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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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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酒小七]宋若谷你這個變態我喜歡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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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發表於 2015-1-22 02:29:37 |只看該作者
10、惡作劇

  我的書包到底沒有找回來。鑑於此,我對宋若谷的怨念終於達到了峰值,於是我打算跟他來場親切的交談,就他那狗啃過的世界觀還有沒有修補的可行性這一嚴肅問題做深入的交流。
  
  宋若谷表示不急,他慢悠悠地從身後掏出一個小方盒子遞給我。那是一款新手機。
  
  我的上一個手機已經隨著書包的丟失而仙蹤難覓。但是讓我隨隨便便收人這麼貴重的東西我還真不好意思,而且拿了他的手機讓我還怎麼罵他啊……
  
  於是我擺擺手,「沒事兒,我用史路的舊手機就好。」其實說是舊手機,也不算很舊,因為史路那小子手裡頭的電子產品更新換代就和長江以南的農作物似的,一年三茬兒。
  
  宋若谷眯著眼睛看我,「到底你男朋友是我還是他?」
  
  「我了個去的你這是在吃醋嗎你不要嚇我!」
  
  「……」
  
  宋若谷的臉色不大好。想想也可以理解。這人,不看腦子光看臉的話還真是桃花朵朵開的禍害,難得遇到我這麼個火眼金睛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一下把他打回了原型,他肯定不自在。我摸了摸鼻子,說道,「史路是我的閨蜜,永遠的閨蜜。」
  
  宋若谷若有所思。
  
  這時,我看到微信上有人和我說話。我抱著PAD唸著上面綠油油的信息,「『今天下午四點鐘到西站來接我』……你以為你誰啊!」
  
  「你永遠的閨蜜。」宋若谷悠悠說道。
  
  一想到史路這廝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竟然在千里之外和別人大吃大喝,我就打算給他點教訓。我把一個黑色的大蜘蛛放在他公寓的門上,這蜘蛛雖然是仿造的,卻極其逼真,連腿上的絨毛都有。門是木黃色的,所以蜘蛛看起來特別顯眼,保證只要不是瞎子就不會錯過。
  
  做完這些,我就坐著宋若谷的車去西客站了。也不知道宋若谷從哪裡弄這麼一騷包的車。火紅色的跑車,線條優美,像個身材火辣的大美女。
  
  這車還是還敞篷的。作為無產階級人民我當然看不慣這麼高調的炫富,於是我抱著胳膊站在車前,故意問道:「這種車要是下雨怎麼辦?打傘嗎?」
  
  「打傘?你太落伍了,」宋若谷幫我開車門,「下雨時它會變身。」
  
  「……」
  
  在西站逗留了沒多久,史路就出來了。這小子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烤過,老遠就看到了我們,拉著旅行箱就衝過來。可憐的旅行箱兩個小滑輪幾乎成了風火輪。
  
  史路一下子抱住我,「紀然!想哥了沒!」
  
  宋若谷奮力地掰開我們倆,擠到中間。
  
  史路不滿地揉著胳膊,看他,「你哪位?」
  
  我估計不用我介紹,這倆人應該是互相知道的,史路這麼一問,也就是故意表達一下不滿。
  
  宋若谷答得老實,「我是紀然的男朋友。」
  
  「嗯,就那個臨時工對吧。」史路的毒舌buff又加上了。
  
  「我知道你,你是紀然的好姐妹。」
  
  「……」史路看我的眼神立刻幽怨了。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使出渾身解數來活躍氣氛。當然,史路這人沒心沒肺的,隨便撩撥幾句就能讓他滔滔不絕地講下去,等他給我講到他和網友度過的第七個精彩夜晚時,我們到了他公寓樓下。
  
  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我拖著他迫不及待地上樓。
  
  「嗷嗷嗷嗷嗷!!!!!」
  
  史路的慘叫聲高亢而嘹喨,實在讓人有報警的衝動。他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扭身扎進我的懷裡,雙手攬住我的脖子,身體橫在我面前,雙腿借力往上抬。
  
  我……
  
  我被他這一連串流暢到不要臉的動作引導著,條件反射地抱住了他。
  
  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公主抱。
  
  所以說偶像劇中那些浪漫的擁抱至多能稱之為「抱公主」,只有我這個才算是純粹的、公、主、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若谷本來跟在我們身後一直保持著高貴的面癱樣,現在,他終於面癱不下去了。
  
  他無力地看著我們。
  
  我背對著門,衝著宋若谷笑:「拍張照片吧。」如此歷史性的一刻。
  
  於是這個畫面就被宋若谷記錄了下來。臉色青白的男人被笑容詭異的女人橫抱著,身後的門上趴著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這色調,這氣氛,基本上可以直接拿去當做邪教組織的宣傳海報了。
  
  這場惡作劇的後果之一是史路拒絕為我們做飯,理由是他嚇得腿軟了,站都站不穩。
  
  我只好把他的旅行箱打開,裡面能吃的東西倒是不少。
  
  史路悲痛欲絕地看著我和宋若谷吃吃喝喝,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狗、男、女!」
  
  宋若谷竟然笑了。他指指史路,再指指自己,最後指了指我,「嗯,不錯,很準確。」
  
  史路:「……」

  史路被嚇得不輕。
  
  他以做惡夢為由,強迫我在他每天晚上睡覺前給他讀睡前故事,儼然我就是他親媽。
  
  我知道他這是想整我,但是我把他弄成這樣心中也有那麼一丟丟負罪感,咱畢竟是有良知的人,當然了重要的是我還要從他那裡拿個舊手機。
  
  因此我欣然答應他的幼稚要求,捧著本《追憶似水年華》給他讀。你還別說,這本書它真挺催眠的。不知道史路感覺怎麼樣,反正我是每天回到寢室倒頭就睡。
  
  宋若谷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堅持每天晚上準時來接我。有一次我實在抵抗不住名著的魅力,讀著讀著趴在史路的床前睡著了,宋若谷的電話都沒吵醒我,結果這小子竟然闖進來把我背了出去。
  
  我趴在他背上,還是有點迷迷糊糊,「怎麼了。」
  
  宋若谷聲音裡透著不滿,「你一個女孩子,懂不懂保護自己。」
  
  「宋若谷,你怎麼越來越像我男朋友了。」
  
  「是嗎。」
  
  「演技真好。」
  
  「我敬業。」宋若谷悶聲答道。
  
  我把下巴墊在他的頸窩,胡亂蹭著,只感覺臉旁一片火熱。
  
  史路折騰了我一個星期才算消停。後來我把他那本《追憶似水年華》強行沒收了,每天睡前看兩頁,睡眠質量超級棒。
  
  天氣不冷不熱的時候,T大進行了一場籃球賽,頗受關注。
  
  為了讓女生們不只站在場外尖叫,也能身體力行地參與到比賽中來,籃球賽被設計成「3+2」的形式,也即每個隊伍由三個男生和兩個女生組成,場上男女配合來打。
  
  女生會打籃球的少,打得好的那就更少了,因此女生們上場基本上扮演的就是「豬一樣的隊友」的角色,這也使籃球賽非常徹底地貫徹了「娛樂第一比賽第二」這一宗旨。
  
  每個系出一個代表隊,分小組賽和淘汰賽,層層晉級,拿到冠軍的有大獎。我的體育還不錯,籃球也算會打,因此當仁不讓地被選入系隊。一般這種情況下女生的人選是不太好找的,倒不是技術問題,關鍵女孩子們都比較羞澀,不大願意主動站出來。
  
  不過宋若谷他們系正好相反,一聽說這小子會上場,他們系的女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踴躍報名,因為競爭過於激烈,最後竟然還組織了一場小規模的投籃比賽來決定上場名單,簡直太可怕了。
  
  如果這世界上只剩下一種病無藥可醫,那一定是花痴。
  
  因為這,我嘲笑了宋若谷半天,但是我沒想到,第二天我就和他在賽場上狹路相逢了。
  
  這一天風和日麗,下午四點半,生物系和數學系的對決即將拉開帷幕。
  
  我繞著操場跑了兩圈,心態放鬆地做了熱身運動,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天即將帶給我怎樣的紀念意義。
  
  宋若谷穿一身白球衣,正在和人聊天。
  
  他長身玉立,閒閒地靠在籃球架上,身體的重心都放在一條腿上,另一條腿微曲,俊美的臉上鋪灑著一層陽光,像是秋日裡陽台上午睡的貓,慵懶而優雅。
  
  周圍不少女生在偷偷看他,空中亂飛的粉紅色泡泡幾乎要化為實質砸下來。
  
  總之,那畫面怎麼看怎麼養眼,怎麼看怎麼和諧,一點都看不出這小子是個變態。
  
  我跑完步,站在場邊做拉伸運動,宋若谷這時轉過臉看著我,笑容溫暖,「紀然。」
  
  因為上場即將是對手,為了提高士氣,我凶狠地衝他比劃了個「衰」的手勢。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宋若谷:「……」
  
  額,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宋若谷抱著胳膊朝我走過來,他面色不善地看著我,「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你什麼人?」
  
  階級敵人。我永遠不會忘的。
  
  他腮上的肌肉隱隱鼓起來,一看就是在咬牙。我拿起一個籃球在手裡刷刷刷地轉著,面無懼色,「等我殺你個片甲不留。」
  
  我這句話沒造成劍拔弩張的效果,反而讓他笑了,他胡亂揉了揉我的腦袋,「好,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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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5-1-22 02:30:11 |只看該作者
11、比賽

  比賽開始。
  
  這場比賽一開始就陷入了混亂,因為宋若谷他們隊有個女生實在搶鏡,她抱著籃球不放手,直接從後場跑到前場,完全視規則如浮雲,把籃球當橄欖球打,要命的是這姑娘最後那一記投籃,竟然還進了。
  
  場外一片歡呼聲。
  
  裁判就跟個瞎子似的,示意投籃有效,比賽繼續。
  
  生物系群情激憤,裁判只好給那姑娘一點口頭警告,讓她接下來不要這樣。
  
  這種比賽,裁判的哨一般都是對著男生吹的,因為女生懂規則的少,基本上隨時都在犯規,如果按照標準的比賽規則來要求女生,那麼整場比賽就會成為一場籃球規則教學課。
  
  但是如此大尺度的犯規都能夠照樣拿分,實在說不過去。
  
  接下來那姑娘生動地演繹了什麼叫「屢教不改」,她抱著球穿梭在人群中,如入無人之境,想走步走步,想撞人撞人。
  
  既然裁判的節操已經陣亡,那麼生物系的隊員們為什麼不攔著她?為什麼不斷她的球?
  
  呵呵呵呵呵……
  
  此女的胸圍比平均水平大了至少兩個CUP,跑動起來胸前一片波濤洶湧,她簡直不是抱著一個球,而是抱著三個球!
  
  如此盛景,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理工宅男們直接呆掉,根本不敢近身,看到她來了撒腿就跑。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姑娘抱著個籃球攆著一幫人高馬大的男生滿場亂竄的奇觀。
  
  在對裁判和男隊友先後死心之後,我決定還是由本女俠站出來力挽狂瀾吧。
  
  這種球,只要出手,都是很好搶的。那姑娘看我沖上去,還挺機靈,直接把球拋向宋若谷,嘴裡還高喊著「宋若谷!」
  
  晚了!
  
  宋若谷一直就跟個看熱鬧的似的,在邊緣溜躂,他現在根本不會想到這女生會突然把球傳給他,因為站在最適合拿球的位置上的人並不是他。
  
  於是宋若谷就眼睜睜地看著我飛奔過來,攔球,運球,三步上籃,走你——
  
  場外傳來生物系的歡呼,還有好多人高喊我的名字。
  
  這種感覺太TM爽了!
  
