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千草]美男太多多[連載中]

為了一口餓

第9卷 【406章】墨離的交代       
       
    墨離是瞭解她的，高小圓從來不否認這一點。在最初的相遇時，她曾經把她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曝露在他的眼前過。墨離本就是個細心的人，很多事情，往往不需要她去明說，他便會為她做到。譬如她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平時有什麼習慣等等，他都會一一留意。

    更甚至，有許多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他卻注意到了。所以，當段司開口道，是墨離指示他來書庫候著她時，高小圓一點都沒覺得奇怪。

    墨離是知道她愛看書的，因為這個時空娛樂活動的匱乏，她又不喜歡聽曲看戲，因此看書反倒成了她最大的娛樂愛好，以前在蕪國皇宮的時候，他總會命人給她找些異聞奇事的書給她看。當然，在知道高小圓表示對這時空的言情小說有點感興趣的時候，墨離雖鬧了個臉紅，但是隔日，卻還是命人拿了幾本經過他篩選後的小說來給她看。

    想到往日的種種，高小圓心中滿是感慨，忙問段司，「玄帝的身體如今怎麼樣了？」

    段司面上有著一抹沉重，「自高姑娘失蹤後，陛下身體每況愈下，有幾次，甚至嘔出了血。」

    高小圓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心臟不斷地收縮著，而身體的顫慄卻是一波接著一波，嘔血？墨離在嘔血？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又隨意用神力了？」高小圓想到以前染醫對墨離病情的診治，不由得心中一慌。

    「陛下除了偶爾生氣的時候，稍稍運用過一些神力外，不曾用過大的招數。」段司道，言外之意也是在說，玄帝陛下如今的病，和神力的運用沒什麼關係。

    「那他的病太醫怎麼說？」高小圓急急地問道。

    「太醫只說是鬱結於心，若是陛下放不開的話，那麼什麼藥、什麼樣的靈氣都對他無用。」說話間，段司的語氣黯然了不少。想到這些日子，在玄帝陛下的身邊，看到那樣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帝王，如今卻是拖著一具殘敗的身體在苦苦支撐，段司便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悴郁。

    為情癡，為情狂！

    而今陛下，卻為了一個情字，而舉蕪國傾國之力！這究竟是對是錯，沒人能說得清。若是此戰敗了，也許日後的史書上，會把陛下說成是一代昏君吧。

    段司跟在玄帝身邊這麼多年，自是清楚玄帝的為人、抱負！曾以為，這樣的一個君王，會讓蕪國步向無比的強大，凌駕於其他七國之上。若不想……

    一瞬間，段司甚至在想，若是現在他突然出手，把眼前這個女人殺了，陛下就能解開了這份情障，蕪國也從此會平安無事！

    可是這個念頭隨即便被他否決了，若是高小圓真出什麼事，只怕陛下會做出更極端的事兒來。

    高小圓卻在想著段司剛才說的「鬱結於心」的這四個字，沒留意到對方看她的眼神，有著一瞬間的殺意。

    過了片刻，高小圓才再次問段司，「玄帝讓你在這裡候著我，可是有什麼事？」

    「陛下想要見你。」段司正色答道

    「見我？」她一愣，

    「是。」段司道，「自從高姑娘在鯤鵬島失蹤後，陛下不斷地調集人馬，四處搜尋姑娘的下落，夜夜難寐，就連吸取其他侍官的靈氣，都不能減輕病痛。卻不想在搜了許久之後，才得到消息，知道高姑娘在洛國，而且即將成為鳳後。」

    段司的聲音中，隱隱有著一種譴責，似在說玄帝陛下在為她受盡操勞病苦之時，她卻在洛國歡欣快活！高小圓咬咬唇，卻無從反駁對方的話。

    「高姑娘可願意隨我去見玄帝陛下？」段司再一次地追問道。

    「我——」她猶豫了。這裡是洛國皇宮，有著層層士兵把守。段司一個人或許來去自如，可是帶著她，能夠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離開嗎？還有玥玥……她和玥玥，現在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想要回復以前的那種信賴。若是她這個時候突然離去的話，那麼玥玥又會怎麼想？！

    心口像是被壓著沉甸甸的石頭般，一瞬間，她的思緒亂得很。

    段司冷哼道，「若是高姑娘不願意跟隨前往蕪國的話，只需親自修書一封，在下自會把書信親自交到陛下的手中。」

    高小圓垂下眸子，定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墨離……墨離……是她負了他，她能活到現在，全是因為他！如果不是當初他啟動了禁咒，她又怎麼會避過雷擊，穿越到這個時空呢？

    他一次次地為她而傷，她當初亦曾口口聲聲地說要治好他的傷，可是到頭來，他是傷上加傷，而她卻是在這裡心安理得的準備成為鳳後。

    正當段司想要再譏諷高小圓幾句時，突然聽到她的聲音低低響起，「你有幾成把握帶我去蕪國？」

    段司有些意外地看向高小圓，答道，「五成。」沒有任何誇大的成分，只是實話實說。

    「那什麼時候可以走？」她問。墨離，她無論如何都該去見一面，有許多話，她要對他說。

    「兩天後，同樣的時間，你來書庫，我自有辦法帶你離開。」他說道。

    高小圓點點頭，「好，兩天後，我會來這裡的！」

    兩天……她只有兩天的時間呆在洛國嗎？

    當宮女找好她要的書後，高小圓渾渾噩噩地回到了碧霄宮，滿腦子所想的都是之前段司說所的話。墨離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當一個人開始嘔血時，代表著他身體的某部分機能已經出了嚴重的問題。

    去蕪國，治好墨離的傷，勸墨離停戰！

    然後把該說的都說清楚！既然是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麼就該她自己來面對，越是逃避，卻是越傷人！

    墨離……墨離……

    那麼溫柔的人，那麼雅致的人，那麼……用心呵護著她的人……她終是要負他麼？

    可為什麼這麼想著，便覺得心臟又在一陣陣的抽痛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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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 【407章】決定       
       
    眼眶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碧霄宮中，已有人迎面朝著她走來，「圓圓，怎麼眼睛紅紅的？」

    高小圓聽著清麗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抬起頭，迎上了那雙泛著擔憂和關心的鳳眸，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道，「沒什麼，只是剛才風大，吹得眼睛有些癢罷了。」

    「你去書庫又拿了什麼書看，還是編年史？」鳳玥拉著高小圓坐下問道。

    「嗯。」她含糊的應道，腦子裡所想的還是兩天後，要離開皇宮的事兒。離開了，便代表著短時間內恐怕回不來，畢竟墨離的傷想要完全的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是若不離開，墨離……她放不下！說到底，都是她虧欠他的！

    「玥玥。」她開口道，「你信我是真的愛你的嗎？」

    好看的鳳眸微微眨了下，他很快地答道，「我信。」

    「是真的相信？」她盯著他，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皺皺眉，手不覺伸到了她的左~胸~下方，平貼著她的心臟的位置，「圓圓既然忍受著誅心丹的痛而和我在一起，我又怎麼會不信呢？」

    鳳玥說著，頓了頓，又繼續道，「我說過的，以後不管圓圓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信，這是真的，不是在騙你！所以如果圓圓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都可以說！」

