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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露]鳳凰亂(富貴花嫁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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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3 00:13:24
  白毓錦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但是龍可欣非要拉他上樓喝茶,到了樓上看到龍行雲獨自坐在那裡悠然地欣賞風景,他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沒有找到人?」龍行雲問。

  「你很怕我找到她吧?」白毓錦坐到他對面,瞪著他,「你是盼著看到我們的好戲。」

  「又不是我拆散你們的,你不要怪錯了人。」他輕輕一笑,「而且,我很想和你打一個賭。」

  「打賭?」白毓錦不懂。

  「賭我們誰能先找到她,誰先找到,她就跟誰走。」

  白毓錦薄怒道:「你把她當什麼?可以隨意被當作賭注的玩物嗎?再說,她與你沒有半點交情,憑什麼和你走?」

  「你可知她那晚特意來找我,求我做什麼事嗎?」

  白毓錦盯著他,「她求你什麼?」

  「你這麼聰明,豈會猜不到?」龍行雲故意不說,吊他胃口。

  「她,是為了我的事?」他推測出的可能性之一,就是邱劍平為了讓他恢復本尊而求助於這個人。

  龍行雲搖搖頭,「別太自負,她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自己來求我的,我若是告訴你說,她是想讓我帶她走,回京都去做我的妻妾……」

  倏然一陣勁風捲到他面前,要不是他閃得快,只怕那拳頭就打到臉上了。

  今生還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揮拳頭,所以他軒眉一挑,剛要動怒,可一看到白毓錦更加氣勢洶洶的表情,又轉而笑了,「這話你果然不信。」

  白毓錦出言警告,「你敢再說她一句壞話,我才不管你是真龍還是假龍,立刻把你的鼻子打歪!」

  龍可欣睜大眼睛,似是驚詫似是擔心,還帶著些許對他狂妄勇氣的佩眼。

  「她來找我,是想為一個已經定罪多年的重臣翻案。」龍行雲沒理會他的威脅,慢慢道出真相。

  他立刻明白了,「那你……怎麼答覆她?」

  「我讓她拿自己來換,她肯跟我走,我就答應她。」

  龍行雲眼中那絲挑釁的壞笑,讓白毓錦又忍不住想揍他了。

  「她不會答應你的!」他咬牙切齒地握緊雙拳。

  「未必哦,如果她真的那麼在乎那位重臣的名聲,願意拚上性命來換翻案,那麼,跟我走又未嘗不可?反正跟著我不比跟著你差。」

  「後宮佳麗三千,你還不知足嗎?」白毓錦衝口而出,「為什麼要和我搶她?劍平是我一個人的,我身邊也只有她!」

  龍可欣忽然覺得鼻子一酸,不知怎地竟好像被他這句話感動了。

  龍行雲深深地望著他,「那你可知君王卻是世上最寂寞的人,沒有朋友、沒有知己,所謂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白毓錦反唇相稽,「世上能有幾人是『冠蓋滿京華』的?要憔悴也是你自己選的,我就不信那三千佳麗中沒有一個是你的知心人!是你自己眼瞎看不到,非以為家花沒有野花香。」

  龍行雲冷笑一聲,「好個堂堂白家『萬金小姐』,說話這麼沖,真以為朕不敢辦你家嗎?」

  聞言他隨即變了臉色和口氣,龍可欣忙跳到前面來,笑著打圓場。

  「好好的吵什麼?大家不是都想找到那個『萍姊姊』嗎?」

  「既然那是他的人,就讓他找去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龍行雲拂袖下樓,白毓錦從後面一把按住他的肩頭,緊張地問:「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

  那滿是擔憂急切的眼神中,第一次帶著幾分哀懇的意思,不過龍行雲知道那不是為了他自己和白家的安危,那只是出於世上最純淨如水的男女之情,也是出於那世上最濃烈如火的男女之情。

  「你可以找她,也可以求我幫你找她,但是我也要你拿東西來交換。」

  「拿什麼?」白毓錦不假思索的問:「我的命嗎?」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要你拿白家來換,白家的萬貫家財,和白家東嶽國御用織造的身份來換,怎樣,你敢嗎?」

  白毓錦遲疑了一下,將手收了回來。

  龍行雲笑道:「若是沒有膽量,就不要說大話了。」

  白毓錦咬著唇看他離去,龍可欣在他旁邊柔聲安慰,「別擔心,我幫你,我二哥哥不會動你的。」

  「我不擔心這個。」他道出自己的擔憂,「我若是答應他,等有一天找到劍平,她知道我為了她而出賣白家也不會原諒我,我不能傷她的心。」

  她聞言一震,「你真的認定她了?她哪裡好?」她很認真地看著他,不一會又突然笑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就是白毓錦,那你平時難道都是扮作女人?你是怎麼瞞過別人的眼睛?身為男人扮女人,不會覺得羞辱嗎?」

