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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風漫神眠]恭喜了,妻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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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5 15:43:59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寶寶最大

  寶寶最大阿夏雖然順利踏入為人夫為人父,不過那方面的事,實在看得少、聽得少、做得更加少。如此這般,就被碧連舒抱著,被她親著,秦立夏呆呆地怔了一下子,猛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羞得臉通紅。

  這事,羞啊!

  不過,被她碰過的地方,彷彿就失去了抗辯能力。

  碧連舒眼睛直對著他,四目糾纏,阿夏的薄薄透出粉的臉頰簡直就是誘惑。

  「阿夏,我抱抱?」

  「……」秦立夏手都拉著被子。

  若然拒接,心裡隱隱說不過去,他都已經是碧連舒娶過門的夫郎,他也一心一意跟著碧連舒;若然不拒絕,那麼就公然表示他有那個啥的意思,明目張膽地對女人討媚——有教養的清白出身的良家子,是不允許低下。

  阿夏心裡不為人知的糾結。

  碧連舒可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拉開他的手,就掀開被子,貼著肩膀溜到腰下。

  阿夏很暖,熱烘烘的,像個小小的暖爐。

  蹭著他的臉,就好像摸著香香的包子。

  她喜歡舔著這個白嫩的包子,只是輕輕一舔,包子皮兒就粘著唇上。

  阿夏抖得像個小篩子。

  那邊,碧連舒毫不客氣就解開衣袍半系的帶子,順著衣縫邊緣,手指就伸到他的衣服裡面。那個衣本來單薄,這樣一弄,就根本不起作用。阿夏柔弱的身體緊張得像只曬乾的小蝦米。碧連舒仰起臉,輕力搓搓他的肩膀,但是越是觸摸他的肩膀越僵硬。

  這樣,碧連舒沒法繼續下去了:「阿夏,放鬆一點。」

  呼吸的熱氣就流連在皮膚。

  慢慢廝磨……皮膚緊張地呈現出粉紅。

  碧連舒的舌頭舔過,那裡就留淡淡的紅色痕跡。

  阿夏狂亂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做什麼,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閉著的眼睛,朦朦朧朧都是眼淚,身體熱得讓他眩暈無力。他根本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洞房花燭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個樣子?但是那時候不及現在害怕。

  他雙手撐開碧連舒。

  但是一碰到碧連舒的身體,阿夏又嚇住了。

  碧連舒無奈,終於明白阿夏是個十足的呆子。如果她今天不用強,阿夏恐怕會羞死!

  碧連舒抓著阿夏慌張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一步一步教著:「這個,放這邊,這個,放這邊。可以隨便摸……」

  「( ⊙ o ⊙)啊!?」阿夏完全短路了。

  碧連舒不敢壓著他的肚子,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腰下,撐著。

  阿夏的腰很軟。

  軟得沒有力氣。

  碧連舒把腳抬了一下,往他的身下蹭了一下,阿夏的腰就在她的手中開始顫抖。

  擱著褲子摩挲,紅暈升騰。

  那羞死人的感覺又來了。

  碧連舒是滿意的:簡單挑撥,這身體就起反應。

  大腿側就在貼著他的身下慢慢回來摩擦……大腿根部——兩腿間合併形成的狹窄縫隙把竄起的火熱稍微咬住,兩腿緊逼地摩挲兩下,立刻鬆開——秦立夏憋不住的輕吟,顫抖得厲害的小腰就自動往她的身上依偎……

  碧連舒只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阿夏就乖乖向著她粘過去。主動的阿夏,嬌柔的呻吟,混合著迷醉的春意,清俏的臉容艷色深淺,竟然是人間絕色。碧連舒只是摟緊他的腰,膩味的話語掃過他的肩膀:「阿夏,是不是不舒服……」故意這樣問。

  「嗯,很不舒服……」蒼天藍的大眼睛飽飽含水光,穿不透的一層水霧,藍得發亮,藍得心醉,水霧凝聚在眼角,突然就失去重力向兩邊滑落,秦立夏早就失去了形狀、失去了立場,「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

  碧連舒把可憐的阿夏弄得情天孽海、不死不活的。

  碧連舒抽出手,就把個枕頭替代著放到他的腰下,墊著可以就力,舒服些。

  衣服都推到一邊。

  手心切過來兩人的之間的縫隙,摸過身下人的細緻皮膚——蠢蠢欲動的皮子。

  手掌滑到腹部。

  阿夏全身酥麻得就好像掉到花生油裡面,本能想要逃開。

  碧連舒早就把他壓住了。

  突然,喘息與掙扎之間,阿夏包裹著硬硬孩子的軟膩肚皮上,一下來自裡面的細微跳動讓碧連舒真切感覺到了。

  碧連舒停住,目光盯著阿夏的肚子。

  微微隆起的小腹,很平靜,除了上面的透紅緋色。

  碧連舒把手心覆蓋在上面。

  這一次是真切感覺到,輕輕的跳動,明顯的心脈。

  「阿夏,你感覺到沒有?」碧連舒驚訝當場。

  「……」阿夏的意亂情迷立刻就清醒了一半。即使他的神經再遲鈍,但是此刻身無寸縷,被人毫無遮掩地看著裸露的身體,即使那個人已經是自己的妻主,奉獻一切的人,秦立夏羞得無地自容。

  碧連舒此刻眼中只有肚子裡面的孩子。

  她還把手貼著阿夏的肚子。

  一輕輕用力按壓。

  孩子就動了。

  原來是寶寶不允許啊!

  碧連舒從心裡笑出來,撫摸著孩子,心裡只有孩子,完全無視阿夏。

  阿夏被她看得不知所措,又被她摸得莫名其妙,眼淚不知不覺就氾濫了。

  碧連舒玩得起勁。

  阿夏咬緊牙齒忍住,又不敢哭。

  碧連舒饜足了,才撐起來,拉過衣服披上。

  孩子不許啊——碧連舒拉上被子,遮住阿夏的身子,遮住那個還沒有出生卻如此霸道的壞脾氣寶寶。

  阿夏偷偷擦去眼淚。

  碧連舒拉過乾淨的衣服,替他擦了一下淚痕,捏著那張好看桃花色臉孔,雖然不能如願成事,但是心情特好:「阿夏,起來,穿上衣服。我們吃飯去。」強硬把阿夏從被子裡面拉出來,衣服蓋住肩膀的細膚,拉拉手臂,理理長髮,一根一根帶子綁下去,只是手指運動到小腹的地方……阿夏的手怎麼都不肯拿下來。

  碧連舒生氣了:「手,放下,要不,我怎麼綁!」

  阿夏低著臉,細聲說:「我自己來。」

  「阿夏?」碧連舒察覺到異常。

  「阿夏,手拿下來!」

  阿夏惶惶然搖頭。

  不肯。

  「阿夏!」碧連舒可沒有耐性。

  阿夏小臉紅滴滴,咬著牙,撲倒在被子上面,死也不肯面對碧連舒。

  秦立夏越是遮掩,碧連舒越是要挖出來。

  碧連舒其實是擔心,阿夏剛才一直都好好的,難道被自己弄得肚子不舒服?若然是健康的阿夏倒是沒有問題,可他現在有著四個多月的身孕。

  碧連舒沉聲:「秦立夏,手放下!」

  命令不行,就用強!

  弱質纖纖的阿夏哪裡會是武功高強的碧連舒的對手,兩三下手,阿夏潰不成軍。碧連舒拉開他的雙手,往遮蓋住的小腹一看,小腹無事,只是……小腹之下……輕薄的褻褲,撐起著帳篷的形狀,紗色的布料過於單薄,連下腹堅挺的形狀都朦朧可見。

  阿夏此刻是無地自容。

  那個,那個,不知道為何會下不去!

  原來是因為這樣的事情。

  碧連舒因為孩子的事情過於興奮,而忽視了孩子他爹都已經被她都逗弄得焚身慾火。

  碧連舒哀憐的神情,摸摸他的額頭,把他抱了起來,低聲說:「原來你還是在想著剛才的事情,嗯,讓我來……」曖昧的話語逗弄得他的雙眸如煙,把小小的腰扶著,整個人都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孩子一樣抱著他的背靠入懷裡,輕輕將他的雙腳抬了起來。

  阿夏囧死了。

  他巴不得就咬著舌頭死去。

  碧連舒繞著手臂,穿過他脅下,把他的臉頰靠著自己的臉,扎扎實實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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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5 15:44:04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別太折騰

  阿夏被弄得爽到羞死……碧連舒收緊雙臂,好好地把他柔弱的身體納入自己的懷裡,圈過疲憊無力的腰,倒在被褥裡面,依依不捨地摸了一下,那彈吹可破的皮膚軟得發膩,濃郁的芳香隱隱傳來……碧連舒摸著他的呼吸慢慢平緩,沒有傷到孩子,才放開手臂:「你自己一個人躺。」

  她要去清洗手中的黏糊糊液體。

  碧連舒有潔癖。

  碧連舒有尊嚴。

  而,碧連大小姐,如此盡心盡力為男人服務,實在是前所未有。

  碧連舒梳洗乾淨回來的時候,秦立夏早就重重裹好衣服,捲了厚重的被子,背對著外面,面朝裡面,春蠶吐了絲纏了繭,死死把自己埋在裡面。

  碧連舒叫他,推他,他都不應。

  碧連舒坐在身邊,哼了一句:「你不用梳洗嗎?」

  秦立夏只是不敢面對她,卻還是聽見她的每一句,甚至因為她的每個語氣想著她的表情。

  阿夏扭得不行了,突然挪著被子,滾到床邊,扒拉扒拉就跑出去,洗澡。

  碧連舒跟著他後面,也不打擾他,只有阿夏要關門的時候,碧連舒才卡住屋門,故意調侃一句:「要不要我幫你?我看你未必懂。」

  剛才玩弄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語氣。

  阿夏憋住了呼吸,頓時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但是,如果他不說話,以後碧連舒都會拿這事欺負他,但是要他說話,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鼓紅的小臉透出紅暈:「……我懂……」可惜,氣勢很不足啊!

  關上門。

  碧連舒關在門外。

  那件事情過去也過去了,碧連舒不覺得怎麼樣,但是阿夏臉皮子薄,一下子想不通,羞得像個被街頭的流氓小混混欺負的小男兒。

  阿夏初嘗人事,整天腦子裡都是那天的事,還讓阿舒做那種事情。他可是循規蹈矩的大戶人家公子,為啥會失去控制,做出那事情呢……阿夏越想越不能自拔,吃飯的時候就故意躲開碧連舒,跑到小修的屋子,同兩個小寶寶一起「吃飯」;睡覺也準時在碧連舒之前裹好被子,碧連舒想要碰他一下都沒有縫隙……幾天下來,阿夏可憐兮兮,碧連舒都被無形折磨了:這男人還要害羞到什麼時候啊?

  他都是人家的爹了。

  碧連舒說道理:「若然沒有做過那種事,哪來的孩子啊?」

  阿夏眼圈一紅,鼓著小臉,突然煞白,被子蒙得更加緊。

  道理說不通。

  碧連舒好郁卒啊!

  第四天,沒有看到阿夏自動能渡過陰霾的曙光,碧連舒耐不住這種婆媽,強硬把阿夏從被子裡面拉出來。阿夏抖得眼淚汪汪。碧連舒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安安靜靜地抱著他,揉著他的頭髮。柔軟的細發把玩在手中,碧連舒若有若無地問:「你天天呆在隔壁,小修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啊?」

  阿夏一聽是孩子,瞪瞪眼睛:「女孩小名叫珠珠,男孩小名叫欠欠。」

  碧連舒找對話題了。

  「欠欠,欠誰的?」

  「黎姐姐欠他的,所以要對他一輩子都好,小修哥是這樣說的。」

  「欠欠,不好啊!」預兆不好……「小名為孩子好養。」

  「阿夏,你的小名呢?」

  「我……不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知道。不是呆呆,就是乖乖!」碧連舒靈靈動的琉璃色光眸一斂,鬆開雙手用最舒服的姿勢躺著。那邊惹火怒氣的阿夏便突然撲上去,壓著她的身上,張開嘴巴,咬住她的脖子……

  兩人嫌隙解除,不過阿夏最後還是被欺負得很慘。碧連舒累得睡過去,沉酣恬靜。

  阿夏扯著被子,一動不動的,靠著碧連舒懷裡,紅暈漫茫的小臉露出來透氣,怎麼都睡不著,眼光光就等到天亮。開始不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何就跟著她的節奏走,被她吃得乾乾淨淨。

  這樣的事情,他不習慣啊!

