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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看到我你好像不太意外啊,夫人。」歐利獰笑著站起來,伸手把她也拉起來。
「也許真的不怎麼意外。」
他的笑容不那麼得意了,但還來不及追問,葛林偉已衝到空地上,禿頭在日光下閃耀,通紅的臉滿是迫不及待的表情。當他認出依麗,急切的表情變成無比震怒。
綁架她的人從山洞跑出來,剛好成為主人發怒的對象。他一把抓住那人頸後,手指陷進肉裡大力搖晃著。「這是怎麼回事?我叫你抓魏夫人回來,不是她的小雜種!」
「母親沒空,」依麗故作甜蜜地說,那人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他只好將就帶著我。」
她早知道這句話會激怒葛林偉,這也是她的目的。但他突然放開手下迅速逼近時,還是嚇了她一跳。他靠近時,依麗本能地後退一步,卻來不及躲過他的拳頭。他用的力道足以讓她又摔回在地上。
「放肆,我可不會容忍你胡說八道。千萬別搞錯了。」
依麗用手抹過嘴角,拿開時手指上沾了血,她滿臉痛苦地重新站起來,逞強地對他聳聳肩。「你也不會得到唐家堡壘或我母親,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又舉起拳頭,依麗這次準備好要閃躲,但兩個人都還來不及動作,歐利已粗魯地一把將她拖開。「別理她。愛怎麼對魏夫人都隨你便,但唐夫人是我的。」
葛林偉怒視插手的蘇格蘭人,只好轉身拿手下出氣,一拳打在後者的下巴上,手下踉蹌向後倒在地上。葛林偉彎腰抓住他襯衫領口把他拉起來又摔回地上,邊搖晃著邊大吼:「你昨天就該打開密道了。」
「我試過了,」那個人連忙說,搶先制止原本往他臉上揮來的拳頭。「我真的試過了,老爺。是他沒說清楚。」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比著歐利。
「我說過是壁爐左邊最黑的那塊石頭,修伊。」騰肯的堂弟鄙視地說。
「所有石頭都被煙熏得一樣黑。」
葛林偉挑起一道眉毛質疑歐利。他略一皺眉,接著一臉恍然大悟地歎了口氣。「是火災。自從失火後我就沒看過那個房間了,他可能沒說錯。」
葛林偉嫌惡地抱怨著,不甘願地放開手下,握緊雙拳插腰質問他。「他說密道是直的,沒有混淆方向的岔路,是真的嗎?」
「是。幸好如此。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來不及拿火把,裡面又黑得跟瀝青一樣,我只好摸黑走出來。」
葛林偉皺眉。「那我們要準備火把。我帶一半的人先從密道進去,其它人繼續建新的投石機,避免裡面的人起疑。」
依麗望著那個叫修伊的人,以為他會說出他們離開時被看到,密道出口很可能已經被封了。但他似乎並不太想說出這個消息,他只是蒼白顫抖地站著,跟石頭似的一言不發,眼睛戒備地緊盯著葛林偉的拳頭謹慎地往後退開。她看到歐利點頭同意葛林偉的計劃。
「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依麗不見了。」
「對。把她帶到我的營帳去,不要讓人看到。我立刻派人準備火把。」
他轉身離開空地,依麗稍微鬆了口氣。歐利雖然是背叛血親的叛徒,至少不會動手打她。他阻止葛林偉打她,也許他還有一、兩滴人性。也許可以說服他重新選邊。
「過來。」歐利抓著她的手臂催她離開小空地,帶她穿越濃密的樹林去到臨時搭建的營地。樹下有三頂帳篷緊密地靠在一起,歐利推她走進最大那個。
把她推向帳篷邊一張簡陋小床的方向,他定到另一側牆邊的小桌前抓起一個破舊骯髒的杯子。他把杯子伸進旁邊的麥酒桶裡一撈後舉向嘴邊,轉過身邊喝酒邊從杯緣上方打量她。
依麗嫌惡地看看那張小床,決定還是站著比較好。她面向他,惶惶不安地揣測接下來會怎樣。一開始什麼事都沒有,歐利只是倚著搖晃的桌子一直喝酒同時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
「你說也許並不意外是什麼意思?」從他故作輕鬆的語調,依麗聽出他很在意她的回答。
「就像我說的,我一點都不意外。」
他抿緊嘴巴不耐煩地站直。「為什麼?」
「因為那晚進入臥房裡刺殺我的人就是你。」
聽到她的話,他臉色蒼白。依麗失望得差點大聲歎氣。她原本希望她猜錯,也許他唯一的罪行只是出賣同胞。但自從阿金叫醒她的那天早上後,她就一直反覆思索刺客穿披肩這件事。在空地上遇見歐利時,她開始擔心也許他就是最近連串事件的答案。她不願意相信。他是騰肯的堂弟,而且毫不隱藏他對雪娜的愛慕。他怎會這樣背叛他們?為什麼?