  他沒有回話,只是緩緩開口問:「你的心中有特別在乎過什麼人嗎?」

  「嗯?」

  「如果你有過,便會知道,為了那些人,你可以付出一切。扮女人又怎樣?我的使命就是活著,好好地保護白家,劍平,是支持我繼續做這一切心中最大的力量,有她在,我就會覺得安心,做任何事都會開心快活。」

  「若是她不在了呢?」她多嘴問了一句。

  他怔怔地想了好久,「那……我活著也會好像死了一樣。」

  *********

  龍可欣氣呼呼地推門衝進哥哥的房間,大聲問:「二哥哥,你怎麼那樣說話?你知不知道那樣會很傷人心的?」

  屋中除了龍行雲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年輕男子,穿著不起眼的粗布衣服,腰上懸劍,她只當是秘密隨行保護他們的侍衛,因此沒有留意多看。

  「怎麼總是這麼沒規矩?」他淡淡斥責。

  「又不是在宮裡,哪有那麼多規矩可講?你不是也說『君在外,宮規有所不受』……咦?你怎麼這麼眼熟?」最後一句話是龍可欣對著屋中那陌生的年輕男子說的。

  龍行雲笑道:「你的眼力真是不好,才一天不見,就認不出她了?」

  仔細盯著那人的眉眼一會兒,她才恍然大悟,「哦!你就是他的那個『萍』?」

  邱劍平持劍拱手一禮,再看不出任何女子的脂粉氣,讓龍可欣不由得看呆,「你到底是男還是女啊?」

  「一個男人值得我費這麼大的力氣和白毓錦爭嗎?」他白了妹妹一眼,「男女都分辨不出來?」

  「可是……你們、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二哥哥,你是故意讓白毓錦生氣著急,還是故意想把白家搞垮啊?」

  龍可欣完全糊塗了。

  他看著邱劍平,「那就要問她了。她想怎麼做?」

  「我要白家生,也要他好好地活著。」邱劍平沒有猶豫的回答。

  「你不能太貪心,我只能答應你一個心願,要白家生,就不能了卻你的夙願,為你父親平反,而且你身為罪臣之女的重罪也難逃。」

  龍可欣雖然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還是極力為白毓錦及邱劍平說情,「二哥哥,你幹麼這麼為難人家?東嶽國中只有你權力最大,你不是常說,能救人一命,就不要逼人一步?」

  「我說的話很多,但是你很少有能聽進耳朵裡的。」他歎口氣,又看著邱劍平,「你選定了?不會後悔嗎?」

  她鄭重表明,「不後悔。」

  「為什麼?」他有點好奇,「難道為你父親平反不是你畢生的心願嗎?」

  「人不能總往後看,人生短暫,可後悔之事太多,若是權衡之時難以抉擇,那就只有顧生不顧死。」

  龍行雲眼波震動,逼問一句,「你就不怕百年之後在九泉之下的父母兄妹罵你不孝?」

  她微微一笑,這笑容極美,「只要他過得好。」

  這個「他」指的是誰,大家心中都明白。

  龍可欣再也忍不住,抬袖擦了擦眼角,「這次出宮真是值得,見到你們這一對有情人,剛剛他還說,若是你不在了,他就是活著也好像死了一樣。」

  她走到龍行雲面前,晃著他的手臂,「二哥哥,你就有點成人之美吧。」

  他淡淡的提醒妹妹,「難道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柳東亭報說白家貪污購蠶絲的貨款,以次充好,而且欺壓地方小商小販,哄抬絲織品物價,我總不能因為一個『情』字就徇私枉法吧?」

  邱劍平堅定地說:「請您放心,白家之事自有公論,只請您給我一天的時間,讓我找出背後栽贓陷害白家之人,證明白家的清白。」

  「清者自清,其實你倒不必著急。」

  龍行雲高深莫測的一句話讓兩個女人都愣了愣。

  他微勾唇角,「你們真的以為我是來和白家作對的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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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3 00:14:02
第十章

  白毓錦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心蹙得很緊,他從旁邊的匣子裡拿出一枝筆,貼著自己的眉梢,輕輕地描畫幾下。

