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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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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彙聚

  「長孫兄不愧為是豪門後裔,這瑜郡雖說出身錦瑜縣,但對於夢瑜縣的事物居然也這般熟悉。」

  一個渾身上下透漏著文雅氣息的年輕修士從令人的身後走上前來,在經過女孩身旁的時候遞過了一個微不可查的眼神,口中卻是不疾不徐的說道。

  那英武的年輕人聞言苦笑了一聲,道:「後裔,沒錯,也只能是後裔了,我長孫家雖然曾經是錦瑜縣的豪門,可這夢瑜縣我也曾數次遊歷,對這裡自然有幾分熟悉。」

  旁邊那女孩瞪了文雅青年一眼,溫聲向著旁邊的英武年輕人勸慰道:「長孫兄,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在長孫家血脈尚存,相信以長孫兄大才,日後定然能夠重振長孫家聲威。」

  那英武青年感激的朝著女孩笑了笑,神色間帶著一絲悲憤,道:「多謝顏姑娘吉言,在下曉得自己的敵人是誰,就算奈何不得撼天宗這尊龐然大物,也定然要狠狠的咬上一口,讓他們曉得我長孫家終究不是好惹的。」

  女孩向著四周掃了一眼,低聲道:「長孫兄噤聲,小妹曉得長孫兄報家仇的決心,但這裡畢竟是撼天宗的勢力範圍,還是謹慎些為好。」

  如果楊君山此時在這裡的話,定然會發現眼前的這三位年輕人都是他所熟悉之人,那容貌清秀的大眼女孩正是來自璽郡潭璽派的顏沁曦,而那英武青年則是原錦瑜縣豪強長孫家的第三代嫡傳血脈長孫星,而那個氣質文雅卻又帶著一絲傲氣的青年則是潭璽派第三代的天才修士之一方玄笙。

  方玄笙看了身旁的顏沁曦和長孫星一眼,輕聲道:「長孫兄,你說的那處寶藏當真是在夢瑜縣境內,你能夠確定嗎,先前在靠近錦瑜縣的那座崖洞我們可是撲空了,裡面什麼都沒有,這一次可別又讓大夥兒撲空了去。」

  長孫星平靜的望了那方玄笙一眼,低聲道:「當初祖父大人留下的兩幅藏寶圖,裡面記載的都是我長孫家近千年來的繼續收藏,雖然那張大的藏寶圖隨著我父親的隕落而消失了,但當初我曾經大致看了一眼那張地圖,卻是記下了三處藏寶的大致位置,雖說錦溪邊上的那座崖洞裡面什麼都沒有,可別忘了在佳瑜縣的黃樹林中可是找到了一座保存完好的寶藏,再則錦溪崖洞雖是空的,但這個地方真實存在,那自然說明寶藏的事情不會有假,只可能是被其他人發現之後捷足先登了而已。」

  顏沁曦目光一轉,轉首向著方玄笙道:「方師兄,你不該懷疑長孫兄的,且不說佳瑜縣黃樹林的寶藏,就是長孫家自己掌握的幾座寶藏不也如實告知了宗門麼,長孫兄原本完全沒有必要撒謊的,而且就算夢瑜縣荒沙鎮的那座寶藏也撲空了,咱們也不算白來,至少眼前這不是還有這一場規模宏大的榷場互市麼,別忘了來之前宗門也曾有過交代,要咱們盡可能的打探有關這一次三縣互市的消息,看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方玄笙這時似乎神色間也多了一絲悔意,向著長孫星誠懇道:「長孫兄,剛剛在下口不擇言,還請長孫兄莫怪。」

  長孫星擺了擺手,道:「方兄言重了,在下思來想去覺得寶藏若當真是被人提前發現取走了,那麼最大的可能便是撼天宗,要知道當初在元磁山的山腹之內,家主強行運轉殘存的護族大陣阻截強敵,為我等撤離拖延時間,想來家主被害之後,他身上的藏寶圖便是為撼天宗的人所得。」

  顏沁曦立即道:「那黃樹林的寶藏又該怎麼說,若藏寶圖當真落到了撼天宗的手裡,又怎得會留下黃樹林的寶藏不取?」

  方玄笙這時也道:「那麼最有可能便是長孫家主臨死之前試圖毀掉藏寶圖,可卻被撼天宗修士所阻,最終只毀掉了一部分,撼天宗得到的是一張記載了部分寶藏的殘圖。」

  長孫兄點頭認可道:「目前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最有可能了,不管怎麼說,這裡畢竟是撼天宗的地盤,我們還是一切小心為上,荒沙鎮的那座寶藏一定要慎之又慎。」

  方玄笙在一旁贊同道:「長孫兄說的不錯,顏師妹……」

  方玄笙正要詢問顏沁曦的看法,卻見顏沁曦的目光卻是向著榷場當中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方玄笙不由有些好奇的順著她的目光張望,最終卻是一無所得,只得再次問道:「顏師妹,你看什麼呢?」

  顏沁曦猛然回過神來,聞言道:「沒什麼,剛剛看到一個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可一眨眼人又不見了。」

  方玄笙有些狐疑的瞅了她兩眼,笑道:「這裡人來人往,難免有看花眼的時候,咱們進場吧,顏叔已經過來了。」

  說罷,先前在榷場門口與三家宗門修士交涉的中年人已經走了回來,道:「小姐,方公子,長孫公子,事情已經辦妥了,咱們可以進場了。」

  顏沁曦「哦」了一聲,道:「忠叔,咱們的商隊在榷場何處位置?」

  顏忠道:「榷場分為內中外三環,老奴以潭璽縣顏家的名義進場,自然是在內環中心處。」

  「有勞忠叔先帶著商隊前往內環貨棧駐地,我們三個忠叔您就不必操心了,這榷場互市這麼熱鬧,我們且先去逛一逛再說,到時候再去內環與忠叔匯合。」

  顏忠面無表情瞅了顏沁曦身旁的兩位年輕人一眼,這才道:「一切聽小姐的,不過榷場之中魚龍混雜,小姐自己小心!」

  ……

  今日三縣榷場互市,天公也的確作美,暮春的天氣帶著一絲絲的暖風吹拂,仿佛這天地間都帶上了一層生機,連同榷場上空漂浮的白雲都不時變幻著形狀,似乎也活潑了許多。

  而就在這一片片在天空之中往來的雲朵之中,卻有一片雖然不斷變換形狀,可卻始終徘徊在榷場的上空的白雲,而就在這片白雲上面,正有三位仿佛神仙中人一般的老者正端坐在白雲之中品茗言談,其中一人雖鬚髮皆白,可面容看上去卻只如中年男子,正是夢瑜縣令陳紀真人。

  三位老者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將目光看向雲層下方人來人往的榷場,還不時的隨口談笑著什麼。

  這時只見陳真人將掌中的茶杯輕輕一搖,茶水面上似乎顯過了一行小字,隨即便隨著茶水的震盪而支離破碎,輕輕的將靈茶呷了一口,陳真人笑道:「居然連璽郡潭璽派顏家都派了商隊前來,看來這一次咱們三縣折騰的動靜的確是不小!」

  坐在陳真人左手側的一位臉頰乾瘦,神色陰鷲的老者發出一聲沙啞的陰笑,道:「顏家?哪裡有什麼顏家?潭璽派的人最好這些玄虛!」

  這老者話音一落,一隻渾身上下閃爍著靈光小雀突然從下方衝破了雲層,落在了老者的肩上,然後在他的耳邊一陣嘰嘰喳喳的脆叫,隨著小雀的叫喚,它身上閃爍的靈光也越來越暗淡,當小雀叫聲停止之後,整個兒身軀頓時炸開一蓬翎羽,而後漸漸的化於無形。

  坐在陳紀真人右側的老者笑道:「秘音雀符,郎固道友倒是捨得!」

  那被稱為郎固的陰鷲老者沒有理會那位真人的言語,眉頭皺了皺,仿佛喃喃自語一般,道:「居然連七鸞門都派了一隻商隊過來,他們來做什麼?」

  陳紀真人與右側的那位老者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陳紀真人問道:「郎道友,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七鸞門似乎與貴派一直以來都不大對付吧?商隊既然走的是淩璋縣的榷場入口,那麼經過的自然就是貴派的勢力範圍,看來貴派與七鸞門也不像表面上的那麼劍拔弩張嘛!」

  郎固冷哼了一聲,道:「那支商隊打的自然不是七鸞門的旗號,不過這一次互市結束之後,老夫是要見一見宗主了,有必要對天狼門上下整頓一番了。」

  兩人都能夠從郎固真人的言語當中聞到濃濃的血腥氣,看來這一次互市結束之後,璋郡天狼門所轄的勢力範圍之內又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了。

  陳紀真人這時向著右側的真人問道:「程真人,胡瑤縣那裡可有什麼外來的顯眼勢力前來?」

  程真人笑道:「大的商隊也就是七靈門來了一支,不過七靈門與我開靈派之間的關係想來兩位也都清楚,至於其他的勢力嘛,想來也是有的,不過想來也都是化妝成了一些小型商隊或者行商之類的前來,卻也無從查起。」

  陳紀真人這時笑道:「看來老夫所提議的這個榷場互市的建議效果不錯,老夫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措施繼續實施下去,我看今後每年都可以進行一次打的榷場互市,不僅讓三縣修士互通有無,同時也能吸引其他勢力的商隊前來,同時也能為我們三縣帶來豐厚的賦稅收入,兩位道友以為如何?」

  程真人笑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郎固真人這時卻冷哼一聲,道:「開榷場互市老夫沒意見,不過這一次咱們三個聚在一起應當不是為了談論榷場的事情吧?」

  程真人微笑不語,陳真人「呵呵」一笑,道:「郎道友何必心急,左右不過是一些武人境小修間的摩擦衝突,就當是後輩子弟的磨練歷練了。」

  郎顧真人「嘿嘿」一笑,道:「事情可是你夢瑜縣先挑起來的,一鎮夢瑜衛殺到淩璋縣和胡瑤縣橫衝直撞,如今演變成邊境武人境修士間的衝突,你撼天宗財大氣粗人多勢眾,死幾十個武人境修士不疼不癢,我天狼門和程真人的開靈派可沒有這麼大的氣魄,拿著數十上百武人境修士的生死當兒戲。」

  程真人這個時候也不疾不徐的道:「陳道友,在下也覺得還是適可而止的好,畢竟鬥法無眼,你撼天宗能夠拿著邊境衝突作為門下子弟的試煉之旅,要當真死傷幾個好苗子,那也不太好交代不是?」

  陳紀真人臉色一變,道:「程真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真人放下了茶杯,笑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郎固道友說的比較在理,聽說天狼門的貪狼衛最近要來淩璋縣,不知道能否有機會見識一番貪狼道兵的風采。」

  郎固真人看向程真人的目光突然凜冽了起來,然而程真人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過郎固真人這時卻突然又笑了起來,道:「程道友的消息好生靈通,不過在下也聽說最近有七靈門的三絕真人造訪程道友的縣令府衙,這三絕真人據說是七靈門掌管道兵大陣的三位真人之一吧?」

  開靈派與七靈門原本是瑤郡的一家宗門,後來這家宗門分裂為開靈、七靈兩派,聽說這背後原本還有玉州其他宗門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而這其中最大的推手就是撼天宗。

  不過這兩家宗門分裂之後卻並未反目成仇,依舊保持著較為密切的關係,但畢竟這兩家宗門已經是各自獨立的宗門了,有些事關宗門根基的機密卻也無法互通有無。

  這其中就包括了道兵大陣的傳承,在兩家宗門分裂之後,原本的道兵大陣傳承被七靈門完整繼承,而開靈派卻只得到了道兵大陣的一部分傳承,因此一直以來開靈派一直希望能夠從七靈門得到完整的道兵傳承,奈何卻是一直未曾如願,這也算是兩家同根同源宗門之間為數不多的齷蹉之一。

  如今七靈門掌管道兵傳承的三位真人之一來到了開靈派,這其中蘊藏的意義自然惹人遐想,原本有撼天宗作為後盾的陳紀真人,此時面前淩璋、胡瑤兩縣的真人縣令卻也不得不認真的考慮起兩人的提議來。

  ……

  楊君山帶著巫碩與九離在榷場中四處遊逛,尋常適合九離煉製本命巫器所需的靈材,因為雙方對於靈材的認知不同,因此只能夠一樣一樣的進行查看,可這樣一來無異於大海撈針,三人在榷場之中遊逛了小半天,才找到了一種合適的下品靈材無憂木,而這件靈材在巫族則被稱之為斷魂木。

