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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納侍之選
秦立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熬過那些板子。他以前在秦家雖然不特別被娘寵愛,不過也算正式的秦二少爺,即使不像哥哥雲箏那樣被下人伺候得無法無天,但沒有人會打他罵他。秦立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趴在自己床上,迷迷糊糊的。
春纖的眼睛腫得像個大大的核桃。
他喂秦立夏一些肉末米湯。
秦立夏咬緊牙齒,不肯吃進去。
「公子,你不可以這樣,吃一點。」
「公子,不能這樣作踐自己的身子!」
「嗚嗚,公子心裡難受,春纖是知道的。但是,公子也要想想夫人和小官人,他們都想念著公子的。特別是小官人,他若然知道公子這樣子,那病還能好嗎……」
秦立夏觸動,心頭一酸,眼淚珠子就忍不住一滴一滴掉下來。
默默哭過之後,肚子就餓了。
秦立夏吃東西之後,春纖也放心。
春纖擦乾眼淚痕跡,收拾東西,輕手輕腳掖好秦立夏身上的絲薄被子。雖然春纖無時無刻不告訴自己輕點輕點,但是公子的身體明顯痛得抽搐。
春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公子被子下面的身子被打得慘不忍睹。屁股上、大腿上,都是青黑色的淤血,腫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春纖偷偷走出去,背著公子哭了一陣,回來,給公子換了一個軟軟的抱枕:「這個舒服一點。公子,聽說,舒大小姐是中了詛咒,所以,她才會那麼下狠心打公子的。」
可惜,秦立夏已經不相信了。
碧連舒叫人打他的時候,她還在一邊數著數呢,一板都不能少,一板都不能輕。
下半身痛得快要沒有知覺,火辣火辣的痛燒在腰上。即使傷口的表面已經塗上清涼的藥膏,但也不能掩蓋那種皮開肉爛的痛楚。
秦立夏就這樣,奄奄一息,在床上躺了十來天,吃得少說得更加少。
春纖早就躲著人哭了好幾次。
春纖又是心痛,又是心急。
自從那天打過公子之後,舒大小姐就沒有出現過。而公子厭吃厭說,平靜得好像死了一半,涼透的心,連春纖都感覺到。只要是伺候過秦立夏的人才會知道:他這樣子是極度的痛苦。春纖作為陪嫁的小廝,公子好他面子光,公子不好他會被人欺負。
春纖哪裡能不急呢?
舒大小姐不見任何人,春纖天天在曼陀羅園外面轉悠都沒有用。
「春纖,又來給你家的公子哭訴啊?」美景的魔爪伸出,抓住春纖的肩膀,一手把他拉到一邊去,「告訴你,沒有用的!咱家大小姐壓根就沒有把你家公子放在心上。」
春纖氣了:「什麼你家公子,難道不是你家的少夫主?」
「呵呵,少夫主差點被趕——」
「才不是!大小姐不會趕走公子,念在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什麼東西?」美景冷冷譏笑,她就是喜歡逗著春纖:「不是我說,大小姐連你家公子的樣子都記不清楚!」
春纖果然眼睛就紅了,雖然沒有哭出來,但是聲音都軟了:「好姐姐,能不能稍微向大小姐透一點消息,說公子知道錯了,他想要給大小姐道歉,就是打得疼,走不過來而且。大小姐或者會想見公子,是不是?」
低聲磨人耳朵軟。
春纖央求著,「姐姐,好姐姐,公子人是很好的,只是不懂得討喜而已。」
「討喜也討不來!」美景故意瞥了他一眼,「因為你家公子,你好姐姐,我,還被大小姐打了一頓……不過你好姐姐皮粗,已經好了!」
「姐姐,好姐姐,你幫幫我吧!」
「我幫你,我可以幫你,你要怎麼謝我啊?」美景捏了一下春纖嫩嫩的小臉。
「好姐姐,好姐姐,春纖就,就,就……一定好好謝謝姐姐!」春纖被她弄得小心肝砰砰直跳,怕被人看見,又怕她惱了不答應,「姐姐不是說上一次春纖煮的的糖醋魚好吃嗎?春纖煮給姐姐吃——」
「吱吱,好姐姐現在不想吃糖醋魚,好姐姐就想著吃——春纖!」美景笑嘻嘻地,一把將春纖扯到懷裡。
美景摟著春纖的腰,就直壓在上面,上上下下,恣意欺負一番。
春纖被她抱著發酥發軟,想要推開她,但是又怕得罪她,只管哀叫:「不要,好姐姐,不要這樣,被人看見,會被看見的!」
「小崽子,不許亂動。惹毛了姐姐,姐姐真的會把持不住把你吃乾淨!」
春纖立刻不敢動了。