  龍可欣總是習慣推門而入,一看到屋內的梳妝檯旁坐著位白衣女子,還以為自己走錯門,剛要說抱歉,忽然又意識到不對,「這裡就是那傢伙的房間啊,可是,你是誰?」

  他轉過臉來,看她一眼,「找我有事?」

  她張大嘴巴,「你、你、你們、你們兩個人,簡直是……天啊,天啊……」她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

  白毓錦起身扯了扯衣裙——他已經換回女裝,因為今日他要以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現在所有商販面前,他相信邱劍平那時候也必然會出現。

  龍可欣先是吃驚地看著他許久,因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世上會有男子裝扮成女子時,竟然會比許多女子還美還嫵媚。

  他又瞥了她一眼,「十萬火急地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難道你有劍平的消息了?」

  「哦,那個,我二哥哥問你,是否在來時的路上遇過徐知府。」

  「徐知府?」他當然記得,「遇過,怎樣?」

  「他當時和什麼人在一起?」

  白毓錦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二哥哥?我也從來不輕易透露消息的,他既然想知道,就讓他也拿樣東西來換。」

  她低聲勸著,「你和他鬥氣嗎?那我告訴你,你會得不償失的,我二哥哥剛才說了,他來這裡是因為近日收到對徐知府不利的奏折,說他做了許多壞事,尤其好像還和神兵山莊有勾結,私自鑄鐵冶煉兵器,我二哥哥這次來是為了查這件事,不是和你們白家過不去。我告訴你哦,如果你想保住白家,就想辦法幫二哥哥把這件事查清楚,他必然會謝你的。」

  聽完她的話,白毓錦眼睛一亮,旋即又哼笑了聲,「查案子是刑部的事情,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民,可沒本事去查朝廷命官,更不敢碰神兵山莊。」

  她揮起繡拳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這麼倔的脾氣,活該邱劍平不理你!」

  他猛地拉住她,「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你見到她了?」

  龍可欣的臉一下子紅了,「放開手,拉拉扯扯的讓人家看見成何體統?」

  「反正我現在是女兒身。」他直盯著她的眼睛,「你一定知道劍平的下落,你快說!」

  「知道也不告訴你,我也要你拿條件換。」她學著他的口氣。

  白毓錦歎氣妥協,「好,你要我拿什麼換?」

  「這……」她反倒愣住,「暫時還沒想好,你先答應我,回頭我想出來再告訴你。」

  「我們生意人不會隨便應允不確定的事。」

  他簡直是軟硬不吃,讓龍可欣氣得又敲了他一下,「那就活該讓你找不到她,等著她和我二哥哥回宮之後,你就哭吧!」

  此時門外有人敲門,白毓錦丟下她把門打開,門口站著的那個風塵僕僕的少年,讓他露出許久未有的喜悅笑容,脫口叫道:「墨煙?你怎麼來了?」

  墨煙喘著氣回答,「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我都打聽好了。」

  他眉梢挑起,稱許一聲,「好墨煙,果然沒有辜負我。」他眸中精光閃爍,「哼,這一次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龍可欣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只問道:「你真的不關心邱劍平的下落了?」

  白毓錦還沒有說話,墨煙已經先怔怔地問:「邱大哥嗎?我剛剛看見他出了茶樓,往南去了,我要叫他都沒叫住。」

  他話音未落,白毓錦已經如風般衝了出去。

  她不禁頓足斥罵,「好你個快嘴的小子,竟壞別人的好事。」

  「啊?」墨煙怔怔地,一頭霧水。

  *********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很冷很俊的年輕人,剛剛從這裡走過去?」白毓錦抓住一個路人就問,周圍的人都被他嚇得連連躲避。

  誰見過一個大姑娘滿街抓著路人問男人下落的?

  他急迫地四下尋找,大街上到處都是人,獨獨看不到邱劍平的身影,她去了哪裡?原來她已經改回男裝了?她要離開嗎?

  驀然間,有人騎馬從他身邊飛快地跑過,大概是嫌他擋路,一鞭子抽下來,喊道:「看著路!」

  他心情本來就不好,反手一拉,硬生生將那鞭子拉住,再用力一拽,就要將那人從馬上拽下來。

  忽然,有人從斜巷裡跳出,打落他的手,將他猛地拉到牆邊。

  他怒而轉身,怒火頓時化作驚喜,「劍平!」一把將她抱住,死死不放手。

  嘩啦一下,她手中的什麼東西落在地上,滾灑了一片,但是兩人誰也顧不得撿。

  「在街上呢。」她尷尬地提醒。其實她老遠就聽到他的聲音,但因為答應了龍行雲,且暫時不想見他,她就躲到一邊的店舖裡去,不料居然會看到這驚險的一幕,她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可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這個「大姑娘」抱著她這個「小伙子」,已經讓不少路人驚詫地指指點點了。

