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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蒲甄的肚子趴在馬背上,隨著馬匹的震動,她的意識變得模糊不清,直到晃動停止、壓在她背上的手移開,她才清醒過來。想起事情的經過,她毛骨悚然,黑暗的四周、刺骨的寒意和陌生的男人聲音讓她更加驚惶和恐懼。
她本能地摸著脖子上的鏈子,幸好眼鏡還在,她伸手戴上,終於看清楚有一個大塊頭站在樹叢邊,色迷迷地瞪著她微笑,蒲甄嚇得倉皇滑下馬背,腳才一落地,拔腿就跑。可是就在她一面閃過樹幹、左衝右撞時,卻被一個又一個的高地男子擋住去路。她的腳踩到捲著的毛毯,摔了一跤,一爬起來,立刻撞上一堵強壯的胸膛。
一個粗壯的獨眼惡魔扣住她的手腕,撇撇嘴唇地說:「想我嗎,親愛的?大克來了,我剛去拿毯子,因為妳這麼美麗的小東西不應該睡地上。」
大克後面的男人捧腹大笑,指著破毛毯遮住的山邊洞穴。「你鋪毛毯之前,最好先告訴他,免得他不高興。」
大克的五官扭曲得更難看。「那傢伙真該死,喬弟,他醉得一塌糊塗,根本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去打劫,難道他自以為是大爺,只要躺著享受就好了嗎?」
「對啊!」另一個人說。「那個女人只要他躺著享受。」
大克僅有的另一隻眼睛邪惡地瞇成一條線。蒲甄扭轉身體,隨著他的目光望向洞穴口,裡面透出黯淡的光線。
大克拉住蒲甄的手挾在腋下,腰間的槍柄抵住她的肋骨。「叫那個英俊的小鬼下地獄,這個姑娘是我抓來的,當然要歸我。」
蒲甄的掙扎已經招徠營地所有人的注意,大克魯莽地宣示則引起眾人倒抽一口氣,緊張兮兮地望向洞穴入口。
蒲甄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先生,聽我說,」她拉扯大克的手指。「我是文登女公爵魏蒲甄,也是麥麒麟領主的未婚妻,只要你派人通知他,他一定願意支付大筆的贖金來贖回我們。」
「大克,我警告你,他會割斷你的脖子。」喬弟說道。
大克僅是咧著嘴巴笑。
蒲甄朝他搖搖手指頭。「我也必須警告你,大克先生,萬一你傷害我們,必然要面對嚴厲的後果。」
「哇,這姑娘在警告我耶,我最愛辣婆娘了!」著迷的搶匪笑呵呵地張開粗壯的臂膀,一把抱住蒲甄。
他突然張大嘴巴,手臂垂了下來,直到他退開一步,大家才發現原因。
蒲甄拿著他的槍對準他的大肚子。「我很不願意開槍,所以你最好告訴我其它同伴的下落。」
大克試著清清喉嚨,結果沒有成功。「我只是開玩笑,姑娘,大克不會傷害妳的。」
蒲甄扳動扳機,「卡噠」的聲音響徹整個營地。她操弄武器的熟悉程度讓其它人謹慎地倒退一步。「對,你們最好小心一點,我可是從小就會玩槍,我父親是——」
「武器彈藥的專家?」
那溫柔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震,轉向洞穴的方向,看見一個男人優雅地撥開破毛毯充當的門簾,破舊的絲質面具掩不住他唇色的笑意和晶亮的眼睛。
蒲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手臂垂了下來,然後塞斯的後面閃出另一個人影,用雪白的手臂纏住他的腰,藍色的眼眸慵懶的瞇起,紅唇濕潤微腫。蒲甄終於找到她第一位可憐不幸的同伴——貝雯妮。