良辰、美景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長得都是圓圓的小臉,臉蛋梨渦淺淺。她們自小跟著舒大小姐,小時候伴讀書僮,長大了是貼身侍女。她們在碧落山莊的地位自然比一般的下人要高,也從來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春纖看準她們。
為了公子的幸福未來,春纖可是憋了一眶的眼淚。
這一雙胞胎,風評完全不同。
姐姐良辰安靜淡定,心思細密,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經的女孩子,不好招惹,不敢招惹。但是妹妹美景不是……美景整天都是吱吱嘻嘻的,有著說不完的葷話,不正經,性格善變,喜新厭舊。美景現在覺得小春纖好玩就天天纏著他,過幾天恐怕厭倦的春纖,就理都不理他。
這檔子時候,美景只管對春纖上下其手,輕薄了一陣。看著春纖哀怨要哭的神情,飽含委屈的臉蛋,要推開又不敢得罪自己的小心思,美景果然覺得很有趣。美景也知道,春纖接近她無非是為了他家公子。美景不吃點小嫩豆腐,就非常對不起自己。美景現在可捨不得放開他細細的腰:「春纖很懂的討女人歡心啊,是不是伺候過不少女人?」
春纖咬得唇都滴血了,她是從哪裡見過他伺候女人!
他笨得連拒接的話都不會說!
美景彈了一下他鼓紅的小臉,說:「大小姐不喜歡人家多事。我也受你一點點好處,在大小姐跟前提一下你家公子。如果大小姐真的去見你家公子,姐姐再來拿應該拿的東西。你答應不?」滑溜溜的臉蛋,果然越擰越上癮。
春纖痛著臉皮子,聽得明白。
「如果大小姐肯來看看公子,春纖自然謝謝姐姐。」
「那麼就先親姐姐一下。」
美景把臉頰遞上去。
春纖憋紅了臉,不知道要親,還是不要親。
不過,正好有人替他解圍:「咳咳,美景你在幹啥,又在欺負人!」
「冤枉啊,我沒有欺負他!」
良辰看看美景的紅唇,看看春纖的紅臉,一切了然在心,突然一手扯著美景的小辮子,拉到一邊去:「大小姐交給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當然……放手,放手,痛啊!」
「既然大小姐都懷疑秦少夫主,大概也是如此,恐怕過不了多久,大小姐必然會見秦少夫主。」良辰一手指戳著美景的小心肝小算盤,「那麼說,你什麼話都不用通傳,自然而然就成事了。所以我說你丫頭就知道欺負人家!」
「哈哈,我的良辰姐姐。」美景一點也不爭辯,「你這樣替春纖說話……莫非你是看上春纖那個小妖子,嗯嗯,眼光不錯,那麼妹妹讓給你!」
良辰氣得牙咬咬的,抬腳正想要踢她,不過讓美景躲了過去。美景跑到春纖身邊,拉著春纖擋著自己的姐姐,一邊打趣著:「爹娘這下子可高興了。既然良辰姐姐有這樣的心,城東的屋子空了那麼多年,早應該修葺一下,讓良辰姐姐和小春纖相親相愛!」
良辰恨不得撕她的嘴皮子:「讓大總管看見你這個輕浮樣,又批你一頓!」
美景吐吐舌頭,只管挑逗著春纖:「去去,春纖,我們良辰姐姐愛護你呢!每次看到有人欺負你,她心裡就不爽快!哈哈,為啥?因為她自己心癢癢的啊。為啥欺負春纖的就不是她?好想欺負一下小春纖啊!看看我們莊裡的男孩子,沒有一個比春纖長得好!淮陽的男孩子都像注水的小白菜,白白嫩嫩的!良辰姐姐都是這樣說的。」
春纖臉紅的不行了,低著頭,眼睛就看著自己的腳尖。
良辰本來是無色無相的臉都被美景說得氣鼓鼓:「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沒有一句話是正經的。春纖,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美景推了春纖一下,意味深長地說:「是,我是不正經,良辰姐姐比較正經。春纖,你過來。去吧,去吧,我們正經的姐姐找你,大概是想要做一下不正經的事。好好聽良辰姐姐的話啊,良辰姐姐會好好疼你的。」
美景竄得比兔子還要快。
春纖不敢挪動著腳步。
「美景,別讓我抓到你這個壞東西!春纖,不要理她!我說——」良辰正要說正經的,突然低頭就看到跟前的煮水小白菜居然一眼眶汪汪的淚水,良辰嚇得不輕了:「你……不要哭先,我,不要哭,不能哭,春纖……」
良辰捂著腦門,知道是春纖誤會了。
良辰拉著春纖的手,塞了一條手絹給他:「你再哭,我就不說了!我本來想著教你怎麼救秦少夫主——」
良辰一直看著春纖。
教了就要……那個什麼嗎?
