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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jaa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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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三天兩覺]驚悚樂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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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8 10:24:34
第1085章 挑戰者

  「本質」,決定了一個人在危急時刻所能做出的抉擇。

  在賭博中,看穿對手的「本質」,是獲取勝利的捷徑。

  一旦被看穿,就會被擾亂、誘導、乃至操縱,最終步入失敗的深淵。

  淨先生的失敗,就屬於這種情況。

  封不覺的語言、行為……在推進的遊戲的同時,亦在試探著對手的「本質」。

  以這個對手為例……覺哥很快發現,淨先生的本質就是「退讓」,或者說「在仍有餘地的前提下的讓步」。

  用「外強中乾的保守派」來形容這種人,應該是比較貼切的……

  多年的官僚作風讓他養成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處事原則;只要還有迴旋的餘地、還有安全的空間……他就會做出讓步,並自欺欺人般告訴自己「這是理性的、無可奈何的選擇」。

  但實際上,由於能力不足,他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是理性而正確的讓步……

  …………

  「現在開始結算。」裁判在聽到了「投降宣告」後,立即就道:「出題方於第二十一回合宣告投降,罰金為……31000美金。」

  「什……什麼!那麼多?」淨先生在聽到金額的時候不禁喊出聲來,「為什麼我投降了還輸那麼多?」

  「罰金公式在規則上有寫,你可以自己驗算。」裁判冷冷回道。

  淨先生聞言,有些木訥地低下頭去,從推車中間那層拿起了寫著規則的打印紙,並找到了相關的內容。

  第二十一輪起,採取的是第二種罰金公式,即:【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10%*(50-已完成的回合數)%+本回合對方下注額的10%+基礎罰金】,而第21-30回合的【基礎罰金】為【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20%】。

  綜上所述,淨先生的罰金就是:10000*(50-20)%+80000*10%+20000,的確是31000美金……

  「明白了嗎?」裁判等了淨先生一分鐘,接道:「另外,還得算上『賭回合』的金額,即1000美金,所以……本局結束,出題方應支付給猜解方32000美金,請付款吧。」

  「可……可惡……」淨先生咬牙切齒地念叨著,並很不甘願地從自己的塑封袋裡拿出了錢。

  裁判接過那些鈔票後,從手推車內拿出了一台點鈔機,迅速地點出了正確的金額,並交到了封不覺的手上。

  「呵呵……謝謝啦。」封不覺笑著從裁判手裡接過了錢,並沖著淨先生道了聲謝。

  「哼……」淨先生冷哼一聲,雙手握拳、渾身都因失敗的懊喪而在顫抖著。

  「那麼……」這時,裁判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剛才淨先生放在他那裡的、寫有正確答案的紙,「這張答案,由此刻起作廢。」他說著,就把那張紙塞進了手推車最底下那層的碎紙機裡,「二位……請準備第二局對決吧。」

  …………

  就在他們收拾桌面和結算的時候……

  「朋友,和我來一局吧。」

  「我挑戰你。對,就是你。」

  「帥哥,可否賞臉啊?」

  「我要挑戰你,來吧。」

  周圍的人群中,有很多人忽然開始行動了。

  這些率先展開行動的人……已然看出了這場遊戲的兇險之處,因此,他們趕緊向身邊的人發起了「挑戰」。

  …………

  與此同時,主廳二樓。

  「呵呵……總算是意識到了嗎。」主辦者看著那些陸續展開對決的人,笑著念道:「不過……他們再快,也趕不上那個戴烏鴉面具的男人了,那人可領先他們整整一局的時間呢。」

  「少爺。」西裝大漢A適時地上前提醒道:「那位先生……叫做蔣道德。」

  「蔣道德?」主辦者應了一聲,隨即在手中平板設備上操作了幾下,從資料庫裡調出了蔣道德的訊息,「嗯……知名企業家……十大傑出青年……遊戲行業……目前企業瀕臨破產……嗎……」

  …………

  另一方面,封不覺與淨先生的第二局對決正要開始。

  此時,覺哥已飛速地在紙上塗了六個數字,然後交給了裁判。

  當看到那六個數字的剎那,裁判差點兒就跪了……

  「你……確定是這個六個數字嗎?」裁判看著那張寫有「123456」字樣的紙,墨鏡下已露出了蛋疼的眼神。

  「是的。」覺哥想都不想就回道。

  裁判點點頭:「好……」他把那張紙收好,並轉頭看向了淨先生:「那請猜解方先說『回合宣言』吧。」

  「五十個回合。」淨先生選擇了一個非常穩妥的數字;當然了……以他的能力來講,也沒有冒險的資本。

  「1000美金。」而封不覺,也給出了一個最低的下注額度。

  「等等!」淨先生即刻高聲言道,「這注額不對吧?你現在的持有金已經是132000美金了,你最少得下1320美金的底注才行啊。」

  「哼……」封不覺輕笑一聲,「你再去把規則看看清楚如何?」

  「嗯?」淨先生被他說得一愣,接著,又去翻了翻規則。

  結果,他又傻眼了……

  規則上,是這樣寫的——在「賭回合」時,出題方下注的最低注額不得低於本次對決開始時其持有金總量的1%。

  請注意,這裡用的是【本次對決】,而不是【本局對決】。

  這個概念,無疑是不同的,因為一「次」對決……共有兩「局」。

  「正如這位先生所說。」數秒後,裁判也發話了,「『賭回合』的最低金額是按照對決剛開始時的持有金比例來算的,否則的話……萬一有猜解方在第一局中輸得只剩幾百美金了,那他在第二局作為出題方來下底注豈不是只需幾塊錢?」

  「切……」淨先生啐道,「行了行了~一千就一千。」他拿好了筆,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第一回合,我叫注680美金,你跟不跟?」

  淨先生本局的持有金是68000美金,而「每回合的最低叫注額」還是按照本局開始時他的持有金總額來算的,所以他叫的注額也相應地降低了。

  「我投降。」不料,下一秒,封不覺就用十分淡定的語氣回了這麼一句……

  他說這話的時候,淨先生已經在紙上寫了兩個零……

  「你投……嗯?」直到要把六個零寫完時,淨先生才反應過來「什麼?你投降?」

  封不覺根本沒理他,直接看向裁判道:「裁判先生,結算吧。」

  「原來如此……」裁判心裡這時則在暗忖道,「這小子本就計畫要在第一回合就投降,所以寫什麼都可以……」

  於是,裁判心算了幾秒,便宣佈道:「出題方於第一回合宣告投降,罰金為……6868美金。」

  淨先生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真的很想罵人……

  但他沒有再提出質疑,因為他剛剛才重新翻過規則,所以知道這個數位沒錯。

  由於封不覺是在第一個回合投降的。所以他參照的是第一種套公式,即【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10%*(50+已完成的回合數)%+本回合對方下注額的10%+基礎罰金(1-10回合的基礎罰金為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5%)】,代入數位後,就是6800*(50+0)%+68+3400,結果就是這麼幾千塊而已。

  「算上『賭回合』的金額,總共是7868美金。」裁判說到這兒,便看向覺哥道:「請付款吧。」

  封不覺隨手就拿出了一疊錢交給裁判,並道:「零錢怎麼說?」

  「我們自然有準備。」裁判回應時,已從推車中間那層被鎖住的部分裡取出了一個小箱子,那箱子裡塞滿了好幾種規格的小面額紙幣。

  長話短說,封不覺和淨先生的這場猜數字對決,就這麼結束了。

  最終,封不覺從對方那邊贏到了24132美元,幾乎佔到了對方借款總額的四分之一。

  看到這裡,在旁圍觀的客人們也終於意識到了「持有金總量」在這個遊戲中的重要性。

  雖然「賭回合」的底注是看自己在對決開始時有多少錢,但是「投降罰金」卻是看對方在每一局開始時有多少錢……

  在遊戲者擔當「猜解方」時,持有金的總量越高,對手的罰金給的就越高;相對的,你的持有金少,對方就可以少付罰金。

  從這一點上來看,「挑戰者」無疑是佔據著主導權的,因為挑戰方可以先擔任「猜解方」,只要你在猜解局獲得足夠的利益,將對方的資金上限拉低,那等到你擔任出題方時,你所需支付的投降罰金自然也就降低了。

  而且……這種「資金優勢」基本是滾雪球效應,贏的人會越來越有利,而輸的人則越來越難以翻盤,因此……要快!

  …………

  「我挑戰你!」

  「我挑戰你!」

  「不,是我先挑戰你的!」

  「胡說,是我先說出口的!」

  一時間,周遭的人群已亂成一片。

  反應比較快的人,在覺哥和淨先生那第一局結算時,已經不動聲色地找人開始對決了。

  至於眼下這些「慢半拍」的傢伙,或者說……「絕大多數人」,看完了這第二局的結算才反應過來,心急火燎地互相挑戰,且人人都想先擔當猜解方。

  像這種場面,對那些西裝墨鏡男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他們對其處理辦法也是駕輕就熟。

  「各位冷靜一點,不用吵,需要對決的兩人請先來桌邊。」

  「兩位請到桌邊來。」

  「稍安勿躁,請到我這裡來。」

  在西裝男們的勸導下,那些存在爭執的人陸續來到了桌面上。然後……西裝男們就紛紛拿出了平板設備,調取了即時的錄影,來判斷究竟是誰先「說出」挑戰宣言的。

  …………

  另一方面……

  「哼……這次就算你贏了。」淨先生拿回了那7868美金後,惡狠狠地沖著覺哥念道:「咱們山水有相……」

  「沒有了。」封不覺連狠話都不讓對方說完,便打斷道:「你這種人……今夜註定是無法離開這艘船的。」

  「你說什……」淨先生有些惱羞成怒了,撩胳膊挽袖子地邁步上前,似乎想要動粗。

  然,當他沖到了覺哥的面前時,竟有一股寒意襲遍了他的全身。

  那一瞬,淨先生非但是嘴裡無法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在那詭異的烏鴉面具之下的……彷彿不是一個人類,而是某種更可怕的、未知的生物……

  「我說的話,你認可也好,不認同也罷,我還是要這麼說。」封不覺見對方不再說話,冷冷接道:「如果你輸得不服氣,等會兒我不介意再跟你賭一局、甚至兩局三局都行,直到把你的錢贏光為止。」

  淨先生沒有再接話,而是退縮了……

  「不過現在嘛……」封不覺說著,緩緩轉過身去。

  此刻,一個高大的、戴著金色哭臉面具的男人。已然站在了覺哥的身後。

  「讓你久等了。」封不覺看向對方,順勢言道。

  「呵呵……也就一兩分鐘而已。」高大男子笑著應道。

  他倆的這兩句對話,在旁人聽來像是普通的客氣話、而且顯得沒頭沒尾。

  但實際上,這簡單的兩聲「招呼」,既是相互試探、也是互昭實力。

  封不覺的「讓你久等了」,旨在說明「我知道你早就待在我後面,等著要挑戰我了」。

  而高大男子那從容的回應,以及他「挑戰烏鴉面具男」這個行為本身,也都顯示出他絕非等閒之輩。

  「那麼……我們開始吧。」封不覺接道。

  「可以。」高大男子說著,便邁開步子,大刀闊斧地走向了淨先生先前所站的位置。

  「裁判,我已向這位戴烏鴉面具的先生發起挑戰。」他一邊走著,一邊已轉頭跟裁判打了聲招呼。

  裁判聞言,望了覺哥一眼;雖然他此時戴著墨鏡,但可以感覺到……他用的是一種詢問的目光。

  「看我幹嘛?」封不覺應道,「這是我的第二場對決,這場完成前我是無法拒絕挑戰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先出題吧。」裁判接道。

  封不覺聳聳肩,從推車裡又拿出了一張白紙來,鋪在桌面上;他依然沒有怎麼想,就寫上了一組數字。

  這回,裁判接過這張「答案紙」時,已經做好了再次看到「123456」的準備,可是……覺哥這次的謎底卻比較正常,是「953724」。

  「嗯?沒有重複數字嗎……」裁判當即心道,「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在前九個回合勢必能試出所有數位的前提下,故意不使用重複數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畢竟『哪六個數字』從第十回合起就不是問題了,在數字被確定的前提下不重複的組合反而更多。」

  念及此處,裁判已將答案收進了上衣的口袋,隨即對高大男人說道:「請進行回合宣言吧。」

  「呵呵……」那個男人輕笑兩聲,「十八個回合。」

  「什麼?」站在一旁並未走遠的淨先生一聽,不由得驚出聲來。

  「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高大男人看著淨先生,只覺得好笑:「話說……你怎麼還在這兒?」

  被他這麼一問,淨先生可不樂意了:「怎麼了?我就不能站這兒看會兒嗎?」

  「你還不明白嗎?」高大男人回道,「眼下……可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啊……」他抬手指了指封不覺,「那位『烏鴉嘴』先生為了爭取時間,不惜白送了你幾千美金,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你說什麼?」淨先生疑道,「他幾時送了我幾千美金?」

  「哦?」高大男人一聽這話,又笑了:「怎麼?你連『在哪幾個回合可以逃生』這種最基本的事兒都不知道嗎?」他搖了搖頭,接道:「呼……也難怪人家會說你今夜走不掉了。」

  「你們這幫傢伙兒,一個個兒的都在扯什麼!」淨先生的火氣又被撩撥上來了,「有話就明說,別拐彎抹角的!」

  「唉……」高大男人歎了口氣,解釋道:「那我就直接舉例來講吧……假如那位先生剛才再跟你玩兒上一會兒,比如……等到第十九回合突然投降,你自己算算,那時的罰金和你所付出的注額差是多少。」

  這種小學生都能完成的心算,淨先生還是可以完成的,他低頭看著規則上的公式,即刻算了一下。

  十幾秒後,淨先生臉色陡變,喃喃言道:「18次680美金的底注是……12240……而第十九回合投降的罰金是11492……我……我非但沒贏錢,還輸了748?」

  「沒錯。」高大男人接道,「不過,你還有賭回合那1000美金,所以依然能賺個252美元(因為賭回合的底注固定在1000,所以淨先生猜解時,封不覺在十九回合依然是略虧的局面,要等到第二十回合才能盈利),但比起7868差得遠了吧?」他微頓半秒,再道:「那如果……他拖到第二十回合再投降呢?你不用算了,我告訴你吧……即使算上賭回合的1000美金,你還要輸個40美金……」他微笑著(雖然對方也看不見)說道:「這……就是所謂的『逃生回合』了;對於先出題的一方來說,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但你並沒有好好把握……在你擔任出題方時,你要是早那麼一兩個回合、在對方提高注碼前投降,即使贏不了太多錢,但至少不至於輸掉三萬多。」