  我朝宋若谷送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他揚眉一笑,彷彿在說,好戲在後頭。
  
  我必須承認,在這樣的氣氛中,這種飛揚的、略帶邪氣的笑容還是有那麼點殺傷力的,至少我那堅不可摧的小心肝兒就微微一顫。
  
  比賽繼續。
  
  數學系的男生似乎也覺得靠著一個女生犯規來堆分略猥瑣,因此想自己控了球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可是架不住人姑娘英勇啊,看到籃球就跟狼見了肉似的,甚至不顧自己人的佈局——嚴格來說我認為她是理解不了他們的佈局的,抓住一個空當撲上去又把球搶了回來。
  
  雙方人馬都有點無力地看著她,除了我。
  
  這女生懷裡的球太好搶了。而且既然她敢明晃晃的地犯規,裁判正大光明地裝死,那就不要怪我手底下不乾淨以暴制暴了。
  
  至於襲胸……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捂著胸口,悲憤地看著我,眼中含著水光。
  
  在她開口譴責我之前,我先發制人,憤怒地說道:「流氓!」說完拍著球歡快地跑遠,輕鬆上籃。
  
  眾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噗哈哈笑成一團。
  
  那位姑娘紅著臉跑了。
  
  我有點內疚,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一姑娘貌似真的不太地道,又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厚臉皮。
  
  我想追下去道個歉,可是眼前還有比賽。可是可是……眼前又哪裡有一點比賽的樣子……
  
  裁判看著嘻嘻哈哈的人群,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摸了摸鼻子,在道歉名單上又加了一筆。
  
  這時,宋若谷走過來,他大大咧咧地勾著我的肩膀,低頭笑看我,「到底誰是流氓?」
  
  我一肘子朝他腰側撞去,他輕輕鬆鬆躲開。這時,我們隊叫了個暫停,我瞪了宋若谷一眼,轉身走開,把他囂張的笑聲甩在身後。
  
  隊長簡單地給我們講了一下接下來的佈置,我們隊另外一個女生笑嘻嘻地看著我,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紀然,在賽場上秀恩愛不太好哦。」
  
  「……」姑娘你的觀察力和理解力亟需拯救。
  
  「不過,」她正色,「我們可以利用你的美女計讓宋若谷放鬆警惕,這樣就可以斬掉數學系的一員大將。」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她見我沒反應,轉過頭對隊長說道:「我提議讓紀然來盯著宋若谷!」
  
  「……」媽媽我要回家……%>_<%
  
  其餘幾個隊員囧囧有神地看著興奮的她和鬱悶的我,很快理解了這其中的妙處,紛紛表示此計再好不過。
  
  隊長點頭表示可行。
  
  「我反對!」我把手舉得高高地表明立場,不過這一動作看起來真的好傻。
  
  「嗯。」隊長又點了點頭。
  
  「『嗯』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知道了。」他的眼神真誠無比。
  
  「然後呢?」
  
  「然後我不同意。」他的態度友好無比。
  
  我最終沒有一巴掌呼到隊長那看似憨厚淳樸的臉上,而是被重新推上了戰場。數學系換了一名女生上場,看起來比較靠譜。
  
  一想到那個艱巨的任務,我就有點不安。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宋若谷的籃球確實打得很好。
  
  無奈之下我只好以守為攻了。
  
  這樣的比賽,綜合性別優勢和技術優勢,我還是比較容易發光發熱的。一開始我也納悶,我又沒有雄偉的D-cup助陣,數學系的哥們兒怎麼就不攔我呢?不但不攔,對我還挺客氣?
  
  很快我就想通了,我這個,咳咳,我這不是宋若谷的女朋友嗎,作為宋若谷的隊友他們估計也不太好意思把我怎麼樣,所以說現在考驗宋若谷的時刻到了!
  
  宋若谷頑強地接受了考驗,很快就毫不留情地賞了我一記蓋帽兒。
  
  是真的蓋帽啊,他跳得很高,我的視線裡只剩下他的下巴和脖子。我即將脫手的球也被他輕輕一撥,偏離方向,他的隊友見機搶下。
  
  你妹!蓋帽兒不應該是很凶狠的動作嗎,怎麼被他做起來如此輕鬆愜意,這難道是在表達對我的藐視嗎!
  
  最可氣的是,我們落地的時候,他還扶了我一把,動作很迅速,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收回了手。
  
  你丫到底是敵是友!
  
  見我怒瞪他,他也不生氣,含笑拍了拍我的頭,接著加入戰鬥。
  
  我認為這是挑釁。於是我的怒氣值暴漲,越打越精神。
  
  我把球帶到前場,正不知道傳給誰,宋若谷從斜前方迎了上來。我知道他只要想斷我球那就肯定能斷,這個變態!
  
  然而我是不會給他機會的。我左右掃了一眼,腦子一熱,乾脆後退半步,站在三分線外,高舉起籃球,向著球框狠狠一拋。
  
  籃球劃著優美的拋物線,奔向球框。
  
  我雖然打籃球的時候不少,投三分的時候卻不多,畢竟女生的身體不如男生。所以這個球也是蒙的成分在裡面。
  
  雖是蒙來的球,卻很給面子。
  
  一般在這個牽動人心的時刻,那調皮的球都會在球框上轉幾圈再考慮進不進,然而這次它乖乖地直接入網,連球框都沒沾。
  
  空心!
  
  我挑眉,對著宋若谷笑得囂張。
  
  宋若谷呆了一下,然後臉色平靜地和我對視。
  
  懶得理他。我張開雙臂享受了一會兒眾人的膜拜,又繼續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戰鬥中。
  
  比賽漸漸進入狀態。宋若谷也分不出太多心思找我麻煩,畢竟生物系的三個男隊員也不是個蓋的。這個時候,場上的其他三個女生就和圍觀群眾差不多了,能做的僅限於用大喊的方式來驚嚇對手,類似於張翼德。
  
  和男生相比,我算半個戰鬥力,因此在實際參戰人數上,生物系小佔優勢,相當於在3VS3的比賽裡吊個尾巴,好歹能發揮點作用。
  
  但是數學系配合好啊,而且宋若谷這廝還是個令人髮指的得分狂!
  
  所以這場比賽打得很激烈,當然也很具觀賞性。雙方比分一直處於互相追趕的狀態,差距也始終不大。到最後離比賽結束還剩不到一分鐘的時候,數學系領先一分。
  
  又是這種爛俗的戲碼!一般這種時候都會有個驚天逆轉什麼的吧?
  
  現在是數學系拿球,要是讓他們再得分,我們就翻身無望了。
  
  還好還好,這次投籃的不是宋若谷,球被籃板彈了回來。
  
  現在就看誰能搶到籃板了!
  
  此時籃板下站的人不多,我剛好也在。我腦子一熱,沒多想也跟著跳起來搶球,咱雖然沒他們高,但輸人不輸陣,能出一分力是一分。
  
  事後我十分後悔這個決定。
  
  籃板最終誰也沒搶到。宋若谷雖然跳得高,但我們隊有個一米九幾的大個子也跳了起來,宋若谷只好把球往外推,也不知道是他力氣大還是趕上那個寸勁兒,球被狠狠地向上推出去,那高度絕對值得拍照留念。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下落的時候重心不穩,本能地向旁邊一拉,拉到了宋若谷的衣服。宋若谷被我這麼一帶,落下來的時候也踉蹌著要退後,但是我們倆離得太近,我一不小心絆住了他,導致他不能退後,直接向後仰倒。
  
  其實這也不是重點,更重點是他倒下的時候腿勾到我,我本來就沒站穩,此時也跟著倒了下去,直接摔到他懷裡。
  
  宋若谷在將躺未躺時及時撐了下地面,避免磕到頭。我則不知怎麼回事就騎在了他腰上,雙手撐在他的身側。倆人因為都打了全場,此時累得不行,臉通紅,這倒省了害羞問題了。
  
  他放鬆身體,平躺在地上,眯著眼睛看我。夕陽的光輝投射到他的眼睛上,反射出別樣的光芒,像是暗夜中安靜燃燒的碳,純黑中裹著赤烈。
  
  氣氛很詭異。
  
  你以為這就是重點了嗎?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們倆離得太近,幾乎纏到一起。我急忙想要爬起來,但是!此時被宋若谷推出去的那個籃球經過跋山涉水終於返回到地球,好死不死地朝著我的腦袋砸過來。
  
  嘭——
  
  腦袋被一股力量向下拍,便低了下來,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迅速低到最低。我眼睜睜地看著宋若谷的臉在剎那間放大,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至唇上帶著壓迫的柔軟觸感傳來。
  
  我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宋若谷。大概是因為被籃球砸的那一下餘威猶在,我的腦子木木的,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宋若谷看著我,眼中似乎有許多東西流淌過,又似乎純淨得什麼都沒有。他微微勾起嘴角,低聲說道:「流氓。」
  
  「……」我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了,也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親了宋若谷!親了宋若谷!親了親了親了了了了了了……
  
  如此詭異的地點如此詭異的場合以及……如此詭異的對象!
  
  儘管那倒霉催的籃球以及動量守恆定律都可以證明這確實是個百年不遇的巧合,但事實還是……親了啊……
  
  初吻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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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 02:30:33 |只看該作者
12、我也是

  那天也不知道是累得還是氣得,總之我兩腿發軟腦袋發蒙,幾乎是被史路拖回去的。
  
  最終的比賽結果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據說生物系還是把握住機會,最後投了個兩分球,領先一分贏得比賽。
  
  然而我已經無力去關心誰輸誰贏了,因為一想到那場比賽,最先跳入我腦袋裡的就是那個烏龍吻。
  
  在眾目睽睽之下幹了那麼囧的事兒,就算我臉皮再厚,也夠彆扭一陣子的了。
  
  宋若谷大概也在彆扭。我們兩個很默契地好幾天沒聯繫對方。
  
  這天下午下課,我和室友走在路上,看到迎面走來一個大美女,美女高挑白皙很有氣質,雖然年齡不算小,但保養得著實不錯。
  
  我盯著美女看,美女也在看我。等走近了,她衝我笑道:「你是紀然吧?」
  
  「是,您是……」
  
  「我是宋若谷的媽媽。」
  
  來了!偶像劇的經典情節,一男一女在一起之後,媽媽必然從天而降橫加阻撓,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會傲慢地甩過一張支票,支票上的數字從來都是威武霸氣邪魅狂狷。
  
  因為腦補得太過具體,我很沒出息地吞了一下口水。
  
  美女媽媽,不要大意地用支票來砸我吧,come on!
  
  作為一枚氣質美女,她當然沒有當先亮出支票,而是帶我兜了兩個圈子,先吃了頓飯,又跑去逛街。
  
  我想過了,雖然我這人貪財沒節操,但如果我拿了她給我的分手費我媽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拍死我,所以我做了兩個多小時的心理建設,一會兒千萬要抓好自己的手,不要被數字迷惑!
  
  然而這位阿姨卻自始至終沒有提支票,啊不,沒有提分手這件事情。
  
  她好像真的是一心一意在逛街。而且她不愧是美女,那個品位實在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當然她看上的東西光看價格就讓人覺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最要命的是她堅持給我買東西,我收也不合適不收也不合適,畢竟是長輩買給兒子女朋友的,可是我跟他兒子的聯繫真的僅僅限於一個球拍啊親!
  
  這都什麼事兒啊。
  
  我只好硬著頭皮問她,「阿姨,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她停下來,「其實也沒什麼,我今天來T大找一個朋友,正好碰到了你。小谷那孩子也不在,不知道在做什麼。」
  
  咦,這劇情好像有點不對額,她不是專門來滅我的?
  
  她說著,提著一條裙子在我身上比劃,「這條裙子應該很適合你,你試試看。」
  
  又是送東西的節奏。我只好說道:「阿姨,其實我和宋若谷……」根本就沒那麼回事兒啊!
  
  她打斷我,「你放心,小谷的事情我不會太乾涉。而且看得出你是個好孩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和秦雪薇……」不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嗎?
  
