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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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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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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8 15:13:57 |只看該作者

第220章 燕省即將迎來新一輪幹部調整


  可以說,宋朝度的話擲地有聲。是有感而發。聯想他在擔任省委秘書長之前,曾經有兩次破格提撥的經歷,夏想對宋朝度的為人處世的水平就沒有絲毫的懷疑。

  現在的宋朝度是潛龍在淵,他總有飛龍在天的時候。現在取得他的信任,比起他以後高高在上的時候要容易一些,也更長久。一旦一個人久居高位之後,身邊就基本上沒有真正的朋友可以談心,他最信任的朋友,始終是在他落難時,和他走得最近的人。

  「是,是,宋部長說得對,我銘記在心。」夏想點頭稱是,大著膽子敬了宋朝度一杯。

  宋朝度很給面子地和夏想碰了碰,一飲而盡,感慨說道:「小夏,我交友不多,不是我冷漠不容易接近,而是我就是沉悶的性格。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可能才落到現在的地步。還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有丁山這樣的知心好友。又是你這樣的忘年小友,也足夠讓我欣慰了,尤其是你能幫我管住小凡,真是讓我大感驚訝……有親和力,能讓各種各樣的人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在官場之上,非常有利!」

  李丁山笑道:「朝度,你就別誇他了。小夏常給我說,不讓我誇他,誇多了他會驕傲的。」

  宋朝度目光炯炯地看著夏想:「小夏,說實話,誇你兩句,你就會飄飄然了?」

  夏想被宋朝度的目光盯得有點心虛,忙道:「被誇的時候,當然會小小的興奮一下。過後就會冷靜下來,繼續該幹什麼就干什麼……」

  宋朝度第一次伸出手,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好好幹!」

  夏想使勁點頭,心裡砰砰直跳,這麼說,自己是已經獲得了宋朝度的認可,成為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還真不容易,從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再到第一次和他見面,再到今天從他嘴中說出讓自己好好幹,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的時光……

  不過夏想也覺得值,真要等到宋朝度一飛衝天之後,他再想得到他的信任。別說兩年,恐怕十年都不可能!

  最後李丁山和宋朝度一致決定,讓夏想去探探方格的口風,如果可能,讓方格出任李丁山的秘書是再好不過。方進江不同意的話,就再考慮鐘義平。

  一上班,夏想就找到方格,直截了當地向他透露出李丁山的意思。方格也知道夏想以前擔任過李丁山的秘書,不過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下到縣裡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就愣了一會兒才說:「得讓我想想……夏想,你說下去是好事還是壞事?」

  方格有才氣不假,但在人情世故上還需要歷練,夏想也不瞞他:「好處是在縣裡李書記是一把手,你呆上一兩年就有可能提到正科。壞處是,縣裡的鬥爭既簡單又複雜,簡單是指有時候基層幹部的做事方法直接而粗暴。複雜是說基層幹部的思維方式,有時是市裡的幹部無法理解的,畢竟有著層次上的差異。要我說,好處和壞處,一半對一半吧。你要有本事。就能變壞為好。沒本事的話,混一段時間就只能再灰溜溜地回來。」

  這麼一說,反而激發了方格的志氣:「我去,我還不信了,我一個北大的高材生,還鬥不過幾個鄉村幹部?回家我就跟我爸商量去。」

  夏想就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別想得太複雜了,總之一句話,不低調不囂張不老實不狂妄。」

  方格笑了半天:「等於沒說。行了,我想好了,就等回家說服我老爸了。對了夏哥,我要下去了被人欺負,你可不能不管我。」

  夏想沒有對方格說他要下去當副縣長的事情,畢竟他下去當副縣長,比起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程序上要麻煩一些,現在就說為時過早。

  方格剛走,夏想就接到了江天的電話,說是陳市長找他有事。

  來到陳風的辦公室,正好裡面有人在匯報工作,江天就趁機壓低了聲音對夏想說:「陳市長發火了,好像對你大為不滿。小夏,你又做什麼事情讓陳市長生氣了?」

  夏想想了想:「沒有呀,這不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還沒有事情可做,城中村的改造還沒有開始,再說我一直很老實。剛過完年,誰會給陳市長添堵?」

  江天也是一臉納悶:「反正你小心一點,陳市長估計得訓你一頓。」

  江天沒有說對,陳風沒有訓夏想。卻晾了他。夏想進去後,陳風只說了一個字:「坐!」然後就埋頭看文件,低頭簽字,還打電話,總之忙得不亦樂乎,就是一句話也沒有對夏想說。

  換了別人,肯定會急得滿頭大汗,或者嚇得誠惶誠恐,夏想雖然也有一些擔心,不過他自認比別人都瞭解陳風的脾氣。陳風要是真生氣,肯定會當面說出來。他要是對某人不滿,有意讓某人反省,才會晾著他,讓他自己琢磨一下錯在了哪裡。

  夏想坐了幾分鐘後就明白了,史老已經動手了,肯定是史老背後的勢力已經開始了運作,調他去安縣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陳風的耳中。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陳風伸手喝水的時候,才發現杯子中沒水了,就瞪了夏想一眼:「倒水。」

  夏想急忙拎上暖壺給陳風倒滿水,一臉笑容地說道:「陳市長別累壞了身體,身體是**的本錢。要注意勞逸結合。雖然我也知道以陳市長的雄才偉略肯定大小道理都明白,不過有時難免一忙起來就忘了,所以就特意提醒一下。陳市長,要喝水就說話,我就在旁邊呢。」

  「我叫你來,不是讓你倒水來了。」陳風還是怒容滿面,「小夏,做人要厚道,做事情要考慮長遠,不能只顧眼前利益,更不能把城中村改造小組當成跳板!」

  陳風的不滿夏想可以理解。真要說是說起來,他也有點卸磨殺驢的意思。可惜的是,他也是身不由己,李丁山是他的引路人,再說陳風也是把他從李丁山手中搶了過來,現在不過是李丁山又要人回去,其實也算公平。

  夏想就說:「陳市長,我知道現在走確實不合適,可是我有得選擇嗎?我從壩縣來燕市,說起來也是沒有選擇。現在又要從燕市到安縣,還不是一樣?再說李書記畢竟是我的老領導,我不可能忘本。要是我一認識了陳市長就將李書記的恩情拋到一邊,那以後肯定還會因為認識了更高的領導,而把陳市長的好忘得一乾二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陳風一眼,見他臉色稍微平靜了一些,就又說道,「安縣離燕市也不遠,也是燕市的管轄縣,還是在陳市長的領導之下,陳市長要是想我了,一個電話我就會從安縣回來。」

  陳風終於忍不住笑了:「少跟我貧嘴,別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打動我,讓我原諒你。你下到安縣也算是好事,不過總得提前給我透露一下,好讓我重新安排一下改造小組的人手,你倒好,給我來一個突然襲擊。忘了我把你從壩到調來,給了你半年的時間準備!」

  當領導的都不希望手下搞小動作,而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夏想也不希望和陳風的關係鬧僵,儘管陳風對他真的不錯,但他也不能無所顧忌,必須要在陳風面前拿出足夠的誠意和態度,他就以十分誠懇的態度說道:「其實也就是年後我和李書記見面的時候,他才提出來,到現在總共還沒有幾天。我心裡也一直在猶豫,也不知道李書記具體調回來的時間。怕事情有變,就沒敢提前給您說。」

  陳風聽了,果然臉色好了不少,點了點頭:「要不是我知道你一向做事情比較慎重,絕對饒不了你。雖然想要調你的人有點能量,但我不點頭,他也別想從我這裡把人調走。」陳風忽然嘆了一口氣,笑了一笑又說,「說實話小夏,我還真不想放你走。你在改造小組,真的替我解決了不少麻煩,有你在,我都覺得省心了不少,連帶省裡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替我做了許多事情,可以當得起我一個謝字。」

  夏想立刻恭謹地說道:「陳市長言重了,我不過是在陳市長的英明領導下,安成了本職工作而已……」

  陳風擺擺手:「廢話和沒用的話,就不要說了。領先房產和吉成地產的明爭暗鬥,我又不瞎,看得清楚得很,要不我怎麼會支持領先房產?雖然領先房產和吉成地產都是一種貨色,誰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能當坐山觀虎鬥的人的好機會我也不能放過,況且吉成地產的吃相也太難看了一點……小夏,你不會認為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吧?」

  夏想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瞞不過陳風,只不過沒想到陳風知道得這麼詳細,還好他和陳風是一個戰壕,一心幫他渡過難關,沒有太多的私心雜念,否則要是私下裡有些小動作一類的,還真逃不過陳風的眼睛。

  夏想自我檢討:「我做得不對的地方,請陳市長儘管批評,我會虛心改正。」

  陳風哈哈一笑:「你要做得不對,我還巴不得讓你趕緊走。就是你做得太好了,我才捨不得你走。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

  陳風的疑問句是不需要回答的自問自答,夏想只是搖搖頭,陳風就說出了答案:「為人聰明,辦事穩重,不居功不自傲,從來不向領導邀功……小夏,有你這樣的屬下,哪個領導會不喜歡?還有這麼大的市政府,一旦規劃或開發一處地方,沒有一個人能和我想到一處,除了你之外,你說說看,我放你走,是多大的損失?」

  不管陳風有沒有表演的成份在內,夏想是受到了感動,一個堂堂的副省級市長,和他進行交心式的談話,光是這份耐心和真誠就足以讓人心生感激,陳風是假裝也好,是真心也罷,夏想都不管,第一次在陳風面前流露了心聲:「謝謝陳市長對我的器重,別的我不敢說,只有一句話,我會一直堅定地支持陳市長。希望有機會再在陳市長的領導下工作!」

  陳風淡淡一笑:「好了,好了,不用表忠心了,我當初也是把你從李丁山手中搶來的,現在放你走,不過是又還給了李丁山,也沒什麼。不過你一走,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就沒人可以挑起大梁,另外有不少人是樂觀你離開改造小組辦公室,因為你一走,我就少了一員大將。」

  夏想說道:「現在改造小組有曲主任和吳主任,就足可以維持正常的運轉。再說現在城中村的改造也沒有太多的複雜局勢了,小事情他們也有足夠的經驗去處理,大事有陳市長高屋建瓴地全面統籌安排。還有,我覺得鐘義平人也不錯,可以給他也壓壓擔子,相信過不了多久,他能也獨當一面。鐘義平萬一有什麼難處的時候,他肯定會想到我,只要他開口,我肯定不能不幫……」他一口氣說了半天,心想總得讓陳市長滿意了才行,就又說,「我人雖然離開了改造小組,但關係不會斷,所以陳市長儘管放心,我在安縣,也會時刻等候您的召喚……」

  陳風揮揮手,笑道:「別跟我說雜七雜八的話了,你下到安縣也是好事,我同意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夏想心中一驚:「請講。」

  「我兒子過幾年也想從政,等他畢業時,估計你也該到副廳甚至正廳了,正好我讓他跟在你身邊鍛練鍛練,怎麼樣?」

  「我怕我能力不足……」有老領導的兒子在身邊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老領導對你信任有加,完全相信你才將兒子交給你來拉帶一幫。壞事是,誰也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是不是個材料,萬一是一個二世祖一樣的人物,管還是不管?所以夏想的擔心不無道理。

  「這麼說,在你眼裡,和我的關係還不如和方部長的關係近?」陳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夏想。

  夏想無奈只好投降:「承蒙陳市長看得起,要是到時我正能升到副廳以上級別,我就幫帶一下小陳。要是升不到,就不好說了。」

  陳風大笑:「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努力拉你一把,保證你到時升到副廳?」

  夏想搓搓手:「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陳市長完全誤會了我的一片真心……」

  陳風略過了此事不提,卻擺出一副請教的態度問夏想:「你說說看,崔書記下一步會不會再對改造小組有動作?」

  這是考驗還是試探?夏想低頭一想,還是實話實說:「估計暫時不會了,因為改造小組現在的作用不如以前大了,剩下的幾個市中心的城中村,估計達才集團最後會出手。達才想要,別人基本上就沒有希望了,反正也就沒有了多大的懸念。崔書記擔任書記有兩年多了吧?下一步他的眼光應該放到了省裡,暫時沒有心思再想別的事情了……」

  說到這裡,夏想心中一動,按照慣例,一般燕市的書記通常都會升到省委任副書記,崔書記一走,陳風應該順理成章接任了書記,如此一來,市長的位子又成了各方勢力角逐的必爭之地!不知道曹伯伯有沒有希望再進一步?

  不過也有點懸,曹伯伯資歷不夠,省裡的後台不夠強硬,燕市的市長位置又是炙手可熱的關鍵之地,曹伯伯想要坐上市長的寶座,困難很大。

  不過如果有陳風的大力推薦,如果再有路書記的力挺,曹伯伯的希望就會大增!

  夏想再抬頭時看陳風時,眼中充滿了炙熱的目光。

  陳風笑了:「想明白了?我可以提前給你透露一點消息,最晚下半年,崔書記就會調到省裡任副書記。」

  「那陳市長就要變成陳書記了?」夏想試探著問。

  「也不怕提前告訴你,我下一步就是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了,不過……」陳風無奈一笑,「政治從來都是妥協的產物。」

  夏想立刻明白了:「路書記要退?」

  陳風點頭:「基本上定了。雖然現在形勢還不太明朗,不過下半年,省裡會有大的變動,是好是壞現在還不好說,不可能都是好消息,也不會全是壞消息,最樂觀的估計是好壞參半。所以說,小夏,你下去後好好幹,上面再有人,最終要靠的還是自己。你自己做出了耀眼的政績,別人想壓你都壓不住!」

  出了陳風辦公室,夏想長舒了一口氣。

  讓夏想感到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方進江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讓方格去安縣。方格向夏想敘述時,還繪聲繪色地學方進江的口氣:「好事,去,為什麼不去?你告訴夏想,讓他轉告李書記,就說我方進江謝謝他,謝謝他幫我管教兒子……」他又看了看左右沒人,壓低了聲音說,「我爸又說了,讓我替他也謝謝你……怪了,他讓我謝你什麼,好像沒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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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8 15:14:08 |只看該作者
第221章 曹殊黧的眼淚


  看來方進江也知道了他要調往安縣的事情。不過出於組織幹部保密的原則性,還沒有向方格透露,夏想也就笑著給了方格一拳:「是我把你介紹給李書記的,要不,他怎麼會認識你?你也是,不謝我就算了,是不是怕我讓你請吃飯?」

  「一頓飯誰請不起,吃就吃,說吧,去哪裡?隨便點!」方格的脾氣一點就著。

  夏想的本意也不是要吃他一頓飯,而是要借吃飯的機會,稍稍向他透露一些李丁山的喜好和脾氣,也暗示他一些身為秘書的要求和注意事項,就說道:「就去國際大廈餐廳吧,離得也不遠。」

  夏想對國際大廈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第一次和高海見面就是在國際大廈,同時也認識了楚子高。第一次和連若菡曖昧同居也是在國際大廈,總之,國際大廈給他留下了太多的回憶。

  儘管暫時還沒有風聲傳出,不過經由夏想推薦,鐘義平被提撥為改造小組的副主任。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當然其中就包括曲雅欣和吳港得。

  時間進入了二月份,春寒料峭,冬天的尾聲仍然影響著燕市的每一個角落,氣溫依然很低。曲雅欣穿著直筒長褲,羊毛大衣,臉上薄薄施一層粉,顯得她膚色白而健康。正好今天吳港得有事外出,辦公室就只有她和夏想二人,曲雅欣猶豫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夏主任,你的工作是不是過一段時間,會有所調整?」

  夏想見曲雅欣也看出了變化,猜測她是關心自己走後,誰可以扶正的問題,想了一想,說道:「現在我也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曲主任還是安心工作吧,陳市長不會虧待每一個認真工作的人。」

  曲雅欣一聽夏想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臉上微微一紅:「我就先祝夏主任步步高陞,以後不要忘了老朋友才好。」

  夏想也開玩笑地說道:「我怎麼能忘了曲主任?曲姐端莊得體,風韻十足,是政府大院一道亮麗的風景,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和曲姐在一起辦公!」

  夏想的打趣讓曲雅欣一顆心不爭氣地砰砰跳個不停,臉上也有些發燒,她偷偷看了夏想一眼,見他嘴上說得煞有介事,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調侃的神情。不由心中一黯,夏想也真是的,嘴上說得好聽,從來沒有見他正眼打量過自己,還真是一個冷面郎君。

  難道女人一過了30歲,就真有沒有一點吸引力了?曲雅欣暫時忘了能不能接替夏想升職的事情,陷入了自怨自艾之中。

  一進三月份,隨著春風吹來,燕市的街頭開始露出一點點綠色,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壓抑了一冬的人們都變得腳步輕鬆起來。與此同時,一個小道消息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不脛而走,夏主任要調任安縣任副縣長!

