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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不問蒼生問鬼神】無上仙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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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1:26:36 |只看該作者
第490章 圍獵成果(下)

辭別呂破軍和呂季等人之後,兩人來到寶庫。

此時鎮守在寶庫中執事的,仍然還是過去那位翁姓供奉,他很快也認出了呂陽,笑著走了上來,道:“曉風公子,呂陽公子。”

“翁前輩。”兩人也笑道。

“怎麼今天有空,來我這兒?”翁姓供奉問道。

“前輩,我們是來領取家族分攤的寶物的,你可有收到傳令?”呂陽問道。

“你是來領取寶物的?最近只有圍獵魔神的長老團將它們送來,難道,那是你的?”翁姓供奉驚異道。

雖然這個消息已經逐漸傳開,不過,似他這般,常年閉關潛修,不問世事之人,並不清楚,也屬正常。

“我前些日子煉制了一爐金丹,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未曾打理寶庫之事,幾天前才出關執事……你等一下,我問下我的弟子。”

陽點頭道。

翁姓供奉很快便召來他的大弟子,這名弟子叫做孫成,以前也和呂陽有過一面之緣,此時再見呂陽,竟然發現,呂陽的氣息已經漸至高深,很難再看出深淺了,頓時便知道,這些年余不見的日子,呂陽的境界又有了新的進步,不似自己一般,仍然還停滯在金丹境界。

“師尊,前些天的確有人持世祖令牌來過,說是呂陽公子將會前來領取那份寶物。”孫成收回目光,為呂陽作證。

“好,寶庫之事最近都是你在打理,也是你才最清楚。”翁姓供奉說了一句,又對呂陽和呂曉風道,“那就請兩位公子隨我來吧,我這就打開庫門,讓你們把它們取走。”

說罷,他走在前頭,率先出去。

呂陽和呂曉風跟上,向著守衛森嚴的庫房而去。

這種時候,翁姓供奉並不擔心呂陽等人冒領,因為孫成是受他器重的大弟子,繼承衣缽的人物,就如同子女一般,而孫成也的確是接到了明確的指令,指明了這些東西是歸呂陽所有的。

很快,四人便來到了存放寶物的庫房,這里乃是一座僻靜的玉樓,通體都由厚實的玄武黑巖搭建而成,上面布設法陣,堪比虛境法寶的防護。

等閑宵小之輩,絕對無法攻破這種巖石搭成的樓宇,而大門口也立著兩尊巨大的鐵甲傀儡,雕像般地佇立。

“開!”

翁姓供奉祭出他執掌寶庫的令牌,一道光華照耀在石門之上,頓時,前方的石門傳來隆隆作響的聲音,打了開來。

“兩位,里邊請。”翁姓供奉轉身對兩人說道。

兩人走了進去,頓時便見,空曠的大堂之內,一排排木架林立,堆放著各色妖獸的皮毛,骨甲等材料,淡淡的腥膻之味沖來。

翁姓供奉並沒有在這一層停留,而是帶著兩人,繼續向上走去。

又來到第二層,卻是換成種種藥香撲鼻的靈藥,這些都是經過炮制的上好藥材,從後天凡物,到數百年以上的地品,天品,不同的品階,都有。

又再繼續往上,一層層的玉樓,堆放著各種大類的不同寶物。

最後,眾人來到玉樓頂部的一個雅間之內,卻是布置得猶如書房一般,屋內檀香繚繞,顯示著經常有人在此靜休。

“還請兩位公子稍等,我這就把寄存的寶物取出來。”

翁姓供奉一邊說著,一邊從壁中揭開一張淡雅的山水圖,然後,祭出法訣,向墻上按去。

在呂陽略帶驚奇的目光之中,墻壁仿佛漆黑的深潭一般,毫無征兆地蕩漾起一陣波紋,微光微現,打了開來。

這里接連的,似乎並不是普通的密室或者暗匣,而是真正的虛空,乃是以小千世界之法,開辟虛空,自成一界,如果不是親自布置這一小界的人,又或者,熟悉其中所有秘密,縱然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強橫實力,也絕不可能找到。

翁姓供奉便從這黑洞般的門戶之中,把一口高大的寶箱取了出來。

他揭開貼在鎖頭處的符箓,然後,掏出一把通體晶瑩,猶如冰雪雕砌而成的鑰匙,打開了箱鎖。

“呵……呵呵……”

剎那之間,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氣,從箱中彌漫出來。

這股氣息似乎極為純凈,而且引動了呂陽體內的煉天鼎,淡淡的血肉靈氣,從中飛散出來,不停地流逝在空中。

不過,等到冰氣散開,看清楚里面的物體之後,呂陽和呂曉風才看清,那竟然是一枚磨盤大小,通體晶瑩的巨大冰晶,這枚冰晶,似乎是從某一魔神身上采取,既非內丹,亦非寶珠,而是純粹的精血凝聚。

呂陽忍不住運起法力,凝氣成罡,然後倒退了數步,避開撲面而來的冰寒之意。

他皺眉道:“這是什麼?”

“三公子,這可是好東西啊。”翁姓供奉打開寶箱之後,也退後了幾步,對他說道,“這是冰魑身上采摘下來的冰珠,乃是由全身精血凝聚而成,一頭遠古冰魑身上,也僅得九枚而已。”

說話之間,寒氣升騰,四周的空氣都變成了寒冬臘月一般的冷冽,翁供奉便把寶箱蓋上,重新把這枚冰珠封印起來。

“這是一件堪比水系至寶的極品材料,可以用來煉制所有需要陰寒之物的法寶或者丹藥,具體的用法我就不多說了,還需要你回去慢慢探索,不過,價值我倒是已有定論,那就是一億二千萬靈玉左右。”

“就這麼一塊冰珠,竟然也價值一億二千萬靈玉?”呂陽聞言,吃了一驚。

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貴重寶物的人,不過,這枚冰珠的價值,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枚冰珠就價一億五千萬靈玉,那麼,數枚冰珠加起來,豈不是十億以上?

而且,這僅僅還只是圍獵修士們所殺冰魑的部分收成,擊殺一頭遠古魔神,除了精血之外,更多的是屍身上本身的各種材料,比如牙齒,甲殼,長角,皮毛,肉筋……或煉化銷形,或改變性質,用種種方法加工,炮制,總可以形成修士所需的天材地寶。

它們最大的用處,當然也就是制作法寶,煉制丹藥。

以自己手中擁有的重寶,金甲巨靈將和昊天神甲為例,一件價值過億,一件價值七千萬,都是近億級別的法寶,其中蘊含的各種天材地寶,大多不止一樣,而是由數種糅合,煉制而成。

但是,這枚冰珠僅此一件,便已經足以堪比這兩件成品法寶了。

“不,不對,價錢似乎不是這麼算的,金甲巨靈將和昊天神甲都是遠古之物,此時的品級,僅得全盛時期一兩成,未必就能體現出真正的價值,不過,五大勢力的修士,圍殺的卻是貨真價實的遠古魔神,也有道境的實力,更是耗費大量天材地寶布置法陣,抽取靈脈,然後圍困年余才耗死,這種魔物,擊殺的難度遠遠大於修補法寶。”

呂陽很快又想到,自己的計算似乎有失公允,如果從擊殺遠古妖魔以及煉制法寶的難度來相比,這些冰珠價值如此巨大,恐怕也是正常的。

“當然,這是真正采自道境魔神的極品材料,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修真界中根本不可能擁有,由於它只是這些材料的部分,因此,定價為相當於一件通玄境重寶,絲毫不足為奇。”翁姓供奉解釋道。

作為執掌寶庫的執事長老之一,他對此物的來歷,也已經有所了解,不由得便感嘆,這種獵殺道境古魔的機緣,的確不是其他環境下能夠擁有的。

首先,需要五大勢力合力,抽調各種各樣的人才,物資,在獄界之外布置法陣,抽取力量,使得天地間靈氣幾近枯竭,城中魔神力量喪失。

然後,調來成百上千虛境高手,不分晝夜,時刻猛攻。

由於有種種法寶和法陣保護,再加上,獄城本身的限制,城里的魔神根本無法擊殺這些入侵者,只能困在里面徒勞怒吼,但即便如此,還是被它擊殺十數人,各家都付出了一定人手的折損。

就這樣,還是需要花費年余時間,合作圍獵的的數百修士,終於才輪換著擊殺了對方。

這還只是獄界之中較弱的一尊魔神,而且,在眾人圍獵它之前,似乎還曾沖撞獄城,受過重傷……從這樣的魔頭身上取得的寶物,哪怕只是一塊鱗片,恐怕都能價值數十萬,數百萬,一身下來,貴重無比。

“除了這枚冰珠之外,還有一排尖牙,乃是冰魑口中最長的十二支。”簡單講解了一下冰珠的價值,翁供奉又再說道。

“冰魑的牙齒,在哪兒?”呂陽聽到,問道,“我以前聽人說過,這類身形巨大的妖魔或者古妖,牙齒都可以用來打造堅固的飛劍法寶,或者其他類似的武器。”

“不錯,一共十二支,性質如一,便是打造一套劍陣,都綽綽有余,當然,也可以只煉成十二把呂相高絕的飛劍。”翁姓供奉說道。

又是一口寶箱,被他從墻壁里面的黑洞中抓了出來,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將它打開,而是示意兩人分出神識,探入其中觀看。

呂陽和呂曉風好奇上前,依言察看,只見漆黑的空間中,十二支長達百丈的尖牙漂浮在那里,寂靜之中,自有一股猙獰氣勢,更有無窮寒意,從中浮現出來。

依著那冰魑道境魔頭的肉身,即便是與道器直接對撞,也能毫不落於下風,如此的尖牙,當真可以煉制成十二把不錯的高階法器。

便是作為道器主體,恐怕也是綽綽有余了,當然,還需尋找另外的極品材料,又再以高人布置法陣,鐫刻道紋,投入大量人辦物力。

“這十二支尖牙的價值如何?”呂陽問道。

“每支三千萬靈玉起,只多不少。”翁供奉道。

“三千萬?”

“不錯,就是三千萬。”見呂陽神色間似乎有些疑惑,他又解釋道,“我們以前也從來沒有經手如此寶物,這些價值,都是參照其他類似的天材地寶估算出來的,算是一個參考。”

“估算?估算好啊。”呂陽微微一怔,隨即,卻是會心地笑了起來。

以呂曉風的本事,這十二支尖牙,大概也是冰魑身上最好的十二支了。

當然,這些尖牙的價值也是非常高的,真要嚴格算起,肯定不止與其他各家協商的價值,而這也是呂家仗著自己在獄界當中搶占的先機,獨掌大權,爭奪而來的好處。

當初呂家與魔道各家商定,每隔三年舉行一次鬥法大會,以鬥法大會的結果分配當屆收成,其中收成平均分配為六十五份,但實際上,這里面卻包含著不少的貓膩。

“就是這兩樣寶物了,你清點一下。”翁供奉對呂陽說道。

呂陽也不客氣,當即分出神識,細細地察看起來。

雖然他不懂鑒賞寶物,但也知道,這類天材地寶,大多都是以其中蘊含的靈氣多寡,材料的堅固與否,作為判斷成色的參考,再者,就是某些神奇無比的特殊功效。

“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這些早已封箱存放,都是直接從獄城中帶回來的。呂陽,我看我們還是交接一下,把這事了結了吧。這些寶物加起來一共價值四億八千萬左右,我就給你相當於五億價值的天材地寶,你是想要法寶,靈丹,還是直接用靈玉或者玉精?”呂曉風看了看對呂陽說道。

“都無所謂。”呂陽回頭,對他說道。

“那好,湊齊價值五億的寶物,對我來說也不容易,我就用各種寶物加上靈玉湊了。”呂曉風道。

他口中說著不容易,但實際上,卻還是輕易便拿了出來。

呂陽聞言便不由得暗自感慨,這些真正的豪門子弟,身家果然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比擬的。

翁姓供奉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這才搞清楚,呂陽要把這些寶物賣給呂曉風,不過,這事與他無關,他也非常明智地沒有插嘴,只是默默地將之取出,然後讓大弟子奉茶。

當即,呂曉風便交給了呂陽一億靈玉,然後,各色大小寶物,靈礦,靈藥無算,盡都是一些市面上常見,價值也比較明確的東西。

呂陽看了看,冰晶,玄玉,烏金,玄鐵,元磁,朱果,靈芝……各種各樣的都有。

當然,也有一些東西是他並不太了解的,更多卻是一些先天法器,或者元氣丹之類,中下乘的東西,甚至有部分是外門弟子的用度。

呂曉風給出這些東西,似乎也是精心準備,讓人在各個儲物袋中備好清單,寫明了各自的價值和數量,林林總總,竟在三億左右。

“曉風兄,你這是……”呂陽心念微動,問道。

“呂陽,你不要誤會,我拿這些東西,也不是隨便用破爛打發你,其實,我聽說你的情況之後,就想到,你不久之後,大概是要開峰辟府,自成一脈了,而這些下層弟子合用的物資,正是你最缺的,即便將來你坐擁靈峰,擁有靈礦,且又身懷巨款,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把這些置辦齊全。”

呂曉風笑著解釋道。

說著,他從取出的一個錦盒之中,掂出一枚丹丸,這枚丹丸的外形便像一顆烏黑的梅子,紅黑相間,但表面卻是與光滑,散發著一股危險而又誘惑的味道。

呂陽只憑本能,便感覺此丹蘊含大毒,對修士的損害極大,不過,卻又似乎是有其他奇效。

“你看,比如這枚逆血大丹,可以使修士全身精血凝為邪丹,強行突破先天下乘的境界,達到結丹之境,但也會因此而喪失絕大部分壽元,以及晉升先天上乘的潛力,這正是世家栽培死士,擁有無數高人,能人的秘密所在……”

“這種東西,你在外面坊市,是很難買到的,除非,你將來闖出了名頭,擁有一定身份地位,才有可能接觸。”

正在呂陽思索間,呂曉風主動揭破謎題,解釋道。

“還有這些卷宗,也是記載訓練死士,栽培部屬的方法的,配合這些方法使用的,這一整箱的靈丹,秘藥,價值都在數千萬靈玉之間,但卻極難尋得。”

“還有,這些都是布陣的道具,甚至有高人施法制作好的陣旗,陣圖,陣基,如果到時候你要布置護山大陣,守衛自己的靈峰,只要在這些基礎上添磚加瓦,便相當於已經完成了三成……”

原來,呂曉風早已替呂陽設計好了這一切,交付呂陽,換取圍獵收成的東西,盡都是一些他將來用得著的。

“曉風兄長,有心了。”呂陽正色道。

他這時候也明白了呂曉風的良苦用心。

的確,這些東西他都用得著,若是將來有機會開峰辟府,遲早都是要另行花錢再買的,又或者,在數百年的時間里,慢慢積攢,為將來的子孫後代積攢下一套產業!或許千百年之後,他的靈峰,也將成為呂家的其中一個支脈,然後,血脈便真正融入呂家了。

又再數代之後,呂家執掌沈天仙宮,而他的靈峰又在呂家執掌大權,便相當於間接執掌仙門大權了,如此的際遇,絕對是以往的小小藥奴不敢想像的。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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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神木(上)

“這沒什麼,我們也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呂曉風道。

呂陽倒也釋然,很快便不再管這些,全部收起。

“剩下一億,我暫時拿不出來給你,不過你放心,一年之內,必定能夠還清。”呂曉風又道。

“無所謂,我現在也不急用。”呂陽擺了擺手,說道。

呂陽知道,身為七世祖的嫡親後代,呂曉風絕不可能拿不出一億余款,也不可能拖欠自己,但這一億也的確不是小數目,總要給他時間來籌措。

當然,這也就是呂曉風,換作其他呂家子弟,又或者不太熟悉的修士,呂陽也不可能容許對方欠賬,萬一收不回來,豈不是吃虧?

“對了,曉風兄,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突然,呂陽想起呂曉風門路極廣,似乎是極有能耐的後輩子弟,心中想到了一些事情,試探著問道。

“什麼事,你說。”呂曉風問道。

“這一億余款我也不要了,你幫我弄來滋補神魂,輔助修煉之物如何?不論是天材地寶也好,靈丹妙藥也罷,又或者,是能夠幫助修士更好晉升虛境的秘傳功法,我都需要。”呂陽說道。

他為了在雷獄仙城一探究竟,急於晉升到虛境,也就是先天上乘的境界。

“這樣?”呂曉風聽到呂陽的要求,不由得皺了皺眉。

“呂陽公子,恕我多嘴,你急著晉升虛境做什麼?”翁姓供奉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由奇怪地問道。

他的確是感到奇怪,以呂陽此時的身份和地位,已經不再需要像平凡修士那般,不惜一切代價沖擊瓶頸,以求上進了,他現在更需要做的,是積蓄底蘊,以期有朝一日,能夠達到圓滿大成,甚至修出陽神,晉升道境!

