了,並將其攤開擺到了小嘆的面前。

  「加油哦。」小靈碰了碰小嘆的胳膊,「但傷口痛的話也別勉強,我可以幫你。」

  「呵……這就不必了。」小嘆說這話時,其眼神、氣質……竟是驟然一變,「解剖這事兒,我用腳都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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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章 夏日的回憶(十)

  那份課堂講義上只寫出了一系列的要求,並沒有寫具體的解剖步驟。

  不過……小歎也不需要看什麼步驟;王大夫那醫學院可不是白念的,解剖人類都不在話下,何況是隻青蛙呢。

  花了十秒鐘把講義上的內容掃了一遍後,王歎之當即神情一淩,用指揮般的口吻對身旁的小靈道了一句:「小靈,用手電筒幫我打一下光。」

  「好的。」小靈這時也是十分乖巧地應聲照做了,沒有半分要和小歎嗆聲的意思。

  隨後,小歎便抬頭看向了實驗台,目光疾動,迅速確認了所有必需品的位置。接著,他就繞著實驗台走了一圈,把所需的工具統統裝在一個金屬托盤裡收集了起來,再回到原位。

  「時間比較緊,我這就開始了。」小歎說這話時,小靈已將自己手中的手電筒舉高,穩定地照在了小歎面前的檯面上。

  解剖工作……就這麼緊鑼密鼓的展開了。

  小歎把裝有工具的金屬托盤放在了右手邊,將另一個鋪有石蠟的托盤放在了自己面前,並用大頭釘將那隻青蛙的屍體以腹部朝上的狀態固定在了石蠟表面。

  然後,他便抄起一把手術刀,果斷地下刀了……

  他的手很穩定,穩到讓你覺得這根本不像是人類的手,而是某種精密機械這可不是遊戲裡的加成或能力,這是王歎之在現實生活中也能做到的、且非常精通的事情。

  兩秒後,小歎就以下頜為限,由上而下地切開了青蛙的肚子。

  這一刀……輕則無法完全剖開腹腔、重則容易傷到內部的肌肉;小歎的力量就恰到好處,可說是用最快最完美的方法切開了一道平整、筆直的創口。

  「肌肉一切正常。」小歎幾乎只是瞥了一眼,就道出這麼一句,並順勢把肉也劃了開來,「肋骨正常……」他邊說就邊拿出了剪子去剪青蛙的骨頭。

  「嗯……需要我們來幫忙記錄這些檢查的事項嗎?」這時,安月琴也湊過來看了看講義,她發現上面需要「確認」的條目非常多,故而問了一聲。

  「沒事,我自己來就行。」小歎頭也不抬地回道,「雖然看著挺複雜,但實際上大部分需要確認的東西都是一目了然的;那些外部的器官我在固定屍體時就已經全部看完了,現在只需逐一取出內臟、最後把脊椎和大腦也處理一下就行……」

  「哦……那……你加油。」安月琴發現,小歎在拿起手術刀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自信和強勢了;感覺上……她就像在跟一個陌生人交流一般,話都不太好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周圍的眾人絲毫沒有覺得緊張,因為眼前的王歎之看上去可說是前所未有得靠譜他的手法嫺熟、眼神堅定,其動作如行雲流水、毫無拖遝和遲疑的痕跡。

  果然,僅用去了十五分鐘,他就完成講義上的所有要求,將那些「待確認」事項統統確認完畢。

  桌面上,剩下了一套被剖空的青蛙皮,一堆肌肉組織、以及分別被放在十餘個塑膠皿中的器官以及骨頭;無論是哪一部分,都呈現較為完整的狀態,看著能立刻封起來當標本的樣子。

  可以說,小歎的這番解剖作業,是工工整整、精密無暇……錄下來就能直接當教學錄影帶的水準,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他有多厲害。