  但白毓錦才不管那些,只是抱著她,輕聲要求,「劍平,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向來喜歡用哀懇的語氣從她這裡討得一些便宜占,不過哪一次都不如這一回如此誠意十足。

  她知道他心中是真的害怕著急了,就連他剛才在大街上到處和人問她下落時的聲音都在發顫,她咬著唇,想著該怎樣答覆他。

  白毓錦用手指撫摸過她的唇辦,「別咬了,咬破了會出血的。」

  一位大嬸剛巧路過他們身邊,嘀咕道:「真是世風日下,大街上就這樣不知羞恥,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

  他回頭瞪她一眼,「我和我妻子親熱,用得著你說三道四嗎?」

  大嬸嚇了一大跳,又嘀咕一句,「原來是個瘋丫頭,抱著個小伙子叫妻子。」

  邱劍平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見她笑了,他心頭的重石才稍稍放下,從抱著她改為牽著她的手。

  「要氣我,回去隨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好。」他柔聲道:「就是別離開我,更不要聽那個龍行雲的蠱惑。」

  「他沒有蠱惑我,是我自願的。」她垂下眼,「他答應我幫父親平反,而且,也不會為難白家。」

  「但是要你用自己去換,是嗎?」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虧他還是人君,居然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她無聲地笑笑,「其實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壞,最起碼,他未必有你壞。」

  白毓錦頓時警惕起來,「他和你說了我什麼壞話?還是……他又和你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你好像對他十分信任?」

  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她的手是暖的,他的手卻是冰涼的,「劍平……我等你等了好多年,如果不做白家的大小姐,就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放棄現在的身份,只要你不離開我。」

  「我有什麼好的,值得你費這份心。」她不禁歎氣。仔細想想,那個金大少的局真是他苦心佈置出來的,雖然可惡,但是本意的確不壞,只是為了試探她的真心,想明白之後她對他的氣惱也就消散許多。

  「你的好,旁人不必知道,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好。」白毓錦小心地審視她的表情,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又把她惹惱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強逼你換回女裝,那……我就一輩子穿女裝,你還是穿你的男裝,我絕不再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邱劍平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聽話?」

  「從我以為要失去你的那一刻起。」他歎口氣,無奈的垂下頭,忽然發現剛才從她手中滾落到地上的東西,竟然是一些點心。

  「冰糖葡萄?」他驚喜地叫出聲,「怎麼在這裡可以見到?」

  「剛才發現這裡有瘦香齋的分號,不知道味道比京都的老店如何,所以忍不住買了幾個。」

  白毓錦一下子笑逐顏開,更是挽臂抱緊了她,「劍平,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對我最好,就是和我吵架,也惦記著替我買我愛吃的東西。」

  話落,他眨著眼睛,偷看她的表情,低聲問:「劍平,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站?」

  「怎麼?」這人終於知道這樣在大街上明目張膽地和她摟摟抱抱、拉拉扯扯,是不好看的了嗎?

  「因為……」他舔了舔唇邊,「我很想親你。」

  邱劍平恨不得立刻甩開他的手,再重重踩他一腳,無奈自己的手被他拉得太緊,彷彿就是有千斤之力也休想把他們分開。

  看來,她這輩子還是注定栽在他手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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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3 00:14:14
  龍香閣上,錦市中所有大商戶齊聚一堂,共同商議業內大事。

  當所有人都以為白毓錦不會來的時候,只見他面帶微笑漫步走上樓。

  「各位老闆,一切可好?」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足以讓所有人聽到,又都不免心驚膽戰。

  大部分的老闆都站起來迎接,只有幾個人坐著沒動。白毓錦眼波掃去,原來那幾個人是柳東亭、李少甲和龍行雲。

  「今年的錦市好熱鬧,似乎來了幾位新老闆?」他故作不認識李少甲和龍行雲,大大方方地徑直坐在正席上。

  柳東亭推過來一疊厚厚的紙張,「白大小姐請先看看這份東西,這是我們十大商戶聯合擬定的合約。」

  「合約?」他自然心知肚明,這是他們聯手對付白家的對策,但是他始終面帶微笑,捧起那疊紙,細細地看了下去,偶爾還和周圍人聊著天。

  「這兩位公子看著眼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他指的當然是李少甲和龍行雲。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連忙介縉,「這位是『宏圖』的李少東,這位是京都『雲裳』的龍公子。」