    溫熱的手掌，隔著衣裳，抵著她的肌膚，傳遞著絲絲的熱氣，心臟跳動地很快，每一下的跳動，她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而他呢，也有感覺到她的心跳嗎？高小圓看著鳳玥，想著他剛才的話。該告訴他墨離派人來找她的事情嗎？既然她信任他，那麼她該把她的打算都一一的告訴他嗎？告訴他，她去蕪國，是為了還一份情給墨離；告訴他，她會和墨離說清楚的；告訴他，她愛他，這點現在、以後，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我——」她猶豫地張開口。

    而他的長眉微微揚起，等待著她的下文。

    待到真要把這話說出口，高小圓才真正覺得，有些話，原來很難說！因為她沒把握他是不是真的會讓她去蕪國，若是他不肯的話，那麼只怕不光兩天後走不了，段司更加有可能沒命。

    「若是以後我因為某種迫不得已的原因離開玥玥，玥玥還會相信，我愛你麼？」她問道，仔細地觀察者他的表情。

    「我信。」他說著，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孔習慣性的埋在了她的肩窩處，嗅著她身上的芬芳，她的氣息，總能令他的暴躁和不安得以平息，「可是信，並不代表不會生氣。如果圓圓真的離開我的話，我一定會很生氣，很憤怒。」然後，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把她找出來，即使毀滅整個天下。

    「既然信了，為什麼還要生氣？」她有些不安地問道，感覺到環著她腰際的手臂越收越緊。

    「因為既然圓圓選擇了要離開，那麼便代表這個『不得已的原因』比我更加重要，若是圓圓覺得我是最重要的，又怎會離開。」他聲音悶悶地道，仰起下顎看著她，「所以，我會相信圓圓愛我，可是卻不相信，我會是唯一的那一個。」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有著一種絕然。彷彿那是他最後的底線，那是不可去碰觸的禁地。一瞬間，她只覺得喉嚨乾澀，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圓圓，怎麼了，表情那麼難看！」鳳玥突然輕笑出聲，臉湊了過來，蹭蹭高小圓的面頰，「你既不會離開我，我自然也不會生氣了。」

    「對……對啊。」她尷尬笑笑。

    「圓圓，我可是你最重要的？」他喃喃地問道。

    她輕輕地合上眼眸，伸手撫著他烏黑的發，「玥玥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只是有些事，卻不是加減乘除就能決定的。

    他的喉嚨泛出一陣咕嚕聲，似是舒服，頭再度地埋在她的頸間，耳語呢喃般地道，「我信圓圓。」

    所以……別讓他後悔！

    圓圓，他的圓圓！

    ……

    一連兩夜，高小圓一遍一遍地對鳳玥說著他很重要的話，給他講著以前講過的故事，灰姑娘、白雪公主、海的女兒……

    數不清這兩夜，到底給他講了多少個故事了，每每說得口乾舌燥，她卻還在說。

    「圓圓，為什麼突然給我講這麼多故事？」他問道，手指碰觸著她乾澀的唇瓣。

    「聽別人說，你以前經常做噩夢，每次都要聽別人給你念著故事，才能睡得著。」所以若是她現在多給他講些故事，那麼在她走後，他是不是就會少做些噩夢呢？

    墨離，她始終沒辦法置之不理，若是這次不去見那個為了她重傷纍纍的男人，她這一生都不會安心的！

    「是嗎？」他輕輕垂下眼簾，「可是圓圓，我會做噩夢，不是因為沒有故事聽，而是因為我的身邊——沒有你。」

    沒有她，所以夜夜不安，沒有她，所以連夢都是孤寂荒蕪到可怕……

    「別離開我，別丟下我……」在他要那麼、那麼相信她的時候，別毀去他所有的信任！鳳玥說著，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的！」此時此刻，她竟連個好字都回答不出，只能這樣回答。

    她都知道的，所以請相信她，好好的相信她。這一次，她的離開，絕對不是為了丟下他，只是想要……高小圓的腦海中，驀地閃過了許久之前，赤玦所說的話。他說，她這是在事事求全，可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兩難全的！

    或許那個男人說的是對的吧，那個風情萬種的男人，那雙和眼前的人相似的鳳眸，卻總是藏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卻又太容易看透一切。

    而她，明知道求全難，卻還是忍不住地去想要求一個全！

    兩日後的下午，高小圓屏退了身邊的宮女，單獨在寢宮之中，寫下了一封信放在床上的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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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 【408章】離開       
       
    留下信，高小圓希望鳳玥看到時，能明白她的心思。許多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她統統都寫在了信中。當她依約來到書庫時，果然看到了段司。只是段司卻是一揚手，頓時一陣無形的氣流壓來，高小圓只聽得幾聲悶哼，跟在她身後的那幾個宮女侍衛已經盡數倒地了。

    神力者，本就比一般人更加強大，高小圓自是明白得很，只是有些緊張地問道，「你要殺他們？」

    段司看了眼高小圓，「本是想殺的，不過既然你這麼問了，便是不想這些人死吧。」

    高小圓點點頭，「他們……本就是沒什麼錯的。」而且她這一走，這些人只怕也免不了受責罰，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由得又愧疚了幾分。

    又有幾個穿著宮中侍衛服裝的男人闖了進來，不過卻明顯瞧著和段司是一夥的，其中一個手中還拿了一套普通宮女的服飾過來。

    「還請高姑娘先換了衣服。」段司道。

    高小圓接過衣服，倒是沒什麼異議。畢竟皇宮那麼大，她身上穿的衣服太晃眼了，只要宮中人見了，就能大致猜到她的身份——鳳玥的後宮之中沒有妃子，能穿這種宮服的人，目前整個洛國皇宮，也只有她了。

    好在書庫這裡，小房間不少，高小圓挑了其中一間，沒費多少時間地把衣服換好，只是這宮女的髮型，她實實在在的不會梳，只能梳了個她會的那種普通小髻，然後插上了一些宮女頭飾規格中的珠花，希望沒人能瞧出異樣來。

    待到一切都準備完畢後，那幾個侍衛在前探路，而高小圓和段司則走在後面。對上了段司奇怪的眼神，高小圓不由得摸了摸頭髮，低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不妥的？」

    段司搖搖頭道，「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是……是嗎？」她啜囁著，視線，不由得望向了那天空。

    天色，已是傍晚，夕陽的紅艷，染紅著大半的天空。和往日有所不同，今天的夕陽，太艷，太美，竟有些像是鮮血的感覺。

    或者說，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高小圓抬起手，遮住眼簾，微微地瞇著眸子，看著那片夕陽，也看著夕陽下的碧霄宮。等到玥玥回去的時候，可會發現她留下的信。可會生氣失望？還是會體諒，會等著她將來回來呢？

    玥玥，對不起……她在心中喃喃地念著，耳邊又響起段司的聲音，「怎麼，又捨不得了？」

    她放下手，回頭對著段司道，「是啊，是捨不得。」眼前的人，不會明白她心中承受著怎樣的無奈和痛苦。想要救墨離，卻又不想要辜負了玥玥的信任。

    這份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信任，這一次，卻是毀在了她的手裡！

    段司眼中閃過詫異，而高小圓則不再說什麼，只是跟在段司的身後走著。捨不得，捨不得呵！每走一步，腳步都份外的沉重，身體的本能，彷彿在阻攔著她的離開。

    宮門，越來越接近著，當她看著走在前頭的那幾個侍衛拿出出宮的文書，當她看見看守宮門的人挨個檢查的時候，她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平靜到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風吹過耳朵的那種觸感，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每一下的心跳聲，也可以聽清楚那守門的侍衛在問著她，「是哪個宮的？」