  「夏主任,是不是真的?你怎麼能說走就走,扔下我不管了?」鐘義平提上副主任後的高興勁兒還沒有過去,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急忙來找夏想求證。

  吳港得也急巴巴地說道:「夏主任,改造小組在你的帶領下,劈荊斬棘、勇往直前,我不敢想像沒有了夏主任的改造小組會成為什麼樣子?千萬別走夏主任,要不我會傷心的。」

  沒想到吳港得還挺會煽情。夏想啞然,笑了笑說道:「可能真的要走,等確定下來之後,我一定會和大家好好聊聊。我也不想離開大家,不過不管是留在小組辦公室,還是調走,都是工作需要,都要服從上級領導的安排。小鐘,老吳,我又走不遠,會隨時回來看望大家的。」

  夏想知道既然已經傳出了風聲,可見事情的運作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估計很快就有組織部門談話了。

  鐘義平紅了眼圈:「夏主任,你走了我可怎麼辦?我以誰為榜樣,以誰為準繩呀?聽說方格也要去安縣,是不是你安排他和你一起下去的?我也跟你去安縣,好不好?」

  鐘義平的話說得有點不靠邊,不過卻是真情實感的流露,夏想拍拍他的肩膀:「在哪裡都是工作需要,都會大有作為,小鐘,好好跟著曲主任和吳主任干,等我回燕市的時候,希望你已經可以挑起重擔。」

  鐘義平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我會努力的,放心吧夏主任。」

  今天正好是週末,辦公室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夏想一下班就開車趕向建築學院去接曹殊黧,爭取表現得好一些。因為最近曹殊黧和他鬧了點小彆扭。

  夏想買了一束花,又買了小丫頭最喜歡的卡通熊。他左手花右手熊,然後在無數女生羨慕加嫉妒的目光中,敲開了曹殊黧的宿舍大門。

  週末果然是放鬆時刻,宿舍中只有兩個人,曹殊黧和藍襪,其他人都不在,顯然不是出去約會就是瘋玩去了。曹殊黧正伏案疾書,也不知道奮筆寫些什麼。是藍襪開的門,她一見夏想出現,就先驚呼了一聲,然後眼睛就迅速地亮了起來:「好漂亮的花,好可愛的熊……」然後又看了夏想幾眼,說了一句讓夏想都感到臉紅的話,「好帥的男朋友!」

  曹殊黧不回頭:「藍襪,快關上門,別放進來蒼蠅,更不要放進來一些壞人。」

  藍襪立刻表現了重色輕友的優秀品質,她將夏想迎了進來,關上門,才笑眯眯地說:「我沒見到壞人,只看見一個手捧鮮花的帥哥……殊黧,是不是找你的呀?要不是的話,我就連花帶人一起笑納了。」

  曹殊黧小手伸到背後。放在身後揮了揮:「快拿走吧,統統都拿走,絕對沒人和你搶。誰愛要誰要,我才不稀罕。」

  藍襪悄悄地來到夏想面前,調皮地俯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配合我一下,好不好?我幫你逗殊黧開心。」

  藍襪穿了一身棉質的休閒衣,有點象睡衣,但又非常緊身,全身上下曲線畢露,她有脖子修長而優美,尤其是耳朵長得很好看。可愛而透明。她湊過來的時候有幾根頭髮飄到了夏想的臉上,弄得他癢癢的,又不好意思去撥弄,而且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清香,既像洗浴液的香氣,又好像是天然的體香,讓夏想不由自主想起了一句話:天生女人香。

  藍襪之香,是夏想所認識的女人之中最濃郁最迷人,卻又一聞之下最讓人沉醉最留戀的女人香。

  夏想剛要說話,藍襪又小聲說:「不用開口,只用點頭或搖頭。」

  夏想就點頭,然後實在被藍襪的頭髮弄得癢得不行,抬頭就想把臉上的頭髮拿開,不料沒注意到藍襪站得過近,而且身子前傾,他的手在上升的過程中,就一不小心碰到了藍襪胸前的高聳之處——雖然只是輕輕一觸,不過那一抹柔軟和彈性卻經過手感的放大,立刻讓人聯想到衣服後面的那一團山巒的風光。

  夏想有點尷尬,才想起自己還真是笨得可以,後退一步就可以了,何必非要用手?不過他看藍襪臉上只是紅暈一閃,隨後若無其事站開一點,心裡也就踏實了許多。曹殊黧正在生他的氣,要是發現他和藍襪不小心還曖昧了一把,不氣上加氣才怪。

  藍襪向夏想做了一個禁聲手勢,然後大聲說道:「殊黧,你真的連人帶花都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曹殊黧還是不回頭,還在紙上寫個不停。

  藍襪就得意地笑了:「殊黧真是太大方了,那我就都要了。走,我們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說著,藍襪拉開門,先將夏想推到門外,隨後她也出門,還用力將門帶上,「我們先出去了殊黧。再見。」

  夏想就和藍襪站在宿舍門口,悄無聲息地聽裡面的動靜。一分鐘,兩分鐘,一直過去了五分鐘,裡面沒有一點兒聲音。奇了怪了,曹殊黧就這麼狠心,一點兒也不擔心他被人搶走?一點小事兒不至於有這麼大的氣性,他認識曹殊黧以來,小丫頭還從來沒有和他生過超過五分鐘的氣!

  夏想忍不住了,不顧藍襪的搖頭制止,一下推開了門,頓時愣住:只見曹殊黧正屏聲斂息地站在門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強忍著笑,和夏想正來了個四目相對!

  上當了!

  夏想才知道小丫頭聰明得很,早就算準了藍襪的計策,就故意偷偷躲在門後和夏想比耐性,結果還是夏想輸了!

  曹殊黧終於笑出聲來:「臭壞蛋,有本事你就走,走得越遠越好,才不要見你。」

  「那我真走了?我去了安縣,以後兩個月,不,三個月回來一趟!」

  夏想轉身佯裝就走,卻被曹殊黧一把拉住,她小臉一臉委屈,眼淚在眼裡打轉:「不許走!本來是你不對,你還跟我鬥氣,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好吧,連不懂事都出來,夏想一下子感覺自己降低到了幼兒園大班的水平,他反手拉住曹殊黧的手:「哭哭笑笑,吵吵鬧鬧,你本事也不小!我去安縣工作,又是和李書記一起去,再說曹伯伯也同意,你就別再耍小性子,我又不是去壩縣——安縣離市才70公里。」

  曹殊黧將夏想拉進了宿舍,藍襪也踮著腳尖進來,只顧笑,不說話,悄悄地坐到床上,就看夏想和曹殊黧生氣。夏想無奈,藍襪這個燈泡也太亮了,最少200瓦。

  曹殊黧心中還是有點不快,她確實不想讓夏想離開她。夏想回燕市的一年來,二人幾乎天天通電話,隔三差五見面,還有每週都在家裡吃飯,再有夏想的住處離學校也近,讓她時刻感覺夏想和她在一起,沒有片刻分離。

  現在早已習慣了夏想的問候和存在,習慣了在他面前撒嬌耍鬧,他又突然要去安縣——安縣雖然說不遠,但畢竟不在市區,70公里說近也近,但說遠也遠,開車也要一個多小時,一想到她不能隨時和夏想見面,一想到生活中突然就缺少了夏想的存在,一想到再也不能在想他的時候,一想到他就住在學校對面不到幾百米的地方,就心中無比踏實,她就心裡一陣陣的難過。

  雖然有藍襪在場,曹殊黧越想越傷心,還是哭了鼻子。

  藍襪揉揉眼,嘆了口氣:「再漂亮再聖潔的女孩子,一旦談了戀愛,就墜入了凡間,再也無法飛翔了。因為她心中有了牽掛,因為總會有一個男人讓她心傷。」

  夏想就替小丫頭擦眼淚,越擦越多,就慌了:「不得了了,決堤了,藍襪,快出去疏散人群,要不一會兒大樓就被淹了。」

  藍襪不為所動,絲毫沒有作為一個燈泡的覺悟,她抽出紙巾遞給夏想:「好好替殊黧擦擦淚,你不知道,在我們宿舍,殊黧就是最可愛最愛笑的精靈。自從認識了你之後,她出神的時候就多了不少,不過幸好你很少惹她傷心,今天可是最嚴重的一次。」

  曹殊黧卻被夏想逗笑了,一把推開夏想的紙巾:「就不擦,就帶著眼淚出去,讓大家都知道你欺負我了……」又一把搶過紙巾,在眼上胡亂抹了幾把,「算了,還是擦了好,省得讓你得意。」

  「你哭了,我有什麼好得意的?」夏想有些不解。

  「這其中還有一個典故……」藍襪在一旁負責解釋,「曾經有一個男生一直追殊黧,追了好久也沒有追上,他不服,就對殊黧說,你別高傲得像個公主,總有一天,你會為一個男生哭鼻子。」

  藍襪看了曹殊黧一眼,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就又說道:「殊黧說,她才不會為男生哭鼻子,永遠不會!」

  夏想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黧丫頭說得對,她確實沒有為男生哭鼻子。我不是小男生,我是成熟穩重的男人!」

  曹殊黧破涕為笑,撲到夏想懷裡,使勁向他懷裡鑽了幾下:「就在你衣服上擦眼淚,你不許躲不許閃!」

  藍襪在一旁摀住了眼睛:「太感動了,我受不了了。」然後又搖搖頭,「太肉麻了,我喜歡。」

  本來夏想要接曹殊黧回家吃飯,不過今天正好是藍襪生日,在曹殊黧的提議下,夏想只好答應陪她和藍襪一起吃晚飯。想想藍襪作為一個燈泡的專業素質,夏想也十分感謝藍襪的用心幫忙,就給她點了愛吃的菜,還專門給她買了蛋糕,把她感動得眼睛眨個不停,看向夏想時的目光也點晶晶亮的意思。

  和曹殊黧一起回到曹家,小丫頭早就沒事了,咯咯笑個不停,讓夏想心中感嘆,其實和曹殊黧在一起的時候最輕鬆最快樂,她耍小性,但不會糾纏。她也粘人,但懂得適可而止。她會撒嬌,而且很會把握時機,總給人恰到好處的感覺。

  世界上,每個女人都有獨佔的一面,曹殊黧也不例外。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哄,儘管聰明,但絕不會故作聰明。夏想見小丫頭和王於芬在一旁說悄悄話,還不時看他幾眼,然後就笑,就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就笑著說她:「背後說人壞話,不好。」

  「我沒說你壞話,小氣鬼。」曹殊黧衝他做了個鬼臉,「我在誇你有親和力,藍襪明顯非常喜歡你,她總向我問你的事情。」

  「那你不告訴她就行了。」

  「那怎麼行?我有那麼小氣嗎?」曹殊黧一臉得意,洋洋自得地說道,「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再說她們越喜歡你,證明我也有眼光。」

  曹永國呵呵地笑了:「不怕別人搶走夏想?」

  「不怕,她們還差了幾分火候。」曹殊黧的誇獎讓夏想也不免心中高興,只不過小丫頭接下來的比喻,讓他心中警惕了許多,「夏想見慣了連姐姐的美,一般人還入不了他的眼。」

  是有心還是無意?夏想差一點心驚肉跳,他可是自認抵擋不了連若菡的誘惑。

  幾天後,組織部來人找夏想談話,正式向他透露要他到安縣任副縣長,夏想當然是一切服從組織安排。隨後方格直接被安縣縣委以借調幹部的名義調走,先行一步到了安縣。三月底,李丁山上任安縣縣委書記的任命正式下發,石堡壘接任壩縣縣委書記,趙建蘇接任縣長,壩縣政局完成了平穩過度。

  估計是史老的精心安排,李丁山任安縣縣委書記一個月後,安縣人大會議召開,李丁山順利當選安縣人大主任,從而一身兼兩職,可謂大權在握。四月底,夏想被提名為安縣人民政府副縣長,經安縣人大常委會選舉,夏想順利當選副縣長。

  夏想在燕市市政府的離職,也沒有舉行什麼歡送會,不過還是引起了不小轟動,因為陳風執意要送夏想一程。陳市長出面相送,常務副市長曹永國,副市長譚龍,以及市政府秘書長高海,都一起陪同,再加上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幾十號人,送行的隊伍蔚為壯觀。

  陳風寄語夏想:「放手去幹,不要怕困難。既然當上了副縣長,就要有造福一方的執政理念。」

  夏想態度誠懇地表示受教。

  曹永國和譚龍沒說什麼,高海握住夏想的手,感慨萬千:「成長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千萬要戒驕戒躁,不過根據我對你的瞭解,你有時比我還謙虛謹慎,呵呵……期待丁山和你重回燕市的一天。」

  經夏想提議,最終曲雅欣被任命為改造小組的主任,升為副處級,鐘義平也正式成為副科級國家幹部。

  這一次的告別和上一次在壩縣的告別大不相同,夏想沒有什麼離愁別緒,畢竟安縣還是燕市的管轄範圍,離燕市也近。同時因為有了上一次在壩縣的鬥爭經驗,也因為李丁山到了安縣之後,一切順利,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起什麼波折,讓他對先前所說的縣長邱緒峰和副書記梅曉琳的聯手之事,放鬆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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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山高路遠
第222章 28歲的女縣委副書記


  安縣位於燕市西部。全縣都在太行山之中,是一個多山少地的農業縣,比起壩縣的優勢就在於,安縣有現成的旅遊資源,交通也算便利。雖然地少,也有一些優良的土地,再加上山中氣候溫和,可以種植大部分常見的果樹,所以安縣放在燕省之中,也不算一個窮縣。當然,也算不上富裕縣,屬於沒有多少特色,各方面都不突出的最普通的縣。

  安縣的縣城和燕市有省道直通,路況還算不錯。夏想就背了一個背包,既沒有讓燕市派人去送,也沒有通知安縣派來人接,一個人坐上了燕市直達安縣的長途客車,如同一個普通的遊客一樣,坐在汽車的角落裡,雙眼望向窗外的景色。

  一出燕市不久,就可以看到連綿的山峰。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光禿禿的山上開始披上了一層黃綠,路邊的小草也開始返青,儘管天氣還是有些冷,夏想還是將車窗打開一條縫,讓山中清新的空氣,盡情地吹入車內。

  冷風一吹,頭腦就格外清醒。

  本來他一個人坐在雙人座的裡面,緊靠窗戶。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下了一些人,又上來不少人。夏想也沒留意人群上上下下,依然目不轉睛地看向窗外,感覺到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一人,他也沒有扭頭看上一眼。反正不認識,看也沒用,不如不看。

  汽車啟動後不久,他感覺旁邊的人不安地動了幾下。過了一會兒,汽車的速度一快,從窗外中進來了風就越來越大,涼意襲人,旁邊的人終於忍不住了:「請你把窗戶關上好嗎?不要只顧自己吹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公共汽車的意思是公共場所,請不要因為你一個人而影響了大家。」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普通話很標準,只不過口氣有點不善。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她非要用譏諷的語氣說出來,多少讓人聽了不舒服。再說夏想窗戶也開得極小,只有一條小縫。風只能吹到自己,卻被她一說,好像他開一個窗戶,就把全車人害了一樣。

  夏想扭頭一看,見身邊坐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子,穿著一件藏青色上衣,下身是青灰色褲子,脖子上還圍了一條土黃色圍巾,整體顏色偏暗,不過她長得倒是可以,小巧的羅馬鼻,嘴巴也不大,唇線比較明顯,膚色較白,只是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目光中全是審視和冰冷,彷彿所有人都欠她什麼一樣。

  見多了連若菡的美貌和曹殊黧的亮麗,眼前的女子雖然也算上乘姿色,不過落在夏想眼中,不至於有驚豔的感覺。當然,她的成熟和風韻是連若菡和曹殊黧無法相比的。不過美則美矣,她的目光過於犀利,讓她的漂亮如一道刺目的光芒,讓人生不起任何親切之感,更沒有欣賞的心思。

  儘管她說的話不好聽,夏想還是衝她笑了笑,然後關上了窗,沒再說話。

  女子也沒再說什麼,沒再看夏想一眼,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過了十幾分鐘,她突然咳嗽起來,開始只是偶而咳嗽一兩聲,不一會兒就咳嗽得越來越激烈,大有感冒的趨勢。夏想覺得雖然她剛才說話有點刺人,不過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有事!」女子非常不滿地看了夏想一眼,「要不是你剛才開窗吹進了冷風,我也不會感冒。說到底,都怪你!」

  夏想向車廂中看了一眼,說道:「不能完全怪我吧?車裡空位不少,是你自己偏要坐在我旁邊的。你坐的時候我就開著車窗,應該說,是你自己主動過來吹冷風的,怎麼又怪我了?」

  「我既然坐下了,你出於照顧別人感受的考慮,也應該主動關上窗戶。你不但不關窗戶,害得我感冒了不說,現在還振振有詞,怎麼會你這樣蠻不講理的人?」

  「我想你沒有明白一點,就是我的窗戶本來就開著。因為我喜歡吹吹涼風。你既然不喜歡吹,就應該找一個沒有開窗戶的座位坐!」夏想是真的生氣了,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而且說話還冷冰冰地衝人,誰也不欠她的,又沒有必要非讓著她,「等於說是你自己站到了風口,然後被吹感冒了,用一個詞形容就咎由自取——你卻來怪我,世界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女子被夏想說得啞口無言,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愣了片刻,毅然起身坐到旁邊的座位上,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夏想一眼:「詭辯!」

  夏想沒有理她,對於沒有道理可講的人,你和她生氣是不明智的選擇,最後不但會被她氣得夠嗆,還落了下乘。

  車到安縣縣城,夏想下了車,問清了縣委大院的所在地,正好離下車的地方也不遠,就安步當車步行過去。

  安縣縣城不大,但比起壩縣縣城還是大了不少。而且也繁華了許多了,至少看上去像一個城鎮規模,街上也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汽車、三輪車甚至還有馬車,亂成一團。夏想老老實實地走到便道上,還差點被一個騎自行車的老農撞上,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安縣是離燕市不遠,還不到100公里。只是不說繁華程度,就是交通秩序就有天地之別。

  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基層工作就是這樣。就得和老百姓離得近才看得清楚。

  也就是走了十來分鐘,就來到了縣委大院的門口。

  安縣的縣委縣政府不分家,在一處大院辦公。門口並排掛著兩個牌子,分別寫著:中共安縣縣委委員會、安縣人民政府。大門是兩排鐵門,鐵門上鏽跡斑斑。一進門,就有一個門衛室,裡面有一個正在打瞌睡的看門老頭。

  比起市政府的高度警戒,安縣縣委的大門,和不設防沒有兩樣。

  夏想見看門老頭睡得正香,也就沒有打擾他,邁步就向裡面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站住!你是誰,哪個單位的?來縣委有什麼事?請到門衛登記一下!」如果說話到此為止,還沒有什麼,不過有些人說話總是喜歡話裡帶刺,彷彿不這樣說話就難受一樣,「你當你是誰,縣委大院是想進就進的?縣委大院不是菜市場!」

  可以說,後面的補充完全是廢話,但正是因為後面的廢話才讓人聽了格外刺耳。夏想就微微皺眉,為什麼世界上總有些人喜歡把簡單問題複雜化,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明明可以讓人高興地把事情做成,卻偏偏要多說幾句難聽的廢話,讓人聽了不順心不高興。

  難道有些人就天生是麻煩製造者?