  【解剖已完成,時間、完成度皆符合標準。】待小歎的手停下之時,系統語音也隨之響起。

  下一秒,實驗台側面又有一個抽屜彈了出來,很顯然,那裡面裝的就是接下來所需的任務物品了。

  這一瞬,小歎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其神情也恢復了平時那有些呆萌的狀態。

  「呃……」在放下手裡的工具之時,小歎微皺眉頭,「剛才注意力集中時反而沒什麼,現在鬆懈下來……傷口又有點兒疼了。」

  「沒問題吧?是不是傷口裂開了?」小靈關切地問道。

  「裂開倒是不會,這可是我自己處理的……」小歎回道,「七八月份的時候我可是三天兩頭被調去ER(emergeny room,即急診室)幫忙,處理外傷熟練著呢。」

  「誒?小歎哥你是個醫生啊?」鬼驍聽到這句,才剛回過味兒來。

  「是啊。」王歎之回道,「不過我還在實習就是了。」

  「厲害厲害……」鬼驍接道,「我本來以為封不覺那句『王大夫』是在開玩笑的呢,沒想到是真的。」

  「哈哈……也沒什麼厲害的。」小歎訕訕笑道。

  「怎麼?聽起來你好像很佩服醫生嘛。」封不覺說道。

  「是啊,從小就一直聽爸媽念叨著讓我長大了要當醫生或者律師來著;雖然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我是不會走那兩條路了,但我確實有瞭解過從事這兩個行業需要去學的東西,所以……欽佩之情油然而生啊……」鬼驍接道。

  「呵呵……年輕人畢竟是天真啊……」封不覺一聽,當時就笑了:「這兩個行業裡敗類也是很多的,我就認識不少……比如……」

  「可以了,就此打住吧。」若雨好像知道覺哥接下來要說什麼,所以趕緊給攔住了,「那些被你逼瘋的精神病醫生、以及被你和歐陽筧一塊兒逼瘋的律師的故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讓更多人知道了,本來也不是什麼露臉的事兒。」

  「對……」鬼驍聽到若雨的話,趕緊也接道:「我可不想對你加深瞭解,也不想去關心有你封不覺參與的醫患糾紛和民事訴訟,你休想進一步腐蝕我這端正的三觀。」

  他這話雖有吐槽的意味,但也並非全無道理……

  「哈!好~好~」覺哥乾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悻悻然道:「反正也是你的損失……」說著,他便轉身走向了那個彈出的抽屜,「那咱們接著來走劇情吧。」

  …………

  五分鐘後,玩家們又一次來到了廁所的門口。

  這五分鐘裡,他們查看了一下獲得的物品、並對下一步的行動進行了探討。

  首先,還是來說說他們從生物教室抽屜裡拿到的物品……

  和音樂教室的相仿,將房間內的謎題解開後,得到的道具同樣是四件。

  其一,仍一件頗具違和感的、可帶出劇本的任務物品。

  【名稱:牛仔靴】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是】

  【備註:鞋跟很高的西部式牛仔靴,正宗小牛皮加手動縫製。】

  僅拿到假髮的時候大夥兒還沒感覺出來,但隨著墨鏡和這雙靴子的出現,玩家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一系列可帶出去的任務物品似乎都是那種「可以穿戴的東西」,也不知這和此後的劇情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接著,來說其二。

  那也是一件任務物品,而且是與劇情相關的。

  【名稱:「它」的肝】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可嵌入「它」的軀幹中。】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否】

  【備註:由綠色玉石製造的袖珍器官,隱隱透出靈氣。】

  除了名字之外,這件物品的簡介和【「它」的肺】一模一樣,很顯然,它們的功能也是一樣的既是出口處那神龕人偶的組件之一,也是為作者湊上一點字數的有功之臣。

  再來看……其三。

  也是一張紙,紙上的內容想必大家猜也能猜到了「沢田君很出色,他是唯一一個靠著自己就完成了全部解剖流程的學生,沒準他將真能成為一名醫生,反正比我這種在鄉下教孩子的半吊子要強吧。」

  同樣結合生物教室中的狀況來看,可以假設紙上寫的是生物老師的心聲或者留言,可惜……那位生物老師除了陣陣呻吟和慘叫之外,連對白都沒有。

  最後,第四件物品,便是【理事長室的鑰匙】了……

  雖然叫法不同,但「理事長室」即「校長室」;經過搜索,大家也已知道這個房間不在一樓。所以,接下來的探索……無疑是要發展到二樓去了。

  不過,封不覺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先把一樓那兩間廁所給探完。

  說他是強迫症也好、完美主義也罷……反正留著這麼兩個明明能進、卻尚未搜查完畢的地方不管,他就渾身不舒服。

  對此,隊友們也沒有什麼意見。

  他們也都是驚悚樂園的高端玩家了,噩夢難度的劇本是個什麼尿性……誰不知道?