  「小谷的爺爺確實很希望他能和雪薇在一起,兩個人還定過娃娃親。他知道小谷和雪薇分手的事情之後,很生氣。」她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讓我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可是……娃娃親……宋若谷……好喜感……
  
  「但這種事情也強迫不來,我總覺得那兩個孩子不太對付。」
  
  阿姨您真相了。
  
  所以說今天這件事情其實只是這位美女阿姨剛好路過看到我於是順便拎出來一起吃個飯逛個街。
  
  好像有哪裡你不對?
  
  「阿姨,您……您之前見過我?」一眼就能認出一個陌生人,這眼神是要有多毒。
  
  「我在你們校園論壇裡下載了幾張圖片。」她說著,調好手機給我看。
  
  竟然是前幾天比賽時的現場照,拍攝者的技術不錯,把我表現得十分之英明神武。這是一個系列的照片,看著看著我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畢竟後來我……於是我明智地在看完之前停下來,把手機還給她。
  
  她笑眯眯地看著我,「怎麼不看下去。」
  
  美女你夠了。

  接下來和她相處我倍感輕鬆,但是讓我再提起勇氣告訴她我和她兒子的真實關係我又做不來,算了,讓他兒子自己和她說吧。
  
  這位阿姨說話溫和如水讓人如沐春風,眼光毒辣行事又幹脆,實在是完美得讓人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我就這樣暈暈乎乎地懷著對她夢幻般的崇拜回去了,直到第二天才覺出問題出在哪裡。
  
  宋若谷的媽媽明顯是支持他分手的,如果她知道我和宋若谷在一起只是為了把他和秦雪薇捏在一塊,那麼……眼前出現她溫和的微笑,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不行,我一定要和宋若谷溝通一下。而且……昨天拗不過那位阿姨,收了她不少東西,我得還給宋若谷。
  
  然而宋若谷這變態竟然關機了。
  
  不就被親一下麼,也不知道他要彆扭多久。我撇撇嘴,乾脆溜躂到網吧想玩會兒遊戲,沒成想在網吧竟然還遇到了認識的人。
  
  老六糾集了他寢室的幾個人在打DOTA,打得他眼冒綠光。
  
  他一看到我進來,丟開鼠標湊過來,笑得很賤,「紀然,你怎麼來了,不開心?」
  
  「本來挺開心,一看到你就……」我遺憾地看著他。
  
  他不以為意,「我聽說你和穀子分手了?」
  
  「關你什麼事。」
  
  這時,他幾個哥們兒不滿了,隔著兩排電腦罵他。估計是因為戰鬥到了關鍵時刻。
  
  老六屏蔽掉哥們兒的怒氣,對我說道:「你答應過,你和穀子分手,我就能追你了。」
  
  我捏了捏額頭,「老六,不管我和宋若谷怎麼樣,我和你都不會怎麼樣,懂?」我找了個位置坐下,開機。
  
  老六坐在我身旁,一臉受傷,「可是我真挺喜歡你的。」
  
  不理他。
  
  「你是來找宋若谷的吧?他其實就在樓下打檯球。」
  
  不理他。
  
  「紀然,你想玩什麼?」
  
  不理他。
  
  「哥教你打DOTA吧?」
  
  我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六。」
  
  「哎!」
  
  「和我切磋一局,贏了,你追我,輸了,你給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老六驚訝地看著我,「玩兒什麼?DOTA嗎?」
  
  「廢話,要不然玩兒連連看嗎!」
  
  「好,一言為定!紀然你這次可不許反悔!」老六信心滿滿地搓手。
  
  二十分鐘後。
  
  老六湊過來,情緒沮喪又激動,「紀然,我好想跪下來舔你的腳!」
  
  「……賭注沒那麼重口味。」我推開他的臉。
  
  「她是我女朋友,要舔也是我舔。」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到宋若谷正抱著手臂站在我們身後,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咳,那個……你怎麼來了?」
  
  宋若谷扶著椅子,低頭俯視我,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他沒有回答我,而是說道:「打得不錯。」
  
  「過獎過獎,正好遇到個菜鳥。」
  
  老六捂臉淚奔,「菜鳥!紀然你竟然說我是菜鳥!好吧跟你一比我真的是菜鳥!不對跟你一比誰都能算菜鳥!紀然你有沒有興趣今晚和我大戰三百回合,我的持久力還是不錯的唔唔唔……」
  
  宋若谷一手摀住他的嘴,一手轉了一下我的椅子使我面向他,「走吧,我有話和你說。」
  
  「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
  
  從網吧走出來,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怪異。兩人走出很遠,一直沒說話。宋若谷率先打破沉默,他說:「你想說什麼?」
  
  「昨天我遇到你媽媽了。」
  
  「我知道。」
  
  好吧,這信息反饋夠效率的。我撓了撓頭,說道:「我現在不太明白你對秦雪薇到底是什麼態度。昨天看阿姨那意思,你們也不是非在一起不可。」幹嘛又搞得興師動眾的。
  
  「我一開始也不清楚,」他停下來,看著地面,「大概是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吧,以為娶妻生子都不過是那麼回事,所以就順理成章地和她在一起了。」
  
  「……」果然是外星人才會有的想法,可是,「帥哥,你就沒有真正對哪個女孩兒動過心?實在不行男的也算啊……」這太不科學了!
  
  他敲了敲我的頭,「有些人一輩子也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人,這有什麼奇怪。」
  
  「我對你的情史沒興趣,不過現在你到底要怎樣。」我揉著腦袋,有點不耐煩。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是非要娶秦雪薇。」
  
  我眼睛一亮,「也就是說現在我可以收工了?哇哢哢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老子終於分手了!」
  
  他拉了拉我的手腕,「但有些問題我還沒想清楚,所以先這樣吧。」
  
  我警惕地看著他,「哪樣?」
  
  「分不分手,等我想明白再說。」
  
  「怎樣才算想明白?」
  
  「不知道。」
  
  「你妹你到底要殺要剮給個準話好不好。」
  
  宋若谷舒了口氣,似乎找回了狀態。他微微挑眉,「再說,你還吻我了。」
  
  我一下子紅了臉,「那只是意外好不好,意外!」
  
  他沒說話,只是低笑,眼睛彎彎的,眉目生動。
  
  我更生氣了,「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初吻竟然毀在你這種外星人手上!」
  
  「走吧。」他拉著我,一路走回學校。
  
  「對了,你媽媽送了我好多東西,一會兒我得還給你,回頭你自己跟她解釋清楚吧。反正我們早晚是要分手的。」
  
  「等分手再說吧。」
  
  兩人一路沉默。後來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突然說道:「其實,我也是。」
  
  我歪著腦袋看他,「是什麼?」
  
  他沒回答,側臉避開我的目光。臉上透過一點可以的淡粉色,不知道是光線原因還是我的眼神出了問題。
  
  我實在抓不到他的思路,「到底是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的腦補能力很強大,你今天不說清楚,我……」
  
  他又敲了敲我的腦袋,「笨!」說著,轉身離開。
  
  我捂著腦袋怒瞪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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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5-1-22 02:30:59 |只看該作者
13、比賽

  史路最近又找到了新樂子。
  
  首都高校創業聯盟即將舉辦一個創業大賽,獎勵豐厚,而且有機會獲得資金支持。最重要的,三等獎以上有創新學分。
  
  所謂創業大賽並不是參賽者每人創業一段時間然後比較成果,而只是提供一種思路,根據你的書面方案來評分,說白了就是紙上談兵。
  
  史路看上了創新學分。當然,即便是紙上談兵,他也不能保證憑自己一個人把整個評委團都忽悠了,於是他拉上了我。
  
  好吧,雖然只有兩個人的創業團隊也寒酸了點。
  
  史路自封為總經理,任命我為助理,雖然都是理,但差距實在大。我自然不干,從來都是我壓迫他,現在這小子竟然想翻身,好大的狗膽!
  
  史路只好把「總經理」三個字掛在了我的名字前面。
  
  於是我們倆就瞪著那份只寫著「總經理:紀然;副總經理:史路」兩行字的文檔發呆。
  
  ——既然是創業,我們到底創什麼?總不能去學校大門口擺地攤賣手機殼吧?
  
  雖然我完全相信史路這小子即使賣手機殼也能賺一筆,但是評委團那幫人未必這樣想。
  
  史路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這樣吧,我最近正在設計一個卡牌遊戲,那咱們就成立一個遊戲公司。」
  
  「公司名字叫什麼?」
  
  「我想想,最好是能包含咱們兩個的名字……燃燒的馬路?」
  
  「你確定這種類似恐怖分子過境的名稱能過初審?」
  
  「紀史?」
  
  「急死?這種名字坐鎮,誰還敢玩你家遊戲?」
  
  史路揪了會兒頭髮,最終搖頭,「算了,這個工作就交給總經理來做吧,我先給你展示一下咱們的第一個產品。」
  
  他說著,從書包裡翻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都是撲克牌大小的紙片,是用A4紙打印之後裁好,厚厚一沓。
  
  他又調出一個文檔,開始仔細給我講遊戲規則。
  
  等聽完他的嘮叨,我摸著下巴點頭道,「你這遊戲的名字我倒是想好了,就叫未解之謎吧。」聽得我雲裡霧裡的,誰會去玩兒這種燒腦子的遊戲啊,想入門還得先上個培訓班!
  
  史路不滿,「你不能把每個人都想得和你一樣笨。」
  
  我怒,「老子T大都考上了,怎麼可能笨!我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智商,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和你一樣聰明。」
  
  「可是我現在需要一個和我一樣聰明的人來一起制定遊戲規則。」他皺眉看著我,像是在遺憾地面對一個面試不合格的求職者,同情中帶著淡淡的鄙視。
  
  我戳著桌子,怒瞪他,「再敢惹本BOSS不滿,直接把你降職成保安。」
  
  他果然老實了,又開始盯著那些小紙片苦思冥想。
  
  我看看表,只好先把他拎到食堂。
  
  史路咬著雞翅,依然做冥想狀,眼神放空,像個呆子。
  
  我噴笑,把我的雞翅也放在了他的餐盤中。這小子像黃鼠狼一樣愛吃雞。
  
  呆子一樣的史路對我的舉動毫無反應。這時,宋若谷突然出現,坐在了我的身旁。他看了一眼那串雞翅,哼道:「你們還真是相親相愛。」
  
  「宋若谷,好久不見。」我跟他打了招呼。還真是好久不見,自從上次跟他談過之後,我們就沒刻意地聯繫對方,也不知道這小子想明白沒有,到底想明白了什麼。
  
  「嗯,」宋若谷輕點了一下頭,「你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我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一直都是我給你打電話,你一次都沒給我打過,紀然。」
  
  「這位帥哥,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看了一眼史路,「他怎麼了?」
  
  「他正在破解未解之謎,」我用筷子奮力敲史路的餐盤,「喂喂喂,回魂兒了。」
  
  史路一抖,看到了自己餐盤中多出來的雞翅,笑得燦爛,「紀然,我就知道還是你最愛我。」
  
  我寒毛都豎起來了,「你撒嬌也要有個限度!好歹是個帶把兒的!」最重要的是跟這貨一比我那點兒本來就少得可憐女人味兒直接蕩然無存了好吧!
  
  史路發現了宋若谷,頓時苦大仇深,「你怎麼坐在這裡?」
  
  「我是她男朋友。」宋若谷理直氣壯。
  
  史路一臉受傷地看著我,「你不是說你們分手了嗎?」
  
  我只好安慰他,「快了快了。」
  
  這時,宋若谷問我:「紀然,最近在忙什麼?」
  
  我搜腸刮肚想表達一下我生活充實忙得死去活來,想來想去只好心虛得又把史路祭出來,「這不是忙創業大賽呢嗎,身為總經理上上下下的事兒都要我來過問,高處不勝寒啊。」我胡謅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面對宋若谷時總是不願意丟掉面子。在別人面前我就沒這層顧忌,比如史路。
  
  「是嗎。你們這個創業團隊有幾個人?」宋若谷的問題直指要害。
  
  「……」可不可以拒絕回答啊。
  
  史路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讓你吹牛!
  