  「我……我……」淨先生在面具下懊悔地呲著牙,鬱悶地念道:「我要是能早一回合……」

  「沒有那種假設。」高大男人打斷了他,「我勸你還是快點兒找個地方,先把罰金和收益在每回合的對比算算清楚……然後趁著大家還必須接受挑戰時,把你的『第二場對決』打完吧,至於我們這邊將要玩兒的……」他說著,又看向了覺哥:「根本不是你這個層次的人可以介入的博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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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0:21
第1086章 計算的領域

  淨先生很快就灰溜溜地離開了,並且順走了一支筆和一張紙……看樣子高大男子對他的勸告還是效的。

  「裁判,我能叫的最低注額現在怎麼算?」對方前腳剛走,封不覺就轉頭對西裝墨鏡男道了一句。

  「從小數點後一位開始四捨五入。」裁判回道,「比如……你現在的持有金是102112,其1%就是1021.12,後面的部分可以捨掉,那麼你在『賭回合』時的最低叫注就是1021美元。」

  「好的,我就押這個數。」封不覺當即回道。

  「哦?」那高大男人聞言,當即就用挑釁的語氣接道:「喂喂……『烏鴉』先生,我宣言的可只有十八回合而已啊,有必要這麼保守嗎?」

  覺哥沒有接他這句話,而是回道:「還未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呵呵……好說。」高大男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金色哭臉面具,「你可以叫我『金面愁』。」

  「金面愁。」下一秒,封不覺便接道:「以你的能耐,在我和淨先生進行第一局對決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知道這個遊戲的攻略方法了;那個時候,你只要隨便去挑個人挑戰,兩局過後,至少也能贏到個一兩萬的資金吧……」他微頓半秒,「可是……你為什麼偏偏要來挑戰我呢?」

  「哼……」金面愁冷笑一聲,「很簡單啊……」他說著,抬眼朝二樓主辦者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今夜的這場宴會,最後的勝利者只有八名;的確,我很有自信能在這第一個遊戲中進入前六十四名,但是……這之後顯然還有別的遊戲,我得為了後面的事情先做考慮才行啊……」

  「呵……」封不覺聽罷,也笑了:「也就是說……你對這第一個遊戲極有把握,所以……你想在『這個遊戲結束前』,就把那些『潛在的強敵』給幹掉是嗎?」

  「啊……就是這樣。」金面愁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他也很清楚在這個「烏鴉」面前隱瞞也是徒勞的,「倒不是說我認為自己在之後的新遊戲中就會輸,但畢竟新遊戲的內容還是未知數……在自己有絕對優勢的時候不好好利用,豈不是浪費嗎?」

  「哼……自尋死路,說得就是你這種人了。」封不覺笑了,依然是那種讓人不安到極點的笑聲。

  「呵呵……」金面愁也在笑。「你還沒有回答我最初的問題呢,烏鴉先生……」他將話題繞了回去。「你我都清楚……出題方的『逃生回合』是在第十九和二十輪;而我為了取勝,不惜將回合宣言賭在了十八這個數上,面對我的這份『誠意』,難道你就只出1021美元而已嗎?」

  「對,你的誠意就值這個價兒了。」封不覺不為所動,泰然應道:「時間寶貴,你還是快點兒開始猜吧……」他瞥了眼計時器,「別忘了,我們現在交談所花的……是你那『四十五分鐘』的猜解時間。」

  「好~好~那我就開始了……」金面愁擺出一副很失望的樣子,隨即便開始了猜解……

  …………

  他們二人的動作都很快,無論叫注、跟注、猜數、回饋……基本都是不假思索。

  短短四分鐘後,前九個回合已經完成了。

  在這最初的九個回合中,金面愁的猜解方式和封不覺此前所用的是一樣的。

  於是,到了第十回合,他已試探出了覺哥所寫的六個數字分別為——2、3、4、5、7、9。

  而他輸掉的錢,也達到了9000美金。

  「嗯……果然使用了『不重複』的六個數位嗎?」在給第十回合叫注之時,金面愁念道:「不出我所料……」他抬頭望向覺哥:「你早已把這個遊戲的猜解方式給吃透了——你很清楚怎麼才能增加對手的猜解步驟,相對的……你也知道『最有效率』的猜解方式。」

  說到這兒,金面愁歪了下頭:「哼……你剛才和淨先生對局時,故意不使用最佳方案,而是用了另一種旁敲側擊的排除思路來解,以此來讓對手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你距離答案還有一定的距離。」他攤開雙手,用無奈的口吻接道:「結果……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三流』當真中計,直到二十回合時,他仍以為最多只猜中過『2A』的你離答案至少還有五六步;結果……就錯過了『逃生回合』。」

  「你囉嗦完了沒有?」封不覺道,「叫注時間可要到了。」

  「呵……這回合,我還是押一千美金。」金面愁有意等到計時器走到最後一秒時才報出籌碼、並摁下了開關。

  「很好。」當對方喊出籌碼的瞬間,覺哥便接道:「我投降。」

  「嗯?」這下,金面愁明顯愣了。

  「裁判,結算吧。」一秒後,封不覺便叫了同樣有些發愣的裁判一聲。

  「呃……啊。」裁判大哥主持這種賭局不是一兩天了,算帳的速度很快,「那個……出題方於第十回合宣告投降,罰金為11000美金;加上『賭回合』的1021、再減去之前九個回合猜解方輸掉的底注9000,最後是……3021,出題方請付款。」

  他話音未落,覺哥已是十分麻利地開始掏錢了。

  「你這傢伙……」而作為收錢方的金面愁,此時竟顯得有些惱火,「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哼……」封不覺聳肩冷哼,「如果說淨先生是『三流』,那你就是『二流』吧。」

  「你……」金面愁欲言又止,頓了兩秒後,語氣獰然道:「想激怒我是嗎……我才不會上當呢。」

  「二流的特點……就是自作聰明。」封不覺無視他的言辭,接著說道:「比如剛才……特地選在第十回合前嗶嗶了一大通,還非要等到最後一秒才按計時器……你以為這是打籃球投壓哨麼?」他嘲諷道:「表面上竭力擺出一副『我不急』的樣子,同時用語言分散對手的注意力、試圖讓對面著急。」他也學著對面的姿態,攤開了雙手,「雖然你的語氣和肢體語言運動得都挺到位的,但你越是這麼表現……越是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少在那裡趾高氣昂地指摘我。」金面愁不快地應道。「只要算過就會知道……第十回合是個『次一等的逃生回合』,雖說和十九、二十回合相比……在此投降會多輸一點錢;但在進入11-20回合的區間之前,若是已經感到情況不妙,這便是最後一次逃走的機會。」他一邊說著,一邊提高了嗓門兒,「依我看……你不過就是害怕我會在十多回合時就猜出答案並突然提注,故而在本局開始時就想好了要在第十回合時逃走罷了!」

  他們倆對話之際,裁判已經算好了錢、銷毀了覺哥的答案紙,並清理了桌面。

  這樣,第二局對決的準備工作已然就緒了,而這一局開始時,雙方的資金對比為——

  封不覺:99091美金。
PS:一開始是124132,扣掉輸掉的3021,應該是121111吧!?

  金面愁:103021美金。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封不覺接道,「總之……出題吧。」

  「哼……」金面愁鬱悶地哼了一聲,在紙上寫了六個數字,並遞給了裁判。

  「這六個就可以了嗎?」裁判還是要按照慣例向他確認一聲的。

  「可以。」金面愁應道。

  「好的。」裁判又看向了覺哥,「那麼……第二局的猜解方,現在請做回合宣言。」

  「一百萬。」封不覺想都沒想,張口就報了個異常誇張的數字。

  聽到這個回合數……裁判的嘴角當即抽動了兩下,但他也沒說什麼,反正猜解時間只有45分鐘,時間到了不管進行到第幾回合猜解方也是完敗。

  「切……我押1000美金。」金面愁看到這種回合數,自然也沒什麼好考慮的,給了個最低注額……

  …………

  金面愁是一個在數學方面非常優秀的人,也就是前文中所說的「漏網之魚」;他在看完規則後不久,便已在心中算出了這個遊戲的「最優解法」。而根據這個最優解法,只要不是運氣太差,那麼在十八個回合內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是可以得出答案的。

  這一點……作為遊戲設計者的主辦者自然也很清楚。

  罰金的計算公式、以及賭回合的底注等等,也都是在此基礎上設計出來的。

  金面愁看破了這其中的種種……且自以為已經完全掌握了整個「猜數位對決」的戰略,這才對覺哥發起了挑戰。

  然而……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封不覺,他並沒有想到對方會在第十回合果斷地選擇投降。

  覺哥的這個選擇,等於是宣告自己在這場對決裡就沒打算贏錢。

  不過,即使是輸錢,他也要這樣選。這就是理性的退讓——將損失降到最低,活下來,然後……反擊。

  …………

  接下來的發展,和第一局基本一致。

  封不覺用了九輪試探出了對方所寫的六個數字。

  而金面愁也選擇了在第十回合投降,因為他也明白……對手在第十九回合前猜出答案的機率很高,拖到11-20回合的區間是很不利的。

  結果,這一局的結算金額是……金面愁又還給了覺哥2981美元。

  這麼一來一去,金面愁發現,自己忙活半天只贏了40美金……而且還幫封不覺消耗掉了「第二場對決」。

  由此刻起,封不覺就有權不接受別人的「挑戰」了。

  「嘁——」第二局結束後,金面愁用鄙夷的口吻對覺哥道:「真是個無趣的男人,不過……也算是一次不錯的實驗吧。」他故作姿態地言道:「至少證明了,兩個計算能力相當、且都已吃透了遊戲規則的人,只要資金總額相差不大,對決後大體就是這種結果了……」

  說罷,他擺了擺手,瀟灑地轉身:「就這樣吧……烏鴉先生,看來我們得到下一場遊戲才能分個高……」

  「別走啊。」沒想到,這一刻,封不覺竟是打斷了他:「再來一局吧。」

  這句話,讓金面愁僵在了原地。

  「呵……」下一秒,封不覺那令人不安的笑聲又一次響起:「我是已經經過兩場對決了,但你還只經歷了一場而已吧?」他頓了頓,「所以,我現在挑戰你,你只能應戰。」

  金面愁吞了口唾沫,緩緩轉過身來,繼續裝出鎮定的樣子:「哼……那我還真要謝謝你了,你是特意來幫我消耗掉那『第二場對決』,讓我接下來也可以免於被挑戰的是嗎?」

  「不,我是來贏你的錢的。」封不覺平靜地回道。

  「哈!」金面愁乾笑一聲,「荒謬!」他突然喝道:「難道這一場和剛才那場會有什麼區別嗎?」

  「有啊……」封不覺沉聲回道,「剛才和你在『計算的領域』玩兒了一下,知曉了你那二流的本質……嘿嘿……」他怪笑了兩聲,「而現在嘛……該請你到『賭博的領域』來玩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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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3
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0:40
第1087章 賭博的領域(上)

    金面愁回到桌邊時,裁判已經將桌面整理乾淨,隨時可以開始下一局了。

    “切……無聊透頂。”金面愁一邊拿起紙和筆,一邊不快地念道,“說什麼‘賭博的領域’,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像那種玩個梭哈遇到兩邊牌面都是同花順或者四條的狀況,在現實中發生的概率是多少你知……”

    “少廢話,快寫答案,浪費在你這個二流身上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封不覺根本沒打算聽金面愁把話說完,而是直接用近乎蠻橫的語氣打斷了對方。

    金面愁聞言,冷哼一聲,將他的答案寫完,並遞給了裁判。

    裁判拿起答案看了一眼,然後按慣例跟出題方確認了一聲,隨即便示意封不覺給出回合宣言。

    “哦……原來如此。”然而,覺哥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報回合數,而是不緊不慢地看了看裁判、接著又看向金面愁,並用一種曖昧的、古怪的語氣念道,“是這幾個數啊……的確像是你會做的選擇呢。”

    “你在說什麼呢?”金面愁也瞪向了覺哥,語氣不善地回應著,“這種仿佛你‘已經知道答案了’的語氣算什麼?莫非你想說……”

    “七回合。”封不覺又一次粗暴地打斷了對方,“我宣言……七回合內給出答案。”

    “什……什麼?”這一刻,始終保持著冷靜姿態的金面愁終於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內心的驚訝,“你這傢伙……”

    但數秒後,待他從震驚中緩過來時,他又恢復了常態、沉聲接道:“啊……我明白了。”他笑了起來,“呵……呵呵……這就是所謂‘賭博的領域’嗎?哼……不就是虛張聲勢嗎?”說罷,他一拍桌子。指著覺哥道,“七回合?你以為自己是在猜不帶重複的四位數嗎?還是說你認為我會寫一個類似333333這樣的答案?”

    “哦……既然你那麼又自信……”封不覺淡定地回道,“不妨叫個十萬怎麼樣?”

    “嗯?”金面愁聞聲一愣。

    “賭回合的底注有十萬的話。你只要撐到第八回合再投降,便一定能大獲全勝了吧?”封不覺用一種近乎“事不關己”的口吻。繼續說道,“即使我在第八回合押上所有的籌碼,你投降時的罰金也不過是兩萬左右,算上我此前七回合裡給你的七千,大約是一萬三;而等到結算‘賭回合’的注碼時,你卻可以一口氣從我這裡拿走十萬……這樣一來,第二局你擔當猜解方時,我這個出題者的資金就只有一萬五左右了;假設我再次選在第十回合跑路。那麼資金差導致的高額罰金、以及至少一千多的底注,都會進一步蠶食我的資金。”

    他這一番話,幾乎是幫金面愁把賬給算清了……

    “最關鍵的是……”封不覺到最後還不忘用總結般的語氣說道,“一旦上述的假設成立,不管對決後我是否還有救,至少你的晉級已是板兒上釘釘了……屆時,你不但完成了兩局對決、獲得了挑戰豁免權,而且你還能坐擁將近二十萬的資金,這樣你在此後所有的‘挑戰局’中都能得到更為巨大的優勢。”

    另一邊,金面愁在聽覺哥說話的同時。腦中也在快速地分析著……而他得出的結論,和覺哥所言是一致的。

    “這個傢伙……瘋了嗎?”金面愁心中暗道,“他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欲擒故縱?以退為進?不對……這是自掘墳墓吧……雖然由他把這些話說出來。會讓人感覺這局裡暗藏著某種陷阱,但是……但是!七個回合就推演出答案,這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我下注!十萬!”數秒後,就在叫注時間即將耗盡時,金面愁摁下了計時器的開關,並用他那抓耳的、高亢的嗓音朝裁判道了一聲。

    “呵……哈哈哈哈……”封不覺當時就笑了,那笑聲已不止是“令人不安”,而是到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步。

    金面愁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對方那無理取鬧般的回合數前,明明自己才應該是佔據絕對優勢的一方。可他心裡就是有點發怵,總感覺那個烏鴉面具之下的男人有著某種“打算”。

    “你剛才是不是在想……七個回合就得出答案。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下一秒,覺哥收斂笑意。用戲弄般的語氣問了金面愁一句。

    而金面愁,卻是被這句話驚得虎軀一震……

    “你……”他險些就說出了“你怎麼知道”這個五個字,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的確,在‘計算的領域’中,這基本是不可能的。”封不覺接道,“但是……在賭博的世界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哈!別唬人了!”金面愁也是不甘示弱,“不管你怎麼虛張聲勢都好,三……不……兩個回合過後,你也就原形畢露了!”