  「九離,你的本命巫器還差多少種靈材?」

  花費了幾百玉幣將這件靈材買到手,楊君山直起腰來有些無奈的問道,同時向著四周看了看,卻發現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榷場外環,而這裡距離西山村商隊先前進來的榷場入口並不太遠,三人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

  九離也覺得有些洩氣,聞言道:「還差三種,分別是鬼頭金,癡離水和喚頭根,其他的我這裡已經都有了。」

  楊君山聽著這三種靈材的名氣不由的有些頭大,這三種靈材他是聞所未聞,好在九離先前已經把本命巫器的靈材找到了大半,否則真要是十幾種只有巫族名稱的靈材一起在這裡尋找,還不知道找到猴年馬月。

  「繼續找吧,就當是來這裡玩了!」

  招呼了兩人,楊君山繼續向前走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卻突然感覺有目光似乎在自己身後徘徊。

  楊君山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兩步,佯裝看到了路邊的什麼好東西,趁著把玩的時機向著身後望了一眼,卻是一無所獲,臉色不由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旁邊的巫碩感覺敏銳,見狀低聲問道:「怎麼了?」

  楊君山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似乎是我的錯覺,咱們走吧。」

  就在楊君山等人離開後不久,在榷場入口又有一支大型商隊進入後不久,天邊又有幾道遁光飛來在榷場入口處落下。

  「哈哈,張師弟的這件飛遁法器果真不凡,嘖嘖,為兄是羨慕不來的。」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三小隊的隊正劉志飛,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幾名年輕,年紀躲在四旬以下,一個個周身氣息澎湃,都是武人境後期的修為。

  「劉師兄,周師兄,薛師兄,你們幾位都是武人境後期的修士,淩空飛渡之下這飛遁法器可有可無,可不比小弟這第三重的修為,體內靈力無法維持長時間的飛遁,只能尋個專供飛遁的法器來代步!」

  說話的是眾人當中唯一的一位武人境中期的年輕修士,而且此人在眾人當中也最是年輕,不過行進之間卻是走在眾人的中央,而其他人也不覺得突兀,顯然此人在眾人當中的地位極高。

  「劉師兄,聽說你的第三小隊當中有一位陣法師?最近第三小隊戰功顯赫,連陳紀師叔對你都是讚不絕口!」那年輕修士張口問道。

  劉志飛得意的笑了笑,道:「運氣好,那小子隱藏的也夠深,要不是為兄急著立功,還不曉得自己小隊當中還藏著這麼一件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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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二章 煞漿

  那站在眾人之中的少年正是撼天宗第三代修士當中最為出色的天才,青樹真人的關門弟子,出身夢瑜縣的張玥銘。

  張玥銘這個時候遲疑了一下,道:「劉師兄,說實話這一次入選真傳弟子之事,若是沒有我這般橫插一杠的話,以師兄的實力,入選真傳弟子的可能性絕對要比現如今大得多,我……」

  「哎,」劉志飛擺了擺手,道:「若是換成其他人,別說只是一個煞氣修士,就算是武人境後期的修為,師兄我也未必心服,可要是換成張師弟你,師兄我是一百個心服,要是以師弟的實力和才華還不能成為真傳弟子,那才是撼天宗的悲哀!」

  「可畢竟宗門的真傳弟子向來都是武人境後期的修士才會有資格,……」

  「哈哈……」劉志飛身旁的一名面容粗獷的修士大笑著說道:「張師弟,你不必妄自菲薄,你雖是煞氣修士不假,可真要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我們三個哪個有把握能勝你?怕是全身而退都不易!」

  劉志飛與另外一名武人境後期的修士也是含笑點頭,似乎對於張玥銘能夠淩駕於他們之上沒有絲毫的嫉妒。

  劉志飛也笑道:「好了,這件事情張師弟你完全不必介懷,是你的就是你的,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退讓,否則你退一步,有些人就想著進兩步,更何況師兄我也未必沒有機會,想要從我手中搶奪真傳弟子的資格,最終還是要看實力說話!」

  就在這時,站在劉志飛身後的另外一名姓薛的修士突然「咦」了一聲,道:「前面圍了一群人似乎出了什麼事情,咱們也過去看看,沒准是碰上了什麼寶貝,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其他三人抬起頭來望去的時候,劉志飛與張玥銘也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奇之聲,而後兩人又各自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那位面貌粗獷的周師兄笑道:「怎麼,人群裡面有兩位元認識的人?」

  劉志飛笑道:「還真是,你們不是一直想要認識一下我隊中的那位陣法師嘛,他就在那裡!」

  薛師兄「哈」的一聲,道:「那還等什麼,過去看看!」

  周師兄一邊走著一邊又向張玥銘問道:「張師弟,你也見到了認識的人?」

  張玥銘有些不確定道:「看著眼熟,好多年的事情了,不太確定!」

  楊君山等三人神色陰沉的望著對面的幾個修士,只見對方一個個得意洋洋,戲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們三個。

  「幾個夢瑜縣的土鼈,就憑你們也想得到這樣東西,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幾百個玉幣就想買走,本公子出玉幣一千,你們加價啊?」

  一個錦衣白麵年輕人搖著手中的摺扇,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輕蔑的說道。

  九離滿臉的寒霜猛然上前踏了一步,卻被旁邊的楊君山和巫碩分別伸手攔了下來。

  「謔,謔,你們要幹什麼?」

  那錦衣白麵年輕人神色誇張的向著身周的幾名同伴表演著,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惹得幾個同伴「哈哈」大笑,只聽他譏諷道:「幾個武人境初階的鄉巴佬,還敢向我們動手?你倒是出手哇,我們不還手讓你們打,你敢嗎?」

  眼前這幾個人明顯就是在故意找茬,更何況他們的修為多是武人境中後期,楊君山三個雖然不懼,可這裡卻也不是動手的地方。

  九離憤憤道:「欺人太甚,幹什麼攔我,難道你們兩個怕了?」

  楊君山朝著九離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冷靜道:「這些人目的不明,別落了人家的圈套,況且這裡是榷場,有三位真人境修士親自坐鎮,一旦我們現先行出手可就落了口實!」

  九離神色雖然依舊不忿,可她也曉得楊君山說的是實情,不過這個時候她看向對面那幾個人的眼神卻變了,就好像在看著幾個死人一般,不曉得她心中在轉著什麼主意。

  楊君山三人在榷場之中轉到這裡的時候,偶然在一個行商的手上發現了一罐煞漿,這算得上是一種天地靈珍了,乃是由最為精純的煞氣所凝聚而成的液體狀的寶物。

  這種寶物最為直觀的作為便是協助濁氣修士在丹田之中凝聚靈煞,是武人境第二重修士衝擊第三重瓶頸的最佳寶物之一。

  當年楊田剛的修為困在武人境第二重多年,後來便是因為楊君山偶然在曲武山之中發現了一處煞氣之源,楊田剛正是借助煞氣之源所孕育的那一縷精純煞氣本源,成功的打破了瓶頸,進階武人境第三重。

  而這一罐煞漿卻是比煞氣之源更為值錢的寶物,楊君山當初所發現的那處煞氣之源,裡面只是孕育了一縷精純的煞氣本源,論及品質,眼前這一罐煞漿自然比不得煞氣本源,可凝聚成液態之後卻勝在量大,這又遠不是當初曲武山的那一縷煞氣本源所能夠相比的了。

  擁有這一罐煞漿的行商只是一個散修出身的武人境初第一重修士,依靠自行摸索修為達到如今的地步已經是再無提升的餘地,而且沒有系統的傳承和指導,此人在一次偶然的機遇當中得到這一罐煞漿之後卻並不曉得此物的價值。

  原本這個陶瓷罐子也並不引人注目,連楊君山自己一開始也並未在意,不過在三人路過這個行商攤位的時候,九離卻是通過巫族特有的秘術發現了一些端倪,而且這種秘術明顯是九離所在的部落所獨有的,修為比九離更高的巫碩便不曾有絲毫的察覺。

  得到九離暗示的楊君山在這名行商的攤位上一陣翻看,最終找到了這個看上去仿佛古董一般的陶瓷罐子,並最終確定了被九離作為煉製本命巫器的靈材癡離水居然就是被修煉界武人境第二重修士視若珍寶的煞漿!

  按捺住心中的興奮,楊君山不動聲色的向行商打探著這個陶瓷罐子的價格,想要撿一個大漏,不料這行商也是個精明的,雖然不曉得罐子裡是什麼東西,但坐地起價一張口就是三百玉幣。

  三百玉幣能換一罐煞漿,這也算得上是無本的買賣了,楊君山當即裝作肉疼的答應了下來,正要伸手掏錢,哪裡料到這個時候半路殺出一夥人來截胡,張口就是一千玉幣。

  原本已經同楊君山三人講好了價錢的行商見狀立馬反悔,他雖然不曉得陶瓷罐裡的東西到底是何物,但眼前的架勢卻是讓他立馬明白過來裡面的東西定然價值不菲,自然要坐地起價,價高者得。

  楊君山等人自然不服,大聲指責行商出爾反爾,哪裡料到那行商對於他們先前想要撿自己的漏更是深惡痛絕,更因為榷場之中有真人境修士坐鎮而有恃無恐。

  三方這麼一爭執,立馬便有往來的修士駐足觀看,不一會兒就圍了一圈人,好在這些人並不曉得那陶罐中是什麼東西,否則此時的場面恐怕更加熱鬧。

  這也正是讓楊君山感到疑惑的地方,這一夥人出現的實在太過蹊蹺,那一陶罐之中盛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這一夥人根本連看都沒看,一上來就是一千玉幣,可這一罐煞漿真正的價值又豈是一千玉幣就能夠買到的?

  楊君山一度懷疑這是這一夥人與那行商聯手設下的圈套,想要從他們手中訛取玉幣,可那也沒有將一罐煞漿只訛詐一千玉幣的道理。

  因此,楊君山斷定這一夥人是故意找茬來的,而且十有八九是專門沖著他來的。

  可若當真如此的話,楊君山反而有些束手束腳了,若這個時候楊君山當真與眼前之人抬價,反而坐實了這一陶罐中的東西定然價值不菲;要是轉身走掉,對方自然無計可施,然而那可是一罐濃縮成液體的精純煞氣,對於他在丹田之中凝聚靈煞,進階武人境第三重有著莫大的助力,更是九離煉製本命巫器的必須之物,他怎麼可能捨得放棄?