  痛熱未消,阿夏想著以後一定不能多做。

  天色微亮,窗戶外面靜悄悄的,偶然有幾聲遠處的更聲,異常沉寂。大家都熄火眠香,只有以前俊兒住的屋子亮起了微光——昨天屋子就租了出去,不過阿夏還沒有見到屋子的主人。阿夏披上厚衣,撩過軟綿鞋,起床。門外撲面的寒風,阿夏捂緊了臉頰。

  阿夏走進廚房,小修的廚房夜裡特意不上鎖讓阿夏可以清早起床煮水煎藥,阿夏摸了半天沒有摸到火石。

  阿夏正要回去屋子找火石,回身一瞥,四合院的大門悄悄開了。

  濛濛的魚肚白,約莫在門口有人影,低低的話語,是異地的口音。阿夏沒有聽明白,不過黎涓的聲音是清晰的。黎涓的身邊站著一個女人。即使在陰暗處,阿夏都感覺那個女人長相凌厲,高大魁梧,一雙眼睛就把人給瞪住。女人順著黎涓的手就看著她的屋子。

  黎涓有外頭的生意。

  阿夏是聽小修說的。

  既然是經商,總有點見不得光事情。

  小夫人家自然少理。

  阿夏躲著不敢出氣,直到那個女人走了,黎涓重新掩上門,走過去她的屋子。

  年關臨近,年二十八那天,四合院裡面的人就煮了一頓餃子吃。

  青霓說吃完之後就說忙,回去抓了幾把錢給小修當做是飯錢,就沒有出屋子。

  小修沒同青霓計較,一心撲到一對小兒女身上。

  足月的孩子,好看得不得了。

  小修抱著兒子,黎涓抱著女兒,幸福無比。

  第二天,年二十九,阿夏同小修去集市趕著年貨,阿夏是外行,小修是職業。阿夏跟著小修,只要小修說好,他就掏錢買。這樣一個早上,手腳都提不動了。

  小修產後臉光紅潤,笑臉常開,看著阿夏的時候更加是眉目妍麗:「阿夏,我發現你病好之後,臉蛋好像圓了!」

  「不是吧!」阿夏摸摸自己的臉。

  可不能讓自己胖得像頭豬啊!

  「不過這樣才好看,養著胎兒以後也漂亮!」小修擠擠眼,「當初見你的時候,臉兒乾巴巴的沒有幾兩肉,捻幾下都不見血色。現在可漂亮,軟軟的,皮膚透透的紅光。阿舒對你不錯啊!」

  小修是無心人,但阿夏就想到有心事。

  臉皮子立刻掛不住。

  小修那嘴巴是不懂得害羞的,低低逗著他:「晚上別太折騰,大人爽快,胎兒可折騰不得。不過,阿夏,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秘密,可以伺候你家妻主,但是又不會傷到孩子……」

  阿夏都窘死了。

  阿夏回去四合院,阿夏一路上被小修羞得無地自容。

  小修的經驗,阿夏還是聽進去了。

  回到四合院,正對著門面,阿夏就「呀呀」愣住了。

  「阿夏!」

  「哥哥!」

  只見是秦雲箏,秦家的大少爺,悠然地坐在擺放在院子正中的椅子,對著暖和的太陽,白色的毛裘大衣,襯得膚色如雪白皙,一雙湖水藍的大眼睛燦爛如星。

  阿夏以普通孕夫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別,別,你這個身子,別過來嚇著我的小侄子!」秦雲箏故意氣著臉,連忙扶著他,生怕阿夏有任何的閃失,「你剛住下的時候不是給我寫過信報平安嗎?我沿著信就能找到你了!幾個月不見,我看看,圓了還是扁了……不過,這一次就圓了!」

  「我爹還好嗎?」秦立夏最關心這個問題。

  秦家、碧落山莊都在附近,但是卻不能回家。

  「好,我告訴他你有身孕,他都開心不得,非得要去碧落山莊看你。不過,我不敢讓他過去。」

  阿夏急了:「千萬別讓他去!」

  「我知道的。」

  秦雲箏淺淺一笑。

  阿夏說著就掉眼淚珠子。

  秦雲箏知道這個弟弟最孝順:「別哭!」

  「我沒哭!」

  「還說沒有!眼睛都紅了!」秦雲箏拉著他坐下,「我看看你的樣子,阿舒有沒有給你吃飽!」

  秦立夏悶了一聲。

  他養著碧連舒還差不多!

  碧連舒坐著一邊,三千煩惱不過如此,完全不覺得自己是個軟飯王。

  秦立夏這才想起身邊的小修,忙著介紹大家認識秦雲箏,這個是某某,那個又是某某。

  小修知道是阿夏的哥哥,居然吱吱稱奇:「以為阿夏長得斯文好看,但同你哥哥一站啊,阿夏你就是個鄉巴佬!」

  秦大少爺免不得把小修當做知己閨蜜。

  小修說了兩句,就回屋子抱寶寶去了。

  秦立夏把秦雲箏拉入屋子裡。秦雲箏左看看、右看看,把屋子裡面的東西都翻了個遍,檢查無誤,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小日子過得還好,不至於破破爛爛。秦雲箏也可以無所事事就坐到一邊,安靜清爽像個白色的野薑花。

  阿夏把手爐放在他手中:「哥哥想吃什麼,我去煮。」

  「阿夏,不忙。」

  「你不餓嗎?」

  秦雲箏一隻手擰著他的臉,笑語兮兮:「阿夏,我租了那個屋子。」

  那個屋子——秦雲箏的手指伸出,纖細漂亮,對著以前俊兒的屋子。

  「哥哥!」阿夏臉兒沉下來。

  難道哥哥還要離家出走?

  即使是私奔,也要有女人才行啊!

  絡紫霞之後是誰啊?

  阿夏心裡完全向著可能的方向尋求真相。

  不過,往往真相是最簡單的:「阿夏,你這個腦袋瓜子不知道想著什麼!不過,肯定不是好事!」

  秦雲箏溫暖的手指直接戳上阿夏的額頭,愛暱得看著弟弟的五個月肚子:「我是來照顧我親愛的小侄子——」

  「照顧?哥哥,這玩笑不好笑!」

  照顧?

  秦大少爺照顧自己都成問題!

  秦雲箏吱呀就要把阿夏的臉皮撕了:「什麼意思!」

  好像是是為了證明自己一樣,夜裡秦家大少爺親自下廚,煮了幾個淮陽的名樓小菜,什麼香蒜青菇蝦仁炒肉,尖兒嫩筍絲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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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5 15:44:20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飯後運動

  阿夏這飯吃得香,比平常多添了一碗飯,吃完之後就覺得深度反省:作為秦家最大的禍害,秦大少爺,居然都比他會煮飯!

  飯飽宴足,碧連舒有事離開,秦雲箏喝茶聊天,阿夏摸摸飽飽的孩子,就幫忙著收拾碗筷。

  秦雲箏租了以前俊兒的屋子,裡面也有著臥室和廚房。

  秦雲箏的一個素衣僕人正在收拾碗筷。

  那個僕人身材修長秀美。

  只可惜臉上有著疤痕。

  男兒忌諱臉上有疤。

  秦雲箏叫他小芹。

  十八歲的年輕男兒,氣質安靜若恬,疤痕掩蓋的眉目相當秀美,手腕細皮倒是長得白嫩水蔥,不像是做粗活的人。

  那小芹的孩子手泡到水裡,就凍得發抖。

  阿夏是天生的勞累命。

  「煮點熱水洗碗。」阿夏就去燒熱水。

  那小芹就做到身邊,時不時看著阿夏,腳下就有點拿捏不住。

  「你叫小芹,是哪裡人啊?」

  「……」

  「你怎麼就跟了我哥哥?」

  「……」

  「我哥哥雖然有點讓人吃不消,不過他是好人。他有什麼怪念頭、怪想法,不要奇怪,過幾天就沒事的。」

  「……」

  小芹不理他,阿夏純粹是在唱著獨角戲。阿夏本以為他靦腆,同自己不熟,不好意思說太多。不過,阿夏回頭看著小芹。小芹那眼神完全不是陌生害羞,而是一種淡淡的憂傷和壓抑的歡喜,欲說不知道從何說起的傷感幽藍。阿夏心裡莫名揪著,捧著心,小芹以為他不舒服,就立刻扶著他出去。

  阿夏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秦雲箏立刻讓阿夏到裡頭休息,但是阿夏非得要回去自己的屋子。

  秦雲箏就扶著他回去。

  秦雲箏突然瞟了小芹一眼,當面問阿夏:「是不是小芹讓你不舒服?」

  「不是,不是!」阿夏莫名慌張。

  秦雲箏為他蓋好被子,才說:「小芹是個啞巴……」

  小芹原本也不是他的原名。

  原來叫什麼都拋棄了。

  小芹是出身名門大家。男孩兒天生美玉質,出落得漂亮,男兒春心初動,違背父母之命,嫁了喜歡的女人——城中一富商為侍。富商對他愛寵有加,不過,富商的正夫性格好妒。正夫偽善,因富商在家,不好發作,表面相安無事。等到富商外出辦事,正夫露出獠牙,毀其容,燒其喉,滅其音,即使他落到黃泉也無音訴。三個月後,富商歸來,正夫編排了他許多話,說他耐不住寂寞出牆勾引女人。富商心裡是相信他的,不過憚於正夫娘家的龐大勢力,只好不了了之。

  他容貌盡毀,尚且如此,富商也漸漸疏離他。

  愛情虛無縹緲。

  阿夏聽著聽著就一臉是淚。

  小芹早已泣不成音。

  「他自己想通了、想明白了,我收留了他……小芹,跟著我,比跟著那些虛無的女人要好,是不是?」素來感性的秦雲箏卻一臉平靜。

  秦雲箏的到來,起睡吃玩,並沒有改變四合院各家各戶的生活,但是又彷彿隱隱中改變著什麼。

  變化的只有阿夏。

  阿夏明顯開心忙碌了許多,時不時粘著哥哥,冷落了碧連舒,害得碧連舒每天要去人家的屋子裡面把夜不歸宿的小夫和寶寶擰回床上睡覺。

  「……」碧連舒憋悶。

  阿夏不敢說話,閉著眼睛死命睡覺。

  「(╰_╯)#你不是應該說什麼嗎?」

  「你明天想吃什麼?」

  「(╰_╯)##」

  「我明天去把裁縫店把衣服拿回來,我給你做了新衣……」

  「(╰_╯)###」

  「阿舒,別,今晚一定不行!阿舒,不要啊,我吃多了,寶寶也有點飽~~~~(>_<)~~~~ 」阿夏欲哭都無淚,一定會弄得很狼狽。

  他不喜歡啊!

  「那麼吃飽了正好運動一下!」碧連舒不客氣就拉住他按在身下,俯下臉就啃著唇邊的甜蜜,手掌扶著柔弱的肩膀就揉下了衣袍,白膩的皮膚一暴露立刻拉起被子遮蓋住……這一次真的很慘,阿夏都全身汗液淋淋,眼睛都哭腫了,差點叫出來。

  他對碧連舒發誓以後再不敢超時回來睡覺。

  之後幾天下來,阿夏確實是乖了很多。

  卑怯的小夫伺候得惡霸妻主妥妥帖帖。

  碧連舒早上賴床。

  阿夏才偷偷出去。

  但是,秦雲箏比阿舒更加賴床!

  秦雲箏說要照顧阿夏的孩子實在太牽強了,他純粹是在這裡玩耍。

  阿夏經常看不到他的人影。

  阿夏走在他的屋子外廊,看入屋子裡面,只有窗臺下對鏡梳頭的小芹。小芹正美美地對著鏡子,長髮如絲烏黑,留著倩影腰身曼妙,剎一看像極了秦雲箏,但是秦雲箏是人,小芹則彷彿像那些故事中專門勾引書生的艷鬼!