「你那天晚上就知道是我?」他驚恐的表情一閃成猜忌。「不。要是你知道早就告訴騰肯了,他怎麼可能饒過我的命。」
「我一開始沒認出來,直到昨天我才想起刺客穿著披肩。」
她嚴厲地解釋,怒氣終於爆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幫葛林偉殺死我母親?她沒有對不起你。」
他揮揮手。「我的目標根本不是她,而是騰肯。」
依麗呆望著他。「但我遇刺那晚--」
「我本來要殺騰肯。」
「你怎麼會知道我母親--」
「已經不睡那間房了?」他輕輕一笑。「晚餐時我坐在你旁邊,記得嗎?我在你左邊,你母親在你右邊。她那天晚上說的每句話我都聽見了,她最後說的事情就是要空出房間讓你跟丈夫親近。太完美了。其它人都不知道,一定會以為刺客的目標是魏夫人。」依麗只是呆望著他,他略帶鄙夷地搖頭。
「你還是不懂對吧?真令我失望。沒想到你也只是個薩克遜蠢女人。動動腦啊!要是我隨便出手殺了騰肯……唉,誰都猜得到兇手是誰。說到底,怎麼會有人想殺騰肯?唯一的理由就是--」
「取代他族長繼承人的地位。」依麗突然懂了,所有答案全部歸位。
「猜對了!你終於在動腦了。」他拍手。
「但你是他的堂弟,」她立刻回嘴。「他的血親。」
「沒錯。」他靜靜點頭。「他父親跟我父親是兄弟,但我父親是弟弟。只要騰肯活著一天,這點小事就讓我不能擔任族長。」
依麗搖頭,知道他故意曲解她的話。「他父親收容你,跟親生子女一樣撫養你。他--」
「他只是施捨我殘羹剩飯,」歐利冷酷地插嘴。「而且不准我們忘記他的大恩大德。」
「騰肯和他父親怎麼會--」
「喔,他們沒有明說,但其它人幫他們說了,而且偉大的唐氏父子用其它方法讓我們知道。例如,騰肯和雪娜身為族長的親生子女在堡壘裡有自己的房間。你知道我睡哪裡嗎?」
依麗眨眨眼。「不知道。」
「吉嫂的小屋。她是我們的阿姨,我們跟她一起住。喔,沒錯,我們的確跟偉大的族長和他傑出的子女一起用餐,但我們不夠格跟他們睡在同一片屋簷下。」
依麗腦中一片空白,困惑地搖頭。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唐安格。
「你不相信我。」他笑了一下。「哼,等你那了不起的丈夫到這裡時你可以親口問他。」
「到這裡?」依麗警覺地睜大眼睛。
「對。我說過你不是我的目標,現在也不是,對我跟葛林偉都不是。我們真正想解決的是騰肯和你母親。很不幸你老是從中作梗,而且又知道太多。」
依麗不願去想他話裡的意思,故意自顧自地低聲說:「騰肯不會來。」
「會,他會來。等他到了柯家就會發現信是假的。如果他沒有因為無故攻打柯氏家族而死於非命,就一定會回來。他一回來就會發現你被抓走了,他會來救你。」
「不。」依麗搖頭。
「會,我知道我堂哥的為人,他一定會來救你。」
「要是你那天在餐桌上什麼都聽到了,那你一定也知道我跟我丈夫處得不好。你行刺那天晚上他不在房裡,就是因為他去找情婦--」
「對,凱莉也是我的情婦。」他帶著笑意告訴她,終於讓她知道那天晚上丈夫去找的女人叫什麼名字。「那也是他恩准我去撿的破鞋,我知道他那天在她那裡,她全告訴我了。看來你已經毀了他,不管她怎樣努力,他就是沒辦法上她。」
依麗搞不清楚到底該不該高興。一方面知道騰肯沒有不忠,她的心幾乎要飛起來,另一方面卻懊惱這下更難讓歐利相信騰肯不會來,尤其是她本身也很擔心他會趕來。跟丈夫相處下來她已瞭解他很多事,尤其他多麼認真看待對族人的責任。
他真的會來救她,但他來的話,他們就都死定了,因為他不知道堂弟變節了。
「騰肯一死我就是族長了。」