她的目光轉到塞斯身上,他的頭髮蓬散、襯衫半敞,長褲的鈕扣解到一半。他悠哉地雙手抱胸,對著蒲甄露出最迷人的笑容。
蒲甄穩住手臂,轉了個方向,手槍對準塞斯的心臟。
塞斯一生中已經不只一次面對致命的槍管威脅,可是這一次最冷、最可怕,因為他從蒲甄的眼神、姿態和她上下起伏的胸脯上,在在看得出她想要開槍。
而且她看起來是如此地艷光照人。
看來他終於成功地煽動埋在她冷靜外表下的火焰,她仰起頭,甩開掉落到眼睛上方的髮絲。他的手下全都目瞪口呆、眼睛發亮地瞪著她看,彷彿神派了天使下凡到他們之間——可惜是個復仇天使。
塞斯的目光須臾不離蒲甄的身上,逕自把雯妮拉向前方。「妳說車上只有妳和妳父親而已。」
雯妮灌了一口威士忌。「對啊!蒲甄跳車逃走,把我們丟給這些野蠻人。然後伯爵夫人又被那個好心的維京紳士扛走了。」
塞斯拉拉面具,一臉茫然。「伯爵夫人?」
「她姑姑啊!」雯妮咬著手指頭說。「我忘了提伯爵夫人嗎?」
「我猜他根本沒給妳機會說。」蒲甄冷冰冰地推論。
塞斯真是不願意承認,然而蒲甄說對了。他喝得醉醺醺的,才剛戴上面具,雯妮就喃喃地說被凌辱了,結果被凌辱的人是他。他還來不及反對,就被熱情地擁抱、親吻,解開長褲的鈕扣。
他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夢,貝雯妮怎麼會出現在高地的洞穴裡?但這個美夢豈不是比他不斷地要擁抱蒲甄、最後發覺都是幻境的事要好嗎?
可是現在蒲甄真的站在這裡,不是夢幻,而是真人實體,手裡還握著槍。
他把雯妮推向一旁,逕自走向蒲甄,一邊的大克開始緊張地冒汗。蒲甄握槍的手微微晃動著,迫使她用另一隻手穩住槍柄,塞斯就停在槍口前方。
他揶揄地微笑著,伸出他的手。「請容我介紹一下,小姐,我叫柯帕克。」
她的眼睛在冒火,警告他還有其它的名稱更適合稱呼他。
「或許沒有人對妳解釋過我們的規矩,」他說道。「我們是搶匪,隨身攜帶武器。」他攤開手掌。「妳的槍,吾愛。」
這句暱稱讓她渾身顫抖,塞斯只希望自己不致判斷錯誤,否則就死定了。
「你聽到我的要求了,柯帕克先生。」她說。「我要知道同伴的下落,包括我姑姑、馬車伕、騎馬的隨從和貝鄉紳。」她停頓了一下。「還有我的貓。」
塞斯察覺她瀕臨崩潰的邊緣,隨時會掉眼淚。「好吧,我會親自處理。」他輕聲說。「我保證。」
她只是哼了一聲。
喬弟向前一步。「柯帕克,有件事情你應該要知道,這個姑娘說她是——」
蒲甄立刻把槍轉向他,面對六呎高的柯塞斯,她突然覺得像是消氣的皮球,自己想和這個男人理性討論訂婚一事的計劃未免太天真、太危險了。
喬弟立刻縮進人群裡。「沒事,沒什麼重要的事。」
塞斯輕輕拿開她手裡的槍,大克一看見危險消失了,立刻虛張聲勢地說:「等一下,柯帕克,我先找到的,她是我的。」
「她又不是小狗,大克。」塞斯把武器丟向他。
大克低頭避開,被後面的人接住了。「我知道她不是小狗,是位美姑娘。」
塞斯盯著蒲甄細著,彷彿第一次看見一樣。「她的長相對你的品味而言,稍嫌太普通了,不是嗎?」
蒲甄狠狠地瞪他一眼。
大克搔搔腦袋瓜子。「我沒注意耶。」
塞斯抓住她的頭髮瞧了瞧,然後又捏捏她的腮幫子。「你看到了吧?這女孩瘦得皮包骨,長相太平凡。」