“我也不是急著晉升……”呂陽當然不會承認,不動聲色道,“只是,有備無患。”

這話在翁姓供奉和呂曉風聽來,自然全無可信之處,不過想了一下,兩人也都誤會了,他們還以為呂陽只是尋找普遍的晉升法門,給呂曉風減免余款。

收羅晉升之用的寶物,難度雖然不小,但也不值一億那麼多,充其量,只是數千萬而已。

當然,這一類的寶物,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獲得的,如果獲得,那就叫做奇遇。

以前呂陽是寒門修士,需要依靠運氣獲得奇遇,不過現在,他卻可以動用錢財或者關系,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收羅到手。

“消耗壽元和潛力的秘藥,功法,並不難弄到,只是,世祖絕不會允許我們這樣的子弟使用的,我們也不可能去用那些,而只消耗潛力,不消耗壽元的,也只適合青青妹妹那般,資質並非絕佳,只在中下乘之間的子弟……想要不消耗壽元又不消耗潛力,且又能幫助你晉升虛境,還得用心尋找一番才行。”呂曉風略為沈吟,並沒有立刻回答他,不過,也沒有拒絕。

“這樣吧,我們就以一年為限,如果一年之內,我遇到了這樣的寶物,就幫你弄到手,換還余款,而若是沒有遇到,也就算了。”呂曉風最後說道。

“好,一言為定。”呂陽道。

從寶庫出來,呂陽回到自己在石城中的府邸,然後把一億靈玉和價值三億的諸多寶物交給呂青青。

倒也不是他懶得理會這些瑣事,而是實在難以集中註意,倒不如交給呂青青來打理。

“師姐,若是真有人值得栽培,那就花大力氣栽培,不要疼惜這些寶物,天材地寶用完還有,靈丹妙藥也是,但人才卻不常有。”

“現在我們的根基還很淺薄,在整個家族之中,也算不得什麼,還是盡量以栽培親信為主。”

呂陽把這些寶物交給呂青青之後,叮囑道。

“我知道了。”呂青青也曉得呂陽的打算,將之收好,笑道。

“這獄界並不太平,還是悶頭修煉最為妥當,至於探險尋寶之事,就交給別人去做吧。”呂陽叮囑了呂青青之後,又再說道。

此時,獄界之中,各家勢力暗潮湧動,正準備圍繞著鬥法大會,以及大會的獎勵分配進行一場龍爭虎鬥,呂陽對此是興致不高,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最為豐厚的獎勵了,哪怕是擠破腦袋,參與大會,所獲的獎勵,也不過就是一份或者半份而已,與會者代表的都是各自家族,更需要從各家精英子弟之中選出,絕不可能把所有獎品獨吞。

如此一來,他也沒有了再摻和其中的意願,世祖似乎也是非常了解他的這副心思,再加上,其他各個支脈的排斥和忌憚,並沒有再對他作出安排。

一個月後,獄界之中的第一屆鬥法大會,終於如期舉行,在五大勢力之間,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呂陽嚴令劉安和安易東等人,盡忠職守,做好家族征調的諸多雜務,與此同時,在遷徙進來的凡人之中挑選根骨好的少年,加以栽培,看看能否從其中發現先天修士的料子。

他自己則是開始了閉關潛修,他準備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將元神凝煉。

這未必就能堪破虛境瓶頸,但卻也是邁出堅實一步,乃是達到虛神境的關鍵。

元神,足夠強橫的元神,才是神魂之道的基礎,便如少年習武,打熬筋骨一般,元神的強度,就是神魂之道的筋骨。

“呂陽,你要靜下心來,閉關潛修了?這倒也不錯,現在你的境界還太低,並不足以探查仙界的秘密。”天音仙子得知了呂陽的打算,也是大為贊同。

雖然呂陽麾下有鄒老等人,更有七世祖賞賜的七星衛,七位通玄境死士高手,但這些力量畢竟只是部屬,並不是他自己本身所能擁有的,甚至,單論可靠程度,都不如昊天神甲與金甲巨靈將。

唯有將實力提升上去,才是唯一正確的莊康大道。

除此之外,搜尋人皮書的事情,呂陽也一樣有在留意,他打算等到十年之後,方寸洞天的萬寶大會召開之時,再行搜索一番,如果到時候有線索,便不惜重金弄到手,而如果沒有線索,也只好放棄這方面的準備了。

“相比密謀顛覆仙國者,獄界就在這里,想要從獄界出去,難的是從獄城之中脫困,更難的是探查神雷湧來的仙城上空……不過,經過百萬年之久的時光,這里的天地界壁似乎松動許多,有可能強行通過,探查一番了。”

“如果能夠做到,固然是好處巨大,不過,就算做不到,只要能夠保住自己一條命,那也是全無損失。”

呂陽對天音仙子道。

“萬劫雷獄是鎮壓諸天魔頭的地方,想要從這里出去,只怕不容易,不過你說得對,經歷了百萬年之久,再堅固的壁壘,也要變成黃沙。”天音仙子道。

“最堅固的壁壘,往往就是從內部攻破的,要是仙界中的巨擘想找到這里,連個明確目標都沒有,比我們還更艱難呢。”呂陽道。

接下來的日子,呂陽開始了閉關,他先是將自身已經開始變得略為斑雜的法力淬煉了一番,達到最好的狀態,然後又再梳理元神,凝聚神魂之力。

修士的法力,修為,並不是時時保持一致,當修士達到某個境界之後,狀態乃是起伏不定,有如潮起潮落的,雖然勤勉的修士總是能夠保持進步,至不濟,也足以維持當前水平,但也的確存在著退步。

呂陽近些日子忙於奔波,為各種瑣事分心,自然免不了有一絲下滑,好在他已將煉天鼎祭煉成為了本命法寶,體內源源不斷地產生原始元氣,每一次運轉周天,必將得到最為純凈的元氣補充。

這就好像是擁有源頭活水,總是能夠保持最清澈的狀態,穩定下來之後,很快便能恢復。

法力略為斑雜,這種事情還有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但境界倒退,修為蛻化,卻不可能。

梳理完法力之後,呂陽又內視了一番自己的腦海,只見元神得到源源不斷的滋養,正在飛快地成長著。

呂陽仿佛感覺到,自己縮到了里面,化成一尊藏在體內的人影,全身血肉,元氣,法力,神魂……都充斥在里面,揮灑自如,毫無阻礙。

每當自己往其中註入法力,不停地補充著它的時候,它的力量,便在慢慢壯大,隨著註入的法力越來越多,吸收靈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仿佛少年筋骨漸長,飯量也在增大,全身氣血陽剛強烈無比。

對於修士而言,這一尊小小的人影,才是一切的根本,與之相比,原本賴以為重的肉身,卻反而變得皮囊一般,不再重要了。

呂陽吞噬煉天鼎器靈時,尚有一絲未曾消化的力量,與此同時,煉天鼎的法陣,道紋,也在源源不斷地滋養著他的神魂,更有前段時間得到的七眼魔主殘魂!

雖然呂陽只得了其中的一部分,但要知道,七眼魔主可是遠古的魔頭,諸天之中都有名的存在,這一部分的殘魂,便足以供養他修煉到通玄之境,甚至很有可能,綽綽有余。

對於呂陽而言,這是極為巨大的財富,當前的修煉,也主要以吞噬它為主。

要是單一以靈氣滋養,以法力溫潤,也不是不可以,但效率就遠遠不如了。

如是一段時間過後,呂陽如意地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精滿,氣足,神清,修煉的境界,似乎也隨著高漲幾分。

如果說修士的狀態如同潮起潮落,那麼他現在便是最圓滿的狀態,已經初步奠定了晉升的基礎。

“修煉一途,還真是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我有煉天鼎這等寶物,又有無窮元氣,幾乎不缺任何給養,但卻還是因為四處奔波而疏於修煉,費了些許時日才調整到最圓滿的狀態,要是換作其他修士,該會多麼困難?”

這一次,呂陽卻是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修煉的艱辛,以及各種修煉條件的重要性。

“你現在可以嘗試吞噬更多殘魂了,我看那七眼魔主的天賦極好,徹底融入神魂之中,並不會浪費你的潛力。”天音仙子提議道。

她清楚,七眼魔主乃是遠古之時都算強橫的存在,融合它的殘魂,絕不會是白費力氣。

總比融合一些弱小魔神的殘魂要好,如此修成的神通,獲得的天賦,都因各自給養而有不同的表現。

“這也正是我想做的,現在我閉關修煉,心無旁騖,正是料理它們的好時機。”呂陽聽到她的提議,笑著說道。

隨著他吞噬的魔主殘魂越來越多,自身的神魂也跟著發生了一系列復雜的變化,最為明顯的就是,元神之軀的腦後,出現了一圈圈的神光,七彩斑斕,蘊含著極其深奧的神意。

這些神光,乃是七眼魔主天賦所化,加持及人身,擁有著諸法難侵,萬劫不滅的特性,如是融合,呂陽也逐漸感到,自己的元神變得極為凝實,簡直已與實體無異。

如果將這一天賦開發到最高境界,還真有可能達到真正的七眼魔主一般,無視五大元氣和陰陽二氣的侵蝕,種種神通法術,也得以豁免,不過呂陽也知道,這一點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如果真想將七眼魔主的這份天賦利用起來,除了融合殘魂之外,還需付出更大的努力,專事吸收神光,收為己用。

現在他將全副精力都集中在融合殘魂之上,借以壯大自身,並沒有空閑做這件事情,因此,只好將殘魂之中的雜質淬煉,然後再吸收純凈的神魂之力。

轉眼,數月過去。

呂陽在石城中的府邸,待了整整四個月的時間,不知覺中,鬥法大會已經結束,各大勢力的強弱高下也決出來了。

結果並不出人意料,呂家依仗著新興世家的財勢和人手,在此次大會取得了頭名和第六,而逍遙島亦是順利取得第二和第七,依照當初的約定,呂家便占了圍獵收成的十五份,而逍遙島占得十三份。

剩下的部分,皆由莫家,古家,洹家所得,而且三家名次似乎相近,並沒有兩大名次都墊底的情況發生。

呂陽只是打聽了大會的名次,得知它如期順利舉行,而且似乎頗受重視之後,便不再關註了,畢竟這只是解決獄界爭端的一個舉措而已,與獄界蘊含的巨大利益相比,反而只是小節。

在這數月之間,呂曉風也設法從外界弄了一批寶物進來,據說,正在四處搜羅可以助長修為之物,果然還真讓他找到了,不過,當時呂陽正在閉關潛修,也無暇理會他,並沒有收到消息。

這一日呂陽從密室之中走出,方才洗漱梳理,沐浴了一番,便聽到婢女來報,外院總管曹蠻傳來消息,說是呂曉風來了。

“上個月他派人來傳訊,說是找到了滿足我要求的寶物,這回是送過來的?”呂陽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頓時了生起了幾分興趣。

“呂陽,你終於出關了。”來到前堂,還未見人影,便聽到呂曉風爽朗的笑聲從院外傳了進來。

他大步走進,也不廢話,一把就將一截巨大的“木樁”當空抓出,漂浮著送到呂陽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呂陽奇道,此物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又感覺到,這一截木樁溫潤而不失靈動,明明並非生靈,但卻有如同生靈一般的氣息,甚至已然修煉出了元神。

“修煉出元神的木頭?”呂陽吃了一驚。

“這天界妖神林中的一棵神木,因故身亡,轉輾億萬里,然後出現在一個修士坊市上,被我的人發現的。”呂曉風簡單說了一下此物的來歷,“你不是需要一種能夠突破至虛境的寶物嗎,它雖然不能確保你馬上成功,但卻是極利於神魂修煉的寶物,應該滿足你所需了。”

“小天界,妖神林?”呂陽聽了,不由得一怔。

這個地界,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小天界是修真界中,仙門掌控的一處神秘所在,據說是遠古之時,從真正仙界崩落的一角,也是如今諸天萬界中,最為接近遠古的一界……而妖神林,就是其中一處風水寶地,據說是遠古之時諸多妖聖精血元氣所灌溉,蘊含著神妙無窮的生機,從那里生長的花草樹木,即便是一根雜草,也有非常大的可能通靈化形,修煉有成!”

呂曉風見呂陽不解,耐心地解釋道。

“而這一截神木,你不要看它普通,但卻是萬年古桃妖的身軀,這桃妖原本已經修煉到了虛神之境,很快就要修出法相,達到先天八重了,但卻不料,晉升之時為偷獵者所乘,受難慘死……”

“原來是這麼回事,修真界中還有專門為人獵取妖靈,偷獵的勾當!”呂陽這回算是長見識了,也才明白,當初呂曉風之所以一口答應,卻是抱著這個主意。

只要有錢,而修真界中又有,他根本不愁買不到想要的,只是時間和心機而已。

當然,這其中耗費的心機,精力,也不是普通財富可以比擬的,以他先天上乘人物的尊貴身份,還要替人四處奔波打點,設法懸賞,再加上這截神木本身的價值,也足以抵得上一億巨資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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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神木(下)

呂陽伸手一招,將神木移到近處,仔細端詳。

只見這一截神木,通體潤潔如玉,晶瑩的質地隱隱泛著神光,仿似並非木頭,更像是玉石雕成多一些,細膩的紋理構成一圈又一圈的螺紋,這是樹木的年輪,顯示出非常久遠的年份。

再感受其重量,短短的一截木樁,竟然重逾萬斤,簡直比凡俗世間的精沈鐵母還要重。

“諸天萬界,真是無奇不有,草木之精也能修煉,還頗有成就……”

呂陽感受著從神木體內傳來的雄渾氣息,甚至遠遠超出自己這個活生生的脫胎境修士,不由嘖嘖稱奇。

他略為分出神識,探進了木質里面,察看其內部,結果發現,這截神木里面蘊含的力量,約有五六千道。

單以材質而言,這截神木並沒有什麼巨大價值,充其量,也只是煉制成下品法器的,比如承載雷法,種種元氣的桃木飛劍而已,但是,它身軀之中卻蘊含著一股只有虛境以上高手才會擁有的殘魂,據呂曉風介紹,這是桃妖修煉有成,身死之後,遺留下來的一身精華。

由於這截神木與桃妖乃是一體,因此,這一身精華全部內斂,並沒有散失太多,三五年時間的光陰流逝,倒不至於對它造成什麼改變。

當然,如果再過個三五千年,三五萬年,這截神木的一身精氣和神魂,便要徹底消失了,除非,它能枯木逢春,在這一截枯死軀幹之中,重新生長出來,不過那時,這又將是一個全新的生靈,相當於原本這只桃妖的子孫一般,而與它本身,卻是再無關聯。

“嗯?這就是它殘存的虛像?聽說這桃妖即將修煉出法相,元神之軀也發生了如人類修士的變化,已經極為接近人身了。”

呂陽註意到,在這神木內部,有著一個仿佛器靈般的核心,細心察看,卻發現這是一個全身被桃葉覆蓋,仿佛穿著綠葉編織而成的衣裙的人形虛影。

這是一具與人類形貌極似的虛影,並不是如同那些修煉未成的大妖一般,半人半妖的肉身,不過,準確來說,這已經稱得上是道體,乃是諸天萬界,所有生靈修煉有成之後,凝聚而成的法身,介於靈肉之間,能夠虛實幻化,神妙無比。

呂陽也不是很懂鑒定寶物,不過,還是能夠從其蘊含的濃郁靈氣之中,感受到深厚的修為,這股靈肉合一的韻味,絕不是普通生靈能夠擁有的,明明只是一道虛影,但卻給人以一種靈芝、仙草、雪蓮,等等等等靈動之物的感覺。

呂陽又再敲了敲此物,只聽得一陣猶如金鐘的清亮鳴聲,內部似乎已經中空,甚至被其濃郁靈氣催化結晶,非常奇異的特質。

“怎麼樣,這東西還不錯吧。”呂曉風笑道。言語之間,有著些許自得。

他並沒有告訴呂陽,這種東西,是極為難得的,絕不止簡單一句“偷獵”,坊市出售那麼簡單。

小天界乃是妖靈叢生之所,在那里的諸多花草樹木,草木精怪,都可以修道,久而久之,逐漸成為妖族盤踞的聖地,那里的妖族,可不比葬星海或蒼茫山這些妖魔遍地的地方,與全無智慧,只知殺戮,破壞的妖魔相比,它們就相當於是人,而妖魔只是野獸!

如是,妖類智慧絕不輸於人類,也有類似於人族一般的社會,王國,而此神木,便是其中的一位長老!

人族修士之中,一名先天七重的散修,財勢、權力,尚且遠遠不及仙門中得誌的真傳弟子,而妖神林中的長老,又豈是其他地方的野花雜草可比!

如果某一地方,山溝,谷地,貧瘠之所,孤零零地生長著一棵萬年古桃妖,而且此桃妖非常僥幸地修煉成為了虛境妖帝,照樣很容易就被仙魔兩道的弟子收去,因為仙魔兩道的弟子歷練,擁有各自師門和長輩傳承的高階法寶,又有種種高級功法,能夠發揮遠超正常水平的戰力,而作為野生的虛境妖帝,修煉境界固然是高,但戰力卻未必高了。

而且,孤軍奮鬥,也終是雙拳難敵四手,一名真傳弟子不是虛境妖帝的對手,兩名便可以使戰力翻倍,再增添幾名幫手,排成陣勢,戰力又更加強大了。

也正因為如此,想要從妖神林那種地方偷獵一名桃精長老,還得到它的軀幹,難度絕不亞於殺入仙魔門派的分舵,擊殺其中一名位高權重的長老,除此之外,還要將這名長老的屍身帶出,丟到坊市間去販賣!這也就是妖族與人族向來不和,並沒有彼此互通,否則,妖神林中的小半妖族都要憤慨出擊,天涯海角地追殺偷獵者。

“品相看起來倒是很不錯,不過,它蘊含的殘魂,我能吸收嗎?”呂陽放下神木,問道。

修真界中,不乏各種蘊含靈氣,殘魂的寶物,都可以滋養肉身,元神,符合修煉之道,但這些東西也有清濁優劣之分,總的來說,越純凈的越好,越溫和的越利於吸收。

“這個你就放心吧,這截神木,乃是度劫之時遭人偷襲,然後被雷劈死的,天劫早已洗盡它身上一切雜蕪,更兼只取中段精魄凝聚處,其他邊角料都另做他用,所以,這一整截神木當中蘊含的力量,是最為純凈,可以直接利用的。”

種種元氣,殘魂的利用,也像藥材一般,需要經由爐火淬煉,又或者煎煮服用,這截神木無意之中,被天雷打成了這副模樣,所以性質極為溫和,純凈。

“這樣的話,我就收下了。”呂陽略為沈吟,也感覺到收下這截神木對自己好處頗多,於是點了點頭。

“好,就交給你了。”呂曉風道。

想了想,他又說道:“你盡快把這截神木中蘊含的靈氣和殘魂煉化吧,然後,軀殼可以煉制中、下乘法寶,也是件不錯的材料。”

說完這句話,呂曉風便告辭離開了。

“這真是件好東西啊,真沒想到,他真的能弄來如此的極品,看來門路應是很廣泛才對。”

“我可以感覺到,這東西對我修煉神魂有很大裨益,而且這種殘魂與七眼魔主的殘魂相比,尤為不同,它增長的是純粹的力量,與修為增長更加密切。”

“七眼魔主的殘魂雖好,但畢竟是屬於遠古魔神之物,其中蘊含的魔氣和雜質,絕非普通修士可以忍受,即便是我想吞噬它,也要慎之又慎,而且,吞噬這種殘魂,所要耗費的法力也非常多,每一次吞噬,都得運轉周天,小心維持體內元氣平衡,這截神木應該就不用了。”

呂曉風離開之後,呂陽把他留下的神木沈到煉天鼎中,準備吞噬七眼魔主殘魂之時,輔以修煉。

“先試試看。”