  想要通關,就不能嫌麻煩,更不能逃避那些讓你不舒服的、甚至是畏懼的空間或劇情……否則,反而會導致更加困難的局面。

  於是,六人就這麼跟著封不覺回到了廁所的門口。

  恰在此時,一件遲早會發生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覺哥的手電筒……在一種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熄滅;沒有聲響、也沒有閃爍,就是這麼無聲無息地滅了。

  好在,負責斷後的鬼驍手裡還有一個亮著的手電筒,玩家們也不至於陷入完全的黑暗中。

  「瞧瞧,我說得沒錯吧,這就沒電了。」封不覺看著自己那個手電筒,嘚瑟地言道:「咱這意識……不說是神機妙算,好歹也是深謀遠慮吧?」

  「行~算你有遠見。」若雨拉長了嗓門兒,學著覺哥自己的口吻,誇了他一句。

  「喂……我這個手電筒開啟的時間基本和你差不多啊。」鬼驍這時說道,「既然你的滅了,那我這個也快了吧?」

  「正好,你現在可以把它關上了。」封不覺即刻回道,並轉頭對小歎道:「小歎,換你開燈。」

  「收到。」小歎應了一聲,順勢就把自己的手電筒打開了。

  鬼驍見狀,也是立馬關上了自己的手電筒,想要保住那最後一點點的電力,以備不時之需。

  同一秒,封不覺也接著說道:「那麼……大家也都看到了,從我們拿到手電筒到現在為止,總共也就過了兩個房間,一個小時都不到,手電筒的電力就耗完了。考慮到這一個小時期間,大家都有開啟過手電,據我粗略估計……再過三十分鐘,咱們可能就要面臨兩眼一抹黑的必死局面了。」

  「行了,別嚇唬人了,說你怎麼想的吧。」安月琴知道,覺哥這種說話的模式……都是套路,再往下他就會說出對策來的。

  「呵……簡單。」封不覺道,「分頭行動。」

  「明白了。」兩秒不到,若雨就應道:「其實剛才我也在想這事兒呢。」她說著,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廁所的入口,「六個人在一起、先後探索兩個廁所的話,不是很有效率;但若是分成兩組,便可以同時探索兩個廁所,能省下一半的時間。」

  「嗯,我要說的也正是這些。」封不覺應道,「各位……你們覺得如何?」

  話音落時,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就算是相對比較膽小的鬼驍和小歎也連半個字都沒說。

  此前,當六個人的手電筒都還有電時,他們還沒感覺到什麼……對於電池的問題也不是太過擔憂。

  然而,在覺哥的手電筒熄滅的那一瞬,一種壓力便似追身的猛獸般朝著玩家們的心理防線直撲而來。

  他們終於知道了一個手電筒能用多久,也大致推測出了其他的手電筒還能亮多久,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逃出這個學校還需要多久。

  正是在這種已知和未知的衝突之下、縫隙之中,緊迫感被催生了出來,繼而演變為了一份恐懼。

  「呵呵……」封不覺還是很輕鬆的,對他來說,不管是多惡劣的狀況,總會有辦法,「大夥兒都沒意見的話,咱們就在此分為男女兩組,各搜一邊吧。」

  就這樣……六名玩家,分為了三男三女兩隊人。

  男生這邊,自然是小歎負責執燈;女生那邊,則決定由目前手電筒電力最充足的安月琴來執燈。

  雙方約定好了時間、以及遇到不利情況就喊救命的行動方針,便分頭走入了那兩個方向相反的廁所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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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4章 夏日的回憶(十一)