大克皺著眉頭說:「剛剛光線太暗,我沒看清楚。」
蒲甄氣沖沖地轉身走下斜坡,塞斯輕而易舉地追上去,把她拉入懷裡,讓她的背部貼在自己胸前,手臂箍住她的腰。
她用腳跟踢他的脛骨。「你該死,塞——」
他摀住她的嘴巴,氣憤地警告。「別那樣叫我。那些人不是善類,」他箍緊她的身體。
「我沒辦法一直攔住大克,或許妳應該快快決定是要他還是要我。」
她立刻停止掙扎,柔順地靠著他,塞斯的擁抱起了微妙的變化,指尖輕觸她的唇。
蒲甄顫巍巍地吸氣。「你的保護有什麼代價?我很清楚你做事都有價碼。」
他的手掌貼著她的小腹。「妳願意付出什麼呢?」
「混蛋!」她呢喃著,挫敗地閉上眼睛。
「妳罵得沒錯,還有其它的。」他拉著她走向洞穴,同時轉頭對大克喊道:「我還以為你喜歡金髮的波霸呢!」
「對,我喜歡金髮姑娘。」大克滿懷期望地說。
塞斯友善地把雯妮推過去,她卻大聲抗議。「柯帕克,你答應我們要——」
「妳會喜歡大克的,貝小姐,他是人如其名喔。」塞斯說完,逕自撥開門簾,把蒲甄拉進去。
一走進洞穴裡,塞斯立刻推她坐在凳子上,嚴肅地說:「我去找其它人,除非妳想多多認識大克那幫人,否則就乖乖地等我回來,懂嗎?」
蒲甄睜大眼睛,沉默地點點頭。塞斯勉強放開她,不發一言地轉身走出洞穴,留下她一個人。
蒲甄在凳子上坐立難安,一路上的顛簸讓他渾身酸痛,只是她的怒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剩餘的就是酸澀的恐懼。崔西安全嗎?「塞斯」貓咪在哪裡?萬一塞斯發現馬伕和鄉紳都死了,那她怎麼辦?
她的視線移向油燈旁邊凌亂的鋪蓋,腦海中浮現好些影像:塞斯和雯妮有沒有怎樣?他是不是吻遍她的全身上下,就像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想到雯妮和塞斯熱情地交纏在一起的畫面,她就覺得心好痛。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她瞪著洞穴上方,免得自己哭出來。
過了好半晌,塞斯抱著一床毯子和一隻皮箱走進來,蒲甄立刻認出那是她的。塞斯丟下皮箱,轉身鋪開毛毯。
「其它人呢?」她害怕地問。
「都很安全。崔西、『巴瑞斯』和貓咪都在丹尼的保護之下;雯妮發現大克的優點勝過他的缺陷;妳們被帶走的時候,馬伕和貝鄉紳都還活著,我已經派人去查看了。」
「謝謝你。」
他咕噥一聲,沒有回答。
蒲甄緊張地玩弄著自己的裙子。「我必須承認,當我發現你又回到犯罪生涯時,心裡有一些不安。」
他聳聳肩膀。「我在霖登宅邸的時候,發現自己很喜歡享受,況且我風流浪蕩這麼久,很難就此進修道院苦修。」
他跪下來鋪開毛毯,粗布長褲緊緊地裹住他窄窄的臀部,蒲甄忍不住納悶他那條鮮艷的蘇格蘭裙在哪裡,可是又害怕問。這個男人很陌生,冷冰冰的態度完全欠缺以前記憶中的溫馨和幽默感。他們之間陷入尷尬的沉默裡面,讓她急於展現自己新學會的世故,來證明自己不再是往日那位笨拙、迷戀他的小傻瓜。
「我在愛丁堡有五個人向我求婚。」她脫口而出地說。
他故作禮貌地揚揚眉毛。「有高尚一點的嗎?」
「只有三個。」她承認道,真希望自己懂得閉嘴。
他繼續手邊的工作。「這樣一來,妳總共有五個高尚的、三個猥褻的,其中當然包括我請你當情婦的提議在內。」