他先是嘗試著攫取了其中一部分殘魂,融入自己的神魂之中,結果感受到,自己的元神仿佛融入了一團陰陽並濟的溫和力量之中,得到滋養,極快壯大。

雖然於背後神光無益,也沒有其他特別的神通和天賦出現,但卻可以明顯感受到,神魂之力不斷增長,元神也一天天地壯大起來。

果然如呂曉風所說,對於修煉,有著特別的奇效。

“嗯?這股虛空元氣的意蘊……”

突然,呂陽微微皺眉,感覺自己的元神仿佛被刀子割了一下。

這是神木內部蘊含的力量,它具有一絲虛境高手特有的虛空元氣。

“把這股力量煉化吧。”

呂陽默默地催運法力,煉化起來。

不久之後,淬煉了這些殘魂,呂陽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領悟到一絲溝通虛空的奧妙了。

虛空是諸天萬界陰暗面的總稱,也是與混沌魔域相似的所在,只不過,里面只充斥著虛空元氣,並無其他。

據傳,遠古之時,宇宙爆炸,由宇宙中心而誕生的無窮世界,便是如今的虛空,與之相比,諸天萬界就是一個又一個懸浮在虛空中的土疙瘩,小氣泡,異常的繁復。

每一名進入虛境的修士,其標誌都是能夠神遊太虛,通過元神力量的增長,感悟到虛空的奧妙,領悟了虛空之力,便能自然而然地擁有破碎虛空,乾坤挪移等等神通,就如雛鷹長出翅膀,能夠自由自在地翺翔在天空一般。

與之相比,修士的肉身是極其脆弱的,而且肉身受到諸般限制,根本不可能在轉瞬之間跨越億萬里,挪移到非常遠的地方,更不可能有神遊太虛的逆天神通,從這個境界開始,修士便開始由淬煉肉身轉向修煉元神,所有一切努力,乃是使元神成為承載意識、經驗、記憶之載體,元神不死,生命永在。

修成虛境之後,元神不僅能夠出體,還能夠在虛空之中行走,從此之後,天塹變成通途,更有無窮神通法術,能夠自然領悟,鬥法的手段也會變得越發高超起來。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修士必須能夠神識延伸至天外,承受無窮罡氣和虛空元氣的摧殘,乃至將元神淬煉得堅韌無比,甚至能夠憑借元神之軀撕裂虛空,這才是真正的來去自如。

這里是獄界,雖然城中有大陣保護,但也仍然不宜元神出體,到天外感受虛空元氣,不過,有這些虛境妖靈的殘魂,也已足夠了,呂陽可以通過它體悟到虛空的真意,如果悟性過人的話,更是有機會直接突破。

修煉無日月,一晃又是三個多月過去。

呂陽花了百日以上的時間,將這截神木之中蘊含的殘魂吸入體內,不過,以他此刻的修為,還不足以將它們完全消化,唯有將之封印,鎮壓在體中。

呂陽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催動著法力,煉化這些力量,如果換作法力淺薄,又或者缺乏靈玉,補氣靈丹的貧寒修士,恐怕得到神木,也要花更多時間才能煉化。

“果然還是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啊,我有無窮法力供給,日夜不休,拼命煉化,這也才吸收一小半,這要是換成其他人,得花費多少時間?”

呂陽想了一下,突然感覺,這恐怕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畢竟普通修士法力不可能像自己這般雄渾,而且,他們的靈氣供養不足,每次運轉周天,消耗掉法力之後,就要停下來補充,然後,周而復始,不斷重復這個過程。

大概每個月,普通的修士才能運行一周,相當於消耗全身法力然後又完全補充的過程,而自己只在一天之內,就能做到了。

如是百多日下來,幾乎相當於普通修士修煉了十年。

呂陽估算了一下,假如完全吸收這截神木中的力量,自己便有極大的希望晉升,那麼,還需要再花兩三百日才能晉升,而其他修士,便是數十年。

再加上各種瑣事的耽擱,為了討生活而必要的勞碌,往往能拖到百年之久。

這還只是突破虛境這一關口,若是加上其他各種關口,消耗的時間、心血,又更多了。

“還真是恐怖!怪不得佛經上有明珠蒙塵的說法,原本人的天性是光亮明珠,因為種種瑣事蒙蔽,便如明珠蒙塵,變得與沙礫,頑石無異。”

呂陽曾經記得,呂月瑤說過,練武修道,就是與天爭命,普通人的一天,吃喝拉撒睡,各種瑣事,占用了大半的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五六個時辰花在修煉上,就已經是難得的刻苦和勤奮,但就算這樣,一年到頭,最多也就增長半年功力。

“我領悟到的與人爭運,物競天擇,果然才是修煉的王道!”

呂陽心中突然掠過一絲明悟。

“修真界中不乏殺人奪寶者,這是江湖中的草莽,而建立仙門,管轄群雄,直到凡人世界,無限國度里的王侯將相,臣子,庶民,奴隸……一級一級的駕馭與統治,這是更加高明的攫奪之術。”

“這個世上本來沒有高低貴賤,也沒有所謂天賦好壞之分,但終究卻還是有了區別。”

從密室出來,呂陽卻是一臉淡然,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感慨。

直到此時,他對自己晉升虛境之事,已經心中有數,甚至可以預判,一年之內,必定能夠達到了。

這不是他的天賦多好,而是他的際遇遠遠超過其他修士。

“最近可有什麼事嗎?”

呂陽出來關之後,找到呂青青,問了一聲。

“事情倒是沒有,不過,圍獵魔神的修士又再出發了,這一次,五大家圈定了東北方三萬里處的獄界,準備將那座獄城徹底拿下。”呂青青道。

“是嗎?看來他們又有得忙了,不過,我們只是中下乘修士,幫不上這個忙,倒也不關我們的事。”呂陽聞言,笑了一聲,說道。

他知道,五大家在此鎮守獄界,每隔三年圍獵一次,並不是胡亂選定目標。

首先,需要得是獄界之中相對弱小的魔神或者古妖,這些都是道境中乘的存在,原本先天修士不可能對付,但經歷百萬年之久,早已虛弱不堪,甚至有些已經死去,如果不惜人力和物力,倒也勉強可以強攻取下。

然後,整個獄界的城池分布,關系著鎮壓雷獄仙城的重任,並不是胡亂分布,所以,擊殺獄界之中的存在,也必定是以一定順序打通關節,使得大陣發生改變。

絕不會有人願意看到,整座獄界的獄城分離崩析,雷獄仙城之中的強橫存在從里面跑出。

呂陽又再問了一下劉安等人的情況,結果得知,家族征調自己麾下的部屬,已經開始還回了,蓋因呂家又再從外界召集了不少的人手,整座石城已經初步完工。

短短兩三年的時間,這座荒蕪的獄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在這座石城崛起之地,正是如此。

“對了,我還聽說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個時候,呂青青又再說道。

“什麼事?”呂陽奇道。

“我聽人說,老祖也要來了。”呂青青道。

“什麼,老祖也要來這個世界?”呂陽聽到她所說之事,不由怔了一下。

獄界是一個特異的地方,即便對道境以上的巨擘,都存在著一定的吸引,這絕不是修真界中,某某地又發現一座古仙洞府,或者有一兩件仙寶出世那麼簡單。

獄界代表的是其中關押的遠古魔頭,堪比道境修士的強橫存在,如果取得它們的屍身,精魄,甚至有可能煉成道器,或者增加道境高手的實力,這樣看來,吸引老祖前來,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之事。

“不僅是老祖,還有沈天仙宮的數位巨頭,都要趕來了。聽說是為了應付同時前來的逍遙島之人,商議進一步開發獄界之事。”呂青青眼中掠過一絲期待的光芒,看著呂陽,說道,“師弟,你可以趁此機會,好好表現自己。”

“兩家道境巨擘前來,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尚在情理之中……”呂陽沈吟道,隨即卻是疑惑不解,“不過,這又與我有什麼關系,有什麼可表現的?”

“你忘了?仙門弟子若是根骨天資俱佳,是有資格拜門中高人為師的,師尊就是一名修士最大的靠山,若是能夠拜得他們之中的一位為師,那就真是飛黃騰達了!”呂青青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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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尊者降臨(上)

“拜師……”聽到呂青青的話,呂陽不由得沈默不語

的確,如果能夠拜得良師,寒門子也可以得到助力,引以為在仙門之中的後臺和靠山,這是因為,修士近千年壽命,繁衍子嗣未必就能繼承其衣缽,反倒是從已有的精英後輩之中收取弟子,悉心栽培,更加容易能出人才。

相比自家的子嗣,仙門之中能夠自行修煉到先天秘境的人才,可是多得太多了,從中挑選根骨心性都符合自身之道的後輩,如果經營得當,甚至可以為後孫子孫留傳下千百世的基業,福澤流傳千年。

而對普通的修士而言,自己僥幸成就先天,孤苦無依,便宛若塵世之中的孤兒,雖然有各自門派和靈峰的扶持,但畢竟不如親近長輩的悉心教導來得強力。

無論是仙門,還是魔道,都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內門弟子與真傳弟子,其實都只是門派的外圍,邊緣的人物,只有真正拜得良師,有了依靠的,才能融入到門派的主流圈子之中。

當然,這個說法對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世家子弟無效,他們有各自家族扶持,先天上便比其他寒門子弟多了許多優勢,背後的靠山也是各自長輩,不過,師尊若是用心,徒弟得到的照顧,也絕不是普通世家子能夠比擬的,畢竟無論是仙門還是魔道,有資格收徒的,必然是虛境以上的高人,而這樣的高人,收取的徒弟也不會太多,無形之中,各種關照都集中許多。

也正因為如此,仙魔兩道的後輩,又把這一類弟子稱為“親傳弟子”,門派並不承認這個說法,但卻確實存在。

有師尊親傳,手把手地教導,各種修煉所需資源和財富無限供養,無論如何,也比普通的真傳弟子更加容易出頭。

呂青青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她心里知道,呂陽既有天賦,又有際遇,連運氣都十分不錯,獲得了獄界供養這麼一個巨大的好處,可謂是要財有財,要勢有勢,前途無比光明遠大。

如果換作以前,他還沒有必要拜人為師,因為拜師無非就是找個靠山,單只靠義姐的青睞,以及家族的背景,就足以令他在修士圈子里橫行無忌了,而普通的通玄境修士,更是連他麾下的七星衛都無法戰勝,又何來的資格收他為徒?

不過,道境巨擘卻是截然不同,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位,都絕對有資格做此時呂陽的師尊,而同樣的,此時的呂陽,也逐漸開始有了資格,能夠高攀道境巨擘。

正是考慮到這一條件已經成熟,她才對此事顯得尤其殷切。

“這件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沒有必要太上心。”呂陽沈默過後,卻是說道。

“為什麼?”呂青青不解地道。

“很簡單,拜師能夠給自己找一個強硬的後臺,但卻牽扯上了太多的利益,若是所拜之人為師不尊,只顧盤剝徒弟而不栽培,卻反而是吃虧了。”呂陽說道。

早在今日之前,他便已經對修真界的這些習俗,規則,有所了解,心中也非常清楚,想要攀上高枝,尋得助力,必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現在什麼都不缺,更沒有迫在眉睫的危險,不需要靠那樣的後臺來保護自己,而且,單只靠我自己的力量,也能修煉到先天上乘,甚至是先天圓滿,這件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考慮。”

“話是這樣沒錯,可萬一以後你需要助力,臨時再想拜師,卻不見得有機會了。”呂青青道,“一般來說,前輩高人都喜歡收取潛力巨大,但卻身份相對卑微,實力也弱小的徒弟,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施恩於弟子,同時也是在栽培過程中觀察其心性,有意引導。”

“魔道之中,情況如何,我並不了解,不過我們仙門,一般都是需要花費兩三百年,才能栽培一名弟子,大多都是還沒有晉升先天秘境就開始,作為前輩高人,往往也有不少自己的家產,勢力,安插愛徒融入其中,往往比成長本身還更重要。”

“是啊,你說的這個,也的確是一個問題,以我現在的修為,正好是有可能拜道境高人為師的大好時機,若是低了,道境高人看不上眼,若是高了,也不會放棄良材美質不用,轉為栽培已經成材的我……不過,這種事情著急也沒有用,還是聽我的,順其自然為好。”呂陽苦笑道。

他現在就擔呂青青自作主張,通過大易呂家的關系,幫自己聯絡高人,到時候主動表了態又沒有玉成其事,反是不美。

“那好吧,這件事情,就由你自己把握好了。”呂青青嘆了一聲,略顯遺憾地說道。

好在她也知道,呂陽並不是一個不思進取之人,不願意主動湊上去,卻是有著更為深遠的考慮。

如果呂陽生性木訥,不通人情世故,又或者,故作清高,不屑討好巴結前輩高人,她就要為他感到擔心了。

沈天仙宮和逍遙島各大巨頭即將降臨的消息,不僅呂青青知道,石城之中的呂家子弟,也都傳遍了,不少有名位的弟子自知身份,盡都在熱烈議論。

顯然,他們也抱著和呂青青一般的心思,想要促成自己,或者身邊有望拜得高人為師的子弟順利拜師。

只要成功,不亞於得到世祖青睞,賞賜無數寶物。

“呂陽,你聽說了嗎?老祖和沈天仙宮的幾位尊者,即將降臨獄界了……”呂曉風聽說呂陽出關,結束了潛修,也不由得找到呂陽,通知了他這個消息。

兩人雖然認識不久,但有世祖有意引導,且又加上年齡相近,有不少共同話題,至今已經算是關系較為密切的同族。

呂曉風身邊的呂牙,呂空谷等人,也盡都興奮莫名,好像道境巨擘降臨,便會收他們為徒一般。

“曉風大哥,你和呂陽師兄都是有望受尊者青睞的,這次機會難得,可得好好把握啊。”呂牙看著兩人坐在那里交談,眼中不由得掠過一絲艷羨,幽幽地說道。

“是啊,曉風大哥是我們大泈一脈的嫡系傳人,身份地位自是足夠,呂陽師兄雖然出身低了些,但經過這些年發展,也早已是今非昔比,至於我們,就差得遠了,九成九是不可能被那些高人看上”呂空谷也道。

“你們別酸溜溜地說話,拜道境高人為師,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沒有超過一成的把握,只能說是有希望而已。”聽到兩人旁敲側擊的鼓動,呂曉風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呂陽,你有什麼看法,不妨說說?”

他前來這里找呂陽,也是想聽聽呂陽看法的。

“你說得不錯,我們的機會都不足一成,而且,這次前來的道境高人,未必就適合我們,還是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吧,現在他們都還沒有降臨,做什麼也都無用,是不是?”呂陽對此事並沒有太高的興致,只是說道。

“那倒是。”呂曉風點了點頭。

“我看,與其胡亂猜測,倒不如問問世祖,這次降臨都有哪些人物,他們各自的性情,喜好,又是什麼,雖然不一定就要巴結這些前輩高人,但能令其另眼相待,也是值當的事情,至於其他人,八成也是抱著和我們一樣的打算,要派人盯緊。”呂陽想了想,對呂曉風說道。

他對呂青青說順其自然,並不是指什麼都不做,只不過,箭在弦上,蓄而不發。

做事的周全之道並不在於能力有多強,而是看準備充分不充分,提前做好應對一切變故的準備,這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先看看情況再說。”呂曉風等人也非常贊同。

幾人又再議論了一下,然後散去。

不知覺間,幾日便很快過去了。

這一天,呂陽正在府邸之中,突然見到一名呂家客卿前來傳訊,世祖召集眾人前往奉聖殿議事。

像他和呂青青這般有名位的子弟,雖然還不足以參與到家族大事的決議,但也可以旁聽了,一旦有事,更是第一批知道。

“難道,就快來了?”呂陽接到消息之後,喃喃自語道。

“最近獄界並無大事,只有諸位尊者將要前來的消息,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快要到了。”呂青青道。

“說得也是,大概是叫我們準備迎接,以示隆重。”呂陽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兩人即刻出發,前往奉聖殿。

這個時候,其他各家各支脈的子弟,大多都已趕到。

“呂陽,青青,這里。”呂曉風見了兩人,招呼著他們走過來。

“曉風兄長,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呂青青問道。

她可是清楚,呂曉風的消息遠比他們靈通。

“也沒什麼,就是老祖和沈天仙宮的諸位,來到葬星海了。”呂曉風笑道,“他們幾位都是有大神通的人物,不比我們,需要幾年時間才能趕來這里,所以,世祖要我們提前準備,全部都到城外空地迎接。”

“這倒也是應該的。”呂陽默然道。

“對了,你們可知道,這次前來獄界的,除了我們呂家的老祖之外,都還有些什麼人物?”呂曉風又問道。

“曉風兄長,你就別賣關子了,都知道你消息靈通,還是快告訴我們吧。”呂青青笑道。

“呵呵,也算不上是靈通,只是我正好有一名客卿,被世祖派去,負責接待諸位尊者事宜,所以才提前知道而已。”呂曉風自謙了一番,隨即卻是註意到,身邊不少子弟,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他微微一怔,卻是笑了笑,以神識傳音給兩人,道:“這次前來的尊者,一共有五位,除了我們呂家老祖,就是棲凰山老祖,杜吾洞天老祖,西華劍尊,以及白家老祖。”

“我們呂家的老祖就不說了,棲凰山老祖和杜吾洞天老祖,也是他老人家在外結交的朋友,後來投到沈天仙宮,做了太上老祖,因此,對他們的來歷和性情,我們也不是太了解,不過西華劍尊和白家老祖,卻是老一輩的仙宮巨擘,在我們呂家崛起之前,就把持仙宮已久了。”

“你繼續說。”呂陽聞言,點了點頭。

有些話呂曉風不好明說,作為後輩子弟,他也沒有如此評價的資格,但呂陽與他交好,逐漸熟悉其性情,也聽出了些許端倪。

他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棲凰山老祖和杜吾洞天老祖本為散修,或者小門派的修煉有成者,雖然現在已是仙宮的當權者,但根基和勢力,遠遠比老牌的巨擘要弱,與之相比,西華劍尊和白家老祖才是值得關註的人物。

曉風見呂陽若有所思,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話里的意思,繼續說道,“這兩位都是得了仙門冊封,擁有正式太上長老名位的巨擘,同時,也是我呂家老祖的引薦之人,據說,還曾有過在老宮主門下修煉的同門之誼,是以關系一直比較密切。”

