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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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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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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04:37
第1021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徐子棋自從上次陪夏想去了一次花苑之後,追悔莫及,事後按照夏想所說,向彭雲楓坦承了錯誤,並且真心向彭雲楓請教。

  彭雲楓很清楚夏市長是想再給徐子棋一次機會,否則直接就將他打了冷宮,也不會讓他再來找他。讓徐子棋來向他承認錯誤,言外之意就是讓他點撥徐子棋如何從中吸取經驗教訓,如何戴罪立功。

  彭雲楓審時度勢,對於夏市長目前的工作重點,以及天澤市圍繞天鋼的整合的政治鬥爭,詳細分析之後得出了結論,明白了夏市長讓徐子棋繼續扮演什麼角色才最符合雙方的利益。

  彭雲楓不是夏想,有些話夏市長不方便說,他可以說。在對徐子棋剖析了利害關係之後,彭雲楓給出了暗示。

  徐子棋也不錯,馬上就明白了他有一個大好的在夏市長心目重新樹立形象的機會,必須抓住,也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他就向彭雲楓做出了保證,保證完成任務,絕不會再給夏市長臉上抹一點黑。

  彭雲楓一開始也是心裡沒底,他對徐子棋的個人能力信心不足,不過經過徐子棋和那邊接觸,並且及時向他彙報之後,他又改變了對徐子棋的看法,覺得徐子棋可塑性極大,不敢說以後大有前途,至少現階段的進步確實不小。

  他就更加佩服夏市長的識人之明瞭。

  徐子棋最近和花苑那邊接觸頻繁,基本上獲得對方一定的信任,也和對方建立了一種非敵非友有限同盟的合作關係。當然,對方也不是政治小白,有點懷疑在花三奇跳水事件中,有徐子棋的手腳,但苦於沒有證據,也只好吃了啞巴虧。

  徐子棋也是假裝不知花三奇的事件真相,對方不提,他才不會主動提,他的任務是起到一個關鍵的橋樑的作用,溝通、有限合作,在需要的時候,向對方傳達夏市長的條件,也同時向夏市長中轉對方的要求。

  夏市長不方便和對方直接接觸,但就和中國和美國之間有熱線一樣,在敵對的問題上保持及時溝通的克制,在需要聯手一次之時,也要隨時有一個可以喊話的暢通的管道。

  此時時機不到,徐子棋和對方的接觸也在不溫不火地培養之中,既有進一步坐下來談談的可能,又互相有提防之心。

  彭雲楓就如實向夏想做了彙報,他心裡明白以夏市長的如炬目光,徐子棋又天天在眼前出現,夏市長豈能看不清楚徐子棋的一舉一動和變化?但夏市長開口問他,一是對他信任的表現,二是也再次表明由他具體負責的立場。

  夏市長還另有大事要忙,天澤的內部事務,能由他出面擺平,就少讓夏市長操心為好。

  ……

  六月的天澤,天氣也炎熱起來。不過比起燕市火爐一樣的天氣,天澤就是中午時分曬人,一早一晚還是十分涼爽,微風一吹,頗有秋的涼意,不愧為避暑之地。

  花海原已經落成大半了,位於東南一帶的夏想的「行宮」也於近日提前完工,連若菡已經帶著連夏入住,打算要在天澤住上三個月,等天涼了再回京城。曹殊黧還住在市委家屬樓,她不好意思住進花海原,主要是連若菡的東西宮的理論讓她不太舒服,不是不舒服連若菡,而是不舒服空閒的南宮和北宮,總覺得說不定真有一天,夏想會有四宮娘娘。

  這不,夏想一下班回家,她就有點不快,乘夏東不注意,用力彈了夏想一個腦奔兒。

  夏想和曹殊黧老夫老妻了,馬上就知道曹殊黧心裡彆扭了,就揉了揉腦袋,嘿嘿一笑:「怎麼著,天澤市幾百萬百姓的父母官,就這麼被你欺負?賢妻良母,是從來不會打罵丈夫和兒子的。」

  「我沒打你,就是彈你腦袋一下,給你提個醒。」曹殊黧微微噘起了嘴,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特別是她不開心時的樣子,依然是當年的小丫頭式的調皮,「我一想起南宮和北宮就有氣,你才是市長好不好,就想和皇帝一樣三宮六院了?要是以後當了省長那還了得?」

  「你還真錯了,等當了省長就老實了。」夏想嘿嘿直笑,將黧丫頭攬在懷中,心中感慨,轉眼間,黎丫頭嫁給他五六年了,她溫嫻恬靜的性子,賢妻良母的品行,確實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之一,「當省長的時候,都五六十歲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好呀你,原來不是思想上變好,而是身體的衰老,男人,怎麼就不能用純潔的思想控制自己的身體?」黧丫頭說話間,迅速在夏想的胳膊上擰了一下,手法一如當年的老辣。

  夏想疼得直咧嘴,不過將黧丫頭抱得更緊了:「好了,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吃得哪門子幹醋?若菡她就是隨口一說,什麼東宮西宮的,全是腐朽的封建殘餘,回頭你得好好給她做做思想工作,現在是新社會了,不是萬惡的舊社會了,不可以一夫多妻。」

  「你們男人不是現在人人懷念萬惡的舊社會?懷念一夫多妻制的美好生活?」黧丫頭斜著眼,一臉促狹地笑。

  「看,你又錯了不是?中國2000多年的封建社會,其實一直在追求民主和開放,從來沒有過一夫多妻的時候,是後人的污蔑和造謠。古代中國,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制,正妻的地位很高,除了正妻之外,其他全是小妾,沒有地位。哪象現在亂得不行,小三都和正房平起平坐了,是不是?」夏想還振振有辭,給黧丫頭講起了大道理,上起了政治思想課。

  曹殊黧推了夏想一把:「就你能說,我當年怎麼就上了你的賊船?現在後悔也晚了。」

  「爸爸,什麼叫一夫多妻?」夏東本來正在一邊玩耍,忽然就跑了出來,上來就問了一句,「是不是一個小男生可以和好幾個小女生一起玩?」

  曹殊黧氣得哭笑不得,狠狠瞪了夏想一眼,意思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心教壞了兒子。夏想雙手一伸,一臉無辜。

  夏東已經上幼稚園了。

  曹殊黧本來要被安排到婦聯工作,但她更喜歡和小孩子們在一起,就照顧她的意願,讓她進了市直第一幼稚園,擔任了副園長——其實市委方面是想安排她擔任園長的,曹殊黧沒有什麼爭權奪利的心思,不願意因為她的到來而導致原來的園長被調走,就主動要求擔任副園長。

  到了廳級,尤其是實職廳級,市長或市委書記的級別,家屬如果隨同上任的話,都會在當地安排一份不錯的工作,也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了。曹殊黧不缺錢,又從小對政治不感興趣,她來天澤什麼都不圖,只為陪伴夏想。而且她的公司現在日益壯大,已經不需要她親力親為了,每年都能賺到近千萬元。

  她現在只是隱身股東了,藍襪是法人代表,基本上公司事務她已經不再過問,安心相夫教子。其實以她的身份,就算現在從政,市長夫人、省長千金,兩大耀眼的光環,起步就是正科,不用幾年就有可能到處級,但她對政治實在不感興趣,擔任幼稚園副園長,也不過是出於愛護孩子的天性。

  正是黧丫頭沖淡而無爭的性格,讓她在市委大院之中,獲得了無數人的好感,同時,也贏得了幼稚園同事一致的尊敬。省長千金的身份自不用說,單是市長夫人的身份,就是天澤市第一夫人。黧丫頭為人既沒有架子,又細心和氣,而且她還有驚人的美麗和端莊,不少人不管是羨慕還是嫉妒,私下裡都稱她為天澤第一美女。

  一家人吃完晚飯,夏東又去一邊玩智力玩具,夏想繼續和曹殊黧說話,沒辦法,他本想看一會兒檔,但曹殊黧今天話特別多,他只能陪著。

  「衛辛的電子資訊商務,聽說也經了你的手?」黧丫頭今天也不知哪裡有問題,總問起夏想身邊的女人們,「還有嚴小時也來天澤投資了,你走到哪裡她就跟著哪裡,對不對?還有那個付先先,聽說外號是小魔女,以上三人,個個貌美如花,是想全部收到後宮,還是三選二,充實了南宮和北宮就滿足了?」

  夏想差點一頭汗水,他和黧丫頭結婚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黧丫頭犀利的一面,就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沒發燒,眼神也正常,證明沒迷糊。說話也清楚,證明沒做夢。你今天怎麼了,南宮北宮的話題,總是沒完沒了,是不是若菡在背後慫恿你來考驗我?」

  「才沒有,就是我自己想問你。現在孩子也大了,我也沒有多少心事了,就得把心思多用在你身上。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是丈夫,出了一丈就沒有完全感了。以前還以為是說別人,現在才知道,你也一樣。」黧丫頭扳著手指,似乎在一邊數數,一邊痛斥想像中的夏想的花心。

  夏想無奈了,黧丫頭不承認,他也知道肯定是連若菡在背後搗亂,兩個女人現在孩子都大了,心思就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了,一個男人被兩個女人天天惦記,不是好事呀。

  正想著怎樣才能打消黧丫頭思想傾向不正確的想法時,就接到了連若菡的電話。連若菡告訴了他一個意外消息,吳老爺子要來天澤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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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04:56
第1022章 再下一局

  夏想著實吃驚不小。

  因為天鋼的整合問題,吳家一直在週邊施壓,甚至上升到了國家的層面,但具體在天澤,還沒有任何動靜傳出。還有一點,除了上次吳才洋主動打過一次的質問電話之後,吳老爺子在此事上一直三緘其口,保持了足夠的耐心和沉默。

  夏想知道,吳老爺子必定會有話要對,不是對外界說,而是要對他說。他也打過幾次電話給老爺子,先是問好,然後關心他的身體,然後就沒有了進一步的話題,甚至在他含蓄地提了一提天鋼之時,老爺子卻立刻轉移了話題,意思很明白,避而不談。

  夏想就有點不解吳老爺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清楚的一點是,吳老爺子不是逃避問題,也不是不想談,而是時機未到。他也就不再強求,和吳老爺子相比,有許多事情他還是處於被動的一方,掌握不了主動權。

  忽然就聽到了吳老爺子要來天澤避暑的消息,確實讓他大感意外。吳老爺子當然不是避暑來了,是要開口了。但眼下似乎時機還沒有成熟,不管是省內局勢,還是國內局勢,一直處於膠著的狀態,老爺子此時前來天澤,是為何故?