他得意洋洋的話讓依麗一僵。「你忘了還有安格。」
「我沒忘記。安格老了,一旦承認我是他的繼承人,要安排他出點意外並不難。」
「那雪娜呢?」
他唇上緩緩泛起微笑。「啊,甜美的雪娜。她會做我的妻子,跟我一起統治。她是個好女人,我的雪娜。我一輩子都愛著她,強壯、靈敏、機智--」
「而且很愛她哥哥,」依麗譏刺地指出。「我想她發現誰殺了她哥哥一定不會太高興。」
「她永遠不會知道。除了你跟騰肯沒人會知道,而你們都沒命說了。我會在她傷心時安慰她,同時盡快安排婚禮。」
依麗輕蔑地冷笑一聲,歐利馬上躁怒地看著她。「你忘記薛威爾了嗎?在我看來你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騰肯一死,雪娜就會變成唐家的繼承人,她一出嫁,薛威爾就會變成這裡的領袖。」
「他們的婚禮永遠不會舉行,」歐利大喊。「葛林偉會處理好。」
聽到這個消息依麗背脊一陣涼。「葛林偉幫你這些忙,有什麼好處?」
「你覺得呢?」
「我母親?」
「對。可惜她活不到我成為繼承人那天,但也無所謂。」
「無所謂?」依麗無力地重複。「你瘋了嗎?你的計劃不可能成功,安格不會立殺死兒子的兇手當繼承人。」
「他不會知道--」
「都是你在說,」她不耐煩地嚷著。「雪娜不會知道、安格不會知道、騰肯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但我只是個薩克遜蠢女人,」她用他剛才說的話回敬他。「連我都想得出來,他們一定也可以。」
歐利一怔,依麗得意地點頭。「你留下太多線索,只要拼湊起來就行了。」
「我沒有留下證據。」
「騰肯剛好在葛林偉圍城之前離開未免太巧了。還有,他跟他的手下怎麼能不漏風聲一路直達城下?殷夫人說過,族長知道每件事,一切事情很快就會傳到他那裡。但葛林偉不只無聲無息領軍穿越大半個蘇格蘭,還一路殺進唐家領地。他一定有內應。」
歐利放心地笑著。「他有啊,那個信差。」
「信差?」
「對。」他的笑容變得嘲諷。「葛林偉不只貪心也很狡猾。他在低地就攔截了信差。他認出國王的旗幟,懷疑信差帶的消息跟他的妻子有關--」
「我母親不是他的妻子!」依麗氣惱地喊。
歐利故作遺憾地聳肩。「恐怕她是。」
「很快就不是了。」
「不論如何,葛林偉認為這個人可能有他用得著的消息,於是用假名請他到營地過夜。在營火邊,他打聽到他要去唐家領地,於是提議結伴同行。信差覺得一群人一起上路比較安全也就答應了,卻不知道他變成了葛林偉的護身符。」
依麗皺眉不解,歐利於是解釋:「他帶著國王的旗幟。我們蘇格蘭人早就知道不可以找國王手下的麻煩,報應通常來得很快。」
「那麼,葛林偉和國王的信差同行就可以一路平安?」
「對。甚至沒人會去查問他來做什麼,他們認為大概跟羅飛爵爺的任務有關。」
「但一進入唐家領地他就不需要信差的掩護了。」依麗苦澀地說。
「一旦跟我會合就不需要了。」
「就是騰肯離開那天?」
「對。我出去追布料販子時的確留意到有點不對勁,要藏這麼多人很難不露痕跡。」
「所以你回頭去找他們。」
他點頭。
「他們可能會殺了你。」她正色評論。
他聳肩。「也許,但不太可能。其實葛林偉需要我,跟我需要他一樣多。」
「這也許解釋了他怎麼能如入無人之境,不過還有一些事大家一定會問。」
「例如,」依麗走到床邊坐下,冷靜地望著他。「那封信。」
他揚起眉毛。「怎樣?」
「葛林偉不可能知道雪娜去了聖西米安修道院,在羅飛爵爺跟薛威爾回來之前連我都不知道。據我所知,他可能根本不曉得我丈夫有妹妹,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柯家跟唐家交惡,可能會用這種手段報復。」