    當若雨她們三人從女廁所裡出來時,覺哥他們三男生已經在門口等了一分多鐘。

    “怎麼樣?有什麼收穫麼?”封不覺問道。

    “物品是一件都沒找到,不過……提示好像是有的。”安月琴回道。

    其話音未落,小靈便接著說明道:“女廁所裡,有一面牆上畫了三幅塗鴉——第一幅是一局玩到一半的tic_tac_toe(三連棋遊戲),第二幅畫的是一個漢諾塔遊戲,第三幅畫就比較奇怪了……看上去就是一坨沒有什麼規律的圖案、由諸多曲線構成,意味不明。”

    “那三幅圖案你們都記下了嗎?”封不覺緊接著問道。

    “前兩幅,我們肯定是記得的。”這次回話的是若雨,“但那第三幅……也只有小靈才能完全記住了。”

    “哦……行。”封不覺點點頭,“既然都記住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誒?那你們那邊又是什麼情況呢?”見覺哥扭頭就走,安月琴趕緊追問道。

    “我們這邊的情況我自然也全部記下了,不過為了節約時間,我建議邊走邊說。”封不覺回這話時,已經拉著小歎並肩朝二樓的方向去了。

    見狀,其他人也就沒再說什麼,全都快步跟了上去;持有另一個“開啟中的手電筒”的安月琴也很自覺地走到了隊伍的最後方負責斷後。

    “男廁所內的情況和你們那邊差不多。”只走出了兩三米,覺哥的講解便開始了,“我們這邊沒有塗鴉,不過,在三個蹲便隔間的門板後方,各寫著一行字……”他頓了頓,再道,“第一個隔間的門板後寫著‘小心水池’;第二個後面寫的是‘注意腳下’;第三個則是‘不要在走廊裡奔跑’。”

    “嗯……”覺哥那邊剛說完。小靈就道,“團長,你有沒有發現,藏在兩個廁所中的這些資訊,很可能就是……”

    “沒錯。”封不覺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接道,“那些資訊都是關於各個房間的‘重要提示’。”他微頓半秒,接道,“女廁所那個tic_tac_toe的塗鴉,顯然是對‘九宮格’這一思路的暗示;九宮格的謎題出現在音樂教室,而音樂教室的那個謎題只有‘三千院’能解。又因為三千院是個女生……所以線索出現在女廁所。”

    “哦!我明白了。”聽到這兒,小歎也插嘴道,“按照你說的……那男廁所那句‘小心水池’,就是對生物教室那個洗手池的提醒;生物教室的謎題得由我……即‘沢田’來解,而沢田是個男生,所以線索就在男廁所裡。”

    “是的。”封不覺應道,“也就是說,我們從二年a班的教室出來以後,最佳的行動路線應該是先去廁所才對;假如我們在進入生物和音樂教室之前有看過廁所裡的線索。那麼此前我們就能更加悠然地解開那個‘座位編號’的謎題、小歎也很可能避免被怪物給傷到。”他說著,聳了聳肩,“不過……現在也不算晚,我們這隊伍畢竟比較強。雖然沒有按照最佳流程走過來,但也沒有太大的損失。反正接下來注意點就是了。”

    “那……在這個推論的基礎上,我們是否可以這樣推演……”若雨這會兒又想到了什麼,她看向覺哥說道。“在此後的劇本中,我們至少還要再破解四個區域的謎題,而這四個區域。就得由你、我、小靈和鬼驍四人分別用某種獨特的技能去破解掉。”

    “對。”封不覺回道,“這種展開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是那樣兒,那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啊。”鬼驍也是適時地補充道,“即使把一開始的教室算上,眼下我們也只探完了兩個半區域……這就已經有一個人的手電筒沒電了;若我們還按照此前的進度來,那照明設備八成是堅持不到最後一個房間的。”

    “別擔心,這事兒我已經考慮過了。”封不覺當即接道,“由此刻起,咱們加快節奏、再探兩個區域,若到時情況不妙,我們便返回生物教室去,利用實驗臺上的酒精和紗布做幾個火把來用,用那種方法……估計還能撐個半小時左右。”

    “哦……還有這手。”鬼驍聽到這句,確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幾人的對話進行至此,正好也行到了那一排臺階的下面。