    “原形畢露?”封不覺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笑道,“呵……好啊,希望你看到我的原形時,不要嚇尿了。”言至此處,他神情一肅,報導,“第一回合,我下注1021美元(根據四捨五入原則,目前持有金為102072的封不覺,其最低下注額與上次對決開始時持有102112時沒有變化)。”

    “我跟……”金面愁想了一秒後,便如是說道。

    封不覺則是想都不想,拿起紙來,提筆寫上了一組數字——【135899】

    當這張紙被推到金面愁的面前時,後者的身子明顯一僵,其握筆的手……也開始發抖。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與此同時,他的內心正在驚呼出聲,腦中頓時一片嗡然,思路也陷入了混亂,“這不可能……為什麼第一回合就能猜到1a5b!”

    對於這組數字,金面愁自然沒有立即給出回饋……

    他猛然抬頭,看向了對手。

    然而,他看到的,也無非就是一張面具而已……

    “作弊!他一定是作弊了……但……他是怎麼做到的?”金面愁的目光在覺哥的面具上停留了幾秒,隨即又轉向了裁判,暗忖道,“裁判沒有任何的表示,我也沒看出任何異常,但這傢伙在第一回合就猜到這個地步,這絕對不合理……難道……”念及此處,面具下的神色陡變,“……這個裁判和他是一夥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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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8章 賭博的領域(下)

    “仔細想想……挑戰淨先生的時候,桌面就是由他選擇的,不過對付那個三流……他應該沒有作弊的必要。”金面愁心中念道,“而我向他發起挑戰時,也沒考慮到換桌面的事……但是,眼下再看,算上這一場……他已經在同一個桌面上進行了三場對決了。”

    他望瞭望裁判那張一絲不苟、幾乎沒有表情、且被墨鏡遮去一半的臉,隨後,又看向了覺哥。

    “在發起最初的挑戰時,雖然他看起來是很隨意地選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桌,但說到底……‘站在哪裡’,不也是由他自己決定的嗎?也就是說……實際情況很可能是——他在眾多裁判中找出了自己買通的那一個,然後故意溜達到這個裁判所在桌面的附近,再發起挑戰。”金面愁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理靠譜,“他用‘轉吸管’這種戲劇化的方式選出被挑戰者,也是為了掩蓋這一事實;在當時那種沒人願意站出來對決的情況下,他的舉動無疑會讓周圍的人驚歎於他‘連對手都可以隨機挑選’這件事上,由此忽略了‘桌面也是由他挑選’、以及‘這個桌面很可能並不是他隨便挑選的’這兩點。”

    嘀嘀嘀——

    就在金面愁思索之際,一陣急促的蜂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回饋時限到了,先生。”裁判冰冷的聲音隨即傳來,“超時罰金為開局時持有金上限的1%,另外,下一個三十秒的計時是即刻開始的……”他說著,又看向金面愁,指了指計時器,“下次的罰金就是2%了。請注意。”

    “這……”這時,金面愁才後者後覺地發現,自己東想西想的。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有生以來,他頭一次感到……思考的時間不夠了。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金面愁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是真正意義上的“精英”。

    他的家境談不上優渥,但也相當殷實。從小就沒上過公立學校的他,在任何一個群體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拔尖的學習成績、拔尖的運動能力、甚至長相上也存在先天優勢。

    學生時代,他就始終和幹部、代表、特長生等詞彙綁在一起,或者,我們可以說得更直接一些,他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大學畢業前。他已得到了某家知名企業的offer,並在進入該企業後的第六年就成為了企業歷史上最年輕的高層管理人員。

    他,是標準的人生贏家,他幾乎不知道什麼是挫折,因為他從不失敗。

    得到誇獎、贏得勝利……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他也十分樂於沐浴在別人羨慕和崇拜的目光中。

    在他看來,那些出現在他人生中的庸人們,都是一些不起眼的“龍套”,而他……就如同這個世界的“主角”。

    直到……他三十二歲的這一年……

    一個月前,金面愁在某個項目上與自己的上級發生了分歧,自負到剛愎自用的他……選擇了無視對方的勸阻。強行執行自己的選擇。

    結果……他一敗塗地,造成了一筆巨額的損失。

    這個缺口,靠他自己……哪怕是傾家蕩產。也是補不上的;不過,若是能讓他得到一筆八位數的流動資金,那麼他還有辦法進行斡旋和補救,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還不會有人發現他的行為。

    於是,他今天出現在了這艘船上……

    今天的他,也一如既往地認為,自己是這裡的“主角”。

    不過……噩夢般的現實,卻逐漸讓這個沒怎麼經歷過人生起伏的人清醒了過來。

    而那“現實”的名字就是——封不覺。

    …………

    “趕緊寫啊。”覺哥見對方還在猶豫。便笑著施壓道,“怎麼?送我1000美金還覺得不夠嗎?再超時可就是2000了哦。”

    “我……我抗議!”金面愁突然轉過身去。衝著二樓欄杆那兒的主辦者喊了一嗓子。

    他這一嚎,不但吸引了主辦者的注意。更是讓主廳中的很多人都朝他這裡望了過來。

    “哈……”主辦者張嘴、哈出一口氣,隨即站了起來,看向對方道,“你抗議什麼?”

    “你的人被他買通了!他們合夥出千!”金面愁一邊朝主辦者喊話,一邊已抬手指向了身旁的西裝墨鏡男和覺哥。

    他這麼一說,那位裁判也是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呵呵……”而封不覺聞言後,卻是他攤開雙手,笑道,“瞧你那副‘給老師打小報告’的小德行……嘖嘖嘖~”

    他這次嘲諷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但……他就是喜歡……

    “我的人……被他買通了?”兩秒後,主辦者也是笑著應道,“為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就是這個!”金面愁言之鑿鑿地喝著,並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紙。

    “這張紙怎麼了?”主辦者問道。

    “他在第一個回合,就猜到了1a5b!”金面愁回道。

    “哦……”主辦者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所以呢?”

    “所以?”金面愁說話的調門兒都變了,“所以他們肯定是合起夥來作弊出千啊!”

    “呵……呵呵……”聽完這句,主辦者搖著頭,乾笑起來。

    幾乎在同一秒,封不覺也用相同的方式笑了。

    “你們笑什麼?”金面愁已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他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誰規定……第一回合就不能猜個1a5b了呢?”主辦者問道。

    “又是誰決定的……在第一回合猜到1a5b,肯定是出千呢?”封不覺也問道。

    “荒謬!”金面愁喝道,“如果不是出千,怎麼可能第一回合就猜到全部的六個數?”

    “那麼……你有看到、或者是識破他的手法嗎?”主辦者問道。

    “我……”金面愁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手法就是和裁判相互配合!裁判肯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某個視線死角裡……通過手勢或者暗號將數位告訴了那個烏鴉男!”

    此言一出,裁判大哥本能地就想出言為自己辯解。不過,他抬頭看了一眼主辦者後,終究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主辦者的面前。辯解是多餘的;“辯解”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對主辦者的質疑。

    “不。他沒有。”主辦者說著,已經在手中的平板上操作了幾下,調出了剛才那幾分鐘裡、封不覺和金面愁這一桌的監控畫面,並且用快放的形式將其展示了一遍,“從這個鏡頭拍攝到的畫面可以看出,他幾乎沒有做任何的動作,無論雙手、雙腳、肩膀……都很穩,就連顫動嘴唇或手指之類的舉動也沒有。”

    “這……”金面愁見狀。又道,“那烏鴉男就是通過別的方法作弊了!裁判要麼是沒有看出來,要麼就是被他買通了……假裝沒看出來!”

    “呼——”主辦者又從嘴裡吐出一口氣來,拿起了手邊的迷之飲料,淺嘗輕抿一番,隨後接道,“讓我整理一下思路啊……”他頓了頓,“你指責我的手下幫助別人出千,但你又完全拿不出證據,也說不出確切的手法;而你唯一的依據是……對方第一回合給出的答案。”

    就連金面愁自己都從這話裡聽出自己理虧來了。他趕緊接道:“不!還有很多別的跡象……”他又指向了封不覺,“他……他在我剛寫完答案時,就說了‘原來如此。是這幾個數啊’這樣的話!而且他只宣言了七個回合!這些全都是作弊的徵兆!”

    “徵兆嗎……”主辦者冷笑,“哼……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呢。”他看向覺哥,問道,“烏鴉先生,你怎麼解釋?”

    “心理戰術。”封不覺簡明扼要地回了四個字。

    “你聽到了?”主辦者又對金面愁道。

    “他……這……”金面愁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畢竟他沒有證據這點是硬傷。

    可是,金面愁也不願讓對決繼續進行下去……因為他在心中已經認定了覺哥作弊;退一步講,就算覺哥沒作弊,一個回合就已經1a5b了。那七回合內猜出答案的可能是極高的,也就是說……金面愁不可能堅持到第八回合再投降;而一旦那十萬底注一輸。他可就直接淘汰了。

    “那……這局不算!”金面愁接道,“我要求重新開始!並且換一個裁判。”他又衝主辦者道。“呵……怎麼樣?為了證明對決的公正性,我想你不會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主辦者打斷了對方,朝身邊的西裝大漢b道,“動手吧。”

    “遵命,少爺。”西裝大漢b應了一聲。

    話音未落,這身高近兩米的壯漢便從高達數米的二樓欄杆處一躍而出。

    他那氣勢恍似猛虎下山、惡龍撲海。

    轟然落地之後,大漢在五步之間便突進至覺哥所在的推車旁,單手一攫就抓住了金面愁的肩膀。

    “啊——”金面愁吃痛,慘呼一聲。

    但他還未能喊出第二個音節來,便被對方用一套嫺熟無比、力道遒勁的擒拿功夫給反手摁在了地上。

    “你……你幹什麼!”面具貼地的金面愁大聲喊叫著,他試著發力抵抗,卻發現自己好似被一頭大象給踩住了似的,完全動彈不得。

    “你已經‘完敗’了。”西裝大漢b接道,“跟我離開這裡。”

    “什麼!你胡說什麼?”金面愁喊得更大聲了,“主辦者!這是怎麼回事?請你解釋一下!”

    “秀逗嗎你?”此時,主辦者已重新坐下,悠然地玩起了平板,“還問我怎麼回事?賭桌上的規矩你不懂嗎?”

    “什……什麼規矩?”金面愁吃力地接道。

    “規矩就是……”這時,封不覺代替主辦者,對金面愁道,“出千的,輕則剁手剁腳,重則直接填命。”

    金面愁聽了。當真是氣急敗壞:“我……我才沒有出千!分明是你……”

    “在拿不出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誣指對方出千,也是一樣的。”下一秒。主辦者又道,“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你說的話坐實了,那我的手下會遭到怎樣的待遇?”他抬手指了指那名裁判,“賭博的世界,可不是那種能讓你指著別人的鼻子大喊出千,自己則能置身事外的地方……”他搖了搖頭,“既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有抓人現行的能力、還沒有承擔後果的覺悟……你就敢大言不慚地說對方‘肯定是出千’了……”

    嘭——

    主辦者當即一拍身前的欄杆,首次用嚴厲的語氣大喝出聲:“你以為這裡是幼稚園的遊戲室嗎?還敢要求重開一局?還要我‘證明對決的公正性’?”他揮臂一指,“要不是有女士在場。兩分鐘前我已經讓人把你的屎都給揍出來了!”他微頓半秒,對西裝大漢b喊道,“他是簽了‘保護合同’的是吧?立刻給我拖出去!”

    “是!”西裝大漢b得令,挪開了壓在金面愁脊柱上的膝蓋,將這廝提起來就走。

    “不……不要!”到了這會兒,金面愁終於知道怕了,但求饒……無疑是為時已晚。

    “且慢。”不料,這一刻,封不覺卻忽然出聲,試圖叫注西裝大漢b。

    只是……西裝大漢b並沒有理覺哥。這傢伙好似完全沒聽見般,用自己那鋼筋一般的胳膊箍著金面愁的脖子往外拖著。

    “慢著。”兩秒後,主辦者又出了一聲。這回,西裝大漢b才停下了。

    “烏鴉先生,難道你還有什麼意見嗎?”主辦者問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還有幾句話想跟金面愁交代一下。”封不覺說著,已邁開步子,來到了金面愁的跟前。

    後者此刻的表情,基本已經和自己所戴的面具差不多了。

    “烏……烏鴉先生……”金面愁帶著哭腔,對覺哥道,“你幫我說說情!我給你三……不……五萬!”

    覺哥無視對方的討饒。自顧自地言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能在第一輪就猜到1a5b?”

    金面愁被問得一愣。木訥地回道:“為……為什麼?”