“白家老祖乃是沈天仙宮白家的當家人,與我呂家老祖一般,都是整個家族的梁柱,而西華劍尊,似乎並沒有創建家族,子嗣都是一脈單傳。”

“這兩位的修為,據說都相差不遠,乃是道境七重,不過,據我所知,白家老祖似乎並不熱衷於收徒,他自得道千余年之外,也只是收了三名散修為親傳弟子而已。”

“他有家族之累,想必精力並不在於外人,那西華劍尊如何?”呂陽略為沈吟,問道。

“西華劍尊與之相反,由於子嗣單薄,收到的徒子徒孫遍布仙魔兩道,也有一些是原本無門無派的散修,這些人都加入到他的勢力中來,隱然成為一派。”呂曉風道。

“依你之見,似乎是這位西華劍尊更有可能收徒?如果我們這些呂家子弟提出要拜在他的門下,哪怕是資質稍差,也有可能因為他跟老祖的關系而破格入選。”呂陽道。

“是的,其實,這兩位都與老祖交好,這次能邀請他們前來獄界,共同商議圍獵之事,也是事出有因,如果想要拜得道境高人為師的話,選擇這兩位前輩,也不失為一個明智之選。”呂曉風頓了一下,又道,“我特意打聽了一下這兩位前輩的事跡,雖然在仙門之中流傳不多,不過,他們的子嗣後代,徒子徒孫,似乎都過得都還不錯。”

“我懂你的意思了,這件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的。”呂陽肅然道。

這個時候,七世祖的神魂在大殿中出現了,他幻化出一具分身,降臨下來,偌大的殿堂頓時鴉雀無聲。

“這次召你們前來,乃是為了迎接我呂家老祖,以及仙宮太上長老降臨,此事關乎我呂家顏面,以及盟約達成之意向,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七世祖一出現,便開門見山地講明了這召集眾人要談的事,以及其重大的意義。

他又說道:“接下來,我叫到的子弟,各自完成迎接事宜,所有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諉,否則,今後獄界的收成分配,將不再允許參與。”

眾人心中凜然,雖然七世祖向來都是言出法隨,也從來沒有家族子弟膽敢違抗他的旨意,但卻還是以禁止獄界收成分配威脅,嚴令眾人,顯示出了對此次迎接的重視。

說來有些耐人尋味,上一次七世祖也是召集眾人,分派任務,而且是事關狙殺散修這件大事,如果有子弟怠慢把事情辦砸,勢必影響五大家在獄界的布局,甚至提前把獄界的秘密泄露出去,但就是這麼一件大事,他都沒有重視到如此程度。

如今,光是迎接諸位尊者降臨,氣氛都緊張許多。

嚴令之後,七世祖環顧了眾人一圈,開始各自分派任務,圈定負責迎接事宜的人選。

呂陽和呂曉風都註意到,這一次,所有子弟都是在數位族老帶領之下執事,並沒有任何一人能夠例外。

要知道,當初即便是追殺散修,也是各位子弟自行前往,族老們並沒有出現。

“如果有誰敢在這時候出紕漏,那就真是前程盡毀了,甚至直接被趕出獄界都有可能。”

呂陽心中嘆道。

最後,呂牙,呂空谷等子弟,都被分得各自任務,包括帶人清掃長街,植樹造林等等雞毛蒜皮的小事,甚至還有專人前往石城附近的凡人王國,教化後天凡人。

另又有人挑選使女,充實城中奴僕雜役,諸般繁雜瑣事。

至於呂曉風,呂陽和呂破軍等人,則被七世祖另行留下,聲言到時出城迎接,然後隨侍在諸位老祖身旁,作那端茶遞水的小童。

以他們的身份和年齡,在那些活了千年以上的老祖宗們面前,也的確是小童無疑。

雖然這是伺候人的差使,看起來與修士的高貴身份格格不入,不過眾人聽聞之後,都忍不住把各種復雜目光投向了這些被選中的幸運兒,眼中毫不掩飾的,盡是羨慕或者嫉妒。

要知道,這些可是能夠直接接觸那些尊者的頂好差使。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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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尊者降臨(中)

呂陽卻有些不以為然,因為他此時還沒有想好,究竟要不要與那些高人前輩有太多的牽扯——

眾人漸漸從大殿離開,呂曉風看了看三五成群的呂家子弟,對呂陽道:“要不,我們合計一番,到時候如何自處?”

他指的是接待諸位尊者的事,這件事情,雖然不比探訪古跡,或者與人鬥法,但卻也同樣有決定他們前途命運的可能,甚至,比那些大事還要重大。

呂陽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由於呂陽和呂曉風都不必刻意討好前輩高人,以獲得破境和晉升的助力,所以,兩人商量之後,還是覺得,到時候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小心伺候各位老祖即可。

至於別人會不會在期間賣弄聰明,他們就管不了了。

從呂曉風處,呂陽便看到,呂青青正在等他。

她此時也已知道,呂陽對巴結前輩高人一事並不是太上心,也存在著順其自然的想法,倒也沒有再勸他什麼,只是道:“師弟,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來到葬星海,迎接我們的呂望天嗎?”

“記得,怎麼了?”呂陽問道。

“他來過這里找你,似乎是有事想和你商量,不過我問他什麼事,他卻支支吾吾,沒有說出來。”

“我聽黃老說過,此人資質平庸,但卻心氣甚高,並不是一個足以取信的人物,他來找我,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事,還是不要理他為好。”呂陽聽到呂青青的話,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對她說道。

這個人,呂陽接觸不多,對他的了解也不深,不過,卻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一些。

傳說此人也是呂家一個支脈的長子,十幾年前,他被家族派到葬星海,在七世祖麾下效力,但卻沒有像想像中一般打開局面,反而接連多次任務失敗,還損兵折將,損失慘重。

因為他的種種失誤,原本還稱得上是核心子弟的他,在家族之中地位直降,幾乎淪落到了旁支子弟的邊緣。

這樣的人,家世或許還算有些,但卻並不值得關註,而呂陽與他也全無任何交集之處,只是當初接引之時,見過一兩次面,算是一面之交而已。

呂陽並不認為,他前來尋找自己,會有正經要事,因此,並沒有太多的留意。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既然知我們關系,還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不肯告訴我找你有什麼事,索性就當不知道好了。”

呂青青冷哼了一聲,亦是有些不喜。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第二天,呂望天又再找上門來。

這一次,呂陽正好在府邸之中,也沒有刻意避他,只是約到前堂相見。

“望天兄長,聽說你昨日就來找過我,究竟有什麼事?”

“呂陽老弟,這事說來……咳,真是有些難以啟齒啊。”呂望天顯得有些羞赧,不太好意思地對呂陽道。

“究竟什麼事?”呂陽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是太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呂望天找他明顯有事相求,但卻遮遮掩掩,純粹浪費他的時間。

註意到呂陽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呂望天心中一凜,也不好表現得太矯情,幹咳了一聲,連忙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前來找你,是因為諸位老祖降臨一事——”

“世祖好像派你督造瓊華玉樓,三日之內完工……怎麼,遇到什麼難題了?”呂陽問道。

“咳,正是此事,不瞞您說,呂陽老弟,我這次真是囊中羞澀,困頓非常啊,本來督造瓊華玉樓並非難事,三日完工,對於我等修士而言,也不是不可能做到,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足夠用的上等玉材,我也是不好施為。”呂望天唉聲嘆氣道。

聽到他這麼說,呂陽哪里還會不明白,這個呂望天,是跑到自己這里打秋風來了。

不得不說,此人還真是聰明無比,在這個全族上下都全力運轉,嚴肅對待迎接一事的節骨眼上,負責某項具體事務,固然是七世祖給予的重任,但反過來說,未嘗也不是一個巨大的權柄。

雖然七世祖並沒有具體指明,不過,以他此時督造玉樓一事,借著家族大義的名分,前來向呂陽等子弟打秋風,呂陽等人還真不好拒絕。

這種時刻,情理無用,關鍵是大勢所趨,絕不能給任何人以瑣碎雜事為由,扣上一個破壞呂家大業的罪名。

“按理說來,既是要造老祖們休息的玉樓,世祖應該會撥下材料給你才對,難道那些材料不夠用?”想通了這一點,呂陽頓時就明白,這個呂望天打的是什麼主意,不由得心底暗自冷笑了一聲,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問了一句。

“這個,世祖是撥了材料沒錯,但恕我直言,那麼一點材料,根本就不夠用啊。”呂望天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就穩住陣腳,轉而大吐苦水起來。

“若是按照《天工圖譜》里面記載的玉樓款式,建造樓宇,至少也要高達百丈才行,而且這些玉材的質地,必須全部都是陽玉以上的品級,這樣才能對老祖們的陽神產生作用,使其感到舒適,愜意……世祖是給了我一些玉材沒錯,但大多都只是普通的靈玉,甚至包含著尚未篩選的礦材,我也知道,世祖他老人家日理萬機,斷然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投入太多的心思,我也不敢因為這件小事就去打擾他,只好來求你們幫忙了。”

說到這里,呂望天也不知是想起了自己在葬星海中可憐巴巴的苦日子,還是真的擔心工程拖延,被世祖處罰,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還請呂陽老弟,看在愚兄我的一點薄面上,施舍些許玉材給我吧,如果玉樓得以順利完工,那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啊,我斷然是不敢坐享其成的,到時候,必定將你捐贈材料的義舉稟報世祖,讓世祖他老人家看到你為家族盡心盡力的奉獻之心……”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不就是玉材嗎,我捐就是了。”呂陽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呂望天雖然有些好高騖遠,不過幾次損兵折將下來,倒也變得陰險狡詐了,竟然懂得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敲詐諸人,為自己大撈一筆好處。

可以想像,如果讓他得逞,必定能夠撈得不少好處,然後,利用這些好處招兵買馬,東山再起。

如果呂陽和其他被他找上門的子弟聯合起來,向世祖告他一個惡狀,世祖會不會處置此人?答案根本不必多想,簡直就是十成十肯定會的,不過,處置完此人之後,眾人也難免在世祖眼中留下一個輕浮,孟浪,不知輕重的印象,這個印象甚至有可能決定諸人在家族之中的前程,關系著將來能不能憑借家族助力榮升長老,甚至進入悟道峰,執掌家族。

為了一個無謂的奸猾小人,破壞自己在世祖心目之中的良好印象,實在是不值得,而且,只是付出些許財物,還能博得一個無私奉獻的好名聲,這又算得了什麼?

再退一步說,自己並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就範,如果大家都不肯理會他,嚴詞拒絕,就算鬧到世祖處,也不會有什麼事,但如此大家都踴躍捐獻,自己卻不捐,還為這些許雞毛蒜皮的小事驚擾世祖,肯定是有理也變無理。

這其中的復雜關系,斷然不是一兩句“規矩”,“常理”,能夠解釋得通的。

想到此處,呂陽看著呂望天,頓時便難免有些怨氣。

他一直就感覺,這個呂望天似乎並不是個好人,如今倒是把陰險狡詐的本性都流露無疑了。

呂望天見到呂陽的眼神,心中一驚,沒來由地心慌起來。

他並不確定,呂陽是否知道,自己曾經在他初臨葬星海時,打過他麾下供奉的主意,不過這是他的心事,自知並未曾向外人透露,倒也不是非常懼怕。

此時的心慌,多是做賊心虛式的自慚,再者,借著家族大事之機橫加斂財,也的確是一件鋌而走險的事情,如果不能把差使辦得十全十美,到時候追究起來,不止前途黯淡無光,便是連這條性命,都有可能丟掉!

他早已知曉後果,自然是豁出去了。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呂望天眼中掠過一絲陰沈。

“望天兄長,你說什麼?”呂陽見呂望天口唇微動,似乎有意無意地發出了聲音,不由問道。

雖然無端被他敲詐了一筆,但終究還是沒有撕破臉皮,呂陽也沒有什麼對他惡言相向,卻反而顯得更加客氣了。

“哦,沒什麼。”呂望天連忙站了起來,匆匆地道,“不知呂陽老弟願意捐獻多少?”

“五千萬。”呂陽也不和他廢話,一開口就是五千萬。

“五千萬?”呂望天聽到呂陽的話,不由微怔。

老實說,這個數目實在是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五千萬可不少啊。”呂望天有些意外地道。

雖然他也是世家出身的貴公子,見識過不少昂貴的寶物和巨額的財富,但手頭擁有千萬以上的財富,卻是早十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他麾下能人異士過百,也需要族中提供靈玉以供養,手頭周轉也大。

但隨著他在葬星海中逐漸沒落,不能從遍地機遇的葬星海中取得財富,家族的供養也逐漸變少,再加上,手下人不斷折損,手頭上便沒有那麼寬裕了。

雖然五千萬靈玉,連小門派也不夠供養,但加諸一人,卻也是足夠買下上乘法寶的財富。

這一點,他還是分得極為清楚的。

呂陽笑道:“正好我手頭有價值五千萬的玉材,原本是曉風兄長給我將來開峰辟府時,建立大陣備用的,既然望天兄長要替家族征用,那就先拿去吧。”

說罷,他也不管呂望天震驚,錯愕的目光,直接就將這些天材地寶拿了出來。

這些東西,的確就是呂曉風給他的那一批,早已封箱存放,碼得整整齊齊,此時拿出,倒是絲毫不顯臃腫占地。

呂望天這才知道,自己被呂陽耍了一把,他所說的五千萬,根本就不是靈玉,而是早已準備好的天材地寶。

“怎麼,望天兄長不看一下嗎?這些可都是正宗的上好貨。”呂陽眼中露出一絲戲謔,說道。

呂望天無言,明知呂陽故意刁難自己,也只好匆匆檢視一番,然後將它收起。

感受到呂陽的刁難之意,又考慮到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他看破,呂望天也不準備在此地多留了,又坐了不久,便準備離開,但這時候,呂陽卻伸手攔住了他,似笑非笑道:“望天兄長,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呂望天驚詫道。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呂陽眼中戲謔之意,頓時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仿佛自己已經被完全看透似的。

“當然是給我開具收條啊,你既是為家族建造玉樓,向我征收材料,又怎麼能不給我開一張收條?咱們這也是公事公辦,對吧?”呂陽帶著一絲笑意,眼神卻是一片冰冷,毫不客氣地道。

“呃,對,對。你說得有道理。”呂望天心虛地道。

呂陽的目光在呂望天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非常無禮地停在呂望天的脖頸之上,意味深長地道:“其實,我這也是怕望天兄長貴人多忘事,轉眼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還請望天兄長不要誤會。”

“怎,怎麼會?”呂望天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嚅嚅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這卷神識玉冊,可以承載修士神識,記載不易偽造的文書,字據,最適合你用了。”呂陽拋出一個玉冊,丟到呂望天面前。

呂望天自知,自己的小把戲已經被呂陽識破,無奈之下,咬了咬牙,簽下收條。

做完這件事情之後,他便趕緊,帶著呂陽給出的五千萬倉皇離去。

“師弟,你既知他想趁此機會大發橫財,又何必理會他?”呂望天離開之後,呂青青悄然從內堂走了出來,坐在呂陽身邊,不解地問道。

“那就是一個小人,小人可以利用,可以威脅,但在這麼做之前,最好先把他給餵飽了。”呂陽說道,“雖然我現在也算小有勢力,但終究還是根基太淺,不呼朋引伴,不足以營造聲勢,這在獄界或者葬星海倒也罷了,但若是在悟道峰上,就不行了。”

“七世祖不是安排了他的子嗣與你結交嗎?曉風兄長脾性溫和,品行也好,總比望天兄長那樣的人要好。”呂青青道。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和那樣的人虛與委蛇,終究不好?”呂陽笑道。

“我是心疼你給他的寶物!它們都是曉風兄長給咱們布置護山大陣用的,就這樣被他敲詐了去。”呂青青白了他一眼,道,“值五千萬,可不是小數目啊。”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的寶物,不是那麼好拿的。”

呂陽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這件事情,其實他早已心中有數。

一直以來,他就有個心願,那就是能夠在呂家一呼百應,統領群英,但礙於出身,地位,這一點極難做到,便是世祖有意提攜他與呂曉風結交,也是以呂曉風為主,把他當成呂曉風入主悟道峰的助力而已。

呂陽便尋思著,自己應該有圍繞在身旁的子弟,能夠為自己搖旗吶喊,遙相呼應。

孰料,還沒有想好人選,呂望天便主動湊了上來,此人的做法雖然令他不齒,但卻也讓他看到了貪婪,狡詐的一面,並不是那種無機可乘的人物。

呂陽一念之間,靈光閃現,便索性給了他這筆錢,既是拉攏和收買,又是借此威脅。

呂望天顯然也看出了呂陽的意圖,不過到了此時,他已經沒有選擇。

人是他自己送上門的,錢也是他自己索要的,如果臨陣退縮,反而是讓呂陽恥笑,只好硬著頭皮吞下了那五千萬,但卻留了一張收條在呂陽手中。

這一天,呂望天從呂陽的府邸離開之後,又再前往其他子弟府上,挨個打了一番秋風。

他選擇的這個時機也真是巧妙,各個呂家子弟反應不一,但卻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把事情鬧大,畢竟他們心中都清楚,這種事情,擺不上臺面,家族中的長輩,也懶得理會。

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他們這些後輩子弟。

有人嚴辭呵斥,拒不妥協,有人冷嘲熱諷,百般為難,也有人為求清靜,直接給他數十萬上百萬了事,數日時間下來,竟也湊了數千萬之多。

再加上呂陽給他的五千萬,便有近億之多了。

這一筆財富,如果折算成在葬星海中的功勛,起碼也是一萬,堪比普通子弟十來年的收獲。

“好在我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只要那些高人前輩降臨,能夠拜得其中一位為師,我就不用怕那呂陽了!哼,手中握有我的收條又如何,難道你還能在世祖面前告發我不成?”