  「幾位是專門沖著在下來的吧?」楊君山踏前一步沉聲道。

  「嘿嘿!」對面幾人冷笑不語,卻是坐實了先前楊君山的揣測,只是不知道他們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這個時候楊君山自然不會再去提那個陶罐,否則真要引起眼前這一夥人注意的話,儘管煞漿在修煉界出現的極少,認識的人也很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更何況此時周圍還圍了一圈人,難保裡面就沒有識貨的。

  「小楊,這裡出什麼事兒了?」

  劉志飛推開擋在身前的圍觀之人,與張玥銘等三個旁若無人的走進了圈子當中,以更加目中無人的神態掃了旁邊那幾個先前嘲笑楊君山三人的錦衣修士一眼,向著楊君山大聲問道。

  「是撼天宗的人!」

  「何止,還是內門弟子,你們看他們腰間的銘玉牌,那是只有內門弟子才能夠佩戴的東西,據說能夠正面抵擋同階修士禦使法器的全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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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三章 隱藏

  在整個玉州修煉界,劉志飛自認為身為撼天宗弟子,可以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看到劉志飛四人推開眾人走上前來的時候,幾個錦衣修士神色馬上就是一變,要不是眾目睽睽之下,楊君山估計這幾個人馬上就會認慫。

  楊君山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同劉志飛等人說了,劉志飛直接將下巴揚了起來,道:「看你們也像是瑜郡之人,怎麼樣,報個名號,大家認識一下吧?」

  那為首的錦衣修士神色再變,喏喏不敢多言,顯然已經曉得了眼前幾人的身份,可卻依舊站在那裡也不退走。

  劉志飛眉頭微微皺起,冷聲道:「怎麼,幾位顯然的囂張哪裡去了,該不會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曉得了吧?」

  那為首的錦衣修士目光閃爍,突然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目光雖然依舊不敢同劉志飛等人對視,口中語氣卻一下子強硬了起來,道:「我等出了一千玉幣,他們只是出了三百玉幣,這東西理應為我等所得。」

  劉志飛明顯察覺到這幾人身上有問題,目光當即便越過了眼前的這幾人正要向著四周圍觀的人群當中看去,這幾人在見到自己等人的一剎那神色慌張,顯然曉得自己等人的身份,可卻又在一瞬間變得有恃無恐起來,顯然背後有人撐腰。

  原本以為不過是普通的買賣爭持,現在看來顯然沒有那麼簡單,這分明是一次針對楊君山等人的事件,不過自己等人卻是一頭撞了進來,劉志飛不由有些後悔,先前應該在人群當中等一等,看清楚事情經過之後再進來的。

  不過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這裡畢竟是榷場,一半都是撼天宗的地盤,劉志飛不認為自己應該怕誰,不過心中卻已經升起了警惕。

  這個時候楊君山也已經看出了事情不對,明顯有人在背後算計他們,這件事情雖然窩火,可人家的道理卻也未必說不通,畢竟人家出得玉幣遠遠超過了他們。

  不過這個時候楊君山自己也在糾結,對方顯然並不曉得那陶罐中盛放的是煞漿,一千玉幣的確不多,楊君山自然也能出得起,這一罐煞漿也遠遠不是一千玉幣就能夠衡量的。

  可關鍵是對方一開始打得注意明顯只是向著噁心一下自己,若當真要和眼前之人競價,那麼明顯就是在告知所有人這陶罐中的東西是寶貝,到那個時候,煞漿的秘密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不過到得現在,在場之人除了楊君山三人之外,所有人都以為這只陶罐本身是什麼寶物,數十道神念不斷的在陶罐周圍徘徊,可卻沒有一人發現陶罐裡面的煞漿。

  這倒是令楊君山重新覺得奇怪起來,總不會是所有人都不識得煞漿為何物吧?

  楊君山心下懷疑,因為先前他直接將陶罐拿在了手中查看,並未以靈識進行探查,這個時候心下狐疑,便也以靈識向著陶罐中查探。

  可這一探卻令楊君山心中猛然一驚,探查的結果居然是陶罐之中盛放的居然是半罐泥漿,配合著陶罐本身斑駁的印記,像極了一個剛剛從地下挖出來的古董!

  這怎麼可能,裡面明明盛放的應當是大半罐煞漿才對,眾目睽睽之下那行商也不可能使了障眼法。

  難不成這只陶罐也是一件寶貝?

  這個念頭像一道亮光一般從他的腦子當中閃過,這一次他又重新將靈識放在了這只陶罐本身上來,這才察覺到幾乎所有人的神念都在觀察著這只陶罐,顯然所有人都以為楊君山與那幾個錦衣修士爭奪的是這只陶罐本身,因此所有人都向明白這件陶罐到底是什麼「寶物」。

  這當真是一件寶物嗎?

  至少在楊君山的靈識觀察當中,這只陶罐的表面雖然陳舊斑駁,可上面刻印的花紋卻極為精美,而令人驚歎的是,這些花紋不僅僅只是裝飾,同時還組成了一個簡單的陣法,而這只陶罐本身又是一個陣盤。

  聚靈陣,類似的陣法楊君山不是沒有見過,甚至他自己也掌握了兩種品質並不太高的聚靈陣法,可要是將陣法縮小並刻印在這麼一個半尺高陶罐上面,楊君山自忖現如今的自己還做不到,更何況還頗具匠心的將陣法符紋完美的融合到了陶罐的花紋裝飾之中。

  其實在察覺到這些的時候,楊君山便已經曉得眼前的這一隻看上去破爛像古董一般的罐子,單憑表面上刻印的那一副精緻的陣圖便已經值上千玉幣了。

  更何況這只陶罐表面的陣法符紋還暗藏玄機,尋常修士根本無法從陶罐表面刻印的紋路當中察覺到聚靈陣符紋的存在;而那些個武人境修士竭盡靈識只能終於發現聚靈陣存在之後則以為自己已經發現了陶罐上的秘密;可身為陣法師的楊君山在發現聚靈陣之後,卻是再次發現了一座隱藏的更深的精巧陣法的端倪!

  原本隱藏在花紋裝飾之下的聚靈陣之中還融合進了一座更為精巧的陣法,這種方式在楊君山看來卻是再熟悉不過,當初在長孫家的寶庫當中發現的用來隱藏一些珍貴寶物的匿形陣與玉碎陣便是用幾乎相同的方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只不過這只陶罐上鑲嵌的兩道陣法更為精巧,隱藏的更身,融合的更為完美,陣法的品階更是高於楊君山當初所看到過的匿形陣與玉碎陣的陣中陣。

  也正是因為隱藏在聚靈陣中的那一座精巧奧妙的小陣,將陶罐當中真正盛放的寶物給遮掩了起來,或者說是被幻化了,給所有以靈識探查之人一種錯覺,仿佛裡面的東西果真就是半罐子乾涸的泥漿。

  楊君山心思電轉,隨即便不動聲色。

  如今圍觀的眾人雖然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那個陶罐上面,但楊君山自信除了自己和擁有巫族秘術的九離,在場之人恐怕沒人能夠在不親自接觸陶罐的情況下察覺到裡面的底細,除非在場眾人當中有第二位陣法師存在!

  劉志飛這個時候在為楊君山出頭,可楊君山自己這個時候卻在神遊天外,也不曉得劉志飛知曉之後會作何感想。

  只聽劉志飛冷笑道:「一副外強中乾的慫包,把背後給你們撐腰的人叫出來吧,不要在這裡硬撐著了!」

  這個時候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在劉志飛等幾個撼天宗內門弟子出現之後,這幾個先前連滿臉囂張的錦衣修士便已經兩股戰戰,冷汗直冒,可卻一直強撐著不走,顯然是背後有人撐腰。

  便在這個時候,一聲冷笑從人群當中傳了過來,道:「做買賣講究個你情我願,價高者得,雙方雖然談好了價錢,可並未進行交易,既然有出價更高的人,這買賣自然得重新做,閣下身為撼天宗內門弟子,這般詢問算不算是仗勢欺人呢?」

  劉志飛冷哼一聲,道:「哪個藏頭露尾的東西,可有膽量站出來?」

  人群立馬分開,又有幾個神色高傲的錦衣修士走了進來,為首一人身材魁梧,目光淩厲中透露著一絲狡詐,只聽他冷笑道:「六師弟,我要是藏頭露尾的東西,你又是什麼?」

  不僅是劉志飛,便是周師兄、薛師弟以及那張玥銘見得此人也是臉色猛地一變,恭恭敬敬的向著那走來之人行了一禮,道:「見過熊師兄!」

  起身之後,劉志飛又將身旁的楊君山拉了拉,向著眼前之人介紹道:「這個是小楊,乃是邊防修士,平日裡分配在我的手下。」

  楊君山在聽到兩人恭敬的向著那青年行禮之時,他的心頭便是猛地向下一沉,來人姓「熊」,又能夠令劉志飛張玥銘等內門弟子都要恭恭敬敬稱一聲師兄的,來人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熊希英擺了擺手,瞥了一旁的楊君山三人一眼,隨口道:「張師弟,幾位師弟,都不要客氣,為兄只是看不慣這三個人的行徑罷了,那只陶罐上分明刻印了一道極為精緻的陣法,整個陶罐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陣盤,若是落在一位陣法師手中,就算只是潛心專研陶罐上的那一道完整的陣法,這個陶罐本身也值一千玉幣,這三個人卻是欺那行商無知,三百玉幣就想著將這只陶罐騙走,這才叫了幾個人當下他們,以免這位行商上當受騙。」

  劉志飛小心翼翼道:「熊師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個小楊畢竟是我手下的人,我看就算了吧!」

  那位賣陶罐的行商在榷場往來的不少人圍聚在一起的時候便已經慌了,恨不得現在就插一雙翅膀離開這是非之地,這個時候陡然間聽得熊希英所言,那最先求購的少年根本就是在誆他的時候,實際上還能掙更多玉幣的時候,馬上便轉變了立場,先是向熊希英大聲道謝,緊跟著又開始聲討楊君山等人為人奸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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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退讓

  若是換做往常,因為自己不識貨而讓人撿漏,行商往往只能怪自己眼瞎,就算是事後想要反悔,道理也不會站在他這一邊,別人反而還要看輕他幾眼,誰叫你眼瞎來著,這個道理那就是這些行商修士一行的行規!

  原本那行商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反悔,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武人境初階的散修,也沒那個能力和勢力跟楊君山等三人對著幹。

  可一來雙方尚未錢貨兩清,只是口頭達成了協定就被熊希英指使的手下破壞了;而來作為行商平日裡最考驗的就是眼力價兒,這敢在撼天宗內門弟子手下都橫插一手的人物,傻子都曉得去抱大腿,更何況還有一千玉幣,對於他這個流浪的行商散修而言已經是一筆極為可觀的財富了。

  今日這個局面顯然是熊希英在故意挑起來的,劉志飛也不曉得是對方早有預謀,又或者是無意當中碰上之後的心血來潮之舉,不過看樣子顯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要真是算計楊君山,也不至於擺下這麼一個拙劣的陷阱。

  劉志飛有心息事寧人,不過熊希英顯然並未將他放在眼中,只是冷言道:「正是因為是師弟手下的人,這才更要嚴格要求,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榷場,是來自玉州各地的修士行商,不是瑜郡的郡城!這裡每一個撼天宗弟子都有維護宗門榮耀的義務,師弟難道因為包庇手下的一名隊員,便置宗門臉面不顧了嗎?」

  熊希英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劉志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個時候他頗有些進退維谷的感覺,自己手下的隊員自然是要維護的,他要摘取真傳弟子的名額,能否在這一次邊境歷練當中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就是關鍵,人心還是要籠絡住的,更何況楊君山如今可是第三小隊當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可真要維護楊君山,恐怕就要得罪眼前的熊希英,這可是一位真宗的真傳弟子,如今武人境巔峰的修士,那可是撼天宗第三代進階真人境的熱門人選。

  說實話,第三小隊的每一名隊員,劉志飛在事先都已經做過瞭解,他雖然不是夢瑜縣之人,可他的老師與夢瑜縣令陳紀真人的關係匪淺,因此能夠輕易打聽到第三小隊所有成員的底細,因此也曉得發生在西山村的有關熊家的一些齷蹉。

  這也是他在小隊初建的時候,暗示熊希怡不要針對楊君山的緣由,只不過當時只是不願小隊內部起了紛爭罷了。

  劉志飛左右為難之際,一直沉默的楊君山突然開口道:「好,我們認栽,那我們也出一千玉幣購買這件陶罐!」

  「唔……」,楊君山話一出口,身旁的巫碩似乎便已經料到了九離肯定不服,就在楊君山話音剛落之時,巫碩的手邊按在了九離的肩膀之上,也不曉得他使用了什麼巫族秘術,九離果真滿臉惱怒的開口要叫,可嘴裡卻發不出聲音來。

  劉志飛松了一口氣,儘管他曉得事情是熊希英故意挑起來的,楊君山並沒有錯,可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希望楊君山能夠退一步,否則雙方真要杠起來,劉志飛很難保證自己到時候不會站在同門這一邊。

  楊君山同樣報出了一千玉幣的價格,不料身前那錦衣人卻是譏笑道:「就算是你先要買這罐子,可也沒有跟我們報一樣的價格就能把東西拿走的道理,更何況現如今這位行商願不願意把罐子賣給你都不一定呢!」

  楊君山神色不變,徑直道:「一千兩百玉幣!」

  那錦衣修士看了旁邊不動聲色的熊希英一眼,臉上興奮之色更濃,道:「嘿嘿,我出一千五百玉幣,這位道友,聽說你還是一位陣法師?那麼想來這個罐子上刻印的陣法的價值是最清楚不過了,所以閣下越是出高價,在下越是認定這罐子值錢,所以……,嘿嘿嘿嘿!」

  那錦衣修士叫破了楊君山陣法師的身份,更是令四周看熱鬧的修士發出一陣低呼,再看向楊君山的目光就變了,陣法師在修煉界的地位不像煉丹師以及煉器師之類的修士給人的印象較為直觀,因為陣法師的數量遠比煉丹師之類的要稀少,更多的時候給人的是一種飄渺的神秘感,如今一位陣法師活生生的站在眾人眼前,怎能不讓他們感到稀奇?