「所有蘇格蘭人都知道唐家跟柯家在打仗,」歐利帶著嘲笑辯駁。「至於聖西米安的事則是羅飛爵爺真正的信裡提到的。信裡說羅飛爵爺跟薛威爾去聖西米安接雪娜,但她已經走了。」他說到這裡臉上浮起愛慕的笑容。「他們跑遍了整個蘇格蘭追她。羅飛爵爺寫信通知,免得安格擔心。」他又搖頭。「不,他們知道雪娜的事情不會暴露我的秘密。」
「也許不會,」依麗低語,接著默默望著他良久才問:「圍城那天早上你為什麼離開堡壘?」
「圍城開始我就不能留在城裡了。」
依麗揚起眉毛。「為什麼?」
「唉,我怎麼能留下?我一定會被迫迎戰葛林偉。要是我把城堡拱手讓給英格蘭人,一定沒人願意讓我當族長。」
「啊。」依麗譏刺地說。
「總之這樣最好,葛林偉需要知道堡壘裡還有多少人之類的消息。」
「既然他知道城裡沒幾個男人,為什麼不在騰肯出發那天就進攻?」
歐利聳肩。「他們跋涉了好幾天,那天早上才剛抵達。軍隊需要休息,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要先處理。」
「例如什麼?」
「瀝青的火。」
依麗抿緊嘴巴,想起安格聽說燒瀝青的火熄掉了有多生氣。
她察覺歐利詭異地笑著,她揚起眉毛問:「什麼?」
「沒事。」他聳肩,接著問:「你用什麼代替瀝青?士兵說味道很好但燙死人。」
「阿金的燉菜。我會轉達你的讚美,也許他就不會為了失去燉鍋而這麼難過了。」
「你不會再看到他了。」他輕聲提醒。
依麗一聳肩。「也許吧,等著瞧。」
她無所謂的態度讓他不悅地板著臉一步步走近。
她連忙開口讓他分心。「也就是說,葛林偉沒有在騰肯出發當天就發動攻擊,是因為他體貼部下?我覺得很難相信,我從沒看過他關心任何人。」
歐利停下來遲疑了一下,接著又無所謂地聳肩。「也許該說是他自己累了。而且說不定騰肯會為了什麼事突然回來,最好還是等到隔天。」
「萬一他還是提早回來呢?」
歐利淡淡笑著。「除非他能在一個小時之內回來,否則也沒有差別。葛林偉一旦領軍通過密道,我們就成功了。」
「啊,對了。密道。」
歐利皺眉看著她突如其來的笑容。「密道有什麼好笑的?」
「沒有,就算別的疑點都不成立,密道這件事也會讓你上絞架。」
歐利一怔。
「我敢說這條密道是機密吧?只有親近的家人才知道?」看著他的表情她輕柔地笑了。發現佳娜不知有密道通往城外時,她就在懷疑了。再加上從來沒人跟她提過這件事。他臉上驚慌的表情證實了她的想法,只有最親近、信任的家人才知道這條密道。她點點頭。「我在地道裡想到這件事,所以在空地看見你時一點都不意外。騰肯不在家,雪娜跟你妹妹也不在,安格在城牆裡盡力守城。他們都不可能說出密道的事。如果只有親近的家人才知道--」
「那你就是唯一有嫌疑的人了。」
這句沉痛的話,讓他們兩個一起轉身看著帳篷入口。看到騰肯帶著兩個人站在那裡,依麗跟歐利一樣萬分驚訝。其中一個是殷伊安,依麗不認識另外一個人,但他穿著英格蘭服裝。
「看到我很意外?」他帶刺地問,但他們兩個還是見了鬼似的盯著他瞧。
歐利的表情緊繃。「葛林偉的手下呢?」
「打都沒打就投降了,我們有殷家的人馬、我們自己的,加上他們國王的。」
「國王?」
騰肯點頭。「他一收到魏夫人的信就派人監視著葛林偉,知道葛林偉北上來追魏夫人,就立刻派了軍隊追上。他們剛進入唐家領地,我們正好結束你安排的那場鬧劇回來。」
「你怎麼知道--」
「是你耍的花招?我們北上時遇見甘家的人。他們前一晚才跟我那逃家的妹妹、羅飛爵爺和薛威爾一起在火邊度過非常有趣的一夜。聽完他們的話,我立刻知道那封信是調虎離山的詭計。我們立刻回頭,殷家的人在路上加入,接著又遇到國王的人馬,他們證實了我的擔憂。我說過,葛林偉的手下投降了,只剩葛林偉在逃。」