  李少甲一直困惑地盯著白毓錦看,他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但是往年的錦市都不是他來,所以他覺得按道理自己不可能見過她。

  白毓錦感覺到他直視的目光,就迎視過去,笑問道:「李少東,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才讓您看得這麼認真嗎?」

  他被說得不好意思,滿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射過來,他忙低頭辯解,「在下只是想事情想出了神。」

  悠悠一笑後,白毓錦將手中看了半天的紙扔到桌上去,「這份合約不知道是由誰主筆起草的,寫的真是有趣。」

  所有人精心構劃的東西被他以一個「有趣」輕輕帶過,讓眾人不由得變了臉色。

  明元絲綢莊的老闆試探著說:「白大小姐覺得有哪點不好?」

  「處處都不好。」他的話又引得眾人臉色大變。

  柳東亭陰沉著臉問:「到底是哪裡不好?請白大小姐指出來。」

  「首先,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白家是奉皇上欽點的織造戶,每年必須採購大量蠶絲,而蠶絲的首選權和議價權一直都是由白家說了算,憑什麼突然改成你們十家定價?更何況,白家這些年也沒有虧待過諸位吧?蠶絲價格始終給得不低。」

  「可是今年你們白家私自把價格下調了兩成!」柳東亭一拍桌子。

  白毓錦斜睨著他,「柳老闆今年說話特別大聲,不知道是誰給你撐腰?」

  柳東亭乾咳了一聲,視線投向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聆聽的龍行雲身上。

  不過龍行雲沒有插話的意思,只是抱臂胸前,微笑的看著眾人。

  對視上他的目光,白毓錦蹙眉道:「龍公子初涉商道,也能加入十大戶之列,不知道憑的是什麼本事?」

  「一片誠意,外加一點點財力。」他終於開口。

  「財力,我當然相信公子是有的,不過這『誠意』……只怕是打折扣了吧?」

  白毓錦的話裡頗有挑釁的味道,在座的人誰也聽不明白他的深意,柳東亭更是不知道白毓錦和龍行雲私下的熟識關係,所以對他的這句話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龍行雲向前探探身子,手指在桌上一敲,「我的誠意如何,由各位老闆決定,白大小姐還是先看看眼前吧,柳老闆之前曾和我們說,白家的賬目上有許多不清不楚、欺上瞞下的地方,不知道白大小姐準備如何向朝廷交代?」

  「不清不楚、欺上瞞下?」他的眼角餘光掃向柳東亭,「柳老闆不過是一個外人,如何能過問我白家的賬目?」

  「這自然是我有別的本事。」柳東亭好像還很洋洋得意。

  白毓錦冷笑一聲,「什麼本事?不過是串通了我白家的敗類,想從白家多搾些錢財,所以私自偷盜出白家的賬簿,加以偽造罷了。」

  這一句話出口,滿座嘩然,連龍行雲的目光都精亮許多。

  柳東亭怒道:「你們白家自己多行不義,居然還血口噴人?」

  「是誰不義?是誰血口噴人?一會兒我們就會知道。」他拍了拍手,有個少年立即從樓下蹬蹬蹬地跑上來站到他身後。

  「墨煙,是我身邊的一個小廝,近日跟隨許萬傑父女在賬房做事,他的名字,可能那個許老頭沒有和柳老闆說過吧?」

  柳東亭心中察覺有異,但嘴上絕不能服輸,也回以冷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個小廝叫什麼、做什麼,我為什麼要知道?」

  「你當然不必過問他做什麼,但是他可以看清楚你們一天到晚在做什麼。墨煙,柳老闆和我們的許表舅是否有些交情?」

  他點頭回稟,「在大小姐出門之前的七天內,柳老闆和許掌事在桂花樓前後見過二次。」

  柳東亭不以為然的反駁,「就算我們見過又如何?就算他把你們白家的賬本拿給我看了又如何?你們白家做事負人在先,他這是棄暗投明!」

  「少給自己戴高帽子了!」白毓錦笑出聲,「誰是暗誰是明,現在定義還為時過早。你身上大概也帶了一本賬簿來想誣蠛我們白家吧?但是你卻不知道,早在我爹念著一絲親情,非要我安排許萬傑到賬房做事的時候,我就已經防著他作惡,早早把賬簿調換過了,白家的賬目,暗中我已經叫別人去做了。」

  「你、你這個……刁女!」柳東亭幾乎惱羞成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的伎倆被輕易拆穿不說,居然還被戳出這麼多漏洞,讓他真是丟盡了面子。