  夏想不用回頭就已經聽了出來,身後刺耳聲音的主人正是汽車上和他鬧過矛盾的鄰座。

  經她一吵,半睡半醒的看門老頭也立刻驚醒過來,慌忙從門衛室出來攔住夏想:「你來登記一下,怎麼不說一聲就向裡面闖?這裡可是縣委大院,裡面都是頭頭腦腦,你惹不起!看你年紀輕輕的,我就不說你了,下次注意。」

  夏想不會為難一個門衛,況且看老頭的樣子,沒有六十也得五十好幾了,也算是長輩了,他笑呵呵地點點頭:「老人家貴姓?我剛才是看你正打瞌睡。就沒好意思叫你。還有,我也不是外人,以後也要在這裡上班,所以也就沒有登記……」

  鄰座女子在旁邊冷冷地看了夏想幾眼:「你來這裡上班?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部門的?」其實如果話說這裡,也算是正常的問話,不想她停頓一下,又多說了一句,「就憑你坐在車上只顧自己不在意別人感受的做法,我就敢說,你不管在哪個部門工作,都不會受人歡迎。」

  夏想心裡就又來氣,本想當面頂她兩句,不過一想在汽車上就誰也沒有說服誰,現在再爭論就差不多相當於吵架了,就說:「你別說,你還真說錯了,我工作過好幾個地方了,和大家相處得都很愉快,所以請收起你的武斷,不要妄下結論!」

  說話間,夏想已經在門衛室的來客登記薄上填寫好了姓名和單位,老頭拿起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夏,夏縣長,您就是新來的夏縣長?」

  鄰座女子一聽夏想就是即將走馬上任的副縣長,也是愣在當場,微微怔了片刻,最後她還是主動伸出手來:「我代表安縣縣委縣政府,歡迎夏縣長來安縣工作,我是梅曉琳!」

  梅副書記?和邱緒峰同為京城太子黨的梅曉琳?夏想也是無比驚訝,按說以梅曉琳的身份,前往安縣的一個小鎮,應該坐專車去,怎麼會一個人坐公共汽車?副書記是肯定有專車的,倒是自己這個副縣長,排名又靠後,以安縣的經濟實力,未必能配得上專車。

  夏想見對方客氣,他也就客氣地說道:「原來是梅書記,還真是巧了。汽車上的事情,我向梅書記表示抱歉,確實是無心之過。」不說其他,單是梅曉琳隻身一人坐公共汽車出去,不管她是公事還是私事,都讓他高看一眼,起碼她還有特立獨行的一面,做樣子也好,性格如此也好,比起年少得志就喜歡到處張揚的其他人要好了許多。

  儘管她的脾氣有些古怪,人都有複雜的一面,至少她坐公共汽車出行地方式讓夏想產生了好感。

  梅曉琳淡淡一笑,以一副輕鬆的口氣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夏縣長怎麼坐公共汽車過來?早先打個電話,縣政府派車過去接你一下多好。副縣長上任,自己坐車,多寒酸。」

  是試探還是譏諷?夏想暗笑,也沒多想,如實說出心中想法:「沒什麼,本來燕市離安縣就不遠,自己坐車一個多小時就過來了,要是等車來接,又要等又要折騰,太麻煩了。再說梅書記不也是以身作則,自己坐車出去?」

  梅曉琳顯然對她自己坐車的舉動很在意,被夏想一說,微帶自得地笑了:「身為領導幹部,就要以身作則,不要光講口號不做實事。安縣經濟不太好,平常我們出去辦事,能坐公共汽車就儘量坐公共汽車,不但可以節省辦公費用,還可以深入到百姓中間,瞭解到百姓真正的需求!」

  一番話讓夏想對梅曉琳刮目相看,不是說她和邱緒峰一起控制安縣政局,要架空李丁山嗎?怎麼初次接觸下來,除了性格有點傲慢且不講理之外,作風倒是挺務實,也有一顆為民之心。當然,他也不是完全就相信梅曉琳不是故意作秀。

  夏想點頭表示贊同:「梅書記這話我完全贊成,基層百姓的真正需求有時傳不到我們耳中,只有真正深入到他們中間,才能聽到他們的所想。沒想到我今天一來安縣,就遇到了梅書記微服私訪,真是幸事。」

  梅曉琳被夏想一誇,臉上突然浮現一層紅暈,她陪著夏想向辦公大樓走去,邊走邊說:「談不上微服私訪,就是有人上訪,說是旦堡鄉黨委書記借推廣果樹種植之機,中飽私囊,縣委派人調查,說是子虛烏有之事。我不太相信,就自己下去走訪。」

  「結果呢?」夏想一聽也來了興趣。一般被百姓上訪的領導幹部,十有八九都有事。老百姓比較老實,除非遇到了實在活不去的困境,一般很少上訪。可以說,讓農民誣告的領導幹部基本上沒有,只要惹得老百姓上訪,這樣的領導幹部,不能說個個有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結果我走訪了幾家農戶,還真沒有發現問題,可能還真是有政敵打擊報復,故意散播的謠言。」梅曉琳一副沉思的表情,搖了搖頭,「旦堡鄉黨委書記厲潮生口碑一向不錯,旦堡鄉這幾年的工作也開展得有聲有色……」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樓下,這時從樓裡走出一人,身材高大,寬臉寬額,不胖不瘦,體形保持得不錯,既有運動員式的健壯,又有書生式的儒雅,難得地將兩種風格結合在一起,可以說是相貌堂堂,讓人一見之下,就不由自主暗暗叫好。

  梅曉琳一見來人,向前一步,微微一笑:「邱縣長,好巧……正好我來介紹一下,新任副縣長夏想……夏副縣長,這位就是邱縣長!」

  邱緒峰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寬厚的笑容:「歡迎夏縣長,歡迎。」話說得很熱情,卻只和夏想輕輕一握手就鬆開,然後不再理他,扭臉對梅曉琳說道,「梅書記,今天的收穫如何?」

  敵意,夏想從邱緒峰的冷淡中察覺到了明顯的敵意!

  看來,邱緒峰是非常清楚自己和李丁山之間的關係,也明白自己這個副縣長肯定是和李丁山要聯手,只是為什麼沒有在梅曉琳身上發現她對自己的敵視?

  除了因為窗戶事件而引發的不快之外,梅曉琳在得知他的副縣長身份之後,態度反而好了不少,難道說傳聞中梅曉琳和邱緒峰聯手的事情,有假?

  「沒什麼收穫。」說到旦堡鄉的事情,梅曉琳情緒就有些低落,她沖邱緒峰擺了擺手,「邱縣長有事就先去忙,我帶夏副縣長上樓就可以了。」

  邱緒峰沒有多說,點了點頭,看也未看夏想一眼,轉身上車而去。

  梅曉琳似乎沒有意識到邱緒峰對夏想的故意冷落,她向上一指:「你的辦公室在三樓,要不要我帶你上去看看?」

  「還是不用麻煩梅書記了,我自己上去就好。」夏想現在就想上樓先休息一下,然後去找李丁山談談。

  梅曉琳也不勉強,說道:「那好,那我就先去忙了……」她轉身就走,剛走幾步又突然站住,「夏縣長,有一句話我還是要對你說一下,你很年輕,比我還年輕幾歲,算是年輕有為,應該說大有前途,不過在一些大事上不要犯糊塗,站錯了隊伍就不好了。」

  夏想只是笑了一笑,沒說什麼。梅曉琳脾氣是有點古怪,但相比之下,還是比邱緒峰城好打交道一些,起碼在她聽到他的身份之後,客氣有加,絲毫沒有表露任何的不滿。本來他還認為梅曉琳或許沒有和邱緒峰聯手,不想最後一句話卻還是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在重大問題上,她會和邱緒峰保持一致。

  不管那麼多了,夏想搖搖頭,然後上樓。先到樓上找到政府辦主任許梁,向他要了辦公室的鑰匙。

  許梁40歲左右,瘦高個,細長臉,小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得幾乎看不見。他見夏想要找他領鑰匙,熱情地給夏想端茶倒水,又自我批評沒有做好接待工作,讓夏縣長親自過來,是他工作的失誤,願意接受夏縣長的批評。

  許梁就是要說說漂亮話,看看夏想是什麼反應。他雖然已經知道會來一個25歲的副縣長,不過見到真人之後,心裡還是對夏想的年輕有點嫉妒,又有點不滿。想想他在官場上混了十幾年,現在才是一個科級的政府辦公室主任,而夏想滿打滿算進入官場才兩三年,已經迅速地爬到了副縣長的位置,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許梁也就是氣上一下,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因為他嫉妒歸嫉妒,也差不多習慣了安縣的怪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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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8 15:14:3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5-24 22:30 編輯

第223章 安縣怪現象


  其實夏想在安縣人大常委會選舉的時候。早就在燕市市委組織部相關人員的陪同下,來過安縣,只不過選舉結束,確定了他的副縣長任命,完成了組織交接之後,因為有事又回了一趟燕市,處理了一些事情,也就是說,正常的手續已經走完,只不過還沒有正式上班而已。

  今天應該算是第一天正式上班。

  安縣也就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縣,但因為縣長邱緒峰的原因,而變得不普通起來。邱緒峰今年才31歲,而他當上縣長的時候,連30歲還不到。想想看,一個有30歲縣長的縣,和其他縣一比,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這還不算,沒過多久,又調來一名副書記,不但是一名女書記,而且年齡才28歲!天。28歲的女書記,還讓不讓在下面奮鬥十幾年的基層幹部活了?28歲,許多人連科級都沒有到,更不用說實職正科,人家倒好,28歲的實職副縣!

  安縣一下就成了燕市所有市轄縣中的明星縣!不是因為經濟產值大幅提高,也不是因為政治上有什麼重大事件,而是因為有兩個年輕得過份的黨政幹部!

  正當人們的驚訝還沒有消退之時,還在議論紛紛不停,突然又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安縣將迎來安縣歷史上最年輕的副縣級幹部——年僅25歲的副縣長夏想!

  安縣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成為燕市所有的市轄縣中,最引人注目話題最多的一個縣。一個縣,有一個31歲的縣長已經足夠讓人吃驚了,但同時還有一個28歲的副書記和一個25歲的副縣長,簡直就和比賽誰更年輕有為一樣,周圍的縣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幾乎都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並非所有人都知道邱緒峰和梅曉琳的來歷,但不管是不是知道他們是太子黨,稍有政治頭腦的人都清楚,二人絕對大有來歷。一縣之長和副書記,都是重要職務,沒有後台沒有背景,怎麼可能如此年輕就身居要位?

  對於夏想以25歲的年紀就官任副縣長,大家除了震驚他的年輕之外,對他的關注反而還不如對梅曉琳的多。作為一名排名比較靠後的副縣長,夏想的重要性和梅曉琳不可同日而語,儘管他比梅曉琳小上三歲。但政治上的年齡容易跨越,從副縣長到副書記不容易跨越。梅曉琳擔任副書記一職,屆滿之後,幾乎可以肯定能再升一格。而夏想的副縣長,就遠不如副書記樂觀,因為有太多現實的例子,許多政府的副職,往往只幹一屆就銷聲匿跡了。

  同時,也是因為大家都對夏想的來歷比較清楚,知道他是陳市長的嫡系,曾任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主任,所以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夏想能到安縣當副縣長,肯定是陳市長一手操辦的結果。

  人們的心理總是對未知的東西比較好奇,並且充滿神秘感。正是因為所有人都不太清楚邱緒峰和梅曉琳的來歷,所以對他們的關注遠超過夏想,其中又以對梅曉琳的關注最多。

  畢竟在官場之上是男人的天下,女性官員向來稀少,即使有,一般是也在婦聯一類的不太重要的部門,極少有擔任要職。更少有擔任副書記,幾乎沒有28歲就擔任縣委副書記的先例,差不多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梅曉琳身上。

  不過與邱緒峰的強硬並且敢於和書記對抗相比,上任之後的梅曉琳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低調,甚至連縣委給她配的專車也很少用,除非去燕市或是外縣,只要在安縣境內,只要通公車,她必定會坐公車出行。對她這般做法,有人稱讚,有人卻說她是做作。

  不管怎樣,梅曉琳一上任就引起了各方關注,儘管對她眾說紛紜,不過她卻依然我行我素,即使新任的書記李丁山上任以後,她也是一如既往,既不收斂幾分,也不張揚多少。

  許梁身為政府的辦公室主任,直接對邱緒峰負責,和梅曉琳接觸不多,但梅曉琳畢竟管人事的書記,位高權重,也是他必須小心伺候的人。對於夏想則不然,許梁的恭敬中多半是出於習慣,是一種對上司的習慣性的舉動,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對夏想還是有一點不以為然的感覺。

  才25歲,不過是一個半大小子一樣的年紀,能有什麼本事?不定是走了什麼好運。被陳市長看上了眼,居然就安排他下來當副縣長,官場上的事情,還真是沒個準!有時候論資排輩,差半年資歷都不行。有時候又破格提撥,美其名曰不拘一格提撥人才。

  好與不好還不是領導嘴中一句話?何況夏想又是一個排名靠後的副縣長,分管文教、衛生,其實都是沒什麼油水的部門,手中沒多大權力,來到安縣,名義上是副縣長,實際上和閒置差不多。上有縣長邱緒峰大事小事都要過問,再有常務副縣長盛大也是愛攬權之人,夏想資歷淺,年紀輕,在政府班子裡,估計說話沒什麼人聽。

  不過許梁擔任辦公室主任多年,表面上的文章還是做得十分漂亮。辦公室主任就是一手茶壺,一手文件,領導伸左手就遞文件,伸右手就遞上茶壺,做的就是承上啟下的工作。承上,就是對上奉承。啟下,就是對下啟發和領導。位置關鍵,非一般人不能勝任。

  夏想也不是初入官場的初哥,對許梁表面上的熱情還是分得清楚,他就算心中略有不快也不會當面發作。官場之上就是如此,在沒有實力之前,別人都會有各種想法,你不能讓每一個人都從內心深處尊敬你,除非你真正做出了成績,否則一切免談。

  夏想也就沒有在許梁面前擺縣長的架子,而是十分客氣地說道:「許主任言重了。我是自己要一個人過來的,就是不想麻煩大家。鑰匙給我,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夏想再年輕也是副縣長,他要自己過去,許梁就真不陪同前往,作為政府辦主任,就太不稱職了。他見夏想的態度是出奇得好,心裡也就平衡了許多,就拿起鑰匙頭前帶路,領夏想前去他的辦公室。

  夏想跟在許梁身後,見他小碎步邁得極快,步伐卻又掌握得恰到好處,知道他是一個有眼色會來事又為領導服務多年的老官場。對於這樣的人,所需要採用的態度就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不刻意拉攏也不故意打壓。因為身為老官場,又身處辦公室主任的職務,只要大面上過得去,許梁肯定會努力維持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許梁陪夏想看完辦公室,又說:「夏縣長有什麼需要和吩咐儘管找我……如果夏縣長暫時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去忙了。」

  夏想親自送許梁到門口:「許主任辛苦了。從許主任的熱情上可能看出,你是一個工作認真負責的好同志。」

  許梁一走,夏想才沉下心來,好好看了幾眼真正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安縣的機構設置和壩縣差不多,縣委縣政府在一棟大樓上辦公。辦公樓有些陳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內部的裝修還算不錯。夏想的辦公室不算大,也分成內外兩間,佈置得還算說得過去,沙發不算太舊,桌椅倒是全新的,還有一些常用的辦公用品,也擺放有序。甚至連一盒圖釘也小心地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其他稿紙、鋼筆、鉛筆一應俱全。

  從小細節上就可以看出,許梁是一個細心的人。只有辦公室主任足夠細心,手下的人才會在佈置領導房間時,注意到每一個角落。

  總的來說,夏想對辦公室的佈置還算滿意。也許是他本身要求不高的緣故,他甚至還認為辦公室不管是桌椅還是佈置,都比他想像中還要好上許多。由此可見,邱緒峰就算對他再不以為然,再不感冒,也沒有在辦公室和辦公用具上給他難堪,這也說明,太子黨就是太子黨,政治上理念的不同,就算作為對手,也不會下乘到在小事上為難。

  夏想喜歡有素質有原則的對手,顯然,身為太子黨的邱緒峰良好的出身,決定了他在行事手段上可能囂張一些,可能強硬一些,但不屑於施展不入流的小手段。

  休息了片刻,喝了一杯自帶的好茶,正要拿起電話給李丁山打過去,有人敲門。

  是方格。

  方格一進門就驚喜地說道:「夏主任,你怎麼才來?」隨後意識到現在叫夏主任已經不妥了,就又改了口,「現在該叫夏縣長了,嘿嘿,我都來了好久了,一直等得我望眼欲穿。」

  方格還是有點輕浮的樣子,夏想也沒指望他短時間內就能成熟起來,就笑:「你是李書記的秘書,盼著我來做什麼?要記住,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方格不以為然地說道:「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李書記和你就是一明一暗,是一路人。李書記也念叨你幾次了,說你也該來了。」

  說了幾句閒話,方格別看舉止不夠穩重,不過畢竟老爸是組織部長,眼力還是不錯,也看出了安縣局勢的複雜之處:「邱縣長不簡單,有時候說話很強硬,有時候說話辦事很有魄力,而且大面上的事情又讓人挑不出錯來,按說是一個好縣長。不過就是傲,對李書記不服氣,總想挑戰書記權威,個人主義思想嚴重膨脹。」

  夏想樂了:「果然是組織部長的公子,說話的腔調很官僚……說說看,你怎麼就知道我來了?」

  「我在樓上遇到了梅書記,她告訴我的。」方格一提到梅曉琳,眼睛就亮了起來,「夏哥,你別說,梅書記長得還真不錯,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怦然心動的美,但只要再多看兩眼,就會發現她美得很有內涵,是我比較喜歡的類型。」