回到府中,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之中,呂望天嘴角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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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1:28:20 |只看該作者
第495章 尊者降臨(下)

又再過了幾日,城中煥然一新。

整座城池都被灑掃了一番,潔凈的街面,透露出一種新雨過後的清新,街道兩旁的大樹裹銀鑲金,披掛彩綢,在風中輕輕搖曳著,一道道不知從何處泛起的霞光直沖蒼穹,拱成七彩霓裳似也的虹橋。

城外,郁郁蔥蔥的叢林生長,幾日之間便安穩紮根,硬是把數十萬畝荒地都變作了叢林,這些都是呂家修士以大神通從外界搬來的樹林,強行栽種在此地。

石城內外都變化了一番模樣,看起來不像是荒蕪的遠古獄界,反倒是仙門洞天福地多一些,不時還可以看到,長生著光潔玉羽的白鶴在空中,環繞著城池抗拒神雷的法陣光幕,悠閑飛翔。

所有凡人,修士也都統一換上了新衣,蓋因尊者降臨乃是石城盛典,絕不可能允許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子弟出現在那些老祖宗們面前,有礙觀瞻。

整個石城都沈浸在一種緊張而快速運作的氣氛之中,所有一切,但凡是為迎接尊者降臨的,都得以快速通過,有序地準備著,沒有人膽敢在其中生事。

到了正午時分,呂陽等人被召集到一處。

“所有人整理儀容,背著刀劍,帶著武器的,全都自己收好。”一名族老走了進來,對等候在廳中的眾人說道。

眾人心中凜然,連忙照做。

“破軍,你就不要去了。”突然,族老目光轉向眾人當中的呂破軍。

呂破軍面相剽悍,在他臉上,有一條長長刀疤自右眼劃過,一直拖到鼻尖,這在平常,固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此時的隆重時刻,族老卻擔心,混在人群之中太過顯眼。

呂破軍愕然,眾人也愕然,隨即,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得面色古怪,面面相覷。

“這個呂破軍,太倒黴了……”

“聽說他這道疤痕,乃是中了七絕血毒……不過話說回來,他長得就不怎麼好,哪里比得上我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

“嘿嘿,樣貌不好也有錯啊。”

在場都是被世祖挑選出來,身份地位足夠,有名位的子弟,如果換作呂牙,呂空谷,呂望天等人,還未必有資格進來。

同時呂陽也註意到,這里的子弟,基本上是一個支脈一位,公平公正,顯然,自己是代替了師姐那一個名額,占據著大易呂家的名位而被選中的,只是不知道,這位呂破軍空出的名額會被誰占去了。

“破軍,你不必擔心,迎接事宜,有其他人幫忙照料就行了,至於隨侍在老祖們身邊,還是讓淦夕去吧。”族老見呂破軍面色不太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安慰道。

呂破軍也非是不識進退之人,郁悶地點了點頭。

“還真是無妄之災啊,不過族老如此也是無可厚非的,凡俗世間五官不正者都無法當官,人才的相貌,品行,才能,都是同等重要的。”

這個小小的變故,因為事不關己,並沒有引起眾人太多地在意,而且,剩下的子弟大多都是俊男美女了,隨即相貌並不出眾的,也都是如呂陽一般溫潤如玉,有種不同於凡人的氣質。

“你們在此間休息,沒有召令,不得隨意走動。”末了,族老叮囑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呂陽等人待在廳中等候,又過了不久,突然,一陣奇異的響聲,傳遍四面八方,充斥了整個天空。

仿佛禮樂鳴奏一般的繁復響聲之中,無邊的金光,映透了整個天空,竟是連雷霆轟鳴的陰沈天空,都變得馨和起來,恢弘的氣勢籠罩下,一股說不出龐大的氣息,包裹了整座石城,乃至延伸至數十里外,數百里外,數千里外……不停地向外擴散而去。

萬丈光華之中,成百上千彩帶飄舞,霓裳麗影的仙女虛影,出現在那里,復又見金甲武士湧現,執劍,執鞭,托搭,擎柱,提槍……不一而足,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數不清的仙鶴,仙鳥,飛龍,間雜著漫天花雨,揮灑下來。

地面,大地仿佛受到春天氣息的感召,無數鮮花為之盛開,無數草木為之生長,瞬息之間就從荒蕪變得繁花似錦,生機勃勃。

所有人看到這副景象,心里都明白,他們就要降臨了。

“好大的聲勢……”呂曉風輕輕地驚嘆了一聲,以他的見識,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滯,即便是以眾人先天修士的修為,在這一刻,身上法力的運轉,也有些不暢。

呂陽卻是生起了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此時還是後天凡人,面見著先天秘境的修士從天而降,緩緩降臨自己身前。

人生的際遇,竟是如此奇妙,似曾相識的場景,再一次輪回。

當時他還是呂家的奴僕,跟著四小姐踏青出遊,但卻見到了白蓮聖女駕著飛舟從天邊降臨,此時,眼前場景給他帶來的震撼和觸動,絲毫不亞於當初!

“看……”

突然,有人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眾人舉目望去,只見光柱之中,五團熾烈如太陽的巨大光球出現了,眾人運足目光看去,但卻只能隱約發現,里面似乎隱藏著一個個人影,完全看不清楚形跡。

“轟隆……”

天空仿佛傳來了一聲沈悶的撕裂之聲,眾人分明看到,巨大的光柱正在輕輕顫動,陡地,連帶著整座石城都跟著顫動起來。

浩瀚無邊的氣息,徹底地籠罩著光芒照耀的每一處,眾人忍不住打從心底里生起一股錯覺,那就是,有什麼東西,從光柱投下的蒼穹壁頂“擠”進來了。

浩瀚無邊,無窮無盡的力量……

龐大的威勢。

恢弘的氣息。

“恭迎老祖聖駕!”

“恭迎老祖聖駕!”

“恭迎老祖聖駕!”

就在這時,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由遠及近,如同陣陣浪潮,傳遞了過來。

呂陽等人感應到,七世祖和其他幾位族老,似乎也帶著迎接的人群,出現在了那座被金光籠罩的廣場上。

隨著聲勢漸減,恢弘的氣息也慢慢平靜下去,整個廳堂之中,陷入了一片無言的死寂。

呂陽等人安靜地坐在原地,細細品味著剛才感受到的一切,誰也沒有貿然開口說話。

“這幾股氣息,就是老祖們所發……”

“簡直……不可想像!”

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感受。

老祖們的氣息,已經不能膚淺地用強橫或者龐大來形容了,因為他們都是已經步入道境的人物,每一個都是法力幾近無窮無盡的人物,真正法力無邊,絕不能以等閑世俗的目光來區分。

不過,那種仿佛包容一切,合乎道蘊的氣息,卻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莫名觸動,仿佛在感受到老祖們氣息的瞬間,塵封已久的道心,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這就是道境修士啊,看起來似乎也和我們先天修士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一旦展露氣息,卻是無窮無盡,仿佛充斥於天地間的每一處……”

“傳聞之中,道境修士修成陽神,寄托虛空,可以直接調用天地間的元氣。”

“不但如此,道境修士還能隨時化身萬千,隨意運轉念頭,也許現在到來的根本不是老祖們的真身,而只是其中一具化身。”

呂陽想起了道境修士的種種傳說。

對於此時的他,道境修士的境界,還是神秘莫測的,這種感受,遠比當初還是凡人武師時,看到先天秘境的修士還要強烈。

眾人又在原地等了一陣,便見一名虛境的呂家人走了進來,環視四周,沈聲道:“都出來,準備到玉樓去。”

他的身後,眾多侍婢,僕役,早已將準備好的極品仙茗,諸般靈果等物傳了上來,由眾人帶著,往不遠處的玉樓。

然後,呂陽等人便開始在玉樓之中布置。

在此之前,他們早已得到訓示,擺弄完準備招待老祖們的茶點,靈果,便各自侍立一旁,靜默不語。

堂上有五張平齊的玉椅,顯然是留給五位老祖的座位,而五張玉椅背後,各自站著的都是呂家最重要的精英子弟,代表著各個支脈。

其中,呂曉風理所當然應在那里,呂淦夕代替呂破軍而來,也站在一旁,另有呂季,呂賓,呂秋龍三人。

呂陽等人地位稍次,但也有資格留在這個殿堂上,是以在首座之下的玉椅旁邊侍立。

準備妥當之後的不久,所有凡人僕役,侍婢退去,只留下呂陽等人。

忽然,一陣溫暖的氣息,流淌了進來,在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氣息屏住,靜默侍立的寂靜氣息之中,先是有數道金光照入,然後,五個淡淡的人影出現,坐在了玉椅之上。

七世祖和幾名族老也出現,還有一些呂陽等人並不認識的修士,似乎是跟隨五位老祖前來的,各家各派的修士,也魚貫而入。

轉眼之後,整個殿堂便變得熱鬧起來。

呂陽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座上五位老祖,盡都是鶴發童顏的蒼老修士,顯示出修煉年月已久,至少也有千年以上了。

這個時候,呂家老祖的尊容,他也終於親眼見識到了。與一般的凡俗老人相比,呂家老祖和其他幾位道境修士都沒有特別的不同,只是臉上容光煥發,完全看不出皺紋和老人斑等等存在。

當然,修士的年齡無法從外貌判斷,或許是他們修煉到先天秘境之時,已然蒼老,相貌便一直停留在原本凡人時期,也有一些修士是晉升先天後返老還童,恢復到了青春年少的樣貌。

“久聞老祖大名,原來竟是這樣的……”呂陽心中感慨,卻是終於了卻了一樁心願。

他早就有興趣看一眼呂家老祖了,如今終於得見,相貌上並沒有任何過人之外,不過,精神氣質卻是懾人的很,直至如今,他還是感覺自己的法力運轉有些不暢,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一樣。

“這就是道境修士?比起遠古之時的仙人,好像有些不同。”天音仙子卻是喃喃自語道。

她寄居在呂陽體內的煉天鼎中,仗著自己境界高深,也敢以平和的目光偷偷窺視這五位一眼,當然,如果這目光之中包含敵意,或許立刻就要被察覺了。

“天音仙子,這五位老祖,與你們仙人比起來如何?你剛才說他們和遠古之時的仙人不同,究竟是有什麼區別?”呂陽好奇地問道。

他早就知道,當今之世的道境修士,便是相當於遠古之時天界仙人一般的人物,又可稱作是陸地神仙。

單論神通手段,以及壽元,其實兩者已經相差不遠,但讓呂陽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修真界還是公認,當今的修士不如遠古仙人,無數前輩先賢,高人誌士,也全部都在瘋狂追尋遠古仙人的秘密,試圖從中找到升仙之法,修成真正的天仙道果。

據說,這一渴求乃是源自於修士境界的殘缺,無論道境修士的修為有多麼高深,始終在某些方面不如天仙。

“是陽神……他們的陽神雖然強橫,可以調動不少天地之力,但卻無法溝通大道,還原本真。”天音仙子靜心感受了一番,突然說道。

她自己本就是古仙殘魂,雖然已經力量喪盡,連神通也難以施展,但經驗和見識還在,很快,她輕易地便認出了道境修士與天仙的最大不同。

“這……這是什麼意思?”呂陽遲疑了一下,暗中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雖然道境修士可以呼風喚雨,逆亂陰陽,擁有莫大的神通和法力,但卻還是沒有堪比古仙的壽元,他們的陽神雖然強大,但卻不可避免地受到大道法則的牽引,不斷地損耗,這樣終有一天,他們的壽元便將耗盡,步入死亡之期。”天音仙子道。

“道境修士也會死?”呂陽聞言,著實吃了一驚,“可是我在族中收藏的典籍上看過,道境修士似乎可以堪破輪回,倒轉生死,很少有真正隕落的……”

說到這里,他突然一驚。

是了,他明白為什麼了。

雖然道境修士擁有種種神通手段,甚至於幾近不死,不斷輪回轉生的能力,但陽神根本始終有限,而且輪回的過程異常危險,始終會有一次出現意外,然後徹底死去。

這天地之間,還從來沒有道境修士能夠永生,甚至連相對意義的長生不死都達不到。

而根據古籍記載,遠古的仙人,動不動就是數萬年,數十萬年的壽命,甚至有些追溯到太古時代的,更古老的仙人,已經活過了百萬年有余。

不說別的,單說如今在呂陽身邊的天音仙子,殘魂也遺留了足足百萬年之久,似乎並沒有因為光陰流逝而有任何的損耗。

她之所以無法保存全軀,無法遺留下真正的魂魄,乃是墳塋無法保存身軀和神魂,抵擋不住天地元氣侵襲,相互作用……如果一直保存在煉天鼎這般,能夠源源不斷產生原始元氣的秘寶之中,肯定再過百萬年之久也無憂。

換成道境修士便不行了,道境修士哪怕得到了保存陽神的極好條件,也抵擋不住光陰流逝的威力,始終都要消散。

更有不少道境高人,輪回之後,淪為平庸,沒能再重新修煉到道境,以致逐漸沈淪。

“陽神不及天仙,乃是因為,他們並沒有得到大道的認同,並沒有真正得道啊。”

“天仙的真實壽命,可以與天地日月同在,除非天地劇變,遠古仙國覆滅一般的巨大災難發生,否則,長生不死,逍遙自在,而道境修士卻還是要被困縛在大道的樊籠之中,始終無法解脫,從這一點來看,他們雖然有超過千年以上的壽命,但也不會比先天修士長太多年,雖然有陽神出體,逆亂陰陽的本領,但也只是小術……無有永生,便不是真正的得道!三災六劫九難,任何一種變故,都有可能將他們毀滅。”

雖然老祖們高坐殿上,呂陽只是在臺下侍立的小小僕童,不過他體中的天音仙子,還是非常不客氣地評點了一番,直接指出了道境修士的種種不足。

但盡管如此,呂陽也還是聽出了一絲端倪。

道境修士和天仙相比,應該就是如今的死士高手與真正修士的區別,死士因為修煉方式的緣故,壽元和資質都遠遠低於真正的修士,不過,戰鬥實力卻是不容小視的,道境修士的神通,手段,也應有這個時代的特征,自有其獨到之處。

老祖們坐在殿堂上,由七世祖和幾名族老稟報了一番獄界中的情況,甚至連狙殺散修,與魔道合作之事,也毫不避諱,一並講了出來。

顯然,這一策略,不是由老祖欽定,也是得到了默許的。

呂家老祖聽完七世祖的稟報,似乎也對此間之事甚感興趣。

“我聽說,這個獄界,是一個叫做呂陽的子弟發現的,那個呂陽如今何在?”

突然,呂家老祖聲若洪鐘,提及了呂陽。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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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23:22:28 |只看該作者
第496章 秘令(上)

眾子弟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看向呂陽,不可避免地帶著幾分艷羨或者嫉妒。

在這個重要的場合,能夠站近一睹老祖真顏的,必定是家族之中最重要的子弟,而呂陽身為一名外姓附庸,竟然也能簡在帝心,被老祖記得名字,單是這份際遇,便足以令他們都感到眼紅了。

尤其重要的,還是呂陽也的確有上得了臺面的功績,他是最先發現獄界,並且上報家族之人,單是這份功績,便足以抵過其他子弟無數。

在場有不少子弟也曾參與圍獵之事,甚至有不少人貢獻了自己麾下的供奉,客卿,出財出力,忙前忙後,甚至直接為了鬥法大會而奔走,替呂家奪下了不俗的戰績,把圍獵所得爭取過來。

但是這些與發現獄界的功績相比,還是不值一提,比都沒有辦法相比。

果不其然,在這個時刻,老祖只記得了立下首功的呂陽,全然沒有其他人。

七世祖也知老祖心意,聞言便笑道:“呂陽就在此殿之中。”隨即瞥了呂陽一眼,輕聲道:“呂陽,還不快出來拜見老祖?”

呂陽心中一凜,很快便壓下腦中紛亂的心民,輕輕地站了出來,行禮道:“稟老祖,呂陽在此。”

“哦,你就是呂陽?”呂家老祖輕掂白須,打量了呂陽一下,忽然道,“真是好福緣,古往今來,萬千修士在葬星海中遊歷,但卻從來沒有發現過獄界,卻叫你和麾下供奉遇見了。”

他說得沒有錯,呂陽能夠發現獄界,純粹就是運氣過人,巧遇滕維安等人所致。

當然,此後一系列的舉動,諸如偷偷尾隨,擊殺魔道,上報家族,這些便不足為道了,對於呂家老祖而言,也是族中子弟應該要做,天經地義的事情,是以,他只誇耀了一聲呂陽的福緣。

呂陽不好插話,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他心中也知道,呂家老祖說得沒錯。

“呂陽,我問你,當時你們是怎麼與滕維安,上元真君等人爭鬥的?”見他這般模樣,呂家老祖並不在意,他早已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修士,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其中不乏像呂陽此時一般,少說少錯的沈穩之人。

既是有意獎賞他發現獄界一事,同時也是為族中後輩修士樹立榜樣,呂家老祖並沒有在見過之後便令呂陽退下,而是接著又再問了起來。

這是早已稟報七世祖之事,不過此乃小節,七世祖並未對呂家老祖細說,是以有此一問。

“不必藏著掖著,都說出來,好叫大家都聽聽,你是怎麼立功的。”呂家老祖揮了揮手,說道。

“是,老祖。”

呂陽倒也不怯場,不急不緩,就把情況如實說了起來。

“當時,我與麾下部屬前往羽羅島獵殺妖魔,行至深處,忽然遇見魔道飛舟經過,舟上有滕維安在,供奉黃老告訴我,他們是逍遙島之人。”

“我們尾隨魔道修士身後,來到此地,結果發現,此地竟然就是古籍之中記載的獄界……”

對於如何發現獄界一事,呂陽並沒有隱瞞,甚至之後與魔道中人爭端,擊殺了乾辰和上元真君等人,呂陽也說了出來。

他並不擔心,逍遙島等魔道中人聽聞此事,前來找自己麻煩,因為此事若是在私下里解決,他根本不怕,而擺到臺面,由逍遙島出面向呂家討回公道,呂家也斷然不可能將自己交出。

在場諸人也都是呂家的精英和核心,自然明白這一點,更不可能利用此事攻詰責難。

當然,雷獄仙城與人皮書一事是需要保密的,他並沒有交代。

這個時候,眾呂家子弟還是第一次聽到呂陽立功的經過,不由得各有感觸。

“這小子,果真如同老祖所言,福緣深厚啊。”

“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不過,就算我有同樣的際遇,恐怕也做不了主吧?以那些魔道中人的實力,完全可以搶占先機,獨霸獄界,只要死死扼守兩大界門,杜絕其他勢力的修士偷渡,整座獄界便是囊中之物了。”

“這小子真的要飛黃騰達了!本來我聽別人說他受世祖器重,如何如何的幸運,還有些不信,但現在看來,卻連老祖都對他另眼相看?沒準老祖一高興,隨意撥擢一下,便是通天的捷徑!”