    帶頭的小歎也沒怎麼想,只是舉起手電筒朝上照了一下、並抬頭看了一眼,就準備邁步上樓了。

    然,就在這一瞬……

    “慢!”與小歎幾乎並排站著的覺哥突然伸出一手攔住了他,並快速接道,“不對勁兒……”

    在這陰森壓抑的環境中,“不對勁兒”這句話本身,也是一種能讓人感到害怕的因素……

    “什……什麼?”小歎把腳收了回來,吞吞吐吐地應了一聲。

    “你仔細看……”封不覺轉過頭,用眼神朝著前方的那些臺階示意了一下,“臺階上……有腳印。”

    “誒?”經對方一提醒,小歎便也迅速發現了這點,“哦!真有啊!”

    的確,那木制的臺階上是有腳印的,只不過……必須用光線直直地照著,並以一定的角度去看才能看得清楚。

    這臺階的寬度大約有一米二,每一級臺階上,都有一個腳印,而且這腳印中沒有任何鞋底紋理、有的只是最外圈的一圈“輪廓”,看上去就像“空心”的一樣。

    “看來……這就是‘注意腳下’所提示的地方了。”封不覺道,“不是在房間裡,而是在樓梯上,呵……”言至此處,他不禁笑了笑,“防不勝防啊~”

    “那……這個謎題要怎麼解呢?”跟在他後面的鬼驍順勢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嗎?你就按照這臺階上的腳印,一路對照著踩上去啊。”封不覺道。

    “哦……我就按……誒?”鬼驍本能地想接話,但說了半句就覺得不對,“怎麼就成了我先上了啊?”

    “廢話,既然這是與男廁所裡的提示所對應的謎題,那必然需要一名男生來解啊。”封不覺回道,“小歎扮演的沢田已經在生物教室裡完成解剖謎題了。所以剩下的只有我和你了。”

    “那你又是以什麼為依據判斷這裡不應該由你上呢?”鬼驍又問道。

    封不覺一聽,立馬就抬起一條腿,將自己的腳底板懸在了第一級臺階的那個腳印上,並用一聲自認為非常標準的英語發音念了一個單詞:“look.”

    鬼驍定睛一看,就虛起了眼,念道:“切……因為你腳大嗎?”

    “我腳不大,但肯定不如一些身高一米七不到的人那麼小。”封不覺想都不想就能在十分正常的交流中加入帶有人身攻擊的措辭,這也著實是一種天賦了。

    “少囉嗦!我還沒發育完呢!”鬼驍惡狠狠地回道,並上前幾步,又一次打開了自己的那個手電筒。“行了行了……沒工夫跟你扯淡,現在趕時間要緊。”

    為了顧全大局,鬼驍沒有跟覺哥接著抬杠,而是立刻開始了行動。

    吱咿——

    這是鬼驍的腳踩上第一級臺階時的動靜……一聽就是那種隨時可能被踩斷的木板才會發出的聲音。

    當然了,雖然聲音很嚇人,但實質上臺階並沒有斷開。

    “我去……這腳印的佈局也挺犀利的嘛……”鬼驍剛想邁第二步,就發現第二級臺階上的那個左腳腳印的位置居然在第一級臺階那個右腳腳印的右側,“這是要扭著秧歌兒上樓啊?”

    吐槽歸吐槽,事已至此……再撤步回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將眼前的路走完。

    於是,鬼驍開始了他一步一頓的踩臺階之行。

    才走了幾步,鬼驍就注意到……那腳印的輪廓和他腳的大小幾乎嚴絲合縫。這點讓他渾身不舒服,但這也從側面證明了覺哥說得沒錯,這臺階的機關就是得由他來破解的。

    一級、兩級……

    鬼驍的平衡不錯,即使這臺階上腳印分佈有種故意難為人的意思。但他還是穩穩地將每個腳印都踩完了。

    走了十二級臺階後,鬼驍便來到了一個銜接兩段臺階的轉角處。

    這塊區域是沒有腳印的,所以他直接就踩上來了。而當他的兩隻腳全都踏到這個平面的剎那,他踩完的那十二級臺階便發出了“吱吱嘎嘎”的一陣怪響。

    緊接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黑煙從臺階中升騰了出來,伴隨著那淡淡的煙霧……臺階上的腳印輪廓也都消失了。