一聽見他用粗俗的字眼來形容他們的關係時,蒲甄喪失了部分的鎮定。他打開她的皮箱,手裡抓出一迭紙,就著油燈一看,他的笑聲讓她毛骨悚然。
「畫得很像,妳的哪一個情人是藝術家?杜亞洛嗎?或是我在街上看見抱著妳的蘇格蘭人?我不記得妳有作畫的興趣,不過妳向來是個才華洋溢的女性。」
「你在街上看到我?」
「對,我恰巧在附近。」
他陰沈的語氣無法愚弄她,蒲甄想起那天她一直有被跟蹤的感覺,原來塞斯沒有棄她於不顧,把她丟給狄坦,而是一直暗中跟隨著她、守護她,甚至是關心她。可是現在他冷酷的目光取代了原先親切的笑容,看起來不再是守護天使,而是嘲諷的惡魔。
她真希望他能夠卸下面具,因為面具下陰暗的眼神令她十分地不安。蒲甄想起塞斯經常試著要讓她害怕他,的確,那雙強壯的手足以立刻摀住任何尖叫的聲音;如果自己告訴他,每天晚上她都把通緝他的佈告放在枕頭下,他會怎麼說?而且紙張又破又縐的原因,是她摸了不知多少次了?她張開嘴巴,隨即又閉上,自知無法忍受他揶揄的嘲笑聲。
「好啦,別這麼謙虛,親愛的。」他說。「這上面說,『只要通風報信、不論死活,統統都有獎賞。』根本就是妳戲劇化的語氣;至於『灰色的眼睛,而且備受歡迎』?這簡直太抬舉我了!妳怎麼知道我很受歡迎?是崔西說的嗎?或者是雯妮?」
蒲甄抿緊嘴唇。塞斯發現她沒有企圖否認或為自己辯護時,他的笑容消失無蹤,俯身把油燈捻亮一些。
故作世故顯然很失敗,或許她應該改採誠實的策略。
她撫平膝蓋上的裙子,深吸一口氣。「我想你,塞斯。」
他的手指搐動了一下,碰到熱燙的油燈,他忍住詛咒的穢語,猛地轉過身來,扯掉臉上的面具。
蒲甄驚呼一聲,他不再是崔西那位慇勤有禮的未婚夫,而是徹徹底底的高地人——及肩的長髮、發屋翹起、被風吹日曬的皮膚顯得很黝暗。
他的肩膀顯得更寬、肌肉更強壯,看起來更危險,野蠻的態度反而在他的英俊之外增添一種破壞的特質——加上他輕蔑的表情,形成一種致命的危險。
蒲甄努力不讓自己顯得畏縮害怕,因為他被關入監獄時的怒火,和此時嶄新的怨恨相比較之下,只是略略不悅而已。
蒲甄遲了一步地察覺到,自己誤闖野獸的巢穴裡面——而且還是一隻狡猾、兇猛、飢餓的掠食猛獸。
「哎,我真的相信你要凌辱我!」蒲甄驚奇而難以相信地說。
塞斯露出浪蕩不羈的笑容。「如果我不下手,就不像搶匪了,不是嗎?」他說道。「我真是不願意令妳失望,免得妳回家去和亞洛爵士喝下午茶的時候,欠缺聊天討論的內容。」
她的目光望向他精心鋪在地上的暖巢,再望向洞穴的入口處。她知道眼前的隱密感只是一種幻象,畢竟大克那班人就躺在斜坡下,稍有動靜就會豎起尖銳的耳朵聽。
「如果妳尖叫一下會更好,」塞斯好像有陰謀似地低語著。「那樣可以大大提升我的搶匪的聲望。」
她眨眨眼睛,天生的好奇心勝過心中的恐懼。「以前你凌辱過任何人嗎?」
「沒有,」他摸摸嘴唇。「可是妳千萬別說出去,我試著把這看成是古老的傳統,舉凡海盜、搶匪、美洲人和各種聲名狼藉的無賴,都屈服在凌辱女性的誘惑之下。」
她摘掉眼鏡,瞇著眼睛看他。「你有喝酒?」
「喝了很多,不過妳手裡握著的那把槍讓我清醒過來。」
「或許我們應該等明天你酒醒以後再來討論。」她說,折起眼鏡放在外套上面。
「好,反正我現在也沒有討論的心情。」
他走向蒲甄,她低頭鑽過他的手臂底下,抓住炭火旁邊的酒瓶。
「想不想再喝呢?」她問道,心裡想如果幸運,自己或許可以引誘塞斯喝得不省人事。