    “其實很簡單……”封不覺道,“我猜的。”

    “那不可能!”金面愁幾乎是本能地回道。

    “不。那很容易。”覺哥道,“首先,你一定寫了1,這是我‘看’出來的,因為寫1這個數字時,運筆的動作十分明顯,我可以確定,答案中肯定有一個‘1’。

    “其次,你一定也寫了8和9,因為你知道我的猜解習慣是從六個0開始向後延,如果答案裡不含8和9,就可以幫我節省一輪;至少在我還沒有做出‘七個回合’宣言的時候,你的這種想法是合理的。

    “而接下來,就是單純地猜了……

    “由於工作原因,我對很多解謎相關的事物做過研究,我曾在一份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資料上見過……人在隨機寫數位時,最常寫的三個數字就是3、5、8;雖然我也不確定那份資料的可靠性,但反正也是猜,我沒有必要去‘確信’什麼;再者,此前我和淨先生的對決中,他寫的數字裡也包含了這三個數,某種意義上也算一種佐證。

    “總之,到此為止,我就有了13589這五個數。

    “接著……我便考慮到了‘重複數’。加一個重複數會增加答案的迷惑性,這點你是很清楚的,我認為你不會放過,而這個重複數會是哪一個呢?如果參照我的猜解順序……那選擇9的話最好,這能保證我直到第九輪時才試探出全部的六個數。

    “於是,我就寫上了——135899,這就是這個答案的由來。”

    “不……”金面愁結結巴巴地念道,“……不!你騙我!不可能這麼湊巧!猜1、8、9、9的理由還站得住腳,但3和5……”他吞了口唾沫,“你這種猜法,猜中四個以上的概率是很高,但全中的話……”

    “我也沒打算全猜中啊。”封不覺道,“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第一回合猜中四到五個數位’,只要做到這點,我的計畫就已經是成功了。”

    這句話,宛如一道利箭,穿過了金面愁的心臟,讓他全身的血流都為之一滯。

    “你……你本就沒打算完成這局對決……”數息的思索後,金面愁喃喃接道。

    “你終於明白了。”封不覺平靜地應道,“如我此前所說,你是個‘二流’。三流和二流的區別就是……前者是能力太差,而後者則是自以為是。因此,與三流相比,二流反而更容易被‘植入想法’。”他聳聳肩,“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打算作弊,我只是通過‘此前的種種表現’,給了你一種‘我一定作弊了’的認知。而在情急之下,你便做出了‘自尋死路’的反應。”

    金面愁聽到這句,又意識到了什麼:“難……難道!你在和淨先生對局時,就已經在……”

    “是的。”覺哥笑了,“那個時候,我便已‘佈局’完畢;當眾詢問裁判有關‘作弊’的問題,就是考慮到……此後的對決中,我有可能遇到一些在‘計算的領域’中十分出色的對手,這時,我埋在對手心中的……‘只要出千不被抓就能安全過關’的這塊陰影,就成了我在心理戰中無堅不摧的利刃。”

    驚愕、絕望、恐懼、不甘……

    封不覺的理念在空氣中靜靜流淌,他讓金面愁體會到了一種複雜的、難以言語的挫敗感。

    片刻的沉默後,金面愁重新開口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五年也好、十年也罷……我會從還清債務,東山再起!到時候,我還要在賭桌上……向你復……”

    “哼……還真是天真啊。”封不覺冷笑,打斷道,“‘總有一天’?‘東山再起’?呵……在失敗時說出這種話的人,恐怕只會漸漸習慣失敗……”

    他說著,雙手插袋,朝退後了兩步:“就好似是你來挑戰我時的那種心態……‘因為不確定在下一個遊戲中是否還能佔據優勢,所以想在這一場先解決掉潛在的強敵’,乍聽之下似乎挺有道理;但賭博的世界,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人們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失去一切、乃至死亡……才是賭博。你這種程度的算計——這種‘讓自己儘早置身安全境地’的謀劃……在這裡是行不通的,不但行不通,還會讓你自取滅亡。”

    言至此處,封不覺已轉過身、緩步離去:“還沒有真正坐上賭博檯面的人,卻滿懷自信、想著要贏……可笑之極。你還是回到自己熟悉的領域去,為你人生中的其他錯誤決定而買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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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1:22
第1089章 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嘛

  優勢。

  兩場對決過後,封不覺獲得了旁人難以企及的巨大優勢。

  金面愁的完敗讓覺哥的資金一口氣超過了二十萬美金,而且,他已經擁有了「挑戰豁免權」……簡單地說,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封不覺可以拒絕別人向他發起的挑戰,而他自己則依然可以去挑戰那些「未進行完兩場對決」的人,且對方無法拒絕。

  到這會兒,覺哥此前的另一個「戰略」,也開始體現成效。

  正如金面愁所說……與淨先生的兩局勝負,關鍵不在於贏了多少,而在於「時間」和「對決次數」。

  想贏淨先生的錢並不難,但要從這種性格的人身上贏出五萬以上的金額卻也是不容易的。

  與其和他糾纏,不如速戰速決,用他來消耗局數。

  那場對決過後,封不覺看似只獲得了兩千美金左右的盈利,而實際上,他獲得的東西遠不止如此……

  撇開他在意識層面上對周圍那些人的影響不談,他取得的最直觀的優勢就是——時間。

  對決,是需要時間的。

  並非每個人都有著閃電般的心算速度和精確快速的腦內推演能力,在這個遊戲中,大部分人……都得借助紙和筆來進行演算,還有些人即使是筆算,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因此,當封不覺用極快的速度完成了三場勝負之時,這個主廳裡的絕大多數人……連第一場都還沒玩兒完。

  而這「絕大多數人」,從這一刻起,便全都成了覺哥眼中的待宰羔羊……

  坐擁資金優勢和豁免權的他,隨便挑個人下手都能贏錢,且對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即使是做最壞的假設,即「覺哥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有著金面愁的計算力,且全都選擇在第一局的第十回合投降」,再加上「封不覺什麼手段都不玩兒(比如在第十回合適當加注來提高對手罰金)」這個條件,覺哥也能在對決的第一局中贏到5000美金;然後,他再與進一步被削弱了資金的對手進行第二局對決,再做最壞的假設——比如這個對手在第二局時仍有十萬以上的資金,且覺哥也使用十回合投降策略,即便是這樣……封不覺最後也能賺個一千以上。

  當然了,這種假設,是不可能的……

  首先,想讓封不覺「不耍手段」,就是天方夜譚。

  其次,前文也提到過了,金面愁是「漏網之魚」,在這數百人中,沒有第二個金面愁。

  沒看破逃生回合的人、在第一場對決中失敗導致資金減少的人、一開始就只借了五六萬的人、和淨先生類似的人……

  這些人,才是主流,才是「大多數」。

  這些人……已註定在這場猜數字對決中墮入深淵。

  可以晉級第二個遊戲的生還者,本就只有少數;比方說那些在覺哥與淨先生猜完「第一局」時就已經行動起來的人……此刻,這些人基本上也都已猜完第一場了;雖然他們最初是因為意識到了「挑戰者的先攻優勢」才急忙動手的,但在自己進行對決的過程中,這批人也陸續想到了「時間」和「豁免權」的重要性。

  因此,他們也都加快了速度,寧可犧牲一些金錢,也要搶到寶貴的時間。

  一旦符合了「完成兩局」和「資金比會場裡半數的人要多」這兩個條件,他們便會正式成為「狩獵者」;在這個基礎上,再去狩獵那些與自己資金差較大的「獵物」,就是這場「猜數位對決」中的基本戰略。

  …………

  晚,十點整。

  猜數位對決已進行了將近兩個小時,而距離午夜的結束時限,還有兩個小時。

  此時……主辦者希望看到的「好戲」,終於開始上演了。

  「開什麼玩笑!給我滾開。」

  「求……求求你了,我們剛才不是聊得挺愉快嗎?不是朋友嗎?」

  「誰跟你是朋友?長相和名字都不知道的傢伙,不過逢場作戲地陪你說了幾句場面話,誰會因此就借錢給你啊!」

  「拜託了……之前是我大意了,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必勝的方法!只要……只要再給我三萬……不!兩萬……」

  「快走開!現在知道了又怎麼樣?已經沒有可以挑戰的人了!這可是少一分錢都有可能完蛋的競爭,借給你的話,不但你翻不了身,連我也會給你陪葬的。」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會場各處頻頻上演,並盡數被攝像機拍下,傳到了主辦者手中的平板上。

  當那觸手可及的絕望感步步緊逼、漸漸迫近……九成以上的人,都會開始自我瓦解。

  財產、地位、名譽、尊嚴……人們會一步一步地卸下那些在社會中逐步積累起來的、用於保護自己的「殼」,繼而露出脆弱的、醜惡的、荒誕的本性。

  對於本就一無所有的人來說,這或許會更容易些,但對主辦者請來的這群客人們來講……這是毫不遜於死亡的痛苦。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終於,主辦者笑了起來,「來了來了,這才是最頂級的娛樂啊……」他用雙手枕著頭,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此刻,他的平板已被交到了西裝大漢A的手上,而這位大哥正單膝跪地,像是個人形架子般幫主辦者舉著平板,且舉得紋絲不動。

  「再多一些吧,再多讓我看一些……」主辦者面具下的雙眼中,盡是興奮愉悅之色,口中則是輕聲自語道:「男人、女人、富人、權貴、精英……為了遠離那腳邊的深淵,抓住那最後的一線希望……每一個人,最終都變成了『無賴』。」他拿起手邊的飲料喝了一口,笑著接道:「廉價地下跪、卑微地祈求、空洞地承諾、自欺欺人地思考;出賣色相、丟棄尊嚴、失去理智、喪心病狂……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一陣,感歎道:「真是超讚啊!」

  「少爺。」西裝大漢B(處理完金面愁之後他就回到了主辦者身邊)這時拿著一個對講機走了過來,俯身對主辦者道:「下面剛剛傳來報告……除了部分因作弊或精神崩潰而被直接帶走的人以外,目前會場中的二百餘人已經全部獲得了挑戰豁免權。」

  「哦。」主辦者應了一聲,念道:「也就是說……該進入下一階段了啊。」

  …………

  五分鐘後,主廳的門又一次開啟了。

  接著,幾名西裝墨鏡男便推了一台螢幕超大的平板電視進來。他們將這台電視一路推到了主辦者所在的欄杆下,隨後抬起、搬到了一個顯眼的大理石平臺上。

  與此同時,主辦者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欄杆旁站定。

  這時候,主廳的一樓已沒有人還在對決了,所以主辦者的舉動立刻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目光。

  「各位。」待底下安靜一些後,主辦者開口了:「看起來,大家都已完成了兩場以上的對決,並且都不願再成為被挑戰方了。」他頓了頓,嘲諷地笑道:「呵呵……但這樣……真的好嗎?」

  其話音未落之際,那台平板電視的螢幕就亮了。

  客人們面具下的表情,也都在這一瞬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原來,那電視上印出的東西,不是他物……正是此刻人們最感興趣的——遊戲者持有金排名。

  考慮到所有客人都戴著面具、彼此也不知道姓名,所以這張排行榜上用的都是「頭像」;榜單上的每一個人,都顯示為一張到鎖骨為止的頭部靜態照片,旁邊則寫著一個金額。

  「如各位所見……」主辦者等了幾秒,接著說道:「這是一張資金排行榜……這個排行榜,會即時顯示當前領先的『七十二名遊戲者』;為了防止各位的頭像小到難以辨認,所以一屏只顯示二十四個人,名單分為三個螢幕滾動展示。」他攤開雙手:「總之,我就是想再向各位確認一下……這樣……真的好嗎?假如各位由此刻起不再進行任何對決的話,那麼除了這張榜單上靠前的六十四人之外,其他的人可就……」

  「就算你這樣說……」這一刻,人群中有人打斷了主辦者:「在大家都知道被挑戰方比較不利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人會再接受挑戰了啊!」

  「對啊對啊!沒人願意成為應戰方。對決就不成立啊!」

  「你這規則本就有問題吧!」

  「是啊!改規則!改規則!」

  「改規則!改規則!改規則……」

  事到如今,那些被逼到絕境的人,也不再跟主辦者客氣什麼了,他們紛紛叫嚷起來,並迅速齊聲喝起了「改規則」,想憑藉這種「眾人的呼聲」,為自己爭取利益。

  「嗯……」主辦者沉默了幾秒,隨後深吸一口氣,暴喝出聲:「都給出住口!一群渣滓!」

  這一喝聲如炸雷,氣勢驚人,愣是鎮住了場面,讓下麵的人鴉雀無聲。

  「呼……」主辦者喝罷,呼了口氣,再道:「既然我又一次主動站到這裡講話,那自然就表明了我準備對規則做出一些調整……」他微頓半秒:「但你們不要搞錯了……這種調整,並不是因為規則有什麼問題;如果規則有問題,遊戲開始時你們就該提出來……假如你們說的有道理,我或許真會接受。

  「然而,當時你們什麼也沒說,直到眼下……你們因自己的無能、無謀、無勇……落後於人。這時,你們又湊到了一起,質疑起規則來了……哼,鼠輩!臭蟲!令人作嘔的蛆蟲!」

  主辦者略顯失態地高聲嚷著,並抬起手,對著人群中的幾個人指點道:「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兩個……」他點出了剛才那幾個帶頭起哄的、以及叫得最凶的人,並對西裝男們下達了指示:「這幾個,統統給我帶走,你們這些蟲子已經被淘汰了!」

  「什……什麼!你憑什麼抓我!」

  「慢著!住手!你有什麼權利……」

  「放開我!啊——」

  「我可是警局的副局長!誰敢動我!」

  那幾人在被拖走時,皆是大喊大叫、奮力抵抗,奈何……都是徒勞。

  主辦者手下的西裝墨鏡男們拿人可都是一把好手,他們不但手法專業、還人多勢眾;除非是那種有著超乎常人戰鬥力的異能者,否則就是格鬥比賽的冠軍或者特種兵來了……也一樣得被拿下。

  「哼……敗犬的悲鳴,何時聽來都是那樣不堪和可悲。」待那些人被逐一拖走後,主辦者低頭望著剩下的遊戲者,重新開口道:「聽好了,那些還沒有被抓出來的臭蟲們……在這裡,沒人能跟我談什麼『權利』、『憑依』、『身份』;已經深陷泥沼、將人生押在了這裡的你們,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平日裡能對他人頤指氣使的大人物嗎?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被我一腳踩死也是活該啊!」

  他的話讓那些落後者們集體噤聲,無人敢再起哄質疑、甚至都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你剛才說……調整,並不是因為規則有什麼問題。」就在這靜謐之刻,卻有一人,忽地言道:「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有這種魄力的人,除了覺哥,還能有誰?