春纖手指僵硬地揪著手絹,眼淚更加兇。
良辰知道他更加大大的誤會了,無奈嘆了一口氣:「你不要聽美景胡說。怎麼她的話,你就相信,我的話,你就不相信的呢?」
春纖搖頭,搖頭慌張。
眼淚往兩邊甩。
「大小姐的性子不冷不熱,幾百年前已經是這樣了。秦少夫主這一遭恐怕要見大小姐都難。」良辰愣得回想起幾天前,大小姐居然吩咐美景查一下秦少夫主的來歷身世。大小姐在懷疑著什麼呢,良辰不好多事,而美景也不會多說。
良辰,「能穩住秦少夫主的地位,只有一個人。」
「姐姐,那是誰?」
「千三夫主……」良辰小聲嘀咕著,這話是不敢隨便說的,但是看著春纖這麼可憐,良辰膽子就大了,「千三夫主不是大小姐的親爹,大小姐同他的感情也一般般。不過,千三夫主有辦法的。莊主是拿大小姐沒轍,偏偏千三夫主就有辦法。」
……秦立夏看著窗外的山茶花,天氣溫和,過兩天大概也會開花。南海的氣候潮濕悶熱,不過山莊地處山中,可以種植這種淮陽的特有品種的七天仙茶花。
他本來想要把這兩盆白色茶花送給舒大小姐的。
她喜歡白茶花。
但是現在……秦立夏整天趴著也難受,睡得太多,想得太雜,長時間弓著身子看著窗外,腰背都僵硬了。碧連舒沒有出現過……不是他不願意去見碧連舒,即使傷得不能動,他也願意見碧連舒。只是舒大小姐根本不見他。春纖每次的安慰他:舒大小姐忙著,等沒有那麼忙的時候才過來見公子,一定的。
秦立夏胸口鬱悶難受,趴著床上合上眼睛,睡了一陣,醒了,口乾舌燥,想要喝水,叫了半天,沒有人,春纖都不在。秦立夏渴得受不了,只好自己小心走下床,扶著屏風,找到外間的茶壺,都是冷水,連忙喝了兩杯,解渴剛好。
突然輕紗竹簾子外面有聲音,那麼大聲,居然一點也不忌諱讓他聽見:「哎,真是倒霉啊。我還是求著大總管調到這裡的,以為跟著那人,經常能見到大小姐,會有出頭之日。誰知道,大小姐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除了洞房花燭夜,大小姐圖個新鮮。」
「沒戲了,沒戲了!我們山莊的規矩,曼陀羅園都進不了,就表示大小姐心裡沒他!可憐打了幾大板子,現在還沒有走出院子啊。都是處堂的一文打的板子,對著個美人胚子,居然還往死裡打。扎扎實實的三大板子,美人吹燈的事!」
「大小姐看著,能不輕打嗎?大小姐都不心痛,你心痛個啥?而且大小姐有好的伺候,怎麼會喜歡上這裡來!」
「咦,什麼意思?」
「我聽說,莊主要給大小姐納侍。裡面的那個這一病,這一打,能懷上嗎?恐怕那身子也要養上一年半載的,你說,莊主能等嗎?正夫只能娶一個,小侍可以一把買回來。我看春纖就不錯,比裡面的那個紮實,好生養。千三夫主還見了春纖呢,聊了很長時間,可能就是那個意思。」
聽著這些閑言閑語,秦立夏當天夜裡就徹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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