  夏哥都出來了,夏想知道方格是說了實話,他一般激動或是說真話的時候,就愛叫他夏哥。夏想就暗笑,沒想他還是一個姐控,就善意提醒他:「別亂拿領導開玩笑,梅書記你也能隨便喜歡?她比我還大三歲,你比大得更多,別胡思亂想。」

  「怎麼了,想想也不行?」方格不太服氣,「梅曉琳是書記怎麼了,是領導怎麼了?除了她的職務之外,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也有需求。不過就是比我大了幾歲,正好,我就是喜歡年紀大一些女人,知道疼人,不會像小女孩一樣,亂撤嬌!」

  夏想徹底無語了,只好擺擺手:「好了,好了,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小心被梅書記聽到之後不高興。你先上去和李書記說一聲,中午一起吃飯。」

  辦公大樓一到三層是政府班子辦公,四到五層是縣委班子辦公,李丁山在四層。

  中午一下班,夏想就先下了樓,剛到樓下就發現賈合開車等在門前,他也就不客氣地坐進了後座,李丁山已經坐在車裡。

  夏想就和李丁山相視一笑,說道:「李書記,安縣名為安縣,實際上並不平安。比起壩縣,可是局勢嚴峻多了。」

  李丁山點點頭:「在壩縣,我是書記,你是秘書,最高級別是副科。在安縣,我是書記,你是副縣長,目前級別是副縣……我在安縣估計呆不到一年,不過我希望一年之後,你能當上常委。」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當年副科的夏想就可以不懼劉世軒,現今副處的他,更應該不怕邱緒峰才對。

  賈合前些日子在燕市見過夏想一次,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夏想在短短時間內,由一個沒有級別的縣委書記秘書,迅速坐到了副縣長的寶座,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就開玩笑地說道:「再用不了多久,夏縣長就不認識我賈合了,就算夏縣長敢認,我都不敢認了。兩年就當上了副縣長,我還在原地踏步,連個媳婦都沒找上。」

  夏想笑著給了賈合一拳:「少跟我套近乎,叫什麼夏縣長,私下裡還叫我小夏就成了。至於你的媳婦問題,不能怪別人,只能怪你自己膽子不大臉皮不厚……你留在壩縣的一年時間內,怎麼也沒有看上一個?」

  「杜部長想要給我介紹張信穎,我就勉強答應下來。沒想到張信穎雖然也認為我是救人英雄,不過說我不夠黑不夠高不夠瘦,後來我一想算是明白了,她完全是按照你的標準在說我。」賈合發動了汽車,一邊說一邊開出縣委大院,「太傷自尊了,我就決定,珍愛生命,遠離張信穎,從此不在壩縣談情說愛。」

  夏想還沒來得及樂,坐在副駕駛地方格大笑起來:「賈哥,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說話還這麼風趣?太厲害了你,就憑你剛才的幽默還愁找不到女朋友?別急,回頭我在燕市給你找一個……」

  說笑聲中,汽車開上了縣城最大的街道柳條街,一直向西,然後拐到了煙花巷。

  名叫煙花巷,卻不是風塵之地的意思,而是一條美食街。賈合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開到一家名叫常山飯莊的飯店。夏想研究過安縣的歷史,說道:「安縣在晉時為常山國房子縣地,這家飯店叫常山飯莊,可見主人也是懂得歷史之人。」

  李丁山笑道:「答對了,飯店的老闆叫蕭何,和古代的良相蕭何同名。我也是因為他的飯店名字起得雅,才進去坐了坐,沒想到,飯菜也做得不錯,就認識了。」

  蕭何今年47歲,個子不高,是安縣當地人,當過兵,打過仗,上山開過礦,最後才開了這個常山飯莊。自從李丁山前來吃飯之後,他就特意在樓上專門給李丁山留了一個包間,不管生意多火,包間就是不對外開放,只留給李丁山一人。

  倒不是他刻意巴結縣委書記,而是來他飯店吃飯的政府官員不少,李丁山是第一個叫出他的飯店名字來歷的人,讓他頓時對李丁山肅然起敬。一個瞭解安縣歷史的書記,不能說一定是一個好書記,至少是一個用心研究過安縣的書記,是將安縣放在心上的書記。

  所以性情耿直的蕭何就對李丁山引為知己,他不管李丁山是不是看得起他,如何看他,反正他就是願意留一間房間給他,時刻等候李丁山的大駕光臨。

  李丁山也覺得常山飯莊的飯菜挺合口,也就常來。他不是那種欠帳打白條的書記,每次都是自掏腰包,現款消費。蕭何也不客氣,按照七折的標準收費,不多收,但也不少收。他和李丁山之間的關係,就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幾人來到樓上的包間,裡面佈置得還算不錯,圓圓的木窗之上糊著一層白白的窗戶紙,屋頂上糊的是舊報紙,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一下回到了十幾年前。

  李丁山坐好之後,呵呵笑道:「我就很喜歡這裡面的懷舊感覺,不過對於小夏和小方來說,恐怕還是喜歡富麗堂皇的房間多一些。」

  說實話,夏想其實也懷舊,不過他卻說不出來。方格就沒想那麼多,他坐在李丁山的下首,一邊發筷子一邊說:「李書記,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很成熟。我不但喜歡懷舊的感覺,還喜歡成熟穩重的領導。」

  夏想怎麼聽怎麼覺得方格的話裡有歧義,估計他口中的領導指的是梅曉琳。

  蕭何親自負責點菜,李丁山徵詢了一下夏想意見,就點了幾個家常菜……



第224章 曾經夏想最好的朋友


  點完菜,蕭何又免費贈送了一瓶他自己泡製的藥酒。又向李丁山介紹了藥酒的功效。一切安排妥當,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還有幾個人罵罵咧咧的吵鬧,緊接著是一陣噼裡啪啦的碰撞聲,顯然,樓下有人動手打架。

  一般遇到打架的事件,飯店老闆總會嚇得不輕,蕭何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是我家那小子鬧事!他當兵回來後,一直找不到工作,我就讓他幫我看店。他倒好,成天和縣城的一幫人混在一起,這個不服哪個不忿,脾氣大得很,有時候連我的話也不聽。天天不務正業,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就是一群沒事幹的小年輕,瞎胡鬧。我估計他又和誰對上了,年輕人火氣大,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上幾下就又消了氣……我是管不了他了。」

  夏想腦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張口問出:「蕭大叔,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一聲蕭大叔不僅讓蕭何愕然,也讓李丁山驚訝當場。印象中夏想一直老成持重,在稱呼上絕不會亂套,今天怎麼和蕭何才見一面,就直接親切地叫出了大叔?

  蕭何愣了片刻,才堆起笑臉說道:「可不敢當夏縣長叫我大叔,我家小子叫蕭伍……」

  果然是蕭伍,還真是蕭伍!夏想差點站起來一把拉住蕭何的胳膊,忍了忍了還是穩坐沒動,強壓心中的激動:「蕭伍是不是當的特種兵?」

  「咦,夏縣長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認識我家小子?」蕭何吃驚不小,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不會,我家小子肯定不認識夏縣長,就他那兩下子怎麼可能認識夏縣長?夏縣長又剛從燕市調來,我家小子還沒有怎麼去過燕市!」

  蕭伍現在確實還沒有去過燕市,大概一年後才去了燕市,應聘到一家保安公司當教練。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夏想,和夏想起了點小衝突,二人大打了一頓,結果夏想雖然有點身手,但還不是特種兵出身的蕭伍的對手。二人不打不相識,打完之後,又一起喝酒。

  從此,夏想就多了一個一生之中最要好的朋友。

  可惜的是,蕭伍性子暴烈了一些。桀驁不馴,儘管他一直努力想讓蕭伍收斂一些脾氣,卻於事無補。蕭伍先是搗騰了幾年盜版光盤,又做了幾年手機生意,錢沒賺多少,不過倒是結交了一些形形色色的朋友,也因此認識了鳳美美。

  他和鳳美美,一個沒什麼文化,一個是大學生,卻能走到一起,愛得死去活來,也是難得。也是因為蕭伍太愛鳳美美,容不得她受一點委屈。最後鳳美美被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兒子看上,要和蕭伍爭奪鳳美美,蕭伍一怒之下,動手了打了二世祖,還把人的命根打壞。

  入獄之後,蕭伍就莫名暴病而死,說是心臟病突發。認識蕭伍的人都知道,他壯得像一頭牛,從來沒有心臟方面的問題。不過夏想當時也不認識司法方面的人。蕭伍家人也沒有什麼關係,還沒有來得及告狀,蕭伍就被火化了,從此冤沉大海。

  蕭伍人雖然死了,但他傷人的附帶民事賠償還在,官員不依不饒,逼得蕭伍家人賣房賣地也不夠。鳳美美毅然站了出來,到了燕市第一洗浴中心瑤池當了*台小姐,賺錢替蕭伍還債。夏想當時手中還小有積蓄,非要替蕭伍出錢,鳳美美說什麼也不肯,還要以和夏想斷交相威脅。

  夏想無奈,只好常去瑤池照顧鳳美美。他也知道鳳美美的心思,是抱了替蕭伍盡孝的想法,因為蕭伍其實是因她而死。

  夏想不再堅持,一個人最難受的其實不是不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而是最愛的人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夏想明白鳳美美心如死灰的感覺,他就算去瑤池找鳳美美,也只是陪她坐著默默喝酒,從來不提蕭伍的名字。

  只是後來他生意慘敗,沒有時間和金錢再去照顧鳳美美,沒過多久就又重生到了現在,恐怕當時鳳美美還沒有還清蕭伍的欠債。

  夏想和蕭伍相交五六年,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他以前也記得蕭伍說過他是安市人,調來安縣的時候因為事情眾多,沒有想到這一點,而且此時安縣還沒有升級成安市,所以也沒有意識安縣其實不僅是肖佳的老家。還是蕭伍的故鄉。

  今天一聽蕭何說話時帶有安縣口音的普通話,又見他長得和蕭伍有幾份相像,夏想塵封許久的回憶一下復甦過來,腦中再次閃現蕭伍略帶憨厚又有些棱角的臉龐,就不由自主開口問了出來。

  夏想見李丁山幾人都是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就笑了笑:「巧了,我有個大學同學叫蕭隊,他有個哥哥叫蕭伍,也是當過特種兵,所以我一時激動就問了出來。又一想,蕭隊是寶市人,不是安縣人,所以激動錯了。」他隨口編了個假話圓了過去,又故意問蕭何,「蕭大叔,不會你還有一個兒子叫蕭隊吧?」

  蕭何哈哈大笑:「沒有!不過你還真說對了,我當年就說要是再有一個兒子就叫蕭隊,可惜一直沒有再生。夏縣長還真是和蕭伍有緣,他的小名就叫隊伍。」

  對於蕭伍一家的人悲慘遭遇,夏想一直耿耿於懷,正好現在遇上了,就不能不暗中幫他們一把。提前認識一下蕭伍也是好事,就說:「既然有緣,就讓蕭伍上來一起喝個酒,大家認識一下,好不好,李書記?」

  李丁山對夏想既器重,又有一種對晚輩的慈愛,他也不多想夏想為何多此一舉,既然夏想願意就由他去,點頭說道:「也好,老蕭你去叫蕭伍上來坐坐。」

  「哎!」蕭何高興地一臉興奮。能和縣委書記和副縣長一起坐下吃飯,這得多大的榮耀,也是天大的好事,他搓了搓手,高興地有點語無倫次,「李書記,夏縣長,您二位稍等,我,我,我去去就來……」

  蕭何說去去就來,還真是動作迅速,剛下樓不到一分鐘就又回來了,一臉尷尬:「這小子沒福氣,跑出去了,沒找到。等他回來了,我一定讓他去向李書記和夏縣長陪罪。」

  李丁山擺手說道:「不用了,來了就是圖一個熱鬧,上菜開飯了。」

  蕭何暗中將蕭伍一頓好罵,大好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真是混帳東西,沒福氣,心裡替蕭伍惋惜得要死。

  夏想也不好表現得過於迫切,反正他人在安縣,離蕭伍又近,早晚有機會認識,也就沒有再多說。

  飯後一起回到縣委大院,他就來到李丁山辦公室。方格不等李丁山吩咐,就主動說道:「有人來匯報工作,我會先擋下。」

  李丁山的辦公室比夏想的大了不少,裝修上也豪華了許多。坐下之後,李丁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現在分管文教衛生,視野太小了,施展不開手腳,有什麼想法沒有?」

  「暫時還沒有,因為我對安縣的局勢還不太瞭解,正想聽聽李書記的意見。」夏想雖然也知道安縣的一些情況。不過都是聽來的,準確度要打一個折扣。

  「安縣的旅遊資源在燕市的幾個旅遊大縣中,不算突出,比較靠後,不過也有可以挖掘的潛力。農業上不算好,也不算壞,中等水平。西部和南部的土地比較肥沃,有不少經濟樹木種植,比如核桃和柿子,當地農民的收入還算不錯。但中部和北部的土地比較貧癟,而且澆灌條件差,基本上靠天吃飯。」李丁山看來沒少下功夫,說起安縣的情況來,如數家珍,「總體來說,安縣現在的情況是,不上不下,如果想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只熬資歷的話,就算我什麼也不做,也能有一份政績可拿。但如果想要把安縣的經濟提高一個台階,想要做出一番新的成績,也不容易。」

  說完,李丁山又自嘲地笑了笑:「怪不得安縣連京城高層也能注意到,還真是一個安穩地可以熬資歷的地方……」

  夏想半天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憑心而論,既然下到了安縣,又是副縣長,他就有造福一方的想法,但現實卻是,他只是一個分管文教、衛生的副縣長,招商引資以及工業農業都不歸他管。而且李丁山在安縣也幹不長,一旦李丁山調任到燕市,失去了書記的支持,本來就已經邊緣化的他,估計就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了。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冷冰冰的,容不得半點幻想。就算有市裡陳風和曹永國的支持,也是山高路遠,遠不如李丁山這個縣委書記的支持來得直接。

  但如果讓他呆在安縣熬資歷,顯然又不是他的性格。他還不到熬資歷的的年齡,正當年之時,正想大展手腳,要利用自己的優勢為安縣人民做出應有的貢獻,怎會甘於天天得過且過?

  「安縣的常委們,都有什麼來歷?」夏想猜測李丁山有了壩縣的前車之鑑,肯定來到安縣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清安縣的十幾名常委的後台和背景。

  李丁山含蓄地笑了:「小夏的政治智慧成熟了不少……」他拿起一張紙交給夏想,「上面都是我所知道的一些信息,你看一看,看完後,記得燒掉。」

  回到辦公室,夏想靜下心來看李丁山給他的名單。

  安縣一共13名常委,李丁山、邱緒峰和梅曉琳自不用說,其他10人依次是常務副縣長盛大、政法委書記平吉、紀檢委書記倪正方、組織部長榮芝(女)、宣傳部長駱文才、武裝部長孔劍、縣委辦主任蔡毅、副縣長強江海、旦堡鄉黨委書記厲潮生和三石鄉黨委書記段大可。

  紙上,邱緒峰、梅曉琳、蔡毅、強江海以及駱文才的名字,都被李丁山用粗重的紅筆連在一起,顯然,他們五人是一派。平吉、倪正方和孔劍用粗重的藍筆畫在一起,可以認為,他們三人比較抱團。厲潮生和段大可的名字也被用黑筆加粗,估計是他們兩個鄉黨委書記走得比較近。

  組織部長榮芝和常務副縣長盛大,二人的名字都沒有特別加重,後面打了兩個大大的問號,看來李丁山對他們的立場也沒有什麼把握。

  夏想看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打火機,將紙燒掉。只是一個簡單的劃分,不足以說明問題,但至少做到了心中有數,想必為了這份名單,李丁山沒少下功夫。

  當然人際關係是複雜的,不能簡單地一筆劃分得清清楚楚。夏想暗自笑了笑,有後台是一方面,政治手腕的高低也非常關鍵,因為不可能事事都捅到上面,誰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政治理念的不同,執政方式的不同,還有性格的不同,就造成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有官場的地方,就有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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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5 18:59:5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5-24 22:31 編輯

第224章 (2)
  而且夏想也明白,與劉世軒相比,身為太子黨的邱緒峰不會缺錢。他不缺錢,就不可能在經濟問題上發現他的弱點。

  夏想心想,不知道邱緒峰的政治手腕,是不是在高明之中,還有出人意料的一面。

  下午夏想接到通知,要他參加政府工作會議。

  會議室就在三樓頂頭,夏想拿著本子趕到的時候,會議室內已經坐了一人。他35歲左右,留著少見的平頭,臉很圓很大,有些胖,坐在那裡,很有威武的感覺。

  他見夏想進來,站了起來,一笑,一張胖臉就給人非常和藹的感覺:「你一定是新來的夏縣長了?我叫盛大,以後我們就搭班子唱戲了,來,坐我旁邊。」

  盛大倒是挺熱絡的樣子,夏想也熱情地和他握手:「我初來安縣,還請盛縣長多多幫帶。」

  盛大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口氣說道:「安縣不大,用不到三天你就熟悉了情況……夏縣長分管文教、衛生對吧?那就更好開展工作了,安縣的文教和衛生方面比較落後,沒什麼大事,比較輕閒。」

  在官場上,越輕閒的工作越表示遠離權力核心,盛大的話,是譏諷還是另有所指?夏想見他胖臉看似一臉真誠,說話卻別有含義,不由多了一絲警惕。

  隨後又來了四名副縣長,除了身為常委的副縣長強江海態度一般之外,其他三人至於表面上還算客套,還誇了夏想幾句年輕有為。邱緒峰是最後一個來到會議室的,他一進來,也不客氣地直接坐下,先是用手一指夏想:「在開會之前,讓我們先歡迎夏副縣長來安縣工作!」