  「哦~是你啊……」主辦者循聲望去,當他看到烏鴉面具時,便笑了:「呵呵……問得好。」他停頓了一秒,接道:「當然……是為了讓我獲得『樂趣』了。」

  他的這個答案,或者說……「理由」,顯然是不合理的。但在此時此地,卻又是合情合情、且無人敢提出質疑的。

  「你是打算讓進入榜單前六十四位的人立刻失去豁免權吧。」下一秒,封不覺便接道。

  「嗯?」心思被人說破,讓主辦者略感訝異,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你的反應還挺快嘛。沒錯,我就是要……」

  「還是算了吧。」封不覺立馬就打斷了對方,「那很無聊啊。」

  他這句話,可把周圍的客人們嚇得不輕……

  剛才那幾個被拖走的人發出的慘叫聲猶在耳畔,眼下這個烏鴉男就敢這樣當面頂撞並否定主辦者的意願……

  旁觀者就不說了,就連那些西裝墨鏡男都替覺哥捏了把汗。

  「你說我……」主辦者的語氣冷了下來,「無聊?」

  封不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講道:「這樣的調整,想必你在以前組織的遊戲中也有做過。」他邊說邊走向前,「不出意外的話,那些被解除了豁免權的領先者,在此後的對決中肯定會拖延時間吧?」

  「是又如何?還有兩個……」主辦者應道。

  「有心的話,兩個小時裡只玩兩場對決,也是完全可以的吧?試想那會多無聊啊……」封不覺又一次打斷了對方,「還是說,為了防止這種事,你準備對時間也再次作出調整?」

  「切……」主辦者也明白,假如調整到那個地步,對領先者來說就太過分了,「那按你的意思呢?」

  「我有一個很有趣的建議。」封不覺接道。

  「哦?」主辦者一聽到「有趣」二字,頓時來了興致:「但說無妨。」

  接著,封不覺說了五個字:「二次借款權。」

  也僅僅是這五個字,便足以讓主辦者兩眼放光、虎軀一震。

  「當然了,光有那個也是不夠的。」封不覺知道對方已經上鉤,「在此基礎上,再加上『取消所有人的挑戰豁免權』,以及『猜解順序由猜硬幣決定』這兩條,就差不多了。」他頓了頓,「哦……對了,時間,的確也該調整一下,不過不是針對領先者、而是針對所有人……猜解方的猜解用時,就改為二十分鐘吧,反正大家也都熟悉遊戲方式了,除非是有意拖延,否則根本沒必要花四十分鐘以上。」

  其話音落時,沉默降臨。

  這是「震驚」的沉默,也是「等待」的沉默。

  而人們在驚異中等著的,無疑是主辦者的反應……

  「你這傢伙……」片刻後,主辦者用雙手抓著欄杆,聲音微顫地說道:「真是……」他每吐出一個字,底下那些人的心就要往嗓子眼兒那兒提個幾分,「……太他媽會玩兒了!哈哈哈哈……」

  主辦者狂笑出聲,樂得直拍欄杆。

  西裝墨鏡男們懵了幾秒後,全都鬆了口氣;而底下的客人們……卻都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們都明白——封不覺剛才所說的那些新規則,已然成了他們亟需理解的新課題。

  「還好吧。」封不覺用平靜的語氣應了一聲,隨即又道:「我是考慮到準備二次借款的補充合同、列印新規則等等瑣事都要花去一定的時間,這才沒有提出更複雜的改動方法;假如時間充裕的話,像『對決雙方隨機匹配』或者『在官方監督下的、遊戲者之間的有息借貸』、『突然死亡法』等等花樣都是可以走起的……」

  聽到這些詞兒,其他的遊戲者都已經頭皮發麻了。

  而主辦者,卻是笑意更甚:「嘿嘿……」他望著覺哥念道:「你這人……很壞啊。」

  封不覺卻是很隨性聳了聳肩,笑道:「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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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1:41
第1090章 午夜前後

    主辦者花了十分鐘的時間便完善了封不覺所提出的幾項建議。

    他取消了所有人的挑戰豁免權,並加入了“由裁判拋硬幣決定先攻權”的規則。

    這樣一來,在對決成立前,沒有人知道自己會先擔當出題者還是猜解者,而靠著硬幣所決定的攻防順序,雙方也無話可說。

    另外,為了縮短資金差帶來的客觀差距,“二次借款”也開始了;借貸的上限為該遊戲者當前持有金與排名第一者的資金之差、並四捨五入求整。

    順帶一提,目前排名第一的人,就是封不覺。

    “時間”上的領先讓他獲得了更多的狩獵機會……截止至十點整,他的持有金已經達到了三十萬美金以上。

    因此,二次借款的金額就以他為參照。

    舉例來說,某人輸得只剩下一萬美金不到了,他就可以借二十九萬;而若是手頭有六萬,那就可以借二十四萬……

    當然了,他們還得在自己所簽的第一份合同基礎上,再簽一份新的補充合同。

    長話短說……

    至十點三十八分,二次借款開始了。

    雖然主辦者手下有著一群堪稱頂尖的法務和財務人員,但合同的擬定和列印依然花去了二十分鐘左右。

    說實話,在不出錯的基礎上,這些人的工作已經是極有效率了……不過主辦者似乎還是不太滿意,因為他不喜歡等待。

    “快點兒!人渣們,借點兒錢還磨磨蹭蹭的,時間可是不等人的!”

    在遊戲者們借錢的時候,主辦者已在二樓高聲催促起來。

    的確,距離午夜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就算按封不覺所說,將每局對決的時間縮短到二十分鐘以內,他們也玩兒不了太多局。

    …………

    十點四十五分。所有有需要的人都已完成了二次借款。

    此刻,勝負再開。

    這一次。每個人都已知曉了資金的重要性;沒有人再縮手縮腳、猶豫不決,他們都孤注一擲地將資金的金額提到了三十萬的上限。

    於是,在這個時間點上,所有遊戲者的資金差便消失了、挑戰彼此的權利亦被放開、攻防順序則看天意。

    簡而言之……他們又回到了一個相對公平的競爭狀態。

    當然了,並不是說剛才那些“領先者”的優勢已蕩然無存,因為……至午夜時分,即“猜數字對決”結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要先把“借款”還清。然後再結算“籌碼”。

    所以,落後者們的劣勢依舊存在,“二次借款”只是給了他們反撲的資本和機會。

    至於能不能在逆境中翻盤,就得看他們在接下來的表現了……

    …………

    “少爺,我有一事不明……”對決重開後十多分鐘,西裝大漢a找了個時機,對主辦者道。

    “什麼事?”主辦者這會兒心情不錯,他用輕快的語調立即應道。

    “蔣道德向您提出建議的目的,我能看出來……他是怕您原本想去改的那套規則會對他過於不利,所以才提了一套比較折中的方法。”西裝大漢a接道。“但讓我看不懂的是……為什麼他到現在仍在積極地賺取籌碼呢?”

    “是啊……少爺,我也不明白……”西裝大漢b這時也說道,“按照當前的局勢。他理應儘量拖延時間、採取保守的策略才是。”他微頓半秒,再道,“作為領先者,完全沒必要去繼續‘爭取盈利’,他們只要‘少虧’一點,就能在結算時穩居前列了。”

    “呵呵……”主辦者聞言,笑了起來,“這也不怪你們……”他搖了搖頭,“你們之所以看不懂他的行為。是因為你們那最基本的‘思考模式’就和他不一樣。”

    此言一出,兩名西裝大漢皆是一臉疑惑地望著主辦者。等待著他接著往下說。

    “你們、以及這幾百人中99%的人,都是基於‘活下去’這個理念在思考的。”主辦者停頓片刻後。接道,“在這場遊戲中的活下去、在今晚的賭局中活下去、回到外面的世界……活下去……”

    西裝大漢a吞了口唾沫:“少爺……這想法……不對嗎?”

    “這裡面並不存在什麼對與不對……”主辦者回道,“只能說,你們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志’,即代表了所謂的‘正常’……”說著,他的視線已投向了會場中的覺哥,“但是,那個男人……他的想法和你們不一樣,或者說——‘不正常’。”

    “他……難道想著要死?”西裝大漢b很耿直地問道。

    “哈哈……”主辦者被逗樂了,“不是那個意思……”他轉過頭,分別看了身旁這兩名貼身保鏢一眼,轉而說道,“你們也陪我看了很多場這樣的‘好戲’了,你們覺得……‘賭博’的本質是什麼?”

    兩名大漢面面相覷,沒有答覆,因為他們心中也沒有切實的答案。

    “呵……”主辦者見狀,等了幾秒,便自己接道,“賭博,就是毫無意義地去死啊……”

    雖然他說了一個“答案”,但那兩人還是沒有理解。

    “牌面的大小、骰子的點數、某顆彈珠的去向、某場比賽的輸贏、甚至是下一分鐘會有一輛什麼樣的車駛過……”主辦者又道,“賭博說開了,就是這些‘無聊’的東西……至少大部分都很無聊、也無意義,如果不牽涉到‘賭注’的話,那賭博八成會變得像統計學一樣讓人厭煩。但是……有了‘賭注’之後就不同了——贏可能意味著獲得一切,輸則可能讓你失去一切;將‘一切’押在一個尚未發生的‘結果’上,享受那過程中的刺激、承擔那結果揭曉時的極樂或痛苦……這才是真正的賭徒、真正的‘無賴’。”

    “少爺,你是說……”西裝大漢a此時也轉頭望向了覺哥,“他也是一名真正的……”

    “不。”主辦者打斷了對方,“你用‘也’這個字是不對的。”他攤開雙手笑了笑。“只有他才是正牌貨,我可不是什麼‘無賴’……我只是一個懦夫而已。”他悵然念道,“像我這種用金錢把自己保護起來。從始至終都置身安全境地的人……算不上是在‘賭’,最多算是在‘玩兒’罷了。”

    主辦者頓了頓。接道:“很顯然,這位‘烏鴉先生’……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做個不怎麼恰當的比喻就是……當所有人都在考慮‘如何活到下一輪遊戲’時,他卻在考慮著‘如何幹掉所有人’。這種本質上的不同、再加上能力的差距,便使他的執行力比旁人高出了數個層次……”

    …………

    晚,十一點五十九分。

    距離午夜,還有最後的一分鐘。

    根據規則,在午夜時分尚未完成的對決可順延至結束為止。

    而此刻,幾乎所有的“客人”。都還在對決中……

    他們有些人的臉上寫著淡定、有些寫著得意、還有些人則是“已經完了”的表情;面具,將這些表情遮了起來,可汗水、淚水……還是不可控制地順著部分人的面頰和下巴在往下流;身體的顫抖和姿態……也是無法掩飾的。

    可以說,雖然這最後的一場對決還沒完,但憑藉肢體語言,基本也能辨識出哪些人將被淘汰了。

    另一方面,也不知是在何時,會場內的西裝墨鏡男又一次增員;並且,還來了數十名西裝墨鏡女。

    作為工作人員,他們都很清楚……接下來的場面會變得相當難看。所以需要足以壓制大量抓狂者的人力來控制場面。

    而這午夜後的喧鬧時刻,也是主辦者十分喜聞樂見的一幕好戲。

    陷入了絕望泥沼的人們,紛紛露出了醜惡的、狼狽的姿態和嘴臉。

    那些原本腰板兒挺直、趾高氣昂的男人。正在跪地求饒、痛哭流涕;那些原本風姿豔豔、儀態萬方的女人,正在尖叫哭喊、歇斯底里。

    但這最後的掙扎無疑也是徒勞的,他們終究還是被拖了出去……

    其中,那些沒有簽“保護合同”的,被強制送回了各自的單人艙,船一靠岸,他們就會被趕上岸,並背上更加嚴重的債務。

    而那些已經簽了“保護合同”的人,則按照性別被分別集中了起來;其他客人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但……可以想像他們那身為“所有物”的未來。

    …………

    淩晨,零點二十五分。

    “女士們。先生們~”今夜,主辦者第一次。從二樓下來了,“容我先對各位道一聲祝賀。”

    他邁著瀟灑的步伐來到了主廳的中間,而那兩名西裝大漢則是緊隨其後、分別跟在其左右兩側。

    “恭喜各位,在猜數字對決中脫穎而出。”主辦者說到這兒,輕輕拍了拍手。

    下一秒,周圍所有穿西裝戴墨鏡的男女工作人員,也全都鼓起掌來。只是……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祝賀”的意味。

    “在宣佈下一輪的遊戲規則前,容我……先敬大家一杯。”

    主辦者話音未落,六十四個墨鏡男已經端著託盤,分別來到了主廳中剩餘的六十四名客人身旁。

    他們每一個人手中的託盤上,都放著一杯香檳。

    “請各位務必賞臉……”主辦者一邊說著,一邊從第六十五名工作人員的手上接過了自己的那杯香檳,並將酒杯高高舉起。

    見此情形,客人們自然也都紛紛舉起了酒杯示意,部分面具比較嚴實的,已用另一隻手微微掀起面具的下半部分準備開喝。

    至於封不覺……他本來就得把酒杯舉到和臉差不多高的地方才能喝裡面的東西,所以這會兒他那“把吸管從面具眼部伸進去”的動作依舊。

    “那麼……”主辦者舉杯數秒,念道,“嗯……容我想想祝酒詞……”

    “快點兒,手酸著呢。”對方話剛說完,覺哥就在催了。

    主辦者在面具下撇了撇嘴:“好吧……那就祝世界和……”

    他那個“平”字還沒說出來,封不覺就搶道:“你騙鬼呢?和平個串串啊,你當自己在參加選美啊?換個別的!”

    一聽這話,主辦者就表情一抽,心裡嘀咕道:“喂喂……催的也是你……挑三揀四的也是你……找茬是吧……”

    想歸想,他還是改口了:“那……感謝各位的……”

    “你這是辦滿月酒還是同學聚會啊?要不要改口叫我們各位來賓啊?謝個毛啊,說得好像我們來是為了賞你臉一樣,換個別的!”覺哥又一次打斷了對方,並且再次發動了其賤力十足的吐槽能力。

    “我還沒說要謝什麼呢!”主辦者終於也忍不住了,朝著覺哥咆哮起來,“你有完沒完!乾脆你來說好了!”