  夏想知道以他的人生經歷和政治智慧,不足以判斷老爺子的真正用意。老爺子要來,歡迎就是了,就讓連若菡轉達了他熱烈歡迎的意見。

  連若菡卻嘻嘻一笑:「被人審問的滋味還不錯吧?你不用胡思亂想了,就是我鼓動黧丫頭考驗考驗你,因為我覺得你最近的表現有點異常,懷疑你又有了新的女人。不過算了,我們也不審問你了,就等你自己承認好了。我和黧丫頭商量過了,不管是哪個女人跟了你,人家付出了青春,你就要對人家好,知道不?」

  夏想差點被連若菡感動了,差點說出實話,還好,關鍵時刻管住了嘴:「行了,別搗亂了,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你和黧丫頭兩個女人就讓我頭大了,再來一個女人,我還不被被你們吵死?現在事情這麼多,內憂外患,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嫌我不夠麻煩?要不你和黧丫頭去歐洲度假好了,住上兩三個月再回來。」

  女人也會甜言蜜語,也會花言巧語,男人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要被女人的溫柔蒙蔽了理智。

  連若菡又得意地笑了:「好了,好了,別說得好象你多委屈一樣。等爺爺來了,我安排他住在花海原,就住南宮行了……你的三宮六院的夢想破滅了!」

  夏想無語,放下連若菡的電話,就去收拾曹殊黧。曹殊黧見她和連若菡的約定敗露了,也就自知理虧,晚上就任由夏想折騰了一次。

  吳老爺子說來,卻沒有那麼快,而是三天后才來。三天的時間,不管是天澤還是省內省外局勢,又發生了不少的變化。

  先說天澤。

  天澤市因為陳潔雯不在的原因,大事暫時由夏想做主,市委的一般事務由吳明毅處置,也算各項事情井井有條,沒有出現任何亂子。本來一切按步就班,但還是發現了一點意外,紀委書記皮不休和常務副書記劉風聲大吵了一架,皮不休氣得暴跳如雷,非要向省委、省紀委提出調整劉風聲工作的建議,否則他的工作無法開展。

  夏想勸他冷靜一些,工作中的衝突在所難免。皮不休也不知哪根筋沒有搭對,竟然不賣夏想面子,說什麼也要搬開劉風聲。

  劉風聲上次調查跑馬縣的事件,讓皮不休懷恨在心。他始終咽不下這口惡氣,又苦於找不到劉風聲的毛病,好不容易現在找到了一次,豈能善罷甘休?而且他認為現在夏想處於夾縫之中,都多久了連一個天鋼都沒有擺平,就認定夏想在天澤市又開始束手束腳了。

  還有一點,市長管不到紀委的問題,他就沒有聽從夏想的勸告,還是將事情捅到了省紀委,要的就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將劉風聲一腳踢開誓不甘休。

  皮不休和劉風聲的矛盾根源在於一起不算太大的案子,但因為案子涉及到天鋼的人,就一下敏感而複雜了。其實也不是天鋼的什麼關鍵人物,只是一名負責採購的副總,劉風聲手中有確鑿的證據指向副總中飽私囊,皮不休卻以事實不清、時機不對為由,非要壓下。

  劉風聲不同意,說什麼也要查下去。一個二把手不聽一把手的話,皮不休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勃然大怒,當場和劉風聲翻了臉。

  劉風聲也不甘示弱,指責皮不休是非不分,根本就是包庇壞人。皮不休就和劉風聲當場大吵一架,兩人都怒火沖天,誰也不肯退讓。

  實際上劉風聲和皮不休大吵一場,在外人看來或許是不懂事,不懂官場規矩,哪裡有副手和一把手頂牛的?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但劉風聲心知肚明,因為他很清楚皮不休早就看他不順眼,他和皮不休之間早晚會爆發衝突,和平共處的可能性為零。與其以後讓皮不休陷害他,不如將矛盾公開化了,來一個魚死網破。

  事情果然鬧大了,連夏市長都沒有攔住,上報到省紀委之後,省紀委並沒有立刻答覆,只說研究之後再下結論。

  皮不休自認省紀委肯定會偏向他,畢竟他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劉風聲才是處級,一個處級的副手敢跟一個副廳的一把手叫板,是明顯的以下犯上。他甚至還得意地想,借此機會一腳踢開劉風聲,看夏市長在紀委還有沒有內線,還想再將手伸到紀委內部?沒門!

  第二天,皮不休和省紀委的後臺通話時,後臺告訴他會將劉風聲調到省紀委的後勤部門,任閒職。放下電話,皮不休得意揚揚,到底還是他有面子,省裡輕易不會動一個市委常委,而一個普通的紀委副書記,就很容易被調整工作了。

  他剛得意了沒有幾分鐘,就接到通知說是夏市長找他有事。他不慌不忙地來到市長辦公室,倒要看看夏市長還有什麼手段可以施出來,難道還想辦法保下劉風聲不成?晚了!

  皮不休頗有點自得,來到夏想的辦公室,很不客氣地坐在了沙發上,問也不問就自己點燃了一支煙,邊抽邊說:「夏市長找我有事?」

  夏市長的態度倒是不錯,一臉微笑:「有點小事,就是問問你陳海峰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怎麼樣?」

  什麼意思?皮不休一愣,難道說省紀委的風聲已經傳了出來?陳海峰是紀委副書記,但不是排名第一的副書記,和他關係雖然一般,但總比劉風聲聽話多了,聽夏市長的意思,應該是劉風聲的工作要調整了?

  皮不休暗暗心喜,心中有了計較,就順水推舟地說道:「陳海峰的工作能力和態度都沒有問題,在紀委內部的威望也挺高,是個不錯的同志。」

  「那就好。」夏市長一臉淺笑,「上級決定陳海峰同志任市紀委第一副書記,劉風聲同志的工作,要有相應的調整。」

  「我完全服從組織上的安排。」皮不休姿態挺高,也是,搬走了劉風聲,而且劉風聲相當於被閒置了,他已經是相當滿意了,就又多說了幾句,「劉風聲同志其實也是一個挺有能力的同志,就是太有個性了,和紀委的大部分同志不太合得來,考慮到紀委工作的特殊性,劉風聲同志個人委屈一下,也沒有什麼了。」

  話說很好聽,實際上皮不休還是幸災樂禍的態度,也是想給夏想上上眼藥,因為夏想最近的手段,讓他損失慘重,他就心裡咽不下惡氣。

  誠心想氣氣夏想。

  夏市長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好整以暇向後一躺,說道:「水恒市紀委書記剛剛調往京城,正好有了空缺,李書記就向省委推薦了劉風聲,省委和省紀委經研究後認為劉風聲同志思想覺悟高,政治作風過硬,決定任命劉風聲同志為水恒市委常委、紀委書記。」

  啊?皮不休一下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煙頭一下掉在了褲子上,將褲子燒出了一個大洞也沒有察覺,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怎麼可能?怎麼劉風聲一步登天,一下就和他平起平坐了?

  他明明是來給夏市長上眼藥來了,沒想到,夏市長一臉微笑,卻直接給他來了一記窩心腳,太難受了,太鬧心了。

  再一想,他和劉風聲鬧騰一番,結果劉風聲反而高升而去,就直接表明了省委省紀委對他的態度,他的心一下沉到了穀底,渾身發冷。

  夏市長好象還有意他敲打什麼,又補充了一句:「老皮,實事求是的作風不能丟,最近有不少紀委的同志反映,說是市紀委內部人浮於事,許多案件因為人情和關係,都壓了下來。這種態度要不得,你也清楚,眼下的人事變動,就是省紀委對天澤紀委工作作風不滿的委婉的批評。」

  皮不休沒想到的是,陳海峰一上任就又重新調查了天鋼副總在採購時中飽私囊的案子,他沒敢再伸手阻攔,因為他知道,夏市長的敲打,大有深意,想到花苑目前的困境,再想到名下的其他產業,就又多了一絲擔憂。

  與天澤市的小打小鬧相比,隨後省裡和省外的局勢的再次變動,更驗證了夏想的進一步猜測——鬥爭,擴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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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05:12
第1023章 擴大化

  其實燕省的局勢還算平穩,政治鬥爭也比較含蓄,自從高成松時代以後,燕省的歷任書記和省長,都似乎低調了許多。

  其實在後世,燕省自2002年起至2008年6年間,一共換了三任省長,尤其是2007年的一任,在燕省整合完鋼鐵資源之後,就去擔任了內元區委書記,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起跳。

  燕省,是不少省部級大員的跳板。

  現在歷史出現了一定的偏差,按照原先的歷史軌跡,現任燕省省長應該是鄭盛。現在鄭盛是湘省省長,而且如果歷史慣例足夠強大的話,他明年就會當上省委書記。

  宋朝度現在坐了鄭盛的位置,所做的事情,和後世的鄭盛如出一轍,也是整合鋼鐵資源。只是有一點,宋朝度遭遇的阻力,比當時的鄭盛,要大上許多。

  燕省的局勢剛剛進入平穩期,想要調整燕省的人事難度不小,但燕市的人事卻意外有了變動。

  高海終於要動一動了。

  也許在外界看來,一系列的人事變動都和燕省的整合大計有關,或者說,人事調整是為了大計服務。但事情要從兩個方面看,實際上在高層眼中,人事調整也好,整合大計也好,其實都是在為了政治理念服務。

  一方面是地方政府想要加強自治力度,盡可能自己制定有利於地方發展的政策,另一方面,中央又不肯讓地方政府太不聽話了,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之間的矛盾,以前存在,現在則是更突出了。

  涉及到深層次的原因就是,家族勢力想要在國內繼續推動壟斷,繼續保持壟斷優勢,想要製造出壟斷寡頭。而平民勢力則想政府的力量代替家族勢力,整合資源,擴大優勢,防止壟斷寡頭的形成,就不可避免地發生碰撞。

  而且還是激烈地碰撞。

  人事問題,更是重中之重,所有的事情都由人來完成,因此,人事調整在所有重大政策提出和推行的過程中,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高海調任牛城市擔任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牛城市的牛鋼在燕省7鋼中排名不算靠後,但牛城對於整合大計一直是消極態度,本來在天鋼事件和水恒市委的人事調整之後,牛城加快了整合的步伐,但隨後吳家再次出招,在豫省和內元自治區連下狠手,再有范書記的講話和副總理的發言,燕省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牛城就再次對牛鋼的整合,消極應對了。

  再加上燕市的燕鋼也是止步不前,就只能施展最大的殺招——人事調整了。

  調高海到牛城市擔任市長,原市長接受組織上的安排,提前到政協休息,算是撈了一個副省級待遇。但牛城反對整合的最大的阻力來自市委書記,高海過去擔任市長,任重而道遠,就最是考驗他的能力的時候了。

  宋朝度在此次人事調整中,有失有得。從高海的角度考慮,擔任了無數年副職的高海,終於扶正,擔任了一市之長,等於前路開拓了許多,自然是好事。但高海離開燕市,對胡增周來說是不小的損失,他在政府班子之中,將會失去最強有力的同盟。

  對宋朝度來說也是如此,高海前往牛城,能否打開牛鋼的困境還要兩說,但他的離開,會讓燕鋼的難題更增加了變數。

  但在權衡利弊之下,宋朝度還是做出了讓高海調任牛城的決定,也算是和範睿恒之間的一次公平的交易。牛城市委書記原地未動,只是調整了市長——原市長還差半年才到點,提前退下,也是一次政治交易——範睿恒並未損失,而且因為高海的離任,燕市又盤活了政治資源,空缺出一名常務副市長的位置。

  範睿恒就又安排了自己人擔任,準備提名陳鋼橋為燕市副市長人選,但最後未獲得一致同意,經過一系列的討價還價,最後範睿恒接受了梅升平的建議,提名陳鋼橋為燕市組織部長人選,原組織部長邱緒峰被提名為市委委員、常務、副市長。

  最後人選提名順利通過了常委會的任命,燕市的人事調整由此落下帷幕,雖然短暫並且交鋒並不激烈,但影響深遠,意義重大。

  陳鋼橋先不用說,組織部長位高權重,但實際上還是不如常務副市長許可權範圍大,由範睿恒的人掌管了燕市的組織部,也算正常,對局勢的影響不大。主要是邱緒峰由組織部長搖身一變成為副市長,又是在燕鋼整合遇到難題的敏感時機,其中耐人尋味的意味就多了。

  而且還有傳聞說,邱家在目前處處受挫的情形之下,能順利拿下燕市的常務副市長的關鍵位置,吳家在暗中起到了推手的作用。

  隨後燕市召開政府常務會議,調整了副市長分工,邱緒峰分管了財政等重要部門,主持日常工作,就等於奠定了他的常務副市長的位置。

  實際上,常務副市長一說,在檔和規章中,找不到相關的解釋說明,在人大任命的時候,也不會有所謂的常務副市長一說。常務副市長,是國內政治生活中一個約定俗成的稱謂,沒有官方認可,卻人人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邱緒峰一上任,就又視察了燕鋼,指出燕鋼技術力量先進,在燕省7家鋼廠之中,技術儲備最雄厚。燕鋼要保持技術優勢,要敢為人先,要引領燕省鋼鐵業的潮流。

  雖然沒有明確指出反對燕省的整合大計,但誰都聽了出來,邱市長的視察和講話大有用意,是為前一段時間於繁然視察燕鋼之時所做的呼應和進一步延伸。

  燕市的局面,再次緊張和撲朔迷離。燕鋼的整合,成了胡增周到燕市上任以來,最嚴峻的一次政治考驗!