有人想到的是呂陽的好運,如果當時出現在羽羅島的是自己,也許也能像他一般,暗中尾隨魔道中人,伺機下手,然後便可以將整個獄界的秘密都據為己有了。

也有人想到的是他麾下的勢力,自知即便自己擁有同樣的機遇,也未必能夠抓住,當時呂陽手下便擁有五名虛境修士,一口氣帶了三名負責保護自己,這等陣容,斷然不是他們這些後輩子弟能夠擁有的。

更有人看到了呂陽等人在此事件之中的狠辣果決,不由暗暗揣摩他的性情,結果發現,就算這一次他們沒有發現獄界的秘密,終究也還是有機會出人頭地的,換作性情優柔寡斷,手段不夠果決的子弟前來,縱然是擁有同樣的機遇和實力,也不可能處理得如此利落。

甚至有人已經看到了呂陽的光明前途,決意此事之後,尋個機會好好地與他結交一番,雖然不敢肯定能夠交好,但至少,也不能起了沖突。

一時之間,各人若有所思。

呂家老祖環顧四周,嘴角流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暗暗點頭。

其實呂陽所講之事,他也只當成一個故事來聽,因為他知道,若是呂陽在這獄界中另有奇遇,沒有上報家族,是斷然不會在這時候說出的,而他也沒有準備逼問,卻反而是將他樹立成榜樣,讓他在眾人面前露臉。

可謂是出盡風頭。

如今看來,眾子弟都心有感慨,受到了呂陽事跡的影響。

談至末處,呂陽也適時地閉上了嘴巴,並沒有滔滔不絕地多講什麼,這一舉動令七世祖,呂曉風以及幾名族老都暗暗點頭,心下大為贊賞。

“好了,呂陽,你先退下吧。”聽完呂陽的述說,呂家老祖揮了揮手,讓呂陽先退回去。

“是,老祖。”呂陽也知道,自己占用了眾人太多的時間,於是微垂著頭,站了回去。

從方才的侃侃而談,出盡風頭,再到如今的低調沈默,他轉換得非常之快,絲毫沒有普通子弟患得患失的留戀,仿佛這一切都是非常普通尋常之事。

看在眾位高人前輩眼中,自有一股灑脫,淡泊的意味。

“太真,你家的這個小輩很不錯啊。”呂家老祖身邊的白家老祖微微側頭,對呂家老祖說了一聲。

“的確是不錯,雖然資質並不是絕佳,但也有望修成圓滿,甚至晉升道境。”呂家老祖淡然一笑。

“算了吧,你我都知道,身具仙骨的修士雖然難得,但在整個修真界中,卻也是多如過江之鯽,從來沒有具備天資就能保證有所成就的,我說的是他的心性和器量。”白家老祖說道。

“怎麼,難不成你看中此子,想要收他為弟子?”呂家老祖問道。

“這倒不是,我等開枝散葉,創立家族者,早已與仙門有約,不可廣收門徒,也不能開宗立派,所以,門下有兩三名繼承衣缽的弟子便已足夠。”白家老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忽又提議道,“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我呂白兩家聯姻,我嫁一子弟給此子為妻。”

世家聯姻,司空見慣,白家老祖見獵心喜,突然提出此議,絲毫不足為奇,不過呂家老祖聽到,卻是微微皺眉:“師兄,你只怕是誤會了。”

“哦?”白家老祖不解地看了看他。

“此子雖然姓呂,但卻並非我呂氏族人,而是一名外姓,因此,我有意讓他入贅呂家,娶我呂家女為妻。”呂家老祖道。

“竟有此事?”白家老祖聞言微怔,隨即問道,“你玉將何人許配與他。”

“他與呂宥家的孫女情投意合,何須我節外生枝?”呂家老祖笑道。

“原來如此,又一才俊入你瓠中,真真可恨。”白家老祖無奈搖頭道。

此番交談乃是直接以神念傳遞,是以,在場諸人並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但見兩位老祖相談甚歡,都不敢出聲打擾。

又過了一會兒,兩位老祖方才談完,面帶笑意,又再談了一番獄界的方略。

終於輪到了呂曉風等子弟出頭,他們都各自得到機會,算是在老祖們面前露了一回臉,然而,諸位老祖與他們並沒有什麼可說,都是呂家老祖在殿上勉勵了一番,囑咐他們要好好修煉,為家族效力,然後便各自退下,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詢問完獄界的近況之後,五位老祖與七世祖,族老等人似乎有要事相商,直接便讓眾人退下了。

眾人低聲應諾,然後魚貫而出。

“呂陽,感覺怎麼樣。”呂曉風拍了拍呂陽的肩膀,卻是不等他回答,便笑道,“你這回可算是大出風頭了,我們各個支脈的子弟,都不如你。”

“你這是捧殺我。”呂陽苦笑道。

他倒不覺得,受老祖們另眼相待便有什麼特別的。

“我可不是捧殺你,不信你問問他們,哪一個不想像你那樣,有機會在各位老祖面前表現更久,只可惜,老祖們對我們這些小輩沒有興趣,只是走個過場便讓我們走了,有沒有機會再和老祖們說上話,都未可而知。”呂曉風道。

“曉風兄長說得沒錯,呂陽,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名叫呂秋龍的呂家子弟在旁聞言,誇張地叫道。

“站著說話不腰疼!”呂賓也笑罵道。

呂季沈默不語,並沒有說什麼,但看他的神色,顯然也同意呂曉風等人的說法。

“你們幾個……”呂陽搖了搖頭,“我都快被你們說成大家的公敵了,至於嗎?”

眾人皆輕聲哄笑。

這幾人也知道呂陽如今的前途光明,自然不會與他結怨,卻反而是有意結交多一些。

眾人行進玉樓下,又進了偏殿中休息,長廊處便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但在這時,主殿之中,各位老祖的商談卻沒有結束,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里面密謀了什麼,第二日,便見成百上千修士浩浩蕩蕩而出,轉向西北方飛去。

呂陽等人正感到奇怪,卻又見一名族老走了進來,對眾人道:“這里不需要你們了,都回去吧。”

聽他的口氣,似乎老祖等人已經離開,到獄界各處視察去了,暫時用不上他們在此服侍。

雖然心中有著些微的不甘,但眾人心里也都明白,得見老祖,並不是自己能夠掌握的事情,只好無奈離去。

呂陽走在人群之中,正準備跟著離開,卻又突然聽到:“呂陽,你留一下。”

“什麼事?”呂陽微怔,停下了腳步。

“長老,可是老祖傳召?”呂曉風湊過頭,好奇地問了一聲。

“曉風公子,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還是先回去吧。”這名族老絲毫沒有給呂曉風面子,淡淡地說道。

呂曉風眼中掠過一絲異樣,但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只好瞥了呂陽一眼,然後先行離去了。

“長老,有什麼事,可以說了嗎?”呂陽看著眼前的這名族老,平靜地問道。

他見這名族老行事詭秘,便知他是有絕對機密的事情要對自己說,心中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老祖要見你,跟我走吧。”族老瞥了他一眼,仍然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對他說道。

“老祖要見我?”呂陽心中一凜,忍不住疑惑起來。

但見呂曉風都在他面前吃癟,呂陽也知道,多問無益,只好跟在這名族老後面,向樓上走去。

他一路尾隨這名族老,來到了玉樓的頂層,進入了一座偏殿之中。

“呂陽,你進去吧。”族老輕輕地打開大門,側身讓呂陽進去。

呂陽也不覺有異,就要擡腿進去,但就在這時,一道強烈的警訊,猛地從煉天鼎中傳了出來:“別動!”

呂陽身軀僵了一下,仿佛中了定身術似的,定格在原地。

“丁靈,什麼事?”呂陽帶著些許疑惑,奇怪地問道。

“主人,這房間里有古怪,千萬不要進去!”丁靈聲音冷冽,鄭重地告誡道。

呂陽聞言,頓時便遲疑了一下。

他也知道,丁靈乃是道器之靈出身,天生便擁有遠比他這個先天修士要強橫的神識,對於種種氣機的感應,也要更加清晰和強烈,自己沒有發現的異處,被她發現,那是再正常不過。

然而,丁靈終究只是器靈,還不是真正的生靈,而且她也沒有考慮過,老祖們的種種復雜心思。

如果她在里面感應到了莫名的危機,固然很有可能是別人要針對自己,但更有可能,卻是老祖本身的氣機,又或者,存著些許考校之意,令她誤以為是危機潛伏。

“老祖傳召,如何敢不從命?這個房間,我只怕是非進不可的。”呂陽略為沈吟,神識飛快地與丁靈交換。

“只怕不見得是老祖傳召!”丁靈急道,“我可以感覺到,里面的人,並不是呂家老祖,而是另外一個人!”

“誰?”呂陽怔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不過,絕對不是呂家老祖!而且,里面的氣機隱隱包含敵意,似乎想對你不利!”

昨日殿議之時,呂陽等人私下里也知道了坐在上首的幾位老祖,雖然不足以知道他們姓名和來歷,但各自身份,樣貌,氣息,卻是記得的,而丁靈現在感應到的,根本不是那位呂家老祖。

不但如此,整棟玉樓,乃至於石城之中,都沒有了老祖們氣息的存在,傳說中道境修士能夠化身萬千,變化無窮,也沒有留存一絲一毫神念在此地,如果說,老祖留下了一縷神念在此,等著接見呂陽,也是不成立的,除非,呂陽進入房間之後,呂家老祖馬上從萬里之遙投射神念過來。

不過,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如果呂家老祖要見呂陽,怎麼可能這麼麻煩,無端端地橫生周折,還讓不相幹的人等在里面?

呂陽心念如電,想通了此節,頓時就警惕起來。

如果里面的人不是老祖,那麼,還真有可能如同丁靈所說,想要對自己不利!

“呂陽,你怎麼了,還不進去?”族老皺了皺眉,問道。

“長老,里面只怕不是老祖吧,你老實交代,你是受誰召令而來,想把我引入圈套之中?”呂陽定了定神,突然退回走廊,運足全身法力護佑自身,然後,目光湛然,猛地盯住了把他引來此處的族老。

“嗯?”族老怔了一下,旋即冷笑道,“怎麼,你懷疑我假傳聖諭,圖謀不軌?”

雖然呂陽沒有把話說明,但卻的確透露出這麼一種意思,這族老也不由得有幾分火氣。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呂陽絕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既然已經取信丁靈之言,便沒有在原地停留,一邊和這族老說著,一邊飛速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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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23:22:53 |只看該作者
第497章 秘令(中)

等到這族老回過神,神識探出,緊鎖呂陽氣機之時,呂陽已經退到了欄外,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他之所以如此做,自然是相信丁靈,如果里面的人是呂家老祖,而他又突然做出如此舉動,哪怕事後不被責罰,也要落下個行事孟浪的印象,但如果真的不是老祖,他這一舉動,便是徹底躲過了災禍。

不過他跳下去的時候,還是想不通,究竟是誰想要對付自己。

還有,他們的目的何在?

呂陽神情之中帶著一絲疑惑,身影在玉樓上急墜而下。

“難道是其他支脈的人看我當紅,見不得我好?應該不可能,他們並非愚蠢之人,如此容易驚動老祖的事,斷然是不會去做的,而且這里是玉樓,並不是什麼偏僻的無人荒野,想要對付我,沒那麼簡單。”

“又或者,他們並不是想要對我不利,而是暗中與我合謀什麼?也不對,如果對方不是想要對我不利,沒有必要如此鬼祟,那族老給我傳訊之時,便可以說明一切了。”

呂陽並沒有因為一時的逃脫而心生喜悅,卻反而是陷入到了更大的疑惑之中,古井無波的心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波瀾。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太突然了。

電光火石間的思慮,不僅沒有令呂陽想通,卻反而更加費解,呂陽一腳輕踏在屋檐上,然後,飛身急縱,就準備離開。

不管怎麼說,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走為上計,至於究竟怎麼回事,回過頭來再慢慢調查。

“籠天罩地!”

族老追了過來,一擡手,悠然清光籠罩四周,幾乎把整座玉樓都籠罩在內。

呂陽註意到,他使出這門神通,法力幾乎沒有起伏,竟似以秘法壓下了所有的氣息,如果不是接近到這棟玉樓附近,根本不可能察覺。

而此時,因為五位老祖離開,親自巡查獄界,七世祖和其他諸位族老也都不在城中,以其他人的修為,根本難以察覺此間動靜!

“是籠天罩地的法門,一旦被這清光籠罩,就算鬧出再大聲勢,都不會傳到外界……這人果然有陰謀,他想要暗中對付我,不讓外人知曉!”

呂陽心下駭然,但很快,反而徹底放下心來。

“天罡神雷大遁!”

呂陽食中兩指並攏,豎立胸前,法力催動。

霎時,一道雷光湧現,籠罩他的整個身軀,他的身體也仿佛因為這道雷光的湧過,變得虛無起來。

祭煉了部分呂曉風收羅而來的神木,此時,呂陽的法力之中,也蘊含一絲虛空元氣的韻味了,這能令他更加融洽地感應虛空,從而領悟破碎虛空的神通。

天罡神雷大遁本就是遁法,蘊含虛空意境之後,更顯精妙。

轉眼間,他身上雷光一閃,消失在原地。

然而就在這時,族老眼中神光湛然,忽地長袖一揮,遙指虛空。

“想跑?袖里乾坤!”

長袖如遮天暗幕,猛地延伸無限,鋪天蓋地般地向呂陽傾覆,呂陽在這一陣翻滾的布幕之間,連續身影急閃,挪移出上千丈,但卻還是發現,四周景致並無變化,顯然是已經被納入神通之中了。

呂陽的遁術精妙,但他的神通更甚,轉眼即將呂陽擒在袖中。

“不好,是袖里乾坤!”呂陽心中一驚。

修士的神通,依據各人修為、境界而擁有不同的威力,同樣一門神通,由初窺門徑或者爐火純青的人施展,也是各有不同,這族老顯然不是普通修士,舉手投足之間,竟也擁有一股無可抵禦的氣勢。

呂陽的天罡神雷大遁雖然精妙,但卻還是沒有從中逃脫,反而有種越陷越深的跡象。

“赤月斬!”

呂陽飛快拔刀,猛地劈出一道巨大的虛空刀氣,撕裂著虛空。

與此同時,他毫不猶豫地祭出了六角龍燈,風、火、雷三條煞龍同時浮現,連帶著原本便有的仙靈之龍,共同噴吐元氣,猩紅的火焰帶著淡淡的油脂馨香味道,安靜地飛向四面八方。

這猩紅的火焰,自然便是紅蓮業火,一經祭出,屍油助燃,馬上便燃遍了族老袖中的空間,滾滾元氣化作廢煙,廢料,不停地焚毀。

很快,族老的衣袖整個燃燒起來,即便是施展出了袖里乾坤的無上神通,衣袖連接虛空,也難掩火光從其中冒出。

不時可見,濃密的黑煙從中冒出,仿佛整個手掌都被烤焦一般。

“這是什麼東西?”族老眼中精光暴閃,猶豫了一下,手運真罡,化為大手虛影,猛地向那火焰抓去。

他罡氣化成的大手也擊穿了呂陽的護體罡氣,一並欺近到了呂陽身前。

“噗!”

呂陽身上的法衣,首先承受不住無形罡氣的壓迫,衣上道紋一條條亮起,化作防禦法陣的符箓,顯現在空中。

這件法衣雖然不起眼,但也是先天下乘的低階法器,但在這股力量面前,根本無濟於事,很快便如凡俗世間的劣質布帛一般,撕裂開來。

咯!咯!

呂陽氣息一沈,只感覺胸膛凹下一塊,似乎是骨頭首先斷裂了。

緊接著,氣血一陣翻騰,皮開肉綻!

眼看著他的大掌便要打穿呂陽身體,將他整個人連同肉身神魂打得粉碎,但就在這時,一團巨大的烈焰,嘭的一聲,猛烈地炸開。

原來是呂陽留在空中的一團屍油,這些屍油都是由妖魔肉身、殘魂所煉,蘊含著生命的精華,一經紅蓮業火燒煉,便變得極為邪異。

業火燃燒之中,不僅蘊含著無窮可怖的火焰威力,還有屍油化開之後,勾魂奪魄的蝕魂之效。

更有魔珠在其中化解,混入黑煙之中,濃密的黑煙已然還原為葬星海中的可怕魔氣,立刻侵蝕其人心誌。

族老面色微變,立刻感受到了從中傳來的濃濃威脅。

“魔氣!居然是魔氣!”

他連忙催運法力,護住全身經脈,然後緊守心神,如臨大敵地防備著。

身具雄渾法力,短時間內,紅蓮業火也無法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但這詭秘莫測的屍油和魔氣,卻是防不勝防的,這人顯然也知道,該以何等的心態應對。

“忽!”

就在這時,呂陽穿戴在身上的昊天神甲也終於起了作用,它們飛速浮現,緊密的鱗片瞬息之間就將呂陽包裹起來,雖然比之剛才的重擊遲緩稍許,但卻也護住了呂陽的要害,所有壓力頓時煙消雲散。

“烈焰焚天!”

呂陽沈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全力催動法力,發起了反擊。

感受到族老元氣之中蘊含的龐大生機,這些火焰頓時全都沾了上去,仿佛生具靈性一般,死死地糾纏。

四條天龍虛影也張牙舞爪,撲在他的身上。

“轟轟!”

“轟!”

一陣陣的元氣亂流之中,這名族老的衣袖變作了碎片,不時可以見到泛起的光影和碎布飛舞,猶如亂蝶。

呂陽抓住機會,一個天罡神雷大遁消失不見。

他一舉炸破了這名族老的衣袖,立刻便抓住機會,遁了出去,而且他並沒有戀戰,直接便逃往城中奉聖殿的方向。

雖然老祖和世祖等人已經離開,但石城也不是全然不設防,便是不設防,也有太多的高手修士,可以臨機決斷,幫助他攔住那人,更何況,呂陽自己麾下便有七星衛等高手。

“小子,往哪跑!”族老又驚又怒,萬萬沒有想到,一個連虛境都沒有達到的脫胎境修士,竟然也能從自己手中逃脫,而且,這里是呂家設在獄界的大本營,一旦讓呂陽逃脫出去,便再也沒有機會下手了。

他一掌擊出,衣袖破爛的手中,一個邪異的魔眼圖案顯現,仿佛漆黑虛空出現了一頭巨獸,猛地睜眼一般。

伴隨著這只眼睛的出現,四周的虛空無端扭曲,連呂陽正在遠去的身影,也變得模糊起來。

“小心!”