  阿夏莫名一身冷汗。

  哪個男子被毀了容貌,還能有心情照鏡子啊?

  阿夏不知道哥哥在不在裡面,推門走進去:「小芹,我哥哥還在睡覺嗎?」

  小芹聽著聲音,連忙掩好衣服,但是他脖子和手臂上的橫七豎八的印痕,還是被阿夏看到。阿夏故意撇開眼睛,走到裡面。秦雲箏還蒙著被子睡覺,阿夏才慢慢退出來:「他醒了告訴我。」回去碧連舒身邊。

  小芹點點頭,連忙到床邊掖好被子。

  小芹說是僕人,實際過得比阿夏還舒服,真正煮飯做事的彷彿只有秦雲箏。

  這一點讓阿夏很難理解。

  「小芹!?他煮菜難吃得要死!!」秦雲箏理所當然,「他幫我暖被窩就好了。」

  阿夏便不再懷疑了。

  阿夏以前經常幫哥哥試菜,若然小芹還要難吃,那麼就沒有煮飯的天分啦。

  秦雲箏是很討喜的,小修他們都喜歡同他聊天說話,只有青霓是不會喜歡秦雲箏。青霓拉著阿夏投訴:「阿夏,你哥哥能不能不要站在我這邊,我的客人會以為他也是那種……你明白的,有什麼閃失就不好了。你哥哥還未出閣吧?」

  「請無視他!」秦立夏只有一句。

  (@﹏@)~秦雲箏連秦香樓那種地方都能扎窩的,他站在青霓門口「研究青霓」是不足為奇的。

  青霓一而再、再而三,惱火,無果。

  青霓不喜歡了。

  大年初一,街上巷子都是一片熱鬧的鞭炮,轟轟轟,辟里啪啦,接二連三,遠遠近近,從凌晨開始到天明、中午。

  阿夏帶著寶寶,身子怯弱,蒙著被子不敢出門。

  碧連舒陪著他。

  幾次趕不走,只好讓她陪著。

  秦雲箏敲敲窗花紙,見他如此,不足為怪:「阿夏每年都這樣的,你好好照顧他。我自己出去玩!」花枝招展,身上如同紅火的杜鵑花,秦雲箏放下蒸得熱烘烘的包子點心,嘮嘮叨叨吩咐了碧連舒很多,就拉著小芹的手出去逛大街看熱鬧。

  鎮中心的大街有新年的花市,名花美人相得益彰。

  昨天,阿夏踩著凳子貼窗花不小心歪了凳子,阿夏摔了下來,窗花紙都破了。嚇住了家人,阿夏卻自己爬起來,抓著紅色剪紙,鬼叫著:「窗花啊?」醫郎到來的時候,阿夏居然還緊張著那個破了的窗紙。醫郎檢查了一番,說胎兒沒事,不過就是阿夏不能做這些高難操勞。

  醫郎偷偷告訴碧連舒,寶寶是男孩。

  男胎足七月可以生。

  生怕阿夏生孩子會怕,碧連舒讓醫郎不要告訴他。

  阿夏早上胡亂吃了兩口蕎麥麵食,耳邊轟隆隆的,躺回去床上。秦雲箏送來的包子,白白嫩嫩的,看著就嘴饞,阿夏拿著咬了一口,突然沒了胃口,剩下的都進了碧連舒的胃。看著碧連舒坐在身邊,吃普通的肉包子就好像吃著魚翅鮑魚那樣優雅,阿夏握著被子的手就緊了一些。

  他本來打算過年帶碧連舒回碧落山莊,過年總得一家子團團圓圓,碧連莊主和千三夫郎一定不好過,奈奈也會傷心。但是,現在他這樣的情況,不要說回去碧落山莊,走出這個門口都成問題。阿夏想著以後的去留,想著就忍不住哭鼻子。

  另外,他就是不捨得,拉著碧連舒。

  碧連舒以為他是不舒服。

  碧連舒擁著他的肩膀,靠著身上抱著,蹭蹭蒼白的臉:「你這是怎麼啦?整天悶悶不樂……」

  越是難得的溫柔,阿夏越是難以自拔。

  小修和黎涓抱著兩個胖嘟嘟的孩子,同阿夏拜年。孩子一天不見就變了樣子。阿夏小心摸著、親著小孩子粉嫩的臉蛋,比包子還要軟,閉著眼睛睡得香甜,實在太愛了。阿夏心情一下子就變晴朗,就跟著小修,抱著孩子到院子中央曬太陽。

  暖烘烘太陽,阿夏抱著小修的小珠珠,恨不得揉碎那個小麵團。

  「阿夏,你別累著,讓我抱。」

  「沒事,我還要抱一陣。」

  「你能幫我帶著這兩個混世魔王就最好!抱去吧,就讓你來養!」小修伸伸胳膊,臉兒明顯也瘦了下來,「累死了,他們白天睡覺晚上不睡覺,我都快要被他們鬧瘋了!等你們的寶寶出生,你和阿舒不管現在多恩愛,以後也會為誰起床帶孩子換尿布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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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休書一封

  秦雲箏玩耍了一整天,歸來已是七星在天。秦大少爺拿著大包小包,吃的看的玩的,一股腦就放在桌子上,這個那個,分送給各家各戶的新年禮物。

  小修接過送給孩子的兩套桃紅色小衣服,打趣著:「寶寶有新衣服了!很漂亮,謝謝你,雲箏。」

  秦雲箏抓抓頭髮:「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寶寶一定喜歡。」小修正要去給小寶寶換上新衣,轉身才看著隱形在後面的小芹單單空著手,「哈哈,你主子還真疼你啊,小芹!」

  小芹微微笑。

  「他?」秦雲箏很鄙視地瞄了一眼:「不如我強壯!」

  小修笑瞇瞇著又看看安安靜靜帶著笑意的小芹,非常同意,小芹在秦雲箏身後就是黯淡無光——不過,誰人在秦雲箏的身邊,都會了無色彩。

  秦雲箏獨獨抱著著白色瓷底梅花圖案壺瓶放在阿夏的屋子,壺瓶裡面放著三株桃花。

  桃花放在窗邊。

  含蕊未開的桃花。

  白蕊紅心。

  阿夏看著驚艷。

  每年過年,哥哥逛花市,都給他帶幾株花。

  春節寒冷,他爹寧曉幾十年積下來的陰寒總會發作,臥病在床,阿夏過年都是伺候在床邊。

  看著桃花,阿夏就想著爹,一想起就免不了眼淚閃閃。

  「不知道爹身體怎麼樣?」

  「別擔心。」秦雲箏把桃花枝擺弄位置,「我之前已叫人送了暖爐給你爹,說是你送過去的,比你送的兩盆寒顫顫的臘梅有用!」

  阿夏掐著自己的臉,悔恨:「我怎麼沒有想到!」

  「哈哈,你想到,你就是秦雲箏!」

  「謝謝,哥哥!」

  秦雲箏對擺花沒有天分。

  阿夏接手重新擺弄著桃花,果然弄花才是他的長項。

  秦雲箏給了碧連舒一盆白蠟。

  碧連舒卻看著桃花:「我們的屋子不需要桃花吧?」

  「怎麼不?」秦大少爺目光獨到,「桃花不單只是招桃花運的,也有夫妻和順的意思!年輕夫妻經常吵架,擺盆桃花自然就雨過天晴,和和順順。如果你不喜歡桃花,我就給阿夏換一盆仙人掌。仙人掌滿身都是刺——大概阿舒你喜歡刺!阿夏,聽見嗎,你家的妻主大人喜歡刺激,學著仙人掌,以後就不會天天讓某人欺負——啊!」

  阿夏死死掐了哥哥一下,阻止他的口無遮攔。

  碧連舒連忙來一句:「那擺著。」

  熱熱鬧鬧吃過新年的第一頓豐盛的晚飯,秦雲箏抱著煙火在四合院裡面放。大家看著喜歡,都出來抓著點。阿夏也抓了一把,但是被碧連舒搶了過去。碧連舒只給了他一把凳子。不知道何時,青霓的門也悄悄打開,青霓白色鬼影一樣,晃手晃腳在院子走了一圈。

  青霓也不接客了。

  事實上,這幾天,他的生意一落千丈。

  青霓精神尚好。

  秦大少爺看到神秘的青霓出現,就去「勾搭」青霓。但是青霓的感情淡淡的,無論是煙火還是吃零嘴,秦雲箏都無法同他溝通。秦大少爺動著歪腦子,變個法兒:「青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生孩子啊?」青霓再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也是個男人。哪有男人能抗拒小孩子呢?

  青霓稍微睜大眼。

  「我不喜歡孩子。」

  秦雲箏呀呀呀有些意外:「不會吧?我見你天天看著小修的孩子,出來這會兒眼眉梢兒一直盯著人家的孩子,我以為你喜歡孩子……」

  「啊啊,孩子好吵啊!」青霓轉身,把門都關起來了。

  春節四合院熱鬧騰騰。

  正月十五元宵就在跟前,寒冷未去,呼嘯的北風蒙天蓋地,元宵之夜既是暖融融聚在一起。小修是小月不得出遠門,所以黎涓和小修要等到月後才動身回老家。青霓是無家之人,越是過年越是懶散。秦雲箏在這裡快活無比,有家不想歸。秦立夏是有家歸不得,不能去秦家,也不能回去碧落山莊。

  四合院的飯都在一處煮一處吃。

  女人過吃飯就各自回屋休息。留下阿夏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碟,正要端著熱水回去屋子裡面衝茶。

  那邊幫忙的小修見人都走開了,就接過他的托盤放下,問:「阿夏,秦雲箏真的是你的親哥哥嗎?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嗎?」

  秦立夏驚訝:「同母。小修哥,怎麼啦?是不是我哥哥又做了什麼事?」

  「阿夏,你個蠢蛋!」小修咬咬牙,突然就低著頭,偷偷地說,「阿夏,不要怪小修哥直白多嘴。我是很奇怪。前天,我走過你的屋子外面找你,開了你家的窗戶,不過看到裡面,阿舒好像同你哥哥在……說一些話……對不起你的話……」

  小修很隱晦地說。

  阿夏瞪大眼睛。

  有點傻傻的。

  阿舒同哥哥有曖昧?

  不可能!

  阿夏是不相信的。當初,小修就說阿舒同青霓有染,不過後來也是不了了之,碧連舒說不會喜歡青霓,阿夏就相信了。現在,小修哥說哥哥同阿舒有曖昧……或者哥哥性格開朗,難免讓人覺得舉止輕浮,但是,哥哥應該不會勾引阿舒的。

  阿夏抬頭望著屋樑,回答小修:「阿舒又不是香餑餑,人人都想要分一口。」

  「阿夏,你就是這樣的一副遲鈍樣!你不信可以去問問青霓!你不覺得青霓看你哥哥也是怪怪的嗎?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你還會相信青霓的經驗吧!」小修哎哎叫著。他也很糾結,開始是喜歡秦雲箏的直爽直率,但是一旦發現這一份直率是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的,小修就厭惡了。

  阿夏開朗一笑:「小修哥放心。」

  小修的話,沒有在阿夏的心中留下痕跡。

  不過,幾天後的夜間,阿夏按照平常的習慣在廚房準備阿舒的洗澡水。阿舒關上屋子們在裡面洗澡,阿夏想著阿舒洗澡比平常久,水早就涼了,看需要不需要添加熱水。阿夏走過窗戶邊,突然聽見裡面有著低沉而嚴厲的聲音:「碧連舒,你說!你這樣對阿夏是什麼意思!?」

  阿夏猛然驚訝住了。

  哥哥嗎?

  秦立夏警醒著小修那天在廚房的話,心裡隱隱不安。

  黯淡昏黃的屋子裡面,碧連舒微濕的長髮披著,白色衣服還是洗澡前的那一套,如同皇陵中超越天地的玉璧般站在門邊。

  「哥哥——」阿夏迎面是風,叫也叫不住從身邊快速走過的秦雲箏,只是哥哥的眼睛都紅腫了。

  在哭嗎?

  被欺負嗎?