  與胡增周面臨的巨大難題相比,高海終於跳出燕市並且執政一方的喜悅,也沒有持續多久。到了牛城才發現,牛城之保守和落後,和天澤有得一比,而且市委書記游勇性格強勢,大權獨攬,幾年時間將牛城市經營得水泄不通,高海此去,別說想要替宋省長整合牛鋼,想要站穩腳根並且打開局面,就是一件天大的難題。

  高海也面臨著他從政以來最大的政治難題!

  宋朝度的三個最堅定的支持者,天澤市長夏想,牛城市長高海,水恒市委書記李丁山,現階段倒是李丁山在水恒的工作進展最順利,水鋼基本上完全成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量,頂多再有一個月就能宣告內部整合結束,可以正式迎接全省的整合大計了。

  ……

  天澤市委,市長辦公室。

  陳潔雯的假期已經度過了一半了,一周來,陳天宇、皮不休、徐鑫和吳明毅相繼到京城向陳潔雯請示彙報過一次工作,倒是裴一風一直比較安穩,老老實實地呆在天澤,沒有如以上幾人一樣,熱切地向書記示好。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示好,以上幾人的工作都受陳潔雯直接領導,向書記彙報請示,符合規矩。

  夏想關心的不是這些,大面上的事情,都可以理解,就是他也親自去了一趟京城,向陳書記既請示彙報,又親切了看望了她的病情。

  夏想的目光,一直落到省內外的局勢的變動上面。

  最近的人事變動確實不少,都是非常關鍵的人事調整,預示著此次整合的鬥爭,正在全面擴大範圍。

  整合,果然真正觸動了家族利益的底線,難度之大,涉及到的範圍之廣,確實遠超預期,就連夏想也感到莫大的壓力和寒意。

  牽一髮而動全身,確實不假,在整個時代的大潮之中,每個人都是一朵浪花,不管是否願意,都被潮流帶動,奔騰向前,片刻不能停歇。要麼英勇地躍出水面,哪怕是曇花一現地站立潮頭,也不枉此生曾經是弄潮兒。要麼隨波逐流,潛藏水底,享受片刻的寧靜。

  夏想既然已經選擇了當一朵哪怕只有片刻輝煌的浪花,他就不會退縮!

  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想了很多,手中緊緊握住衛辛送他的水杯,感受到水晶玻璃的涼意,心潮翻滾。

  後世的鄭盛在燕省只擔任了一年省長,在任期之內,他只做成了一件大事,就是鋼鐵資源的整合。整合成功之後,轉身離去,瀟灑地上任省委書記去了。

  用一年時間整合燕省鋼鐵,而且鄭盛還是總書記的嫡系,可見燕省鋼鐵的整合難度有多大!

  從現階段的局勢可以得出結論,主要還是平民一系和家族勢力之間的較量,矛盾現在雖然激化了,四方雲動,不過總書記依然穩坐釣魚臺,還沒有在任何場合發表過任何看法。

  總書記的立場,平民一系或許不太清楚,家族勢力也許也在猜測,但夏想卻敢斷定,一旦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總書記必定會站出來力挽狂瀾。

  只是什麼時候才是最佳時機,總書記究竟何時會表明立場,夏想可不敢亂猜,上命難猜,他高度不夠,全域觀欠缺,只以一個市長的眼光去猜度總書記的用心,無疑是盲人摸象。

  ……正精心分析全域,推測以後的局勢之時,連若菡的電話又及時打了進來:「爺爺到了天澤,你來接一下。」

  吳老爺子……終於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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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05:31
第1024章 集中化

  吳老爺子親臨天澤,夏想自然要親自迎接。

  到底是人老成精,時機拿捏得非常之准,夏想在路上還想,老爺子此來,散心和避暑的因素都有,但最主要的,估計還是對他耳提面命來了。

  不想還沒有接到老爺子,在路上反而接到了高海的電話。

  「夏想,我在牛城遇到了一點兒麻煩,你是不是能出面幫我解決一下?」高海的聲音有點疲憊,剛剛上任就一堆麻煩事,差點焦頭爛額。

  高海輕易不向他開口,既然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地求助,夏想就知道事情比較嚴重:「高叔叔,怎麼了,您儘管說。」

  一句「高叔叔」讓高海感慨萬千,夏想還是當年那個不忘舊情的年輕人,他心中大慰:「你和錢省長有點交情,嶺南省經貿團和上任市長簽定了一筆投資意向,現在一拖再拖,投資遲遲沒有到位……」

  嶺南省經貿團全國聞名,每年都要到國內外進行投資洽談,被地方政府奉為上賓,因為經貿團確實財大氣粗,只要簽定了投資意向,基本上不會少於30億的規模。

  夏想本來一直想和錢錦松聯繫,只是近來一直忙得抽不出時間,二來也是暫時沒有找到更好的由頭,只是不鹹不淡地問候幾句,似乎又意義不大。

  高海的難題倒是一個突破口,夏想就答應了下來:「我試試看。錢省長離開燕省之後,我和他聯繫就不太多了,錢省長是不是給面子,我也心裡沒底。」

  夏想說的是實話,高海反而一顆心落了地:「有心就成,總要問過才知道。成與不成,夏想,我都要謝謝你。如果資金能位的話,我就在牛城邁開了第一步。」

  高海也說了實話,夏想也清楚,如果不是涉及到重大切身利益,高海也輕易不會向他開口。現在形勢所迫,早一步打開局面,也早一步有利於牛鋼的整合。

  想了一會兒事情,夏想算了一下時間,還有20分鐘才能趕到高速口,他就撥通了錢錦松的電話。

  電話是錢錦松的秘書接的,很客氣,但也很疏遠,只是留下了夏想的電話和姓名,然後說會通知錢省長,就掛了電話。

  錢錦松初任省長,必然事務繁忙,不直接接電話完全可以理解。夏想就想,如果再打來電話時,是秘書先行,然後再轉到錢錦松,就證明錢錦松對他是不遠不近的關係。如果是錢錦松直接打來電話,事情就大有可為。

  過了20分鐘,眼見就要接到吳老爺子的時候,嶺南省的電話打了過來,夏想一接聽就心中一沉,是秘書。

  「錢省長現在沒有時間,等他方便時,會回電話給你。」只是客氣地交待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讓夏想微微有些悵然,也不清楚錢錦松是真正忘了以前的交情,還是擔任了省長之後,托大了。

  一個人的性格不是一成不變的,許多人在沒有擔任正職之前,低聲下氣,逢人三分笑。一旦扶正,立馬人一闊臉就變,鼻孔朝天了。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夏想也親見過不少。

  接到了吳老爺子,就暫時將錢錦松的事情拋到了一邊。

  吳老爺子精神不錯,一見夏想就滿臉堆笑,用力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小夥子挺不錯,踏實了不少,在天澤的工作,可圈可點,是個可造之才。」

  一上來就誇他幾句,而且一點也沒有因為天鋼整合的問題而影響老爺子對他的喜愛,夏想就對老爺子感激的同時,也更佩服他的涵養和內斂。吳才洋與之相比,確實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如果吳才洋也和老爺子一樣深藏不露,並且不因一時的衝突而翻臉,那麼自己在吳家面前,就沒有一點勝算了。

  幸好吳才洋的弱點也很明顯,才讓他找到了吳家龐大勢力之中的一處關鍵的漏洞。不過再一想,也正是因為吳才洋有一定的性格缺陷,吳家現在儘管是四大家族之首,聯合四大家族的全部實力,才堪堪和平民勢力勢均力敵,如果吳才洋的政治智慧比老爺子更勝一籌的話,平民勢力就在家族勢力的重壓之下,沒有還手之力了。

  當然,也和四大家族之間面和心不和有關,並非完全團結一心,各家總有私心雜念在內,難以擰成一股繩。

  吳老爺子對他既不見外,又不心存芥蒂,夏想也是呵呵一笑,問候了吳老爺子一番,然後開車帶路,前往花海原。

  此次前來,吳老爺子只帶了司機和警衛,還有一個廚師,沒有任何親人陪同,像是度假,又似乎別有安排。

  到了花海原,汽車從大門駛入,一直開到了廣寒宮——也不知是不是連若菡的惡趣味,她想命名為行宮,夏想不許,她就起名為廣寒宮——沿途花草繁盛,百鳥齊鳴,汽車如入花海之中,打開車窗,清新空氣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吳老爺子深吸幾口空氣,笑容滿面,表情十分放鬆和受用,還真是前來度假一樣。

  廣寒宮的建築風格唯美,仿古,又不乏現代氣息。院中種滿了花草和果樹,姹紫嫣紅,花團錦簇,是在京城之中絕對沒有的自然田園風光。一下車,老爺子就感慨萬千:「還是你們年輕人會享受,還為自己建造了行宮?要是以前,可是殺頭之罪。」又舉目四望,「聽說花了20個億?真是造錢。」

  「爺爺,你又不懂了,投資20億是要賺回來的,又不是白扔錢。」連若菡沒有到高速口去迎接,而是留在廣寒宮負責做飯,她聽到老爺子埋怨花海原花錢多,就不同意了,「投資不是浪費,沒有投資,哪裡來的經濟繁榮。沒有我的投資,夏想怎麼會有政績?」

  「從左兜掏錢,裝到右兜,也叫投資?我看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對。」老爺子心情不錯,還開起了玩笑,「你們怎麼鬧騰我不管,反正賺錢就是用來花的,別早早花光了就成。我老了,不沖你們要養老的錢,你們也別打我的養老金的主意。」

  眾人都笑。

  夏想也笑,只是笑容中多了意味深長的東西,老爺子所說的養老金,可是另有所指。

  「爺爺,您的養老金我們可不敢伸手,傳男不傳女,可沒有我的份兒。」連若菡沒聽出來老爺子的言外之意,調侃了一句。

  老爺子呵呵一笑:「別以為我重男輕女,我也給你留了一份兒。雖然不多,也許你也不需要,但多少都是爺爺的一番心意。」然後又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呵呵一笑,岔開了話題:「先吃飯,老爺子肯定餓了,話可以少說,飯必須要吃。民以食為天,我們在花海原享受生活,享受天倫之樂,天下有多少老百姓連飯也吃不飽……」