  邱緒峰帶頭鼓掌,幾名副縣長的掌聲還算熱烈。夏想站起來,面帶微笑,一一鞠躬表示感謝。

  「因為時間的關係,就不給夏副縣長舉行歡迎會了,下面就直接開會。」邱緒峰一臉凝重,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縣之長的威嚴,忽然,他「啪」的一拍桌子,「同志們,形勢很嚴峻,安縣的經濟前景不容樂觀!在和景縣爭奪一筆投資的過程中,我們個別領導幹部能力有限,辦事不利,導致資金最終流向了景縣。教訓深刻呀,1000多萬的投資如果投到了我們安縣的三石風景區,三石風景區馬上就可以提升一個檔次,就可以繼續開發新的景點,可惜的是,資金投到了景縣的三水風景區。此消彼長,景縣的三水風景區一旦注入這麼一大筆資金,就會全面超越我們。本來我們三石風景區和三水風景區就是競爭關係,現在倒好,資金流向了競爭對手,你們說說後果有多嚴重?我想用不了多久,三石風景區的遊客就會減少一半。」

  所謂個別領導顯然是分管旅遊的楊副縣長。

  楊副縣長被邱緒峰點名批評,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他應該已經50歲出頭,頭髮都已經花白。

  盛大發言:「邱縣長,應該說招商失敗不能全是楊副縣長一個人的問題,我們政府班子都有決策上的失誤,我身為常務副縣長,也過於樂觀地估計錯了形勢,沒有在優惠政策上給予最大的支持……」

  邱緒峰生硬地打斷盛大的話:「老盛就不必多說了,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我們政府班子現在最核心的問題是三條:工作思路、團隊和執行力。換言之,第一條就是選方向、定戰略,第二條是搭班子、建隊伍,第三條是扎死寨、打硬仗。就是要責任到人,工作思路已經確認了,團隊精神也有了,那麼失敗就失敗在執行力不夠上面。執行力不夠的原因是什麼?是個人能力問題!」

  邱緒峰的話夠重的,楊副縣長還是一言不發,身子都微微有些顫抖。

  夏想初來乍到,儘管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也聽出了七七八八。心想如果邱緒峰真是站在工作的角度來批評楊副縣長,話雖重,也無可厚非。但如果其中有私人的情感在內,是因為和楊副縣長不和而藉機打壓,就由此可見邱緒峰的人品如何了。

  倒是盛大的態度出乎他的意料,現在敢於承擔自己責任的領導幹部就很少了,敢於替別人承擔部分責任,更是少之又少。



第225章 意外撿了一個爛攤子


  強江海舉手發言:「邱縣長說得對。政府班子是一個團隊,是分工合作,每個人都要管好自己的一攤子事情。既然都有自己的職責所在,誰的攤子出了問題,誰就得負責。如果一人出了問題,責任要大家來承擔,那乾脆不要分工好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德華縣長負有主要的領導責任,應該做出深刻檢查。」

  楊副縣長名楊德華。

  另外兩名副縣長,鄧俊傑副縣長和伍明亮副縣長,二人對視一眼,都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邱緒峰看了盛大一眼:「老盛還有什麼意見?」

  盛大笑眯眯擺了擺手:「我服從組織決定。」

  這麼快就妥協了?夏想有點大跌眼鏡,看來盛大剛才的一番話,還是表演的成份居多,不過是裝裝好人罷了。

  邱緒峰就又問:「德華縣長,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沒有?」

  楊德華突然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說道:「邱緒峰,明明是你制定的策略,我不過是照辦執行,現在投資泡湯,你卻一股兒腦把責任全推到我的身上。你做得太過了!做出成績是你的,一旦失敗了,責任就由我們來承擔,你還有沒有一點擔待?你有沒有縣長的胸懷?」

  夏想暗暗搖頭,楊副縣長話說錯了,不是說官兒當得越大,就胸懷越廣。就像古代的皇帝,當上了至高無上的第一人,還天天怕別人說他壞話。一個人爬得越高,就越引人注目。關注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不同的聲音,好聽的壞聽的都會有,世界不是統一的,人心也是紛亂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也正常。

  只不過往往是,一個人爬得越高,就越自負自大,就越容不下別人說他一句壞話,哪怕是背後說的壞話。連背後的壞話都聽不得,何況是當面的指責!

  邱緒峰臉上冷漠如冰:「德華縣長,你還問我有沒有擔待,你呢?你個人能力有限,是直接導致招商失敗的主要原因,你沒有任何反思?反而把責任推卸到政府班子身上,身為一個老縣長,我敬重你的年齡。但身為安縣縣政府的分管旅遊的副縣長,在職責範圍之內的失職。必須追究責任到個人……」

  楊德華擺擺手,直接打斷了邱緒峰的話:「邱縣長,你不必再說了,我身體多病,最近總覺得吃力,醫生建議我病休半年。正好乘這個機會,我向邱縣長請假,望邱縣長批准。」

  強江海不滿地說道:「老楊,你這是撂挑子……你這是什麼態度?」

  邱緒峰愣了片刻,忽然笑了:「也好,老楊最近確實身體有點差,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那麼你覺得你分管的旅遊這一攤,交給誰來暫時管著?」

  旅遊招商失敗,現在旅遊這一塊是一個天大的爛攤子,誰也不想攤到自己頭。楊德華目光一掃,幾名副縣長包括盛大在內,都低下了頭,躲避他的目光。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夏想身上,見夏想一臉輕鬆的表情,就衝他點點頭,轉身對邱緒峰說道:「我看就暫時交給夏副縣長來管。他年輕有朝氣,又是來自燕市,想必會有新的思路打來局面。」

  說實話,儘管旅遊這一塊現在算是一個爛攤子,但邱緒峰也不想交給夏想。他覺得夏想分管文教和衛生已經不錯了,他這麼年輕能有什麼工作能力?再有他又是李丁山的人,分管的範圍越少越好,可以減少李丁山對政府班子的影響力,微一思忖,他覺得不如先交給盛大代管一段時間。盛大是常務副縣長,多接一攤事也正常,他也說不出什麼。

  還沒等邱緒峰開口中,盛大就「啪」的一拍桌子,大聲叫好:「老楊的提議好,我完全贊成。我們在安縣工作時間久了,眼光就有些了侷限性,小夏縣長剛來,思路活躍,肯定可以帶來新的氣象,打開新的局面。我同意老楊的提議!」

  其他兩個副縣長見壞事輪不到自己頭上,也急忙舉手表示同意。

  強江海也出於自保的心理,唯恐邱緒峰心血來潮把旅遊交給他來分管,他也急忙表態:「我也贊成楊副縣長的提議。」

  邱緒峰暗罵強江海一句,不過他又不能不考慮大家的意見,就只好問夏想:「小夏縣長有沒有什麼想法?」

  夏想還真沒有什麼想法。

  旅遊是安縣的支柱產業,現在因為招商引資失敗而前景黯淡,他接手過來,也不可能短期內就起死回生,但也不會如邱緒峰所說。會客流大減。他比邱緒峰有優勢的地方在於他是燕市人,很瞭解三石風景區和三水風景區的各自的特點決定了客流的不同。兩個風景區的遊客重合的部分不太多,就算有,也不會因為三水風景區的擴大而不來三石風景區。

  三石和三水兩個風景區,顧名思義,三石以奇石為主,三水以水秀著稱。兩個風景區定位不同,對燕市人來說,又有相同之處。燕市人的出行有兩個特點,一是近,一般不超過100公里的風景區佔有優勢。三石風景區在燕市的西南部,距燕市80公里。三水風景區在燕市的西北部,距燕市95公里,可以說,三石風景區在距離上稍佔優勢,不過優勢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二是價格實惠。三石風景區的門票是15元一張,三水也是。不過三水投入了一大筆資金之後,門票肯定上漲,因為投資商是需要回報的,最直接最有效地方式就是提高門票。就算三水風景區開發出新的旅遊景點,最少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可以說。安縣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想出應對的辦法。

  接手分管旅遊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在原有的基礎上,保持著人流不減,在邱緒峰眼中就算獲得了成功。夏想知道,他討價還價的機會來了。

  「承蒙大家看得起我,如果邱縣長也覺得我合適的話,我就接手旅遊。不過我有一個問題要事先向邱縣長說明。」夏想表情輕鬆地答道。

  邱緒峰心中暗笑夏想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三石風景區一年的收入,佔了安縣三分之一的產值,想要提高難上加難,下滑起來。卻是容易得多。夏想要是接手,他想不出一個25歲的毛頭小夥子會有什麼辦法,可以在面對三水風景區強大的攻勢之下,保持著客流不減?只要客流一減,就可以算作夏想的工作不利,在他的履歷上,可就留下了不好的一筆。

  原本以為夏想會是李丁山打入政府班子的釘子,現在看來,一個熱血的小青年,不足以成大事。邱緒峰心情就好了起來:「小夏縣長有要求儘管提……」

  「如果我分管了旅遊,到時三石風景區的客流不減少,是不是就算過關?」夏想的問題既簡單又有些幼稚,邱緒峰聽了,差點沒笑出聲來。

  想想夏想比他還年輕6歲,邱緒峰就暫時放下了想要乘機給夏想施加難題的想法,畢竟他還小,有衝勁,又敢於挑擔子,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不是?他就大度地說道:「只要客流不減,就記你大功一件。在座的各位可以做個見證,我邱緒峰向來說話算話。」

  夏想就誠懇地又說:「那要是人流增加了呢?」

  邱緒峰呵呵笑出聲來:「小夏縣長,對工作充滿熱情是對的,但做事情之前,要充分瞭解形勢,不能盲目樂觀。如果人流增加一成,我會在政府工作會議上對你提出隆重表揚。不過醜話可要說到前頭,要是人流大減,小夏縣長有沒有想過要承擔什麼責任?」

  夏想搖搖頭,一臉憨厚地笑道:「我還真沒有想到人流會減少,我覺得,只能增加不可能減少。」

  正在喝水的強江海一口水都嗆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卻又壓抑不住笑意,連連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沒留神岔氣了。」

  誰都看了出來,強江海是嘲笑夏想的無知和大話。

  夏想假裝不知道。依然是一臉真誠的笑容看著邱緒峰,就等他表態。

  邱緒峰心想,夏想原來是一個愣頭青,有點想立軍令狀的意思……他想了想,下定了決心:「如果人流減少一成,小夏縣長就向縣政府做出書面檢查。如果人流不增不減,縣政府就對小夏縣長的工作表示肯定。如果人流增加一成,縣政府對小夏縣長的工作提出書面嘉獎,在全縣範圍內隆重宣傳。」

  最後由邱緒峰拍板,正式確定了縣政府班子的內部分工調整,夏想除了原定的分管文教、衛生之外,臨時接手旅遊。

  李丁山聽到消息後,半天沒說話。方格給李丁山和夏想每人倒了一杯水,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三人是在晚飯之後,又來到了李丁山的住處。李丁山臨時住在縣委招待所,是最好的房間。夏想也臨時安置在了縣委招待所,房間比起李丁山自然要差了一點,也不在一個樓層。

  「我感覺安縣的旅遊沒有太大的發展前景,以安縣目前的現狀,不是大力發展農業為好。」李丁山沉吟了一會兒,一開口就說出了不同意見,「我來安縣之後,第一次常委會上就提出了重點發展安縣農業,改造中部和北部的貧瘠土地,建造蓄水池,增加可灌溉面積的發展思路。邱縣長卻提出重點發展旅遊業,加大招商引資的力度,將燕市一些落後的企業引進安縣的思路,我們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會議沒有形成共識。」

  安縣出產核桃和柿子,但沒有形成規模,而且品種不行,有些核桃是山核桃,皮厚肉少,個頭又小,不好吃,市場反應一般。不過安縣的柿子還可以,每年都產量不低。但柿子的最大缺點是不好儲存,易壞,保質期太短,除非曬製成柿餅,否則每年都有大量柿子爛在山中,白白浪費掉。

  夏想對李丁山的思路實際上不太支持,安縣是七山一灘二分田,發展農業代價太大回報太低,而且農民的積極性不好調動,貧瘠的土地解決乾旱問題還簡單一些,但光靠施肥不可能讓貧瘠變成肥沃。出產不高,回報少,到時農民不種地,前期開墾的巨大投入就無法收回。

  夏想見李丁山積極性挺高,不好直接說出他的想法,就迂迴地說道:「我不分管農業,對安縣的農業狀況不太瞭解,不瞭解就沒有發言權。不過我覺得安縣山多,有現成的旅遊資源,發展旅遊業,相對來說投入少見效快,恐怕更容易獲得其他常委的贊成。」

  李丁山點點頭:「大部分常委還是支持旅遊業,我的推廣農業的計劃,阻力很大……不過我很有信心。」他自信地笑了起來,「不過梅書記提供了另外一個思路。」

  「梅書記怎麼說?」夏想對梅曉琳的看法大感興趣。

  「梅書記認為,安縣其實最應該發展的是工業。別看安縣現在沒有什麼工業基礎,但安縣的山脈中富含多種礦石,有石英砂岩、石灰石、花崗岩、磁鐵礦、陶土、大理石等,石英砂岩可以製造玻璃,石灰石可以燒製水泥,花崗岩和大理石可以打磨成石材出售,一旦投入生產,產值巨大……」李丁山邊說邊笑著搖了搖頭,「年輕人到底年輕,看問題比較單一。基本上只要有山的地方都有礦產,但為什麼值得開採的礦藏很少?就是因為許多礦藏含礦率低,或者開採條件太差,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才最終沒有形成產業化。」

  李丁山的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夏想也是點頭贊同:「開礦投入太大,而且光是立項就需要很長時間,恐怕梅書記不過是說個看法而已。」

  李丁山卻搖搖頭:「梅書記的提議得到了邱縣長的正面回應,邱縣長說,縣政府將會認真考慮梅書記的建議,並請專家論證。如果可行的話,就會盡快立項。」

  夏想大吃一驚:「這可不是兒戲,就算邱縣長要和梅書記一唱一和,也不必拿全縣經濟發展的大事做文章。」

  李丁山卻不無憂慮地說道:「恐怕不是演戲給我看這麼簡單,因為梅書記還說,她近期會邀請京城的專家來安縣一趟,實地考察安縣的地礦條件!

  頓了一頓,李丁山又胸有成竹地笑道:「人家一心為安縣經濟做貢獻,要請專家來論證來考察,我總不能攔住?不過考察歸考察,要立項的話還有一段路要走。我也會認真聽聽專家的意見,如果可行,就上馬。如果不可行,說什麼也要拿下。安縣底子薄,可經不過這麼大的折騰……這個事情是需要**心的事情,倒是你,小夏,如何留下三石風景區的客流,你想出來對策沒有?」

  「還沒有,我也得實地考察考察,才能得出結論想出辦法不是?」夏想故作輕鬆地說道,實際上他只是根據後世的經驗認定三石風景區不會人流大減,但對於如何更好地吸引客流,還沒有想出好辦法,「我會抽時間去一趟三石風景區,親眼看過之後,或許會有收穫。」

  讓夏想鬱悶的是,他的三石風景區之行,一直沒有成行,原因是,縣政府公車少,安排不開。

  政府辦主任許梁態度好得讓人挑不出錯,但就是派不出一輛公車出行,他還振振有詞:「夏縣長,還真怪不到我的頭上。政府一共才四輛車,邱縣長一輛,盛縣長和強縣長各一輛,就只有一輛可供四位副縣長支配,現在楊副縣長病休在家,也還有三位副縣長,實在是安排不開呀。要不,您和鄧縣長還有伍縣長,協調一下?」

  政府一共六位副縣長,盛大是常務副,強江海雖然是一般副縣長,但他和盛大一樣,都高配常委,剩下的四人就是楊副縣長、鄧副縣長、伍副縣長和夏想了。現在楊副縣長病休在家,剩下一輛可供支配的公車,就被鄧副縣長和伍副縣長安排得日程緊湊,沒有一天空閒。

  不用說夏想也知道,還是欺負他年輕,也是邱緒峰故意為之,就是給他製造麻煩,讓他處處受阻。夏想倒也沒有為難許梁,許梁周旋在各個縣長之間,也不容易,他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

  許梁見夏想一句難聽話也沒對他說,心裡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善意地提醒了夏想一句:「夏縣長既然是要去三石風景區,可以直接讓縣旅遊局派車,這也是他們的份內事兒……」

  這倒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夏想沖許梁點點頭:「主意不錯,許主任就幫我安排一下,另外找一個手腳勤快的人跟在我身邊。」

  許梁聽出了這是夏想對他的信任,忙想了一想,說道:「夏縣長年輕,政府辦的幾個副主任中,就謝起義最年輕,今年才30歲,以後就由對應聯繫夏縣長的工作。」

  一個副縣長都有對應的政府辦的副主任聯繫工作,夏想的級別還不夠配秘書。他對許梁的安排沒有異議:「讓謝起義來辦公室見我。」

  謝起義名字叫起義,但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個老實人,絕對沒有起義的可能。他穿著普通,甚至多少還有點寒酸,腳上是一雙布鞋,鼻子上的眼鏡腿都壞了,還用膠帶粘著,看上去有隨時壞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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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夏縣長天馬行空的思路


  夏想對微帶侷促的謝起義笑道:「小謝,坐,別客氣。」

  謝起義坐下,有點不安地笑了一笑:「夏縣長,您真年輕。這麼年輕的縣長,我以前聽都沒聽過,現在親眼見到了,還是有點不相信。」

  夏想笑了,謝起義還真老實,開口就說大實話,估計許梁讓他對應自己聯繫工作,不是看重了他的年輕,而是因為他足夠憨厚。

  閒聊幾句,夏想說起要去三石風景區的事情,謝起義立刻起身說道:「我馬上聯繫縣旅遊局。」

  謝起義老實歸老實,但辦起事情毫不含糊,幾分鐘後他就回來匯報:「旅遊局的任於海局長馬上就到,他帶了兩輛車,足夠用了。」

  夏想暗暗點頭,謝起義別看看上去不起眼,說話也十分老實。其實也挺有眼色,辦事效率也挺高,自己沒提車的事情,他就能發現問題並且及時安排下去,別說,許梁給自己介紹謝起義,還算有心了。