他灌了一大口,再用手背擦擦嘴巴,滿足地歎口氣。「威士忌總是讓我性慾大發。」
她立刻奪回酒瓶,自己也灌了一大口,反正也沒有什麼合乎邏輯的理由能夠確定自己現在開始變成幸運兒。塞斯又把酒瓶奪回去,放在肩膀上,完全不在意沒有瓶蓋。
他溫熱的手指扣住她的。「妳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女人嗎?」
她緊張不安地望向毛毯。「如果我估計正確,大約十五分鐘吧!」
他把她拉向自己結實的身軀。「又錯了,牛頓小姐。」
蒲甄顫抖不已。塞斯已經溫柔地愛撫過她好幾次,總是能夠控制住他男性化的身軀,此刻她震驚地察覺到比起自己,他實在太強壯了,一股充滿期待的興奮感竄過她全身。
她的手指摩挲著他胸前鬈曲的毛髮,根本不敢直視他的臉,害怕自己會不害臊地盯著他的嘴唇瞧。「你實在不適合當惡棍,柯爵爺。」
「至少比我認識妳以前更能夠勝任,」他邪惡地揚揚眉毛。「因為我一直在練習。」他繞著她走一圈,把她逼向毛毯。
蒲甄閉上眼睛,這種男女間原始的舞蹈和他赤裸的胸膛散發出來的溫暖,讓她頭暈目眩。「我從來沒有被凌辱過,」她顫抖地說。「想必做得不好。」
「反正也沒什麼,妳只管大叫和翻滾,其它的交給我做就好。」
他伸腳勾住她的腳踝後面,讓她向後摔,再伸手抱住,動作一氣呵成地讓她躺在毛毯上,然後優雅地隨之躺下。
蒲甄感覺自己的手好像屬於別人,根本不聽使喚,怎麼會陷入他胸前的毛髮裡?她從睫毛底下斜睨他一眼。「你會不會事後後悔?」
他繃緊下巴。「或許會。」他伸手捻熄油燈。「可是現在不會。」
他好像只是她上方的陰影,然而漆黑反而增添他散發出來的體熱。當他粗嘎的嗓音在黑暗中迴響時,手指已然熟練地解開她上衣的鈕扣。
塞斯拉下她肩膀的衣裳,他已經忘記蒲甄的鎖骨感覺起來是多麼地細緻和突出,凹處又顯得好脆弱,只要多使一點點力就會造成瘀傷。他的手勁變得溫柔,拇指不聽使喚地愛撫著她的肌膚和骨頭的交接處,找到他渴望親吻的喉嚨凹處。
天哪!他這是在做什麼?蒲甄是如此地纖細、可人,他這雙無賴、粗糙的手根本沒有權利摸她。他微微後退,她白瓷般柔細的肌膚襯著深色的毛毯,讓他十分著迷。
他刺耳的呼吸聲音打破週遭的寂靜,蒲甄屏住氣息地看著他的表情在慾望和困惑之間來回擺盪著。
以前她曾經看過這樣的神情,就在霖登宅邸的陽台上,當時她把他推開。如果這一刻她再一次推開,他可能就此走出去,不再回頭。她驚愕地察覺自己不想要他走,反而想在他粗獷的面具背後,尋找她的塞斯所留下的柔情和誘人的呢喃聲音。
她凝聚勇氣,觸摸他沒有刮鬍子的臉頰,彷彿他是自己希望馴服的猛獸一般。她的手指滑下他的脖子,纏住他頸背處的鬈發。塞斯垂下眼睛,蒲甄從自己的眼角瞥見他抬起另一隻手,期待地探向她的胸前。
「不!」她倏地向後避開,手指扣住他的手腕,彷彿自己真有力氣制止他似的。「不要摸我!」她命令道,對自己的大膽深感驚訝。「我不想被凌辱,想被誘惑,如果你喜歡,你可以吻我。」她端莊地補上一句。
他皺著的眉頭融化成狡黠的笑容。「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意見多多,對嗎,魏小姐?」
然而他已經和她掌心對著掌心,慢慢地低下頭,溫暖乾燥的嘴唇碰觸到她。她卻咬著牙關,不肯張開。塞斯挫敗地低吼著,可是當她的舌尖自行探索著他的唇沿時,他的低吼轉成呻吟。這種絕妙的折磨似乎永無止境,然後她才張嘴讓他探進去,一次一點點,只要他太貪婪地需索,她就向後縮。