  夏想自然也是另有所指,暗指家族勢力已經足夠龐大了,賺了花不完的錢,要讓利給百姓,不要與民爭利,要多留活路給百姓。

  「小夏想倒是有一腔憂國憂民心,不過上位者不能只靠憐憫治理天下。天下百姓,良莠不齊,多勞者多得,懶惰者受凍受餓是自作自受。平均主義的思想要不得……」

  連若菡這時才聽了出來一老一少已經過上招了,就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去吃飯了,要是說話能說飽肚子,你們繼續。」

  夏想和老爺子對視一眼,一齊哈哈大笑。

  就連連夏也裝模作樣地笑了幾聲,還學吳老爺子的模樣,背著手邁著方步,躡手躡腳跟在後面學走路,被老爺子一把抱在懷中,咯咯笑個不停。

  一時間,廣寒宮既不空虛也不寒冷了,而是充滿了歡聲笑語,一片喜慶。

  下午,夏想沒回市委,繼續陪老爺子說話。或許是許久不見夏想的緣故,老爺子話特別多,但都不是什麼正事,天南海北,無所不談,就如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說就說起了當年的往事,每一個重大的歷史轉折時期,老爺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有時候我們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長遠影響。就象我當年擔任市長時,有一家國企效益不好,要改變現有的產品模式,準備上新產品。我卻認為風險太大,沒有同意,而是繼續用行政手段加大扶植力度。結果,勉強堅持了三五年,還是倒閉了。」

  「倒閉之後,原來的廠長和工程師,另起灶爐,重新上馬了他們的新產品,結果在市場上一炮打響,成為行業的領頭人物。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現在已經是國內百強企業之一了。可惜,因為我當時的保守,廠家沒有建在當地,而是去了齊省。如果我當時頭腦稍微靈活一些,就可以真正做到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

  夏想明白,老爺子是在點他。

  確實,老爺子人生經歷和幾十年的宦海生涯,是珍貴的財富。但他並不知道的是,夏想雖然沒有他閱歷豐富,卻有著常人所不能相比的前瞻性,夏想知道以後的歷史潮流。

  正要和老爺子辯駁幾句,電話忽然響了,一看來嶺南省仙花市的號碼,就一下猜到了是誰,就對老爺子說道:「我先接個電話,您老休息一下。」

  老爺子別看年紀大了,眼睛倒好使,看到了來電號碼,淡淡地說了一句:「錢錦松的為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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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角力階段

  吳老爺子倒也目光奇准,只看了一眼號碼就猜到了是誰來電,果然厲害。不過他對錢錦松的點評,夏想不敢認同,只點頭一笑,到外面接聽電話去了。

  此時已經夕陽西下,熱氣漸收,天地之間吹來徐徐清風,令人遍體生爽。遠望西天,大片大片的火燒雲,還有群群飛鳥飛過,真是說不出來的美景。

  夏想微微感慨片刻,卻無暇欣賞草原落日的美景,忙接聽了電話。

  「夏市長,我是錢錦松。」

  錢錦松親自打來電話,也讓夏想小吃了一驚。本以為上次秘書來電,是錢錦松冷淡的表現,不想幾個小時後,他還是親自來電,如此說來,倒是還有情面可講。

  「錢省長,先要恭喜您。」夏想的口氣親熱而不失客氣,「嶺南省是第一經濟大省,您肩上的擔子可不輕,不要操勞過度了,也要多注意身體。」

  一句話就拉近了關係,錢錦松輕輕一笑:「小夏呀,你上午打電話的時候,正在召開政府常務會議,開完會後,又聽取了幾名副省長彙報工作,直到現在才有了喘口氣的時間……事情太多了。」

  夏想心中一下就篤定了不少,以錢錦松的級別,堂堂的嶺南省省長,實在不必因為一個接電話的問題而向他解釋什麼,但做出了解釋,就是對他看高一眼,就是對他的重視。

  雖說他也清楚,如今岳父貴為省長,還有宋朝度也是省長之尊,無形中讓他的分量提升了不少,但錢錦松對他如此禮待,也有當年有幾分情面的原因在內。

  夏想就及時客氣了幾句,表示了理解和對錢省長的感謝。

  「你找我,肯定有事。有事就說事,我們也不必說什麼客套話了,事情還有一大堆……」錢錦松的話既親切又不失威嚴,總之保持了恰當的距離,又不顯得過於疏遠,極有分寸。

  夏想想了一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提一提高海的事情,就直接說了出來。

  錢錦松卻沒有正面回答夏想的問題,而是呵呵地笑了:「我過兩天要回京城一趟,到時要是有時間的話,正好一起坐坐。」然後,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又感慨了一句,「要向總理述職。」

  夏想心裡就明亮了許多,也笑了:「正好現在是草原最美的季節,一定要請錢省長忙裡偷閒,來天澤的草原走一走,看一看。」

  「好,好,我一定去。」錢錦松爽朗地一笑,就結束了此次通話。

  似乎是沒有任何進展,但夏想卻十分滿意,見面比任何口頭的承諾都來得實際。而且還他明白了一點,錢錦松不是隨口一說,他來天澤的可能性極大,而且很有可能是有備而來,有極強的目的性。

  形勢,隨著各方齊動,愈加進入了角力的階段。下一步,就看誰最先失誤,誰最先搶佔先機了。眼下就好象拔河比賽一樣,雙方都在全力以赴,並且不時有新的力量加入戰團,就看兩方戰團之中,哪一個人先堅持不住,摔倒在地。

  一摔倒,就有可能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回到房間,老爺子微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夏想就輕手輕腳地想為他蓋上衣服,草原風涼,容易感冒,不料剛一伸手,老爺子忽然又睜開了眼睛,擺手說道:「我還沒有老到隨時打磕睡的地步,雖然精力肯定不比你們年輕人了,但比你們更有耐心,更有信心。」

  又示意夏想坐下,繼續說道:「錢錦松能力一般,機遇不錯,他在嶺南想要站穩腳根,容易。想要打開局面,難。」只提了一提,就又不再多說,似乎他的話就是結論一樣。

  從老爺子從錢錦松的態度上夏想就更心中篤定,錢錦松此來京城,必定大有深意。

  晚上,夏想又陪老爺子吃了晚飯。老爺子興致挺高,還小喝了幾杯。飯後,就到外面散步。走了大概一個小時,老爺子始終沒有提及正事,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扯閒篇,倒是偶而又提了提吳家人丁興旺的話題,夏想只好含糊應付了事。

  連若菡近來索要不多,但也不少,不過一直沒有懷孕,也沒有辦法。一切,就順其自然好了。

  有些事情要順其自然,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大力爭取,告別老爺子之後,在回家的路上,夏想就接到了陳風的電話。

  陳風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有些事情要順其自然,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大力爭取,小夏,你最近有點消極懈怠,是不是思想上放鬆了?」

  陳風和錢錦松自不相同,他和夏想之間的關係,早就不用客套了,凡事直來直去,也省心。

  夏想一聽就知道陳風指的是什麼,無奈地笑了一聲:「陳市長,您可是冤枉好人了,我一天也沒有消極懈怠,天天都在忙工作,您的批評,我不能接受。」

  陳風哈哈大笑:「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我還是你的長輩,你的話可是有點抱怨的意思了。」

  夏想當然知道陳風是在開玩笑,也笑了:「陳市長,您打來電話,肯定不是為了專門批評我一頓,是不是有什麼指示精神?」

  「沒有,就是閒聊。」陳風居然還有心情耍賴,「怎麼,不想和我扯閒篇?」

  「我巴不得請您喝酒,見面扯上一天的閒篇,也得您有時間才行。」夏想很清楚陳風絕對不是來扯閒篇,他有要事要談。

  「你說的,可不許耍賴。」陳風就抓住了夏想的話,「我過幾天去京城,順道到天澤看看,聽說現在的草原景色秀美?還有烤全羊?我去了,你可要好好接待。」

  陳風要來,不管是以山城市長的身份,還是以個人身份,夏想自然都是求之不得,忙不迭應下:「歡迎,熱烈歡迎。全天澤市民,一致歡迎。」

  「好了,就這麼說了。」陳風說閒扯也能閒扯,說乾脆也乾脆,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將車停到了路邊,愣了一會兒神,又笑了。老爺子前來天澤似乎是一個契機,一下就引得各方人物紛紛登場,錢錦松和陳風都提出要來天澤,說是前來散心和旅遊,那絕對是騙人。他們不是吳老爺子,都是一方大員,堂堂的省級領導,哪裡有閒心散心?

  不過不動則已,一動的話,有兩名重量級人物都要來天澤一遊,就證明了一點,形勢要有變化了,而且還有可能是巨變!

  第二天,夏想一上班就又接到了高海的電話。昨天他本想打給高海,但天色已晚,就決定明天一早再說。沒想到高海確實焦急,一早就打來了。

  「怎麼樣,夏想,錢省長有沒有消息?」

  高海在官海之中的沉浮時間可比夏想長多了,但卻比夏想主政一方還要晚,關鍵還有他上任的時機不對,正是各方勢力較量的關鍵時期,他有些失態也在所難免。也是他和夏想熟了,才不太在意什麼市長形象了。

  夏想就將錢錦松即將回京述職並且要和他見面的事情一說,又勸高海不必著急,先等上一等,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可能。高海也自知失態,自嘲地說道:「不急不行,打不開局面,就辜負了宋省長的重托,我於心不安。」

  夏想可以理解高海的心思,他本來和宋朝度關係一般,經過幾年的努力才算入了宋朝度的眼,此去外放到牛城,肩負重任,能否順利整合牛鋼,事關他在宋朝度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夏想即將和錢錦松見面,也讓高海大為松了一口氣。錢錦松同意和夏想面談,就證明在他的心中,夏想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高海暗暗佩服夏想的為人,錢錦松當年和夏想之間似乎也不是十分密切的關係,但還能高看夏想一眼,就證明他也欣賞夏想的為人和能力。

  剛放下高海電話,電話就又響了,一看是省委來電,夏想就猜到是誰,忙接聽了電話,果然沒有猜錯,電話裡傳來了宋朝度熟悉的聲音:「夏想,聽說吳老爺子到了天澤?」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吳老爺子的一舉一動看來還是牽動各方的目光。吳老爺子退下來多年了,但他是家族勢力幕後領軍人物的身份,還是讓他時刻成為各方的焦點,想低調也不行。

  「是呀,昨天到的,說是要住一段時間,來度假。」夏想沒什麼好隱瞞的,實言相告,「昨天一起吃了飯,只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老爺子的政治智慧,嘿嘿,什麼都不會說到明處。」

  「局勢越來越複雜了,夏想,你對現在的局面,有什麼想法?」宋朝度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是擔憂還是信心十足。

  「時機還沒有到,距離臨界點還有一點時間。吳老爺子過來,散心和敲打我,各占一半。不過……」夏想微一沉吟,說出了錢錦松和陳風的異動,「錢省長和陳市長此時前來京城,大有用意,我想和他們見面之後,就差不多可以預見揭開底牌的時間了。」