  我只好死不要臉地又搬出了他的未解之謎,把那個卡牌遊戲說得天花亂墜。由於我自己也沒弄明白這個遊戲的規則,所以說得顛三倒四。
  
  宋若谷竟然從我那慘不忍睹的陳述中精準地抓住了這個遊戲的設計思路,並最終給出客觀評價:「遊戲整體還不錯,但你們缺一個好的數值策劃。」
  
  「蝦、蝦米東西?」
  
  「主要負責整個遊戲的平衡,要求最好是數學專業。」
  
  史路抬抬眼皮,「想加入就直說,兜那麼大圈子,你以為她能聽懂?」
  
  我擦史路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們如此熱情地邀請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對了,我是什麼職位?」宋若谷毫無愧色地說著這些話。
  
  史路確實需要一個和他同樣變態的人來研究未解之謎,所以這時候也不拒絕了,「總經理和副總經理已經有了,你在助理和保安之間選一個。」
  
  「那我就當紀然的助理吧。」宋若谷說著,習慣性地摸了摸我的頭。
  
  史路冷嗖嗖地說,「別摸了,都被你摸笨了。」
  
  我發現這小子和宋若谷不對付,一見到他就化身仙人球。
  
  三人吃過飯,又湊一塊研究了一下接下來的各種事項。當得知公司的名稱裡即將包含我和史路的名字時,宋若谷表示必須把他的也加上。
  
  我覺得越來越麻煩了,「諧音可以嗎?」
  
  他們兩個都表示沒問題。
  
  我想了一個晚上,想得我心力交瘁。
  
  第二天,我宣佈了一項重要決策:
  
  公司名稱暫定為「軲轆娃」。
  
  宋若谷和史路沉默了有一分鐘,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默默地滾去工作了。
  
  史路和宋若谷互相看不順眼。
  
  至於原因不得而知,他們倆似乎積怨已久。
  
  他們總是因為某件事情而意見相左,爭到後來就把決定權遞到我手上。一開始我還會認真對待,可偏偏這倆口才帝怎麼說都有道理,我實在招架不住,乾脆擲硬幣。
  
  他們還喜歡互相鄙視對方的智商,如果我在場,戰火一定會波及到我。
  
  因為智商最低的是我。T_T
  
  慢慢地我竟然習慣了這種狀態,還隨身攜帶著一元硬幣,時刻準備通過拋硬幣的方式確定誰對誰錯。
  
  一元硬幣,正面是個1,背面是朵菊花。
  
  1代表宋若谷,菊花代表史路。
  
  尼瑪這種強烈的cp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創業大賽的報名階段尚未結束,史路和宋若谷已經把未解之謎的遊戲系統設計完善了,不得不說這倆變態的工作效率和他們的臉一樣漂亮。
  
  我們三個人拿著這套卡牌各種推廣,但試玩效果很不理想。
  
  原因與我當初所料想的一樣,難度太大,普通人根本HOLD不住。這東西只適合變態玩兒,但這個世界終歸是由正常人統治的,變態的數量畢竟有限。
  
  慘不忍睹的試玩報告擺在面前,終於輪到我鄙視他們了。哈哈哈哈……
  
  我強烈建議他們修改遊戲規則,宋若谷一想,乾脆弄了兩套系統,一套普通版(他和史路堅持稱其為閹割版)一套困難版,適應不同層次的需求。
  
  這小子的腦子轉得確實快,小小一個轉變就化不利為有利。這種人撒到社會裡肯定又是奸商一頭。
  
  雙系統的未解之謎很成功,不少同學第一次玩就紛紛表示了極大的興趣。為免遇到版權糾紛,宋若谷把原先從網上找的圖片都換掉,親自畫了一套,印在卡片上。
  
  可惡的是他畫的竟然還挺不錯。也不知道這小子還有多少隱藏技能。
  
  他們又馬不停蹄地註冊了新公司,並且等註冊成功後才歡樂地告訴我,言明是想給我個驚喜。
  
  結果是我受到了驚嚇。
  
  因為公司名稱赫然就是「軲轆娃」。
  
  我……
  
  雖然我們的「軲轆娃」漸漸進入正常軌道,但史路和宋若谷之間的矛盾非但沒有和解,反而越來越尖銳。
  
  我知道他們倆之間必有一戰,但我不知道它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在兩人又因為一項決策問題而把對方全方位地嘲笑挖苦了一遍之後,戰爭爆發了:史路的平板電腦手機等電子設備同時陣亡,無法開機。
  
  他並沒有親眼看到是宋若谷動了手腳,但他堅信這一定就是宋若谷在搞破壞。
  
  宋若谷的解釋是史路因人品問題而產生生物磁場波動,干擾到正常電子設備的運行。又因為其人品太過不好,導致磁場波動劇烈,其危害堪比太陽黑子爆發。
  
  我和史路通過仔細分析一致認為,他這種類似於精神錯亂的言論恰恰證明了他的心虛。
  
  於是史路當面和他對質,並且拉上了我來助陣。
  
  我也覺得宋若谷這樣做有點過分,「宋若谷,你們倆吵歸吵,電腦和手機修起來很麻煩的,萬一有他有什麼重要資料找不到了呢。」
  
  宋若谷沉下臉看著我,「紀然,你也覺得是我做的?」
  
  「我……」我想說難道不是你,可是看著他失望的眼神我又說不出口。我撓了撓後腦勺,「畢竟你有這個作案動機和作案條件。」
  
  宋若谷沒有理論下去,而是把話題轉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角度,「你一直偏著他。」
  
  「……」我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吵到這裡了?
  
  史路不樂意了,「喂喂喂,她不偏著我難道偏著你嗎!你算老幾!」
  
  宋若谷像是被這句話氣得不輕,他的臉色很難看,目露凶光,拳頭握緊又鬆開,握緊又鬆開,最終冷哼道,「我不打女人。」說著轉身就走,再也沒回頭。
  
  史路:「……」
  
  我覺得很奇怪,這吵架的方向根本不對啊。身邊傳來「咯咯」的聲音,是史路在咬牙。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怕的史路,連忙拉他的胳膊。
  
  史路臉色稍稍緩和,冷笑道:「跟老子玩兒吃醋,看誰玩死誰!」
  
  我嚇了一跳,「什麼吃醋?誰吃醋?宋若谷吃醋了?吃你的還是我的?」這個世界好混亂啊……
  
  史路白了我一眼,「我怎麼知道!大概他也想給你當閨蜜吧!」
  
  閨蜜……宋若谷……真的好可怕……~~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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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 02:31:29 |只看該作者
14、舞會

  自從那次莫名其妙的爭吵之後,宋若谷連著好幾天沒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內。我一直把宋若谷當外星人看,所以他做點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都是比較好理解的。
  
  史路的東西拿去修,鑑定結果是進水了,這種簡單方便易操作的破壞方式讓史路堅定了宋若谷就是幕後黑手的想法。
  
  但是我又有點懷疑,根據我對宋若谷的瞭解,此人雖然陰險狡詐腦回路不正常,但如果是他做的他一定會承認。
  
  所以……難道我真的錯怪他了?
  
  想一想他失望受傷的眼神,我很內疚,但又不知道該怎樣和他把話說清楚。
  
  而且這些天宋若谷應該一直會比較忙,因為元旦快到了,據說他是迎新晚會的主持,這竟然也成了此次晚會的看點之一。
  
  於是我打算等他忙完這一陣再說,但是卻沒想到,我們竟然提前遭遇了。
  
  是這樣的,為了慶祝聖誕節,學生會舉辦了一場舞會,只邀請學生參加,大家湊一塊兒唱歌跳舞吃喝玩樂。這種舞會當然比較受歡迎,但是名額有限,只公開發極少量的入場券,其他入場券則通過內部邀請的方式發放。
  
  史路作為辯論隊的金牌辯手,自然受到邀請,所以他順便把我也帶了進去。
  
  我其實極度懷疑他就是想帶個女伴進去得瑟一下,證據之一就是T大那居高不下的男女比例,以及這小子堅持給我化了個妝。
  
  天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學會化妝的,而且化得真挺不錯,我覺得鏡子裡的那張臉看起來都有點陌生了。
  
  史路雙手搭在我的肩頭,和我一起看著鏡子,真誠地讚道:「紀然,其實你長得挺漂亮的。」
  
  「謝謝。」竟然需要化妝才能發現……T^T
  
  不過,我覺得漂亮這個詞更適合用來形容史路,他小子是真漂亮,雌雄莫辯的那種美,眼睛大大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唇紅齒白,臉蛋又白又光滑……有的時候我會忍不住狼性大發捏他的臉,手感真的很好。
  
  我的大衣下穿了一件深藍色針織包臀連衣裙,黑色打底褲,棕色高跟短靴,脖子上掛了一件亮紅色珮飾。一身打扮不算顯眼但也還看得過去,史路摸著下巴品評了半天,總算滿意了。
  
  他還重點誇獎了一下我的腿。
  
  他自己穿了一身白,胸前別朵玫瑰花,遠看簡直像個伴郎。好在他臉蛋能撐得住,所以這身行頭看起來竟然也沒那麼傻。
  
  說實話我不太理解史路為什麼一定要如此仔細地打扮,反正我的主要目的就是去蹭吃蹭喝看帥哥。
  
  於是我就看到了宋若谷……
  
  他和秦雪薇挽著手入場,一來就引起了強烈圍觀。畢竟兩人都是明星人物,而且兩人現在的情形讓大家想起了另一段八卦。
  
  不少人在偷偷地看我,目光中飽含著探究同情瞭然幸災樂禍等各種複雜情緒。
  
  我摸摸鼻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這些八卦的眼神兒。
  
  秦雪薇今天打扮得很隆重,自然也很漂亮。相比之下,宋若谷則穿得有些隨意,米色休閒西服配深藍色修身長褲,當然這身隨意的打扮無損於他的玉樹臨風。於是躲在人群中暗暗流口水的花痴女不在少數。
  
  宋若谷並沒有加入舞池,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端了杯酒慢慢喝。
  
  我隔著老遠偷偷看他,看樣子他和秦雪薇和好了,那麼兩個人和好到什麼程度了?
  