  秦立夏木然地站在門前:「哥哥是怎麼啦?」

  碧連舒把他摟在懷裡:「阿夏……」

  溫暖的懷抱,阿夏突然就哭了。

  碧連舒把阿夏抱緊了一些,任由他把眼淚沾在她的衣襟。

  嗚嗚低吟的抽泣聲。

  顫抖的肩膀。

  看起來如此無助。

  阿夏揪著碧連舒的腰。

  有些人是得到了,便不容易放手。

  碧連舒撫摸了一下他的長髮,一下接著一下,彷彿每一次將是最後一次。

  兩手捧起他的臉。

  琉璃色的眼珠沒有半點猶豫,看著阿夏心底崩塌。

  「淮陽秦家有兩位公子,大公子是秦雲箏,小公子是秦立夏。大公子不喜歡指定的妻主,但秦家也不肯放棄那一門姻親。所以,秦家只好讓小公子秦立夏代嫁。小公子是個乖乖的孩子,免不得是要聽從父母之命,於是就為哥哥替嫁。替嫁啊,替嫁……真的不錯啊……」碧連舒淡淡地說著,「庶出男子妄想成為碧落山莊的正夫主?」

  阿夏被她掐得臉生痛。

  眼淚淌下。

  滑過玉顏。

  淡淡的冰顏。

  原來她把一切都記回來了,還知道他是秦立夏,不是秦雲箏。

  夢是該清醒了。

  碧連舒沒有鬆手,手指甲對著他的藍色眼眸,掃過,掃過眼睫毛捲起的弧度,留著冰冷的無情:「阿夏,你是繼續留在這裡當秦立夏養孩子呢,還是跟著我回去碧落山莊做秦雲箏過日子,把這個孩子交給人家撫養?」

  秦立夏被她弄得心裡沒底,但是突然聽著孩子的去留,臉都白得如紙:「不,我要孩子!」

  「要孩子?」碧連舒低眸,「不要我嗎?」

  阿夏根本無法選擇,他不能離開孩子:「不,不要啊,阿舒。孩子要出生了……」

  「要哪個?」

  碧連舒截斷。

  阿夏搖晃著下巴,咬著紅唇艷麗,說不出來。不能放棄孩子,也不想放棄碧連舒……碧連舒捏了一下,把他的唇鬆開,淺淺一碰:「阿夏,想要孩子嗎?」

  「要!」不容置疑。

  「好的。」

  碧連舒發出兩個音,彷彿完成一個重大的決定。她摸摸阿夏的臉頰,鬆開了,回頭,兩步就走到床邊的桌子上,拿出紙筆和硯臺墨,鋪開淡黃色的紙張,就在紙上染上烏黑的墨跡,洋洋灑灑的字短短幾行,碧連舒把筆放下:「休書。」

  琉璃色的眼眸流轉中沒有溫度。

  碧連舒做事從來都不拖沓。

  他的選擇如此。

  她會如他所願。

  阿夏追著她的腳步,走出門口,恍惚覺得她要遠離,才叫了一聲:「阿舒,你還要去哪裡?」溫柔如此,只是平凡的夫妻之間的關心。

  「回去碧落山莊。」

  她就走了。

  阿夏站在門口,居然接不了下面的話。

  夜間風寒,阿夏身上的衣服並不多,小芹走過去的時候碰著他的臉,阿夏已經冷得僵硬。小芹兩把就將人拖回床上。

  小芹輕輕拍著被子,憂傷的眼神,無聲:「……」

  阿夏這才傻子醒來一樣,哇地哭出來:「小芹,阿舒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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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難念的經

  碧連舒扔下阿夏一個人留在四合院,阿夏窩著床上泣不成音,消沉了一夜,天亮才瞇上眼睛小睡。但是那邊小修過來敲門,看到小呆子阿夏變成水蜜桃阿夏,自然那火就踹高三丈。小修苦口婆心安慰阿夏,一邊說阿舒很快會回來的,另外一邊把碧連舒罵得狗血。從碧連舒罵到黎涓,從黎涓罵到普通的女人,從女人罵到世人……青霓忍不住說了一句:「她會回來的。」

  結果,青霓也被小修罵上:「就算她回來,也不讓她進這個門!她把這裡當做什麼地方,是她想回來就回來,想走人就走人的嗎?阿夏是什麼時候啦,孩子都快要生了……女人,都是沒有良心的種,青霓你也是——呃,只會幫碧連舒!阿夏,不要哭了,別哭壞身子啊,寶寶要緊……」

  阿夏早就哭到沒力。

  不知道何時,屋子裡面就清淨了。

  空空的桌子面就放著的一碟子包子,是小芹拿過來的。

  早上小芹就在,但是秦雲箏不在。

  阿夏不想吃,但是肚子裡的寶寶要吃,所以,勉強拿著包子,咬了一口,看到窗臺上的桃花燦爛。剛送過來的時候是點點攀枝的花蕾,現在就開得燦爛。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阿夏看著心一陣一陣酸,抬頭又想著碧連舒是不是已經平安回到碧落山莊呢。

  想著碧連舒,阿夏就嚥不下包子。

  碧連舒真的好狠。

  那休書還放著那裡呢。

  阿夏乾巴巴就把包子嚥下,咽得喉嚨發痛。阿夏拿起那邊的休書,一字一字都看清楚了,眼淚滴滴答答落到手背。

  心裡很痛,痛得無法呼吸……阿夏把休書都折疊好,放好,突然好像見家裡老病著的爹爹。即使他這個樣子,爹爹一定會留下自己的,不讓自己受一點委屈。

  阿夏想好了,就摸乾淨臉和雙手,拉開衣櫃收拾行裝,但是一打開櫃子,映入眼簾的都是碧連舒的衣物,整整齊齊的。所謂睹物思人,阿夏又不能自持了:不如去找找碧連舒吧,求求她,求求千三夫郎,或者可以留下寶寶和他的。

  或者吧!

  阿夏越來越不確定。

  碧連舒是恨他,恨他欺騙她。

  碧連舒不在,整個屋子都靜悄悄的,冷寂無比。

  不知不覺,阿夏的臉龐又濕了。

  「寶寶,爹要怎麼辦啊?你說,我們去哪裡呢?」阿夏摸著肚子,小寶寶乖乖的,悄悄聽著他說話,「寶寶啊,你娘不要我們了,我們怎麼辦啊?」

  一直這樣胡思亂想,阿夏都不知道呆呆坐到幾更天,那邊天色夜深。這個時辰,肚子裡面的小寶寶餓得不耐煩,一直踢著肚子催促年輕的爹爹要吃東西。阿夏顧念著寶寶,就隨手拉著衣服披上,轉到廚房煮一碗熱湯麵吃。

  阿夏才走入廚房,找火石,突然聽見外一步有人低聲催促:「快點,小修很容易驚醒,我怕藥效不夠,我們快點走!」

  阿夏奇怪,轉身看到有人往外走。

  晴朗的月光之下,是黎涓和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女人。

  那個女人——阿夏認得,是那天晚上同黎涓說話的人。

  很快阿夏就無暇關注那個女人的容貌,因為他很驚訝看到那個女人的大手中居然抱著小修的一對兒女。

  那個女人同黎涓很快就閃了出去。

  阿夏快步追到門口。

  黎涓要把孩子帶到哪裡去?

  孩子還那麼小!

  為什麼不讓小修知道?

  孩子是小修的命!

  阿夏疑惑了。

  阿夏要追出去,突然一手雙從後面摀住他的嘴巴……

  阿夏驚嚇有人從後面出現抱著自己,嘴巴想要大喊卻被封住,但是那雙暖柔的手傳過來淡淡的荷花清香,阿夏感覺無比熟悉:「嗚嗚嗚,放開偶,偶……」那手就放開了。

  阿夏回頭,看到一張猙獰疤痕的臉,夜間無人深靜,免不得都點驚秫。阿夏順了一口氣,壓住心悸:「怎麼是小芹你啊?我還以為是哥哥……」抓抓頭髮,但是又立刻想起來重要的事情,阿夏拽過小芹的手,跑出去:「快去,追,黎涓不知道為什麼抱走他們的孩子!」

  小芹小臉木然,卻點頭,好像他也看到了。

  阿夏同小芹畢竟是至柔的男人,而且阿夏那個乖乖寶寶並不是小豆芽,他們走起來固然不如前面的女人。正因為如此,前面的女人才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著。

  阿夏緊張,握緊小芹的手。

  小芹很堅定。

  黎涓走到最前面,彷彿就是帶路的。後面的那個高大身材的女人,一路走,一路往後探視,五步一回頭的,極其小心謹慎。

  阿夏扶著牆壁,喘了一口氣。

  「小芹,你追上去,看看她們抱著孩子去哪裡。」阿夏推著小芹攙扶的手,「不用管我,我沒事,小修哥的孩子要緊。」

  那兩個剛出生的嫩小娃娃極其稚嫩,稍微有些動作就會鬧,現在離開爹爹的懷抱那麼久居然都不哭不鬧,恐怕是被灌了安神茶之類的。剛剛過月的孩子就喝安神茶,黎涓分明是不管孩子的死活。阿夏想著想著就霧水盈眶……小芹很快就折回來,指著前面。

  阿夏點頭,跟著他。

  靜深的夜晚,小芹指著的是一戶有著高牆的大宅。

  門口大紅燈籠高高掛。

  燈籠之上就是兩個字:黎府。

  阿夏滄藍的眼眸充滿著詫異。他所知道的是,黎涓是經商的異鄉人,家鄉多年未歸,在這裡也無親戚可依靠,但是這樣的一戶人家,明明也是姓黎。

  阿夏看著有著三個門子的大門,還有高大的厚牆,有心無力。

  此時,小芹瞇著眼睛,指著側門。

  側面有小小的側門,是下人進出之門。三更半夜,各家各戶都在睡覺,看門的大嬸也窩著一邊,抱著雙手打瞌睡,門給帶上了,上了鎖。

  小芹拉著阿夏悄悄走過去。

  小芹從髮髻中拔出一根銀絲的累花桃花印簪子,把簪子的尖端挑入鎖孔裡面,攪動了幾下,卡嚓一聲,輕輕的機括轉動,鎖開了。

  阿夏「啊啊」得感嘆一番:「小芹,你學壞了,居然學了我哥哥這一套!」果然,誰靠近哥哥,誰都會染上不良。

  阿夏很確定是秦雲箏不對。

  小芹有著藍暈的眼圈忍不住瞪了阿夏一眼。

  風情依舊。

  善睞的明眸……阿夏癡癡看著,說不出的感覺,但是那邊小芹已經悄悄推開門,進去了。

  側門的走廊小拱門對著宅子一院,那邊院子居然燈火通明,奴僕站著兩邊整整齊齊。風露之中,有個錦衣華麗的瘦弱男人,厚施香粉,釵環珠光,寶氣杳杳,他雙手接過黎涓的孩子,抱著,輕輕哄著,然後看向黎涓:「這個就是我們的孩子嗎?快進來給老祖宗看看,我們黎家有後了!」

  那個臉容帶著怯弱的錦衣男子還沒來得及把孩子抱進屋子裡面,就已經迎來一把微微顫抖的喊叫聲音:「慶兒,讓我看看,這兩個孩子!孩子早就應該抱回來!」

  從燈火明亮處,走出來深色綢緞衣服的老年男子,風雪染鬢,帶著珠光寶氣的手握著一根籐木的枴杖,兩邊有著俊俏的小廝攙扶著。

  那個老年男子從懷裡抱過女孩,摸著小孩子的臉,看了一陣,突然那嚴厲急促的聲音都變得溫柔緩慢:「這孩子睡得真香。」

  黎涓跪了下來:「老祖宗萬福。」

  老年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錦衣的年輕男子忙把黎涓扶起來,笑容溫和大方:「老祖宗一直盼望著可以抱抱兩個孩子,這會子高興著。你起來吧,別跪著,地板上冷著呢。」

  老祖宗突然就眼淚縱橫:「這就是我們黎家的孩子了。」

  「老祖宗,別這樣。孩子遲了給你拜年拿紅包呢。明年兩娃子就一定會叫姥爺了,老祖宗不嫌棄孩子吵鬧才好。」黎涓上前扶著他,接過手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來,慶兒,把孩子抱了,孩子重,別累著老祖宗。」

  那老祖宗愛不釋手:「沒關係,讓我再抱一陣。」

  溫存了一會兒,那個老祖宗突然看著黎涓,異常嚴厲:「涓兒,同他一刀兩斷!」

  他就是指小修了。

  「老祖宗,這——」黎涓為難。

  「既然孩子都生了,就給他幾千銀子,算是我們黎家給他的補償!打發他回鄉下,讓他重新嫁人也好,自己養老都好,總之別纏著你!」

  「老祖宗,這樣,這樣……」黎涓急得一頭是汗,立刻跪了下來,求著,「老祖宗,這兩個孩子是小修的命。我把孩子帶回來,小修也不知道——小修他什麼都不知道——老祖宗,讓小修留在那邊吧,偶然能讓他見見孩子的面……這樣涓兒或者能說服小修。」

  那個老祖宗立刻豎起娥眉,把孩子讓身邊的小廝抱著,拿過枴杖就往黎涓身上一棍子:「你胡說什麼,你還要留著那個男人在身邊!你的夫郎就在這裡,明媒正娶的。慶兒這輩子不能生育,他都是我們黎家的夫郎,以前是,以後也不會變!慶兒賢惠不代表你可以恣意欺負他!若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有孩子,我能讓你天天不歸家嗎?孩子是黎家的種,那男人有什麼資格說肯不肯?那種男人,黏在你身邊只為錢,你給他足夠的銀子,他有什麼不肯的!」

  黎涓無法:「老祖宗,這樣會逼死小修的!」

  老祖宗阻止:「不要再說了!」

  那邊,阿夏和小芹躲在拱門之外已經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黎涓一直騙著小修。

  黎涓明媒正娶的夫郎啊!