  宋朝度吃驚不小:「錢錦松和陳風都要回京述職?現在不是述職的時候!」他微一停頓,忽然聲音提高了不少,「夏想,機會來了,你的機會來了,一定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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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意外再起

  宋朝度很少有失態的時候,他的表現雖然不至於說是失態,但也是難得的激動了。

  夏想高度不夠,還不能一下領悟宋朝度所說的機會是什麼,一愣神的片刻,宋朝度就直接點明了,夏想聽了之後,哈哈一笑:「一語驚醒夢中人,謝謝您,宋省長,還是領導英明。」

  「我等你的好消息。」宋朝度沒再多說。

  最關鍵的時刻,越來越逼近了,夏想想了一想,是該讓陳潔雯回來了,病假書記也要有身體好的時候,不能總拿病說事。

  「子棋,讓徐部長來我的辦公室一趟。」夏想喊了一聲徐子棋。

  不多時,徐鑫就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和以前的面無表情不一樣的是,他臉上的表情生動活潑了不少,甚至還有一絲笑意,主動遞上一根煙:「來一支,夏市長?軟中華。」

  夏想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伸手接過,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又放到一邊,還是沒抽:「平甯縣委常委、組織部長的病退手續,辦好了沒有?」

  平寧縣委組織部長還差一年才到點,但身體不行,三天兩頭請病假,組織上就考慮讓他提前退下。他一開始還不肯,還說能奉獻光和熱。但最近一個月身體每況愈下,連路都走不動了,還不肯退。最後只好讓徐鑫親自出面做通了工作,才同意提前退下,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半天。

  幸好夏想沒見到,否則非得被噁心到不可,戀權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天下奇觀了。

  「辦好了,隨時可以公佈了。但新任組織部長的任命,還沒有確定人選。」徐鑫明白夏市長的意思,要討論平寧縣委組織部長的人選問題,必須由陳潔雯點頭。

  「那就儘快提上日程好了,我再和明毅碰個頭,然後開個小範圍的會議,確定一下人選問題。」夏想就直接拍了板了,也不徵求徐鑫的意見了,「老徐,你再辛苦一趟,去一趟京城,向陳書記當面請示一下。人選方面,多報幾個請陳書記過目。」

  徐鑫領會了夏想的意圖,人選一多,陳書記內定的人選就可能會黃,她想在京城穩坐釣魚臺就坐不住了,如果不提前回到天澤,平甯縣長組織部長的寶座,說不定就落到夏市長的手中了。

  徐鑫點頭說道:「等會議結束後,我馬上去京城。」

  夏想雷厲風行,下午就召開了會議討論平寧縣委組織部長的人選問題,他在人選問題上沒有立場,就只聽吳明毅和徐鑫說話了,最後兩人提名了三個人選,由徐鑫親自帶上三人的材料,前往京城請示。

  夏想的態度模棱兩可,立場稍微傾向吳明毅的提名。徐鑫提名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人,一個是陳潔雯的人,此時夏市長的立場是關鍵,徐鑫明白,陳書記必定要提前結束病假,要返回天澤了。

  夏市長此時利用人事問題點中了陳書記的軟肋,難道說,天鋼的問題,要進行最後的決戰了?不止徐鑫猜測夏想的用意,連吳明毅也心中不解,似乎夏市長還沒有準備好在天鋼的問題上攤牌,怎麼就要提前請陳書記回來了?

  夏市長哪裡來的底氣?

  不解歸不解,現在吳明毅學聰明了,不聞不問。因為夏想和吳家的關係太複雜了,吳老爺子來到了天澤他也知道,以他的級別,根本就不夠格見老爺子一面。老爺子在現在的節骨眼上還住在花海原,聽說還和夏想把酒言歡?算了,人家的家務事,他跟著摻和什麼勁兒,左右不落好,弄不好,得罪了夏市長又被吳老爺子嫌棄,就慘了。

  吳明毅搖搖頭,回到了辦公室,也拿定了主意,反正就是在常委會上反對整合的立場,其他的話,不多說一句,也不和任何人搞同盟串聯什麼的,就明哲保身了。

  第二天一早,徐鑫就動身前往京城而去。徐鑫才走不久,夏想就接到消息,錢錦松到了京城。

  好快,比他預計中還快了兩天,難道說,吳老爺子在天澤的消息,已經驚動了各方?也是,吳老爺子的一舉一動,別說省部級高官了,就是中央高層也無時不在關注。

  中午時分,接到了錢錦松的電話。錢省長說,他在京城將會停留兩到三天,等忙完後會再聯繫他,夏想就表示了歡迎,隨時恭候錢省長的大駕。

  下午,就又接到了陳風的電話,陳風也到了京城!

  四方齊聚京城,就連一向鎮靜的夏想,也嗅到了一股氣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息。

  陳風的電話就比錢錦松的隨意多了,但意思大致相同,先述職,再忙完手頭的工作,然後再聯繫夏想。

  好嘛,吳老爺子現在還在坐鎮天澤,就已經相續有兩名省級高幹準備再來天澤,天澤,何時這麼引人注目過?正如夏想以前推測的一樣,天澤,已經成為了各方角力的支點,而天鋼,就是支點的支點。

  天鋼整合,志在必得。而吳老爺子前來天澤,沒說住多久,難道他老人家要眼睜睜看著他在天澤一步步推動天鋼的整合?

  再聯想到即將前來天澤的錢錦松和陳風,少不得也要和吳老爺子打個招呼,夏想不免有點犯難,天澤,一下成為風起雲湧之地,他還真有點難以適應。

  更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一門心思準備迎接錢錦松和陳風的到來,並且做好等陳書記回歸之後的準備之際,誰知意外再起!

  晚上下班的時候,夏想讓李開林先回家,他一個人安步當車步行回去,市委大院離市委家屬樓很近,步行也就五分鐘,他正好借此時間思索一些事情。

  徐子棋跑了過來,跟在夏想身後,小聲地彙報了一些事情,夏想不說話,只是輕輕點頭。大概過了幾分鐘之後,夏想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徐子棋心領神會地一笑,就轉身走了。

  夏想和徐子棋見面的一幕,正好落在皮不休和裴一風的眼中。裴一風和皮不休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到了無奈和難堪。

  裴一風先開了口:「怎麼辦?」

  「不怎麼辦!」皮不休氣不順,「說不定一開始徐子棋就是夏想的棋子,我們都被夏想給耍了。」

  「我看未必,徐子棋不過是辦事不牢靠,中間被夏想策反了。想想也正常,畢竟他是市長秘書,不和市長一心,還和我們一條心?市長不比你我更有前景?」

  皮不休沒話說了,悶著頭,過了半天才又冒出一句:「就吃了啞巴虧了?」

  「也不能說是吃虧,夏市長的為人,我多少看明白了一點,他不是事事計較的性格。他現在拿住我們,不過是為了一次交換。」

  「但願他守信,要不,我也不是省油的燈。」皮不休不如裴一風性子圓潤,對夏想總有激憤難消的一面,如果不是裴一同的力勸,他現在不會和夏想合作一次,因為在他看來,正是因為夏想的手段,才讓他現在在市委的威望大減,越來越有抬不起頭的趨勢。

  上次的網路上的人身攻擊事件,再有劉風聲直接平步青雲擔任了水恒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讓他臉上火辣辣地發熱。

  但形勢比人強,他不低頭又不行。裴一風也詳細分析過夏市長的手段,實際上一直給他留了一線,也好日後好相見。比起夏市長在郎市的趕盡殺絕的手段,在天澤,夏市長溫和多了!

  皮不休看著徐子棋消失在街道拐角處的背影,心中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整治不了夏想,收拾一個市長秘書還不是小菜一碟?

  就等一個好機會好了,不收拾了徐子棋,惡氣難消!

  ……

  夏想背著手,邁著方步,來到了家屬院的門口,剛要邁進社區的大門,忽然目光一瞥,遠處路燈下,有一個熟悉的窈窕的影子,正沖他招手。

  一身淡花短裙,腳穿粉色涼鞋,裸露在外的小腿光潔如玉,揮舞的胳膊也如玉如虹,在路燈的光芒下,閃動著不可言說的光芒。

  美人如玉。

  古玉。

  夏想愣住了,古玉意外出現,確實讓他沒有心理準備。他快步來到古玉面前,先是上下打量古玉幾眼,才伸手摸了摸古玉的頭:「遙記當年小蠻腰,現如今,風擺楊柳更窈窕,玉丫頭,你瘦了。」

  古玉本來一臉笑意,笑得開心,笑得純真,夏想一句話一說,她立刻就哭了,撲入夏想懷中,嗚嗚咽咽:「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你!我瘦也好,胖也好,都是被你害的。你賠我的青春,我的快樂全被你奪走了。」

  夏想可不敢太放肆了,畢竟是在市委家屬院門口,他忙拉著古玉遠離了危險之地,一直走出幾百米才又問:「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就來了?什麼時候回國的?」

  「早回來了,就是不想告訴你。」古玉又破涕為笑了,她的憂傷總是短暫,還是無憂無慮的天性,「我來天澤,也不是找你來了,你別想壞事,我不會和你住在一起,也不會讓你碰我。」

  夏想無語,他有這麼色急嗎?正要解釋幾句,樹立起偉光正的形象,古玉又說了一句讓他大吃一驚的話:「其實我是陪爺爺來天澤散心。」

  老古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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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06:21
第1027章 正面面對

  熱鬧了,真是熱鬧了!

  老古可不是散心來了,他和吳老爺子一樣,明為散心,實為坐鎮。如此看來,天澤即將風起雲湧,各方勢力的幕後人物雲集於此,就等最後一場大戲的上演?

  個個都是人老成精的主兒,吳老爺子是,老古也是。吳老爺子還好,至少提前打了個招呼。老古倒好,直接就當了不速之客。

  吳老爺子可以住在花海原,老古肯定不行。就算他同意,吳老爺子也沒有意見,以老古的脾氣,難保不會和吳老爺子吵架。夏想不免頭大,一抬頭,卻見迎面走來一人,正是老古。

  夏想一愣神,忽然意識到了哪裡不妥,再一想,頓時大汗,他一手緊抱著古玉,兩人之間親密無間,一看就知道關係早就非同一般了,眼下被老古看個正著!

  一直以來雖說他也知道老古多半猜到了什麼,但猜到歸猜到,不點破就好。現在被老古看得清清楚楚,夏想臉皮再厚,也不免尷尬。也是,騙了人家孫女,還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換了誰,都有氣要生。

  古玉還假裝鎮靜,雙手握在一起:「天氣好冷,到底是塞外,晚上涼得很。夏想剛才是愛護我,怕我凍感冒了。」

  老古不說話,只是一臉嚴肅地緊盯著夏想看。

  夏想想了想,索性也就理直氣壯地和老古對視。反正他也沒騙古玉什麼,就算老古認為他是百分之百的過錯方,他也認了。一人做事一人當,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太沒擔待了。

  不料過了一會兒,老古忽然又哈哈地笑了:「還真是小夏?我老了,眼神不好使了,看了半天才敢認。你也是,站在我對面不說話,怕請我吃飯還是怎麼著?」

  得,老古以老眼昏花為由糊弄過去了,明顯是不想再提了,夏想肯定更不會自揭其短了,就嘿嘿笑了一氣,和老古客氣幾句,就請老古吃飯。

  老古和古玉住在了天澤的草原賓館,是一家建造在草原裡的旅遊賓館,環境還不錯,夏想也就安心了許多。

  古玉堅持要吃烤肉,夏想就帶她前往旅遊文化城。嚴小時和楊威的旅遊文化城裡面的燒烤味道不錯,請來的廚師十分專業,水準一流。

  夏想沒敢驚動嚴小時,嚴小時此時也在天澤,但現在天澤會集的人太多了,他可不敢再節外生枝了。政治上的事情已經夠讓他撓頭了,嚴小時、衛辛和古玉,情場上的麻煩,能避免,還是儘量避免好了。

  涼風有信,風月無邊,夏想陪老古和古玉盡情地品嘗著燒烤美味,他吃得沒滋沒味,老古吃得淡而無味,只有古玉,沒心沒肺吃得津津有味。

  老古有心事!