  宋若谷突然抬起頭,和我對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中含著犀利的光芒,彷彿要瞪得我靈魂出竅。
  
  「咳咳咳……」我沒來由地一陣緊張,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於是我開始一心一意地吃東西。史路早就被怪姐姐們勾搭跑了。
  
  眼角余光中身影一晃,我發現宋若谷坐在了我身旁。他看著我盤子中七七八八的食物,微微一扯嘴角,「出息!」
  
  我想我在氣勢上不能輸,於是我板著臉看向他。
  
  「嘴角有東西。」他提醒我。
  
  面無表情地舔乾淨。
  
  宋若谷沒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我看。大概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睛好像又亮了一些。
  
  我以為沒舔乾淨,又舔了舔。
  
  他像是突然被雷劈傻了,一動不動。
  
  懶得理他,我對著手機仔細看,又用紙巾擦啊擦。好吧,這下唇彩是白塗了。
  
  然後,我就聽到「咕嘟」地一聲,聲音很輕,我以為是錯覺,扭頭一看,發現宋若谷似乎在吞口水,他的喉嚨還在動。
  
  「餓了吧?」我夾了幾份點心,推到他面前。
  
  他沒吃,而是端起面前的飲料喝了個精光。喝完之後他把我上下打量了幾個回合,似笑非笑道:「咱們兩個今天挺般配。」
  
  我的裙子和他的褲子顏色很接近,從這個角度來說確實如此。我有點彆扭,轉移話題道:「你和秦雪薇……嗯,又好了?」
  
  「好」這個字可以有多種理解方式,我相信他懂的。
  
  宋若谷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又取了一杯酒,低著頭緩慢摩挲著手中的杯子,目光像是全部被那杯中的液體吸引。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問道:「紀然,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和秦雪薇重歸於好?」
  
  「我……」
  
  他突然抬起頭,面色不善,目光陰沉,「可我偏偏不讓你如願。」

  我想宋若谷大概是某些地方想擰了,他和秦雪薇到底要不要重新在一起說到底是他們兩個的事兒,為了給一個路人添堵而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這種情節實在扯。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和秦雪薇在一塊兒了,給我添堵只是順便的。
  
  想到這裡我瞭然,又覺不滿,「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何必把我掛出來。
  
  「你說得對,」他又低頭看杯子,「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我想我們畢竟有過交集,也不該把話說得這麼絕情,想來想去,打算把史路的事情和他說清楚,順便安慰他一下。「史路……」
  
  「史路把平板和手機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沒發現桌上有水,當然,我也沒告訴他。」他嘴角扯出一絲笑,「我想,我有這個自由。」
  
  原來這才是真相。
  
  我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假裝注意力被吸引走,看向中央的舞池。秦雪薇樣樣拔尖,此時自然光彩奪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的目光似乎是在向我們這個方向飄。
  
  宋若谷像是有心事,又開始低頭喝悶酒了。
  
  我再一扭頭,又看到了史路不滿的目光。
  
  尼瑪真的好頭疼啊。
  
  我也沒心情吃喝了,乾脆從後門出去打算透口氣。
  
  舞會的場地選取的是一個大報告廳,出了報告廳的後門是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個小花壇,靠近牆角的地方立著一盞孤零零的太陽能路燈,燈光清冷而蒼白。
  
  昨天下了一場大雪,今天又開始悠悠揚揚地飄雪花。站在這裡向遠處望去,入目全是白色,遠處有一些燈光和人影,模糊不清。抬眼向天空望,細小潔白的雪片似萬千流星奔灑下來,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只可惜燈光的能見度有限,再遠一些都看不真切。
  
  深吸一口氣,空氣清冽,倒讓人精神了許多。
  
  可是……真冷啊……
  
  我繞著花壇走了一圈,在白雪鋪就的地毯上留下一串腳印,然後就想回去。
  
  但是此時迎面一個人走過來,攔住了我。
  
  「有事兒嗎?」我歪著頭打量秦雪薇。
  
  「你一個人在這賞雪,不無聊嗎。」她笑得自然大方。
  
  我往手中呵著氣,「所以我要回去了,你自便。」
  
  「雪花確實可愛,但太陽一出,也就化了。」
  
  我從這句話中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宮斗味 ,頓時一陣惡寒。於是我更冷了,幾乎要原地跳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趕緊說。」
  
  「我說過,離開宋若谷。」
  
  又TM是這件事!我身體冷得難受,又被提起這事兒,頓時暴躁。這個破事兒也終該有了了斷了,不能總這麼莫名其妙地拖著,何況今天聽宋若谷那意思,很可能已經「想明白了」。
  
  於是我答道:「我跟你交代實話吧,我跟宋若谷真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他和我在一起只是想把你氣回來,現在看來這招雖然有點餿但勉強湊效。現在他到底是什麼想法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問,這是你們的事。總之我現在宣佈我們兩個分手了,你們以後不要拿這件事兒來給我添堵!」
  
  聽到我這番話,秦雪薇似乎很意外,「你是說……他是為了我,才假裝和你在一起?」
  
  「Bingo就是這個意思!麻煩你不要再問了想知道別的什麼就自己去問宋若谷。我要回去了麻煩讓讓。」我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全部塞進大衣裡。
  
  秦雪薇將信將疑,「難道你就不喜歡他嗎?」
  
  「我!擦!你TM是記者嗎,有完沒完!」
  
  秦雪薇挪開一步,擋住我的去路,她抬起胳膊擋在我面前,姿態強勢,「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我喜歡個毛線啊喜歡!那小子除了皮相不錯其他沒一處地方能讓我喜歡好吧!脾氣差人品壞毒舌刁鑽腦回路不正常!我喜歡他什麼?喜歡被他虐嗎?又不是抖M!我腦子進水了才會喜歡他!」
  
  我不再理會她,縮起脖子想要回去,然而不經意間一瞥,發現路燈的陰影處站著一個人。剛才只注意到和秦雪薇說話,竟然沒有發現。
  
  因為在陰影處,他的臉我看不清楚,但那身影挺熟悉,「宋若谷?」
  
  宋若谷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的表情淡淡的,沒看我也沒看秦雪薇,只是盯著地上的雪,眼眸低垂。
  
  雖然他沒擺臉色,但我直覺上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廢話麼,一不小心偷聽到別人說自己壞話,任是誰心情都不會好,更何況是宋若谷這種小心眼兒的。
  
  我有點心虛。
  
  「他說得對,」宋若谷依然看著地上,彷彿那底下能刨出金子,「我們確實分手了。」
  
  哦,這是在向秦雪薇解釋了。
  
  「若谷……」秦雪薇欲言又止。
  
  「而且,我也不喜歡她。一切都是一場鬧劇。」他說著,突然抬起頭看我。
  
  紛揚的雪花間,我只覺得他的目光像是兩炳冒著寒氣的劍刺向我。
  
  我心頭一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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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5-1-22 02:32:04 |只看該作者
15、醉酒

  我和宋若谷彷彿絕交了。
  
  我們之間沒有再打電話,沒有在網上聯絡,也沒有再見面——雙方似乎都在躲避這種尷尬時刻。
  
  如果忽略掉我的作用,那麼軲轆娃公司現在就只有史路一人坐鎮,他好不快活。
  
  但我卻很內疚。
  
  我想我這次說的話確實過分了。當面這樣罵人已經是很重的話了,更何況背後說這些,太不厚道。
  
  而且,宋若谷硬件條件好,愛慕他的人也多,我這樣直白地鄙視他,一定很傷他的自尊。
  
  何況是在秦雪薇面前。他對秦雪薇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總之其中都摻雜著兩人之間的較勁。
  
  我和宋若谷並非苦大仇深,兩人之間雖然談不上互相欣賞,但也算臉熟。現在兩人突然擺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實在讓我很意外。
  
  也有點失落。
  
  我想和他道個歉,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每當處理關於宋若谷的事情時,我總像是會失去正確的反應能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我給他發短信,猶猶豫豫改來改去,最後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宋若谷一直都沒回覆我。
  
  他這些天想必是真的忙,元旦迎新晚會就要開始了,他是男主持。女主持是秦雪薇,如果光考慮眼睛的感受,他們兩個站一起,實實在在的是一雙璧人,賞心悅目。
  
  我對元旦晚會不感興趣,我期待的是接下來的假期。
  
  第一天,和史路一起堆雪人。
  
  第二天,和史路一起去滑雪。
  
  第三天,在史路的公寓裡吃火鍋。
  
  假期回來的那周有幾份作業要交,我怕趕不及,所以想提前寫一些。史路在晚會現場一邊看表演一邊吐槽的時候,我正在自習室悶頭寫作業。
  
  下了晚自習,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我背著書包,邊走路邊刷著微博。
  
  晚會已經結束了,許多人發了與此相關的微博。學生會那幫人又去聚餐了,還有人直播現場各種情況。
  
  好幾張照片都是宋若谷在拼酒,也不知道這小子今天能喝多少。
  
  咚——
  
  一邊走路一邊玩手機是不對的,我捂著腦袋心想。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倒霉被我撞上,得道個歉。
  
  然而等我一看到眼前的人,就覺得活見鬼了,「宋若谷?」
  
  宋若谷被我撞得向後趔趄了一下才站穩。
  
  我搖了搖手機,「你不是在喝酒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宋若谷沒說話,目光迷離,表情茫然。
  
  「沒事兒吧你?」我舉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沒反應。
  
  我有些擔心,又拉了他一下,結果這小子現在像個紙糊的,被我一碰,竟然要摔倒下去。我必然不能欺負醉鬼,只好轉而去扶他,誰知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我不僅沒扶住,還被他帶得一起倒了下去。
  
  宋若谷被我壓在身下。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眼熟。我想起那場籃球賽中發生的一幕,突然很不好意思。
  
  「咳咳,那什麼……啊!」
  
  宋若谷突然利落地翻了個身,換成他把我壓在身下,那身手敏捷程度,一點都不像個醉鬼。
  
  「宋若谷,你要幹嘛?」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人到底還有幾分清醒?
  
  他沒說話,低頭靜靜地看我,像是在觀察一個陌生人。大概是喝醉的緣故,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光,瞳仁幽黑純淨,看起來溫良無害。
  
  初步鑑定,這人因為醉酒而暫時回到了兒童階段。
  
  我想掙開他,現在兩人的姿勢很尷尬,這裡雖然比較偏僻,難免有人路過。
  
  似乎是為了阻止我的掙扎,他越抱越緊。
  
  「宋若谷,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嘗試喚起他的理智。
  
  大概是為了回答我這個問題,他又湊近了一些,仔仔細細看著我。
  
  他的臉是真好看。一雙英眉不粗不細,黑如鴉羽,根根分明毫不雜亂;眼睛不大卻極有神采,眼角微微上挑,這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是彎彎的,心情不好則極顯威嚴;鼻樑高挺,使整個臉很有立體感,也分外有神;雙唇豐潤,唇形優美,不知造物主費了多少心思去描畫。他的頭髮很短,卻又經過精心的打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抬起手來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臉,「皮膚真好啊。」
  
  他攥住我的手向下拉,突然低下頭。
  
  我眼前一花,只感覺覺唇上被一片柔軟沉沉壓迫著,鼻端浮著化散不開的酒精味道。
  
  我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這又是發什麼瘋!
  
  我實在推不開他,只好偏過頭,躲開他這莫名其妙的吻,「你能不能放開我,乖。」我嘗試誘哄他,儘量使自己的眼神真誠無比。
  
  可惜他暫時無法接收這種信號。他追著我,又覆上來。這次不再僅僅是雙唇相貼,而是含著我的嘴唇或輕或重地舔著,還用牙齒輕輕一咬。
  
  唇上傳來微微的痛感。
  
  「你放唔——」
  
  我很後悔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他終於找到機會進行更進一步的侵入。然後他的動作突然激烈起來,像是把自己拋入了一場絕望的戰鬥。
  
  我被他親得嘴巴發疼腦袋發蒙,只好用力一咬牙。
  
  「唔。」他吃痛,停下來,順勢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耳邊迴蕩著他劇烈的喘息,我試著動了動,「宋若谷?宋若谷?」
  
  他沒吭聲。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這筆賬我會等你清醒的時候再算。
  
  他沒動,喘息聲漸漸平復下來。
  
  「宋若谷?宋若谷?」
  
  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這傢伙就這樣睡著了。
  
  我……
  
  被宋若谷這麼一折騰,我晚上也沒睡好,第二天和史路一起堆雪人的時候也沒精打采的。
  
  「紀然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們要堆的是雪人不是饅頭!」史路很不滿。
  
  我扶著一個笤帚,拄著下巴作沉思狀。
  
  「你怎麼了?」史路覺察出我的異常。
  
  我和我的好閨蜜無話不談,所以就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說了。
  
  史路很不屑地一哼,「又是宋若谷,你們不都已經分手了嗎!」
  
  「我們是分手了,確切地說我們根本就沒真正在一起過,你也知道。可是你說吧,昨天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據我多年看偶像劇的經驗,他很可能先天帶有一種喝醉了酒就親人的怪毛病。」史路思索了一下,答道。
  
  我很不理解,「還有這種毛病?」
  
  史路很自信,「你還別不信,他昨天有沒有認出你是誰?」
  
  「這個,好像還真沒有。」
  
  「所以嘍,不信你可以自己問他。」
  
  雖然對史路的話信了大半,但是不問清楚的話我心裡還是會團著疙瘩。因此我只好撥通了宋若谷的電話。
  
  「喂?」宋若谷的聲音裡透著宿醉後的疲憊。
  
  「宋若谷。」我有點緊張。
  
  「嗯。」
  
  「那個……你昨天……」
  
  「我昨天怎麼了?」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主持迎新晚會。」
  
  「之後呢?」
  
  「聚餐。」
  
  「然後呢?」
  
  「……」
  
  好吧,他果然不記得了。我舒了口氣,看向史路,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早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那邊宋若谷又說道:「紀然,你現在想怎樣?」
  