    “ok,祝大家身體健康。”封不覺用極快的語速接了一句,然後滋溜一聲就把香檳吸掉了大半杯。

    主辦者當時就驚了,不過驚完以後,他還是和其他客人們一塊兒喝完了手中的香檳。

    因有感於自己的失態,主辦者喝完後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稍等了幾秒,再道:“嗯哼……那麼……諸位,我這就來宣佈第二場遊戲的內容。”

    言畢,他揚起一手,打了個響指。

    兩秒後,便有一名西裝墨鏡男走了過來,接過了主辦者手裡的空酒杯,隨機又遞了一樣東西給他。

    主辦者接過後,便將“那東西”舉起、展示在了眾人面前:“我將這個遊戲命名為——‘三重神經衰弱’。”

    在說出那六個字的同時,他順勢用了個九十年代香港賭片裡常見的洗牌手法,將手中那一整副堆疊整齊的、嶄新的卡牌從上到下過了一遍。

    這一瞬,在場的六十三名客人,皆沒從主辦者的這番炫技中看出什麼來,唯有一人……已然知曉了很多資訊。

    “嗯……不是撲克,而是特製卡牌。共一百零二張,分三十四種圖案……比起普通的‘神經衰弱’來確是難了一些,不過……”一瞥過後,封不覺心中已在念道,“呵……在我面前玩兒牌,你恐怕還嫩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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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2:02
第1091章 黑蝴蝶

  所謂「神經衰弱」,是一種考驗記憶和策略的紙牌遊戲。

  與「猜數字對決」類似,這個遊戲通常以二人或多人對抗的形式進行。

  其玩法為——

  先準備「一副」撲克牌,將大小王排除,然後將剩餘的五十二張牌洗亂、背面朝上、置於桌面之上。

  接著,由對戰雙方(或多方)中的一方開始翻牌。

  翻牌者一次可翻兩張牌,如果這兩張被翻開的牌牌點一致,翻牌者便可將這兩張牌收入手中,並獲得再翻兩張的權利;反之,如果翻開的兩張牌牌點不同,那翻牌者就得將其蓋上,將翻牌權易手。

  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牌都被翻完,手中卡牌較多的一方就贏了。

  以上,就是最基礎的「神經衰弱」;在這套規則下,幾乎沒有什麼施展策略的空間,屬於「九成靠記憶,一成靠運氣」的遊戲。

  不過,神經衰弱的衍生玩法是很多的,在加入了一些新的規則後,這遊戲會變得相當複雜和有趣……

  比方說……「差別計分制」,即「不看誰翻開的牌較多,而是看誰翻開牌的牌點總分較大」的玩法。

  又比如……在「差別計分制」的基礎上加入鬼牌(即大小王),並規定「成功翻出一對鬼牌者可立刻與對方互換分數」的玩法。

  在這兩種模式下,運氣和策略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

  另外,還有各種提高難度的玩法,像「使用兩副牌,但翻牌後牌點和花色皆相同才可得分」這種設定,「翻開特定的組合(比如翻開兩張牌點不一樣但花色相同的牌,或是翻開了兩張牌點相加是13的牌)就會受到扣分懲罰」的設定、以及「限制翻牌時間」等規定。

  總之,「神經衰弱」的變化五花八門,但無論如何,有一點是不會變的——「記憶力」,是這個遊戲中最有力的武器。

  凌晨。一點。

  「三重神經衰弱」遊戲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

  這第二場遊戲,採取的是淘汰制……

  由六十四名遊戲者們進行兩兩對決,連勝三場者,便可以進入前八。成為今晚的贏家。

  而那五十六名落敗者,倒也不至於像上一場的敗者們那麼慘……此時,他們手頭剩餘的美金都已扣去了「借款部份」,他們簽署的借款合同也都已經作廢了;所以,這五十六人至少可以把「猜數字對決」中的「凈勝」所得帶下船去。

  當然了。那點錢能不能解決他們在外面的問題,就是後話了……

  眼下,還是來說這第二輪遊戲的情況。

  這場遊戲的配對方式是——抽簽。

  說是「抽簽」,其實遊戲者們也不用去「抽」什麼,他們只要輪流去搖一個裝著號碼球的滾筒就行;該滾筒中的64個號碼球,分別對應了164號座位,而座位就決定了對決的配對。

  對於這個設置,封不覺也能理解,換成是他,應該也會這麼安排……

  雖說用電腦隨機給遊戲者們進行匹配是最高效的。但那種「一瞬間」就得出全部結果、且遊戲者本人不進行參與的決定方式,顯然是主辦者不願意看到的。

  主辦者要看的就是……結果逐一揭曉時、各個客人的反應和表現,因此,他自然不會讓這個過程在幾秒內就結束。

  於是,這抽簽就佔去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在這半個小時裡,玩家們一邊觀看遊戲規則,一邊排著隊輪流上前去搖號。

  晃眼間就到了凌晨一點,遊戲……這才正式開始。

  封不覺得對手,是一個戴著黑色蝴蝶面具的女人。

  那應當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說「應當」,是因為她的臉上戴著面具。所以這事兒未必是絕對的。

  雖然……封不覺眼裡看到的,是華貴的低胸禮服以及其勾勒出的、誘人的身體曲線;鼻子裡嗅到的,是用量和用法都非常恰當的各種名牌化妝品;耳朵裡聽到的……是一種讓人浮想聯翩的、嬌嗲中又不失韻味的聲線。

  但是……他依然沒有確信對方一定就是位美女。

  你要問為什麼,覺哥會回答你——「這年頭。連愛情動作片的封面你都不能信,你還能……」以下省略三千字。

  好了,我們還是回到故事中來……

  「呵……烏鴉先生,沒想到,第二場一開始……就遇上了你呢」蝴蝶面具柔媚地笑著,並說著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對白。似乎是打算試探覺哥的反應。

  她俯身在推車的桌面上,賣力地秀著自己的「事業線」,舉手投足間,毫不掩飾地在賣弄著風情。

  然而,她得到的回應卻是……

  「廢話,匹配是抽簽決定的。」封不覺竟是完全不為所動,他用他那固有的、淡定中帶著絲絲嘲諷的語氣回道,「你要能提前猜到那種事的結果,那也不用上這艘船了,直接去買彩票就行。」

  蝴蝶面具遭到覺哥吐槽後,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而是很快調整好情緒,接道:「呵……人家只是有點怕和你對決,所以才這麼一說嘛」

  很顯然,她是一個非常善於交際的女人。不管面對怎樣的人,也不管對方的性別、年齡、性格如何……她都應付得來。不誇張地說,上到霸道總裁、下到猥瑣宅男,她都有自信讓對方在短時間內就對自己產生好感。

  可惜,封不覺……似乎不在她那個「從上到下」的範圍裡;別說是從上到下了,就是從左到右、從裡到外、由淺入深、從整體到局部、從現象到本質地看……覺哥也是她從未遇到過的類型。

  「慫了就認輸,扯淡不解決問題。」封不覺懶洋洋地接了一句,同時,他又邁開步子,朝著數米外的一張圓桌走去。

  十秒不到,他就從那邊拖了兩張帶靠背的椅子過來。

  「哼……說話特別不中聽,但紳士風度還是有的嘛。」當蝴蝶面具看到覺哥搬了「兩張」椅子過來時,便暗自心道。

  她,以為其中一張是為她準備的。

  她,實在太天真了。

  「呼……看著不重,還挺沉。」兩秒後,封不覺把兩張椅子全都放在了自己這一側,一張用來坐,一張用來擱腳……

  他就這麼橫著癱坐了下來,並用死魚眼看向桌邊的裁判道:「那麼……裁判先生,假如你不介意的話,在你隔著墨鏡看胸的同時,能不能勞駕幫我們洗個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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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2:24
第1092章 觀察

  為了降低淘汰的偶然性,這「三重神經衰弱」遊戲採取了三局兩勝的對決形式。

  第一局,由裁判負責洗牌和擺牌。

  第二局,則由第一局中落敗的一方負責。

  如果還有第三局的話,那麼就再由第二局中落敗的那一方來洗。

  長話短說,在裁判完成了準備工作後,「烏鴉」對「黑蝴蝶」的第一局,就這樣開始了……

  「兩位,由猜硬幣的形式來決定先後順序,沒問題吧?」裁判擺好牌後,便對二人說道。

  「不必了。」封不覺對裁判道了一句,隨即又看向那蝴蝶面具女道,「女士優先嘛,先攻還是後攻,就由你來選擇吧。」

  聞得此言,黑蝴蝶在心中冷哼道:「哼……自作聰明,想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嗎?」

  想是這麼想的,不過她不會表現出來。

  下一秒,黑蝴蝶便嫵媚一笑,柔聲應道:「烏鴉先生,您還真是溫柔呢……那我也禮讓一番……選後攻好了。」

  雖然她說了「禮讓」二字,但實際上,她並沒有讓出任何的利益。對神經衰弱這個遊戲比較瞭解的人都知道,在這個遊戲中,「後攻」其實是有優勢的。

  就以最基礎的神經衰弱為例……排除作弊的情況,先攻者在第一手就得分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因為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牌都還沒有翻開過,所以不存在任何「記憶」的因素,翻牌者靠的是100%的「運氣」。即使有人真能靠運氣在第一手就得分,其第二手連著再次得分的概率也無限接近於零。

  總之,第一手也好、第二手也罷……先攻者頂了天也就能翻出一對來,且至少會讓對方看到兩張點數不同的牌。

  而後攻的一方開始翻牌時,至少已提前知道了兩張牌的位置。這時,後攻的一方翻開一張沒有揭示過的牌,假如這張牌的點數和之前那兩張有相符的,便可以輕鬆得分。

  當然了……這種優勢的程度。還遠沒有達到棋類運動中先後手的地步;神經衰弱終究是有運氣成分的遊戲,後攻的一方,也很可能會翻開兩張點數和先攻者所揭示的牌不同的牌。或者在翻第一張時沒翻到,翻第二張易手牌時卻不幸翻到了。這樣反而會給對方送分。

  另外,以上只是普通的神經衰弱中會出現的情況。在這「三重神經衰弱」中,因為牌的基數巨大、且得分要求更高,後手的優勢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但……優勢就是優勢,哪怕是一分一毫。也有可能左右最後的勝負。

  對此,黑蝴蝶絕對是半步都不會讓的。

  「你同意嗎?」得到了答覆後,裁判便轉頭看著覺哥,向其確認。

  「沒問題。」側癱在椅子上的封不覺不以為然地回道,並順勢舉起一手,「那麼……我這就開始了。」

  說罷,他已伸出手去,翻開了自己這一輪的第一張牌……

  …………

  如前文所說,【三重神經衰弱】所用的這套牌並非撲克,而是特製的卡牌。

  這套牌共有102張。共三十四種圖案,其中三十二種,取自佛教中的「三十二相」,即:頂上肉髻相、眉間白毫相、睫如牛王相、目色紺青相、兩頰隆滿相、常得上味相、舌廣而長相、聲如梵王相、四十牙齒相、牙齒緊密相、牙齒齊白相、上身如獅相、身形端直相、身廣長等相、身色金黃相、身放光明相、一孔一毛相、身毛上靡相、兩肩圓滿相、兩腋充滿相、七處隆滿相、皮膚潤澤相、手指細長相、手足柔軟相、指間縵網相、垂手過膝相、象馬陰藏相、腨如鹿王相、足趺高滿相、足跟廣平相、足下平滿相、足下輪形相。

  以上這「三十二相牌」,每種各有三張,功計96張。

  剩下還有兩種圖案,分別是「極樂淨土」和「無間地獄」,這兩種花色和其他的有所不同「無間地獄」共有四張,而「極樂淨土」只有兩張。

  根據規則,在【三重神經衰弱】中。玩家每次行動翻三張牌,且必須翻出「三牌同相」才算得分,否則就將翻牌權易手。

  所有三十二相牌的分數都是一致的,即:一張牌等於一分。

  在任何時候。如果有人在一輪中翻出了三張「無間地獄」,此人便直接輸掉本局。

  在雙方共計已翻出了二十五相的時候,任何一方在某一輪中翻出兩張「極樂淨土」,比賽便宣告結束,雙方將按照當前的分數差判定勝負,且翻出「極樂淨土」的一方在判定時將得到額外的10分加成。

  而在「無間地獄」和「極樂淨土」都未觸發的情況下。當桌面上共揭示出「三十一相」時,比賽亦宣告結束,雙方直接按照當前的分數差判定勝負。

  綜上所述,除了常規的記牌得分外,【三重神經衰弱】的要點就是如何靈活運用淨土牌去鎖定勝利、以及切實地避開地獄牌……

  …………

  「謔~第一張就來這個啊。」封不覺看到自己翻開的第一張牌後,當時就笑了。

  他將這張「無間地獄」面朝上擺好,然後悠然地伸出手去,翻開了離這張牌較遠的第二張牌。

  單就這次「翻牌」的選擇,也足以看出覺哥對「神經衰弱」這個遊戲的一些技巧頗為瞭解……

  在玩這個遊戲時,一次翻出相鄰的幾張牌來,顯然更便於記憶;但若是翻開的牌距離都很遠,就比較難記了,因為在玩家移開視線、或是隔了一段時間後,記憶會很快模糊起來。

  而且,這第一局中,裁判採用的是散亂無序的置牌方式,在這種置牌方式下,「遠距離揭牌」的做法會讓記憶變得更加困難。

  很顯然,採取了這一戰術的封不覺,對自己的記憶能力極有信心……

  「嗯……這張也……」兩秒後,封不覺已翻開了自己的第二張牌。

  不得不說他的人品就是這麼可怕,連著兩手……居然都是「無間地獄」。

  黑蝴蝶見狀,撲哧一聲就笑出了聲來:「呵……烏鴉先生。您還真是厲害,才第一輪,已翻出了兩張一樣的牌呢。」

  「好說好說~」封不覺擱下這第二張牌時,淡定如故。「按照概率來說,雖然第一輪就翻到相同花色的概率很低,但在這『很低的概率中』,翻到兩張『無間地獄』的可能性,的確是比翻到兩張別的東西要高的……畢竟這種花色比其他的花色要多一張。」他頓了頓。「就我個人而言,這次翻牌只能算是我的『一般水準』……」

  說話間,他又挑了個離第二張牌較遠的地方,並在這「萬一再來一張地獄牌就直接輸了」的壓力下,想都不想地翻出了自己的第三手牌。

  還好,這一次,他翻到的是一張「相」牌【聲如梵王相】。

  「呼……」封不覺本人沒怎麼緊張,但裁判大哥卻是替他鬆了口氣,「第一輪結束,翻牌權易手。」裁判一邊通報著結果。一邊將桌上翻開的那三張牌翻過來歸位了。

  「在此,我想再強調一遍。」裁判小心翼翼地將牌都翻過去之後,接道,「對於『在翻牌過程中留下記號』的做法,我的判定是很嚴格的,請二位注意了。」

  「唔」一聽這話,黑蝴蝶便噘起了她那性感的紅唇,微微向前欠身、嬌滴滴地對裁判道,「那……人家要是『不小心』把牌弄皺了,怎麼辦嘛~」

  她那嬌嗲的嗓音輕柔地鑽入了裁判的耳中。再結合其俯身送上的視覺福利,讓裁判的骨頭都酥了。

  那位裁判大哥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後退半步,一本正經地應道:「如果是『意外損壞卡牌』的話。就用備用牌來替代原牌,不會有什麼影響。」