  夏想看了出來,老古和吳老爺子完全不同,吳老爺子喜怒不形於色,老古卻是臉上藏不住事情,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比諸葛亮還諸葛亮。

  一頓飯吃了半個小時,只有古玉大呼過癮,連說還是國內的美食好吃,國外的東西,真是吃不慣,如是等等,就她一個人說個不停。

  草原的夜色極美,夏想就陪老古和古玉散步。古玉也是習慣了,有幾次不自覺地挽住了夏想的胳膊,一會兒又驚醒過來,忙又放開。不過她到底心思淺,過一會兒就又去拉夏想的手,讓夏想實在是愛不得罵不得。

  還好,老古一直背著手,不說話,也不看夏想和古玉。古玉就調皮地逗夏想,不時捉弄他幾下。

  夏想知道老古的脾氣,老古心裡有疙瘩,得他自己解開,別人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沒用。

  又過了半個小時,大概走了一公里的路,古玉困了,打著哈欠說要回去睡覺。老古就擺擺手說:「我也乏了,回去了。」

  夏想送兩人回賓館,自始至終老古就跟悶葫蘆一樣,沒有說一句正話,連來天澤的真正目的提也沒提。

  老古悶著不說,夏想總不好主動開口問他,也就悶悶地回家了。

  沒想到回家後,夏東還咳嗽發燒了,又折騰了他半夜,結果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就感冒了。

  感冒來得還真不是時候,因為陳潔雯回來了。

  昨天徐鑫向陳潔雯彙報了工作,陳潔雯當即決定立刻返回天澤,因為她很清楚,她不在的話,人事大權就會旁落,夏想絕對會提他的人上來。雖然只是一個組織部長,但人事問題向來是書記的禁區,別人碰不得。

  徐鑫暗想,夏市長算是看透了陳書記,本來夏市長在平甯縣委組織部長的人選上,沒有立場,只不過稍微傾斜了一點,就讓陳書記坐不住了,一比較,高下立判。

  徐鑫就在心中更堅定了一點,長此以往,還是夏市長更有長遠的前景,因為夏市長現在沒有軟肋被陳書記拿住,而陳書記現在杯弓蛇影,處處提防,早晚會被夏市長擺弄得疲于應付。

  陳潔雯一回到天澤,就立刻召開了全體幹部大會,傳達了中央和省委的檔精神——也是大部分病假或休假的領導幹部一貫的做法,要的就是重新樹立起權威,省得別人以為她說話不算數了——她還是天澤市的一把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全體幹部大會上,夏市長沒有露面!

  有知情的人清楚,夏市長確實是病了,重感冒。但更多不知情的人都暗自猜測,夏市長分明是給陳書記下馬威,你開你的大會,我做我的事情,就不給你捧場。

  夏想才不會故意不參加會議,場面上的事情,就是花花橋子眾人抬,他是誰?他會小氣到不給書記捧場,才不會。他確實是吹了涼風,又被兒子折騰了半夜,才病倒了。

  夏想也是吃五穀雜糧的人,也有生病的時候。不過他一生病,卻驚動了無數人。曹殊黧和連若菡自不用說,市委市政府無數人打聽夏市長的喜好,要借探病的機會,前去送禮。

  但都被徐子棋和彭雲楓擋了架。

  下午,又傳來消息,夏市長去京城住院了,病情加重,必須及時醫治。這一下消停了許多,想拍馬送禮的人都安心了,誰也不會跑到京城去送禮,關鍵是,想去也找不到地兒——誰也不知道夏市長在哪家醫院。

  不過天澤市委還是人心浮動,都在議論紛紛,怎麼了這是?書記剛好,市長又病,病假書記的病還可以理解,夏市長年富力強,似乎在眾人的心目之中,就從來不會生病一樣。現在夏市長一病,不少人才想起夏市長的操勞和辛苦。

  夏市長一離開市委,市政府群龍無首,一下就失去了主心骨。平常還不覺得,現在夏市長一不在,眾人都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夏市長已經成為了每一個人心目中最可靠最值得信賴的領導。

  夏想其實沒有去京城,而是躲進了花海原。因為他太忙了,老古要面談,錢錦松要來,陳風也要來,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幸好錢錦松和陳風都聲明不驚動任何官方,只以私人身份,否則以他們的級別,省委必須派出相應的領導出面陪同,就更亂套了,天澤就什麼事情也不要做了,天天迎來送往就足夠讓所有人都忙得腳不離地了。

  就是吳老爺子和老古,如果以官方身份的話,省委方面也得派人前來。

  花海原,南宮。

  夏想為吳老爺子削蘋果,他的感冒好了大半,還有點不太舒服,但也能撐得住。夏東一病,曹殊黧倒沒有太放在心上,連若菡卻緊張得不行,說什麼也要送到京城的醫院診治。曹殊黧沒辦法,只好和連若菡一起去了京城。

  夏想就正好借生病請假的機會,最後將一些事情敲定。

  「老古頭來天澤不意外,他本來想比我早一步來,臨時有事耽誤了,才晚了一兩天。所以他很不高興,沒有搶在我的前面,呵呵。」老爺子一邊吃蘋果,一邊笑。

  老一輩人的恩怨,到了今天,又成了立場上的對立,夏想夾在中間,也不好多說什麼。

  老爺子就繼續說道:「陳風和錢錦松都到了京城,他們是不是也要來天澤」

  「……」老爺子到底眼光犀利,陳風和錢錦松要來天澤的事情,絕對處於一級保密狀態,夏想誰也沒有透露,但還是被老爺子看了出來,他也知道隱瞞不了,就說了實話,「估計今明兩天就會過來。」

  「小夏,你的壓力不小,要挺住。」老爺子似乎對一切很有信心,「天鋼成了一個支點,是好事,也是壞事。其實一個天鋼對吳家的產業來說,是毛毛雨。但現在已經不是經濟利益的問題了,而是政治上的較量,勝負,事關家族勢力和平民勢力之間的一次最直接的交手。」

  老爺子緊盯著夏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夏想,我很想問你一句話,你一心要整合天鋼,到底是基於什麼樣的考慮?吳家的利益你可以不管,天鋼的利益你也可以不放在心上,那麼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非要充當宋朝度的排頭兵?」

  終於,吳老爺子正面提出了一直讓夏想最擔心最難以回答的一個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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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事不避難

  夏想沉默了。

  一時之間,房間內靜默得嚇人,只聽到外面傳來沙沙的風聲,陽光從窗櫺照到地上,在地板上形成了奇怪而模糊的圖案。

  綠樹濃蔭夏日長,滿架薔薇一院香。風一響,院內的花香襲人,卻給人昏昏欲睡的感覺。

  氣氛,有點凝重。

  夏想能說些什麼呢?老爺子雖然也是平民出身,但自從他進入高層之後,開始走向了家族勢力的道路,他和平民百姓之間的脫節就越來越大,他已經完全看不到了百姓的疾苦和民生的艱難。

  現在的他,出發點全是站在家族勢力如何龐大,如何形成壟斷寡頭,如何獲得政治上的勝利,如何讓吳家的產業遍及全國各個行業,最終獲得絕對優勢,控制經濟命脈。

  夏想還有什麼好說的?他說服不了老爺子,老爺子反倒還想說服他。但總不能沉默著不開口,遲疑片刻,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其實……」

  剛一開口,老爺子卻站了起來,又伸手打斷了他,笑了:「算了,不為難你了。不管你是在天鋼整合上是什麼立場,反對也好,支持也好,隨你去。現在事態已經不在你控制的範圍之內了,其實說白了,事情本來就是一次高層之間的博弈,你們都是馬前卒。」

  說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夏,你以後的路還很長,我容許你現在走一段彎路。你現在還沒有多大的決定權,在你的許可權之內,還動不了吳家的根基。」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如果有一天夏想擁有了足夠的權力,能夠動搖了吳家的根基,老爺子就不會允許他走彎路了,說不定就會親自出手制止他!

  夏想默默地點頭,沒有說話。他心裡隱約猜到了一點,一方面確實如老爺子所說,現階段圍繞燕省鋼鐵的整合,已經不是一省一市的問題了,而是國家大計了,已經上升到了高層博弈的程度,否則錢錦松和陳風不會相續來天澤和他會面。堂堂的國內第一經濟大省的省長、直轄市長的市長,會有閑到都來天澤和他扯閒篇?

  就是宋朝度身為燕省省長,還沒有來天澤視察過一次!

  另一方面,老爺子不想讓他說出立場,恐怕也是不想聽他講一番平民勢力和家族勢力誰好誰壞的大道理。而且說到底,吳老爺子又一次遷就了他——也許不能說是遷就,而是認為他的反對阻擋不了吳家的大計,天鋼的整合,必將失敗。

  因此,吳老爺子表現出大度和寬容的一面,給他犯錯和走彎路的機會,也是攻心為上的計策,一是顯示出老爺子對他始終愛護如一,二是也是彰顯大將之風,對他一時想不明白所走的彎路,完全無視,還依然將他當成吳家人看待。

  厲害,吳老爺子比吳才洋厲害無數倍。夏想明知老爺子一生浸淫於官場,他在用人之上的高超手法,可謂信手拈來,甚至不用刻意去做,勝似閒庭信步。具體到對他而言,或許真有幾分感情在內,但肯定也有馭人之術的考量。

  儘管如此,夏想還是有一絲真感動在內。老爺子果然厲害,一拿一放,竟然讓他差點說出心裡話,甚至還有一絲愧疚心理……

  吳老爺子敏銳地捕捉到了夏想眼中的變化,表情沒什麼變化,眼睛卻微微一收,然後又恢復了正常,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小夏,再給你一年多的時間,天澤市的經濟,能不能整體邁上一個臺階?」

  「能。」對於經濟上的提升,夏想現在心中有底氣,相信天鋼事件之後,天澤的經濟發展就能立刻進入快車道,「一年一大步,三年大變樣。」

  「三年?等不了三年了,時間太久了。」老爺子輕輕擺了擺手,「我認為最晚明年,你就該在一把手的位置上鍛練了。」

  是許諾還是進一步拉攏?夏想微微一愣,假裝沒有領悟老爺子的意思,只是說道:「我還年輕,步子應該走得更踏實一些。」

  老爺子就很含蓄地笑了,跳躍性地轉移了話題:「和老付家打交道,要多留一個心眼。上到付老頭,下到付先鋒,都不可信。」

  是提醒還是敲打?夏想默然點頭。

  ……

  算是夏想和老爺子之間一年多來最重要的一次談話,也是在夏想見到錢錦松和陳風之前,老爺子及時給他提了個醒。還有一點,雖然老古已經在昨晚來到了天澤,但因為他的性格的原因,什麼話都沒有說,就不但讓吳老爺子先來天澤一步,又搶先一步和夏想進行了一次深談。