    “嗯……”封不覺見狀,念道,“你踩完之後,這臺階好像就能隨便走了。”

    說罷,他就抬腳往上走了兩級試了試,結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連那“吱咿”的聲音都沒有了。

    這樣一來,大夥兒也就不再遲疑;十幾秒後,隊伍中的五人便全都走上了樓梯的拐角處。

    “ok……那我接著上了。”待眾人都到位之後,鬼驍便再度上前,去踩那後半段階梯。

    吱咿——吱咿——

    和前半段一樣,鬼驍在破機關的時候,臺階還是在發出聲響的。

    因為有了經驗,這一次,他走得更快了一些,幾步過後,他的視線越過了二樓地板的高度;這時,如果他往前平視,便可看見二樓的走廊了。

    而鬼驍……確實也舉起手電筒、並抬頭看了一眼。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差點兒把他嚇得滾下樓去。

    “喂……”可能是驚嚇過度了,鬼驍這回愣是沒喊,他只是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看到的事物,並用一種帶著哭腔的聲音、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還記得我們在二年a班教室裡看到的、那個出現在窗外的傢伙麼……”

    站在後方的封不覺早已從鬼驍那顫抖的背影看出了異狀,此刻一聽這話,覺哥瞬間就反應過來:“你看見它了?”

    “嗯……”鬼驍的這個“嗯”字,附帶著極其明顯的顫音,“他現在正趴在距離最後一級臺階一米左右的地方,作匍匐狀……並一臉獰笑地望著我。”

    “你的狀況如何?”封不覺接道。

    “腿軟了,隨時可能就地跪下、或者摔倒滾下樓去。”鬼驍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他有什麼就說什麼。

    “不能吧?你都已經看見它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封不覺這時又道。

    “說是這麼說……”鬼驍回道,“但同樣是‘看到’,用資料視角去看,和現在這樣看區別可是很大的……”他解釋道,“前者就像是在看點陣圖、後者則是在看恐怖片啊。”

    “那你就把恐怖片當點陣圖來看嘛。”封不覺拉長了嗓門兒念道。

    “我可沒你那能耐……”鬼驍表示無能為力。

    “那你就這麼想……”封不覺道,“眼前最壞的狀況也無非就是——在你走過去時,他突然朝你撲過來;這和你被一般的怪物攻擊也沒什麼區別吧?到時候該扛就扛、該打就打、該死就死……多大事兒啊?”

    “你這麼說……還真是……幫上大忙了啊!”鬼驍這句話的第三段幾乎是吼出來的,可見他又一次到了懼極生怒的狀態。

    “雖然不想打擾你們倆聊天,但我覺得最好還是提醒一下……”這時,站在覺哥身旁的若雨忽然插嘴道,“鬼驍小朋友……你手上的手電筒,可是沒剩多少電了;假如你現在一鼓作氣上去,還有幾率可以用燈光將那個怪物逼退或者壓制住;但假如你繼續站在那兒和怪物大眼瞪小眼,等到手電筒熄滅時,恐怕不用你上去,它也會下……”

    “啊——”

    若雨的話尚未說完,鬼驍就大喊一聲,並用極快的速度精確地踩向那一個個臺階上的腳印,步步登上。

    很顯然,若雨的話奏效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想要強迫一個人直面眼前恐懼的方法之一,就是用一種令他更為恐懼的壓力去迫使他行動。

    短短五秒後,鬼驍就走到了臺階的盡頭,而隨著他的迫近,那只怪物反而退縮了……

    鬼驍每上前一步,怪物臉上的神情就變化一份,最後……獰笑變為了扭曲的懼意。

    終於,當鬼驍踩到最後一個腳印時,那怪物在燈光的近距離照射下慘叫一聲,剎那間化為了一股黑氣,消散而去。

    待鬼驍的雙腳踏上二樓的走廊時,怪物匍匐過的地面上,只留下了——一雙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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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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