塞斯迅速地掌握住她的遊戲規則,舌尖探入她炙熱濕潤的庇護所,然後撤出來輕咬、逗惹她敏感的內側肌膚。偏偏他學得太快,蒲甄發現自己情不自禁地挨近他的手,不是要制止他的漫遊,而是搜尋那欠動的歡愉和期待。當他再次傾身壓下來時,她忘記制止他,兩個人密密實實地熨貼在一起,隨著他舌尖的探索,他的身軀亢奮地貼住她摩挲。
「等一下,」蒲甄說著退開來,奮力地控制自己的顫抖。「你現在要說一些好聽的話。」
他的唇輕摩她的喉嚨處。「脫掉衣服。」
「不行,要好聽的。」
他歎口氣,貼著她的耳朵說:「妳的頭髮像花一樣香。」
「嗯嗯嗯,這句還不錯。」她低語。
他即刻利用她讚賞的機會,舌尖馬上探進她的耳朵裡,蒲甄倒抽一口氣,體內湧起的熱流讓她全無防備。
他用舌頭描畫她的耳垂。「妳還要再聽好話嗎?」
她點點頭,迷迷茫茫地沒有注意到他的手正悄悄地溜到她衣裳底下。
他粗嘎地低語。「對妳每一次地退開,我都要以牙還牙,然後我還要親妳、逗妳,直到妳哀求我好好地愛妳。」
她仰起頭,迎向他專注的目光,眼中閃爍著慾望和懷疑。就在那一刻,他的唇吻住她的,手指探進她褻衣裡。
蒲甄的臉埋在他肩膀上。「我好害怕,塞斯。」
「我也害怕,我的天使。」
可是他的恐懼並沒有制止他為她寬衣解帶,然後讓她躺在粗毛毯上,預備好好地實現他的諾言。蒲甄閉上眼睛,徘徊在鮮明的對照之下,他粗糙的下巴摩挲她的臉頰、胸前的毛髮逗弄她疼痛的峰尖,在在點燃觸電般的回應,使她的小腹狂野地收縮。
炭火的玫瑰色火光把他的皮膚映成古銅色,蒲甄看著他的唇、下巴和他鼻尖上淡淡的雀斑,就是不肯直視他的眼睛和頸部以下的部分。好像他突然變成陌生人,卻散發出驚人的男性魅力,而且決心要排開她的恐懼,滿足她的空虛和渴望。
他雙手捧住她的胸房,用指尖逗弄不已,然後輕輕地含住另一側,再飢渴地吸吮。蒲甄強行地忍住呻吟,手指揪住他的頭髮,在歡愉中蠕動著身體。她拱身迎向他,卻被他堅定而溫柔地推回去。
「我們剛剛玩過妳的遊戲,」他粗嘎地低語。「現在換我了。」
他的唇沿著她炙熱的肌膚移動、描畫,毫不憐惜地輕輕咬囓,沿著手肘內側一路來到平滑的腹部。蒲甄的呼吸加速,感覺他敏捷的手指愛撫著她緊繃的小蓓蕾,她情不自禁地貼向他的手指,無聲地哀求著,用身體語言來表達口中說不出來的話。那黑暗、神秘的歡愉在她的血管中顫抖流動,讓她只能咬住嘴唇,免得呼喊出聲。
對塞斯而言,碰觸蒲甄宛如是他第一次碰觸女人,絕對是從來不曾經歷過的甜蜜和銷魂,無論巴黎或倫敦的艷麗女郎都比不上蒲甄的奇妙和甜美,讓他想要把威士忌倒在她身上,再一滴一滴地舔去,呻吟地慢慢品嚐。
他把歡愉推向兩人的極限,延長那種絕妙的狂喜,直到近乎疼痛的程度。
蒲甄的瞼埋在頭髮裡面,不住地呻吟。「求求你,塞斯。噢,求求你。」
他完全地停住,讓她感覺快死掉了。
「你要什麼呢,蒲甄?」他沙啞地詢問。「告訴我。」他知道自己太霸道,可是不在乎,因為他已經等太久了。
她的聲音幾乎到破碎的程度。「我要你。」
隨著手指的挑動,他把蒲甄推過狂喜的邊緣,正預備追隨之前,卻又遲疑了一下。自從那天看見她和一個陌生人在愛丁堡的街上擁抱,這個疑問就在他心中縈繞不去。現在他即將得著答案,她究竟有沒有別人?如果真有的話,塞斯對她的激情能夠強得勝過苦澀的嫉妒心嗎?