  旅遊局局長任於海40歲左右,瘦高個,圓臉,穿著中山裝,一進門就說:「夏縣長,我也是才聽說楊縣長病休了,現在旅遊局暫時歸夏縣長領導。現在才來向夏縣長匯報工作了,來晚了,來晚了,請夏縣長批評。」

  夏想起身相迎:「任局長客氣了,哪裡有這麼多講究?快坐,給我說說三石風景區的詳細情況。」

  任於海就勢坐下,遞上煙,也不忘給了謝起義一隻,然後他先給夏想點上,又給謝起義點上,最後才是自己,用力抽了一口煙說道:「三石風景區是安縣的支柱產業,以前年收入一直在1000萬元左右,最高時還創下過1500萬元的紀錄。近年來有所下降,現在基本上維持在800萬左右。想要提高一步,非常困難。旅遊局想出了不少辦法,都收效甚微。」

  夏想聽了,心中有數。在兩千年時,一個風景區能創下1000萬的年收入,確實還算不錯。而安縣一年的財政總收入才3000多萬,三石風景區說是安縣的支柱產業,一點也不為過。沒想到,他一上任就撿到了一個天大的餡餅,只要他有本事吸引更多的客流。

  或者也可以說是天大的麻煩,如果他一接管旅遊,三石風景區客流就銳減的話。

  又說了幾句,夏想看時候不早了,就提出前往三石風景區考察。任於海二話不說,立刻陪同夏想一起下樓上車,直奔三石風景區而去。

  謝起義也一起陪同前往。

  三石風景區離燕市不近,但離安縣縣城卻不遠,十幾分鐘後,就看到前面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山頂上一處山門,山門建造成南天門的形狀。上面有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三石風景區。

  任於海本來要坐纜車上山,夏想沒有同意,他來是實地考察,發現新的客流增長點來了,不是來走馬觀花旅遊來了,就堅持步行上山。謝起義倒沒有什麼,腳步輕鬆地跟在夏想身邊,想必是平常沒少鍛練。卻苦了任於海,別看他人不胖,但身體虛,沒走幾步就累得渾身冒汗,氣喘吁吁。

  夏想實在是於心不忍,就笑道:「任局長還是坐纜車上山等我們,我和小謝慢慢走上去。」

  換了其他縣長,任於海說什麼也要親自陪著上山,不過他自知和夏想沒法比,想了一想也沒再矯情:「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夏縣長。我和您沒法比,您太年輕了,身板壯,我可是老了十幾歲……那我就上纜車了。」

  任於海一走,謝起義話就多了起來。

  「夏縣長還真是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謝起義不忘時不時悄無痕跡地奉送一記馬屁,他步履輕鬆,大氣不喘地跟在夏想身邊,如履平地的架勢一看就知道常走山路,果然下一句他就自己說了出來,「我就是在山村長大,走慣了山路。不覺得累。夏縣長要是走累了,咱們就歇一歇。三石山不高,走走停停,頂多兩三個小時打一個來回。」

  夏想擺手:「才走幾步就叫累,我的身體就太不濟了。小謝,既然你是安縣人,就講講三石風景區有什麼不足之處?大膽說,挑的毛病越多越好。」

  謝起義憨厚地笑了笑:「讓我說,可能不具有普遍性。我是山里長大的,見慣了山裡的景色,在我眼裡,三石風景區其實也沒有多少好看的景色,也就是城裡人才稀罕山山水水的。當然要說好,三石山上的奇石確實多,有些石頭長得挺古怪的,很耐看。要說不足的地方,我覺得也挺多……」他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面帶笑容,露出鼓勵的神情,就大著膽子說了起來,「一是水少。山水山水,有山有水才是好地方。三石山石頭多也挺稀奇,就是水太少。水一少,感覺就少了點靈氣。」

  「還有就是風景區規模有點小,要是讓我放開步子走,從山下走到山頂,半個小時就到了。如果再擴大規模,多開發一些景點,可供觀賞的地方多了,大家就會覺得門票物超所值,到時來的人就多了。」

  要擴大規模,開發新的景點,只有拉來投資才行。夏想知道此路不通。剛剛一筆巨額投資被三水風景區搶走,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新的投資。而且有時候不考慮消費能力,盲目地擴建景點,最後不得不提高門票價格,從而導致人流銳減,最終得不償失的情形,在各地比比皆是,不足為奇。

  不是說擴大規模就是靈丹妙藥,就一定能吸引更多的遊客,就一定能提高收入,事情都有正反兩方面。

  不過謝起義所說的水少確實是一大遺憾,三石風景區石頭多,水少,而三水風景區雖然沒有多少奇石,但有不少山泉,還有瀑布,一到炎夏之時,可以消暑降溫,就吸引了不少人氣。

  「一般來說,有山就會有水,三石山怎麼會水這麼少呢?」夏想感覺有點不解,在他的認知中,有山就有水,山水是一體的。

  此時二人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兩側是一片開闊地,舉目望去,一片雲起霧生。謝起義站住,用手一指遠處:「其實三石山有水,那裡有一個山洞,洞裡常年流水不斷,還有一個不小的水潭,就是正好風景區這一塊不知道怎麼回事,水特別少。當初開發風景區的時候,可能沒有深入考察,其實再偏西一公里的話,就有水了。」

  世界上有太多拍腦袋的工程了,燕市修路。也有今天修好,明天又想起還有管道沒有鋪設,就又重新挖開的烏龍事件。一個縣裡的風景區,估計當時開發,領導站在山腳上,隨便用手一指,說了一句「這裡不錯」,然後風景區就非常榮幸地在領導的金手指的指點之下,拔地而起了。

  夏想和謝起義渾身冒汗爬到山頂的時候,任於海正坐在山頂的涼亭之上,凍得直哆嗦。

  夏想就笑他:「任局長還是需要平常多鍛練一下身體,身體不好,**工作就少了不少熱情……」

  「夏縣長,您說我都40多歲的人了,身體能好到哪裡去?」任於海一邊說話,一邊圍著亭子轉圈,走了幾步,覺得身上暖和了一點,說話才利索起來,「旅遊局事情太多,作為一個旅遊大縣,我又身為局長,天天忙得團團轉,哪裡有時間鍛練身體?」

  夏想拍了拍自己的腿:「鍛練身體不一定非要抽出時間專門去鍛練,就像今天,步行上山就是一次難得的鍛練的機會。如果非把鍛練看成一項獨立的活動,自然就覺得沒有時間。如果融入到日常生活中,比如能不開車就不開車,能步行就步行,久而久之,身體絕對會好起來。」

  任於海笑著點頭:「沒想到夏縣長年紀輕輕,對強身健體也挺有心得。」

  夏想笑著擺了擺手,岔開了話題:「謝主任,你來說說水源在哪裡?」

  謝起義湊到近前:「夏縣長還是叫我小謝吧,我聽到好聽,叫我謝主任,我聽著彆扭。」他憨笑兩聲,用手一指遠處的山頭,「其實那座山上就有水源,水量還挺大。」

  夏想目測了一下對面的山頭,問任於海:「任局長說說看,那座山頭離我們站的地方,有多遠?」

  任於海手搭涼蓬,看了半天,搖頭說道:「不行,看不出來。」

  任於海倒是實話實說,夏想笑著又問謝起義:「小謝說說……」

  謝起義眯著眼睛:「500米左右,山勢比我們這裡高100米。」

  夏想點點頭,又問任於海:「任局長肯定對三石風景的優點和缺點瞭如指掌,你說,如果在上山的山路一側,多了一條一米寬的小溪,一路伴著溪水上山,遊客們可以一邊上山觀賞沿途的風景,還可以一邊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會不會讓三石風景區多了一些吸引力?是不是可以吸引更多的遊客前來?」

  任於海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夏想還有這麼有詩意的想法,想了片刻連連點頭說道:「夏縣長說得沒錯,山路的一側要是有一條小溪的話,不但可以增加不少樂趣,絕對可以吸引更多的遊客。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三石風景區不正是缺水嗎?」

  夏想用手一指遠處的小山:「既然那座山上有水,我們就把水引過來,再在山路旁邊用石頭堆出一條小溪出來,如此一來,三石風景區就既有奇石又有溪水,肯定讓人流連忘返。」

  任於海眨眨眼睛沒有說話,心想年輕人還真敢想,從一座山頭把水引到另一座山頭,你以為一拍腦袋水就會流過來?這得多大的工程量,這得花費多少資金?簡直是天大的玩笑!看來這個夏縣長比起楊縣長更不靠譜,楊縣長雖然保守了一些,但也比他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亂指揮強了太多。

  任於海立刻在心裡將夏想的形象降低了好幾個等級,還以為他是年輕有為才當上了副縣長,現在看來,他也是完全靠有後台有靠山才混到這個位子,沒有一點真本事。任於海心裡一陣喪氣,有一個這樣的分管副縣長在上面指手畫腳,三石風景區早晚衰敗下去。

  夏想看出了任於海表情的變化,也不解釋,又問:「沿著上山的山路一側,開闢一條寬約一米的人工小溪,大概需要多少資金?」

  難道還真要實施?這可不行,回頭得找邱縣長說道說道,不能讓縣政府批准,勞民傷財不說,這個計劃根本就不可行!他也不管夏想是不是副縣長,臉上就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小溪的花費不會太多,不需要材料,沙石都是現成的,只需要人工費用就可以了,估計不會超過10萬元。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夏縣長,小溪好挖,水的問題不好解決,從那個山頭引水過來,根本就沒有可行性!」

  任於海的話說得有點不客氣,謝起義雖然也覺得夏想的想法是異想天開,不過對任於海說話的口氣也有些不滿,就插話說道:「任局長不要先忙著下結論,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夏縣長提出了問題,就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任於海不服氣地說道:「什麼辦法?難道要用愚公移山地方法,把山頭給移過來?謝主任,你是安縣人,從小在山里長大,你自己說說看,怎麼把水從那一個山頭,引到我們腳下?這是空中樓閣的想法,是空想。」

  謝起義被任於海說得啞口無言,紅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夏想笑了,用手一指山中的電線杆,說道:「既然山上能通電,就一定能通水。任局長剛才還真說對了,我說能引水過來,就一定能引過來,方法就是空中樓閣地方法。任局長你說,我們在兩座山頭之間架一座橋,橋上不走人,只引水,你說可不可行?」

  任於海還是不相信夏想的信口開河:「怎麼架橋?象架纜車一樣?成本太高了,不划算,而且資金上也不允許!」

  這一句話是等於堵夏想的嘴,告訴他,不要認為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要考慮資金問題。

  夏想一臉凝重地點點頭:「勞民傷財的事情雖然在生活中不可避免,但我不會去做。資金問題我也考慮過了,引水再加上開掘小溪的費用,應該不會超過30萬元。」

  「30萬?」任於海一臉的吃驚,「夏縣長,身為縣長,說話可要講究領導藝術。要是真不超過30萬,我都可以做主,旅遊局出了這筆錢!」

  「一言為定,任局長,說話可不許反悔。」夏想就等任於海這句話。

  「反悔個啥?旅遊局錢不多,大部分都上交了縣財政,但30萬還是拿得出來的。我以人格擔保,只要夏縣長的主意可行,錢的問題解決不了,拿我是問。」任於海信誓旦旦地說道。

  夏想點頭,又用手一指電線杆:「這種木頭電線杆,多少錢一根?」

  木頭電線杆其實就是一整棵樹的樹幹,炭化處理之後,埋在土裡也不會腐爛,成本不高,又不重,方便運輸到山上,所以山上都用木頭電線杆。

  「幾百元吧,反正不貴。」

  「好,我想大概需要100根這樣的電線杆,分成兩排埋在兩個山頭之間,電線杆的頂頭用竹子做成引水渠,一頭連接那個山頭,一頭連接我們腳下,我想見過農村引水澆灌的人,都知道怎麼一回事了……至於細節上如何處理,如何加固竹子,如何連接兩頭,我不是專業人士,就不亂發表意見了。」

  任於海一臉驚愕,不說話,用手在空中對著兩座山頭,比劃了半天,突然一拍旁邊的一塊石頭,大叫一聲:「夏縣長,我算服了您了,真是好主意,天大的好主意,簡直太妙了……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實用的好辦法?」他一把握住夏想的手,激動地說,「我代表旅遊局全體員工,謝謝夏縣長的高見!」

  夏想含蓄地笑:「任局長,你謝我做什麼?別忘了,我可是分管副縣長,這也是我的份內之事!」

  「是,是,我一時激動,讓夏縣長見笑了。」任於海口服心服,不是假裝,他確實被夏想的絕妙主意給震憾了。心中暗暗算了一筆帳,其實開掘小溪節省一點,5萬元也能拿下。架設空中水渠,材料費用稍高一些,不過5萬元也差不多就能打住,人工費用頂多1萬元,也就是說,花上11萬元,三石風景區就可以變成有山有水的風景區,少說也能提高一個檔次,吸引許多愛水的遊客前來!

  任於海對夏想的態度大變。

  如果說剛開始的態度,是一種表面上的熱情和恭敬,現在則是真正的熱絡和恭謹,還有那麼一絲敬佩的心理。夏縣長不但年輕,而且也確實有真本事,能想人不敢想,想人想不到的事情,一句話一說,就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任於海就想,要是安縣的領導幹部都有夏縣長的眼光和真本事,都不再瞎指揮,不再外行指揮內行,安縣的經濟肯定能一躍成為燕市的第一富縣。

  任於海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句詞來表達內心的激動:「夏縣長一句話,就是一橋飛架南北, 天塹變通途……」一個瞎指揮的領導,和一個具有高瞻遠矚的目光並且確實有獨到的見解的領導,差別可是太大了。任於海甚至想,要是夏縣長早上任幾天,說不定投資商的資金就不會被三水風景區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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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發表於 2015-5-5 19:00:19 |只看該作者
第227章 李書記和邱縣長,都心情迫切


  當然,設想是美好的。現實就是現實,無法改變。好在任於海對夏想的引水想法興奮不已,一心琢磨著回去之後,立刻著手實施。一旦引水成功,可以正好趕到夏天的旅遊旺季來臨之前,好好地宣傳一下三石風景區的新舉措,不信還不能提高客流量!

  這樣一想,任於海心中對夏想再也沒有了一份輕視,反而真心地佩服。自己當了旅遊局長好多年,三石風景區也來了無數次,也想過缺水的問題,怎麼就沒有想到引水的好辦法?人和人就是無法相比,要不怎麼人家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縣長,自己40多歲了,才是一個局長?

  不過要是這一次引水成功之後,能把三石風景區的客流提高一成的話,夏縣長得了首功,他也應該可以分到了一點政績不是?機會好的話,說不過可以向上動一動?不是楊副縣長病休了嗎?休上一段時間,估計就可以直接病退了,到時正好空出來一個副縣長的位子……

  中午的時候。夏想就在任於海的安排下,在三石風景區吃了一頓飯。在回去的路上,夏想對任於海說了一句話:「任局長,以後還要在飯菜的質量上下下功夫,說實話,景區的飯菜做得很一般。雖然說燕市來的遊客在景色吃飯的人並不多,但以後京城或是外地的遊客多了,本來玩得挺好,一吃飯卻影響了心情,回頭客就少了。」

  今後十幾年,正是國內旅遊的興盛期。但隨著人流的增多,一系列的問題也隨之出現,最明顯的就是景區的飯菜質量迅速下降,也引發了不少遊客的不滿。夏想未雨綢繆,不能讓三石風景區也走向彎路。

  任於海不知道哪裡翻出一個小本本,鄭重其事地把夏想的話紀錄下來。儘管夏想明白,任於海做秀的成份多一些,但被人重視的感覺確實也不錯,他微微一笑,副縣長雖然和改造小組辦公室主任平級,但在市政府裡面,到處是頭頭腦腦。現在下到縣裡,好歹也管著文教、衛生和旅遊三個攤子,說出去的話,不少人也得洗耳恭聽。

  怪不得連江天也天天盼望著外放,還是自己當家做主的感覺好呀。

  千頭萬緒也要從頭做起,夏想分管文教、衛生和旅遊。旅遊暫時算是解決了一個難題,文教和衛生方面,雖然暫時也沒有大事,但小事也是不斷。有些學校亂收費,被家人反映到了教育局,又傳到了夏想耳中,夏想就不得不過問一下。

  至於衛生方面,醫院的問題就是藥價過高,醫患矛盾突出,體制問題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只能發現一起,查處一起。

  轉眼到了五月中旬,山中已經是一片春暖花開的景色,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回燕市看望曹殊黧,曹殊黧就耐不住思念,跑來了安縣。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前來,是和連若菡在一起。

  連若菡的森林公園現在接近完工,湖心居別墅也主體竣工,正在裝修。儘管森林公園現在還沒有正式對外開放,但一到節假日就前去遊玩的市民之多,遠超當初想像。連若菡也就索性試營業。將已經完工的部分先允許參觀遊玩,短短時間就在燕市掀起了一股森林公園熱。

  畢竟燕市是一個平原城市,雖然燕市離太行山也不遠,不過市內無山無水無森林,現在市區內突然多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不但環境幽美,鳥語花香,而且交通便利,各項設施齊全,比起單純地去公園好了許多,所以還沒有正式推向市場,森林公園就已經引起了轟動,每天光是門票收入就達到了5萬元以上。可以預計的是,一旦全面開放,每年光門票收入,就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數字。

  兩大美女聯訣前來,夏想不敢怠慢,親自到縣委大院門口迎接。連若菡的車剛剛停穩,曹殊黧就飛一樣跑下車,不管不顧一下撲入夏想懷中,將頭用力埋在他的胸前,久久不願離開。

  夏想也用力地抱緊小丫頭,聞著她身上好聞的氣息,眼睛卻看向她身後的連若菡——連若菡坐在車內,眨著眼睛,眼中有戲謔之意,也有一絲淡淡的哀傷。夏想心想作為男人真的挺累,懷中抱著一個,眼中還看向另一個。是不是男人都有貪心不足的德性?