  可正是因為如此,圍觀的眾多修士也更加能夠確信這個罐子的價值非凡,已經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似乎想要加入進來競價,還有一些人則將手放在嘴邊默默低語,片刻之後一蓬傳音法符便沖上了天空。

  楊君山突然轉身問道:「劉兄,能不能借我一千玉幣,過了今天就能還你?」

  劉志飛怔了一怔,望了一旁的熊希英一眼,見得他毫無表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於是道:「好的,不用著急還!」

  楊君山從他手中接過錢袋掂了掂,嘩楞楞的響聲從袋子裡面傳出,然後朝著那錦衣修士道:「閣下也看到了,在下如今手中只有兩千玉幣,若是閣下哪怕再多出一枚玉幣,這只罐子便是閣下的了!」

  那錦衣修士先是露出了一絲嘲諷的表情,緊跟著這嘲諷之意爬滿了整個表情,隨後朝著身後的幾個同伴看了一眼,幾個人便「哄」的一下爆發出了一陣哄笑,幾個人有的抱著肚子笑彎了腰,有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約而同的,眾人看向楊君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

  「哎呦笑死我了,一個破罐子居然都能賣出去兩千玉幣!」

  「看到沒有,這就是棒槌!」

  「還陣法師,以為自己多了不起的樣子,不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學會了一兩道陣法的半吊子嗎,照貓畫虎的傢伙就敢以陣法師自居,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知道熊大少是什麼人嗎?那可是地道的撼天宗真傳修士,未來鐵定成為真人境修士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見多識廣,學究天人,這罐子上的確是雕刻了一個精巧的陣法不假,而且還是一個聚靈陣,不過那種品階的聚靈陣法在撼天宗至少也有超過五種以上的傳承!」

  「這種陣法在撼天宗都是爛大街的玩意兒,撼天宗的陣法師對此根本就不屑一顧,這小子居然還拿著當寶貝,還兩千玉幣,白癡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嘛,沒准在撼天宗爛大街的東西,在外面就有人拿著當稀世珍寶呢!」

  幾名錦衣修士的哄笑令四周圍觀的修士都是一陣愕然,再看一旁的熊希英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高高在上的派頭擺得十足。

  圍觀的眾人有的暗自歎息,有的幸災樂禍,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拔腿就走,劉志飛等幾名撼天宗的內門弟子這個時候的臉色卻不太好看,這幾個錦衣修士看似在大肆嘲笑楊君山,可言談之間那種語氣卻更像是在給撼天宗抹黑。

  可他們縱然心中有所不滿卻也發作不得,因為這些錦衣修士的身後顯然站著的是熊希英這位正宗的真傳弟子,身份地位遠不是他們能夠相比的。

  這個時候劉志飛卻見身前閃出了一人,正是一直跟在眾人身份不曾言語的張玥銘,只見他開口道:「熊師兄,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

  其中一名錦衣修士見得居然有人敢站出來與熊希英不卑不亢的說話,雖然對方是撼天宗的內門弟子,可撼天宗內部等級森嚴,這傢伙馬上就抓住了這個表忠心的機會,跳出來罵道:「小子,你他媽誰啊,敢這麼跟熊大少說話!」

  「閉嘴!」

  熊希英突然一聲斷喝,嚇得那人臉色都白了,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卻見熊希英這時卻是少見的帶了一層溫和的聲色,道:「既然是張師弟說話,這個面子為兄定然是要給的,你們幾個,滾吧!」

  幾個錦衣修士哪裡還敢停留,朝著熊希英畢恭畢敬的行禮之後便從人群當中鑽出去離開了。

  這時楊君山邁步走到那行商跟前,那行商不由縮了縮脖子,只聽楊君山道:「這裡是兩千玉幣,罐子我拿走了!」

  那行商忙不迭的接過了兩隻錢袋,嘴裡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拿走,好的,都拿走,都是你的了……」

  見得楊君山將罐子撿起隨手扔到了儲物袋當中,那行商急忙將地上擺放的一攤東西收了起來,慌張之下也不曉得打碎了多少東西,卻也顧不得心疼,只管背了一大包的東西仿佛逃命一般離開了這裡。

  熊希怡大有深意的瞅了張玥銘一眼,道:「既然這裡的事情已經瞭解,那位行商道友也不曾吃虧,那為兄便離開這裡了,張師弟你們幾個隨意吧!」

  四周圍觀的人群都在散去,劉志飛神色間也有些為難,道:「小楊,今日之事為兄也不曉得會鬧成這樣,你莫要往心裡去,熊師兄可不是你們楊家能夠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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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靈妖

    楊君山曉得劉志飛是好意,笑道:「多謝劉兄提醒,在下曉得自己的斤兩。」

    劉志飛點了點頭,楊君山又轉身朝著張玥銘點頭笑道:「多謝張兄!」

    張玥銘卻是有些遲疑道:「楊兄,咱們之前應當見過面吧,楊兄給在下的印象卻是極為熟悉!」

    楊君山微微一怔,笑道:「的確是見過面,不知道張兄還可曾記得百雀山?」

    張玥銘頓時恍然,指著楊君山笑道:「哈,我記得你,你當初中途截胡,將我們追殺的踏地熊斬殺,之後還搶了我的熊掌!」

    楊君山也笑道:「張兄此言有誤,分明是那踏地熊死在在下手中,而張兄卻是恃強搶了那踏地熊的屍體!」

    兩人想及數年前百雀山的情境,不由相視大笑,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劉志飛訝然道:「原來兩位元早就認識,這樣再好不過,兩位都是當世俊彥,張師弟不但實力冠絕同階修士,本身還是一位煉丹師;而小楊同樣年紀輕輕便在陣法一道上頗有造詣,正該多多親近!」

    幾人寒暄了片刻,劉志飛又將薛師兄與周師兄向楊君山三人介紹了之後,雙方便各自離開了。

    待得劉志飛等人消失在榷場之中,九離突然狠聲道:「我必殺那熊希英!」

    楊君山靜靜的望了她一眼,道:「但不是現在!」

    巫碩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楊君山向著榷場遠處望了一望,神色間略顯遲疑,最終還是道:「今日天色不早,先回中環西山村的貨棧再說吧,我明天還在那裡約了一位煉器師,商談能否煉製棋盤的事情。」

    巫碩也點頭道:「正好回去將癡離水取出來,在我們巫族之中,癡離水儘管品階不高,卻是煉製低階巫器的最優之物,可惜這種東西極少,九離能夠得到足夠的癡離水,不但對於日後巫器品階提升大有裨益,而且待得練成巫器之後,她的修為也必將突破力巫境的第二重。」

    楊君山返回貨棧其實也是為了查探今日的收穫,儘管煞漿對於他而言同樣極為重要,不過他更在意的卻是那只刻印了雙重陣法的陶罐。

    返回貨棧之後,楊君山同老楊打了一聲招呼正要返回臥房之中,卻被楊田剛叫住了,他這才發現此時貨棧中的氣氛似乎顯得有些怪異。

    見得楊君山不解的目光,楊田剛沉聲道:「聽說你在榷場當中花兩千玉幣買了一隻破罐子,還遇到了熊家的人刻意為難?」

    楊君山愣了一愣,笑問道:「消息傳得這麼快?」

    楊田剛點了點頭,道:「消息傳來的時候,我一聽說事發是在榷場外環西側,便曉得事情有異,果然,我派了族人去周邊的幾家貨棧打探,發現附近尚未有人聽說這個消息。」

    楊君山笑道:「看來果然是有人故意將消息傳回來的,怎得感覺有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楊田剛點頭道:「就在消息傳到貨棧後不久,石敬軒便施施然的返回了貨棧,樣子看上去極為得意和興奮,跟誰都在打招呼,反倒是讓大夥兒感覺頗為詫異!」

    楊君山啞然失笑道:「終究還是太過輕浮,就差在臉上寫上『消息就是我傳回來的』幾個字了!」

    巫碩沉吟道:「我說咱們怎麼就那麼巧碰到了熊家的人,這麼說咱們的行蹤想來也是他透露出去的了!」

    九離徑直道:「這個人也該死!」

    楊田剛道:「且不說這些了,那個陶罐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石敬軒說不值一千玉幣的東西卻被你用兩千玉幣買了下來,為此還借了別人一千玉幣,簡直就是犯傻,不過我看這卻不太像是你的風格!」

    「還是老爹瞭解我!」楊君山「嘿嘿」笑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罐子裡面不過是有半罐子煞漿罷了。」

    「煞漿?」

    楊田剛的聲音陡然升了起來,臉上透露出了一絲驚喜之色,顯然曉得這種靈珍的珍貴之處,道:「真的是煞漿?不對啊,要裡面真有煞漿,這榷場來來往往這麼多的武人境修士,怎得會沒人認識這種寶物,更何況熊家的人也在場?」

    楊君山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得意,道:「因為這只陶罐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器皿,而是鑲嵌了將兩種陣法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紋飾,手段與在長孫寶藏之中用來藏匿珍貴物件的那種陣法相似,可手法就不知道要高明出多少倍了,可見在陶罐上刻印陣符紋飾之人的陣法修為遠在孩兒之上,孩兒估摸著,那人至少也有大師級陣法師的造詣!」

    巫碩奇道:「兩道陣法?這上面不是只有一道聚靈陣嗎?」

    楊君山笑問道:「聚靈陣能將裡面的煞漿遮掩起來,不被當時在場的數十位武人境修士察覺?當然,這上面的陣法擋住了修士靈識的探查,卻沒能躲過九離的秘術」

    巫碩神色一愣,一旁的九離已經忍不住道:「原來你看上去的甚至都不是煞漿,而是這只陶罐!」

    楊田剛也疑惑道:「只是一個刻印了陣法符紋的罐子罷了,真有那麼精貴?」

    楊君山笑了笑不再多言,他們都不是陣法師,自然不曉得這只陶罐對於陣法師而言的真正用處,那就是給他一件法器也未必能夠換的來的。

    罐子裡面的煞漿很是不少,分給了九離足夠用來煉製本命巫器的分量,還剩下的也足夠楊君山用來一點一滴的在丹田之中凝練煞氣了,只要將丹田中的濁氣盡數化為煞氣,便是他進階武人境第三重的時刻。

    「這道陣法倒是古怪的很,不過卻是幻陣的一種無疑,但尋常幻陣只是能夠遮人耳目,能夠躲過人的靈識的幻陣至少也應當是靈階的幻陣,可這道鑲嵌在聚靈陣中的幻陣分明只是一種法階的陣法,可不但能夠躲過人的靈識探查,更是能夠將大半罐的煞漿在修士的靈識中幻化成了枯竭的泥漿!」

    「只是一種法階的幻陣便能夠被那位陣法師運用到如此境地,當真可算得上是神乎其技了,要是能夠布下靈階的幻陣又該達到何等境地?」

    「不曉得這種陣法出自那位陣法高人手中,若然能夠得到這種陣法較為完整的傳承,自己的陣法造詣必將得到天翻地覆一般的提升!」

    楊君山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隻玉杯,將陶罐之中剩下的煞漿盡數倒入其中,然後朝著漆黑油亮的罐中看了一眼,心中一動,將手伸到了裡面一陣摩挲,突然手臂一停,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突然感覺到額頭有些發熱,仿佛有一道亮光在他的額頭上顯現,那陶罐漆黑油亮的內壁都開始反射這些淡淡的靈光。

    楊君山心中一驚,伸手向著額頭上一摸,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臉上帶上了一絲喜悅,道:「哈,是虎妞修為突破了,終於成為了一名正宗的妖修!」

    如果此時楊君山的手中有一面鏡子的話,就能夠看到此時他的額頭上正浮現出一道淡淡的符印,正是當初在百雀山當中,楊君山當著坐山虎的面與虎妞定下的義結金蘭印!

    這道印原本只是一個擺設,要是修士本身不主動開啟這道印記,另外一人是不可能曉得他的修為進境的,如今楊君山額頭的符印被激發,顯然是虎妞進階之後特意通知他的。

    當初虎妞閉關修煉試圖衝擊新的境界的時候,楊君山原本以為憑藉虎妞的資質,定然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踏進武人境,卻沒有想到這一等時間卻是極長,心中雖然奇怪,但在曉得她自身無恙的情況,卻也一直不曾打斷她的修煉。

    如今虎妞終於踏進了真正的妖修境界,楊君山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虎妞如今的實力究竟達到何種境地了。

    就在楊君山為虎妞進階而感到高興時,卻是突然想起與虎妞一同閉關的還有一人,包魚兒這個小鬼修在成為虎妞的倀鬼之後,修為進境是要受虎妞自身修為限制的,如今虎妞進階成為靈妖,那麼這個包魚兒也極有可能進階厲鬼境。

    要說虎妞在化形之前在修煉界走動隨時都可能有危險,那包魚兒要是真進階厲鬼境,如今還真能用得上她!