  相比之下,老古的政治智慧,和吳老爺子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中午,夏想沒有陪老爺子吃飯,而是又去面見了老古。在錢錦松或陳風到來之前,他必須和老古深入談一談,因為有些話必須說明白。

  老古是身負使命而來,是要替總理傳話的,夏想必須知道總理有什麼高屋建瓴的計畫。

  中午的旅遊文化城,人不多,夏想趕到的時候,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嚴小時開心的笑聲,心想古玉到底是沒心計,沒看出來他現在忙得不可開交,還非要請動嚴小時出面,簡直就是故意添亂了。但他又不好說古玉什麼,畢竟古玉純真的天性也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不過到底還是嚴小時聰明,夏想一進門,她第一句就說:「我是不請自來,可不是古玉找我來的。我正好聽說了古玉住在文化城內,身為東道主不出面招待一下也說不過去,你就別多想了。」

  古玉和老古是剛搬來文化城就被嚴小時得知了。

  今天的嚴小時格外明豔動人,藍色長裙,難得的是她素面朝天,未施脂粉,平添了一絲鄰家女孩的味道,較之往常反而更多了一些親切和動人。

  夏想就稱讚了一句:「不化妝好,天然美女。」

  「不化妝也是化妝,你是真不懂還是裝腔作勢?」古玉眼睛轉了幾轉,「女為悅己者容,我說你不喜歡化妝,小時就素面來了,明白了不?」

  夏想搖頭:「不明白。」

  嚴小時也不承認:「什麼呀,我是聽說你來了,匆忙就出來了,沒顧上化妝,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夏想沒有時間和兩位美女調笑,就問老古在哪裡,古玉用手一指外面:「在外面打電話。」

  夏想來到老古的身邊,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站住,擺出不願意聽到他電話的姿態。老古的電話打的時間挺長,夏想在一旁足足站了十幾分鐘。

  老古放下電話,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沖夏想招招手。夏想來到老古近前,沒問正事,而是說道:「該吃中午飯了,正好嚴小時來了,中午肯定她得請客了。」

  「吃飯是小事,我和你有大事要談,先讓她們去安排飯局,我們說完話再過去。」老古擺出了長談了姿態,夏想就只能從命了。

  古玉和嚴小時就去安排午飯了,夏想和老古在房間中相對而坐,一人一杯清茶。

  「吳老頭肯定和你說了什麼,小夏,在天鋼的問題上,你說說你的想法。要說實話,我可不想聽官話套話。」老古和吳老爺子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吳老爺子含蓄而內斂,老古則是直來直去。

  「我一直就是贊成整合的態度,以前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件已經表明了我的立場,老古,現在重要的不是我的立場,而是總理的看法。」既然老古是直來直去的性格,夏想也不必如和吳老爺子談話時一樣講究含蓄,也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總理總不能讓人雲山霧罩地猜他的想法,有些事情可以意會,但有些事情,必須言傳才心裡有底。」

  「哈哈……」老古放聲大笑,「小夏,你的話可是有些怨氣,要是讓總理聽到了,可不太好。不過總理的脾氣你也許不太清楚,知道為什麼總理會欣賞你?是因為他的性格和你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老古笑完,站起身來,叉腰來到窗前:「我就實話實說了,我來天澤,就是要和老吳頭對著幹。他親自來坐鎮,我也親自來坐鎮,誰也不能怕誰。總理的意思是,我來給你壯膽,你別讓老吳頭給策反了,他實在是老奸巨猾。」

  說了半天,總理的真實想法,老古還是沒有透露,夏想見老古不爽快,就將了他一軍:「我膽子不小,但最近眼睛不太好,看不清楚方向,就怕萬一走錯了路可走冤枉了。」

  老古明白了夏想的暗指,就豎起了一根手指:「總理有一句話要轉告你……」

  夏想側耳傾聽:「總理有什麼指示精神……」

  「大處不用想太多,小處是關鍵,事不避難,勇於擔當,奮勇向前!」老古呵呵一笑,「總理的話,雖然深奧,但我來了,事情就不深奧了,明白了嗎?」

  夏想點頭,算是明白了,雖然總理的說法還是太大而化之了。

  「錢錦松和陳風雖然來向總理述職,但他們不是總理的人!」老古語出驚人,「關於中央高層之間的分岐和派系,我想你也應該多知道一些內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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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枕戈待旦

  隨後,老古說出了讓夏想從未聽過的秘辛。

  老古只說了大概十幾分鐘,但對夏想來說,卻如同幾十年一樣漫長。不是感覺上的漫長,而是時間跨度上的漫長。

  因為從老古的話,夏想知道了一些從未對外公佈的秘辛,以及高層之間的交手、分岐和一些刀光劍影的驚天秘密。當然,老古的本意並非是向夏想講述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聞,而是借此說明其實高層之間的鬥爭,遠不如外界所看到的一團平和。

  有些內幕夏想也聽過,有些從未聽聞,甚至以他的見解,聽上去還不敢相信會是事實。

  聽完老古的話,夏想心中對現在的局勢又有了新的認識,也知道高層之中的交鋒,比他想像中還要複雜,更對現今圍繞著燕省鋼鐵的整合有了更深一層的思索。

  中午吃飯的時候,老古就隻字不提政治上的事情了,只是交口稱讚文化城的飯菜可口,還誇了嚴小時長得漂亮。夏想坐在老古的右首,古玉在他的右首,嚴小時就正坐在他的對面。四人邊吃邊談,也算盡興。

  席間,古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用腳踢了夏想幾次。老古倒沒有察覺,嚴小時卻發現了,很是不滿地借夾菜之時,打落了夏想的筷子。

  小小插曲過後,午後,老古要睡覺,嚴小時要陪古玉繼續遊玩,古玉就讓夏想作陪,老古就說:「你陪陪古玉也好,反正你現在正在裝病,不用上班。等我先睡一會兒,下午我去見吳老頭。」

  夏想一驚,想說什麼,老古擺擺手:「我不用擔心,我和吳老頭打了一輩子交道了,打打鬧鬧都不少了,現在老了,頂多吵吵嘴,打是打不起來了。大家都在天澤,要是不見面就太虛偽了,你告訴他,我想和他見面,看他怎麼說?」

  夏想只好答應,兩個老人,一對冤家,真是沒辦法。

  夏想就打了吳老爺子的電話,沒想到,老爺子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還說他下午就在南宮,隨時等候老古大駕光臨。

  陪嚴小時和古玉兩美只呆了一會兒,夏想的手機就響了。嚴小時竊笑,不說話,古玉不高興了,不讓夏想接電話:「都病了,哪裡還有這麼多閒事?不接。病也不讓人病一次,還有沒有天理了?」

  但對夏想來說,電話卻又不接不行,因為是錢錦松的來電。

  「夏想,我快下高速了,告訴我,哪裡去找你?」

  錢錦松打了夏想一個措手不及,他還以最早明天下午錢錦松才能過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而且上高速之前也沒有通知他,擺明瞭是不想讓他到高速口迎接。

  「太突然了,錢省長,我馬上去接您……」

  「不必客氣了,夏想,我是私人身份過來,不用興師動眾了。告訴我地點,我直接過去就行了。有事情,見面再說,你現在什麼也不用做。」

  夏想知道錢錦松不是客氣,而是時間緊迫,就轉身對嚴小時說道:「小時,準備一個僻靜的房間,我有重要的客人要來。」

  嚴小時見夏想表情凝重,也不多問,立刻著手安排。

  ……

  就在夏想準備迎接錢錦松的到來的同時,天澤市委,書記辦公室。

  吳明毅坐在陳潔雯面前,在向陳潔雯彙報工作。彙報完後,他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才好象剛想起來一樣,回頭說了一句:「對了陳書記,聽說嶺南省錢省長來到了天澤,正在和夏市長會談,不知道市委方面是不是要安排出面接待一下?」

  陳潔雯本來一臉矜持的笑容,一聽此話,頓時臉色就陰了下來:「沒接到嶺南省委方面的通知,也沒有省委的指示,接待誰?」

  吳明毅點點頭,也沒說話,轉身走了,只留下陳潔雯一個人生悶氣。

  不生氣才怪,嶺南省長來天澤,直接繞過她這個市委書記,和夏想私下裡會談,而她事先沒有聽到一點消息,要不是吳明毅告訴她,她還蒙在鼓裡。

  吳明毅也沒安什麼好心,他就是故意氣她,給她上眼藥。不就是因為一個平寧縣委組織部長的人選?一個副手,還要和一把手爭什麼爭?組織部長這麼重要的位置,會拱手讓人?就連夏想也沒有過多插手,吳明毅不識好歹,非想提他的人上去,自討沒趣。

  陳潔雯算是想明白了,夏想對平寧縣委組織部長的位置不感興趣,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嶺南省可是第一經濟大省,錢錦松此來,肯定不僅僅是私人會面這麼簡單,難道是……還和天鋼事件有關?

  陳潔雯剛想到這一點,電話就焦急地響了起來,她一見是京城號碼,就意識到了出了什麼大事,忙接聽了電話,裡面傳來國涵清的聲音:「吳老爺子,老古,錢錦松,現在都在天澤,天澤現在是一個支點,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被旋渦卷了進去。」

  陳潔雯心中一驚,她很少聽到國涵清緊張的語氣,就知道事情不妙,忙問:「我要怎麼做才好?」完全就是無助的口氣了。

  國涵清說道:「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做好分內事,保持對常委會的控制,堅決不讓天鋼的整合通過常委會!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上層的問題,自有上層來應付。」

  放下電話,陳潔雯靜坐了片刻,然後沖外面說了一句:「天之,立刻通知明毅、不休、一風、徐鑫和天宇……算了,陳天宇就不要通知了,就以上四位同志,立刻召開書記辦公會。」

  武天之應了一聲,立刻著手安排。

  ……

  京城,付家。

  付先鋒提前下班回家,一進門,衣服一扔就直奔書房而去,在書房翻了半天文件,就又來到後院,對正在澆花的付老爺子說道:「爺爺,快要引爆了。」

  付老爺子放下手中的花壺,笑呵呵地說道:「引爆就引爆,早晚會到,還用大呼小叫?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事事都大驚小怪。」

  付先鋒被付老爺子一批評,就自嘲地一笑:「可是最難得的一次讓夏想和吳家鬧翻的機會,我當然要高興了。以前幾次讓夏想算計了我們,現在終於要算計他一次了,而且還有可能讓他和吳家絕交,爺爺,你說夏想要是真的惹惱了吳老爺子,會有什麼下場?」

  「先別高興得太早了!」付老爺子給付先鋒潑了一盆冷水,「依我看,吳老頭未必會捨得對夏想下狠手。就算夏想往死裡得罪了吳家,也只是吳才洋惱羞成怒,吳老頭說不定還會抬手放夏想一馬。」

  「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火上澆油,讓吳老爺子也對夏想失望……」付先鋒眼睛轉了幾轉,不敢看付老爺子。