  「哦~這樣啊。」黑蝴蝶念叨著,也開始翻牌了。

  她的手上戴著一副黑色的長手套、宛如輕紗般裹住其修長的十指,也讓她手臂處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

  「一……二……三……」黑蝴蝶口中輕輕數著數,連著翻開了三張相鄰的牌。

  咱且說說「運氣」這檔子事兒吧……

  假如「起手隨便翻三張就有兩張地獄牌」是覺哥的「一般水準」,那麼黑蝴蝶的「一般水準」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她起手隨便翻的三張牌都是相牌,且三張並不重複。

  兩人的對決,就以這樣的開局展開了……

  封不覺的第二輪,還是使用遠距離開牌的形式,而且他翻開的牌全部都是此前沒有揭示過的。有鑒於他在第一輪中已經翻了兩張「無間地獄」,只要不去動那兩張牌,此後隨便翻哪裡,都不可能出現「連續翻到三張地獄而落敗」的情況,因此,他這輪翻得非常快;在揭示了三張相牌後,便結束了此輪。

  而黑蝴蝶的第二輪,也和她的第一輪差不多。她選在與自己第一輪翻開的三張牌相鄰的地方,又連著翻了三張。

  這次出現的,同樣是三張相牌,其中有一張是封不覺在第一輪中翻出的「聲如梵王相」,而這……也是這局遊戲中除了地獄牌之外首次出現的相同花色。

  接著,就到了覺哥的第三輪。他的戰術沒變,還是去翻此前從未揭示過的牌。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這次他似乎走運了,因為他這輪翻到的第一張牌,就是「聲如梵王相」,也就是說……他現在只要把此前那兩張揭示過的「聲如梵王相」翻出來,就能率先拿到三分了。

  「啊……」黑蝴蝶一看到那張牌,便輕呼一聲,並立刻接道,「唉……似乎要被您要搶先得分了呢~烏鴉先生。」

  她說著,便擺出了一副傷心氣懊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並直起身子、將雙手在身前交錯環抱。

  在這個姿勢的作用下,她胸前那兩團白花花的脂肪皆被托擠而起,在低胸禮服的襯托下構成一幅無比誘人的畫面。

  見得這番風景,站在一旁的裁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這種形式的「干擾」,還真就沒法兒說是犯規,所以裁判也只是翻起了白眼,沒有說什麼。

  「嗯……」這一刻,封不覺沉吟了一聲,然後……他的動作停住了。

  雖然隔著面具看不到他的神色,但黑蝴蝶憑經驗斷定,對方的視線肯定在往自己的身上看:「呵……奏效了嗎……」對手的猶豫,讓她頗為得意,「這種遊戲就是這樣的……你那種翻牌方式的確會使對手的記憶難度增加,但對你自己來說也是一樣的,一旦視線移開、或是走個神……哪怕只有一秒鐘好了,也可能讓記憶產生偏差。呵……就好比現在,在盯著我的胸口看了幾秒後,八成已經記不清第一張『聲如梵王相』在哪兒了吧。」

  「裁判。」數秒後,封不覺站起身來,「我過去拿杯喝的過來,可以嗎?」

  裁判看了他一眼,回道:「請儘量快點兒。」他微頓半秒後,補充道,「這第二場遊戲雖然沒有使用計時器,但拖延時間的判定依舊存在。」

  「明白。」封不覺不溫不火地應了一聲,隨即便從椅子上挪了起來,走向了主廳中的香檳樹。

  「哼……拖時間?」黑蝴蝶望著覺哥的背影,心中冷笑,「沒用的……『神經衰弱』中靠的都是短期記憶,這種記憶一旦發生了偏差或是被忘卻,那再怎麼想也是不可能記起來的。」

  封不覺的確沒讓他們等太久,一分鐘不到,他就回來了。

  給香檳插上吸管,並吮了一口後,覺哥用一個堪稱豪邁的動作揚起手來……又去翻了一張前幾輪中從未被翻開過的牌。

  很顯然,他已放棄了得分……

  所以,不出所料的,他翻開的第三張牌,也是一張距離較遠的、此前沒被翻開過的卡牌。

  「哈!什麼嘛……」這個瞬間,黑蝴蝶心聲已轉變為了嘲笑,「兜了一圈回來,自知已經記不起來了,於是乾脆就放棄得分……再翻兩張新的卡出來,想要擾亂我的注意?」

  「您可真是位紳士呢~」在心中將對手鄙視了一番的黑蝴蝶,表面上還是嗲聲嗲氣地感激道,「既然您這麼客氣……那我可就不客氣咯。」

  「哦……」封不覺則是用懶散的語氣應道,「你請隨意。」

  很快,裁判就將牌復位了,於是,黑蝴蝶的第三輪翻牌也開始了。

  她的目的非常明確,她快速而準確地便將那三張「聲如梵王相」給翻了出來。

  「這位女士,得三分。」一秒後,裁判便將桌上那三張花色相同的牌挑揀出來、疊在一起,正面朝上地擱到了黑蝴蝶那邊的桌面上(第二場遊戲用的桌面比猜數位對決時的大很多,空間足夠),隨後對黑蝴蝶道,「得分後,您可以再翻三張。」

  「好的。」黑蝴蝶沖裁判甜甜一笑,然後,她便盯著桌面上的牌堆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兒。

  大約一分鐘後,她才順著自己此前翻牌的順序,又翻開了相鄰的三張新牌。

  就這樣,對決繼續展開……

  十輪過後,黑蝴蝶已得15分,而封不覺……非但是1分未得,而且其中有好幾次他都是在「場面上已有得分機會」的前提下,沒有翻出曾經出現過的牌,從而錯失機會。

  雖說黑蝴蝶的記憶能力也沒到那種「只要一有得分機會就一定能成功」的地步,但對於那些「同花色的三張皆已出現過」的牌,她最多只需兩輪的嘗試,也就一定能將分數納入了。

  然,就在這個時刻……

  「差不多了。」封不覺,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嗯?」黑蝴蝶剛結束了本輪的翻牌,聽得此言,便疑道,「烏鴉先生,您說什麼?」

  「我是說……對你的觀察……」覺哥用十分平靜的口吻回道,「已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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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2:49
第1093章 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哦?」黑蝴蝶面具下的眉毛一挑,嬌聲回道:「您這話……具體是什麼意思呢?」

  「關於我『觀察』到的成果,等到第二局時,我再跟你解釋吧。」封不覺說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現在嘛……」

  他沒把話說完,就快速翻開了一張牌;下一秒,他低頭看了那牌一眼,緊接著就唰唰地翻開了兩張與其花色相同的牌。

  「裁判兄,報分啊。」由於其動作太快,裁判還有點發愣,所以覺哥出言提醒了一聲。

  「呃……這……這位先生得三分,請繼續翻牌。」裁判頓了一下後,便吞吞吐吐地接上了這句。

  話音未落,封不覺又是快速出手,五秒不到又翻了個「1+2」,還是同「相」得分。

  「三……三分!」這回裁判的反應也跟上了,即刻報導:「請繼續……」

  而覺哥的速度也是再次提升,還沒等對方把後半句講完,就接著翻了三張。

  結果……依然是同相。

  就這樣,封不覺用一種彷彿能看穿卡背的速度接連揭示著桌上的相牌,而裁判也十分配合地快速報著分數。

  「三分、請繼續……三分、請繼續……」

  就連其他桌上的遊戲者和裁判們也都被這幾乎不間斷的宣告聲所吸引,紛紛側目望之……

  短短兩分鐘不到,封不覺便連續得了24分;連他自己都覺得,在這一輪中自己是相當走運了。

  或許有人還會奇怪……在前十輪中,兩人的「翻牌總次數」已達75次,就算去掉那15張已經得分的牌,那理應還有60張已知的牌才對,而在這60張牌中,能湊出組合並得分的至少也有30張吧?

  錯!

  首先,被黑蝴蝶取走的15張已計分卡牌,幾乎全都是「被揭開過兩次以上」的牌,這其中……只有一張是「首次揭開」就被取走的。因為那張牌是她在某一輪的第一手所揭開的未知牌,且她當時正好還清晰地記得與該牌配對的兩張牌在哪兒。

  也就是說,單就她得分的牌裡,便有14張已佔用過那60次的「翻牌次數」了……

  其次,在桌面上剩餘的其他卡牌中,也有被黑蝴蝶「重複翻開」過的卡牌,那些牌多半都是她在嘗試得分失敗時誤翻到的、位於那些得分牌附近的卡牌。

  綜上所述,在這第十一輪開始時,桌面上剩餘的已知卡根本沒有60張。事實上……只有40多張。而這四十幾張牌中,還包括了兩張在第一輪就被覺哥翻出的「無間地獄」,以及一張在第七輪中被黑蝴蝶翻到的「極樂淨土」;所以,實際能湊出來直接得分的「三相皆明」牌,只有區區9張罷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當然了,這次的問題不是「覺哥為什麼只得了24分」,而是「覺哥是怎麼拿到24分的」呢?

  情況是這樣的……

  從本局的第一輪開始,封不覺就從沒有去翻過「已知牌」;直到眼前這輪為止,覺哥每一輪、每一手翻開的……全部都是從未被翻開過的未知牌。即使此前已出現過兩張與他所翻之牌花色相同的牌,他也不會回頭去翻那些已知牌來得分……就好比他在第三輪中所做的那樣。

  可到了這第十一輪,他的戰術……突然就變了。

  他在這個回合的前兩輪翻牌,還是採用「第一手翻未知牌」的進攻方式,但是這兩回,他在成功翻到了「已有兩張相同花色被揭示過」的新牌後,選擇了回頭得分;這樣取下6分後,他又首次採取了「第一手不翻未知牌」的戰術,轉而取走了桌面上「已知的9分」……

  且不說他這一套舉動背後暗含的意義,至少在黑蝴蝶看來,對手完成的事情就是僅在一輪中,就用連續得分扳平了與自己的分數差距。

  這種變故……無疑讓黑蝴蝶的內心產生了動搖。

  然而,這還沒完……

  接下來,封不覺再度採取「第一手翻未知牌」的策略,且再度成功了三次,將分數提高到了24分。

  此情此景,也讓黑蝴蝶的那份動搖迅速轉化為了驚慌和恐懼……

  「你是不是覺得,這有點不可思議?」在這十分恰當的時機,封不覺開口了。

  「呵……」黑蝴蝶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不知烏鴉先生……是用了什麼……」

  「我並沒有用什麼特別的方法。」封不覺好似能洞察對方的心聲一般,直接打斷了黑蝴蝶的話,並接道:「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都是從概率層面上來說也算正常的事;在我看來……是十分無趣的,因為這根本稱不上是『賭博』,最多算是『遊戲』罷了。」

  「這怎麼可能……」黑蝴蝶終於是忍不住了,她收起了嬌嗲的語氣,用比較正常的腔調和語速問道:「正常人能在這種遊戲中連得二十四分?」

  「呵……你口中的『正常人』……」封不覺聞言,笑道:「是指那種短期記憶能力弱得可憐、觀察能力形同虛設的人嗎?」他停頓了一秒,接道:「嗯……經你這麼一說……現代人的平均水準大致如此啊。以白種人為例,一個成年人,對一串隨機十進位數字的記憶能力,通常小於等於十三位……這還是在有意識要去記的前提下。」他攤開雙手,垂目看了看桌面,「像這個三重神經衰弱遊戲,足有102張牌,牌上印的還是大多數人都不太熟悉的圖案,若是讓兩個『正常人』來玩兒,恐怕玩兒到五十輪以上也分不出勝負。」

  言至此處,他話鋒一轉:「但……我剛才說的是,『概率層面上正常』,我可沒說我是『正常人』。」他微頓半秒,語氣囂張地言道:「我啊……是一個『可以清楚地記下所有出現過的牌』,且『知道哪些牌還沒有被揭示』的人。」

  對於這話,黑蝴蝶沒有應聲。

  講道理……假如是五分鐘之前,她絕對不會相信這番話的,但現在,她將信將疑。

  「不太相信是嗎?沒關係。」封不覺又一次道破了對方所想,並自顧自地接道:「且聽我說下去……」他也不等黑蝴蝶回應,直接就開始講解了:「首先,在前十輪中,我無疑是有得分機會的,比如那張『聲如梵王相』……呵呵……說起來,你真覺得自己那番搔首弄姿會奏效嗎?恕我直言……就算你的對手是個無可救藥的好色之徒,在這種事關自己後半生的重要賭局中,他也不會因為那種因素而分心的吧。」

  「你的意思是……那時你是故意不得分的?」黑蝴蝶接道。

  「那當然了。」封不覺回道,「在第三輪我翻第一手牌時,桌面上翻開過的卡牌一共只有十二張,除非你的乳房有著通過視覺神經抹除別人記憶或者吃掉別人智商的特異功能,否則……就算是『白種人平均水平』,在那輪都可以得分吧?」

  「哼……」對於覺哥的吐槽,黑蝴蝶只得冷哼一聲,畢竟在這件事上……她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因此,我不得分的可能性只有一種,那就是我不想得分。」封不覺接著說道。

  「那你想幹嘛?」黑蝴蝶這會兒已經用上了不善的語氣。

  「觀察。」封不覺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隨即又補充道:「雖然放棄了這十輪中所能得的分數,但我得到了寶貴的情報。你思考的模式、記憶能力的上限、對決的風格等等,我基本都已經掌握了。」

  「哼……是嗎?」對於覺哥的這兩句話,黑蝴蝶顯然是不信的;就算她相信了覺哥記憶力超群的事兒,也不會相信對方能看破自己的思想。

  黑蝴蝶十六歲就踏入了名利場,二十歲已是叱吒一時的社交名媛;她也曾天真過、脆弱過、輕信過,所以她傷過、痛過、悔過。今年她三十歲,她已堅強了、成熟了、冷酷了。

  她甚至不需這個蝴蝶面具,因為她早已戴上了一張永遠不會卸下的面具;沒有人真正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即使她在一個人的面前褪盡衣衫,也不會敞開哪怕一絲一毫的心扉。