「他正想從密道進入堡壘,」依麗急忙說。看到丈夫突然焦急起來,她連忙補充:「他進不去,我被葛林偉的手下逼進密道時,你父親也在場。他不能阻止我被帶走,但現在一定把密道從堡裡封住了。」
騰肯稍微放心了一點,轉頭對堅定而安靜站在身後的兩個人說話。「伊安,帶人到我母親最喜歡的那個山洞去。我妻子剛說的密道入口就在那裡。我想應該跟之前一樣用不著太多打鬥,但如果有麻煩就來找我。」
他們兩個點點頭轉身離開帳篷,只留下他們三個人。騰肯首先開口,他疲憊地喃喃低語「看來我被親人背叛了。」
歐利看看依麗,估計她距離太遠不能抓來當人質,他自暴自棄地歎著氣放下酒杯,緩慢而冷靜地拔劍。
「放下武器!」騰肯咆哮。
「不。我不要。」他喃喃說著,帶著有些悲傷的笑容舉劍挑戰。
「你贏不了的,歐利,你也知道。就算你的手沒受傷也贏不了。我們比過好幾次了,你從來沒贏過。把劍放下。」
「然後呢?你要流放我?逼我離開同胞和唯一的家,還有我愛的女人?」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臉上滿是怒火。「雪娜應該是我的。」說完他舉劍衝向堂哥。
依麗尖叫著跳開,歐利的劍在半空對上騰肯的。她的心在胸口狂跳,緊握著雙手不知所措地看著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兩把劍抵在一起。
「我不想殺你,歐利。你是我的血親。」
歐利輕聲笑著聳肩。「那並不能阻止我殺了你奪取我要的東西。我刺殺你的妻子那晚不能,我打昏你把你們鎖在房裡放火的那天,也不能。」
騰肯還不能接受這件事,歐利退開再次揮劍。她丈夫在萬分驚愕中擋下這一擊。
他們再次隔著交會的劍刀對望,歐利狂笑起來。「也不能阻止我要你的小妻子。雖然我愛的是雪娜,但你的妻子也算上好佳餚。我希望在殺她之前能先享用一下。」他再次後退獰笑著說:「也許我還有機會。」
依麗看到丈夫的臉色一變,立刻知道他堂弟活不了多久了。
她連忙為他的靈魂禱告時,歐利舉劍衝向騰肯。這次騰肯沒有擋下,只是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等到對方幾乎砍到時才往旁邊讓開,舉劍直接刺進他的心臟。歐利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慘白,他抬起頭看著堂兄彷彿有話要說,接著雙膝落地。他搖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劍掉落在身邊的塵土中。
依麗不忍地轉頭看著丈夫,他臉上籠罩著哀淒。她心思一轉想到那些愛過歐利的人,安格、雪娜、歐蕾。「你要怎麼跟他們說?」
「什麼也不說,」騰肯苦澀地低語。「知道他背信忘義只會讓他們更傷心。他們非常愛他,我只會告訴他們,他死在戰場上。」
依麗正色點頭,走出帳篷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
她回頭望,看到騰肯最後一次看著堂弟的臉,然後從帳篷角落拿起一床毯子輕輕蓋住他,之後才走出帳篷來到妻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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