    「碧霄宮的，因宮中的高姑娘突然想要看些外頭的書，於是宋公公就命奴婢隨著這幾個侍衛大哥去外頭買。這天也快黑了，若是再晚些，恐怕書局就關門了。」高小圓道，這是早就和段司他們套好的說辭。這宮中，她也就碧霄宮熟的，萬一要是門口守衛問得細些，她也能答得上來。

    守衛沒起疑，而是放行了。出了宮門，早已有馬匹和馬車準備好，段司道，「高姑娘，還請先上馬車。」

    她的腳步不由得一頓，回頭再次地看了看這偌大的皇城，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馬車。當厚重的車簾放下的時候，也遮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前路，到底哪裡是前路，她看不清也摸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憑著本心在做。不想要虧欠誰，不想要負了誰。可偏偏她虧欠了一個又一個，負了一人又一人。

    馬車飛快地顛簸著，高小圓聽著車外的馬鞭聲和要喝聲，緩緩地閉上了眸子。待離得皇城遠一些了，又是換上了另一套早已準備好的衣服，而天色，已是慢慢地轉黑。

    離開皇城還遠遠不夠，只有離開天翼城，才是有了起碼的安全。可即使天翼城的城門守衛也沒有起疑地對他們順利放行了，高小圓的心中卻反而升起了一股不安。

    順利！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現在距離她出宮已經過了快2個時辰了，宮裡也該知道她失蹤的事兒了，可偏偏街上沒有絲毫的動靜，別說是官兵搜尋了，就連百姓們都還是平常的樣子。

    那麼結果一個，宮裡頭在刻意的封鎖消息！

    手心不由得冒著汗，當馬車駛離天翼城的那一刻，高小圓只覺得身上已經是一片淋漓的冷汗，可是神經卻沒有絲毫的放鬆下來，反而莫名地更加緊張了。

    就好像又什麼要發生似的！

    馬車又再一次地顛簸了起來，比起之前在城內疾馳的時候更加的快！高小圓雙手抓著馬車車廂內的橫木，強忍住要嘔吐的衝動。

    到底還要這樣顛簸多久，到底她心中的這份如此強烈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就在高小圓以為自己真的會嘔吐在車內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面靜得可怕，而空氣中，傳來了一種沉重的威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種威壓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高小圓的手猛然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

    是玥玥！玥玥——他來了！

    霎時之間，她的腦海竟變得無比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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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 【409章】果然
               
    空氣，沉悶無比，那種令人顫慄的威壓，令得每根骨頭都在咯咯作響。身子止不住地發顫著，完全沒辦法用理智去控制。

    「呼……呼……」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而整個身子控制不住得往前倒去。

    砰！

    高小圓的雙手重重地按在了馬車車廂的車板上，以此來支撐著身體那種忍不住要伏跪下的衝動。這一刻，她終於感受到以前在洪州城的時候，羅平在鳳玥的威壓下被逼得下跪的那種感受了。

    那是一種身體本能的崇敬和害怕，就像是普通凡人對於神靈那種敬畏。

    外面驀地響起了段司的一聲高喊，「走！」

    然而馬鞭才剛剛響起，高小圓便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慘叫聲，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馬車的頭整個矮了下去，也令得她的身子往前一衝，幾乎要整個人摔出車廂。

    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空氣之中飄著血的腥氣以及皮肉燒焦的焦味兒。外面到底怎麼了？！高小圓看著那遮蓋著她所有視野的厚重車簾。想要掀起車簾，看看外頭的情形，可是……卻又怕，怕即將會看到的場景！

    轟！

    又一股神力的威壓揚起，整個大地都在隱隱的顫動著。高小圓咬咬牙，心知是段司在出招了。段司的神力是土系的，所用的招數多和土、石、大地相關。

    手心中，湧出冷汗，混合著車廂中的沉悶，有著一種說不清的窒息感。

    通！通！通！

    高小圓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沒一會兒，地動更加強烈了，燦耀的淡黃色光芒，從馬車外透過車簾的空隙湧進車廂，令得她的瞳孔緊縮了起來。

    這樣的強光，她不是沒有瞧見過，一旦神力者發招的時候，出現這光芒，只能說是——禁招！

    段司在用禁招！

    果不其然，下一刻，清麗卻冰冷的聲音，傳入了高小圓的耳中，「就算是玄帝如今親自在朕面前用禁招，也攔不住朕，更何況是你。」

    高小圓的手一點點地抬起，抓上了那馬車簾子，彷彿就像是抓著千金重擔般，每抬一下，都沉重得要命。

    「算如此，總還是要試上一試。」段司的聲音傳來，透過車簾的淡黃色光芒更加耀眼。

    周圍的空氣變得灼熱無比，地動得幾乎要裂開一樣。

    高小圓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驚天的對決，那一次，天空被玄武和鳳凰的身影所遮擋著，連日光都看不見。那種非人力所造成的破壞，那種天地像是要被毀滅般的恐懼，還有……

    「不要！」她狂喊著，猛地把手中的車簾掀起，完完全全地看到了車廂外的情景：

    黃色的光芒和紅色的光芒猶如兩團氣流，在半空中相撞著。黃芒上，浮現著一頭她叫不出名字的神獸虛影，那是段司的禁招！那是他神之血脈所繼承之神獸！

    那神獸有著尖銳的爪子，鋒利的牙齒，猙獰的獸臉上，滿是凶殘狠厲，朝著紅芒中的身影撲去。

    頎長的身影，筆直地站在紅芒中，那一身紫紅長袍，和火焰幾乎融為了一體。漂亮的臉龐上，是淡淡的嘲諷，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垂死掙扎的人。

    他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鳳凰，以俯視的姿態，睨看著眾生百態！彷彿沒有誰，可以傷害他，彷彿沒有什麼，可以毀滅他！

    正如那兇猛的獸影伴隨著陣陣的沙土，朝著他席捲而去。獸影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眼看著要咬上他的頭顱時，他的手指卻已經點在了獸影的額頭上。

    只是一指，便讓獸影無法再往前移動分毫。絢爛的火焰，如同最耀目的煙花，自那白玉色的指尖綻放著……

    焰光籠罩著獸影，那猙獰的神獸在焰光中痛苦掙扎，卻依然躲不過被火焰吞噬殆盡的命運。

    「噗！」

    段司的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高大的身子重重地撞向了一旁的石壁，一時之間，不知死活。

    大地，歸於平靜。

    少年週身的火焰在慢慢地止息著，月色無垠，柔和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襯著那張漂亮絕艷的臉龐無瑕出塵。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抬眸看著她，那玫瑰色的唇瓣上展露出了純淨無比的微笑，真的……就像是天使，乾淨地不沾染人間的一絲污穢。

    那麼的美！

    又那麼地純！

    彷彿，剛才的一場惡鬥和他無關，彷彿，地上那屍體，根本不是死於他手。

    「圓圓。」華麗的聲音，如同玉珠落盤般，清脆而帶著無限的遐想，「你剛才喊的不要，是不要我殺他呢，還是不要他殺我？」

    玥玥，真的是玥玥！

    他追到這裡來了，在夜色之中，如同無人可匹敵的神獸那般，狠狠地擋在前方，沒有人越過一步。高小圓怔怔地看著鳳玥，抓著車簾的手顫了顫，吶吶地張了張口，「我……」

    他抬起腳步，一步步地朝著她走來，每走一步，他臉上的笑容便燦爛上一分，可是那雙沉沉的鳳眸，卻是更加陰冷。

    高小圓的手，把車簾握得更加的緊。她想要問，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問他是不是早就發現了端倪，問他是不是故意地想要試探她！