  「是與不是,到第二局你就明白了。」覺哥接道,「這第一局嘛……我就先讓你確信一下我的『記憶能力』……」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翻開了一張未知牌,「嗯……看來,這輪我的得分就到24為止了。」看到牌後,他如是說道。

  黑蝴蝶看了那張牌一眼,接道:「怎麼了?這張又不是天堂地獄。你若是全記得的話,應該是可以得……」

  「正因為我全記得,才知道這是不行的。」封不覺又一次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並接道:「到目前為止,桌面上已經揭示過的牌中,除去地獄牌和淨土牌,剩下能『成對』的、即已經揭示過『兩相』的牌還剩六張;而其他的……都是僅揭示過『一相』的花色了。

  「在這要求『三色同相』才能得分的【三重神經衰弱】中,僅揭曉過『一相』的牌是沒用的……就比如我現在翻到的這張。

  「除非我接下來再翻一張和這個花色一樣的未知牌,否則我非但得不了分,而且給你多製造了一對『兩相』的得分機會。

  「呵……當然了,前提是你得記得清楚那些『對子』的位置就是了……」

  說罷,他又快速地翻了兩張從未揭示過的未知牌,結束了自己的這一輪。

  「說了那麼多……」黑蝴蝶這次沒有急著去翻牌,而是問道:「你還是沒解釋,為什麼你說自己在這輪裡做的事情……『從概率上來說也算正常』。」

  「很簡單啊。」封不覺回道,「以我『清楚地記得所有出現過的牌』為基礎去思考,你就會明白了……

  「這輪一開始時,我就知道總共有九張可以直接得分的『三相』牌,以及十六張……共計八對『兩相』牌。去掉你拿走十五張牌、再去掉所有已知牌,從桌面上剩下的其他牌中抽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在20%以上,翻五張就會出現一張的概率。

  「在第一手時,我根本不用考慮這個概率;如果我沒有抽到可以得分的牌,我只要繼續翻新牌、再觀察你一輪便是。但實際情況是我成功抽到了……於是我先拿下了那三分。

  「接著,我獲得了第二輪的翻牌機會,這一輪的第一手很關鍵,概率基本沒變,但萬一翻不到可以得分的牌,我也只能作罷。

  「結果,還是翻到了,又讓我處理掉了一對『兩相』牌。

  「從這裡開始,我就不再翻新卡,而是拿走100%可以獲得的分數,將九張『三相皆明』的牌統統收下,追平了得分。

  「平分後……其實我已做好了停止得分的準備,因為剩下的已知對子還有六對,且每翻出一張可得分未知牌後,再翻到的概率就會降低許多。這種拼運氣的狀況,我確是沒什麼信心……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最終我還是成功地翻出了三對來,而這時……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已降低到了7%左右,從翻五張就可能出現一張,變成了翻十四張才會有一張的情況,結果……如你所見。」

  聽到此處,黑蝴蝶那未被面具遮住的雙唇已在微微顫動,她現在能確信的事情有二:其一,自己已經有點跟不上對手的思路了;其二,這種不明覺厲的感覺恐怕意味著對方所說的「記得所有已翻開過的卡、並能算出哪些卡還沒翻開」是真的。

  啪啪啪──

  「好吧……好吧……」沉默了片刻後,黑蝴蝶揚起雙手,為覺哥鼓起掌來,並且恢復了那種做作的態度,「烏鴉先生,我承認您的記憶能力在我之上,也對此深表敬佩。」

  「過獎。」此時,封不覺已坐回了椅子上,用吸管嘬著香檳,悠然回道。

  「只是……你這人啊……」黑蝴蝶媚笑道,「是不是有些太愛炫耀了呢?」她又一次俯身向前,將手肘撐在桌上、單手托腮、大秀福利,「假如你悶聲不響地再等幾輪,僅適當地撿走一些分數,然後等到兩張『極樂淨土』都成為已知牌的那一刻,一口氣將桌面上的明相數提升到『二十五相』,並立即翻出兩張淨土牌來反敗為勝……那我,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哦?」封不覺戲謔地笑著,回道:「你的意思是……目前的情勢下,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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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9 00:13:07
第1094章 挑釁

  的確,黑蝴蝶取勝的機會已經十分渺茫。

  在神經衰弱這個遊戲中,記憶能力上的優勢即是最直觀的優勢,這一點……黑蝴蝶是無法和封不覺相提並論的。

  不過,能左右勝負的因素還有一個,那就是……運氣。

  剛才的那一輪,雖然封不覺豪取24分,但正如他自己所說,在其「絕對記憶」的基礎上,這樣的取分從概率學上來說也不算太誇張。

  除去那必得的9分外,剩下的分數可以視為「六次概率逐漸降低的翻牌中,有五次成功了」的案例,而這個「逐步降低的概率」,大約是從20%左右一直降到7%,隨後終止的。

  這樣看來,他在這一輪中所做的事……應該可以歸結到「運氣還不錯」的範疇。

  這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所以這不是「賭博」,只是「遊戲」,被覺哥認為是「無趣」的遊戲。

  另外,當這一輪結束時,他那看似「不錯」的運氣,實際上已經轉變了風向……

  因為封不覺最後三手翻出的牌,全部都是「已有一張花色被揭示過」的牌;也就是說,當他最後將翻牌權易手時,桌面上的「已知兩相牌」數量,又從三對增加到了六對。

  再加上桌上的未知牌又有所減少……對方現在再去翻未知牌時,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又一次提升到了15%以上。

  …………

  第十一輪,黑蝴蝶翻牌的回合。

  在覺哥清理了桌面之後,剩下的已知牌數量已然不多,所以黑蝴蝶對那些牌的花色也就更有把握了。

  第一手,她依然是按照自己的節奏,在距離已知牌較近的位置翻開了一張新牌。

  結果,這是一張「兩相已明」的牌,即「可得分牌」。

  黑蝴蝶可沒有封不覺那種「明明記得,但我可以留著慢點兒再用」的餘力,她肯定是一有得分機會就會去拿分的。

  因此,她立刻回頭去找新翻牌的另外兩相……並且成功了。

  「這位女士得三分。」裁判的宣告也即刻傳來,「您可以繼續翻牌。」

  下一手,情況依然……

  黑蝴蝶又翻出了一張可得分牌,她也迅速地將其轉化為了分數。

  再下一手,還是如此……

  就這樣,黑蝴蝶波瀾不驚地將分數追平了,而且……由於卡牌數量的減少,同樣是已知牌中只有三對的情況下,她在下一手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是高於7%的。

  「呵……怎麼樣?」這時,黑蝴蝶笑著對覺哥道:「我也並不是完全沒機會吧?」

  「哼……這種運氣上的差距,早在對決開始前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封不覺淡然應道,「總之……在達到『那個分數』之前,隨便你翻多少都行。」

  「那個分數?」黑蝴蝶聞言,思索了兩秒,接道:「哦~你是說……33分?」

  黑蝴蝶在對決開始前無疑也是仔細地研究了遊戲規則的,所以她知道33分,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分數。

  根據規則,在雙方共計揭示出「二十五相」後,玩家便可以通過翻出兩張「極樂淨土」來結束比賽,進入結算階段。

  那麼,撇開那種差距懸殊的勝負不談,以雙方都有一定得分的對局為例……二十五相可以拆分為十二對十三,或者十一對十四的情況。

  在十二對十三的情況下,分數比為36比39;此時,落後方翻出極樂淨土,加上額外的10分。46比39,即可反敗為勝。

  在十一對十四的情況下,分數比為33比42;此時,落後方翻出極樂淨土,加上額外的10分,43比42,同樣反敗為勝。

  也就是說,在這場遊戲中,落了下風的一方,若想要翻盤,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至少得拿到「十一相」,這才滿足最低限度的翻盤條件。

  而理論上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在桌面上已揭示二十四相的回合,輪到落後的那一方翻牌,在其翻出第二十五相的瞬間,正好手握33分,然後……他/她再翻出「極樂淨土」,結束本局。

  對於落後方來說,這是最快最佳的翻盤模式。假如繼續拖下去……分數的差距恐怕會逐步被拉開,因為當桌面上剩餘的未知牌已不多時,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會大大增加,連續翻到兩張「一相明」的牌概率也不是不可能了;那時,記憶力更強、犯錯更少的一方,得分率肯定穩壓對手一籌。

  「既然你知道。」封不覺的語氣還是顯得很輕鬆,反正對手知曉這個數字的含義也是應該的,沒有必要驚歎,「那就請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吧。」

  「呵……不用你說,我也會的。」黑蝴蝶應聲後,繼續翻牌……

  …………

  至第十一輪結束,雙方的分數對比為24比30,黑蝴蝶領先。

  在那番對話後,黑蝴蝶又翻出了兩張可得分牌,將已知牌中的兩相牌消耗到了只剩一對。

  接著,在最後的三手翻牌中……她竟是連著翻出了兩張「零相牌」,即一張已知花色都沒有的牌,並且……還翻出了第二張「極樂淨土」。

  因此,當這一輪結束時,桌面上已知的對子只剩兩對,而且……兩張「極樂淨土」的位置也已經明確。

  目前,兩人總得分為54分,即已揭示了「十八相」,檯面上剩下的牌數是48張;其中,已知牌20張,由2張無間地獄、2張極樂淨土、4張「兩相皆明」牌、以及12張「一相明」的牌組成。

  而未知牌共28張,即2張無間地獄和26張相牌。

  也就是說,在第十二輪開始時,封不覺能在未知牌中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是二十八分之二,和他在上一輪中失敗的那一翻概率基本相同,僅有7%左右……

  看到這裡,肯定有人會說,他就不能不翻未知牌麼?翻三張已知牌,然後將相同的局面丟給對方不就行了?

  答案是可以,但……並不解決問題。

  根據【三重神經衰弱】的「翻牌規則」。玩家在連續的三輪中,至少得翻出一張未知牌,否則就要罰五分。

  這條規則的用意,就是要防止玩家通過不斷地翻此前已經出現過的牌來消耗自己的翻牌機會。至於為什麼是「連續三輪」,那自然是考慮到有些人會因為記錯牌而導致「翻了三張已知牌且沒得分」的狀況;這種情形下,連續兩輪進攻失敗的人,到第三次就要擔上罰分的風險了……

  結合眼前的實例來說,假如封不覺在這一輪裡選擇翻三張已知牌來消耗自己的翻牌權,那輪到黑蝴蝶時,對方也可以如法炮製……反正黑蝴蝶是無所謂的,作為記憶能力比較弱的一方,她很樂於看到雙方不斷地翻出舊卡來幫她鞏固記憶。

  再說,她是「後攻」的一方,在誰都不願意翻出新卡的局面下,後攻者至少占了「一張牌」的優勢,因為先攻者必定會比對方多暴露一張新牌。

  當然了,封不覺本來也不是那種會故意翻已知牌來防守的人。

  真正的賭徒、惡棍都明白……那種做法是贏不了的。

  比如覺哥在猜數字遊戲中坑了金面愁的那一局……如果他當時考慮的是「我只猜中三到四個數字怎麼辦」、或者「對方真的死撐到了第七回合怎麼辦」,那他就會退、會避……最後,就會輸。

  賭桌上的魔鬼不會去回應弱者的訴求。相反的,它們會去吞噬那些人……

  退讓、回避,放棄思考、轉而在內心祈禱和哀求,這些行為只會引來失敗和毀滅。

  能夠贏下來的人,就是要在那種時刻確信「我一定能猜到5個數字以上」,猜不到或許會死,而死……也無妨。

  只有這樣的意志,才能引導「運勢」,喚來「勝利」。

  …………

  「啊……果不其然……」

  第十二輪,第一手。封不覺翻開的未知牌……是一張「一相明」。

  此刻,他有兩種選擇:第一種,是比較穩妥的的做法放棄繼續翻新牌,回頭去翻兩張已知牌,結束自己這一輪。這樣,只給對方增加了一對已知對子,並減少了一張未知牌。到黑蝴蝶進攻時,第一手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是二十七分之三,大約11%的機率。

  而另一種比較冒險的做法就是再翻一張未知牌,假如這第二手翻到的牌和第一手的花色一樣,他就可以得分。

  那麼……這樣做的成功率是多少?失敗風險又是什麼呢?

  通過已知的牌可以算出,此刻的27張未知牌裡,有22張都是對子,即「一相已明」的牌,有3張是「兩相已明」的牌,還有2張是地獄牌。

  封不覺想要得分,必須翻出他本輪第一手翻出的「足跟廣平相」,而其概率僅有3%左右;萬一翻不到的話,他面臨著三種可能……

  一,他有81%的機率翻到「一相已明」牌,再給對方湊出一對已知對子,使對方下一次翻牌時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上升到15%以上。

  二,他有7%的機率翻到另外兩張「兩相已明」牌中的一張,讓對方在下一輪直接獲得一次100%得分的機會。

  三,同樣是7%的機率,他會翻到地獄牌,而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這樣對方抽到可得分牌的概率會升到11.5%,上升得不算多。

  綜上所述,無論怎麼看,這裡還是選擇穩妥的辦法比較好。

  可是……

  「按照這種趨勢的話,我再翻一張,八成就會是……」封不覺一邊念叨,一邊已翻開了第二張未知牌。

  結果,他翻到了一張「兩相已明」牌。

  因為他這一輪已經翻了兩次牌,且花色不同,所以是不可能得分的。因此,他翻出的這張,基本已可以確定成為了對方的分數。

  「嗯……看起來,運勢完全在你那邊呢。」封不覺看到這最壞的結果,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想必下一輪你也會得到6分以上吧。」

  說著,他還沒等對方回應,便已翻出了第三張牌。

  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又去翻了一張未知牌;這次,翻出的是「一相明」,於是,桌面上又多出了一對明對子。

  「這傢伙究竟想幹什麼……」黑蝴蝶看不懂了,她在心中暗忖道:「第二手我還能理解……像他這種自大到自戀的男人,的確有可能會在這種時刻抱著僥倖心理去搏一下的;但這第三手……在根本不可能得分、且幾乎必定會給我更多優勢的前提下,他還翻未知牌?」

  「請吧……」下一秒,封不覺的說話聲打斷了黑蝴蝶的思緒,「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呵呵……不用為了那種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而猶豫。你還是趁著記憶模糊之前,把該拿的分數拿了吧。假如你在這裡都來個失誤……那我贏得未免也太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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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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