  「不刁,怎麼和你們這些老狐狸鬥?不刁,怎麼能管好白家龐大的家業?」白毓錦的淺笑盈盈看在眾人眼裡真是刺目又刺心。

  「至於各位老闆怪我白家一手遮天,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皇商身份本就是見商大一級,這幾輩來,我們白家在業內也為同行們做了不少好事,若不是由我們出面穩定蠶價、統一規範,還不知道各種大小商販會把這個市場攪成怎樣的一鍋亂粥。」

  「誰都想賺錢,但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有沒有生財之道。」白毓錦看著眾人,「另外關於蠶絲收購價格下跌的事,看來各位只知道自己賺錢,而沒有顧及其他,消息實在不靈通。今年西嶽國蠶絲產量大增了三倍,早已派了蠶商代表與我們白家商議收購他們的蠶絲,對方開出的價格比你們要便宜三成,便宜的買賣在眼前,換作是你們,你們不做嗎?」

  柳東亭自以為是的開口,「別聽這丫頭胡說,西嶽國的蠶絲質量向來奇差,兩邊蠶商也從來不往來,傻子才會買他們的東西。」

  「真正的傻子是你才對。」白毓錦斜眼看著龍行雲,「據我所知,我們東嶽國皇帝早已在絲織品的買賣交易上,私下和西嶽國簽訂了交換協議,而我只下調了兩成的收購價格,已經算是很對得起各位了,各位只抱怨價格下調,怎麼沒奇怪今年你們要上繳的賦稅也少了呢?」

  「那是皇帝英明,減免我們小商戶的賦稅,和你又沒有關係。」柳東亭也看一眼龍行雲,但龍行雲那永遠不變的淡笑,讓他越來越覺得不安。

  白毓錦冷笑一聲,「你果然喜歡白日作夢,平白無故的,皇帝為何要減免你們的賦稅?還不是要拉平你們在蠶絲價格上的損失,再加上我們白家從中調停,特意遞了密折奏本,請旨減免,才會有你們現在這耀武揚威的好日子!」

  這幾番話說下來,讓眾人啞口無言,而柳東亭被一擊再擊,已經失去了攻擊的能力,倒是李少甲瞪著白毓錦看了好久,忽然叫道:「你、你、你就是那個姓玉的!」

  白毓錦笑看著他,不但沒有否認,竟然大方承認了,「李少東的記性還真是差,這麼久才想起來。」

  「你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李少甲又驚又喜,「難道你們白家欺君罔上,敢用男子身冒充女子,執掌家業?」

  白毓錦伸出手,將自己的長髮打散,又慢慢地重新梳起,再擦去臉上的脂粉,抽掉腰上的束腰衣帶。

  只見他長衣飄飄,清俊出塵,瞬間變更容貌成了讓李少甲再熟悉不過的男兒裝扮。

  眾人今日簡直是要被嚇出心臟病了,原本說好要聯合起來對付白家的,結果被白毓錦三言兩語就打得體無完膚,而今,白家萬金小姐一轉眼居然又變成了男子?

  李少甲大笑著跳起來,指著他說:「好啊,你果然是個男的,走,你罪犯欺君,我這就拉你去見官!」

  白毓錦身形一轉,輕巧地躲過他伸過來的爪子,冷笑道:「要抓我見官還輪不到你,在座某位仁兄發句話就行了,我立刻自綁雙手匍匐至衙門門口,隨他處置。」

  在座某位仁兄?眾人互相對視,面面相顱,不知道他指誰,只有柳東亭心頭狂跳,不時地拿眼角瞥著龍行雲。

  恰在此時,龍行雲的眼神也投到他身上,溫文爾雅地問:「柳老闆,現在您看該怎麼辦?」

  「我、我……」他張口結舌,回答不出來。

  龍行雲眉峰一沉,音色陡然冷了下來,「你應該記得朕說過什麼,若是有人故意誣蠛白家,朕也不會放過他的。」

  柳東亭身子一軟,從椅子上滑到地上,連連哀懇,「是草民有罪,草民知錯,草民知錯,請萬歲恕罪!」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同時驚跳起來,最後還是明元絲綢莊的老闆機靈,先帶頭跪拜下去,「不知道是龍駕在此,請萬歲恕罪。」