    卻又更想逃，遠遠地逃離他的這種注視。如同冰錐般冷然的目光，刺得她渾身都在痛。是嘲諷，是寒心，還是……絕望呢？

    他站定在她面前，帶著笑意的彎下腰，唇，輕輕地貼近著她的耳垂，卻是用著冰冷至極的聲音道，「我，果然不是圓圓唯一所愛的，所以我也不會是圓圓最重要的，是嗎？」

    心臟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痛得要命，明明他噴灑在她耳垂邊的氣息是溫熱的，可為什麼她卻覺得寒冷得要命呢。鼻子酸得很，眼眶的淚像是又要湧出來似的，漲得難受。

    他笑著，眼中卻是化不開的陰霾。她的唇微張著，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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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 【410章】太多的為什麼       
       
    高小圓不是沒料想過這種情況，只是她沒想到鳳玥的眼神會冰寒冷漠如斯！

    自作孽！

    她的腦海中驀地浮現出這三個字，可是悲哀的是，偏偏她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地要去試一次。

    總以為結果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心存著僥倖，希望可以事事兩全，可結果卻是在朝著越來越壞的方向發展。

    鳳玥的手指輕輕的撫上高小圓的臉頰，彷彿在碰觸著易碎品一般，「說啊，圓圓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說？她又該說什麼呢？全身都在泛著顫慄，不是害怕，卻是一種無盡的無措。她閉了閉眼，像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般道，「你……早就知道我會離開？」她的聲音，幾乎是乾澀得從嗓子眼裡擠出。他手指每一下的碰觸，都讓她覺得灼燙無比，整個人彷彿都要被燒起來似的。

    「不。」他搖搖頭，唇角依然泛著淺淺的笑，就像是一個在玩遊戲的孩子，「我只是在賭，賭圓圓會是離開還是留下。」只是結果顯而易見，他還是賭輸了。

    她回憶著這兩天點點滴滴的對話，苦笑了一下，她果然還是騙不過人，而他，果然也長大了。「如果是以前的玥玥，應該不會猜到我會離開。」高小圓睜開眼睛，再一次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輕聲道。

    「是啊，如果是以前，我一定猜不著。」鳳玥輕喃著，吐氣如蘭，「因為那時候的玥玥，從來不會懷疑圓圓的話，那時候的玥玥，就算圓圓說月亮是方的，他都是會相信的。」

    「所以……你還是沒信過我，是嗎？」她問著，只覺得口中儘是苦澀。

    「不，我想要相信的，我對圓圓說的話，從來都是真的。」他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撫著她的唇瓣，「若是圓圓這次沒有辜負我的信任，那麼我會很開心，很開心。」

    辜負……她身子一顫，是啊，他說的沒錯，她口口聲聲說著要他的信任，可是轉眼之間，卻又把這份信任拋之身後。

    「圓圓可知道，在你出宮門的時候，我一直都瞧著。」清麗的聲音，繼續說著，「瞧著你出了宮門，又瞧著你出了城門，看著你坐在馬車中，就連留戀都沒有。」

    不是的！不是的！她怎麼可能會沒有留戀呢！她拚命地搖頭著，卻在聽到他下一句話的時候，整個神經都近乎崩潰。

    他說，「圓圓，你可是又想要丟下我？」

    丟下……那麼熟悉的字眼，她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了！曾經，他哭著，喊著，憤恨著……口中所喃喃的，都是她丟下了他！

    所以，她發過誓的，她答應過他，以後不會再丟下他了！卻原來，這一次，她還是在丟下他，還是沒有做到她所承諾的事情。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承諾過要治好墨離的傷，可如今墨離卻是傷上加傷；她承諾不會丟下玥玥，可是卻依然親手毀了這約定。

    是否這就是懲罰，懲罰她把承諾看得太輕。

    他的唇，抵在她的耳畔邊，「因為太習慣了，因為已經丟了太多次了，所以已經無所謂了，是嗎？因為圓圓知道，就算你一次次地丟下我，我都會原諒你的，我都會討好你的，都會求著你，不斷地求著你，求你別再丟下我！」

    她只是不斷地搖著頭，眼淚紛紛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她想要反駁，她想要解釋，可是話到了口中，一切卻又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的淚顏，手指放到了她的眼眶下，接住那一顆顆的淚珠，「圓圓的眼淚，以前總是會讓我心痛呢，可是現在……「

    他的手指慢慢的移開她的臉頰，夜風吹著他指尖的殘淚，轉瞬即干，「已經不會痛了。」因為心已經近乎麻木，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討好，一次次的委曲求全，換來的卻是她的離開。

    「還有，這封信……」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寫著「玥玥親啟」這四個字。

    高小圓驀地睜大眼睛，這是她離開前留給他的信。可是那信封卻是完整的，根本就沒有拆封過。

    「你既然要走了，又何必要留下這樣一封信呢？」手一揚，一簇火焰已經跳躍在信封上，剎那間，整封信，已成了灰燼，隨風飄散。

    高小圓頹然地趴在馬車的車板上，就像是被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看著那漫天飛散的黑灰，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她寫在上面所有的話，她完完整整的所思、所想，都隨著這封信，而化為了灰燼。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猛然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地拖出了馬車，「我——不會看信的，所以我要圓圓親口對我說，說你的借口，說你的理由！」他臉上的笑意再無，這時候的他，宛若是一頭憤怒的獅子，處在發瘋發狂的邊緣，「說啊，你說啊！」

    他的手指掐著她的下顎，那麼地緊，那麼地用力，掐痛著她的骨頭，也讓她痛得呻吟出聲，「疼……」

    「疼嗎？」他瞪著她，咬著牙道，「圓圓，我也很疼呢，疼得要命！」這份疼，這份痛，都是她給予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想要狠狠地撕碎她，想要徹底地遺忘她，想要她痛苦不堪，後悔不已！可卻在聽到她不斷地說著「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怔怔地看著她紛紛落下的眼淚，感受著那窒息的滋味。

    他的圓圓，永遠都只會說這三個字，他聽了無數次了，可手指的力道，卻在不受思想控制地放鬆著。這是身體的本能，正如同他明明告訴過自己，她的眼淚，他不會痛了。

    可是——心臟卻還在顫著，一陣一陣地抽搐著……「圓圓，告訴我，你就真的那麼在乎玄帝嗎？」月色之下，鳳玥如是問道。

為了一口餓

第9卷 【411章】冰翊出現       
       
    高小圓答不出鳳玥的問題，如果不在乎的話，她不會這樣牽掛著墨離的傷勢。可若是在乎的話，那……

    她的沉默，終換來了他的一聲嗤笑，「圓圓，你讓我如何信你？」

    不信，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她黯然地垂下頭，卻只感覺到他把她的手腕握得更加緊了。握得她的骨頭在叫囂著疼痛，整隻手就像是要斷了似的。

    「不過，無所謂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信圓圓，卻也不會讓圓圓去任何地方了。」他執起她的手，唇輕輕地吻著她的手背。