  那麼小修算什麼啊?

  阿夏腦子還在震驚不已,小芹突然就衝了出去,撞開層層疊疊的僕從,把小修的孩子搶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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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替孕少年

  從黑暗處衝出來的陌生男子,臉上帶著猙獰的疤痕,面相看起來有點兇悍,就把人家的小寶貝給搶了。黎府的人都以為是強盜。臨險之間,黎家的老祖宗就下令搶救孩子,黎家的夫郎就急得扶著老祖宗,黎涓還沒有看清楚是何人,黎家的僕人都紛紛攔在跟前。

  那些帶著木棒的僕人想要攻打搶走孩子的男子。

  但是,黎家老祖宗一心掛念著孩子:「都不許動,不許傷到孩子!!」

  黎家的僕人只把小芹圍在中央,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

  小芹把熟睡的娃娃抱緊,不退讓。

  秦立夏怎麼都想不到安安靜靜的小芹遇事會如此衝動。

  阿夏唯有從拱門走出來。

  黎涓這才把人認出來:「阿夏,小芹!!」

  黎家老祖宗見黎涓能叫出人名,而且看著顯身的兩人都是年輕男子,闖入府上的陌生人,便以為是糾纏著黎涓的不要臉的妖子。於是,黎家老祖宗氣得一直哆嗦:「涓兒,他們是誰?叫他們把孩子還回來!你又惹了什麼男人回來?他們誰是孩子的爹啊?」

  黎家老祖宗是誤會了。

  阿夏走到一邊,藍色的大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黎涓:「黎姐姐,是不是真的?小修哥怎麼辦?」

  黎涓是很愛小修的。

  起碼阿夏以為是。

  阿夏一直都很羨慕小修,有著愛惜自己的妻主。

  不像碧連舒,留下一封休書,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拋棄。

  但是——現在,誰是羨慕誰,都不清楚了。

  黎涓不敢直接對著阿夏清澈純潔的目光,想到四合院裡面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修,心裡就發虛:「阿夏,我是對不起小修!」又對小芹說,「小芹,不要鬧了,孩子正睡著。把孩子還給我。這位是我的祖父,他很疼愛孩子的……」

  小芹緩緩地搖頭。

  阿夏也不說話。

  「涓兒,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那麼快請他們出去!三更半夜,他們若然是良家子就該呆在家裡。黎家清清白白之地,不是留你們的地方!」黎家老祖宗最看不得這樣輕浮的男子。

  小芹鼓著怒氣,但是小芹是啞巴,不會說話。

  阿夏不同老爺子相爭,只是看著左右不是的黎涓,稍微挺起無力的腰桿,強硬起來:「珠珠和欠欠都是小修哥的命。黎姐姐,我們先帶回去,有話你明兒找小修哥說吧。」

  「阿夏,這個孩子是我的。」

  「不是你的!」

  「阿夏!」

  「你個大騙子,欺騙小修哥!」阿夏胸口發悶著,他自己不幸是注定的,但是快樂的小修哥居然得到如此下場。女人果然不可信!但是,阿夏性子本來安靜柔秀,不擅長吵架,這樣生氣一吼,人家沒有氣倒,自己倒先眼圈紅了,眼淚也出來了,「你明明有夫郎,還同小修哥一起?你不是喜歡小修哥,你只是找人替你生孩子而已!!」

  「我是對不起小修,辜負了他……我也是逼不得已。」黎涓雙手垂下,沒有辯解,對於阿夏的責難,她承認,「但,兩個孩子也是我的。」

  此時此刻,濃濃黑夜,阿夏心都涼了。

  逼不得已嗎?

  小芹從身邊牽過阿夏的手。

  小芹的手暖和柔滑。

  阿夏稍微有所依靠。

  那邊,黎府的幾個紅衣護院悄悄從後面靠近小芹。

  「小芹,你們不要碰小芹!」阿夏忙不迭擋著。

  可是,柔弱的男子如何同那些身強體壯的護院相比?

  黎家的護院兇神惡煞的,她們怨氣很深呢。本來這樣年初寒深的夜晚,她們是留在暖和的一處喝酒睡覺的,但是因為東家孩子一事,不得不半夜守著。孩子回到府上,本來就無她們的事,誰知道又出現了兩個陌生男子。不得發的怨氣還不都發洩在驅趕當中!

  三更半夜偷偷進入別家大院的男子,肯定也不是弱男子。

  幾個護院鐵一般的手掌就抓住他們兩人,另外有人把孩子搶了過去。

  阿夏和小芹就拉扯開來。

  拉扯之間,阿夏也分不清哪只手在他屁股掐了兩下,哪只手在他腰後摸了兩把。(漫:孕夫都摸,我代表雷神劈你們!)

  阿夏氣得小臉哆嗦。

  「……」小芹護著阿夏身邊,否則阿夏都被那些護院給揉扁。

  小芹怒氣沖沖,出手就啪啪啪。

  那些護院都呆著腫痛臉在原地,想不到這個醜陋的男子會出手那麼快。

  黎家的老祖宗高高站著臺階之上,手中的枴杖扣著青石板篤篤響,凌厲的眼神看著底下:「這兩個人私闖民宅,搶我們黎家的孩子,分明就是賊的。王法何在?若然你們還不離開這裡,我們就狀告上衙門。」黎家老祖宗這樣一番話,直接就坐實了阿夏和小芹的罪名。

  即使面對著獨立無依和懷著孩子的男人,黎家也不算欺負他們。

  此刻,兩個孩子是無法帶出去的。

  阿夏只管看看黎涓是否留下一點點良心,楚楚可憐的:「黎姐姐,你讓我們把孩子帶回去吧。這樣小修哥也不會知道。你同小修哥那麼久的夫妻,難道就不能同小修哥好好商量嗎?」

  黎涓心不是鐵,動搖了。

  但是——「那個男人想要孩子,可以去衙門打官司!黎家自然奉陪到底。」黎家老祖宗句句不退讓,火氣甚旺,「孩子是姓黎的。即使是縣大人也不可能把黎家的孩子讓外人抱走。你們都不要傻站著,把他們趕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們!」

  黎涓潰軟的心就蔫了:「阿夏,你們回去吧,告訴小修,叫他不用擔心,孩子在這裡好好的。」

  阿夏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話。

  小修哥一定會瘋的。

  黎涓的正夫郎向前扶著黎家老祖宗,涎著笑臉,說不出的賢惠溫柔:「老祖宗,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這樣的冷天,老祖宗乏了,寒風吹著孩子不好,老祖宗進去休息一下。妻主,你陪著老祖宗進去,老祖宗還有話要吩咐。」

  黎家老祖宗抱著孩子進去屋子裡,黎涓低著臉不敢看阿夏也跟著進去。

  黎涓的正夫郎嬌柔的臉蛋立刻換了一副冷傲的神情,從頭到腳看著阿夏,似乎很不屑:「老祖宗性子是烈了點,兩位見諒。這邊請,我相信兩位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我們坐下來可以好好聊一下。」

  黎家偏庭,冬木帶綠,暖和淡香,三五僕人捧茶,遞過熱水手帕。

  黎家的夫郎淨過雙手,才揭開茶盅,抿了一口熱茶,給阿夏他們客氣了兩句話,立刻進入正題:「孩子是必須留在黎府,因為孩子是我花銀子買回來的。」

  阿夏只站不坐。

  小芹隱在一邊。

  「為黎家生下一對孩子的那個男人是什麼來歷,恐怕我比你們更加清楚。」黎家的夫郎接著就念出一串長長的地方名字。地方的準確是阿夏所預料不到的。阿夏稍微有印象,念出來的地方是小修的家鄉。小修的家門口有一顆幾十年的棗樹,黎家的夫郎都能說出來。

  阿夏眼睛不眨,莫名心頭一顫,真相竟然讓他站不住腳步。

  滿腹狐疑。

  黎家的夫郎是真,還是假?

  黎家夫郎滿意地平攤著手心,站在後面的年輕侍女立刻遞過去一張折疊整齊的黃紙,黎家夫郎把黃紙展開,給阿夏看:「剛才我家的老祖宗在跟前,我不好說實話。那個叫做小修的男孩子,是我親自挑選買回來的,三百兩銀子,清白男子之軀,為我家妻主生個女兒,繼承黎家。他的肚子替我生孩子,生下女兒之後,女兒的親爹就是我,與他再無任何瓜葛。」

  白紙黑字。

  阿夏觸目驚心。

  三百兩銀子?

  紅色的手印?

  小修是替孕少年?

  阿夏恍惚的,不敢相信:「不可能……」

  黎家夫郎把黃紙收了起來,緩緩而說:「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他佔據著道理一方,所以從容不迫。

  阿夏癡癡的眼神,看看小芹,又看看黎家夫郎。

  小芹也眉心緊皺。

  不過,阿夏相信小修:「小修哥不是貪財的人。」

  黎家夫郎單薄的臉孔,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容:「他貪財不貪財,我沒有興趣知道。契約是他的爹娘簽字按手印的。他爹娘已經收了我的銀子,違約是要坐牢的。三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他爹娘種一輩子的田都不可能有這樣的銀子。」

  阿夏聽著心頭一陣一陣痛。

  賣了小修的,正是小修的親生爹娘,與黎涓無關,與黎涓的夫郎無關啊!

  但是,那個處處維護他的小修哥,那個爽朗性格的小修哥,那個煮菜能幹的小修哥……阿夏越來越迷糊了。

  黎家夫郎輕蔑一笑:「你們有話就回去問那個小修吧。」

  他眼睛直接盯著阿夏的肚子,那表情彷彿就把阿夏當做替孕的一類人,為了錢財而出賣自己肚子的低賤男人。

  彷彿錢就能解決。

  「孩子是小修哥的,血緣是誰都不能搶走。小修哥不會把孩子賣給你!你想要孩子,為什麼不自己生孩子?」阿夏想著想著,彷彿就想通了,「生孩子是男人的天職。難道你是不能生嗎——」

  「放肆!」

  「啪」地一巴掌。

  阿夏的耳刮子立刻痛得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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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5 15:45:18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包子?妖孽?

  黎家夫郎身後的侍女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她立在阿夏的身前,拳頭成巴掌。

  小芹彷彿就是要衝出去。

  阿夏拽住他的手。

  他和小芹都打不過人家。

  阿夏眼淚都甩出來了。

  痛得發燙。

  這巴掌,還是繼碧連舒之後的第一次。

  若有女人在此,他何須受此欺凌?