  「也沒什麼,我其實一直想和你道個歉。對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就這些?」
  
  「嗯。」
  
  「我知道了,再見吧。」幾乎是伴隨著最後一個字,他掛斷了電話。
  
  這小子看起來心情不太妙啊。

  元旦假期不久就進入考試周了,我也不再想其他的,一門心思備考。因為自習室緊張,所以我經常去史路的公寓看書。他倒不怎麼學習,該玩遊戲玩遊戲,該看電視看電視,心情好的時候會研究點好吃的,當然大部分時候這些東西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
  
  但我總覺得史路似乎是有什麼心事,而且他不希望我知道。等我仔細觀察的時候,他又變得無比正常。
  
  大概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導致我神經錯亂了吧,我想。
  
  我和宋若谷也沒再聯繫,我以為我們之間的事情大致就到此為止了,以後也頂多是見了面點個頭之類的交情。交朋友這種事情要看時機和緣分,強求不來。
  
  然而我太低估了這個名字的殺傷力,它又陰魂不散地纏上來了。
  
  某一日我下了自習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美女一枚。此美女瘦瘦高高,面容姣好,只是目光略有些陰狠。
  
  她抱著胳膊站在我面前,眼皮微抬,表情不屑,「你就是紀然?」
  
  看來我現在的知名度很高,一個兩個的陌生人都能一下把我認出來,「我是紀然,你要簽名嗎?」
  
  她冷笑,「就是你搶了雪薇的男朋友?」說著目光在我身上掃了幾下,嘖嘖搖頭,「很一般嘛,這年頭的男人都什麼品位。」
  
  我頓時覺得一陣頭疼,「你說得對,我很一般,所以宋若谷絕對看不上。因此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再見!」
  
  「你給我站住!」
  
  才怪!
  
  耳後突然一陣風,我猛地向前一步,轉過身去,看到她抓了個空。我有點火大,「你到底要怎樣!」
  
  她臉色很難看,一巴掌朝我臉上招呼過來。
  
  我這人大腦的營養都補給小腦了,所以於打架一事上天賦異稟,這時候怎麼可能傻等著她扇我耳光,因此我揚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毫不猶豫地扇回去,「啪」地一聲脆響,她的臉蛋頓時紅了。
  
  大概是料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一下子愣住了。
  
  我現在差不多想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這人一看就是飛揚跋扈慣了的,脾氣又暴躁,簡直太容易被人當槍使了。她和秦雪薇應該是交情不錯,聽說了我們三個之間的八卦,就想來教訓我。
  
  只是我和宋若谷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她不來,偏偏我們倆都已經不說話了她才要來揍我,很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撥。
  
  看來秦雪薇未必把這個人當真朋友。
  
  可是秦雪薇此舉太多餘了,她明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為什麼又挑動別人來找我麻煩?
  
  真頭疼。我鬆開她,轉身欲走。
  
  她很不服氣,這回是火力全開地要上來揍我。我終於見到比我還腦殘的人了,明明知道打不過還不見好就收趕緊溜,真以為全世界都會讓著你嗎,老子不打你你就不知道我文武雙全是吧!
  
  這姑娘練過兩下子,難怪會那麼自信滿滿地跑來揍人。
  
  可惜她終歸不是我的對手,我這會兒火氣也上來了,這些天憋在心中的鬱悶全部轉移到手上發洩出去,打完之後,神清氣爽。
  
  她蹲在地上嗚嗚嗚地哭著。
  
  其實我下手也沒多重,只不過讓她疼一些,我自己的臉也沒提防被她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所以我沒做他想,打爽之後就走了。
  
  過了兩天我就接到老六的慰問電話。原來被我揍了的那女生來頭不小,家裡寵著慣著,這下被人打了,驚動了不少人。
  
  我打了個哈欠,「然後呢。」
  
  「你放心吧,她被她爸爸罵了一頓,應該不會有人為難你。」
  
  「嗯,謝謝你。」
  
  「不過……秦雪薇說要給她報仇,你這些天小心一點。」
  
  我不禁冷笑。秦雪薇這手玩兒得倒是好,先鼓動別人來揍我,一看不成又以給好朋友報仇的名義找我不痛快,這樣不管她做了什麼別人只會認為她夠仗義,我活該。
  
  我真是不明白。我雖然不怎麼喜歡秦雪薇這個人,但以我的瞭解,她是個很大氣的女生,應該不會這麼無理取鬧,這其中恐怕是有什麼隱情。
  
  我到底是忽略了什麼?
  
  不管了,先好好考試吧。我相信身為學霸的秦雪薇即便特別想收拾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她也會認真準備考試不是。
  
  然而這次我又料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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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5-1-22 02:32:30 |只看該作者
16、風波

  這天上午考的一門專業課是授課老師親自監考,這位老師姓厲,人如其姓,從來對待學生就像對待冬天一樣寒冷,整整一個學期我們從來沒看到過他臉上展露出一絲笑容。

  這種嚴厲在面對考試時會被放大至少一個數量級,他是T大的「四大神補」之一,手底下掛掉的冤魂無數,而且如果有學生被他抓到作弊,很可能會直接開除。

  所以我拿出了當年高考時的熱情,戰戰兢兢一絲不苟地復習了他這門課。

  然而我考試的時候還是出了岔子。

  整張考卷的題目倒不算難,我答得還算順利。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小時,秦雪薇就要交卷了。我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她從我身邊走過,講台上的兩位監考老師暫時被她擋住。

  我也沒在意,低下頭打算繼續寫,突然發現桌上多了一張紙。

  普通的作業紙,折了兩折,因為比較薄,所以能通過紙背上的痕跡看到里面用簽字筆寫了許多東西。

  我好奇地拿起了它。

  秦雪薇的身影已經遠去,監考老師的目光向我看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我又沒有吃掉它的勇氣,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位面癱老師走下講台,搶過我手中的紙,順手把我也提溜出去。

  這下完蛋了。

  厲老師拿著一個夾子要登記我的信息。

  他現在寫這麼兩筆報上去我估計就凶多吉少了,因此我此時也急了,「厲老師您聽我說,我是被冤枉的!」

  厲老師大概是想不到有人被當場抓了作弊還能這麼說,所以他意外又不耐地掃了我一眼,「姓名,學號。」

  「厲老師,那張小抄其實是秦雪薇的,她故意陷害我!」

  樓道空曠,我的聲音被放大,估計里面的學生都能聽到。厲老師皺眉,把我領到了一個偏僻的樓梯口,「她為什麼這樣做?」

  「……私人恩怨。」我特麼也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恨我!

  他臉上寫著不耐煩與不相信,但無論怎樣的不相信,還是需要證據來反駁。他回去把秦雪薇的試卷拿出來,舉著小抄和試卷對比字跡,然後面帶嘲諷地看著我,「你覺得這是同一個人寫的?」

  試卷和小抄上的字跡截然不同,傻子都能看出來不是同一個人。

  我又想到一個可能,「她可以讓別人寫,然後帶進來。」

  「那麼她讓誰寫的?」

  「……」我怎麼知道!

  「我只相信證據,拿不出證據來就別說了。」

  「可是我根本沒看!」

  「你只是沒來得及看,說吧,姓名,學號。」

  「厲老師,我會被開除嗎?」

  「這個要等校方的處理,我只負責如實上報,」他登記完我的信息,很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說著,再也不看我,轉身離去。

  我頹然地扶著樓梯,心漸漸地沉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

  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如今只有乖乖找秦雪薇認錯裝孫子,以期她能向厲老師解釋。但這種希望也很微茫,畢竟如果她承認了,作弊的就是她了……

  我終于下定決心,把秦雪薇堵在宿舍樓下。她穿著呢子大衣和高跟長靴,波浪卷發,烈焰紅唇,高傲地看著我。

  「秦雪薇,對不起,我錯了。」我忍著心中的怒意,拉下臉來對她說。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她撫了一下肩上的頭發,笑得得意。

  「你……我要怎樣做你才能放過我?」

  「我為什麼要放過你?我只想永遠都不用看到你。」

  她果然是奔著讓我被開除去的。我胸口堵著一團氣,上不來下不去,只好忍了又忍,「秦雪薇,我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讓你下這麼重的手,麻煩你說明白了,也讓我死個痛快。」

  她這回也不裝含蓄了,「從來跟我搶東西的都沒有好下場,何況是搶我的男人。」

  「我沒有跟你搶宋若谷,我和他的關系我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你到底要怎樣?宋若谷喜不喜歡你只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系,麻煩你不要遷怒于我。」

  「跟你沒關系?」她冷笑,笑容里帶著一絲諷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眸光一閃,「就算跟你沒關系……那好,我只是看你不順眼,這樣可以了吧?」

  「你……!」

  「再見!」她走開兩步,又倒回來笑道,「哦,這樣說也許不準確——如果你被開除了,我們以後就再也不會見了。」她大笑著離去。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被開除的可能性很大,我不知道要怎麼和我爸媽說,我媽媽一定會把我打死的。而且如果是因為真的作弊被抓被開除我也認了,關鍵我什麼都沒做啊!

  我很怕,也很沮喪。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給史路打電話,他還關著機。

  回到寢室,幾個室友都在。我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苦笑一聲,扶著門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真的沒有作弊。」

  「我們相信你,秦雪薇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老大把我拉進去,讓我坐在椅子上,「可是現在怎麼辦?厲老師這個人本來就多疑,他未必會相信你啊!」

  「不知道,可能會被開除吧。我現在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楚。」

  「除非秦雪薇親口承認。」老三補了一句。

  我捂著臉長嘆,「她不會的。」

  「我想到一個辦法,」老四說道,「我之前好像聽說,宋若谷的媽媽和咱們學院的院長是同學,如果……」

  如果宋若谷的媽媽肯幫忙說情,大概厲老師也不會不賣院長面子。

  可是他憑什麼幫我呢。

  雖然秦雪薇這麼整我,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宋若谷,可是我和宋若谷現在關系冷淡,形同路人,他會願意幫我嗎?