    楊君山心中轉著念頭,手卻伸進陶罐當中摩挲著內壁上刻印的三個字:「落霞洞,這是個什麼地方,完全沒有聽說過,看來這罐子應當是從那裡出來的,嗯,與胡瑤縣接壤的邊境倒是有一片連綿起伏的低矮丘陵,被叫做晚霞坡,那裡的丘陵西面一側大多平緩,傍晚夕陽西下,正是觀日落的好去處,一個落霞,一個晚霞,這落霞洞莫不就是在晚霞坡那一代?只是那片丘陵連綿數十座,也沒聽說那裡有什麼山洞之類的。」

    想到這裡,楊君山猛然一拍自己的額頭,暗罵一聲「豬腦子」,自己不曉得落霞洞,可有人卻知道這罐子的來路,就是那個賣給自己陶罐的行商!

    自己當時怎的就忘了盯著此人,要是當真能夠從他口中得知罐子是從哪裡得來的,說不定就能夠確定這落霞洞的位置,但願此人尚未離開榷場。

    楊君山快步走臥房當中走出,找到安俠,道:「七姑父,你明天是不是要回一趟西山村?麻煩你回去以後將這枚玉信交給小平,我有件事情要他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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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六章 遺言

  「師妹,你信他?」

  方玄笙前面那個沒入人群之中的背影,皺著眉頭低聲問道。

  顏沁曦自然曉得方玄笙說的是長孫星,顏沁曦不曉得自己這位向來精明過人的師兄為何在長孫星一事上總是在若有若無的針對他,不過她還是盡可能耐心的勸說方玄笙,以免激化雙方的矛盾。

  「師兄何必如此,須知長孫家數十後輩子弟如今都在潭璽縣,為我潭璽派羽翼所庇護,他長孫星但凡不是蠢貨,便不會對我等不利,這瑜郡可不會再容得下他長孫家。」

  方玄笙也曉得顏沁曦說的是實情,可他的心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感覺,這長孫星絕對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他的所作所為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這一切總歸都是他的臆想罷了,沒有真憑實據,宣之於口只能徒然壞了人心。

  方玄笙沉吟了一下,這才道:「為兄倒不是怕那長孫星對我等不利,他如今也沒有那個實力,為兄只是覺得此人定然還有什麼隱瞞著你我,這一次來這夢瑜縣尋找那一處長孫家的寶庫只是一個幌子!」

  顏沁曦笑道:「人心豈能盡知,我等要看的不是他在想些什麼,而是在做些什麼,長孫星背負家仇,在我等面前若當真如清水般一覽無餘,恐怕宗門反而要考慮收留長孫一族是否還有必要了。」

  方玄笙想了想,道:「師妹說的是,是為兄苛求了,不過家族不同宗門,名門豪強皆重私利而輕公義,便如今日之瑜郡,大小豪強皆自撼天宗出,卻又分撼天宗之利,為兄對於此人始終都是懷有戒懼之心的。」

  顏沁曦「咯咯」一笑,道:「師兄,且莫擔憂,一個不成氣候的長孫家就算扶植起來也動搖不了潭璽派的根基,況且師兄也不要忘了,真要說起淵源,這玉州大小宗門,七七八八都能夠與撼天宗扯上關係,就算是咱們潭璽派,數千年前的開派祖師之一,不也是出身撼天宗?」

  不料方玄笙卻是正色道:「正因為如此,我等才要防微杜漸,想來如今師妹進階武人境之後也解除了不少宗門隱秘,數千年前的撼天宗是何等聲威,整個玉州大半都在其掌控之下,便有一些宗門家族,哪一個不是夾縫之中苟延殘喘,仰人鼻息?」

  「如今這撼天宗雖然仍舊號稱玉州第一,可勢力範圍如今也不過勉強覆蓋瑜郡一郡,可玉州卻有六郡,與數千年前的撼天宗相比豈可同日而語?」

  顏沁曦「嘻嘻」笑道:「師兄總是這般心懷宗門,目光深遠,小妹是極為佩服的,不過如今小妹更想在這榷場之中轉轉,師兄你說,如今的玉州修煉界哪一種修煉物資最是緊俏?」

  方玄笙自失的笑了笑,隨即定了定神,道:「那還用說,自然是靈穀了,去年一場雪災席捲了大半個玉州,整個玉州修煉界去年的靈穀產量下降了三成,如今哪家宗門勢力不在不遺餘力的高價收購靈谷,就連咱們潭璽派也是如此。」

  顏沁曦笑道:「那好啊,咱們就去看一看這榷場當中是否有人在販賣靈穀,聽說這榷場互市才開了一天便有許多趣事發生,聽說在外環有一個人被人激將,居然花了兩千玉幣買了一個破爛的陶罐子,真是太傻了。」

  楊君山一整夜都在琢磨著罐子表面刻印的兩道融合在一起的陣法,全神貫注查看著地面上被插滿了的一枚枚旗子的楊君山臉上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猛然間鼻子一癢,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得震耳欲聾,將插在地面上的旗子都噴倒了三四根,再也無法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陣法之上,不由歎道:「好生高明的幻陣,明明只是法陣的級別,推演起來卻是毫無頭緒,要是有陣棋在就好了,陣棋雖然也有推演陣法的功效,可畢竟遠不及陣棋,看來明天要與歐陽旭林好生琢磨一番,必定要將陣棋盡可能的煉製完成。」

  這一隻陶罐上刻印的兩道陣法顯然超出了楊君山的預料之外,那聚靈陣雖說極難推演,可楊君山也並非沒有頭緒,所需的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唯獨那個隱藏在聚靈陣之中的精巧幻陣卻是至今令楊君山束手無策。

  不過楊君山自己卻是感覺,一旦自己真正揭開了這一座小巧陣法的奧秘,恐怕自己在陣法一途上的造詣也將會迎來一次質的飛躍。

  從貨棧臥房之中出來,見得來來往往的村民向外搬運著物資,顯然西山村的貨棧極為繁忙,這一次榷場互市西山村的收穫定然不菲。

  楊君山正要打算出去一趟,卻見一名楊家族人急匆匆的向著他走了過來,楊君山見得來人微微一愣,就聽得那人道:「少主,你讓我們找的人現在已經出了榷場往西南去了。」

  西山村的楊氏族人在從青石鎮搬來之後,便奉楊田剛為家住,楊君山自己就被稱為「少主」了,這是只有楊氏族人才會使用的稱呼,即便是在外人面前,楊氏族人通常也只是稱呼楊君山「公子」罷了。

  昨日返回貨棧之後,楊君山便囑託族人在榷場之中尋找先前的那位行商,楊君山很想從他口中得到那只罐子的來歷,可當時榷場人多眼雜,楊君山好不容易將計就計將這只罐子在沒引起他人懷疑的情況下搞到手,要再想著從行商口中探尋那只罐子的來歷,那顯然就是在告訴所有人這只罐子當中另有玄機。

  楊君山見得他臉色有異,又問道:「怎麼,還有其他的事情?」

  這名楊氏族人點了點頭,道:「我們在看到他出了榷場之後便沒敢跟了,畢竟對方是武人境修士,也只敢借著榷場往來行人遮掩一二,不過這卻讓我們發現,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一些人似乎也在暗中追蹤此人。」

  楊君山聞言臉色一變,道:「不好,此人凶多吉少!」

  一個武人境第一重的修士,身上帶著幾百玉幣或許不算什麼,可要是有兩千玉幣在身,那對於多數散修出身的武人境修士而言可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更何況兩千玉幣買陶罐之事在榷場開啟互市的第一天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趣聞,兩千玉幣在眾目睽睽之下交在那行商手中,露白的財貨恐怕已經讓人暗中盯上了那個行商。

  但願跟蹤他的人也只是想要劫財,而並非是發現了罐子身上的隱秘!

  楊君山急匆匆的叫上巫碩出了榷場,按照族人指點的方向向著西南追去,九離在得到癡離水之後,心思便全部投入到了本命巫器的煉製當中,楊君山這個時候便也沒有再打擾她。

  兩人雖不曾禦器騰空,但腳下的速度卻是極快,不消得片刻的功夫便已經走出了數裡之遙,這裡距離榷場已經極遠,甚至已經越過了邊境進入到了胡瑤縣的境內,再往前便是山林縱橫的幽深之地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加強了戒備,便在這個時候,一陣輕風徐來,隱隱間從風聲之中傳來了有人慘叫的聲音。

  兩人心中一沉,急忙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遠遠的就看到三四個人影在山腳下的樹林叢中閃了一閃便不見了蹤影,而在山林前的一片草地上,一個人正趴倒在地上,背上數道傷口正汩汩向外流著血,而真正致命的傷口卻是在背心上的一個窟窿,直接絞碎了他的心臟。

  楊君山與巫碩二人趕到那傷者的身前,楊君山正要附身將那人翻轉過來,旁邊的巫碩卻是一把拽住了他,滿臉的凝重之色向著四周打量,不曉得發現了什麼。

  「怎麼?」楊君山心中的戒備更深,低聲問道。

  巫碩神色間似乎有些遲疑,語氣也略帶著猶豫,道:「鬼族,剛剛有鬼族修士在這裡出現過。」

  楊君山聞言一愣,他的神念瞬間便向著身周數十丈的範圍內橫掃,最終卻是一無所獲,於是問道:「現在呢?」

  巫碩似乎也在施展巫族的秘術查探四周,聞言點頭道:「已經離開了。」

  楊君山腳尖向著地面一磕,地上的屍體頓時緩緩的隨著地面土層的起伏而翻轉過來,正是昨日將陶罐賣給了楊君山的行商。

  「活不成了,但還有一口氣,有什麼快問吧!」巫碩只是看了一眼便說道。

  楊君山右手拇指與食指一捏一搓,一團靈力便被凝聚成了一枚細針,而後在巫碩驚訝的目光之中刺入了下腹丹田所在位置。

  那原本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行商陡然張開口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原本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嫣紅,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是,是你們?」那行商顯然記得楊君山與巫碩,。

  楊君山冷聲道:「我們的確在找你,但殺你的另有他人!」

  楊君山不願和他浪費時間,對將死之人維持截靈秘術所消耗的真元極大,禦使徑直道:「你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問你一件事情,若是你能坦誠相告,那麼在下答允你臨死前的一個願望。」

  那行商在臨死之際似乎思維也變得極為敏銳,咳出了一口鮮血卻是連看也沒看,問道;「是因為那只陶罐?」

  楊君山點頭道:「不錯,它是你從哪裡得來的?」

  那行商並未直接回答,而是一把抓住了楊君山的手,道:「殺我之人,少,少年,姓,姓楚,遁術,鬼魅,……」

  楊君山見勢不妙,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的透過截靈針注入他的體內,卻仿佛注入了無底深淵,於是大聲道:「在下有生之年必殺此人為你報仇,那陶罐是從哪裡來的?」

  那行商目光漸漸無神,鮮血不但從口中,甚至從耳中和眼中也開始漸漸滲出,這是施展截靈針秘術之後對於修士肉身的反噬,楊君山心中大急,卻又見那人嘴巴張合,口中「赫赫」直響,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楊君山急忙將耳朵靠上前,卻只斷斷續續的聽到:「霞光,……酉時,……第七,……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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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遇

  「他身上的東西都不見了!」

  楊君山與巫碩兩人草草將此人掩埋,巫碩說道:「看樣子的確是劫財害命,不過他留下的遺言你可有什麼頭緒?」

  掩埋了此人,楊君山拍了拍手,道:「相比於他留下的那些遺言,我對於殺他的兇手更感興趣。」

  巫碩皺了皺眉頭,道:「難道不是劫財害命,那兇手殺他的目的是什麼?」

  楊君山笑了笑,道:「不是兇手的殺人目的,而是殺人的手段,你忘了那人臨死前說的了,那兇手遁術如同鬼魅,他的致命傷是在後背心,能夠潛入一名武人境修士背後從容出手而不被發現,還是一名少年,姓楚,巫兄,你難道不覺得此人很熟悉嗎?」

  巫碩一愣,脫口而出道:「人頭戰功榜上排名第一的第十三小隊成員楚淵?」

  楊君山點頭笑道:「都只是猜測罷了,不過巫兄別忘了,先前你可是確信附近曾經有鬼族之人的氣息存在的。」

  巫碩雙目微微一眯,道:「你懷疑那楚淵是鬼族之人?」

  楊君山笑了笑,並未直接給予肯定的回答,反而說道:「包魚兒已經進階厲鬼境,我已經通知她趕到這裡來了,我等俱在邊防小隊當中,平日裡私下行動顧慮太多,有她在一旁暗中協助,辦起事來卻是方便了許多。」

  巫碩點了點頭,臉上神色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楊君山卻舒了一口氣,暗道:如今各個異族的活動已經越發的明目張膽了!