    溫熱的唇，貼上了她泛著涼意的肌膚，他修長的五指，卻把她的手腕捏的咯咯做響。

    有多愛，就有多恨，就有多怨！

    恨她欺騙他，怨她為什麼愛他愛得那麼少，那麼淺。

    他——是要徹底的囚~禁她麼？高小圓自始自終低著頭，咬牙沒吭聲。任由鳳玥拉著她，一步一步地往著回程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人，她沒有勇氣去看這些人是死還是活，如果不是她的話，這些人不會出事。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鳳玥是如何出手對付這些人的。可是地面上的那些殘肢，那浸透著沙地的鮮血，卻讓她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附著在腳底的黏膩。

    心中泛起一陣陣的噁心，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能狼狽的繼續朝前走。

    倏地，鳳玥停下了步子，面色一沉，幾簇火焰猛然跳動在他和她身子的周圍，仿若保護盾一樣。高小圓微微一愣，下一刻，天地之間，陡然變幻了一種氣息。

    雖然月亮依然高高懸掛在空中，雖然樹木、沙石地面依然未變，但是原本地上那一具具的屍體，連同地面上那些血跡和那些原本鳳玥與段司打鬥留下的痕跡，都消失無蹤。

    空氣中，泛著一種冰冰冷冷的涼意。整個天地，都驚得可怕！

    這種感覺——是結界！

    高小圓的瞳孔猛然收縮著，沒有被鳳玥扣住的左手，抓住了胸口處的衣襟。是誰，會是誰來了？！

    這種結界的感覺，這種泛著陣陣涼意的感覺，在她所認識的人中，能夠布下這種結界的，只有他——那個如雪般冰冷，卻又如梅般艷傲的男人。

    「現在，誰都別想走。」冷傲的聲音，從空曠的夜色中傳出。

    高小圓的身子猛然一顫，而鳳玥抬起兩根手指，霎時之間，一團紫色的烈焰，朝著黑暗中的某處急射而去。

    紫色的焰火，爆發出絢爛的光芒，隨後被黑暗一點點地吞噬。

    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慢慢踱步而出，腰帶上繫著的龍魚玉，隨著他步伐的走動，而輕輕晃動著。 細長的眉，狹長而深邃的眸，挺直的鼻樑和那淺紫色的唇，無一不是她所熟悉的！

    冰翊，果然是冰翊！

    高小圓心中一凜，怔怔地看著那慢慢走近的人。一段時日沒有見他，他的面色更加蒼白了，本就白皙的肌膚，此刻在夜色下，充滿著一種透明感。

    突然，一股力道拉過她，把她的身子半轉過來，沒等高小圓回過神來，她整個人已被鳳玥攬進了懷裡，而他的手，此刻正死死地壓著她的頭，把她的臉摁在自己的胸前。

    「不許看，我不許你這麼看著他！」鳳玥低喃道，她剛才看著對方的那種怔然目光，讓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君冰翊！他這麼可能忘了這個男人呢！若非當初他劫走圓圓，他不會提早出世，圓圓不會去了蕪國，更加不會與玄帝相遇！

    太多的果，卻都是那時候的因！

    鳳眸中迸出一抹暴戾的殺氣，鳳玥盯著冰翊，而冰翊卻只是淡漠地站定在不遠處，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高小圓的身上。

    明明只是一段時間沒見，卻那麼地想，那麼地念……就連背影，都能令他貪看。

    冷眸微微瞇起，冰翊的心中有著自己都說不上來的複雜！高小圓，她憑什麼讓他苦追不捨呢？！這樣的女人，貪生怕死，懦弱無用！又有什麼好的呢！可偏偏，他又放不了手！

    鳳帝該也是如此吧。冰翊的目光，瞥向了鳳玥，冷冷一曬，「真是難得，鳳帝出宮，竟然身邊一個隨從都未帶。」

    鳳玥黑眸沉沉，「檮皇不也一樣。」

    「也對。」冰翊頷首，多帶幾個人和少帶幾個人，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她——你今天帶不走。」他說道，既然在天翼城之外，讓他抓住這個機會，那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錯過。

    是太想了才會太痛，還是太痛才會太想，冰翊已經分不清了。若是以前，他不會相信自己會為了她而暫停受封大典，更不會相信自己會在繼承大位之後，不回華國，而千里迢迢趕赴洛國。

    可是她又要讓他等到何時呢？她可以在天下人面前答應成為鳳帝的帝后，可以為了玄帝而離開洛國，可是卻吝嗇於給他絲毫的承諾。即便他在她身上中下了誅心丹，她依然可以毅然決然地從他身邊離開。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冷情絕然，可是高小圓，這個女人卻可以比他更狠更絕。

    淡漠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那被摁在鳳帝懷中的人兒，看著她掙扎著想要把頭抬起來，聽著她用著細碎的聲音喊著讓鳳帝放開手。一瞬間，他竟有絲恍惚。

    她有多久沒有喊過他的名字了呢？她會喊他公子、主子、少爺……卻極少喊她的名字。以前，只在曲意奉承的時候，才會偶爾叫他的名字。翊……翊……他想聽她的口中，喊著她的名字。

    當高小圓終於把頭從鳳玥的懷中抬起來，轉頭看著冰翊的時候，只見他的手指反手指著心臟的位置，淡紫色的唇輕啟著，那冷冽的聲音，帶著一種異樣的沙啞，緩緩響起在這寂靜的天地間——

    「小圓，你這裡可痛？前些日子，我可是痛得厲害。」

為了一口餓

第9卷 【412章】斗       
       
    痛……又怎麼可能會不痛呢？就算是吃了紫露丸，可是在疼痛真正發作的時候，她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種蠱蟲蠕動、啃咬的難受和痛楚。

    每一次疼痛的時候，她都會想到這個男人，想到他以前逼著她吃藍色藥丸的時候，只是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這便是誅心丹。

    可若是知道了，在保命和吃下之間，她又會選擇哪種呢？高小圓說不清，對上冰翊那雙漆黑的眸子，一時之間，她呆怔著。

    鳳玥先是一怔，在看到冰翊的動作，以及他唇角邊隱隱露出的一種笑意，驀地反應過來了，「下誅心丹的人是你？！」

    「是。」冰翊坦然承認道，「所以你該知道，高小圓她一生一世，都離不得我！」

    鳳玥的十指收攏，關節捏得咯咯作響，「離不離得了，不是你說了算！」

    「難道你想讓她活活痛死？」冰艷的臉龐，露出了嘲諷之色。

    鳳玥死死地盯著冰翊，手指卻一點一點地鬆開了高小圓。紫色的焰光，自他的手掌中凝聚著，幻化成了一把瑩白色，鑲著紫邊的雙刃長刀。近乎一人高的長刃，散發著凌厲的殺氣——那是鳳帝的武器！

    夜風，吹拂著鳳玥垂落在肩上的黑髮，他的身上滿是暴戾的殺氣，「君冰翊，我要你死！」一聲暴喝，他整個人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朝著銀白色的身影衝了過去，

    冰翊面色未變，修長的手指迅速地翻動著，周圍的大樹紛紛拔地而起，橫在了兩人之間。長刀紫焰，所過之處，盡成灰燼，然而整個空間卻都在冰翊的控制中。隨著他手指的不停結著印，周圍已是一片飛沙走石。

    結界師對上鳳凰的神力，究竟誰會勝誰又會負？

    高小圓被周圍的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聽到長刀劈砍，烈焰焚燒的聲音。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樹木、花卉、在不斷地枯萎、焦黃，就連地上的屍體，都在逐漸變得焦黑，乾癟，彷彿是身體中所有的水份都被蒸發殆盡。