  付老爺子倒沒有他擔心中的生氣,而是淡淡地擺了擺手:「先先是喜歡夏想,但是你的想法不可取……」只敲打了付先鋒一句,雖然沒有多說,也讓付先鋒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付先鋒心中也頗不服氣,反正先先和夏想之間已經不清不白了,是不是真的上床已經無關緊要了。要是能因為一次上床而惹翻了連若菡,也不失為一條妙計……只不過,算了,還是不要出此下策了,再說付先先才不會聽他的話。

  但怎樣才能保證在即將到來的對撞之中,讓夏想被吳家出手打壓得沒翻身的機會?付先鋒苦思冥想,他表面上和夏想合作,實際上心中從未沒有忘記以前的過節。但有一點,付家確實欠夏想兩個人情,就必須償還。

  忽然,付先鋒又想到了邱緒峰,心中一動,是不是應該和邱緒峰探討一下聯合對付夏想的可行性?雖說付邱兩家最近磨擦不少,但本著求同存異的出發點,再聯手打壓夏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付先鋒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邱緒峰。

  ……

  付先鋒不知道的是,在他和付老爺子談話的時候,邱緒峰正和梅升平坐在一起,就目前的局勢,交流意見。

  「錢錦松去了天澤,最晚明天陳風也會去,天澤,熱鬧了。」錢錦松和陳風是何許人也,他們就算以私人身份悄悄前去天澤,也瞞不住無數關注的目光,何況邱家又是國安出身?邱緒峰手中轉動著茶杯,對坐在對面的梅升平微微點頭,心中卻想,以前他和梅升平之間,很少有共同語言,現在卻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真是形勢比人強。

  梅升平卻沒有回應邱緒峰,目光有點散亂,不知道落在了何處,他的語氣有點無奈:「事情鬧到現在,已經成了高層之間的過招了,下面的人,就只能是看熱鬧的份了。其實一開始就是高層在放風,在試水,但沒有想到四家是難得的心齊,所以有人才害怕了,才下了大力氣要打勝這一仗。」

  「打就打,反正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邱緒峰想抽煙,見梅升平沒有抽煙的意思,又放了回去,「關鍵還在於天澤的天鋼的整合,夏想現在在常委會上沒有通過的把握,再加上天澤有吳老爺子坐鎮,以吳老爺子的手腕,夏想眼下的關卡,難過了……」

  梅升平擺擺手:「不要忘了錢錦松和陳風過去,可不是為了去散心,去和夏想敘舊,我猜測,他們是去為一人打前站……」

  邱緒峰一下驚得站了起來:「您是說,是替總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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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07:07
第1030章 天下大勢,天澤居一

  梅升平不以為然地看了邱緒峰一眼,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你又不是沒有見過總書記,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坐下,別沒了分寸。」

  邱緒峰只好坐下,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又不好說些什麼。

  梅升平又說:「事情鬧到現在,難解難分,我想是該協力廠商力量出來說話了。當然,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只是一種可能,我可不知道總書記到底是什麼立場。」

  邱緒峰還是一臉震驚:「萬一總書記表態的話,我們就沒有了勝算!」

  「總書記肯定要表態,但支持哪一方,還不好說。」梅升平的目光還是比邱緒峰長遠一些,知道高層博弈,不是零和遊戲,而且更講究平衡和制約之道,「但萬一總書記要到天澤視察,確實前景就不妙了。」

  「沒有辦法了?」邱緒峰在梅升平面前,漸漸被梅升平掌握了節奏。

  「那倒也未必,因為有人不會死心,會出陰謀詭計。」梅升平呵呵一笑,「我們和夏想之間,有鬥爭也是朋友,不會下黑手,但有人就不一樣了……」

  「付先鋒?」邱緒峰不太相信,「付先鋒最近和夏想有聯手的趨勢,他怎麼會再在背後下手黑夏想?」

  梅升平輕輕搖頭:「付先鋒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瞭解。別說他和夏想有仇,就是沒仇,在夏想和吳家有可能翻臉的情況下,他會不趁機踩別人一腳?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何況夏想和付先鋒之間,還有許多舊帳沒有算清。」

  「啊……」邱緒峰一臉驚訝,然後又想了一想,想明白了什麼,問道,「要不要通知夏想一聲,謹防小人?」

  梅升平假裝沒有聽見,端杯喝茶。

  邱緒峰心中一寒,也猶豫了一下,正拿不定主意時,電話一響,一看,還真是付先鋒來電。

  接還是不接?邱緒峰一臉疑慮地看了梅升平一眼,梅升平反倒笑了:「是付先鋒?接不接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麻煩。還有,他找你商量任何事情,都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也和梅家無關。」

  邱緒峰也知道他和梅升平能夠坐在一起商量事情,也是形勢所迫,並非因為邱梅兩家有多少共同語言,更不是因為他和梅升平私交多好,而是因為一次天鋼事件,才不得不暫時坐在一起。但好歹也要留點情面,梅升平此時卻因為付先鋒而直接將他踢到一邊,甚至又擺出了以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還是讓他心裡不舒服。

  不舒服也沒有辦法,四家之間表面上一致對外,實際上,內部的競爭和鬥爭從來不少,有時還很激烈。邱家和梅家關係看似不錯,但也有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衝突和隱患,尤其是梅升平本人,從來都看他不順眼,他總不能低聲下氣地向梅升平低頭來換取梅升平的憐憫——邱家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

  邱緒峰起身,來到窗前,離梅升平大約有三米遠,就接聽了電話。

  「緒峰,我就直說了,我們兩家是有一點利益衝突,但也在所難免,誰也不用指責誰。現在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打個商量,你好好考慮一下……」時間緊迫,付先鋒也不再多解釋,開門見山地就說出了他的本意,「夏想和吳家因為天鋼有了矛盾,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邱家肯和付家聯手,有可能的話,再拉上梅家,我們可以助夏想一臂之力,將吳家打敗。吳家一敗,肯定遷怒于夏想,到時我們再收手,不再支持夏想,最後的結果就是夏想和吳家自相殘殺,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付先鋒說話很直,一點也不講究領導的藝術了,也是,他可以在別人面前裝來裝去,拿出領導說話的腔調,讓別人去揣摩他的心思,但在邱緒峰面前再裝腔作勢的話,就沒意思了,誰不知道誰的底細和斤兩?

  邱緒峰沉默片刻,目光不經意看向了梅升平。梅升平卻理也不理,自顧自地喝茶,態度很明顯,置身事外,不摻和不表態。

  一瞬間,邱緒峰想了許多事情,想起了安縣,想起了以前和夏想聯手對付付家的種種,猛然下定了決心:「等我回話!」

  掛斷付先鋒的電話,邱緒峰就告別了梅升平,剛回到市委的辦公室,就接到了齊省的電話,他頓時心中一驚,爸爸打來的電話,難道齊省也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邱仁禮的聲音透露著一絲疲憊:「邢省長剛剛召開省政府常務會議,通過了齊省整合鋼鐵資源的決議,齊省的鋼鐵整合,提上了日程。」

  開始最後的較量了?邱緒峰心中帶著疑問的同時,又有肯定,他沒有對齊省的局勢發表看法,相信爸爸心裡有數,卻說:「剛才付先鋒打來電話,想聯合邱家,對夏想暗下黑手,我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梅升平還說,總書記也可能會在關鍵時刻表態……」

  「和付先鋒相比,夏想的人品可靠多了。」邱仁禮只點了一點,就不多說了,又說到了別的方面,「眼見就要到了最後的關頭了,站在家族勢力的立場上一致對外,是本分,但保護自身的利益不受損害,是根本。」

  邱緒峰放下電話,沉思良久,翻看了半天手機上的付先鋒的來電,心中還是猶豫不定……

  ……

  天澤,旅遊文化城,芝蘭室。

  芝蘭室是嚴小時為自己建造的一處休息和健身的地方,夏想提出有貴賓來訪,她就讓人整理乾淨,讓夏想請貴賓來此。

  芝蘭室佈置得很溫馨典雅,有一股淡而迷離的江南氣息,錢錦松被夏想迎入之後,看了幾眼,點頭一笑:「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芝蘭室,好名字,真的好。」

  夏想就笑著回應了一句:「不瞞錢省長,芝蘭室的主人嚴小時,是范書記的外甥女。」

  「嚴小時?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有印象,當年我也和她見過幾面,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也是芝蘭室的主人,可見她的本性也是蘭心蕙質。」錢錦松誇了嚴小時幾句,才和夏想一起落座。

  錢錦松此來,只帶了秘書和司機。秘書和司機被安排休息去了,他和夏想單獨會談,也顯示出他對夏想的器重。

  「天澤市的經濟狀況確實堪憂,我有一個想法,夏想,你可以參考一下。」錢錦松不改當年性格,沉穩有餘,但或許是擔任了省長的緣故,和以前相比,多了一些指點江山的氣勢,「南資北移,是一個趨勢,我身為嶺南省長,雖然不願意讓嶺南省的投資外流,但誰也阻擋不了歷史潮流——天澤可以在南資北移的大潮來臨之前,搶佔先機。」

  夏想原以為錢錦松此來天澤,一開始就會提到當前的局勢問題,不料他避而不談,還直接切入了嶺南省經貿團的問題,不由想起上次宋省長所說的機會一說,心中反而更明亮了許多。

  嶺南省著名的珠三角經濟區,由於生產力成本和人工成本逐漸上升,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優勢,因此,珠三角許多企業紛紛北上尋找新的投資增長點,產業轉移積極性增強。但因為燕省離珠三角過於遙遠,不少投資都落在了長江以南的省份。

  但燕省也有燕省的優勢所在,環京津臨渤海,就是無與倫比的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不過燕省的地方政府多半保守,往往慢人一步,到現在還沒有幾個地市聞風而動去爭相拉攏投資。現在由錢錦松主動提出讓天澤來搶佔先機,夏想就知道不僅僅是他和錢錦松有交情這麼簡單,堂堂的第一經濟大省的省長,主動以省長之尊來向他一個市長送來投資,不是天方夜譚又是什麼?

  但事情卻真實地發生了,外人如何猜測夏想不管,但因為有宋朝度的點醒,他很清楚錢錦松此舉的另一層深意,也是和現階段天澤成為各方角力的支點有關。

  說是圍魏救趙也行,說是圍堵圍剿也行,總之錢錦松隻字不提天鋼事件,實際上,還是借天鋼事件之際,充分利用經濟杠杆的影響力來撬動家族利益。嶺南省,從傳統意義上講,不在家族勢力嚴格控制的範圍之內。

  也正是有宋朝度當時的點明,再加上錢錦松上來就直接以經濟開篇,夏想就立刻進入了狀態,和錢錦松探討起南資北移的可行性和前景。

  談論起經濟問題,錢錦松和在燕省時判若兩人,滔滔不絕地為夏想講解,從國家大勢說到嶺南的經濟結構,再由嶺南說到燕省,由燕省說到天澤,幾乎無所不包,猶如給夏想上了一堂生動的經濟課程——比任何專家教授的經濟課程更直觀更有衝擊力,因為是錢錦松的親身實踐。

  實踐,永遠大於理論。

  夏想虛心受教,心裡也明白錢省長的講解,不是興趣所致,而是精心準備,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也是為了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快到晚飯的時候,夏想正準備讓嚴小時安排晚飯,就又接到了陳風的電話。陳風比錢錦松更直接,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天澤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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