  處理了那行商的屍體,兩人一同返回榷場,路上巫碩問道:「那人臨死前說的話你可有頭緒?」

  楊君山搖頭道:「他所言斷續,怕是只有找到大概的位置才能一一印證。」

  兩人返回榷場,遠遠的便望到在西山村貨棧前聚集了不少人,兩人趕忙走到近前,卻原來是因為西山村帶來的大批靈穀遇到了榷場之人的搶購。

  如今市面上的靈穀價格被抬得極高,但如同西山村這般一下子拿出數千石靈穀販賣的是可算得上是大手筆的買賣了,消息傳出之後,也吸引了榷場中不少大糧商的注意。

  已經有不少大糧商已經進入貨棧之中與楊田剛商談買賣靈穀的事宜,聚集在貨棧之外的人大多是這些糧商們的隨從夥計之類。

  楊君山與巫碩正要進入貨棧,卻聽得突然有人在遠處同楊君山打招呼,轉身望去時,卻見是歐陽旭林正朝著這邊走來。

  楊君山笑問道:「歐陽兄,這兩日榷場互市,收穫如何?」

  歐陽旭林搖了搖頭,道:「種類繁多,但品質大多不高,收穫不小,令人眼前一亮的東西不多。」

  楊君山笑道:「那是你歐陽兄的眼光實在太高了些。」

  歐陽旭林笑了笑不置可否,反而問道:「這是你家的貨棧,看樣子生意不錯!」

  楊君山道:「是我們村的,對了,歐陽兄,關於陣棋的事情……」

  歐陽旭林點了點頭,道:「裡面談!」

  三人正欲轉身進入貨棧,卻突然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旁不遠處問道:「敢問這套陣旗是要賣的嗎,作價幾何?」

  因為要商談靈穀買賣,貨棧中的西山村武人境修士盡數參與了進去,只剩下了看場子的村民,楊君山在聽到聲音之後腳下一頓,轉身循著聲音望去的時候,正好對方的目光也向著這邊瞅來,兩人的目光卻是有了那麼一剎那的碰撞。

  楊君山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開,問道:「姑娘可是要購買這一套陣旗?」

  顏沁曦目光流轉,在與楊君山的目光相遇的剎那,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頓時從心底泛了起來:這人我好想在哪兒見過。

  聽得楊君山詢問,顏沁曦並未直接回答,反而笑問道:「這位兄台看著眼熟,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楊君山愣了一愣,這話從一個妙齡女子口中問出來多少令他有些錯愕,不過一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反而覺得她用這般的語氣詢問才是理所當然。

  「在下倒是希望曾經與姑娘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在下覺得自己還是莫要說謊的好!」楊君山打了一個哈哈,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哼!」少女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哼,一個神態冷峻傲然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那裡,也是一個熟人,不過方玄笙顯然對於楊君山油腔滑調的答覆極為不滿。

  「道友可曾去過南軒沼澤?」顏沁曦突然問道,身後的方玄笙聞言一怔,隨即也帶上了一絲狐疑之色,開始重新打量楊君山。

  「南軒沼澤?」楊君山笑了笑,道:「那個地方在下倒是曉得,在晨瑜縣與璽郡潭璽縣的交界處,不過在下是夢瑜縣人,從來不曾去過那裡。」

  顏沁曦對於楊君山的答覆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而是仔細將一根根陣旗拿在手中仔細查看,道:「敢問道友這套陣旗可是不動如山陣,道友親手所制?」

  「道友好見識,正是不動如山戰陣!」楊君山點頭道,卻並未承認自己陣法師的身份。

  顏沁曦也並未深究,不過看樣子卻似乎認定了楊君山便是陣法師一般,繼續問道:「敢問道友如何稱呼,是夢瑜縣哪裡人氏,這套陣棋作價幾何?」

  楊君山抬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顏沁曦正目光炯炯的望著他,那似曾相識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將楊君山帶到了遙遠的過去,楊君山按照前世對於此女子的瞭解,曉得自己已經被這少女盯上了。

  「在下姓楊,夢瑜縣荒土鎮人氏,這套陣旗不賣,只換!」楊君山斬釘截鐵的說道,西山村的貨棧就在這裡,他的真實身份在這裡沒有必要隱藏。

  顏沁曦目光之中帶上了一絲好奇,道:「換什麼?」

  「法器!」楊君山的言語越發的簡練。

  「荒謬!」方玄笙上前一步,道:「這一套戰陣陣法固然能夠布下靈階的不動如山陣,可想要換一件法器可還差的太遠!」

  「兩套!」楊君山朝著貨棧中的村民一點頭,馬上就把楊君山精心製作的另外一套戰陣陣法元磁靈光大陣的陣旗拿了出來。

  「戰陣陣法一用即廢,縱然有兩套陣法,卻也比不得一件法器!」方玄笙越是如此,越是令楊君山肯定他們對於這兩套陣法的迫切需求。

  兩套陣法只是戰陣,貴在佈置簡潔,即便不是陣法師也可根據陣盤按部就班的佈置成功,威力自然遠不能與陣法師從容布下的陣法相比,用兩套靈階戰陣的陣棋換取一件法器的確不夠公平。

  可問題的關鍵有的時候不是能不能換,而是有沒有!

  楊君山徑直向著方玄笙問道:「你可有法器交換?」

  方玄笙神色一怔,他身上的確是有一件法器,可那是在宗門前輩的關照之下好不容易得來的本命法器,怎麼可能拿來交換,據他所知,即便是顏沁曦身上也不可能有額外的法器。

  方玄笙這一怔便已經讓楊君山看出了破綻,徑直道:「兩套陣旗雖比不得一件法器,可我等自有其他手段補償,可閣下身上又沒有法器用於交換,又何必計較在下的兩套陣法能不能換一件法器呢?」

  方玄笙語塞,一旁的顏沁曦卻張口道:「一定要換法器嗎?你要知道,錯非是一些宗門大派,沒人會有閑餘的法器來換兩套陣法,即便是你搭上足額的寶物也是一樣!」

  楊君山怔了怔,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先前也不過是見得楊田剛求法器心切,用這兩套陣旗總比楊田剛一心想要用上千石的靈穀來換一件下品法器要靠譜的多,但從一開始也不過就是存了一個僥倖心理罷了。

  不過在見到顏沁曦的時候,楊君山的心裡不免就想著將這一筆買賣做成了,別人不知道,楊君山卻是曉得這顏沁曦的底細,這可是潭璽派未來的天之驕女,要說在場之人誰的身家最是豐厚,那麼顏沁曦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顏沁曦見得楊君山表情,微微一笑,道:「道友還是換一些實際的東西吧,我等也是真心想要與閣下交換,真要是咬定了要交換法器,依我看就算是這一次榷場互市結束之後,也未必能夠如願。」

  楊君山略微沉吟了一下,看了旁邊的歐陽旭林一眼,道:「也好,還要請歐陽兄到時候在一旁掌掌眼。」

  歐陽旭林已經想到了楊君山要換什麼東西,笑了笑道:「責無旁貸!」

  將顏沁曦與方玄笙請到了貨棧的一處客室之中奉茶,楊君山則一把拉住了歐陽旭林,道:「歐陽兄,陣棋的事情……」

  歐陽旭林點頭笑道:「只要你能夠湊齊了四十九種靈材,我便請出恩師與我一同煉製這套完整的陣棋盤!」

  楊君山一怔,道:「歐陽兄的老師?」

  歐陽旭林略帶著一絲歉意,道:「還請楊兄見諒,我已經將此事告知了恩師,實在是因為在下著實不想錯過煉製陣棋這等機會,可偏偏楊兄如今對於這陣棋卻是極為渴求,因此只能請出恩師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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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戒嚴

  煉製陣棋就算不用大師級的煉器師,也必須要能夠熟練煉製上品法器的煉器師老手才有把握,歐陽旭林雖說是煉器天才,可如今也沒有煉製陣棋的把握。

  他曉得楊君山得到陣棋的心情,憑白得了人家贈送的陣棋傳承卻要讓人家等上數年甚至十數年,歐陽旭林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於是便想到了距離突破煉器大師只剩下一步之遙的老師,一道煉製陣棋的傳承已經足夠他出手了。

  楊君山聽得歐陽旭林講了經過,有些奇怪的問道:「據我所知,我交給歐陽兄你的這道煉製陣棋的傳承應當也是源於撼天宗才對,令師應當早已經掌握了陣棋的煉製方法吧?」

  歐陽旭林苦笑一聲,道:「陣棋傳承在撼天宗是只有煉器大師或者修為達到真人境的煉器師才有資格接觸的,恩師如今尚未有資格得到陣棋的煉製傳承。」

  楊君山聞言一愣,吃驚道:「歐陽兄難道沒有表露自己名門子弟的身份嗎?」

  歐陽旭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既已打算脫離家族,自然不會再與歐陽家有任何瓜葛,在撼天宗我打算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以歐陽家瑜郡兩大名門子弟的身份,只要進入撼天宗,至少也能拜在一位真人境修士的門下,如今他的老師既不是煉器大師,又沒有資格得到陣棋的傳承,那麼便說明歐陽旭林的老師如今只是一位武人境的修士罷了。

  人各有志強求不得,是金子到哪裡都能發光,前世歐陽旭林成就「撼天三傑」的時候,便被人稱之為大器晚成,未嘗沒有不借助家族之力的緣故,今世卻因為楊君山的緣故,他不但提前成為煉器師,如今更是從楊君山手中得到了煉製陣棋這等複雜煉器術的傳承,早早就在撼天宗嶄露頭角,只不過他的老師依舊如前世一般名不見經傳。

  「如此,就擺脫令師與歐陽兄了,待會兒還要用在下製成的兩套陣旗與那潭璽派的女修交換些煉製陣棋的靈材,到時候還請歐陽兄把關一二!」

  「那女子是潭璽派之人?楊兄從何得知?」歐陽旭林疑惑中帶著一絲調侃,道:「莫不是如那女子所說一般,楊兄當真與她見過?」

  楊君山含糊道:「只是曾經遠遠的見過一次罷了,也並不太確定,陣棋煉製所需靈材種類繁多,到時候就麻煩歐陽兄了。」

  歐陽旭林笑道:「放心,責無旁貸!」

  此時在貨棧的一處客室之中,見得上茶的侍者退去,方玄笙低聲問道:「師妹懷疑剛剛那人是南軒沼澤遇到的那個渾身裹滿泥巴之人?」

  顏沁曦將桌上的茶蓋掀開看了看又蓋上了,隨口道:「你就不怕隔牆有耳?」

  方玄笙笑道:「你我都進了人家的客室害怕什麼,再說就算有人存了害人的心思,恐怕師妹也能夠全身而退吧?」

  顏沁曦點頭道:「的確很像,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初在錦瑜縣接應長孫家的族人時,所遇到的那人應當也是他,而且當時他便是以陣法助我等擊退了天狼門修士的追殺!」

  方玄笙神色一振,道:「你能肯定?」

  顏沁曦嫣然一笑,道:「直覺,他的眼神很像,我能肯定,但沒有證據!」

  方玄笙頓時洩氣,不過他隨即又想道:「你不會是想借著交換兩套陣旗的機會把他也拉進來吧?」

  這一回卻是輪到顏沁曦微微一愣,隨即道:「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真要是有一位陣法師出手相助的話,那麼這一次夢瑜縣之行的把握必將大大增加。」