    高小圓的身上已經佈滿了一層汗，若不是一道紅色的光圈籠罩著她，恐怕她此刻也會和那些屍體一樣了。而在紅色結印的外圍，則是有著一層透明的屏障，每當有沙石斷枝朝著高小圓的方向落下時，都會被阻隔在屏障之外。

    她心知這保護她的紅色光圈和透明屏障，是鳳玥和冰翊的手筆，只是越是這樣，她心中便越是五味參雜。在這種時候，他們竟還記得要保護她嗎？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想要跑過去，想要阻止他們的戰鬥，可是周圍四湧的亂流，卻讓她連邁出幾步都好艱難。為什麼她有的只是毫無戰鬥力的靈氣呢？如果她有神力，或者能結界，是否就能阻止他們的惡鬥呢？

    不想看到他們有誰受傷，不想看到他們有誰因此而喪命。

    「停下來，你們停下來！」高小圓狂吼著，明知道這樣的叫喊也許根本無用，可是她卻還是一直喊著，破碎的嗓音，被風聲和重物落地的聲音掩蓋著。

    「君冰翊，你只有這些能耐嗎？」鳳玥的聲音，驟然響起在已是一片殘敗的空間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若我現在就毀了這結界！」

    「你以為這結界是你能毀得了的麼？」冰翊站定在鳳玥的幾丈開外，十根手指以著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著，交叉著，淡紫色的唇瓣，冷冷地吐道，「冰封，開！」

    霎時之間，天地之間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冰霜所覆蓋著，陣陣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把空氣中原本的那份灼熱給壓了下去。

    夜色，籠罩著這片銀白色的空間，高小圓怔怔地看著夜空中所懸掛的月亮。此刻，整個月亮，都被凍結住了，散發著陣陣寒光。

    這樣的結界，她以前曾看過。那一次，冰翊和還未出世的玥玥便是在這樣的結界內鬥得兩敗俱傷。也是那一次，冰翊傷了手，被她騙著喝下了滲著黃珊花花汁的水，而玥玥則提前出世，導致神力不完整。

    彷彿像是想到了同樣的事，鳳玥和冰翊對視一眼，目光朝著高小圓望來。

    漆黑的鳳眸，幾乎快和夜色融為一體，只是其中流露出的那一絲痛楚，讓高小圓的呼吸猛然一窒。而冰翊卻是輕撫著手腕，眉宇間竟帶著一絲懷念，那是他曾經傷過的地方，亦是她那時候為他包紮的地方，「高小圓，可還記得這傷？」他把他的衣袖拉下，露出了右手手腕上那猙獰的疤口。

    「這疤……」她楞了楞，臉色蒼白地如同周圍的冰雪。原以為過了那麼久，這把早該淡了，褪了。可是如今在他的手腕上，卻是如此的鮮明。

    「嗯，疤還在。」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擦著結痂的地方，她不會知道，他為了留住這疤，每每快好的時候，便再一次地撕開結痂，只為了讓這傷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腕上。

    高小圓重重地咬著唇瓣，她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時候是他親手割破著手腕，用著鮮血來增強著結界；那時候的他，一心以為她會跟著他回到華國；那時候的他，曾無比真摯地把他所有的情感，都坦白的告訴著她。

    可是她又做了什麼呢？冰翊的真摯是被她摧毀的，玥玥的信任也是被她摧毀的。

    「每次看到這疤痕的時候，便像是一種提醒。」冰翊定定地看著高小圓道。

    「……提醒？」她吶吶。

    「提醒我，那時候所說過的話——此生此世，君冰翊絕對不會放過高小圓！」隨著他語音的落地，他的手中不知何時握上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鋒，猛地劃過那結痂處。

    傷口崩開，殷紅的鮮血，從他的手腕上流淌下來，滴落在被銀白色的冰雪所覆蓋的地面上，地面上的冰層在迅速地不斷結厚，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寂滅的危險！

為了一口餓

第9卷 【413章】爭       
       
    冰層，不斷地加厚著，空間的地面上，一座座冰山，隨之升起，即使有著結印和屏障的保護，高小圓依然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冷風，便如尖針似的，不斷地刺痛著身體的每個毛孔，整個人都彷彿要被凍斃似的。

    鳳玥的週身，陡然升起一片火焰，紫金色的烈焰，包裹著他的全身，在他週身的寒冰，一瞬間化為了水。空間之中，就像是冰與火的碰撞一般，冰不斷地凍結著火，而火不斷地融化著冰。

    彷彿……要彼此相抵，彷彿……要至死方休！

    「當初，你的結界能傷我，不代表現在也可以！」鳳玥目光直視著冰翊，身上的紫焰更加的強烈。

    「是嗎？那麼不妨一試。」冰翊口吻是淡淡的，但是聲音卻是冷到極致的。在他面前冰雪覆蓋的地面上，綻放出一朵朵冰晶雪蓮，帶著銳氣的蓮片，自蓮蓬上升起，如同萬千利刃，朝著鳳玥襲去。

    「不要！」高小圓一驚，猛喊道。卻見鳳玥已經揮舞著手上的長刀，朝著那些蓮片砍去。每一次的砍擊，都伴隨著一股焰光，白色的蓮片，在焰光中焚成灰燼。

    太快了，快到她的眼睛，根本沒有辦法追上他揮舞長刃的次數。她只能看到他夾帶著紫色的焰光，穿梭在那一片雪蓮的花瓣之中，宛若是一場殘戾的舞蹈。

    雪蓮盡毀，冰翊靜靜地看著鳳玥，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狼狽。這只是一種試探，試探對方到底有多少的實力，而現在，所得出的結論卻是——

    「果然不愧是進階後的鳳帝。」冰翊道，所以，他也必須要展示出他最強的一招。可是……即使那樣，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今日，他和鳳帝，想必該是只有一個人可以得償所願吧。

    冰翊想著，視線的餘光，不覺瞥向了那臉上充斥著緊張、擔憂、驚慌的人兒。她在緊張誰？她又在擔憂誰？讓她驚慌的究竟是什麼？！

    若是這一戰，他敗的話，因為她身上的誅心丹，鳳帝或許不會殺了他，可是必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而若是他勝了的話……長眉揚起，他的視線又一次地望向了鳳玥。

    鳳帝，不能留！

    只因為她的心中有著這個男人，只因為她的愛，是給了這個男人！

    高小圓怔怔地看著冰翊的雙手往前伸出，平舉著，他的手腕，依然在不停地流著血，流得比之前更凶了。他的手指交疊著，飛快地擺著各種的印記，而他手腕處滴落的血，像是有生命似的，竟然在一片冰雪的地面上移動著，似在組成什麼圖形。

    冰翊……他要做什麼？！高小圓只覺得空氣中的那種沉悶，如同巨石一般得壓了上來，就連呼吸，都快成了一種負擔。身體所有的細胞，都在告訴著她危險，就好像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樣。

    玥玥！玥玥呢？！她轉頭，看到那雙熟悉的鳳眸不知何時已經閉上，絕美的臉龐上，有著肅穆與威儀。他的脊背挺得筆直，頎長的身子，有著傲視天下的狂狷。

    他手上的長刀，已經重新化為了紫焰，和他身上的焰火融為一體。紫焰，顏色在越來越深，越來越大，把鳳玥整個人籠罩在了其中。他的身影在焰火中越來越模糊，以至於只是片刻的時間，高小圓的眼中所看到的，便是那一團如若日光般燦爛的烈焰。