  曹殊黧穿了一身運動裝,正適合五月乍暖還寒的山中氣候。夏想抱著她的時候,感覺她胸前的豐滿比起以前又大了一些,而且彈性又增加不少,就悄聲對她說:「好像你還沒有停止發育,局部地區持續火爆中……」

  曹殊黧羞紅了臉:「亂說什麼!小心讓連姐姐聽見,多不好意思。」

  夏想心道,恐怕連若菡才不會不好意思,她任性起來,比曹殊黧厲害多了,也膽大多了。

  連若菡停好車,從車上下來,差點嚇了夏想一跳。原來她又是一身牛仔打扮,和第一次在壩縣草原見到時,幾乎一樣,除了沒有圍紗巾戴墨鏡之外。

  連若菡不滿地瞪了夏想一眼:「怎麼了,對我這身打扮有意見?別以為你當了副縣長就可以在我和黧丫頭面前耍威風,你還是你,別想翹尾巴!」

  夏想無奈笑道:「我就是看了你一眼,就惹來你一頓牢騷,這都哪兒跟哪兒?我什麼都沒想,你卻是想多了……」

  曹殊黧在一旁吐吐舌頭:「路上的時候連姐姐就說了,她這身衣服肯定惹你多看幾眼。我不信,沒想到還真讓她說中了。夏想,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連姐姐比我好像還瞭解你!」

  是無心之話還是試探,夏想的心不爭氣地猛跳幾下,隨後若無其事地說道:「連若菡同志最大的優點就是善於製造問題,而不是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她那不叫瞭解我,而是瞎打誤撞。」

  連若菡沒好氣地說道:「說完沒有?說完的話,請我們去吃飯。我們沒吃早飯,現在餓了。」

  現在是11點左右,吃中飯有點早。不過連若菡說了,夏想就說:「也好,要不要先上樓見一下李書記,然後再去吃飯?」

  連若菡的任性以前或許就是隨心所欲,現在她在夏想面前,也就是裝裝樣子。聽夏想一說,看了曹殊黧一眼:「黧丫頭怎麼說?」

  曹殊黧當然是聽從夏想的安排了。

  三人一起上樓,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正好遇到邱緒峰從樓上下來。邱緒峰一見夏想,就嚴肅地說:「小夏縣長,聽說你在三石風景區弄了一個引水工程,現在進展如何了?不是我批評你工作不積極,我聽到反應說,你去景區的次數可是有限得很!」

  說不是批評,語氣卻是十分嚴厲。

  夏想心中有氣,縣城到景區不通公交車,他又沒有專車接送,總不能自己步行去景區視察吧?就說:「邱縣長批評得對,我虛心接受。要是縣城到景區通了公車,我去的次數就會多一些。現在三名副縣長只有一輛專車,我去的幾次還是借的旅遊局任局長的車……總不好總借別人的車用。」

  邱緒峰聽了實際困難,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好像沒有專車是夏想的過錯一樣:「工作中有實際困難是不可避免的,不能一有困難就退縮,要想辦法解決困難,是不是?」

  連若菡聽了,一臉不快地說道:「安縣怎麼這麼窮,副縣長連車都配不起?怎麼不早說,夏縣長,你為我們遠景集團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輛車算得了什麼?算了,現買也來不及,我的路虎就給你留下用了。想要馬兒跑,沒有草怎麼行?」

  曹殊黧也急忙說:「上次沈立春請我設計地方案,給了幾十萬的設計費用,要不我們自己買一輛?」

  曹殊黧的話說得還算委婉,連若菡的話就不太好聽。邱緒峰臉面上就有點掛不住,正要說幾句什麼,忽然腦中一閃,想起了什麼,驚問:「遠景集團?開發森林公園的遠景集團?請問你是?」

  邱緒峰才注意到夏想身後的二人,儘管說來他也見過美女無數,但眼前的連若菡和曹殊黧,一個美若天仙,一個清麗動人,可以說都是絕代佳人姿色,同時出現在面前,不得不說讓人一時驚豔!

  連若菡不理邱緒峰,夏想見她任性上來,只好自己出面介紹:「邱縣長,這位是連若菡,遠景集團的總裁。這位是曹殊黧,建築學院的大學生。她們都是我的朋友,聽說三石風景區不錯,過來看看。」

  邱緒峰點點頭,目光在連若菡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最終還是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將夏想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小夏縣長,遠景集團開發的森林公園非常成功,而且遠景集團的實力在整個燕省也是名列前茅,如果遠景集團有興趣投資三石風景區,縣裡可以提供非常優惠的政策……」

  夏想見邱緒峰一臉迫切的神情,心道你不是京城的太子黨嗎,從京城找幾家大企業來安縣投資,可以很輕鬆地就政績到手了,為什麼見到遠景集團,還跟餓狼見到肉一樣?難道邱緒峰的太子黨來歷有假?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在夏想心中一閃而過,對於邱緒峰所說的投資一事,他並不看好,也不會向連若菡提出,就說:「我會向連總提一提,不過遠景集團有他們的長遠規劃,是不是打動他們,我不敢保證。」

  邱緒峰臨走的時候,假裝大度地說道:「小夏縣長,你去找許梁,讓他無論如何也給你安排一輛車出來。不像話,燕市的客商來到安縣,看到我們安縣的副縣長還沒有專車,會怎麼看待安縣的投資環境?」

  連若菡想要當面反駁幾句,卻被曹殊黧制止。曹殊黧小聲說:「別太讓邱縣長下不來台,畢竟他是夏想的頂頭上司,面子還是要給的。」

  夏想才不會找許梁要車,連若菡和曹殊黧是私人身份前來安縣,他更願意私人去陪她們,而不是驚動別人。

  到了樓上,和李丁山見了面。

  曹殊黧和李丁山算是熟人了,她笑著和李丁山打招呼:「李叔叔好,過年的時候怎麼沒到家裡看一看?我爸還說起你了。」

  李丁山非常喜歡乖巧的曹殊黧,眼神中全是慈愛的目光:「過年的時候雜事多,也沒顧上去拜會曹市長。現在在安縣,離燕市也近,有機會一定去拜訪。」

  他又對連若菡說道:「連總可以在安縣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和壩縣相比,安縣的投資環境好了許多,也有許多可以預期回報的投資項目。如果連總感興趣,可以直接和小夏談。」

  連若菡對李丁山就遠不如曹殊黧熱情了,她只是淡淡地一笑:「合適的話我就會和夏縣長談的,不過遠景集團的近期和遠期規劃中,並沒有考慮在燕市以外的投資。」

  李丁山見連若菡興趣不大,也不勉強:「沒有關係,來了就是客,就讓小夏好好陪連總到處轉一轉。」

  李丁山雖然在安縣的時間不會太長,但他更迫切地想做出政績,因為下一步要升上一格,沒有一份沉甸甸的政績在手,就算後台再硬,到了區裡,說話也不夠硬氣。現在的他與在壩縣時相比,政治上成熟上了不少,對政績的渴望卻也強烈了許多。

  方格趁機將夏想拉到一邊,以無比羨慕的口氣說道:「夏哥,你太讓人震驚了,一出手就是兩大美女,簡直就是震驚死人不管償命!哪個是你女朋友?肯定是曹殊黧了,她乖巧溫柔,一看就是賢妻良母。」

  曹殊黧還真是有親和力,方格是第一次見曹殊黧和連若菡,剛一接觸,就對曹殊黧產生了好感,小丫頭還真討人喜歡呀。

  夏想打消他的幻想,打擊他的積極性:「你是李書記的秘書,以後要注意形象,不要一見到美女就走不動。」

  方格叫屈:「我也就是在你面前偶而流露一下英雄本色,平常在外人面前,可是一本正經得很。你別小氣了,這兩個美女好是好,不過都不是我的菜,我就喜歡梅曉琳。」

  李丁山中午想要安排飯局,曹殊黧沒有說話,看向夏想。夏想本想答應,連若菡卻開口婉拒了李丁山的好意:「多謝李書記的好意,不過我和殊黧是來旅遊的,就不麻煩李書記了。李書記公務忙,由夏想陪我們就可以了。」

  李丁山也不勉強:「那好,小夏,陪好兩個客人,我就不送你們了。」

  夏想看了出來,連若菡對李丁山似乎沒有太多好感。

  夏想陪曹殊黧和連若菡一起前往常山飯莊吃飯。

  說來也怪,上次想見蕭伍未果之後,最近他一直沒有機會再來常山飯莊吃飯,和蕭伍還是沒有見上一面。

  幾人一進門,蕭何就發現了夏想,急忙迎了出來:「夏縣長來了,快樓上請。」

  夏想擺手說道:「蕭叔叔別叫夏縣長,叫我小夏吧……對了,蕭伍在不?」

  夏想這麼說,蕭何可不敢託大真叫他小夏,忙不迭笑道:「還真不巧,夏縣長,我家小子又出去了。他可真是沒有福氣……今天吃點什麼?」

  蕭何不敢多看曹殊黧和連若菡,心中直想,小夏縣長還真行,居然認識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哪個是他的女朋友?想想也是,小夏縣長人長得精神,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縣長,這麼有本事的人,女朋友不漂亮才怪呢?不過這兩個女孩都漂亮得過份,還真不好選,也不知道小夏縣長是不是上愁?現在有本事的人都有正房和二房,夏縣長會不會兩個女孩子都收了?

  要是夏想知道蕭何的想法,肯定會引為知己,非得請他喝一杯不可。

  點好菜,蕭何就下去安排。連若菡環顧四周,微微點頭:「安縣確實比壩縣富一些,這個常山飯莊開得也有些意思。」

  說到飯店,夏想想起了楚子高到森林公園開飯店一事,就問:「楚子高在森林公園的飯店建好沒有?起了什麼名字?」

  上次夏想抽空對連若菡一說,連若菡也認識楚子高,雖然對他印象一般,不過因為有夏想的面子,也就隨口答應了,還同意讓楚子高隨便選一個好地方。楚子高高興得不行,到森林公園連轉兩天,終於選中一塊寶地,找來施工隊蓋起了三層小樓。

  施工隊還是夏想給他介紹的,是掛著二建資質的江天的姐夫的隊伍。

  「正在準備開業,裝修挺俗,名字起得更俗,叫森林居。」連若菡對楚子高的飯店提不起絲毫興趣,連帶對夏想幫楚子高也不太理解,「不過是一個俗不可耐的商人,你收了他什麼好處,總是幫他?」

  「我收他的好處可多了……」夏想是個念舊之人,他和楚子高認識以來,心中對楚子高最感謝的還是和他第一次合作的休閒廣場項目。雖然休閒廣場項目設計費用不多,但正是因為在設計過程中,他才有了和曹殊黧經常接觸的機會,也可以說,休閒廣場項目成就了他和曹殊黧之間的感情。當然,還有一點也很重要,正是因為休閒廣場入了陳風的眼,才有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說起來,夏想對楚子高一直當成好友,是因為他覺得和楚子高合作,總有順水順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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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5 19:00:29 |只看該作者

第228章 挨了連若菡一個耳光


  與他的念舊相比。楚子高送他的一些禮物,還有免費的飯局,就非常微不足道了。夏想也不是見小之人,貪圖楚子高的小恩小惠。

  連若菡見夏想眼中流露出一絲柔情和曹殊黧對視一眼,心中明白過來,不無醋意地說道:「我明白了,休閒廣場是楚子高出資修建的,是你和黧丫頭共同設計的,可以說,楚子高算是你們的半個媒人,對不對?」

  曹殊黧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就等他怎麼回答。

  「也不是了,我和黧丫頭一見鍾情,不需要媒人。」夏想笑嘻嘻地看了曹殊黧一眼,「我說的對不對,你一見我,就喜歡上了我,是不是?」

  「別臭美了,自戀得過頭了。」曹殊黧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問連若菡。「連姐姐,你說就憑我們的條件,一般情況下,會主動喜歡夏想嗎?」

  曹殊黧本來是無心一問,聽在連若菡耳中,卻成聽者有意。連若菡不知為何心底深處突然一聲嘆息,說得也是,憑她的條件,再怎麼千挑萬選,夏想也會被排除在外。論相貌,他不能算是一流。論出身,更是沒有。論學歷,他也不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可是自己為什麼就偏偏喜歡上了他?

  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在滑坡的山路上,臨危不懼?還是在和他的交往中,被他的從容淡定一點點吸引?又或者是他年紀雖輕,但成熟穩重遠超同齡人?風趣而不失幽默,從容而沒有自傲,看似雲淡風輕的性格,也有熱血衝動,更主要的是,他精準的眼光和運籌帷幄的計謀,可以從錯綜複雜的局勢之中,找到最有利的點,從而為已所用!

  在連若菡的心目中,夏想真的有這麼好嗎?她自己都無法說清,有時也覺得自己對他過於用情。而他顧慮重重,甚至連一個承諾也不給她,她為什麼還要想方設法來到燕市,就為了和他有機會接觸,就為了心中還不願意放棄的一個夢想?

  連若菡愣了半天,直到曹殊黧咯咯笑她:「連姐姐,醒醒,快醒醒,別發愣了,要不夏想就會得意忘形了。」

  連若菡驚醒過來,歉意地一笑:「他得意忘形什麼?難道他會以為別人都喜歡他?黧丫頭,我告訴你一個辦法,以後他不天天送花給你,不每天一個電話問候你,不每週都到燕市請你吃飯,不每月都記得送一個禮物給你,你就和他分手!」

  夏想不滿地叫了起來:「連若菡同志,請不要在我和黧丫頭之間製造緊張氣氛,請不要挑撥離間。」

  曹殊黧卻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好主意,我怎麼沒有想到?就聽連姐姐的,從今天起開始執行。」

  夏想苦著臉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幾句。就聽到樓下傳來叫罵聲:「他**的,什麼破飯店?衛生條件這麼差,東西這麼貴!關門,停業整頓。」

  蕭何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我們是衛生局的,來封你的店。」來人氣勢洶洶地說道,「你的飯店衛生不達標,髒亂差,從即日起停業三個月!什麼時候衛生達標了,什麼時候再開業。先交罰款5萬元,快點,別囉嗦!」

  出事了?夏想坐不住了,常山飯莊的衛生條件說實話還算不錯,以他的眼光來看,不比燕市的一些飯店差。蕭何是一個比較講究的人,從他所起的飯店名字就可以看出,是個有心人。

  蕭何是蕭伍的父親,夏想不能坐視不理。

  「我下去看看,你們二人繼續吃,不用理他們。」夏想知道二人一路奔波,肯定又累又餓,再說縣城裡的小打小鬧也沒有什麼意思,就擺擺手,「我去處理一下,一會兒上來。」

  曹殊黧還沒說話,連若菡輕笑一聲:「要去擺擺你副縣長的威風?」

  夏想沒接連若菡的話,知道她習慣性任性,就由她去。

  下到樓下,見大廳中客人都個個低頭,唯恐惹禍及身。蕭何陪著笑臉。點頭哈腰地在跟一個光頭說話:「牛所長,常山飯莊開了兩年了,衛生一向達標,怎麼今天就突然不達標了?哪裡出了問題,請您指出來,我們好改正。別開口就罰款關店,我們小本生意,經不起折騰。」

  牛所長身材肥大,光頭,上身穿著半截袖襯衣,還熱得直冒汗。他拿著一個小本子,用力地敲著桌子,不耐煩地說道:「老蕭,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好好管管你家小子。你說蕭伍這個愣頭青,打誰不好?非要和我們局長的小舅子打架。現在倒好,局長的小舅子被打傷了,局長發火了,你的飯店就別想開了。你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呀。」

  「蕭伍這個臭小子,怎麼又打架?」蕭何急了,「我把他找來,把他臭打一頓。然後讓他去給局長賠禮道歉,你說行不?」

  「晚了,老蕭。」光頭搖頭晃腦地說道,「局長說了,你的飯店必須關門,不關門,他的面子就掉地上了。還有,局長小舅子也說了,要你們家蕭伍一條腿。老蕭,你要是識趣的話,準備30萬送過去。也許小舅子能消氣,保住蕭伍的腿。不過飯店估計夠嗆了,別怪我,你自求多福吧。」

  夏想明白了,還是蕭伍打架惹的禍!

  蕭伍愛打架,性格衝動,他非常清楚。要不後世也不會因為鳳美美而把別人打成重傷!夏想和蕭伍成為好友之後,也多次勸他該收斂時就收斂一下,蕭伍答應得挺好,一遇到事情就急,火暴脾氣就和汽油一樣,一點就著,夏想也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打了衛生局局長金長營小舅子,金局長官威也挺了得,不但要封店,還放言要蕭伍一條腿,口氣還真夠大的!不過夏想倒沒有多大的吃驚,基層的幹部不能說都沒有素質,但遇事之後粗暴處理的不在少數。而且基層幹部考慮問題往往比較簡單直接,長時間與村民打交道,造成了他們處理問題連哄帶騙再加恐嚇的低劣方式,有過壩縣經歷的夏想是深有體會。

  夏想來到光頭面前,伸手在桌子一抹,然後舉起手指看了看:「桌子挺乾淨,沒有灰塵。」又拿起碗筷仔細檢查一遍,「碗筷也洗得很乾淨,沒有雜物,沒有異味。初步判斷,衛生條件達標。」

  蕭何一見夏想出來,就像見到救星一樣,急忙說道:「夏……」

  夏想不等他說出口,伸手制止了他,說道:「老蕭,既然牛所長帶隊來檢查衛生,就領他們到廚房看看,有哪裡地方需要改進,就盡快改進。照我說。常山飯莊的衛生條件還算不錯,比不上燕市的大飯店,但在安縣,也算名列前茅。」

  牛所長小眼一瞪,一臉不快:「你是誰?亂吵吵什麼?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你說得再多也不管用,達標不達標,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衛生是不是達標,全在你個人喜好,沒有一個統一標準?也沒有一個檢查程序?」

  「要檢查程序?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好壞。要標準,我說的話就是標準。」牛所長對夏想橫插一手大為不滿,嚷嚷道,「你是誰呀?想沒事找事是不是?」

  「衛生局局長金長營……」夏想微一沉吟,想到自從他分管文教衛生以來,教育局局長王磊已經找他匯報過工作,旅遊局長任於海自不用說,早就接觸過多次了,只有衛生局局長金長營不但沒有主動過來匯報工作,而且連面都沒有露一下,明顯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儘管不知道金長營在燕市有什麼後台,但夏想心裡清楚,人家肯定眼界太高,看不上他這個既年輕又沒有資歷的副縣長,因為他親眼見過金長營來過縣委大院,卻直奔強江海的辦公室,沒有進他的門。也難怪,強江海雖然也是副縣長,卻是常委,比他說話份量重多了。

  夏想拿定了主意,問光頭:「你叫什麼名字?牛所長?那你應該是衛生監督所所長了?」

  光頭不怕夏想:「你管我是誰?我倒問問你是誰?吃飽了撐的替老蕭出頭?快讓開,別妨礙我們執法!萬一我們不小心碰著了你,傷了胳膊斷了腿的,可別怪我們走路不看人……」

  話未說完,一隻碗平空飛來,「啪」的一聲正中光頭的臉,頓時打得滿臉開花,隨後一個聲音響起:「長得醜還亂說話,找打!」

  夏想回頭一看,連若菡站在樓梯中間,另一隻手還拿著一隻茶壺,正一臉冷漠地看著場中。夏想不由暗暗搖頭,她怎麼又提前出手了?自己不是還沒有問完話,還沒有讓對方上套嗎?