  李少甲趁機告御狀,「萬歲,白家世受聖恩,居然敢以男子之身繼承家業,觸犯了先帝的旨意,應該立斬!」

  龍行雲連瞥他一眼都似乎懶得瞥去,「看來應該調你入刑部做事才對。」

  這話不冷不淡,聽不出是褒是貶。

  「都先下去吧,朕有話單獨要和白毓錦說。」

  李少甲抬頭說了一句,「可白毓錦向來刁鑽……」

  「滾。」龍行雲突然出口的罵詞,讓所有人不敢再置喙一字,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白毓錦笑著拍拍手,「到底是九五之尊,說話就是和我不一樣,我囉哩囉唆說了一大堆,你用一個字就打發了他們。」

  龍行雲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就不怕我留下你是要單獨處置你?」

  「你要殺我,易如反掌。」他的臉上沒有半點懼色,「不過請給我幾天時間,交代一下白家的事情,另外,若你是明君,請不要牽扯白家的其他人,因為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已經作古,而白家在世的人都只當我是真的『萬金小姐』。」

  龍行雲仍看著他,「如果不是這一次被識破,你還要冒充女人多久?一輩子?」

  「等劍平同意和我在一起,如夫妻一樣一生一世地守在一起之後,我會再決定自己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見他眉宇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憂慮之色,龍行雲心中便明白了,「看來你已經找到她了?」

  白毓錦揚唇一笑,「她是藏不起來的,因為她心中有我。」

  「你很得意?」

  「在您這位皇帝面前,不可以得意嗎?」

  「你可知,從沒有人像你這樣敢在我面前一而在、再而三地放肆,口出狂言?」

  「知道,所以您更應該覺得格外珍貴。」

  龍行雲聞言笑了,「你的膽子總是這麼大嗎?」

  「做生意的,膽子如果不大是不能發大財的。」白毓錦雖然表面輕鬆,但是手心中也已沁出冷汗。他的確在冒險,賭眼前這個皇帝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脾氣,賭他會如何處置自己。

  「你應該不會忘記,我說過讓你拿邱劍平一人來換白家全家的平安。」

  「我不換。」白毓錦斬釘截鐵的拒絕,「劍平不是可以隨意交換的玩物,而且若是這筆齷齪的交易我做了,我這一輩子,她這一輩子,乃至你這一輩子,都休想過得開心舒服。」

  「這是威脅?」

  「這是實話。」

  針鋒相對的一段對答過去,接下來是平靜的片刻。

  「你很有膽量,也很自信,我想知道這份膽量和自信是從何而來?」

  白毓錦笑笑,「因為你對我沒有以『朕』這個字眼自稱。」

  「哦?這很關鍵嗎?」

  「這說明你不想在我面前以身份壓人,這和你對剛才那些烏合之眾的笨蛋態度不同。」

  龍行雲又是一笑,這一回他笑得異常淡然愜意,「好吧,既然如此,朕不如端出皇帝的架子和你說說實情,朕此次來盤錦是因為聽說盤錦的徐知府有重大人命案在身,但是朕派人去查,又一直查不出結果來。」

  「和神兵山莊有關?」白毓錦倏然想到在客棧的那個夜晚,與徐知府相約在客棧相見的神兵山莊的人。

  「看來你對這件事有所瞭解?」他聽出話意。

  「也算不上瞭解,只是偶然見到他們在一起聊些機密的事情。」

  龍行雲點頭,「神兵山莊一直為東嶽國的朝廷所倚重,可是近年來有點不服管教,做了許多詭秘的事情,如果朕一直在朝堂裡等著聽奏報,就永遠也得不到真相。」

  「所以你微服出巡,為的是一探徐知府的事情真相?」白毓錦終於可以偷偷鬆口氣了,既然不是衝著他來,事情就好辦了。

  龍行雲承認,「雖然朕來的目的與你無關,但是你這件事……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否則樓下那些商戶不會善罷甘休。」

  白毓錦靜靜地看著他,「你想怎樣給他們一個交代?」

  他笑得不懷好意,「這件事朕要好好想想,暫時不能答覆你,不過,朕難得對一個女子動心,你卻捷足先登,死霸著不肯放,朕總要想點辦法讓你們也好過不了。」

  白毓錦剛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這個皇帝該不會挾私報怨,想玩死他們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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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匿名  發表於 2015-2-13 00:14:35
尾聲