    漆黑的夜空，被渲染成了濃艷的紫色，一陣清越嘹亮的脆鳴，從紫焰烈火中傳出，高小圓的整個人怔忡了。

    如天籟，如梵音，這樣的聲音，只要聽過一次，便會讓人終生不忘！

    結界的空間，隨著這聲脆鳴，而開始有了晃動，冰翊的面色更加蒼白了一分，手上的動作卻在不斷地加快著。地面上，那鮮血已化成了五芒星的團，銀白色的光芒，從五芒星中閃耀著。

    砰！砰！砰！

    一座座冰山，從四周拔地而起，飛到了冰翊的面前，隨著他手指的變化，疊加在了一起，形成一座極大極大的冰山。黑壓壓的冰山，浮在空中，幾乎遮住了大半的天空。

    猛然，冰山朝著那圖案紫色的烈焰壓去，而紫焰形成著一股巨大的氣流，竟主動地迎向了冰山。

    轟！

    紫焰和冰山相撞，引得天地一陣晃動，高小圓只覺得一陣耳鳴，整個人已經跌趴在了地上。

    冰山破，紫焰之上，金色的光芒閃動著，陡然間，幾米高的鳳凰身影浮現在了半空中。青色的鳥頭，赤紅色的喙，佈滿著鱗片的蛇頸，在焰光下折射著絢麗的紫色。那一身金燦燦的羽毛，耀目非凡，如同天上的一輪太陽，與天空另一端的冰封明月相對相立。

    美麗，高貴，至上的存在，用著尊貴無比的姿態，睨視著人間。

    那是——禁招！

    屬於鳳帝的禁招！

    高小圓猛然地掩住唇，也掩住自己所有的驚呼聲。玥玥，已經到了動用禁招的地步了嗎？而冰翊又會怎麼做？！

    心跳加快著，像是要躍出嗓子眼似的。她想喊，她想叫，她想讓一切都停下來，可是她的口中，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天空中，鳳凰展開巨大的雙翼，而地面上，五芒星上，浮現出萬把冰劍，密密麻麻，猶如劍陣，散發著肅殺的毀滅。

    為什麼……非要這樣不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是不是每個和她有關的人，都會不幸呢？！

    不要！不要！

    高小圓踉蹌著站起身子，朝前奔去。

    「火之烈，焚盡吾敵，吾之血脈——鳳凰！」

    「天罰萬劍，破滅萬生，殺！」

    兩道聲音，響起在空曠的結界中，鳳凰席捲著無窮的焰光，迎向了那萬把冰劍。

    天地——皆變色！

    轟！

    一聲巨響，如同悶雷般重重地落下，高小圓整個人被氣流捲翻在地。

    喀拉！喀拉！

    結界的天空，裂開了一條一條的縫，隨即縫隙變得越來越大……

    月落，山崩，結毀！

為了一口餓

第9卷 【414章】破       
       
    冰封的世界，碎裂了！

     漫天的紫焰，消失了！

     在巨大的衝力下，原本保護著高小圓身結印被徹底地抵消了。氣流的瘋狂湧動，令得高小圓狼狽地翻了幾個滾，才好不容易才地抓住了一塊大石，險險穩住了身子。

     氣流刮過她的面頰，帶著陣陣如刀割似的疼痛。想要知道那兩人到底怎麼了？想要知道他們是生、是死！心中的不安在急劇地擴大著，高小圓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頂著氣流，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地邁動著腳步。

     耳邊，聽到的只有呼呼的風聲，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氣流慢慢地散去，所有的阻力也終不存在。

     月光無垠，在夜色中灑落著所有的光耀。幾乎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兩道身影就這樣印入了高小圓的眼簾。紫色的華貴艷與銀白色的冰，本是尊耀至極的身份，本是無人可及的存在，此刻卻只有滿身的狼狽。

     鳳玥身上的紫色衣衫，被劃破了無數道的口子，每一道口子上，都滲著淋漓的鮮血。絕艷的臉龐上，濺滿了鮮血，破裂地唇角，淌著殷紅的鮮血，襯著他泛青的面色，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殘艷。

     他站著，雖然氣息不勻，雖然身上血跡斑斑，卻比另一頭的冰翊要好一些。

     此刻的冰翊伏在地上，喘著粗氣，左手死死地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面色蒼白，唇卻鮮艷欲滴。他頭上的冠戴早已碎裂，此刻滿頭的黑髮傾瀉而下，散落在他的肩上，頰邊……他右邊的肩膀上大片的血，浸透了銀白色的外衫，而他的右手則以著極不自然的姿勢軟軟地垂落在他的身側。手腕上的猙獰的傷口，看得高小圓觸目驚心。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冰翊傷成這種樣子！從來，他都是淡然且從容的，她清楚的知道他的強大，因為她見過太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可是現在的他，卻像是墜入了凡塵的神祇，狼狽到了極致。

     他的右手，是一片的血紅，而那不自然的垂落，該是——折了吧！高小圓想著，整個心神不覺為之一顫。對於一個結界師來說，最重要的是手！而被折斷的手的結界師，就如同被拔了牙的猛獸，縱然再強大也……

     驀地，冰翊的臉側轉過來，狹長而深邃的眸子，和高小圓對個正著。

     他，在看著她，即使如此狼狽的時候，他的眸光中，依然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撼動的堅決，高小圓只覺得心顫得更加厲害，看著他的唇微微張開，聽著他冰冷的聲音如是說著——

     「一生一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所以，高小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她，亦是不放過自己。掙扎著，冰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艱難地站了起來，抬眼看著正朝著他一步步走來的鳳玥。

     果然不愧是進階後的鳳帝，的確是不好對付，可就算如此，他也沒辦法……放手……

     砰！

     鳳玥的一掌，狠狠地擊在了冰翊的胸口，令得他整個人再度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住手，別……」高小圓的聲音才剛喊出口，鳳玥的腳已經重重踩在了冰翊的右肩上，像是要把那肩膀生生踩碎一般。

     「怎麼？」鳳玥慢慢地抬起頭，漆黑的鳳眸，定定地看著高小圓，嘴角露出著嘲諷的淺笑，「圓圓又想要說什麼嗎？」

     「玥玥，他……他已經……」高小圓只覺得有些說不下去，直到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才道，「放了他吧，我和你回去，真的，我和你回去！」

     「為什麼？」冰冷的聲音，以著咄咄逼人的口吻問道，只是問話的人，不是鳳玥，而是冰翊。

     高小圓一窒，別開頭，避開了兩人的目光嗎，「沒有什麼為什麼！」

     冰翊卻笑了，清冷卻愉悅的笑聲，卻如同冰冷卻細長的尖針一樣，狠狠地刺進了高小圓的耳膜。

     「高小圓，你還是在乎我的，所以，你會心疼我，對不對！」

     心疼……她的臉上有著一種惱羞。對！她是心疼他！明知道他做事絕然，心狠手辣，明知道是他下誅心丹，令得她痛苦不堪，可是卻不可否認，她會為他心疼。

     這種心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神色異樣，一臉痛楚的時候？還是在他口口聲聲說愛上她的時候？又或者……是他半夜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喊著母妃的時候？