  阿夏拉緊了小芹。

  小芹擰緊的拳頭,看著阿夏的將哭未哭、慌然失措的臉,只恨自己不能把耳光還回去。

  「黎三,大膽,你怎麼可以隨便出手打我們的客人!」黎家夫郎穩穩當當坐著呼喝。

  那侍女眼神一轉,立刻掩蓋著,單膝緩緩跪下:「屬下魯莽。不過,也是他出口侮辱主子在先,屬下也是氣不過。」

  黎家夫郎一揮手:「下去!」

  「是。」

  如此兩句話,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把打耳光的事情掩飾過去,黎家夫郎同他的侍女分明是在唱雙簧。

  黎家夫郎隱藏在唇邊的笑意,從淡淡的眼眸中流露殆致。

  阿夏苦不知如何。

  臉蛋痛得抽觸,淺顯的眼淚珠子就滾了下來。

  「傻瓜啊,不要哭!不許哭!你越是哭,人家越是開心看戲。」小芹突然攔著阿夏身前,對著他的臉,遞過去一條絲質柔滑的手絹,低聲說話。小芹轉身,把阿夏藏在身後,拍拍手掌,睨視著黎家夫郎,譏誚一句:「原來黎涓的正夫是不會下蛋的騸雞啊!」

  「你,你說什麼?」黎家夫郎忌諱這樣的話,怒氣一沖,站了起來。

  「難道我沒有說清楚嗎?」

  「大膽!」

  「女人,哪個不是喜新厭舊的。如果我是黎涓,我都會喜歡小修。不知道你信不信,總之我是信了。不管怎麼看,小修比較清秀,小修比較年輕……呀呀,叔叔,你這個年紀,不適合塗這種偏黃的脂粉啊……」小芹柔柔的話語,但是每一句都是一條刺。黎涓的夫郎並不算很老,但是比起花樣年華的小修,他確實人老珠黃、脂濃粉重。

  黎涓的夫郎正嫉妒著阿夏這種年輕的。

  臉上的粉兒都掛不住。

  小芹抿嘴一笑,綿延山花開。

  欺負阿夏,再氣死的話他都有。

  小芹伸手揉著阿夏紅腫紅腫的小臉。

  阿夏呆呆看著小芹,喃喃:「小芹……」小芹不是啞巴嗎?

  「痛不痛?」

  「小芹……」

  「阿夏,傻子,問你痛不痛?」

  「小芹?」

  「嗯……」

  阿夏天藍色的眼睛瞪得無比大,迷濛的眼眸水汽汪汪抬頭看著。那種無比熟悉的笑容,那種溫暖的味道,那種俏麗的美,那種對自己的溫柔。

  「哥哥?」

  「終於認出我了!」

  阿夏跳了:「哥哥?!」

  秦雲箏揪著阿夏的耳朵:「幹嘛,別叫得那麼大聲!」

  「……」

  這個「小芹」是哥哥,那麼,那個「秦雲箏」,又是誰?

  阿夏徹底懵了。

  秦雲箏心痛弟弟被打了耳光,白白嫩嫩的小臉都腫成小小的包子。秦大少爺審時度勢,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不適宜對人家張狂,何況阿夏肚子還那麼大。

  阿夏看到哥哥身後出現那個高大的侍女,那個打了他耳摑子的女人,她正從後面靠近,拳頭就在跟前。

  「哥哥……」情急之下,阿夏拉開秦雲箏。

  空出來的位置,阿夏就直接面對著那侍女。

  侍女拳頭用老,來不及收。

  阿夏看著她過來,傻傻地迎上了人家的當頭一下。

  拳頭風聲迅猛,但落到身上完全沒有感覺。

  腳步踉蹌。

  「阿夏!」秦雲箏疾呼,立刻扶著阿夏的腰。

  「啊……」阿夏輕輕鬆鬆吐了一口氣,沒有反應,只是回頭,看著秦雲箏。阿夏想要說話,但是張開嘴巴,還沒有說出口。

  「阿夏,阿……夏……阿……」

  聲音很遙遠。

  唯有哥哥那張臉。

  臉上那條疤痕,看起來那麼假。

  疤痕掩蓋不住的艷色。

  哥哥雪紙兒一樣褪去臉上的顏色,嘴巴一張一合,彷彿說著什麼,但是阿夏耳邊轟轟聲,聽不清楚哥哥在叫什麼。

  阿夏突然感覺腳下冰涼。

  看著腳下。

  隆起的肚子,遮住的腳,鞋子尖沾著水。

  一股紅色的血水湧向腳底。

  咕嚕嚕……血水往下。

  阿夏吸了一口氣,振作起來,耳邊的噪聲一下子衝進耳朵。阿夏的視線都模糊了,無力的雙手只是抓著哥哥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問:「哥哥,哥哥,這個是……哥哥,阿舒呢?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阿舒呢,我要見她啊。我想見她……」

  「阿夏,放心,阿夏,沒事的。堅持著,我立刻找醫郎!」

  阿夏恍惚之間好像點頭了。

  他會很乖巧等著。

  依靠著哥哥身邊,就好像小時候一樣……

  「快去請大夫!」「不要在這裡賴死,請你們快點出去!」

  「請大夫!」

  「我們這裡沒有大夫……」

  「我弟弟的孩子要生了!你們不請大夫,是嗎?我就把我弟弟扔在這裡,讓他等死!我明天就拉人賴在你門口,以後你們家永無寧日!快去,請大夫!」

  「別傻站著,孩子要生,快點請大夫!」

  吵吵嚷嚷一直都在耳邊,阿夏迷迷糊糊的,手掌心一直放在哥哥手中……

  「桃花,殷桃花,你混蛋怎麼不早點來,那個死男人不讓我們……阿夏啊……」「別急,沒事的。」

  「你怎麼知道沒事,你又不是大夫!阿夏會死的,嗚嗚,流了很多血啊,阿夏整個人才那麼一丁點,怎麼可以流那麼多血呢……」

  「一邊去,別擋著大夫!」

  「呃……臭桃花,你個混蛋兇我……」

  「雲箏,雲箏,這邊——這邊請,請……」

  ~~~~(>_<)~~~~

  「阿夏,撐住,大夫就在這裡。別急,別說話,阿舒很快就要到了。你不是要見她嗎?她等著你啊……阿舒也快要到了,阿夏,堅持住……大夫,快點看看我弟弟!」「你們都出去,女人都出去!」

  「大夫,我是男的,我進去幫忙。」

  「公子生過孩子嗎?」

  「我弟弟生孩子,我不生孩子。」

  「公子沒有生孩子也要出去!」

  「沒事,大夫,我沒事,我家僕人家的豬生豬仔,我都是見過的。」

  ~~~~(>_<)~~~~

  「雲箏,你別進去!」「我要陪著阿夏!」

  「雲箏,別鬧,不是暈血嗎?」

  「~~(╯﹏╰)b,我說,桃花,以前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好討厭啊……我……我忘記了……你為什麼要提醒我——」