  楊君山並未第一時間與顏沁曦等人商談交換陣法之事,其實是為了等另外一間客室之中正在與不少糧商談判的楊田剛。

  見得數名糧商從客室之中滿意離去,就連隨同楊君山一道而來的徐三娘、石南生等幾位武人境修士也是笑顏逐開之時,唯有楊田剛一人顯得有些洩氣,楊君山見狀便已經知曉了緣故所在。

  「爹,靈谷的交易想來不錯吧?」

  楊田剛勉強的笑了笑,但並不顯得有多麼興奮,從年後到現在,靈穀的市價便是一路看漲,相比於去年同期,價格幾乎增長了兩倍,如此情況下,楊田剛依舊不開心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想要通過靈穀交易來換取一件法器的打算並未實現。

  「是爹太想當然了,法器那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即便是用高出法器本身的價值去求購,人家也未必會同你交易!」

  當楊君山帶著歐陽旭林進入客室的時候,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張清單,而顏沁曦與方玄笙則不動聲色的看著清單上列出來的數十種中下品靈材。

  方玄笙首先不滿道:「閣下難道不覺得太過分了些嗎,就憑一套陣旗就能夠換這麼多鐘靈材,怕是三套、四套靈階戰陣也不在話下了吧?」

  楊君山早有預料,不疾不徐的說道:「那麼閣下能夠將所有種類的靈材都準備齊全嗎,更何況在下手中也不止一套不動如山的戰陣。」

  顏沁曦若有所思道:「想來這張名單是閣下限定的用來交換陣旗的範圍。」

  楊君山點頭道:「正是如此,想要在下的不動如山陣,只要用這張清單中列舉出來的靈材來交換就行。」

  接下來的討價還價便輪到歐陽旭林上陣了,作為一位煉器師,再也沒有人能夠比他更為熟悉各種靈材的用途、性質、價值了,顏沁曦縱然聰慧伶俐,但在這上面還是遜色了歐陽旭林一籌,而歐陽旭林之所以這般賣力氣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事關陣棋的煉製。

  要知道,在煉器師當中,能夠煉製陣棋與從未煉製過陣棋的煉器師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一位煉製過陣棋的煉器師其地位直追那些能夠煉製靈器的大師級煉器師,完全可以被稱之為「准大師」。

  陣棋的煉製的難度是僅次於靈器的,事實上,能夠煉製出陣棋的「准大師」,日後成就煉器大師的可能也要遠遠超過尋常的煉器師。

  歐陽旭林雖然還沒有能力去煉製陣棋,但此番能夠與老師聯手煉製,也足夠他在煉器一途上得到長足進步,對於煉製陣棋所需的靈材由不得他不上心。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一番爭奪,最終定下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方案,而身為主人的楊君山卻在一旁做了看客。

  在楊君山拿出了第二套完整的元磁靈光陣的戰陣陣旗之後,顏沁曦看向楊君山的目光越發的深邃,而楊君山則泰然自若,不過顏沁曦二人此時身上也並未有足夠用來交換的靈材,雙方最終商定三日之後再行交換,不過楊君山卻聲明若是三日之內有人用法器來交換的話,這兩套陣旗卻是不會為他們保留的。

  「你還在想著交換法器的打算?」歐陽旭林道:「實在不行,你可以在湊足了靈材之後交給我,我抽時間為你煉製一件便是了,左右不過是下品法器,我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楊君山聳了聳肩,道:「那也不能總是麻煩你,我曉得你首先是撼天宗的煉器師,其次才能輪到你我之間的交情,要是因為我而使得你遭受宗門的斥責,豈不是陷我於不義?」

  歐陽旭林笑了笑沒再多說,不過相比於楊君山對於法器的執著,楊田剛倒是很快便放了下來,大批量的靈穀以高價賣出之後,收貨了大筆玉幣的楊田剛開始在榷場購買大量的修煉資源。

  別看西山村的商隊參加互市時浩浩蕩蕩數十輛的車隊,可實際上都是些低階的修煉物資,數輛大車的靈穀可能換來的只有一瓶靈階的丹藥,就算是法階的丹藥可不過就是能多換十幾瓶罷了。

  數千斤經過大致提煉的磷光粉用來交換元磁精石也不過只能換來幾百顆,此外還有一些村民所需的各種靈材、物資之類,零零總總下來,待得榷場關閉之後,西山村的商隊返回時的規模起碼要縮小五分之一。

  這三日當中,西山村上下雖然忙的腳不沾地,楊君山的這兩套陣旗也吸引了不少人前來詢價,可想要換取法器的願望卻是終究不曾實現,三日之後,顏沁曦與方玄笙再次前來,帶來了足額的靈材,將這兩套陣旗換走,從始至終,楊君山不曾向他們詢問著兩套陣旗的用途。

  而就在第四日上午,這一段時間在歐陽旭林的幫助下,在榷場當中把煉製陣棋所需的七七四十九種下品靈材收集了十之八九的時候,來自第三小隊的傳訊符將他重新召回了據點。

  回到據點之後,這才發現不僅是第三小隊,連第五、第七小隊的隊員也盡數趕了回來。

  「出什麼事情了?」

  見得隊正劉志飛尚未出現,楊君山便向著消息最為靈通的莊廣玉問道。

  莊廣玉「嘿嘿」一笑,道:「邊境怕是又要戒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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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二百三十九章 消息

  劉志飛很快帶回來了撼天宗新的指示,最近在榷場附近頻發殺人劫財事件,據說先後死於截殺的修士已經多達二三十人,其中不乏有一整個商隊都被人伏殺洗劫的案例,使得參加榷場互市的不少獨來獨往的行商乃至大小商隊都人心惶惶。

  消息傳來之後,夢瑜縣陳縣令,胡瑤縣的程真人以及淩璋縣的郎固真人分別下令邊境小隊戒嚴,以榷場為中心在周邊地域進行巡視,確保參與互市的商人、商隊的安全,同時對於劫財害命匪修一律格殺勿論。

  「還真有捋虎鬚的人,這榷場可是三位真人罩著的,截殺前往榷場互市之人,這不是明擺著打三位真人的臉嘛!」

  「真人境修士也不是神仙,沒有三頭六臂,如何能夠顧得周全,被一些宵小鑽了空子也是再說難免,況且如今不是還有咱們嘛!」

  「也是,夢瑜縣幾乎每個村莊大大小小都由商隊前去參加互市,咱們這也算是保衛鄉梓了!」

  邊防二十小隊很快便行動了起來,不過二十支小隊的行動卻是並未大張旗鼓,而是出奇一致的選擇了秘密行動。

  莊廣玉曾經詢問劉志飛為何這般低調,卻被劉志飛笑駡了一聲蠢貨,道:「要是大張旗鼓的行動,豈不是告訴那些匪修快快躲藏起來嗎?要真是這樣,咱們上哪裡剿匪去?」

  莊廣玉平日裡在小隊之中耍寶慣了,說話便也直率了許多,開玩笑道:「飛哥,我看還不如大張旗鼓把這些人盡數嚇走了了事,殺這些匪修沒有戰功不說,能做匪修的多少都是走投無路的,沒有多少身家,戰利品也撈不到多少,而且這些人多是亡命之徒,到時候反而把咱們自家人搞傷了一兩個反而不值!」

  莊廣玉這話說的其實多少有些傷士氣,真要是遇上了生死大戰,就憑這幾句話說不得就要被斬了祭旗,不過些許匪修也著實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言談之間無所顧忌的開些玩笑便也無妨。

  劉志飛直接便將手中剛拿起來的一顆桃子照著莊廣玉的腦殼扔了過去,見得他笑著躲開,劉志飛罵道:「你小子皮癢,就你多嘴!」

  隨即劉志飛臉色一正,眾人見狀也都收了嬉笑之色,只聽他肅聲道:「知道為什麼會事前這般隱秘麼?嘿嘿,就是要那些匪修去搶,他們搶了之後呢,嘿嘿,明白了吧?」

  匪修搶了之後呢,那自然是咱們再從匪修手中搶過來,順便在將匪修斬殺一空,這樣一來,匪修手中的物資自然就落在了邊防修士的手中,而聽劉志飛的意思,邊防小隊得到這些修煉物資之後顯然是不打算在返還給那些被搶之人的。

  能來榷場參加互市的,無論是獨行的行商,又或者是大小的商隊,又有哪一個是空手而歸的,匪修不會空手而歸,那麼剿匪的邊防小隊自然也會跟著賺得盆滿缽滿,而且還不不用擔心會背上壞名聲。

  不過楊君山卻總覺得這麼做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於是試著問道:「這是陳縣令下達的命令?」

  劉志飛瞅了楊君山一眼,道:「這是宗門下達的命令!」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陳師叔那也是宗門長老!」

  劉志飛不補充後來這一句還就罷了,可他這麼一說,反而令楊君山心中起了嘀咕:補充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說陳紀真人身為撼天宗長老必須要服從撼天宗的命令,還是說身為長老的陳紀真人同樣是下達這個命令的決策者之一?

  不過楊君山這個時候選擇明智的不再詢問,不過小隊之中的其他人還是有人略帶一些憂慮。

  劉志飛自然看得出他們臉上的憂慮,但他還是道:「在行動開始之前,所有人都不得將這一次行動的消息洩露出去,否則別怪劉某不將同袍之誼!」

  眾人臉上憂色更甚,卻又聽得他接著道:「當然,在下也不是不講情面之人,要當真遇上了劫殺你們各自所屬村落商隊的匪修,咱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不過出手之後這家商隊也必須要有所表示,總不能讓兄弟們白白出手不是!」

  眾人一聽臉上憂色一淡,紛紛道:「隊正說的是!」

  可眾人心裡依舊在嘀咕,要是自家人碰上了本村商隊那還好說,要是別家的小隊碰上了呢?要是那支小隊當中沒有來自本村的修士,豈不是就要白白被匪修劫殺之後,再被邊防修士以剿匪的名義奪下?

  特別是像楊君山或者莊廣玉這般的,家中有些勢力,參加互市的規模也極為可觀的,更是憂心忡忡,唯恐從榷場返回的途中遇上劫匪,而像熊希怡和寧燃二人便沉得住氣,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的家族早已經知曉了命令而有所準備,還是自忖各自家族的勢力,根本無懼所謂的劫匪。

  為今之計,唯有將消息儘快傳遞出去,不過劉志飛先前早有準備,在之前的言語警告之後,接下來卻是將所有人禁足,不准離開據點半步,不僅第三小隊如此,所有邊防二十支小隊盡皆如此。

  而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想得更多,斂財,楊君山此時眼中看到的還是撼天宗在不斷的斂財,甚至已經漸漸逼近了不擇手段的底限。

  現如今的楊君山已經不同於前世那個困守夢瑜縣的閉塞少年,這些年來西山村商隊隨著楊田剛與安俠二人的經營,楊君山也時常能夠聽到許多夢瑜縣之外的消息,甚至整個玉州修煉界的情境也能瞭解一二。

  因此,除了他親自所經歷過的紅鏽原石、晨瑜縣王真人抄家、錦瑜縣長孫家滅族、夢瑜縣陳真人榷場互市等事件之外,楊君山還清楚在整個瑜郡其他三縣也多多少少發生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件,所有的這些都無一例外的背後與大肆斂財有關。

  可撼天宗如此做,甚至擺出了竭澤而漁一般的架勢,到底是為什麼?

  經歷過前世滅派之禍的楊君山,心中難免懷疑是否撼天宗已經察覺到了危機臨近,而所有的這些手段都是在為危機的來臨而做準備?

  可事實上,當楊君山越是對於整個玉州修煉界的形勢瞭解的越發的時候,反而越發的懷疑前世撼天宗的滅派緣由。

  因為撼天宗即便相比於千年之前已經大為衰落,可依舊是不折不扣的玉州第一宗門,它在整個玉州修煉界幾乎沒有敵手!

  妖族之禍?外族入侵?玉州各宗門勢力群起而攻?這些都是笑話!