     心疼他，心疼他的痛，心疼他所受的苦。她不想讓他死，可是這卻不代表……

     「沒有，我沒有在乎你！」她矢口否認道。

     冰翊卻是篤定地笑著，「高小圓，你是在乎我的！」

     鳳玥的手，猛地把冰翊從地上拖起，一隻手抓在了他的右肩上，「圓圓，你在乎他？」鳳眸之中，染著火焰般的憤怒。冰翊的笑聲，以及她臉上那種窘迫矛盾的神情，讓他整個人煩躁不已，胸口被攪得好疼。

     「我——」高小圓怔了怔，卻猛然聽到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冰翊的神色未變，只是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而鳳玥的手指掐在他的肩頭，五指幾乎要陷入那皮肉之中。

     難道說，剛才……高小圓的眼睛猛然瞪大，而鳳玥卻是看著她，喃喃地道，「是在乎呢，還是不在乎？若是不在乎的話，那麼我把他的肩膀完全捏碎，圓圓也該不會心疼的。可若是在乎的話……」

     若是在乎的話……會怎樣？！

     鳳玥的話，沒有說話，卻突然神色一變，緊接著，幾乎只是晚了一瞬間，冰翊也面色大變，兩個人幾乎同時地朝著高小圓奔去。

     然而，才邁出了三步，卻又陡然地剎住了腳步，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抵在了高小圓的脖頸上，那是一隻佈滿著冰錐的手，每一根的手指，都同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輕易的割開她的皮膚，斬斷她的頸子。
               

為了一口餓

第9卷 【415章】變
       
    森冷的寒氣，從那隻手上散發出來，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如果想要這女人活命的話，你們兩位最好還是乖乖地呆在原地。」

     鳳玥和冰翊面色難看地盯著來人，只是比起鳳玥的憤怒，冰翊更多了一抹沉思。

     高小圓此時已經看清了制住她的人了。清雋的面容，賽雪的肌膚，原本的娃娃連，此刻卻是消瘦得很，就連下顎都變得尖尖的，更憑添著幾分柔弱的氣質。

     只可惜，她知道對方其實一點都不柔弱，還是個實實在在的神力者——

     非雨！竟然是非雨！

     高小圓怎麼也想不到非雨會在這種時候，如此突兀地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會在這種時機下擒住她。對於非雨，高小圓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害怕。

     最初的相遇，她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小受來看待。可是隨即她就發現壓根不是那麼回事。他是神力者，卻甘心呆在冰翊的身邊為其辦事。可他卻又不似殺刃那樣忠心耿耿。

     非雨，更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也更加的危險。高小圓沒忘記，曾有一次，非雨對她揚起殺機，若非是殺刃和冰翊來得及時，她恐怕真的會沒命。

     所以這會兒，高小圓也毫不懷疑非雨會說到做到。

     好在鳳玥和冰翊都沒有再往前走，只是面色陰沉不定，似在想什麼。

     「看來，先制住這女人果然是對的。」非雨似有一絲得意，嘴角彎起，帶著一種控制欲的笑著。

     感受著脖子上的絲絲涼意，高小圓勉強地鎮定著心神，努力的回憶著以前看的電視節目中，那些人質是如何對付劫匪的。

     驀地，她一怔，注意到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那是很普通的平民服飾，可偏偏，這服飾她印象深刻的很，因為正是之前段司和那些侍衛換裝的服飾。

     「你的衣服，怎麼……」她詫異道。

     非雨絲毫不意外高小圓發現了端倪，聳聳肩道，「這可還要多虧了你，若非你決定前往蕪國，又怎麼會讓我逮到那麼好的機會混進蕪國的密探之中，然後得以接近你呢。」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不僅見到了高小圓，還見到了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冰翊，君冰翊！他可以為了他，甘願屈居人下，可以為了他，不惜雌伏，賠上自己的身子和神力，可是……卻無法忍受他去愛上另一個女人。

     他可以不愛他，可是卻也不能愛上任何人。這樣至少自己可以幻想，幻想著他有朝一日，若是懂得愛人的話，那麼愛的人必定會是他！

     想到這裡，非雨抵著高小圓的手指更近了幾分，鋒利的冰錐，頓時割破了她頸子上柔嫩的肌膚，一縷鮮血滲了出來。

     高小圓倒抽一口氣，強忍著想要痛呼的衝動。非雨剛才說的，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卻已足夠讓她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自作孽，這句話，果然是沒錯！

     如果她沒有出宮，玥玥不會趕來，冰翊也不會出現，若是他們兩個只有一個出現，那麼非雨也不會敢輕舉妄動，可偏偏他們都出現了，還相鬥了。玥玥滿身鮮血，冰翊斷骨折手，給了非雨絕好的機會。

     一切的因果，就彷彿是冥冥中注定一般。

     鳳玥握緊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中，縱然之前再是惱她怨她，可看到她痛苦地擰著眉頭，脖子上鮮血不止的時候，那種瘋狂想要殺人的念頭怎麼都止不住。

     「若是你敢再傷她分毫的話，吾以鳳凰之名起誓，必將讓你受盡烈火焚身之苦，灰飛煙滅，但凡和你有關的人，一個不留！」鳳玥盯著非雨，一字一句，用著無比清冷的聲音說道。

     鳳玥的身上驀地閃現出紫色的焰火，一股巨大的威壓，自他身上湧出。非雨眉頭一皺，本能地運起了身上的神力，對抗著這股威壓。

     兩股神力的相對相立，雖然不是直接硬碰硬的打，但是這種冷對持，卻反倒是更加消耗神力，也更加令人充滿著一股窒息感。

     非雨得意的表情斂去，額上沁出滴滴的冷汗。正當高小圓想著，是不是該趁著非雨神力不濟的時候趁機跑開時，卻見非雨臉上突然有著一種頓悟似的表情。

     「我怎麼忘了，你就是個侍神者！」他說著，下一刻，他的另一隻手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一股熱流，從手腕處擠進，順著身體遊走，奪取著她所有的靈氣。

     非雨的面色開始變得紅潤，而高小圓卻氣喘吁吁，面色越來越萎靡。他吸取靈氣吸取得太快了，快到她縱然有不少的靈氣，都會覺得跟不上！

     高小圓卻不知，非雨這時候，是存著要把她所有靈氣都吸取殆盡的想法。

     鳳玥和冰翊卻瞧出來了，鳳玥猛然地收住了威壓，血跡斑斑的臉龐上，透著自責、擔憂和狂怒，「你到底想要什麼！」他朝著非雨厲聲問道。

     非雨的目光，卻朝著冰翊看去，卻並不說話，似乎在等著對方開口。

     「夠了。」冰翊道，「非雨，放了高小圓，回到華國之後，我自會把檮皇之位，讓給五哥。」他口中的五哥，自是一直對檮皇之位虎視眈眈的華國五皇子。

     高小圓愣住了，儘管靈氣被吸，身體的反應變得遲鈍起來，可是冰翊的話，她卻是聽清了。從棄妃之子，一步步的踏上檮皇的寶座，她可以想像出，他該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而現在，他要把這一切都拱手相讓嗎？

     非雨並沒有露出喜悅的神情，而是恨恨道，「誰當檮皇，我從來不在乎，你以為我幫五皇子，是為了什麼？」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總之把她放了，你開條件。若是她死了，你也討不到什麼好。」冰翊冷冷道。

     「如果我要你自挖雙眼呢？」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