  老大和老三也覺得這個主意不太靠譜,都沒有說話。因為我和宋若谷不來往了,而秦雪薇近期和宋若谷又屢次高調秀曖昧,所以在她們眼中,應該是我已經被踢出局。宋若谷就更沒理由幫我了。

  但是,我真的無法承受被開除的後果啊。

  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也只好先試一試了。

  我把宋若谷約到了常去的那家咖啡廳。想到我們兩個第一次一起坐在這里時,還在商量怎麼樣把秦雪薇追到手,現在我卻在秦雪薇的手段之下不得不求他幫忙,人生還真是無常啊。

  宋若谷看起來心情不錯。他問我︰「考得怎麼樣?」

  「……」本來我還醞釀著問候他一下,沒想到他這一句話正中紅心,讓我眼淚差點掉下來。我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說道︰「宋若谷,我把你約出來,是想……想請你幫個忙。」

  宋若谷臉色一下變得有些冷淡, 「嗯,這麼久也沒見給我打個電話,有事就想起我來了?」

  我無地自容地埋下頭。某種程度上他說得確實沒錯,可我之前總覺得我們之間別別扭扭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溝通感情。現在,為了我那可憐的學籍,我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我挺想你的。」

  宋若谷良久沒有說話。

  我有點奇怪,抬起頭,發現他正怔怔地看著我,目光幽暗,情緒不明。

  我以為我說錯了話,可是從開始到現在我也沒說幾個字,到底是哪里錯了?「宋若谷?」

  他晃神,又開啟了毒舌特效,「收起你那刻意討好的樣子,看著反胃。」

  「……」

  他隨意地輕敲著桌面,「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我把考場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說了,末了補上一句,「她這樣做都是為了你。」所以你其實是間接的推手,也要負責。

  宋若谷想了一下,說道︰「紀然,我暫時不能讓我媽去跟院長說情。」

  「哦。」早知道會這樣,我低著頭,難掩失落。

  「因為那樣雖然能保住你的學籍,但你作弊的罪名也就坐實了。這于你不利。」

  「嗯……嗯?」

  「所以我先看看能不能幫你澄清,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他竟然能幫我想得如此周全,處處考慮我的處境。我想到自己之前傷害他的那些話,頓時又羞又愧,滿面通紅。我感動地看著他,「宋若谷,謝謝你。」

  他不自在地側臉看向窗外,「客氣什麼。」

  看著他的側臉,我突然就想起了他喝醉了的那個晚上,頓時臉上更燒了。

  我一定是中邪了。

  我知道宋若谷的效率高,但是我沒想到能高到這種程度。第二天,他就找到我,遞給我一個錄音筆。

  「這是什麼?」我有些奇怪。

  「打開聽一下就知道了。」

  我照做了,然後就是越聽越震驚。

  這是一段十幾分鐘長的錄音,整段錄音記錄了宋若谷循循善誘把秦雪薇從作案動機到作案經過套出來的全過程。

  秦雪薇也算是個人精了,竟然輕而易舉就被宋若谷搞定,不得不說眼前這個男生太可怕了。

  我膜拜地看著他,「宋若谷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學過催眠術呀?」

  我那崇拜的眼神兒讓宋若谷很受用,他屈起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我的腦袋,好看的笑容中不掩得意,「馬屁拍得不錯。」

  我捂著腦袋,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A宋若谷又問道︰「老實交代,你這門課復習得怎麼樣?」

  「不敢說好,但確實是我所有科目中最下功夫的一門。」

  他點了點頭,「那就好。秦雪薇答應會向老師主動承認,但保險起見,你得多做兩手準備。如果她中途變卦死不承認,你就申請驗指紋,找化學系的老師幫忙不算難事;另外你也可以向授課老師申請單獨考試以證清白,當然,前提是你確實能答個不錯的分數。」

  我被他說得兩眼冒星星,「你想得也太周密了。」秦雪薇那點伎倆放在他這里還真是不夠看的,虧得我因為這件事情擔心得都快哭了,到他這里三兩下就能解決。

  他笑了笑,隨即輕輕捏了一下我的臉,「行了行了,別苦著張臉了,多大點兒事。來,給爺笑一個。」

  我沖他呲了呲牙。

  我們三人從學院辦公室走出來之後,我長長地舒了口氣。看看另外兩個人,宋若谷面無表情,而秦雪薇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要殺人一般。

  剛才她在兩個副院長一個教務主任以及厲老師面前親口承認自己因為私人恩怨栽贓嫁禍,其他人知道她來頭不小,忍住沒說什麼,厲老師卻是狠狠地批評了她一頓。秦雪薇是個要面子的人,這會兒能心情好才怪。

  但是這種情節也不太好等同于作弊,他們又想賣秦家幾分面子,所以事情只好化而了之了。作為直接的受害者我能洗刷清白已經是謝天謝地,所以也沒有追著不依不饒要求給她處分。唯一對此處理結果表示不滿的就只有厲老師了,然而他也沒辦法改變什麼。

  厲老師的怒氣最終找到出口,他決定給我期末考試加二十分。

  所以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驚喜異常,也不掩飾,笑嘻嘻地看向秦雪薇,目光中帶了點挑釁。

  秦雪薇咬牙,目光銳利,「小三兒。」

  「……」我有點搓火,這年頭小三兒這個詞已經成了一個趁手的武器,隨便什麼人都能給套頭上然後喊打喊殺。可問題是我清清白白的,跟這個詞沒半毛錢關系好吧。

  我走到秦雪薇面前,嚴肅地說道︰「首先,從道義上來講,你和宋若谷分手在先,我和他湊一起在後,所以不存在三不三的問題;其次,在感情上來講,我不管你們感情如何,我和宋若谷根本就沒什麼,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所謂小三兒純屬扯淡。所以,你搞不定男人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別動不動扯上我。」

  秦雪薇氣得臉都有些扭曲,但是她這次沒罵我,而是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宋若谷。

  宋若谷看了我一眼,轉而迎向秦雪薇的目光,「是,我不喜歡她,所以你以後不用為難她了。」

  「你別以為我像她一樣好糊弄。」秦雪薇甩下這句話就板著臉離開了。

  我摸了摸鼻子,其實心里還是有點擔心,這個秦雪薇的手段太毒辣,以後她要是隔三差五地給我來這麼一出兒,我也就別混了。

  宋若谷臉上又有了笑模樣,「紀然,這次你打算怎麼謝我?」

  他這次還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因此我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慷慨,「吃喝玩樂隨你挑。」

  他笑眯眯地摸出一張宣傳單,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我攢了將近一年的私房錢也就在他拿出宣傳單的那一瞬間而注定要香消玉殞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兩個問題。

  1. 宋若谷並不是早就惦記紀然,他確實不知道從哪里淘換了這麼個餿主意。要不怎麼說是外星人呢。他和秦雪薇相處的模式大概相當于古代包辦婚姻吧,但是倆人脾氣對不上,也不做一般戀人該做的事。也就是說,宋若谷在面對紀然時,是情~竇~初~開~

  2. 秦雪薇這個人,雖然她害了紀然,但說實話我作為作者其實也並不是特別反感這樣的女孩。她的佔有欲強,一旦認定紀然搶了她的人,自然要使出手段教訓一番。從她的角度來看大概會把紀然認定為小三兒,但是這個帽子扣得很不講道理,符合她大小姐的脾氣。怪來怪去也只能怪她和宋若谷脾氣不對付,是真的湊不到一塊,要不然也沒紀然什麼事兒。

  又羅嗦了這麼多,希望大家不要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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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 02:32:57 |只看該作者
17、雪地CS

  這些年真人CS在國內很是流行,作為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CS粉我也會時不時地去體驗一把親臨戰場的刺激感。可惜冬天一下雪,這種游戲就只能移到室內,玩兒起來也就頗有些束手束腳的感覺。

  生意人腦子靈光,干脆弄出一套雪地CS的打法,冰天雪地里的槍戰也別有一番趣味。宋若谷拿出的宣傳單就以此為噱頭。當然,如果僅僅是雪地CS也花不了太多錢,不過沒關系呀,配套的還有雪地野餐,海鮮餐,溫泉館,總之不會讓你的錢包有機會喘息的。

  我……

  哦,對了,宋若谷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不許帶上史路!

  他小子是真變態,玩兒個CS還自帶裝備,而且是一整套。當然好處很明顯,我用租來的裝備跟他對戰了一場,結果……結果就不說了。

  所以在隊伍分配的時候我堅定地和他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我們這次打的是30VS30的對抗戰,從場地的規模和搭建上來看,這家俱樂部的手筆還真是大。

  因為都是散客,所以一時之間群龍無首,兩隊人馬很快就打得沒了章法。我和宋若谷也莫名其妙地落了單,在叢林深處慢悠悠地溜達著。

  老天爺很給面子地往下撒著雪花,飄飄灑灑地裝點著這琉璃世界。褐色的樹干筆直地插入天空,像是雪白圖紙上濃墨重彩的勾畫。

  穿行在這些筆直剛勁的筆畫中,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宋若谷穿著白色的作戰服,戴著面罩,防護鏡,身上零七碎八地掛了一堆東西,很像那麼回事。他時不時地展開地圖看兩眼,又折好收起來。

  「宋若谷,把地圖給我看看,你帶路帶得好像不對。」

  他無動于衷,「無所謂對錯。」

  「可是走半天根本就看不見人,我們打誰?」我有點奇怪,以前也沒發現他有路痴屬性呀。況且這人智商深不可測,總不能簡單的地圖都能看錯吧?

  宋若谷終于說出了他的企圖,「我們要找個地方埋伏起來。」

  這句話導致我們倆在一個小山坡的背風處窩了半個多小時。我是真後悔聽了他的餿主意。

  宋若谷顯然不這麼想。他和我緊緊靠著,扒了面罩,閉著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表情,就跟登了極樂似的,別提多享受了。完美的側臉搭配神光內斂的貴氣,配上這樣的表情,竟然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墮落美感。

  我看得心驚肉跳,「宋若谷,你嗑藥了?」

  他睜開眼楮看向我,眸子澄亮無波,「你不懂。」

  「是,你們外星人的世界我確實不懂。」

  「冷嗎。」他說著,遞給我一個扁方的不銹鋼小瓶。

  冷倒是不冷,但被外頭冰涼的空氣浸著,也不怎麼舒服就是了。我接過小瓶擰開一聞,里面是酒,喝了兩口,入口醇香,倒並不很辛辣,酒液劃過食管,流進胃里,頓時暖融融的,像是升起一小團火。

  宋若谷拿過酒瓶,擦也不擦一下就直接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

  「咳咳。」我頓時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可是他都不嫌棄,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宋若谷沒事兒人似的,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雪花落在他的唇角上,很快化入那一片潤澤。

  「咳咳咳咳。」這酒勁兒很大啊,我的臉都開始發燒了。

  宋若谷頗有把坡底坐穿的打算,抱著槍老神在在,一點不著急。但是我受不了了,冰天雪地地蹲在一個地方不活動,待久了就特別冷。他表示不介意,又默默地掏出酒瓶遞給我……

  我嚴肅地謝絕了他的好意,並威脅他,「既然你如此喜歡這里,那就長眠于此吧!」說著舉起槍對準他。

  為了避免自相殘殺的慘劇發生,他只好妥協,和我互相攙扶著爬上斜坡。斜坡比較陡,導致我好幾次腳下打滑往下墜,每次宋若谷都能輕而易舉地揪著我的後衣領把我拎回來。到這時我不得不承認,我才是那個豬一樣的隊友。

  等到終于爬上去時,我伸展了一下手臂,發現不對勁,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我揉揉眼楮,又什麼都沒看到。

  雪白的背景,深刻的線條,安靜得讓人心生警惕。

  我抓緊槍,神經緊繃。

  在宋若谷的右前方,一塊隱藏在白雪之下的大石頭後面,悄悄地伸出一個槍口。

  從小到大,我們看過許多電視劇,其中有無數為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擋子彈/刀/箭/暗器等等各種感人的鏡頭。浸淫狗血電視劇多年的我,也曾幻想過要當一當那個舍己為人的悲情炮灰,過一把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癮。

  而此時,機會來了。

  于是我當機立斷大義凜然地撲向宋若谷,「小心!」

  宋若谷已經舉起槍,打算等那偷襲者一冒頭就爆他的頭,被我一撲,槍偏出去十萬八千里,朝半空中放了一下。

  而且,因為我們是剛爬上來,所以身後一步就是那個斜坡,于是乎……

  我和宋若谷抱在一起一路順暢無阻地滾到坡下。

  停下來時我的眼前直冒星星,脖子里還進去好多雪,那感覺,別提多銷魂了。

  宋若谷也強不到哪里去,他的防護鏡早丟了,騷包的面罩上沾了雪,連眼睫毛上都是。他的睫毛很長,帶著雪絲眨起來,一抖一抖的,像是濃翠的杉樹上結了霧淞。

  鬼使神差地,我屈指在他的睫毛上輕輕一彈。

  霧淞撲簌落下,宋若谷只好閉上眼,噙著笑說道︰「紀然,我這是第幾次被你壓了?」

  「……」我竟然忘了他是傳說中的不耍流氓會死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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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5-1-22 02:33:20 |只看該作者
18、美色當前