  「雲箏!別暈,雲箏……」

  ~~~~(>_<)~~~~

  「孩子,孩子,出來了,別急,孩子出來了……呵呵,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抱著,來人幫忙,抱住孩子,小心點……去用熱水洗乾淨!」「大夫!?」

  「怎麼回事?」

  「大夫!??孩子,孩子,啊……」

  「怎麼回事?」

  「孩子,這不是孩子!是妖,是妖孽啊!!」

  「怎……怎麼會這樣……我行醫那麼多年,都不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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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5 15:45:36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寶寶寶寶

  深深呼吸一口氣,下身撕裂的痛楚隱隱而來,阿夏全身空乏,虛脫無力,甚至連睜開眼睛都無比緩慢。阿夏稍微移動了一下手指,僵硬的手指就被握著暖和的手掌中,動了一下,才驚醒緊握著自己的那人的手。阿夏喉嚨乾澀著:「水,水,我要喝水……」

  手放開。

  隨即,那人回來。

  阿夏碰到唇邊的濕潤。

  阿夏喝了兩口熱茶。

  正想要喝第三口的時候,傾灑如月的柔和,嗓音低壓著:「別喝太多水,你身上的傷口還未癒合。」

  阿夏很乖順。

  即使乾渴,阿夏也聽話不喝水了。

  那手重新握住他無力的手掌。

  阿夏閉上眼睛。

  突然,阿夏問:「寶寶呢?」

  「嗯?」

  阿夏身體無力,但是那種輕鬆的感覺還是很真實:「我想要見見我們的寶寶。」

  他還記得痛,他還記得寶寶離開他的身體,他還記得血脈的跳動。

  那個是他的寶寶。

  他感覺就在身邊。

  「我們的寶寶還留在大夫那邊照顧著。大夫說寶寶沒有足月,身體很虛弱,留著大夫照顧。你身體未好,不能照顧寶寶。等你好了,我們就把寶寶接回來。」碧連舒把他柔軟的手放回暖和的被子裡。躺在床上碎弱的身體,連碰一下都怕碎掉。

  「男孩嗎?」

  「男孩。」

  「小名兒呢?」

  「你喜歡吧。正名留給奶奶,小名留給你。」碧連舒不說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哥哥煮了白米清粥,等一下餵你吃一碗。」

  「嗯。」

  阿夏重新閉上眼睛。

  想要見寶寶。

  阿夏睜開眼睛,屋子裡面靜悄悄的,不見了寶寶,也不見了碧連舒。即使他知道碧連舒在外面,但,只不過為何眼眶中滾出了眼淚。

  碧連舒從廚房端過來粥,發現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阿夏揪過她的衣袖,哽咽的聲音哀求著:「阿舒,不要走。」

  「我只是去了廚房。」

  「阿舒,不要走。」阿夏重複著。

  碧連舒明白他的意思,放下粥碗,小心把他的背抱起來,不要移動傷口,挨著蒼白的臉蛋蹭了一下:「我沒走。」

  阿夏眼淚流得更加厲害。

  「喝粥。」

  阿夏抿了兩口:「你給我休書了。」

  「嗯。」碧連舒當然知道他心中的刺,不過阿夏還是阿夏,他是逃不脫的,「你沒有認真看我的休書嗎?」

  「看了。」

  「看了?」碧連舒轉了個舒服的位置,抱著他,「我休了的是秦雲箏,不是你秦立夏啊。如果不把秦雲箏休了,你是想要我把你哥哥都帶回家嗎?阿夏,你這腦袋想得是不是太複雜?」

  「/(ㄒoㄒ)/~~」

  碧連舒理順著阿夏的頭髮,攆走他的眼淚,才說:「我才回去碧落山莊有點事,回來晚了,誰知道家裡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問遍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後來才找到那邊。我們的寶寶就出生了。」碧連舒暖和著他的手,「我才走開一會兒,你居然就學著人家離家出走?」

  阿夏心腸暖暖的,但是如此一說,眼淚掉得更加快。

  「我想要見寶寶。」

  「過兩天,等你身子好了。」碧連舒哄著他,起碼要等兩天阿夏的身子扎實了,才能承受沉重的打擊。

  為了能早日見到寶寶,身體柔弱的阿夏以武林高手的速度痊癒著。可憐的阿夏本來是只能吃一碗飯的孩子,但是碧連舒說他能吃多兩碗飯就能早日見到寶寶,阿夏就嘩啦啦吃下兩碗飯、一碗肉湯等等;碧連舒說他的肚子還腫著不能見寶寶,他就時不時揉著肚子和腿,起床運動運動,勤勞洗熱水澡,就算有時候不小心扯痛也不吭聲,大概阿夏以為這樣也可以快點見到寶寶。

  碧連舒這陣子天天在屋子裡面守著。

  阿夏哪裡都不能去。

  秦雲箏天天過來看看他,眼神不安地又回去了,或者同碧連舒嘀嘀咕咕說著話。

  阿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堅持著那麼幾天,阿夏覺得自己的身體差不多了。晚上他故意穿得薄薄的單衣,給碧連舒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平復了:「「阿舒,你看,我的身體好了,寶寶呢?我是不是可以見寶寶?」

  碧連舒手圈了一下他的腰,手臂量著:「嗯,有進步,不過,還要過兩天。」

  兩天後——「阿舒,我可以見見寶寶了嗎?」

  「你不痛了嗎?」

  「不痛!」

  碧連舒點頭:「好。」

  阿夏開心得雀兒似的。

  碧連舒把阿夏拽了回來,就壓倒在床上,纖纖的手指一挑開,身下人的衣帶就鬆開了,暖和的皮膚驅除冬天的冷寒。不由分說,碧連舒一手撐起他的小腰,臉貼著他的頸脖親吮而下,香氣盈室,引得阿夏湧出一陣又一陣的顫抖。有身孕的時候不能盡情觸碰,現在可就不客氣了。

  「不~~」阿夏春色盈臉,抓住碧連舒的手臂……但是,靈活的手已經撐起他的腰,滑落下面。

  阿夏「呼呼」抽了兩口氣,躲無可躲的,移動一下身下就突然劇痛。

  嗚嗚的腔音。

  身下沒了動作。

  阿夏抬起眼睛,才看到碧連舒一臉平靜地正看著他。

  碧連舒輕輕拍了他抽白的臉,揉捏了一下:「你除了寶寶,你這心裡就沒有其他人嗎?」起身,下床,走開,生氣了。

  「……」

  阿夏又乖乖地憋氣了幾天。

  阿夏想死寶寶了。

  寶寶生出來,他還不知道是圓還是扁的。

  某天夜裡,阿夏乖乖等著碧連舒睡覺,一瞄到碧連舒放下書,就立刻拉開被子,讓她進來。碧連舒不碰他,也不說話,一副很困的樣子。阿夏把下巴貼著她的身上,故作可憐,糯糯的話語柔軟入心:「阿舒,你什麼時候好的,是不是從不喝藥的時候?」他需要適當關心一下碧連舒。

  「嗯,還早一點。」

  「還早?」

  「見到你之前。」

  見到他之前,不就是在秦香樓。

  阿夏也不太常犯傻:「你沒有失憶!為什麼要騙我失憶?還叫我小藍。」

  小藍就是流光湛藍。

  阿夏越想越酸,故意不依不饒地拉著她:「小藍是誰?」

  碧連舒躺在床上,身體平平躺著,拉過阿夏的手臂圈到他的腰上,這樣讓阿夏軟軟地趴著她懷裡。碧連舒一手按著他的腰,一手摸著他的臉,時而揉揉披散下來的長髮,時而掃掃到阿夏消瘦的背,非得要將蜷縮在懷裡的人逗得全身發熱。

  碧連舒想了一下,故意問:「小藍?誰是小藍?」

  阿夏臉貼著她的胸前,臉上燙燙的:「你不可以耍賴!」

  碧連舒的手指移上去,掐了一下他的臉,軟軟的臉,薄透的皮膚,很好摸,摸一百遍都不夠。

  碧連舒側著臉,砸吧地親了一下。

  阿夏臉上訕訕然。

  即使跟了碧連舒那麼久,阿夏還是不習慣碧連舒那麼膩歪地親自己的臉。

  每次觸碰,都讓他臉紅心跳。

  碧連舒轉側身,讓阿夏臥到了她的身側,低下臉,嘴巴就靠著他的肩膀,氣息吹動著若無的衣領:「小藍是流光湛藍,流光皇后的弟弟,是我的師弟。我們一群師姐弟中,小藍只不過是掛名的。我們在山上學功夫,他是在山上玩的。他是小師弟,所以師父特別疼愛他。他是我的未婚夫,後來不知道怎麼被絕色女皇看上了。大概他會召進宮,絕色女皇有兩個皇女。」

  阿夏被她若有若無的氣息逗得癢癢的:「小藍,很漂亮?」

  「漂亮。」

  「比我哥哥還要漂亮?」

  「……」

  「你是不是還在想他?」

  「……」

  「你說話,不許耍賴!」

  碧連舒掰出他的臉,直直看著:「我現在只想你。」

  阿夏紅紅的小臉頓時發燙。

  貼在唇邊的柔軟,觸動到他的舌尖,就長驅直入,阿夏迷迷糊糊就任由著她的舌尖肆虐無忌。阿夏軟綿綿如同一灘水,又一次窒息過去。

  碧連舒離開他的唇邊,他都不知道。

  「嘴巴咬得咬緊。」

  「啊?」

  碧連舒的舌頭又進去了。

  不過,這一次很快就讓阿夏呼吸。

  阿夏的雙手繞著她的身上,濃重的喘息,連那股酸酸的醋意都蕩然無存。阿夏嘀嘀咕咕得散發著嬌媚:「你沒有失憶,為什麼要假裝失憶,害我擔心死了……」

  碧連舒淡淡的,手指卻留戀在他的臉頰,挑撥兩下就紅嫩:「因為……因為覺得好玩……你當初為何不帶我回去碧落山莊?為何不告訴我真實身份?」碧連舒隨便說了個理由,順便把疑問踢給阿夏。

  阿夏果然糾結。

  阿夏咬著紅腫的唇,他能說實話嗎?

  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

  碧連舒那邊已經拉開衣服,把阿夏的神智擰了回來:「阿夏,我今晚輕一點。」

  阿夏湛藍如滿天星辰的雙眸輕沾著溫濕的淚光,在四周焚燒的熱火當中,仍舊不忘問一句:「是不是可以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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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那個傻子

  阿夏無論晚上多麼努力不叫痛,愛痛的眼淚都嚥下肚子,羞恥心碾碎得一塌糊塗,碧連舒依舊不改第二天的「健忘癥」。阿夏憋屈不得,吊著碧連舒身上就是哀求哀求,恍恍惚惚就是寶寶寶寶叫個不停,連連惹得碧連舒火氣旺盛,只想著又狠狠地欺負他。

  阿夏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

  秦雲箏不見他,是很奇怪,小修哥見到他說兩句話就含著眼淚躲開,青霓是不見人影,連客人都沒有。阿夏心頭也掛念著小修的一對孩子。而碧連舒揉著他的臉,很爽快告訴他,小修的孩子是小修的,誰人都搶不走。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那麼,我們的寶寶呢?」

  「我們的寶寶也是。」

  阿夏姑且聽著碧連舒的哄話,背地裡偷偷哭了幾次。

  自己生的寶寶,現在還沒有抱過。

  以前是天天抱著的……事實證明碧連舒沒有欺騙他,很快,阿夏就聽到院子裡面有孩子的哭笑聲。

  那個清脆的娃娃語是小修哥的雙胞胎。

  阿夏抱著欠欠,欠欠笑起來美美的,像足小修,有著軟軟的粉團兒在手,阿夏就不由自主想著自己的寶寶。

  看著阿夏憔悴的小臉,小修心痛惜:「阿夏,沒事的。」

  阿夏心裡難受,突然眼睛中淡淡的藍色從清澈無垢變得模糊朦朧,聲音都哽咽不止:「小修哥,見到我的寶寶?他在哪裡?為什麼阿舒不讓我見寶寶?」

  「阿夏,阿舒是為你好……」小修微白的臉孔,但是瞥見阿夏渴望的眼睛和愁苦思念,生性直爽的他就只能狠狠咬緊自己的嘴唇。

  「小修哥,你是不是見到我寶寶?」

  小修心裡苦著,阿夏又是這幅嬌怯可憐受虐的模樣,小修哽住在肚子裡面的話差點就湧出來:「阿夏,孩子,其實你的寶寶——」

  但是——

  碧連舒就在門口:「小修,你看,珠珠吐了。」「啊。」小修嚥下要說的話語,低頭看見乖女兒小珠珠。珠珠小丫頭把喝下去的米漿糊都吐了出來,粉色的小嘴邊冒著小沫沫。小修立刻抱著小珠珠離開處理。

  阿夏看得出來。自從孩子回來之後,巴辣活潑的小修也變得沉靜了,淡淡的憂愁總是不自覺就爬上他的眉梢,停留不去。

  黎家的事情,讓他消瘦清減,那雪白顏色的小臉比阿夏健康不了多少。

  黎家夫郎無法生育,他們怎麼肯讓雙胞胎跟回小修呢?

  黎涓又怎麼呢?

  阿夏躺在床上的時候,只是聽過一次黎涓的聲音,以後就聽不見了。

  阿夏不知道為何。

  小修哥也絕口不提。

  阿夏沒有令小修說出實話,他平常越是坐著越是抑制不住思念寶寶,就把之前給孩子縫製的小衣服一一擺出來,拉著碧連舒問著:哪件衣服好看,哪件衣服適合寶寶,哪件衣服最……小修從半開的窗戶看著一床的孩子花衣服和興致勃勃的阿夏,轉身,甩出眼淚:「不如你勸阿舒,告訴阿夏吧,別折磨他了,大家看著難受。」

  「那個傻子……」分不清秦大少爺這句話是在說阿夏,還是碧連舒。

  被命運牽扯到一起的兩個人,好不容易才能放開心結擁抱對方,為啥還要經歷如此殘忍的事情呢?

  秦雲箏素來沒心沒肺的,他總是覺得弟弟同自己是兩種人。阿夏是生長在清幽山谷中的墨蘭,即使點點陽光就能開得芳香清澈。即使他外表長得纖纖柔柔、性子溫和柔軟,但是有著強韌的根性,是在任何惡劣的情況下都能生長的。

  但是,不知道為何,此時,他同碧連舒一樣,不忍心告訴他。

  不能逃避的現實。

  阿夏也是普通的凡人。

  起碼要等到他的身體好些,能承受所見的一切。

  秦大少爺正陷入苦惱,小修悄悄抱著珠珠放回屋子的搖床裡面。

  屋子的窗戶正對著四合院。

  午後的四合院,暖和的陽光,門戶邊上,悄無聲息的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