他閉上眼睛,倒抽一口氣,不顧一切地和她合而為一,隨即吐出滿足的呻吟。其它的男人或許能給她鑽石和珍珠,可是唯有柯塞斯能給她這個東西。她的指尖陷進他的背部,塞斯睜開眼睛,發現她的眼角含著淚珠。
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對自己的興奮造成她的疼痛深感愧疚,她卻害羞地咬住下唇。
「我應該事先警告妳的。」他沙啞地說。
「不需要的,我父親有解剖學的書。」
「書裡面如何建議緩和疼痛呢?」他揶揄地問,奮力地控制住自己,看著勇敢美麗的蒲甄深思這個問題。
她的眼睛一亮。「多多的練習?」
她優雅地拱起臀部,以致塞斯驚訝地發出呻吟,說話的聲調高了八度。「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妳父親了。」
他開始移動身體,深入她震顫的深處。蒲甄閉上眼睛,降服在甜蜜和無止盡的充實裡面,並且不住地親吻著他的頸項,發出呢喃的呻吟,應和他沙啞的低吼聲音。直到他的身軀開始繃緊,蒲甄本能地拱身相迎,緊緊地抱住他,一起經歷顫動的高潮,來填滿她生命中的空虛。
急切的吼叫聲音在洞穴裡面迴響。
塞斯驚醒過來,詛咒地翻個身,用手背擋住眼睛,同時拉起毛毯遮住蒲甄。她猛地坐起來,把毯子拉高到鼻尖,少了塞斯的溫暖遮掩,她覺得糟透了。
丹尼放下油燈,傑米從他後方探出頭來,一手遮住眼睛,然後發出生病似的呻吟。「我們來得不算遲吧?告訴我,我們沒有來遲一步。」他從指縫之間偷看一眼,看見蒲甄睜大的眼睛和蓬散的頭髮。「她看起來好好的,沒有被撕成碎片,不是嗎?」
「我才要把你撕成碎片。」塞撕咆哮地說,用另一條毯子裹住腰間。「你們最好說得出理由來。」
「有件事情你應該要知道,孩子。」丹尼咕噥地說。
蒲甄的胃開始糾結,腦中的警鈴嗡嗡作響。
塞斯坐在他鋪蓋的邊緣。「我很懷疑,在你闖進來之前一切都很好。」
丹尼用力吞嚥著。「這和麥麒麟有關,恐怕我們犯下大錯,搶了他的未婚妻。」
蒲甄悄悄地拉高毯子,想要鑽進去避難。
「麥麒麟的未婚妻?」塞斯站起身來,伸手抓抓頭髮,接著又拉緊腰間的毛毯,結實的小腿拂過蒲甄的背部,讓他瑟縮不已。
塞斯突然仰頭大笑,讓蒲甄大吃一驚。「這麼多年來,那個頑固的老傢伙一直沒結婚,看來我真是低估了崔西的魅力,現在趕緊送她回去,免得他派英格蘭軍隊來追捕我們。一旦涉及欺哄該死的英格蘭人,那傢伙比他父親更難纏。」
看見丹尼指控的眼神,蒲甄用力吞嚥著,感覺糟糕透頂。傑米則是一臉擔心。
丹尼的雙手環抱在胸前。「還不只是這樣。」
「他吩咐過了,」傑米抓住丹尼的手肘。「你都聽見了,我們走吧!」
丹尼甩開他的手。「還有。」
「還有什麼?」塞斯輕鬆地說。「請快說,免得我失去耐心。」
丹尼指著蒲甄,她渾身僵硬。
「那個姑娘告訴大克說,有關她的贖金,可以通知她的未婚夫麥麒麟領主,他一定願意支付。」
過了好半晌,洞穴裡面唯一的聲響是油燈燃燒的?啪聲。
塞斯緩緩地轉向蒲甄,那冰冷的眼神讓她縮向石壁,無意間讓毛毯滑下一邊的肩膀。「我正想要告訴你,塞斯。」