  一個月後,慶毓坊。

  白毓錦自從接到這道聖旨後就一直愁眉苦臉,墨煙好奇地問:「大小姐,聖旨上說什麼?」

  他咬牙切齒道:「這個皇帝,殺人用暗刀,居然真的和我玩陰的?劍平呢?」

  墨煙指了指後院,「邱大哥在沐浴。」

  他眼睛一亮,「哦?那我去找她。」

  墨煙在身後急叫著,「可是邱大哥說不許人打擾他!」

  這句話哪裡攔得住白毓錦?他快步來到邱劍平的房前,一推門,果然,門又被反鎖上了,裡面還有嘩啦嘩啦的水聲。

  「劍平!那個龍行雲,哦不對,皇甫朝,差人送來一道聖旨。」

  屋內響起邱劍平的聲音,「他說什麼?」

  「哼,當初從盤錦走時,他說他下了封口令,暫時不許別人對外說我的男子身份,我還以為這傢伙是顧及先帝之命,不好改了以前的規矩,也就任他幫我遮掩,況且又見他幫你父親翻了案,我想他總該是個好皇帝吧?誰知道他居然突然下旨說說下個月要南巡,而且一定要住在我們家。」

  「哦。」她簡單地回應一聲。

  「你還『哦』?」他睜大眼睛,「你難道不明白他安的是什麼壞心?誰不知道接駕就等於拿銀子往水裡砸?上次台州首富接駕,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萬貫家財幾乎敗光,人人都說,皇上要住你家,其實是盼著你家垮掉。」

  「他這次要住我們白家,分明是想讓我們白家破產,還有,他故意不公開揭穿我的身世,也不過是想抓我的小辮子,讓我不得不聽命於他,天下人的陰險加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了他一人!」

  「你不是一直想擺脫這個身份嗎?或許他是在幫你。」邱劍平慢慢道來,「也許你該早一步拱手交出家產,他會饒你一命。」

  「休想!」他氣呼呼地說:「與其被他敗光,還不如我自己先一把火燒掉算了,你怎麼好像和他站同一邊?該不是你心裡真的……」

  「嘩啦!」一瓢水從窗戶縫被潑出,濺了他半個身子。

  可白毓錦不怒反笑!「原來這窗戶沒有關好?劍平,你把我衣服弄濕了,怎麼賠我?」

  他一手拉起窗戶,身形輕巧地縱身跳進。

  只聽邱劍平驚呼一聲,「啊呀,你!」接著屋內就只聽見浙瀝嘩啦的水聲,而沒有了人音。

  此刻屋內究竟是春光旖旎,還是戰火紛飛,就沒人知曉了。

  不過,天下本就沒有不要錢的午餐,白毓錦若想保住銀子,又想保住性命,可真要費一番思量。

  所幸,最終抱得美人歸。至於是他娶邱劍平,還是邱劍平「娶」他,他一點都不在乎,因為名分如何定下並不重要,只要牢牢抓住她的人、她的心,一生一世地纏膩著她,便是他最大的快樂了。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25
匿名  發表於 2015-2-13 00:14:56
湛筆夜話之二十 湛露

  又是一個整數。當初在《香夭》出版時,我長篇大論了一番,很期待第二十本,因為我覺得二十比起十更顯得穩定,但是那時候我沒有想到等待「二十」會要等這麼久。

  春節之前接到了退稿電話,那段日子如果我用「生不如死」四個字來形容會不會有點誇張?但那時候我真的是搬出了自己的小家,躲進了媽媽的家裡,只有身邊有親人可以說話的時候,我才能夠不讓自己陷入退稿的泥沼太深。

  一連七天我在外面大吃大喝、大玩大樂,我想我是要重生了,拋棄小說、拋棄出版,把一切都看成過眼雲煙好了。畢竟,我從不相信自己真的有可能在這個領域裡做出什麼大作為,儘管我一直期待,但是並不相信。

  我知道總和我電話聯繫的親愛的絮絹,和不常聯繫的徐姊、陳總一直對我關愛有加,而我的自卑感一旦發作起來,可能總是有負他們的關愛。

  寫作本應是件快樂的事,但是現在我卻覺得它是我的枷鎖,讓我扛上之後喘不過氣,好像要被流放到很遠的地方,找不到回家的路。

  過節時,和我一起逛街、陪我散心的朋友笑說:「總有一天你會走出這個困境的,到時候,也許還是寫書可以讓你解脫。」

  是嗎?是吧……可是這種輪迴似的生活方式究竟是錯還是對,我始終找不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有時候站在這裡,向四周看看,朋友們一個個地來,一個個地走,好像只剩下我還在奮鬥,該驕傲?還是該歎息?

  可能很多讀者聽我說得不是很明白,抱歉,那是因為我不想影響大家的心情太久,也不想徒增太多人的八卦話題。

  反正,湛露如今還活著,還在努力寫書。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寫一輩子,但是我的確在竭盡全力。

  尤其,我希望大家能看到我的成長,雖然這種希望最後未必能如我所願,但是,我期待有一天你們能給我機會,讓我成長。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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