  前世在撼天宗滅派前夕,妖族不過剛剛顯露端倪,外族也不過才被修煉界關注,撼天宗覆滅,這些種族雖有參與,卻都還不成日後天地大變時的氣候;至於玉州其他宗門聯合討伐,除非這些宗門準備付出自損八百的勇氣,否則絕對不可能撼動撼天宗的地位。

  而事實上,前世他所經歷的撼天宗覆滅,雖然有下轄的宗門勢力倒戈相向的,也有內部殘存高手自立門戶的,可整個撼天宗的高層修士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消滅掉了。

  而在撼天宗極快的覆滅之後,玉州修煉界的其他宗門勢力在極短的時間內有過一段飛速發展的繁榮時期,這無疑是建立在對撼天宗的掠奪之上的。

  而這一切在楊君山看來卻又兩個疑惑始終難以解開:第一,玉州修煉界其他宗門的高階修士聯合起來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撼天宗的高階修士絞殺一空,儘管尚有殘餘,可已經不成氣候;第二,即便是絞殺一空,玉州其他宗門勢力的高階修士也不可能毫髮無傷,可事實上在撼天宗覆滅之後,各宗門勢力卻不是利用撼天宗的資源恢復元氣,反而迎來了一次短暫的繁榮發展和勢力擴張,這就更奇怪了!

  當然,還有早先前楊君山便已經注意到的一點,那就是撼天宗的殘餘勢力並未被其他宗門勢力絞殺一空,雙方雖然相互敵對,卻始終未曾相互仇殺。

  思來想去,讓楊君山越發的篤定早先在腦中閃過的那個念頭,莫不是撼天宗覆滅的背後真有玉州之外更加強橫的實力插手,對整個撼天宗的高階修士進行了斬首?

  譬如說,楊君山在前世曾經有幸聽說過,卻從未見識過的道人境修士!

  自從禁足之後,第三、五、七三個小隊三十個修士在據點之中不得外出,由撼天宗內門弟子的三位隊正坐鎮,不過其餘人等還是可以在據點的小院之中隨意走動的。

  楊君山站在小院之中好似有些犯困一般拍了拍額頭,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一抹淡淡的金色光紋在額頭一閃而逝,而後楊君山又靠著牆壁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而後便若無其事的返回居室之中修煉,其實就是在睡覺。

  而在距離據點數裡之外的樹林之中,在一處枝繁葉茂的草叢之後,猛然有一頭龐然大物站起身來,那身上的花紋乍一看上去和四周的景色仿佛渾然一體,可以細看卻足以令所有人的倒吸一口涼氣,卻是一頭身長幾近一丈的吊睛白額坐山巨虎!

  呼呼,兩股森白的氣息從巨虎口中噴出,在身前三丈遠的地方,一個淡淡的人影頓時顯現了出來,卻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孩。

  「哎呀,別催了,消息我已經拿到手了!」小女孩搖了搖手中的一張小紙條,得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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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6 14:27:53
撼天崩 第二百四十章 打黑

  邊防小隊秉持撼天宗的命令剿匪,可在楊君山等人看來,這其實與黑吃黑無異,雖說絞殺劫匪之後的收穫歸大家所有,可事實上卻是剿匪收穫的一半都要上繳撼天宗,而剩下的一半由小隊修士平分,則是要堵住所有人的嘴。

  禁足的時間並不長,當天過了中午時分,劉志飛便帶著第三小隊全體成員急匆匆的離開了據點,同時離開的還有第五、第七小隊,不過三支小隊之間的隊員彼此沒有打一聲招呼,而且目的地也各不相同。

  小隊眾人心思各異,有的神色平靜,有的卻是將心中所想直接掛在了臉上,然而有劉志飛彈壓,而甯燃與熊希怡二人又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眾人卻也都不敢多言,只是在一片荒僻的山林之中埋頭趕路。

  事實上劉志飛所彈壓的也不過就是不要將剿匪之事提前外泄罷了,至於剿匪本身卻是並無顧慮,且不說劉志飛身後所屹立的龐然大物,使得眾人根本不敢陰奉陽違,更何況還有大筆豐厚的戰利品收入。

  至於這其中的風險,在成為邊防修士的那一刻,無論他們是自願還是被迫,所有人早已經將這種風險計算在內了。

  荒野密林之中一陣狂風卷過,第三小隊的十名武人境修士便已經到了數十丈之外,凡人的目光甚至只能夠看到一片人影晃動,這是因為眾人都使用了駕風符貼在了腿上,劉志飛雖然能夠禦空飛遁,奈何其他人卻不成。

  楊君山一邊隨著眾人遁走,一邊查看著四周的地勢路徑,卻是發現眾人這個時候卻是遠離了邊界地區,向著荒山鎮去了。

  山路越走越是荒僻,漸漸的已經深入荒山野嶺之中,這裡雖有羊腸小路,卻根本無法令擁有大批車隊的商隊行走,不僅是楊君山,便是其他人這個時候而是疑竇叢生,暗道這一次追擊的莫不是一個獨行商人或者獨行大盜?

  ————————

  榷場之中,楊田剛微笑著將方玄笙與顏沁曦二人迎接了貨棧之中奉茶。

  二人以晚輩之禮見過之後,顏沁曦首先問道:「勞煩楊前輩接待,晚輩二人著實過意不去,只是不知楊兄卻是去了哪裡?」

  楊田剛笑道:「犬子入選了撼天宗的邊防修士,昨日剛剛接到了小隊通知,卻是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老夫卻也不曉得是為的什麼,不過犬子臨走之前卻是將二位小友之事託付給了老夫,所以兩位只管同老夫談便是,犬子臨走之時說了,二位小友都是大派子弟,完全可以信得過的,當初小友是如何同犬子談的,今日照本宣科就是。」

  顏沁曦同方玄笙對望了一眼,就見得方玄笙點了點頭,道:「好,前輩快人快語,晚輩也不再矯情,就按照前日定下的規矩,這一次我等盡可能的帶來了楊兄所需之物,有所欠缺的,也會按照足量的玉幣進行補償……」

  ——————

  劉志飛等人隱藏在一處山梁之後,遠遠的望著山腳下數裡外的一座搭建的極為簡陋的寨子,楊君山等七人都藏匿在他身後,唯獨少了甯燃與熊希怡。

  片刻之後,楊君山眉毛微微一挑,目光微不可查的向著左下方掃了一眼,隨即依舊聚精會神的看向山腳下的寨子,耳中卻已經聽得劉志飛「呵呵」一笑,道:「回來了!」

  眾人自然曉得劉志飛說的是先行前去查探的甯燃與熊希怡,然而當眾人的目光向著四周打量的時候卻是並未發現端倪。

  便在這個時候,在眾人左下方四五十丈外傳來了寧燃的聲音,道:「劉師兄果然厲害,居然這麼遠就被劉師兄發現了我二人的行跡,看來這隱身符也不過如此罷了。」

  在一片亂石的山坡之上,虛空一陣陣扭曲,而後兩道人影漸漸的清晰,正是熊希怡與寧燃二人,而與此同時,兩張黃色的符籙從半空掉落,上面孕育的靈光漸漸散去,在落地的一剎那摔落成一片灰燼。

  眾人聚在山梁之後,劉志飛看著返回的二人問道:「怎樣,這個寨子裡面的情形如何?」

  寧燃首先道:「寨子是新建的,但極為簡陋,裡面又不少散亂的箱子,看樣子都是劫掠而來的東西,沒錯的,應當是一處劫匪的臨時營地!」

  熊希怡接著道:「裡面應當有十餘人,其中修士六人,武人境的只有兩個,其餘的都是凡人,這些人應當都是留守之人,這寨子應當還有其他同夥,極有可能已經出去尋覓搶劫的目標去了。」

  寧燃又道:「這寨子四周有一些簡陋的預警手段,不過都不算高明,咱們可以輕鬆避過,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劉志飛臉上帶著一絲喜色,低聲道:「看來我等運氣不錯,碰上了一處劫匪的巢穴,而且看樣子劫匪外出未歸,剩下之人不足為慮,正好端了他們的老窩,務必不讓任何一人漏網!」

  劉志飛正要佈置眾人合圍這處寨子,全殲所有匪修,方中慧這時突然疑惑道:「這裡怎麼會有凡人?」

  劉志飛微微一頓,熊希怡在一旁幽幽的說道:「是家眷!」

  眾人神色都是一愣,一旁的劉志飛卻是徑直開口佈置,眾人只能壓下心中的一絲不安,專心聽劉志飛的安排。

  ————————

  榷場之中,楊氏族人按照先前商議的清單清點完方玄笙與顏沁曦二人帶來的物資,朝著楊田剛點了點頭,楊田剛便朝著另外一人示意,將兩套陣法陣旗以及陣盤、陣圖一應物事交接完畢。

  楊田剛笑道:「說來與兩位元的交易是我們商隊的最後一筆買賣了,兩位離開之後,我等便也要返回西山村去了。」

  顏沁曦笑道:「三日之前與楊兄相見之時,這貨棧還是滿當當的,如今卻是售賣一空,可見楊前輩買賣興隆,定然是大賺了!」

  楊田剛笑著搖頭道:「買賣還算興隆,大賺可就未必了,都是些鄉下的山貨野味,東西雖多卻不值多少玉幣,入不得兩位宗門子弟的法眼!」

  楊田剛親自將方玄笙與顏沁曦二人送到貨棧之外,二人拱手告辭,楊田剛也笑呵呵的與二人作別。

  顏沁曦目光遲疑,作勢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見一旁有人急匆匆的向著貨棧走來,而楊田剛顯然也已經看到了來人,神色凝重的向著那人迎去,一旁的方玄笙低聲催促了一聲,顏沁曦碩大的眸子黯了一黯,隨即轉身離開。

  楊田剛見得楊千海急匆匆的走來,神色略顯惶急,曉得事情應當與楊君山有關,便趕忙迎了上去,道:「可是小山那裡出什麼事兒了嗎?」

  楊千海將手中的一張傳訊符遞了過去,道:「這是包魚兒姑娘傳回來的消息,三伯,你自己看看吧!」

  楊田剛狐疑的接過傳訊符一看,神色頓時一變,道:「去將徐族長、石族長他們幾個請回來,通知商隊暫緩行程,今日咱們不走了。」

  楊千海只曉得消息急切,卻並不知裡面的內容,聞言頓時一愣道:「可是商隊上下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在貨棧每過一日,這租金都要向榷場繳納不少,而且互市尚未結束,還有商隊在源源不斷的趕來,榷場那裡在得知我等今日離開之後,恐怕已經安排別的商隊明天就回入駐了。」

  楊田剛擺了擺手,人已經向著貨棧裡面走去,邊走邊道:「不要說了,如今咱們也不差那點租金,榷場那邊叫安俠去疏通,寧可多花一些玉幣,也要拖到明日再說。」

  ————————

  楊君山的突然爆發將身旁的其他人嚇了一跳,只見他面無表情的搶在所有人之前與一名嚎叫著沖上來拼命的武人境修士站在一起,而其他人見得楊君山居然率先撿了扎手的,便也不做停留,紛紛從二人的戰團旁側殺進了寨子當中。

  而與楊君山對戰的匪修,此人身形轉換明顯遲鈍,應當是有傷在身,但此時卻是狀若瘋虎,一副與楊君山拼命的架勢,可實力卻遠遠不及,纏鬥半晌被楊君山遙遙一指震爆了腦袋,紅的白的四處飛濺。

  熊希怡皺著眉頭避過了那些飛濺過來紅白之物,有些不解的向著神色沉凝的楊君山看了一眼,她剛剛見得楊君山久戰無果,原本是要上來助他一臂之力儘快拿下這處匪寨的,哪裡料到不等自己上前,原本還與楊君山大戰相持不下的那名匪修卻是楊君山輕而易舉的斬殺掉了。

  這傢伙是故意的,拖延時間嗎?

  熊希怡狐疑的望了面無表情的楊君山一眼,猛然回首一揚,一名正悄然從她背後沖過來的咬牙切齒的中年婦人神色一僵,而後鮮血便從口中呼嚕嚕的湧了出來,在屍體砸落在地的剎那,熊希怡才看到這婦人背後還有一個三歲大小的孩童,不過此時已經在她先前施展的神通餘威波及之下,連同他的母親一同斷了氣息。

  熊希怡的神色一怔,臉上紅白之色交相閃爍,而後耳中突然傳來數聲慘呼,這些聲音尖脆稚嫩,顯然都是一些婦孺孩童,她仿佛突然明白了過來,猛然轉身看過去的時候,楊君山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神色,不過卻是已經在寨子當中開始清點堆積在寨子中的一些散亂的修煉物資。

  「哈,小楊,你倒是心急,這麼快就想著清點好處了?」

  莊廣玉從寨子裡面走了出來,他的神色很不好看,之前他沖進寨子當中,有兩個手持短刀的人向他殺了過去,被他一道法術要了性命,卻只是兩名年紀大約在八九歲左右尚未有修為在身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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