煉天鼎中,丁靈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驚異地對呂陽道,“他在施展邪法!”

呂陽也感受到了,不由得神色凝重,爾後,突然召出金甲巨靈將,看也不看,便往身後拋去。

“忽!”

但見這金甲巨靈將,剛剛出現,便毫無征兆地被一陣扭曲籠罩,全副金身仿佛掉進了漩渦之中的枯草一般,溜溜地打轉,然後,仿佛金子融化,旋轉著軟了下來。

瞬息之間,金甲巨靈將便不成人形了,整個變成了一堆廢鐵。

呂陽扭頭一看,不禁冷汗岑岑。

“我這金甲巨靈將是價值一億的寶物,竟然瞬息之間就被滅了?”

他實在不敢置信。

好在這族老施展此法,似乎也需要付出不少代價,金甲巨靈將報廢之後,氣息頓時便萎靡下去,然後,漸漸變遠,完全追不上來了。

呂陽不知是否有詐,也沒有再作停留,一口氣飛出十數里。

“不用擔心了,他沒有追上來。”很快,丁靈便說道。

呂陽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玉樓高聳,並沒有絲毫異樣,甚至連剛才的那名族老也消失了,幾乎讓人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不行,這件事情還得通報上去,或許能調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呂陽忽然咬了咬牙,從天空降了下來。

奉聖殿。

“呂陽?”守在奉聖殿外的是幾名呂氏族人,身份地位並不是太高,但卻也是各個支脈的精英,經由秘藥,奇術強行提升,也達到了虛境以上。

看到呂陽出現,身上衣裳不整,似乎經歷過一場苦鬥的樣子,這些呂氏族人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訝異的神情。

“你這是怎麼了?”為首的一名修士,忍不住問道。

“此事一言難盡,還請前輩行個方便,我要見七世祖。”呂陽向他拱了拱手,說道。

“七世祖離開石城,陪同老祖們視察獄城去了,如果你沒有什麼要緊事,最好不要打攪他。”為首的修士聞言,立刻說道。

修為高深的修士,精通神魂之道,化身萬千,分身無數,最是輕松不過,尤其是本體還在這座獄界之中,須臾間便可以趕回。

這也就是修士能夠神遊太虛,禦極無窮的秘密,當然,施展這些法門也需要付出一定代價,不是那麼簡單便是了。

呂陽此時要見七世祖,顯然是有要事,而七世祖不在,以他的身份,也不是可以輕易驚擾之人,是以這些守衛猶豫了一下,又向他奉上告誡。

話雖如此,他們卻還是打開大門,把呂陽放了進去。

如今的石城,誰不知道,呂陽乃是正當紅子弟,不要看他出身低微,而且也沒有什麼根基,但論地位,絕不亞於那些天潢貴胄的嫡子們。

反正進入殿中也不是什麼特別難辦的事情,而且,七世祖極有可能接見他,他們也不介意送上這份順水人情。

“多謝眾位了。”呂陽鄭重地拱了拱手,然後,整理儀容,走進殿中。

空曠的殿堂上,數縷金光從屋檐投下,仿佛鑲金龍柱,光亮迷亂人眼,整個殿堂都被染得一陣澄黃明亮。

依稀可以感應到,一股微冷的氣息留在殿上的玉椅處。

呂陽收回目光,輕咳一聲,大禮參拜:“弟子呂陽,恭請世祖降臨。我有重要事情向世祖稟報。”

回應他的是一片沈寂,不過,呂陽並沒有不耐,他知道,只要七世祖並非是在與人鬥法,或者陷入險境之中,一般都聽得到自己的聲音。

果然,過了不久之後,殿中忽然刮起一陣陰風,無形無跡的陰神穿過殿堂,穿過晨曦般溫暖的金光,緩緩落在玉椅之上。

七世祖的化身投出一個淡淡的人形虛影,仿佛陽光折射一般,但卻生具六識,一落座,目光便向殿堂中的呂陽投了下來。

“呂陽,你來這里做什麼?”七世祖威嚴地問道。

“稟世祖,呂陽剛剛遇到一件怪事,不敢擅處,只好請世祖聖裁。”呂陽微垂著頭,盡量以恭敬的語氣說道。

“哦,什麼事?”七世祖皺了皺眉。

“不久之前,有一族老來召我等,令我們各自返回,不過,最後關頭卻獨留我一人,引向玉樓之中的一處偏殿。”呂陽略為沈吟,說道,“我不明就里,跟著他走了過去,結果發現,那人根本不是把我引往老祖處,而是有意夥同他人對付我。”

說到這里,他沒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出來。

“你可還記得那人模樣?”七世祖神色不動,問了一聲。

“記得,我可以用神識凝聚形象,以供世祖親睹。”呂陽說著,果然以神識凝聚了那人樣貌,直接告訴了七世祖。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確透著幾分詭異,你且先不要聲張,回去好好養傷,我會派人去調查一番的。”七世祖聽完呂陽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他並沒有立刻下令追查此事,只是說道。

“謹遵世祖令諭,我先告退了。”呂陽見七世祖不為所動,心下有些失望,不過,他也不好強求什麼,只能把這個疑惑壓在心底,先行告退。

七世祖都已經說了,他會派人去調查,他又還有什麼可說的?

“去吧。”七世祖擡了擡手。

隨著呂陽的身影離開奉聖殿,偌大的殿堂又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之中,不過,七世祖的身影卻沒有消失,反而端坐在上,雙目微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世祖,呂陽所說,會不會就是……”突然,殿堂的一角,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剛才呂陽向七世祖稟報情況,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也在一旁聽到了,不過他只是旁聽,並沒有貿然插口,只是在呂陽離開之後,才說了出來。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七世祖聞言冷笑,不鹹不淡地說了一聲。

“真是他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滲透到我呂家的核心來了,不如讓我好好調查一番,把他們全部揪出來,明正典刑,以儆效尤!”那聲音顯得異常憤怒,激動地說道。

“渙清,你還是這麼沖動,以你的身份,只要在暗處觀察便行了,再這樣下去,我如何能放心把族內事務交給你執掌?”七世祖搖了搖頭,嘆道,不過,神色之間,對他提及之事,也有些隱隱的擔憂。

“世祖……”那聲音欲言又止。

“好了,你不用多說,此事我自有主張。”七世祖擺了擺手,道,“既然他們已經不惜暴露行蹤,插手此事,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準備充分,真正肆無忌憚了,不過他們找呂陽應該也沒有什麼要事,最多就是試探一番,看他是否還掌握有獄界的其他秘密而已,這些天我旁敲側擊,早已盤問清楚,他發現獄界的過程屬實,細節也沒有隱瞞。”

旋即,七世祖又道:“記住,那個勢力,絕不是我們這樣的世家所能撼動的,即便換成整個仙宮,乃至仙門,也同樣不行!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繼續潛伏在暗處,觀察他們的行跡,必要之時,再一舉定鼎!”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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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23:23:27 |只看該作者
第498章 秘令(下)

“還不能輕舉妄動……我明白了,世祖!”殿中,那名叫做渙清的修士應了一聲,復又道,“那,剛才那個呂陽怎麼辦?”

“雖然那些人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在這獄界中鬧騰,但出現在呂陽面前,顯然是有意染指了,且先不要管這個,仍然按照原來的計劃,好好栽培一番。此子出身清白,並沒有被那些人腐蝕,而且心智和性情都挺合我心意,倒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提起呂陽,七世祖倒是不吝贊賞,誇耀了一句,不過,在這誇耀背後,也隱隱含著一絲擔憂。

他擔心的是那些人和呂陽接觸,無論是想扼殺呂陽,還是拉攏收買,都將造成最壞的後果。

“既然如此,我加強對城中子弟的監控,務必查出究竟是與誰他們有聯絡,不過,我會小心行事,不讓呂陽和其他子弟察覺。”呂渙清肅然道,“如果有人膽敢加入他們,對家族不利,我必誅殺之!”

“好,就是這樣。你先下去吧,我的神識也要歸位,向老祖稟明此事。”

七世祖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身化金光,逐漸消失。

七世祖和這修士都沒有註意到,殿堂的一角,一抹神識隱沒不見。

“魂歸,入舍!”

石城中,呂陽背倚著一面高墻,渾身冷汗淋透,仿佛剛剛從水中撈取出來一般。

他的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失魂的傀儡。

但在數息之後,隨著一縷肉眼難以捕捉的清光入體,眼眸中忽地多了一股異樣的神光,所有的生機,重新煥發起來。

卻是他在離開奉聖殿之後,突然靈機一動,詢問了丁靈和天音仙子一番。

從她們口中,呂陽得知,七世祖雖然修煉到了圓滿境界,但卻畢竟不如道境修士,是以,她們的殘魂都擁有不讓他的神識察覺的本領,得知此事,呂陽冒險一搏,令兩人幫助自己,把一縷神識留了下來,潛伏在大殿之中。

他不敢潛伏太久,但略為探知一二,卻還是敢的,以丁靈和天音仙子的本領,隱匿一時倒也可以做到。

果然,他離開之後沒多久,就聽到了七世祖和另一神秘修士的對話,那名神秘修士只擁有通玄境的修為,但卻似乎極為擅長隱匿之道,剛才在殿中之時,竟然連丁靈和天音仙子都沒有註意到。

不過也就是這一靈機一動的做法,呂陽竟然聽到,七世祖的話語之中吐露了一絲秘聞。

“七世祖和那修士口中的‘那個勢力’究竟是指什麼,怎麼聽起來還在仙門之上,連他們也非常忌憚?”

呂陽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莫名的震撼,對自己偷聽到的只言片語,感到了極其的不可思議。

“這不可能,你們這個時代,仙門高高在上,足以統禦諸天,而各大世家,也是群雄割據,權勢滔天,還有什麼勢力能夠淩駕於這兩者之上,甚至令他忌憚至此!”天音仙子也震驚道。

丁靈倒是沒有感想,聽到兩人震驚的對話,也沒有說什麼,鉆回鼎中便不見了。

“天音仙子,你說,世祖口中的那個勢力究竟會是什麼?”呂陽沒有管丁靈,而是向天音仙子詢問。

他知道天音仙子見識非凡,眼界也比自己開闊,沒準會知道些許蛛絲馬跡。

“這不可能……”天音仙子猶自沈湎於自己的震撼之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天音仙子?”呂陽再次叫了一聲。

“唉,呂陽小友,我失態了……不過,我真的想不起來,天地之間,會有什麼勢力和組織淩駕於仙門和世家之上,如果有的話,那個勢力為何還要潛伏起來,行事偷偷摸摸?不過,這個消息是我們偷聽回來的,斷然不可能有假,這也說明,呂家的老一輩人,知道些什麼。”天音仙子無可奈何地道。

她也知道,呂陽想從自己口中聽到有用的東西,不過,她對此真的是一無所知。

“看來這又是一樁秘聞,難道,是指天道盟或者魔道盟一類的?”

呂陽倒是聽說過,七大仙門牽頭創建天道盟,旨在繼承遠古太上道統,一統諸天,恢復天庭,如果這世間真有什麼勢力比仙門和世祖還要強大,應該就是它無疑。

不過,呂陽卻本能地感覺不像,畢竟天道盟的勢力,是建立在七大仙門和諸多仙門根基上的,而且,這是早已為人所熟知的勢力,絕不可能令七世祖都諱莫若深。

而且,呂家的高手,大多在天道盟中任職,像其他仙門,世家一般,執掌天道盟大權,甚至就連呂陽自己,聲名不顯之時,也擁有監察使的身份。

如果那名族老是天道盟的人,斷然不會如此行事。

“早知如此,應該設法跟蹤那人,查探他底細的,不過我不是他的對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他。”

“更重要的是,了解越多,反而越有可能入局,看七世祖和那人對‘他們’忌憚的樣子,只怕我了解過多,也會有危險!”

呂陽想起了七世祖和呂渙清的對話,心中無比肯定,他們鏟除一切與之相關之人的決心。

呂陽想了一下,發現這件事情還真是毫無頭緒,也只好微嘆一聲,然後回去了。

“師弟,你回來了。”

府邸中,呂青青正等著他回來。

“師姐。”看到呂青青,呂陽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思慮,暫時將之拋到腦後。

呂青青並不知道呂陽回來得曲折,毫無察覺地詢問了一番在玉樓中的際遇,得知老祖特意把他叫出詢問了一番,不由眉開眼笑,嘆道:“師弟,這是好事啊,老祖單獨詢問你,這是對你的看重,換成別人,只怕連與老祖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的確如此。”呂陽點了點頭。

“可你看起來似乎並不開心,怎麼了?”呂青青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感覺肩上擔子變重而已,老祖對我另眼相待,固然是好事,但又何嘗不是巨大的壓力?如果我在接下來的日子犯了什麼錯,辜負了老祖的期望,下場也遠比普通子弟要糟。”呂陽對她說道。

“這倒也是,老祖的厚望,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呂青青道。

“是啊,所以我才感到有壓力。”呂陽道。

“師弟,你不用擔心,現在你已經今非昔比了,便是老祖想要栽培你,也會替你鋪設好道路的,你只要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就行了。”呂青青勸導道,“按我說,你就是想犯錯,也得有那機會呢。”

對於呂陽的擔憂,她倒是不以為然。

但凡世家子弟,或者仙門才俊,有靠山替其安排好了道路,以便將來順利掌權上位的話,即便是想犯錯,也是不容易的,因為想要獨當一面,必定要有資歷,人脈,威望,這些都是在平日慢慢積累的東西,就像七世祖有意安排呂曉風和呂陽結交,令其兩人成為朋友一般,潛移默化地影響。

這種安排,一般都是有著深遠考慮的,比如當初七世祖安排他們狙殺散修,便是扼守有利的位置,想要錯漏散修,犯下大錯都難,而如果有子弟安排的位置不好,便極有可能失守,甚至遭遇危險。

最好的子弟,當然會有最好的栽培,所以,這些其實都不必呂陽去擔心。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呂陽便把她勸回去了,並不是呂陽有意瞞她,實在是里面波雲詭譎,和呂宥這位長輩商量倒差不多,和呂青青商量,只能是徒令她擔憂。

“廢物!沒用的東西!”

砰的一聲,一個人影重重地撞在墻上,猶如破布口袋一般。

那人影悶哼了一聲,並沒有開口,而是沈默地撐起身體,然後,拜伏在地。

“你身為通玄境修士,對付一名小小脫胎境修士,竟然沒有得手?”

人影身前,是一個長長的臺階,臺階上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寬大的鬥篷遮擋著星光,把整個臉龐都掩蓋在陰影之下。

看不清這個身影的面孔,但從鬥篷外的一絲灰白發跡,卻可以看出,此人必定屬於那種鶴發童顏的修士。

他的身上被一股詭秘的氣息所包圍,在這高手如雲的呂家城池之中,竟然也沒有顯露出一絲形跡,渾身上下,盡是似實還虛的縹緲之意。

如果有神識靈敏的修士站在附近,就會發現,這修士的氣息與草木金石一類無生命的物體極似,隱約的動靜,也似山木之中的清風,根本沒有一絲生靈的氣息顯露出來,即便是以神識探視,也只能察覺到些微的動靜,而無法確定是否有修士在這里。

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隱匿之法,尤其是,這名修士並沒有特別的舉措,而是自然而然地把這股意蘊流露出來,可見他已經將這門神通修煉到了大成若缺的境地,根本就是融合一體了。

這人的修為,只怕高得無法想像,便不是圓滿境,也差不了多少。

“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似乎是怒氣終於隨著剛才的一腳消散,這名灰白頭發的修士冷靜了下來,目光炯然,緊緊地盯住院中的人影,問道。

“稟尊者,那呂陽似乎有所察覺,在我等引他進入偏殿之前,便搶先逃離了,我怕把事情鬧大,只來得及施展出籠天罩地和袖里乾坤的法門,但他修煉和雷遁之術,還有諸般秘法,得以逃脫出去。”院中的人影低下了頭,冷靜地稟報道。

“我不說過了嗎,如果留不下他,就把他滅口,你怎麼讓他逃了出去?”藏在鬥篷中的灰白頭發修士問道,聲音中帶著幾許冰寒。

“你可知道,這次打草驚蛇,驚擾了呂家的高手,會令我們陷入何等的境地?”

“他祭出了一件法寶,我的神通打在法寶上,讓他逃過了一劫。”人影垂著頭,低聲解釋道。

“真是沒用!那神通是我聖教以無上秘法煉制而成,封印在你們這些死間身上的,為的就是必要之時,能作殊死一搏,哪怕是圓滿境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受傷……但你現在把它用掉了,又沒有給我把人帶回,還留你有何用?”

“屬下無能,請尊者責罰。”人影五體投地,微顫著說道。

他的身體拜伏得更低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嘗試逃離或者反抗,仿佛他這名通玄境修士只是眼前之人的奴隸,早已習慣了服從一般。

從他堅定的語氣,可以聽出,即便臺階上的人叫他立刻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遵照執行。

“你的確無能,你不但破壞了至尊的大計,還把我們也陷入了危險之中,如果你被抓住,勢必要被搜魂奪魄,奪去記憶,甚至連神魂也經歷種種拷問,不能留你在世了,你自裁吧。”鬥篷中的修士,冷冷地說道。

“尊者……”人影身軀微顫,但卻還是站了起來,取出一柄寒光逼人的利刃。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臺階上的尊者,見後者沒有任何反應,只好緊緊地握住了刀柄。

“噗!”

一聲輕響,利刃插進了自己的眉心。

這處地方乃是紫府所在,修士神魂寄存的地方,他的掌間運著法力,傳遞在刀刃之上,瞬間便把整個神魂都刺穿。

雷光閃耀之中,殘魂消散,慢慢地消失在原地。

這人影的整個屍身,失去了神魂和法力,頓時也變得猶如凡人一般,冰冷,僵硬。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這人便成為了一具死屍。

臺階上的修士冷眼看著這一切發生,並沒有阻攔,就這麼猶如雕塑般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一招,把自裁的人整個提了起來,連同院中泥土上的血跡,正在飄散的殘魂,所有一切都納入掌罡之中。

“忽!”

白光一閃,這些東西被他收入袖間。

“哼!”

這修士收起一切之後,又再打出一道法印,身化幽光,慢慢消失在原地。

“轟!”

“轟隆!”