  殷桃花。

  平平靜靜的眼神,宛若靜謐的喝水,深黑無底,正似有似無地看著不遠處的秦雲箏,娟秀柔和,濃得化不開。

  只是秦大少爺不知道。

  小修繼續哄著小珠珠。珠珠的小手拉著他,一搖一晃。

  若然兩個孩子沒有在身邊,他也不能活下去。

  他是最明白阿夏的感受的。

  等著兩個娃子都睡著了,小修才拉著秦雲箏,敲響青霓的門。

  修長高挑的青霓褪去平常的妖嬈和悠閑,拖著沉重腳步,疲憊的倦容,從臥室裡面出來。

  「寶寶?」

  「剛剛睡著了。」

  秦雲箏點頭,就走到臥室裡面。

  青霓披著的長髮,隨意挽著髮髻,他顫抖的手指都要扶著桌子,才能穩穩坐下。

  小修在一邊,順勢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謝謝。」青霓俏麗的桃花尖兒臉蒼白得無色,十年大病的病人也不外如此。深呼吸了一陣,青霓緩緩衝過兩口茶,臉色才慢慢恢復過來。

  青霓抬頭,看著小修。

  小修正用著麋鹿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楚楚欲動,欲言又止。

  青霓心中瞭然,扯著嘴角,彷彿恢復了日常的風情。

  如此一笑,散白的雪花,紛紛而下,有種淡淡的寂寞。

  「青霓,我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兩個孩子都被他們搶去了。他們突然說兩個孩子不是她——黎涓的。孩子的血同黎涓的融不進去,而是同……孩子是誰的,我知道。我,我知道是你幫了我,雖然你都不肯承認……黎涓過來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爹娘那時候是收了黎家的三百兩。黎涓還想把你給黎家的三百兩退給我。我沒要,算是把那三百兩還給她。那個三百兩,我會慢慢還給你的。」小修手指死命揪著衣角,低著臉,都不敢直視青霓。

  即使在三個月之前,小修還是美滿無憂的小修,有著一對可愛的兒女,有著痛惜自己的妻主。小修也絕對想不到自己需要那麼低聲下氣同青霓說話。說實在,他在三個月之前還是非常瞧不起青霓、非常不理解青霓。既然是長得漂亮的男子,為啥要做那種讓人瞧不起的生意?

  如果青霓真的要物色一戶好人家的話,必然會是極好的。因為,青霓長得比普通的男子漂亮多了,舉手投足之間就把女人的魂勾了過去,美得讓他嫉妒。

  他爹娘把他賣給黎家夫郎,當做生孩子的工具,收了三百兩。他的孩子「不再是」黎涓的孩子,而他又必須歸還爹娘拿了人家的三百兩。三百兩是他能不能挺直腰桿活下去,三百兩是他的孩子以後能不能活得乾乾淨淨……有錢萬事通,可是,他身上連三十兩都沒有,更加不要說三百兩。

  青霓替他還了三百兩。

  想著以往的種種,小修就非常尷尬。

  可惜,尷尬是他一個人的事。

  青霓很直接戳到他的痛處:「你不理黎涓,你哪裡有錢?」

  小修本來還是謙恭,但是青霓的悠遊態度總是讓他火大:「我可以掙錢!我可以出去找工,就好像阿夏以前那樣。阿夏的工作還是我介紹給他的……我又不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我以前也要下田幹活的。而且,就算我餓死,也不想依靠黎涓。」

  小修是認真的。

  青霓瞟了他一眼,做好事也沒有讓他這個人變得可親可愛,微微的笑意:「以前你沒有帶著兩個娃子。現在你有那兩個娃子,你能一邊照顧他們,一邊做事嗎?孩子吃得多,長得快。你那點錢,能養活他們嗎?」

  小修悶著,說不出話。

  確實。

  奶娃娃小不定點,還不能離開爹的懷抱。

  關於以後,即使想想,小修就苦了。

  小修骨子裡頭就是一股倔強:「總之,我會還錢給你的!」說著跺著腳,就離開青霓的屋子,回去照顧孩子。

  每當看著兩個粉嫩可愛的小娃子,嫩嫩的小手握起來才能抓住他的一個小指頭,小修就陰霾全無、精神百倍。

  既然同黎涓無關係,當初是她租下的四合院也不應該住下去。等到阿夏好了之後,小修也會找地方搬,至於欠著青霓的三百兩,先寫個欠條。

  黎涓已經不指望了。

  誰也怪不得誰。

  他的感情原來只有兩個字:代孕。

  黎涓以前對他的情深款款、千依百順,都是諷刺。

  小修眼圈都紅了。

  青霓那個可惡的爛人說得沒錯,他哪裡有錢養活兩個娃子啊。他,小修,就是一個鄉下的孩子,沒見識沒文化沒心機,要麼重新找個女人嫁了……可是,小修現在只要聽說嫁人,就發慌。如果又遇到黎涓這一種專門欺騙感情的,或者遇到那些脾氣不好的欺負兩個娃子,他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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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5 15:47:26 |只看該作者
第29章 誰正誰邪

  小修久久坐在孩子的搖床旁邊。

  他這兩個心肝寶貝很臭脾氣,天生的死對頭,這個睡覺,那個就哭,那個要吃,這個就噓噓。以前他能同黎涓替換著帶孩子,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累著。有時候,兩個孩子哭鬧不停,小修哄不了兩個,負起撒手,對著兩張什麼都不懂的乾淨小臉嚎哭。只要小修一哭,兩個娃娃就不哭,眼珠瞪瞪地,手腳揮舞。結果,小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兩個孩子居然抱著睡著了。

  小修把孩子的被子掖好,挪到梳妝臺坐著。

  胭脂盒子、香粉盒子、簪子首飾,都是黎涓送的。

  小修喜歡這樣脂啊粉啊的東西,但是他出身普通田園,自然不懂得怎麼用好看。黎涓說他浪費東西,他說擺著都好看,起碼裝著胭脂的錦瑟盒子很漂亮。

  沾著胭脂往唇上一抹,不見十分顏色,淡掃清麗妍美。

  小修挑了一身修長的衣服,走出去,望著青霓屋子的明火。自從碧連舒把寶寶交給青霓,他的屋子就沒有熄過燈。

  冷風吹臉。

  四合院的大門居然是開著的,凜冬的寒風呼呼響。

  「呯」地一聲。

  青霓屋子的門突然就碎了,晃晃的兩扇門。

  迷幻的紫色淡淡溢出。

  白衣輕巧的身影從裡面衝出來,推著小修的肩膀遠離屋子:「走!捂著嘴巴,不要進來!」青霓披頭散髮撞出來,把懷抱裡的東西塞給小修:「寶寶,給碧連舒。快點!我引開她們。小修,往那邊跑,不要怕,千萬不要回頭。」青霓說完,轉身,往大門玩跑。

  清宛的聲音中透著沙啞的急促。

  青絲吊著臉頰,烈火的紅瞳,突現驚艷的妖美。

  完全不同那個什麼都無所謂的青霓。

  完全不同那個吊兒郎當的青霓。

  「哦,(⊙o⊙)哦……」小修看不出什麼情況。

  青霓,被人追殺?

  情殺?

  沉甸甸的寶寶就在懷裡。

  寶寶還在熟睡。

  白嫩的包子小臉,淡淡的紅暈,眼眉清秀清晰……小修看著懷裡的寶寶。

  那邊青霓的屋子辟里啪啦地響,衝出來的七八個青衣垂髻的女人。

  那些女人都是手中握著七寸長劍,個個臉上淡淡的一層青黑的煙霧,怒氣沖沖,默契獨到,向著青霓追出去。那些人快速衝出屋子的紫煙,後面的一小個兒女子突然晃了兩步就撲倒地上,口中吐著黑色的血,抽搐兩下立刻斷氣。

  小修看到流血,看到活生生的人死了,腦子一片混亂。

  「啊!!」

  小修大聲尖叫。

  看到同伴死得如此恐怖,那些女人憤怒火起,順著叫聲找到小修和小修懷裡的孩子。不由分說,怒火沖天的女人撲過來。

  小修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站著,看著明晃晃的長劍衝過來。

  照著蒼白的臉。

  劍刺目光。

  小修不由自主側身,護著寶寶,背後迎上長劍的鋒利。

  小修什麼都不想,只是把寶寶抱緊。

  青霓本不想驚動四合院的其他人,盡快把那些正道佩劍的武林女引到外面解決。小修驚叫,青霓回頭但見有人已經撲向小修,劍在咫尺。而小修那個傻子呆子還軟著腳站著原地,眼睛死命閉著,只等著長劍刺臉入骨。

  青霓看形勢緊急,心頭一動,不顧自身安危,身影已經闖入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的包圍,劍網之中,到了小修身邊。

  青霓攬過小修的背,撲倒小修。

  冰冷的劍鋒就擦過青霓的背脊,冷刺入骨,背後是痛楚。

  小修只是感覺青霓溫甜的氣息就衝到臉上,自己冰冷的身子僵硬得不得。

  這種生殺場面,小修連做夢都不曾想過。

  「啊啊!」

  小修一直在狂叫。

  青霓身後一冷一痛,彷彿有著被剮之痛楚。忍著刺痛,青霓只管護著小修移到屋簷牆邊角落,自己在前面護著小修和寶寶。既然青霓已經落入死角落,正是甕中捉鱉,那些武林正道的女子精神抖擻,一波接著一波衝向前,發狂一樣撲過來。

  青霓手中散出一陣紫煙。

  「退!」其中領頭的女子叫了一聲。

  所有的女子立刻後退,她們雖然人多兇猛,但是卻好像非常害怕手無寸鐵的青霓。不過也有兩名女子退避不及,臉上窒息青黑,長劍落下,手指掐著喉嚨,掙扎在地上,七孔流血,面目猙獰而死……呼吸的冷氣,噤聲沉寂。四合院寒風蒼勁,紫煙易散。那些武林人士見同門又死了兩個,魔教的人就在跟前,她們的眼睛都紅了,立刻攻上來,長劍冷花一朵接著一朵。

  青霓以一敵眾,狼狽到了極點。

  那些武林人士發瘋一樣撲上來,恨不得同歸於盡。

  小修已經明白這不是普通的情殺。

  有多少劍輕易能擋,有多少劍不能擋還得硬擋,小修看得一清二楚。

  青霓身上的白衣都染了紅。

  「嗯~~」耳邊的清吟。

  「青霓,青霓,青霓~~」小修眼淚都噗嗤而下,一邊抱緊寶寶,一邊心疼青霓。

  長劍一抖,青霓身前的血色更加濃。

  刺痛的顏色。

  「青霓,快點走!」小修嗚嗚無聲。

  每一劍彷彿都能將青霓剖開。

  每一劍彷彿都是強硬擋下來。

  每一劍彷彿都有著分筋錯骨的聲音……

  此時危急關頭,青霓居然回頭看小修,唇邊留下的鮮血都褪了色:「你的三百兩,看來是不用還了。」人生無常,死於此……命休矣。

  小修真的就嚎哭了。

  為什麼會這樣?

  武林同道的致命擊殺繼續,因為領頭的女劍客死了。她瞪大的眼睛,茫然看著前方,生命流逝的畏懼:「碧落山莊……碧,碧連舒?」

  「退下!」碧連舒只不過站在屋簷下面,乾乾淨淨,墨色的長髮披著身上的白衣,如仙降臨,「誰靠近誰死。」

  震懾著的武林女俠,其中高個兒圓臉女子的最先叫了出來:「碧連舒?」

  「碧落山莊的碧連舒!」

  「碧連舒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

  三五握著長劍的女子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面面相覷。而地上剛剛嚥氣的女子的屍首,臉上的紫氣,正是說明她是死於碧落山莊的縹緲神功。碧連舒是敵非友。她們一門七人,死了三人,剩下三人,門派以長者為首,很快有人站出來,抱拳說話:「碧連大小姐,我們是寧山派的。剛才,碧連大小姐下手殺了我們的大師姐。」

  寧山派是大聯盟之一。

  她們忌憚碧連舒。

  碧連舒能與魔教宮主抗衡,可見不是她們這些江湖小魚蝦可以招惹的。

  不過,仇敵正在跟前,不得不表明立場。

  「碧連大小姐,你可知他是何人?」

  他,指的就是青霓。

  現在,即使是傻子都不會認為青霓是普通的男子。

  碧連舒看著小修,琉璃色的眼睛流轉淡淡的神彩,天生的淡漠:「那個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男人,懷裡是出生沒多久的嬰孩。」

  寧山派的發話人瞬時羞赧。

  以欺負夫孺來誅殺無限宮妖人,不是正道所為。

  「碧連舒你是覺得我們不光明嗎?」寧山派的小師妹站出來,憤怒,握劍的手都在顫抖,「對付魔教中人,我們談何光明正大!你看看,我們同門師姐妹,都是被這個妖人所害。難道他就不是該死?碧連舒,既然你在這裡,你就應該瞪大眼睛看清楚,那個妖人——」

  「真師妹!」

  不顧同門的勸阻,寧山派小師妹言語激憤:「他是無限宮護法毒王!」

  碧連舒沒有動。

  彷彿她已經瞭解一切。

  寧山派小師妹不饒:「碧連舒,你同無限宮勾結!碧落山莊百年的名聲都毀於你手!」

  勾結魔教,是很大的罪名。

  足夠讓碧落山莊從武林中一夜消失。

  「真師妹!」

  「三師姐!大師姐都死在碧連舒手中!我才不管她是什麼大小姐,嗚嗚……」

  「真師妹,相信我會還大師姐一個公道。」為首的女子沉著冷靜,「碧連大小姐,正邪不兩立。無限宮的殘暴是武林中有目共睹。去年碧連大小姐還聯同我們大聯盟殺上無限宮,破了無限機關城。無限宮在武林中死灰復燃,單單是兩個月已經有幾個門派遭殃。武林仇殺本是常事,但是滅門慘案,甚至連無辜的老人孩子都不放過的。無限宮瞬間讓整個武林膽戰心驚。大聯盟雖然四處奔走,苦於無從追尋。」

  那女子繼續說:「我們日前得到可靠的線報,無限宮護法毒王正在此處。碧連大小姐為何事出現這裡,我們無從過問。碧落山莊是不介入武林紛爭,但請碧落山莊行個方便,讓我們能為師姐妹報仇,為武林除害!」

  「誅殺無限宮妖人!」同門的師姐妹異口同聲。雖然她們理直氣壯,但始終忌憚著碧連舒。

  武林中早就謠傳:碧連舒同魔教有關。

  此處,無限宮的毒王,碧落山莊的碧連舒,誰正誰邪,尚且判斷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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