「什麼時候?」他的語氣帶著致命的溫柔。「等妳和麥麒麟住進我的城堡,生了一大堆小鬼頭的時候才說嗎?」他瞇起眼睛。「妳真令人刮目相看,先是杜亞洛,現在是麥麒麟,就一個鬱鬱寡歡的老處女而言,妳過的生活真是多采多姿,對嗎,親愛的?」
她感覺自己的臉色發白。「這樣的指控不公平,你不瞭解——」
塞斯的聲音開始帶著濃濃的捲舌音,丹尼機警地倒退一步。「我太瞭解了,為了宕肯克城堡,我不惜出賣靈魂,還是得不著;而妳只是跳跳華爾茲,對麥麒麟那個可悲的老色鬼賣弄風情,就輕易到手了。」
她瞪著毛毯,努力地忍住淚水。她應該承認這樁婚事只是自己和麥麒麟要連手找他的策略嗎?塞斯已經有太多不信任她的理由,畢竟自己曾經出賣他。萬一他把這件事情視為再一次的背叛,要把他交給他最痛恨的敵人,她就百口莫辯,再也無法彌補了。
可是當她看著他時,實在無法確定自己想要彌補,因為她所有高貴的意圖——化身為憐憫的天使,幫助他贏回宕肯克城堡,自己再認命地回歸原有的生活——都在他譴責的目光下消解了。
「你為什麼要在乎我和誰結婚?」她充滿苦澀地詢問。「是你自己建議你外公向我求婚的。」
他的手指掐進她的下巴。「難道妳寧願我當夜帶你去巴黎嗎?為了狄坦那該死的火藥配方,喪失人性地凌辱妳?」
她掙脫他的手。「我應該開槍殺了你。」她冰冷地說。
「我也希望。」
「對你而言,現在的我意味著一大筆的財富,要不要我幫你寫要求贖金的信函?甚至隨函附上我的耳朵或是腳趾頭?」
他炙熱的眼睛把她從頭打量到腳,包括她蓬胤的頭髮和毛毯邊緣的腳趾頭。「妳確定他還要你嗎?麥麒麟向來不喜歡二手貨。」
傑米含糊的抗議聲音幾乎讓她崩潰,但是她勉強自己直視塞斯的眼睛。「尤其是柯家男人用過的物品。」
塞斯臉色發白,手指抽搐,那一剎那間,蒲甄以為他會伸手打她。然而他反而俯身拉起毛毯遮住她的肩膀。
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下她的臉頰,塞斯嫌惡地哼了一聲,丟了一塊格子呢在她腿上,蒲甄摩挲著那塊毛料,知道這是塞斯穿破的披肩僅餘的部分。她記得當時他是多麼小心翼翼地愛惜這塊格子呢,每當撫摸的時候都是充滿驕傲和尊敬,這是柯氏一族特有的披肩,也是他僅有的一件。
她抬起頭,充滿懊悔和同情地望著他。他的表情突然轉變成她所痛恨的那種虛偽和矯飾,他抓起長褲和靴子。
「盯著她,」他厲聲命令道。「如果有任何人企圖靠近,你就對空鳴槍;如果她企圖逃跑——」他冷冷地瞪著蒲甄。「就對她開槍。」
他掀開門簾,逕自走出去,丹尼跟著離開。傑米歉然地望了蒲甄一眼,隨即被丹尼拖出去。
蒲甄抱住自己的膝蓋,目光落在皮箱上方的通緝佈告。愛丁堡的藝術家和她一樣是傻瓜,他的筆畫出塞斯溫暖的嘴角,卻沒有透露出他的乖戾和威脅性。想到他冰冷的威脅,蒲甄傷心地趴下,用格子呢摀住自己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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