天上的神雷不斷轟擊,時不時地劈在城池四周,發出隆隆的響聲。

雖然城池中有大陣守護,把絕大部分的雷霆吸引在城外,但卻仍然可以感受到它們浩瀚的氣息,以及足以毀滅一切的強大意蘊。

借著這些神雷的掩護,這名藏身在鬥篷中的神秘修士,來到了城中一處建築背後,赫然是營造各個府邸家具,建設城池的工匠作坊。

來到這里之後,這名神秘修士腳步微頓,忽然搖身一變,化作一名矮小的青衫凡人,腳步輕快,偷偷地從半掩的後門走了進去。

“站住!”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這青衫人身後響起。

卻見一名護衛模樣的戴甲武師站了出來,聲音洪亮:“小子,抓住你了吧,我說坊里的好酒怎麼少得那麼快,卻原來是你這小賊,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偷酒喝。”

“大爺,冤枉啊,小的只是起夜而已,哪有去偷酒?”青衫人轉過頭,卻是一張平凡之極的面孔,苦著臉叫起冤來。

“住口,我藏在這院子有半個時辰了,哪有起夜要這麼久的,一定是你偷的,還不快給我從實招來。”武師冷笑,絲毫不為所動。

“我……我晚上吃壞了肚子……哎喲,不跟你說了,我這一說,它又在鬧騰了,快,快讓我過去,我……我要上茅房……”青衫凡人見武師糾纏,幹脆撒起潑來,半是推搡半是告饒,一溜煙跑進了院中。

里面住著前來城中勞作的數百名工匠,這下,除非把所有人抓住盤查,否則,什麼也調查不出了。

這名武師摸了摸頭,懊惱地看著青衫人逃走的方向,嘆了一聲。

“李兄,這麼晚你到哪里去了,才巡邏回來?”

等到這名武師回到住處之後,已經是四更天了,一名同樣武師裝束的夥伴走進房中,一屁股坐在炕上,半躺著問道。

“嗨,別提了,我去守那偷酒賊,本來都已抓到,卻不曾想,那小子奸猾之極,竟然趁我不備逃走了。”武師顯得懊惱之極。

“哈哈,我說你也真是沒事找事,我們這里乃是仙家福地,什麼美酒美食沒有,浪費一點怕什麼?別說有人偷喝美酒了,就是扛一缸回去,藏起來慢慢喝,仙師們也懶得追究,所謂禁令,只是近日加緊工期,怕他們喝酒誤事而已……再說,這等事情該是主管頭疼,何曾輪到我們管了?照我說,你也早該認清了,我們這些護院啊,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純粹就是家里為了歷練我們,把我們送進來的。”同伴嗤笑一聲,說道。

原來,他們都是凡人國度的世家子弟,修有武藝,慢慢接觸仙門。

按說這座石城由修士拱衛,根本就不需要他們,不過,平常的凡人糾紛,諸般爭鬥,也的確需要一些凡人武師來管,便有凡人的富貴之家自告奮勇,把子弟送進來。

這些人經過歷練之後,會對仙門比較熟悉,同時,也將得到進入外門的機會,慢慢修煉至高深境界,更有可能圓滿大成,乃至晉升先天。

無論是叫他們劈柴擔水,巡衛山林,還是緝捕兇犯,治理村鎮……這一切,都是歷練,為了進入仙門而設置的歷練。

顯然,多管閑事並不在歷練範圍之內,這名同伴也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李姓武師笑了笑,也沒有解釋。

過了一會兒,鼾聲漸起,同伴漸漸進入了夢鄉。

李姓修士突然睜開眼睛,也沒有坐起,而是蜷縮著身軀,從腰間掏出一張紙條,借著窗邊投射的微光,瞇眼看了起來。

“速離此間,歸家潛隱。”

紙條上只寫著這八個字,似乎是一個指令。

李姓修士眼中掠過一絲驚異,隨即,不動聲色卷起紙條,默默地塞進口中。

他轉了個身,蒙頭睡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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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23:23:48 |只看該作者
第499章 功勛(上)

老祖們在外巡遊了足足一月,呂陽在城中也心懷憂慮,靜等了一個月。

倒不是他擔憂那群神秘人會再出現,對自己不利,也不是對自己前程未蔔感到擔心,此時的呂陽,已經可以說是前途光明,只是不知老祖和世祖,會作何種安排而已。

他所擔心的,乃是那群人的目的。

這一個月間,他和天音仙子商議,又再結合當時情況分析種種,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那群神秘人,有數成可能,是因為獄界一事而來的,而且,他們也有可能知道雷獄仙城的秘密。

雖然這僅僅只是一個假設,但其中蘊含的危機,也足以令呂陽自省,考慮自己在最近數月間是不是太松懈了。

原本在他想來,自己擁有兩張人皮書,知曉雷獄仙城秘密,甚至推導出從這里有可能通往仙界,便可以安枕無憂,悄悄地提升修為,等晉升虛境以後再行探視,但現在看來,諸天萬界之中,能人異士無數,別人通過其他途徑獲得人皮書,從而知曉獄界一事,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

更有可能存在巧合,別人不但知曉獄界一事,還通過種種關系,探知了獄界的位置,但恰好呂家封堵界門,準備將此界據為己有,他們也不得不放棄了前來探秘的準備。

呂陽的這個猜測絕非無的之矢,最大依據就是,這座獄界,的確不是他們最先發現的。

“當初我與黃老等人尾隨滕維安等魔道中人進來,那些魔道中人,又是從何處知曉這個消息的?把獄界位置透露給他們的,會不會就是那群神秘人物?”

呂陽隱約感覺,當日想把自己引入偏殿的族老,絕不會只有一人,他的背後,極有可能另有同黨。

“這恐怕無從得知了,那些魔道中人已死,想要把你引入偏殿的人也已逃跑,所有線索都從此中斷。”天音仙子說道。

呂陽想了想,也還真是,他現在之所以一籌莫展,可不就是因為沒有頭緒嗎?如果有線索的話,就不至於如此困頓了。

“呂陽,你也不用懊惱,畢竟你現在修為還不太高,只要好好修煉,將來修為精深了,遲早能接觸到這些秘密的,換作其他仙門弟子,在你這年紀的時候,恐怕還在後天境界廝混呢,就是資質絕佳的,也只是個內門弟子而已。”天音仙子勸道。

她對當今的修真界也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知道,呂陽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是普通的仙門弟子可比了,他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遠遠超出當前年齡所該擁有的。

“那好,我就且先不管這事,好好修煉再說吧,無論如何,也要步入虛境。”

“呂陽,青青,你們聽說了嗎,五位老祖都要留在這里。”

閑來無事,石城之中,呂曉風,呂牙,呂空谷等幾名子弟,又聚在一起。

他們本是同宗,又結識了呂陽,因而時常聚會,交換一些最新打探到的消息,又或者是談玄論道,互通心得。

呂陽雖然不知道其他子弟如何,但多半也是三五成群,自有各的去處,是以,並沒有嘗試結交他們,而是和呂曉風等人走得較近。

這一次,呂曉風見面便告訴了兩人一個消息,卻是與老祖們的動向有關。

“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聞。”聽到呂曉風的話,呂陽沈吟道。

近日,石城再一次戒嚴,不過這回卻不是有其他要事,而是五位老祖決定,在此地駐留一具化身,鎮守獄界。

據傳聞,五位老祖離開石城之中,巡視獄界,曾經嘗試著圍攻了其中一座獄城,雖然最終也取得了勝利,但卻發現,這些獄城之中關押的遠古魔頭實力遠超想像,即便以他們五人合力,本尊沒有降臨的情況下,也難以輕易取勝。

再者,獄城分布極有規律,似乎還關系著整座獄界的安穩,五位老祖也不敢大意,只能是保護好這里,再徐徐圖之。

道境修士能夠化身萬千,猶如皓月當空,照之江河則為一輪,而照之池塘,又是一輪,天下江河,池塘無數,則化身無數。

雖然不能像遠古仙人那般曠劫壽命,住動天地,但也的確有近似於合乎天道的神通本領了,道境之名,由此而來。

“老祖們留在獄界,這可是個好消息啊,想我等雖然是核心子弟,但也終究只是小輩,哪會有太多面見老祖的機會,如今老祖就在城中,卻是終於有機會了。”呂牙有些興奮地說道。

“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相比其他靈峰大山的子弟,我們面見老祖的機會更多,讓老祖記住的機會豈不敢是更多?”呂空谷也附和道。

“正是如此。只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可就不能再把鎮守獄界當作普通尋常的事情了,務須勤勉有加,主動擔當起拱衛城池的重任,才能得到老祖的青睞,如果只是抱著混日子的打算,終日惹是生非,無所事事,必定讓老祖生厭。”呂曉風笑道。

眾人議論著老祖們留下的事情,都是感到歡欣鼓舞,仿佛留在這里便有接觸老祖的機會,能受老祖重視一般。

呂陽當然也知道,單靠這一原因便得老祖青睞,未必太過兒戲,不過,總算也是一個機會,實際上,他也還是有些慶幸的。

“五位老祖留下,是不是代表,呂家對獄界的掌控更進一步加深了?還有,沈天仙宮也插手進來了,老祖在宮中結交的巨擘越多,將來執掌宮主大位的可能也越大,整個家族,都有可能因此而走向興旺……”

呂陽突然發現,自己無意之中的舉措,竟似幫了呂家老祖一個大忙!

原本呂家老祖新晉道境,在仙門的根基也不如其他巨擘深,更沒有足以拉攏其他巨擘的本錢,不過,發現這座獄界之後,有著太多的遠古魔頭可以獵取,對那些巨擘而言,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這里的一切,可比尋常法寶,丹藥,功法,誘惑多了,為了營造聲勢,順利上位,呂家老祖肯定是要出讓部分利益,把其他各家也拉攏過來的。

而把其他各家也拉攏之後,呂家便真有可能因此而走向興旺了。

試想一個,一個公認強大的新興家族,家中老祖新晉道境,家中世祖、族老,能人高手無數,只要再過數百年,便是全面開花,迎來興盛之期的時刻,這樣的家族,哪家勢力的第一念頭不是交好,而是交惡?

再加上老宮主有意無意的支持,呂家老祖自己的人脈關系,呂家本就有飛龍在天的預兆了,而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發現獄界這麼一處巨大寶藏,不要說能夠獨占所有獄城,哪怕只占得其中一城一地,產生的利益也是非常巨大的啊。

從棲凰山老祖,杜吾洞天老祖,西華劍尊,白家老祖這四位巨擘的舉動來看,他們對於能夠加盟,也是深感滿意。

“對了,我還聽說一件事。”這時,呂曉風突然又道。

“哦,什麼事情?”呂陽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畢竟呂曉風消息靈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先知道,也是正常的。

“據說幾位老祖門下,還有白家,都要加派人手過來了,到那時候,這座城池不會再是現在這副荒涼偏僻的模樣,它將被擴建成為足以媲美昆吾城的大城,甚至引來更多其他勢力的加入。”呂曉風道。

呂曉風口中的昆吾城,乃是諸天萬界之中,一處非常龐大的城池,那處地方是天道盟的總舵所在,據說,是由七大仙門合力建設起來,專供各大派子弟遊歷,往來,運營道盟的地方。

一座城池的興起,伴隨著的往往也是旅人往來,寶物集散,呂曉風透露出的消息,無疑兆示著,原本聯盟的破壞。

這對呂家倒是沒有什麼影響,畢竟這件事情,是由呂家的修士們主導的,想必也早有後手,保障自身在其中的利益,不過,對於逍遙島等魔道而言,就有些不妙了,呂家正在逐漸撕毀原本的盟約,偏偏他們實力不足,難以抵擋這個趨勢,一旦讓呂家完成了在這獄界中的布局,想要再反對,也無濟於事。

“那些魔道怎麼說?”呂陽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看了看呂曉風,問道。

“那些魔道能有什麼話說?他們不敢將此事上報各自門派的太上長老,更不敢與老祖們爭鋒,自然是只能吃這個悶虧。”

呂曉風笑道。

“你們不用擔心,最近幾年,族里都在加緊建設城池,為的就是扼守東界門這一往來主道,因為獄界被無數神雷覆蓋,等閑修士,幾乎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破空而入,而只要我們把守了要道,真正掌控之際,便為時不遠了,到那時候,即便秘密傳揚出去,仙魔兩道的其他勢力,也只能默認我們為東道主的事實,不敢輕易前來搶占。”

“不過那時,各家都想要分一杯羹,派遣子弟,高手,前來歷練,打打秋風,占占便宜,只怕是在所難免的。”

“這也沒有什麼,到那時候,任由他們前來就是,我們把持最有價值的獄城,單只靠往來抽成,也足以賺得盆滿缽滿。”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談到此事,三人都顯得有些高興,因為石城繁榮起來,意味著他們在此處的生活也將變好,不再像過去那樣清苦了,或許,家族還會另有安排,間接增長他們的權勢也說不定。

所有曾經在艱苦歲月鎮守此處的子弟,都是有功的,等到獄城對外開放,允許其他勢力子弟進入的時候,再來此地,這份開疆辟土的功勞便沒有了。

呂陽卻從這個消息之中察覺到了危機,畢竟當初,在他設想之中,呂家和魔道合作,吞下獄界,至少也能保守秘密數十年,甚至更久,不過,呂家的長輩野心遠遠超出呂陽預料,竟然把這獄界當作拉攏收買其他勢力的籌碼,引來棲凰山,杜吾洞天,白家,西華劍尊門下等同在沈天仙宮的勢力。

如此一來,他們對獄界的掌控更加穩固,不過,也多了這幾大勢力的幹擾,如果沒有人對雷獄仙城動起心思還好,一旦有人發現其中秘密,呂陽便將失去一個天大的機會。

再加上對神秘人的擔憂,呂陽內心之中,想要晉升虛境的心思便更加迫切了。

“一切都是因為我修為太低啊,法寶,死士,這些畢竟都只是外物,境界不能提升上去,始終只是螻蟻。”

“至少也要虛境才行,只有晉升到虛境以上,再加上丁靈和天音仙子的幫助,我才能嘗試穿過通道,逆流而上!”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要晉升到虛境!”

呂陽心中暗恨。

雖然身份地位大為不同,修為也比往日高出不知多少倍,但即便如此,他仍然還真是修真界中一介凡夫,充其量也只當得起個“前途遠大”的評價罷了,要說翻雲覆雨,本領通天,那是萬萬當不起的。

這種明知前方有寶山,但卻畏懼猛虎,不能前行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

又過了一段日子,呂曉風吐露之事果然應驗,呂陽突然發現,城池中多了一些衣著各異,似乎並不是呂家子弟的人物。

仙魔兩道中,除去散修不提,各門各派,無論再如何困頓,也都是有著統一的服飾,以作區分的,門內上下,大多穿著相似的法衣,最多只是細節之處的顏色與形款不同。

呂陽一眼便認出,街上多出的那些人並不是玄天門的弟子,依稀像是逍遙島,黃泉門,尚元宗,血魔教幾大魔道。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些身穿玄天門法衣,但卻氣息陌生的人物,這些人大多都是年輕一輩,實力在先天下乘到中乘之間。

“過來一下。”

呂陽皺了皺眉,對兩名正在巡街的呂家死士說道。

這兩名呂家死士身上都佩著腰牌,氣息也依稀有些似曾相識的模樣,應該是世祖第一批帶來的人,故此,呂陽有些印象。

“公子,何事吩咐?”兩名呂家死士走了過來,恭敬地道。

呂陽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卻認識呂陽,再者,依呂陽的衣飾和氣度,想必也不是普通人物,定然是主家公子無疑。

“我幾日閉關沒有出門,怎麼街上就多了這麼多陌生人物,他們是從哪里來的?”呂陽問道。

“稟公子,這些人都是前日剛剛抵達的,乃是由逍族老親自領入,頒發了通行令牌的魔道弟子,另外那些,則是杜吾洞天,棲凰山,白家以及西華劍尊門下弟子。”呂家死士順著呂陽指的方向看了看,隨即答道。

“原來是這些人……”呂陽點了點頭。

既是領了通行令牌而來,呂陽也懶得管閑事,因此,繼續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見行人增長,逐漸竟有世俗間熱鬧大街的模樣,不由得大為驚奇。

經過這幾年的建設,石城飛速擴張,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荒涼偏僻的荒野營地了,看七世祖和呂家長輩的架勢,是把它當成一座要塞來建,此後,這里的修士只會越來越多,高手也越來越多,逐漸形成盤踞獄界的局面。

再加上,獄界上空的特殊情況,圓滿高手也不敢輕易在這里高空飛翔,更遑論破空而至,因此,界門所在的這座城池,必定會成為交通要道。

這座獄界總共有東西兩座界門,等呂家徹底掌控了這里的東界門,想必西界門也是囊中之物,屆時,大局已定。

走了一會兒,呂陽來到城中守衛最為森嚴的地區之一,即是呂家儲藏物資的寶庫。

在這里,寄放著呂家在葬星海中的絕大部分收獲,各種天材地寶,珍稀寶物,應有盡有。

自從來到獄界之後,寶庫便改為存放獄界之中的收獲了,時不時有呂家供養的煉丹師,煉器師前來,收取材料,煉制丹藥,法寶,又或者,其他修士交換寶物,或者依靠功勛領取物資。

並不單只獄城中才有值得收羅的寶物,在獄界之中的各處地方,都還是有不少貴重之寶可尋的,比如死在荒野之中的巨獸遺骸,遠古魔血澆灌的邪異魔草,邪果,受天雷轟擊而形而的靈異奇礦,等等。

甚至,有些子弟修煉的功法奇異,小心引導的話,連天上神雷都可以利用一番,將之引導為煉化材料,轟殺陰邪之物的力量。

城中時不時有探險遊歷的隊伍出發,前往各處尋寶,由於獄界尚未經過修真界中修士開發,至今仍可隨處撿到價值不菲的東西。

這些荒野的收獲,雖然不如獄城,但積少成多,倒也可觀,而且,獄界之中並無其他危險,本來強橫魔魂殘留,極易形成的陰邪鬼祟之物,沒有獄城法陣抵擋,都早已被天上神雷轟殺,全然不怕它們出來作亂,因此,前往荒野的子弟,簡直就像遊覽觀光一般輕松。

其實,在呂陽和呂青青的授意之下,時不時也有麾下外出尋寶,甚至連安易東等人,也都帶著天玄衛,蒼茫呂家死士,以及外門弟子去過,也著實收獲了不少的好東西。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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