  我磕磕絆絆地想從他身上爬起來。

  一聲槍響,把我們的注意力拉回到斜坡之上。那里出現了兩個人,看樣子是想居高臨下一舉圍殲我們。

  于是我還沒站起來的身體又被宋若谷拉下去,他抱著我在地上亂滾,一邊滾一邊說,「有敵情!」

  這不廢話麼。

  不過這廝確實有兩下子,他滾來滾去的空當竟然還能舉槍射擊,最神奇的是那兩個敵軍還沒打到我們,就被他一一擊斃了。

  兩個敵軍以一種悲壯的姿勢倒下去,躺在地上高聲哀嚎,「狗——男——女——」

  宋若谷又爬上斜坡,舉槍對著那倆人一通慘無人道的鞭屍,那情形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做完這些,宋若谷向我招手,「過來。」

  「怎麼了?」我的頭暈還沒緩過來,聽話地走了過去。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剛才還生龍活虎殘忍鞭屍的宋若谷此時臉色一白,向我倒來,「我負傷了。」

  他裝得太像,導致我一時信以為真,扶住他傻兮兮地問,「哪里?疼嗎?是不是剛才滾下去的時候弄的?」

  地上的死屍哼哼唧唧,「無恥!不要臉!」

  宋若谷指了指自己的腿,「被他們打的。」

  「……」我現在也想打兩下。

  我想推開他,奈何他摟著我的脖子不放手,「你就是這樣對待負傷的戰友?」

  我忍!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這小子就這麼厚著臉皮一直被我攙扶著打到最後。他一手攬著我的肩,一手扛著槍,遭遇敵軍時反應賊快,劈哩啪啦三兩下,就能干淨利落地收拾掉。以至于我們就這麼勾勾搭搭大搖大擺地在整個作戰場內流竄,竟然也能毫發無傷,如有神助。

  哦,不算無傷,人家傷著腿了呢。

  宋若谷很愛惜他的傷腿,腳下只輕輕點著地,這條腿所需要擔負的支撐力量就轉移到我身上,我頂著一腦門汗,對他的臉皮厚度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明明什麼都沒有,他愣是能裝得如此逼真,盡管無恥,實在也令人嘆為觀止。

  偶爾,他會假惺惺地問,「你累了嗎?」

  「你應該問我『累死了嗎』。」

  「哦,要不我自己走吧。」

  「好呀。」

  「閉嘴。」

  果然我就不該對他的人品抱有太高的期待。

  他比我高出不少,導致我現在像是被他摟在懷里,耳畔是他的呼吸聲,溫熱的氣息甚至噴到我的脖子上,我心里頭又涌起了那種別別扭扭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宋若谷時,我總會不自覺地有這種感覺。

  一場對抗戰打下來,許多人都累得像狗一樣,扶著膝蓋張大嘴巴喘粗氣,就差吐舌頭了。

  宋若谷倒是不累。他現在又四肢健全了,眉飛色舞地跟我討論戰績。我以前總以為他是個面癱,其實我錯怪他了,他的表情很豐富,只不過不輕易表露而已。這會兒這廝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便有些得瑟。他的得瑟激怒了許多人,那些被他打傷的、擊斃的、鞭屍的小伙伴們,默契地聚在一起,各自團了許多大雪球,齊齊往他身上招呼。

  為了免遭誤傷,我果斷地躲在一旁看熱鬧。

  宋若谷對我此舉表示很不滿,他的不滿直接體現晚飯的菜單上,原定的套餐已經不能滿足他,他翻了兩下瓖著金邊的菜單,隨手指了幾個菜,在我忍痛刷卡的悲痛表情中享受著只有變態才能體會到的快感。然後他就滿足了。

  哦,晚飯之前我們還泡了個溫泉,因此吃晚飯時他裹著一件浴巾就進了包間。浴巾是純白棉質,樣式簡單,他隨意地裹在身上,露出自脖頸至鎖骨以下的大片皮膚,修長有力的大腿遮在浴巾下擺中,若隱若現,簡直讓人……

  不忍直視。

  要說在這種地方這樣穿的人也不少,偏偏他穿出了如此令人噴鼻血的效果,關鍵還是身上有料,再加一張帥臉,簡直無敵了。上菜的小姑娘眼楮都直了,每上一道菜都要磨蹭好一會兒才離去,殷殷勤勤地問我們需不需要這個需不需要那個,再過一會兒,就變成兩個服務員來上菜了。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這小子不是腰間圍條小毛巾就出來的。

  見我不停地往他身上瞄,宋若谷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質問我,「紀然,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

  「……」天下的帥哥要是都不會說話該多好。

  宋若谷把我的錢包掏空之後終于消停了,他還假惺惺地開車把我和史路送到火車站。也得虧我的車票是提前買好的,所以這點錢能夠免遭暗算。

  史路全程板著個臉,以此表達他的心情差到極點——我和宋若谷「幽期密約」(史路原話)不帶上他這件事兒讓他很生氣,他對我們的友情產生了質疑。

  宋若谷一看史路不開心,他就挺開心的。

  我也懶得哄史路,一路迷迷糊糊地睡回了家。在交通工具上大睡特睡是我的獨門絕技之一,只要不是拖拉機級別的怪獸,我都能在坐下來十分鐘內進入夢鄉,也因此我不太敢一個人坐長途車。

  下車踏在故鄉的土地上,史路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他吃力地拖著個巨無霸的大旅行箱,旅行箱因塊兒頭太過出眾,引來路人頻頻側目。你根本就猜不到這小子都往里面塞了什麼,我就沒見過比他更姑娘的姑娘。他以前雖然娘,但還沒娘到這份兒上,怪只怪T大的女生太少了,于是漢子們紛紛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反串了。

  ……我抓了抓頭,思緒又飄遠了。

  寒假的生活內容也就那麼幾樣,見見熟人,拜拜老師,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吃喝玩樂。我和史路熟得不能再熟,兩家又離得近,因此倆人幾乎就是捆綁銷售的。于是作為他最親的閨蜜,我很快發現了這小子的不正常。

  比如同學聚會大家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很可能會一個人安靜地發呆,再比如他偶爾看向我的目光中會帶著那麼點欲言又止,又比如以前別人開玩笑打趣他的時候他會炸毛反唇相譏,但是現在他的反應就只是淡淡地笑,那個文靜啊,看得人心里發毛。

  很好,連史路都有秘密了。我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唏噓感。

  坦白來講我和史路作為閨蜜兩人之間很少有什麼秘密,不過既然他不打算主動和我說,我也就沒問他。

  當然,另外一個理由是,我好像也有點說不出口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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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5-1-22 02:33:42 |只看該作者
19、思念

  我竟然有點思念宋若谷。

  剛回家那幾天我忙于縱情吃喝也沒覺察出什麼來,但是除夕那天這小子的一條祝福短信擠進我那亂糟糟的收件箱,一不小心就刷出了一點存在感。

  短信一看就是隨便找了個模板然後群發的,比起那些賣萌的、耍寶的、文字游戲的,並不很惹眼,不過語氣很親昵,就好像我們倆有八輩子的交情似的。

  史路說過︰悶騷的人從來都是,說出來的話很悶,打出來的字很騷。

  我把這條短信轉發並且群發了,但是我一時腦殘,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我忘了把宋若谷的名字改成我的了……

  然後我就被群嘲了。回復的人中除了例行對我的智商表達懷疑和憂慮之外,還有順著這條短信嗅出八卦的氣息並一路追問的。

  宋若谷發來了一串幽怨的省略號。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條短信並不是什麼模板,而是某腦抽外星人絞盡腦汁編出來單獨發給我的。我對此表示深深的羞愧,不過那時候我們已經在一個鍋里吃飯了,所以我很快把自己給原諒了。當然,宋若谷堅持懲罰了我,至于懲罰方式,呵呵……

  此時我看著那串省略號,才發現我犯的另一個嚴重錯誤,我剛剛好像,嗯,把這條信息原封不動地發給了宋若谷?

  我順著這個內涵豐富的標點符號聯想到宋若谷此時的表情,不屑,不滿,不以為意?還是笑眯眯地思考要怎麼整我一下?

  我的思想隨之開閘泄水,無限發散,進而各種各樣的宋若谷涌入我的腦海,微笑的宋若谷,生氣的宋若谷,傲嬌的宋若谷,憋壞水兒的宋若谷,面癱毒舌的宋若谷……

  最後畫面定格為裹著浴巾慢吞吞地吃佛跳牆的宋若谷。

  有些事情你回憶的時候,才會發現人的腦細胞竟然能如此強悍,把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它們仿佛精心制作的高清電影,一幀一幀地緩慢播放,把那些你看到的,你忽略的,甚至你故意回避的,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你面前。

  我媽回到家時,發現她女兒正對著一串省略號流鼻血。

  她驚叫一聲,嚇得我血液幾乎逆流,鼻血就這麼給憋回去了。我強自鎮定地抽了桌上的紙巾擦著鼻子,從專業的角度上找理由安慰她,「沒事兒,冬天太干,毛細血管容易破裂。」

  我媽很不安,非要拉我去醫院,這大過年的我自然不願意這麼勞師動眾,于是拼命反抗。

  她只好拿過來我的手機,「不行,我得看看你手機里有什麼重口味的東西。」

  「媽,我已經成年了。」

  「別說成年,你就算成親了,我也是你媽。」她理直氣壯地翻著,手機用得比我都熟練,先把視頻找了一圈,再找圖片,最後她成功找到一張兒童不宜的照片,要和我進行一番深入探討。

  照片的背景是一張白色的床,一個男人躺在床上,上衣撩起,露出腹肌。其實這張照片還好,暴露得不算多,但是那個場景,那個氛圍,實在很容易讓人想歪。

  這是宋若谷用我的手機強行拍的那張照片,說實話我之前看了這張圖片也沒什麼感覺,現在一看竟然又有流鼻血的沖動了,慚愧慚愧。

  我媽福爾摩斯附體,僅僅通過這樣一張照片就推斷出我和男生開過房。我必然不能承認,關鍵她理解的那個開房和我做過的那個開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于是我們就「有沒有和男生開房」這一問題親切討論起來,爭論的焦點隨之過渡到「我能不能和男生開房」,然後兩人針對「女生的婚前性行為」這一問題交換了意見,最後,她給我開了一堂生理衛生知識普及課。

  最最後,是我爸拯救了我,他一進門就喊餓,我媽也就想起來這世界上還有「晚飯」這麼個東西,于是意猶未盡地奔向了廚房。我爸坐在沙發上,一低頭看到手機上那張腹肌圖。

  為小肚腩而自卑的某中年男人默默地別過臉。

  事實證明我媽的記憶力還是很強大的,她並沒有把下午那事兒就著晚飯吃了,而是繼續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摧殘,由于中途被打斷,所以她干脆從頭來過。

  我……

  最終助我脫離苦海的是強大的春晚,雖然這台晚會年年都有人罵,但我媽依然是它的鐵桿粉絲,而且她看的時候旁邊還必須有我和我爸護駕。一連看好幾個小時的春晚那是相當耗費體力和腦力的,新年的鐘聲敲響時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腦子有點木。

  窗外綻開大朵大朵的絢麗煙花,手機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許多人都趁這個時候發送祝福。

  我摸過手機,解鎖之後映入眼簾的是某人的腹肌,鬼使神差地,我撥了宋若谷的電話。

  才響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喂?」他的嗓音低沉,伴著呼呼的風聲。

  我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說點什麼。

  「紀然,你不會打錯電話了吧?」似笑非笑的聲音。

  「不是,就是想和你說一句,新年快樂。」

  他低笑著,聽起來心情愉悅,「嗯,你也是,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我又不知道說什麼了。這時,手機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應了一聲。我說道︰「那就這樣,好好過年,開學見。」

  「等一下,紀然。」

  「嗯?」

  「你是不是想我了?」他調笑道。

  「其實,宋若谷,你說得對。」

  「真的?」他的笑聲低沉柔和,帶著泉水般的溫潤。

  「我確實打錯電話了。」

  「……」

  那之後我和宋若谷沒再聯系,我偶爾去他的各種社交網絡上點評幾句點評幾句,他竟然還不理我,看樣子是真的不高興了。這人什麼時候這麼經不起玩笑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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