  不過想想連若菡也是為了自己,氣不過才出手,也就沒理由怪她,只好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別再動手,等他說完再說。

  光頭被打得正著,眼睛被打得生疼,鼻血呼呼直流,氣得暴跳如雷,伸手一抹臉,看清了站在樓梯上了連若菡,本來三丈高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嬉皮笑臉地笑道:「被這麼漂亮的美女打了,也算三生有幸。美女,叫什麼名字?打是親,罵是愛……」

  夏想心道壞了,光頭怎麼和所有男人一樣,一見到美女智商就迅速降低,被打了還有心情調笑,真是傻得可以。果然光頭的話還未說完,一道白光閃過,茶壺正中光頭的光頭——哐噹一聲脆響,茶壺破了,裡面足夠燙的茶水澆了光頭一頭。

  如果說光頭以前的光頭是為了威風而特意剃光,那麼現在經茶水一澆,短時間估計是不會再長出頭髮了——只聽光頭一聲慘叫,燙得他連蹦帶跳,原地轉圈,嘴中還不忘破口大罵:「兄弟們,管他女人還是男人,打,都打了。」

  夏想就無奈地想,以後可得要好好提醒連若菡幾句,不能她一出現就發生打架事件,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副縣長,要以德服人,以權壓力,動不動就打人,會降低身份——不過話又說回來,別人要動手打自己,自己也不能不正當防衛不是?夏想就一腳踢飛一個椅子,不偏不倚正中光頭。

  光頭又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光頭一共帶來五六個人,幾個人抄傢伙就想衝上來,連若菡一個箭步從樓梯上衝到夏想身邊,和他背靠背,輕鬆地笑道:「我和你並肩作戰。」

  夏想無奈笑笑:「你越來越有暴力傾向,都怕了你了。」

  連若菡大怒:「光頭還敢威脅你?要是在以前,他下半生就得坐輪椅了。我現在已經收斂多了,你還指責我,還不是為了你!」

  夏想就苦笑:「我有的是辦法整治他們,動手就打人,痛快是痛快,可是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痛一下就過去了。我要的效果是,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連若菡白了夏想一眼:「你真陰險!」

  二人還有閒功夫聊天,五六個人就將他們團團圍住,一個人搶先出手,輪起椅子就砸,卻被夏想一腳踢中肚子,頓時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其他人嚇得了一愣,都猶豫著要不要出手,夏想見狀,就急忙小聲對連若菡說:「你恨不恨我?」

  「……」連若菡一愣,「要我做什麼,明說,別拐彎。」

  「那好吧。」夏想笑了,「我看這幾個人想跑……真要跑了就沒好戲看了,這樣,我們把他們全部打倒,在打的過程中,你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朝我臉上打一下,用點力,留下手印最好……」

  「肯定又想陷害別人?」連若菡譏笑夏想,「打你沒問題,打你解恨我正求之不得。」

  夏想搖頭,得,連若菡什麼時候都不忘衝他耍耍小性子,算了,好男不和女斗,讓著她。

  果然如夏想所料,剩下的幾個人一見勢頭不對,平常他們作威作福慣了,哪裡見過出手這麼狠的專業人士,一個個心驚膽顫,轉身就跑。連若菡怎會放過他們,上去就連劈帶踢,三下五除二就打倒一片。夏想也沒忘湊上去伸過臉讓連若菡去打,連若菡說話的時候很沖,真要打夏想的時候,卻下不去手。

  夏想只好瞪了她幾眼,連若菡只有硬著心,趁人不注意,狠狠打了夏想一個耳光!

  一瞬間她想起了壩縣的冬天被夏想訓斥一頓,又想到京城的冬天,她病了又病,都是為了這個無情的男人,剛才的一個耳光就覺得打得非常解氣。

  只不過打過之後,見夏想右臉通紅,嘴角都滲出血絲,頓時又心疼起來,眼淚差點掉下來。要不是夏想趕緊用眼光制止她,說不定就當場哭出聲來。連若菡心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完了,越恨他越愛他,這一輩子是和這個冤家糾纏不清了!

  當五六個人被打得東倒西歪倒了一地之後,警察終於趕到了。

  為首的警察肥頭大耳,體重至少超過100公斤,他一見光頭倒在地上,大叫起來:「牛哥,誰打的?誰敢打你牛哥?反了天了,來人,都抓起來!」

  夏想「啪」的一拍桌子:「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警察,知不知道怎麼執法?上來就喊抓人,知道事情經過嗎?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知道誰是受害者嗎?」

  肥頭大耳嚇了一跳,見夏想是個小年輕,臉上還挨了一下,不明白他的來路,不過見他氣勢逼人,就不由心中一跳,先矮了三分,忙說:「我是城關派出所所長鄭少烽,你又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想抓起一個茶杯一下摔在鄭少烽面前:「我是誰?說出來嚇死你!我正在飯店吃飯,這個光頭帶人進來,二話不說就以衛生不達標為由就要封店。我說衛生達標,他不聽,還要強行封店。結果光頭就讓這五個人亂打亂搶,要不是我的朋友幫我,恐怕我就不止是臉上挨這一下,說不定肋骨也斷了幾根,手腳都斷了……」

  夏想囂張的樣子也很像,而且也挺嚇人,鄭少烽不傻,看出了形勢不對,一擺手對手下說:「先保護好現場,都別動。」然後又勉強露出一絲笑臉,「這個,這個,我一會兒就會查清事實,不過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你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難道說我是普通百姓,你就偏向光頭他們一夥?如果我是副縣長,你就會偏袒我?」夏想眼睛一瞪,氣勢洶洶地說道,「鄭所長,身為公安幹警,要秉公執法,要以事實為準繩,以法律為依據,嚴懲鬧事份子,還百姓一個公道。」

  鄭少烽聽出了味道,夏想的話裡有話,而且口氣一聽就是政府官員說話的腔調,雖然他不認識夏想是誰,不過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又見旁邊連若菡漂亮得過份,一看就不是安縣人,心裡就打定了主意,說話有官腔,幫他的女人又漂亮又有身手,肯定大有來歷,惹不起,就順著他的話做就是了。

  「先把現場控制起來,地上的人一個不能放走。」鄭少烽不知道他的英明選擇拯救了他的前途,要是他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的話,現在就會跳起來,狠狠地踹上光頭幾腳來表明立場——他指揮人處理好一切,才又來到蕭何面前,「老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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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發表於 2015-5-5 19:00:41 |只看該作者

第229章 夏想點火,李丁山放炮


  蕭何也有眼色,知道夏想是在幫他。不過他沒有看清到底是誰打了夏想一個耳光,心裡嚇得不行,開玩笑,副縣長在他的店裡挨打,就算夏想不追究,李書記一發火,他的店就別想再開下去!

  蕭何將剛才的情形說了一遍,和夏想所說的差不多,不過最後他還是強調了一句:「鄭所長,你可一定要秉公處理,夏縣長挨了打,這事沒完!」

  「什麼什麼?你說他是誰?」鄭少烽還沒有來得及問夏想是誰,聽到蕭何說到夏縣長,心裡咯噔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誰是夏縣長?」

  「臉上有手印那個,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蕭何心想,縣長挨打,讓你遇到了,看你怎麼辦吧。

  「新來的夏副縣長就是他?」鄭少烽雖然也猜到夏想有點來頭,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新來的安縣最年輕的副縣長夏想!他頭上的汗立刻就流了下來,了不得,副縣長挨打事件讓他碰上了,處理得好,就能和副縣長處好關係。處理不好,就是地雷陣。鄭少烽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幸好剛才見機行事,沒有偏向光頭牛。

  鄭少烽也是聰明人,見夏想自始至終都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當他是縣長被打太丟人,不好意思說。不過既然他知道了夏想是誰,也假裝不知道,要的就是秉公執法——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光頭等人全部銬上,又詢問了現場目擊者意見,最後將事件定性為衛生局執法人員涉嫌行兇傷人,夏想和連若菡正當防衛,沒有任何責任,同時夏想身負輕傷,需要到醫院做進一步檢查才能定性。

  光頭清醒過來,大吵大嚷:「我們沒打他,我們沒打他!我們是冤枉的,我要找我們局長說理。」

  鄭少烽沒有理他。

  夏想暗中囑託曹殊黧,讓她先回辦公室等他。他和連若菡一起來到派出所的時候,一直不把他放到眼裡的衛生局局長金長營一頭大汗地趕來,一見夏想的面就忙不迭地說道:「誤會,純屬誤會!夏縣長,是我治下不利。向你鄭重道歉!」

  表面上說得挺好,卻連一個尊稱「您」都不說,可見還是沒有什麼誠意。

  金長營40來歲,長得還有一點文質彬彬的意思,臉色白得嚇人,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心裡焦急。

  夏想沒有好臉色:「誤會?真要是誤會的話,我的臉上就不會挨了一巴掌了。金局長還好意思說誤會,牛三斤牛所長當時可是氣勢洶洶地說,你的小舅子要蕭伍一條腿,還要訛詐30萬?才是局長的小舅子就這麼大的口氣,不知道惹了金局長,會不會丟了性命?」

  這話說得夠重,金長營知道夏想對他心中有氣,他輕視夏想也是有理由的,畢竟他是邱緒峰的人,和強江海走得又比較近,才看不起又年輕又不是常委的夏想!他本來想等夏想主動找他,他就出面應付一下。沒想到還沒等到夏想召見他的機會,就在這種情況下,和夏想狹路相逢了。

  「夏縣長。我小舅子的事情也是誤會。年輕人年輕氣盛,有時說一點兒過頭話也不算什麼?夏縣長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必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金長營知道夏想是故意找事,不過好歹人家是副縣長,明面上還得必須要尊敬三分。

  「照金局長這麼說,大事小事,一句誤會就可以解決了?」夏想冷冷地說道,心想就算你是邱緒峰的人,今天不長眼遇到了我,也得治你一治,要不你一個小小的衛生局局長也敢跟我較真,以後的工作怎麼開展?他擺了擺手,不滿地又說,「既然金局長說了一切都會誤會,那好,就讓公安機關依法處理好了,我和金局長就在這裡等公安機關的處理結果。」

  金長營心中也有氣,心想你一個排名靠後的副縣長牛什麼牛,在安縣,還真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不過他畢竟也是老官場了,罵歸罵,臉上還是表現出足夠的恭敬:「我也知道我一直沒有主動找夏縣長匯報工作是不對,不過也是工作太忙了,而且邱縣長和強縣長總找我有事,我抽不開身……」

  到現在還拿邱緒峰和強江海壓自己,夏想暗笑,金長營你還真打對主意了,我就是要攪一攪局勢,你不提他們還好。既然提了他們,我就狠狠打你一個耳光,看你身後的人是不是捨得下力氣保護你!

  「工作是工作,事件是事件,不能混為一談。現在我們談的是事件,不是你找不找我匯報工作的事情!」夏想絲毫不給金長營留情面,他看了鄭少烽一眼,不滿地說道,「鄭所長,事實清楚,語氣確鑿,怎麼處理結果還沒有出來?是不是要我帶著臉上的手印,到縣委大院中走上一趟,讓所有人都看個清楚?再不行,我再到燕市走一趟,把安縣的人,丟到燕市去?」

  鄭少烽一邊擦汗一邊小聲說道:「夏縣長,我們正在嚴加審問他們幾個人,還有,剛才紀局長打來電話,說他馬上就到,請您稍等一下。」

  驚動了紀局長,金長營知道事情鬧大了。忙問:「鄭所長,事情是怎麼定性的?」

  鄭少烽先看了夏想一眼,嚥了嚥唾沫說道:「對不起金局長,辦案期間,暫時不能透露任何消息。」

  金長營差點拍案而起,大罵鄭少烽在他面前裝大尾巴狼,但見夏想不動如山的神情,忍了忍沒有發作。轉身來到外面,拿出電話就打給了邱緒峰。

  邱緒峰拒聽電話,金長營愣了片刻,又打給了強江海。強江海接聽了。不過只是急匆匆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李書記緊急召開常委會,現在不方便說話,先這樣!」

  金長營也沒有多想,至此,他還沒有意識到李書記緊急召開常委會,和夏想被打事件之間,有什麼聯繫。

  李丁山在常委會上勃然大怒,提出兩點意見,一是一個衛生局的衛生監督所所長,二話不說就要封店罰款,根本就不仔細檢查。他經常去常山飯莊吃飯,衛生絕對達標。下屬如此,由此可見衛生局局長也難辭其咎。還有,普通的打架事件,因為當事人是衛生局局長小舅子的原因,就敢放言要別人一條腿,傳了出去,讓人以為安縣是黑社會的天下。二是安縣的治安環境怎麼這麼差,堂堂的副縣長在吃飯的時候被打,公安局局長是干什麼吃的?如果不能履行維護治安的責任,不如辭職算了,下面還有許多年輕有為的幹部等著上來發揮重要作用,不行就給他們讓位!

  李丁山的話說得非常重,邱緒峰面上無光,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不滿地說道:「李書記說話太片面了,不過是一個偶然事件,怎麼能上升到政治高度?」

  李丁山寸步不讓:「偶然事件?邱縣長,政治無小事,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副縣長被打還是偶然事件,萬一邱縣長到了燕市,被當地的流氓無賴打了一頓,你會承認是偶然事件嗎?看待問題要公平公正地看待,夏副縣長本來在城中村改造小組深受重用,調來安縣的時候,陳市長再三叮囑,讓我關照好小夏同志。現在倒好。他剛來安縣沒幾天就被人欺負了,傳到陳市長耳中,是我當書記的責任,也是你邱縣長的責任,更是我們安縣全體常委的責任!」

  強江海還想發言,李丁山一擺手:「如果誰覺得這是一件小事,那好,下次陳市長問起的時候,誰就主動去向陳市長解釋!」

  這一句話立刻堵住了許多人的嘴,陳風的強勢誰不知道?夏想是陳風的愛將,愛將被打,陳風不發火才怪!邱緒峰心中大罵金長營傻蛋加蠢材,竟然被人抓住了這麼大的辮子,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麼?

  梅曉琳目光閃動,半天不發一言,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組織部長榮芝突然舉手發言:「我覺得金長營的所作所為影響惡劣,有損安縣形象,已經不適合再擔任衛生局局長一職。」

  邱緒峰吃了一驚,眯起眼睛看了榮芝一眼,心想她這麼快就向李丁山靠攏了。

  沒想到梅曉琳也舉手說道:「我同意榮部長的意見,不管怎麼樣,縱容下屬打人就有損領導形象,又有什麼小舅子和別人打架鬥毆要別人大腿的事件,和黑社會行徑沒有兩樣。」

  李丁山本來還沒有想到要直接罷免金長營,不過見有了由頭,組織部長和副書記都同意了,他也就樂於順水推舟:「榮部長和梅書記的意見很中肯,我們都應該吸取教訓。這事要是讓景縣知道,他們說不定還會大肆宣傳一番,說我們安縣亂查亂罰款,治安環境差,如此一來,勢必會影響景區的客流。」

  任何事情都怕上綱上線,一提到有可能影響到三石風景區,再聯想到夏想正是分管副縣長,既然榮芝和梅曉琳都提了出來,李丁山也順水推舟,估計真要表決的話,也能強行通過。既然如此,還不如也從善如流,邱緒峰一咬牙,也點頭同意了。

  最後全體一致通過決議,衛生局局長金長營停職接受檢查。公安局局長紀啟東,口頭警告一次。

  紀啟東還在半路上的時候,就知道了常委會的決議,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把金長營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對光頭牛更是恨不得把他的光頭打開瓢。狗日的東西,閒著沒事亂惹事,惹誰不好,惹了新來了副縣長,還敢當眾打副縣長一個耳光,真是嫌自己死得快怎麼著?金長營也是,娶了一個河東獅,天天被老婆拎著耳朵訓,現在倒好,因為你那狗屁小舅子,連官都丟了。

  你的破官愛丟不丟,卻連累老子也跟著受口頭警告,真不是個東西,禍害精,回頭看我不好收收拾收拾你!

  紀啟東憋了一肚子火,一到城關派出所,就看誰不順眼就先訓了一頓,然後一聽鄭少烽的匯報,才算露出一點笑模樣,拍了拍鄭少烽的肩膀:「小鄭,今天這事處理得不錯,記功一件。那個光頭還有那金長營的小舅子,都抓起來,好好招待招待他們。」

  「是,紀局!」鄭少烽一臉喜歡,提心掉膽半天,終於算是舒了一口氣。今天這一把,算是賭對了。他還是暗中擦了一把汗,奶奶的,站隊的事情,有時候還真是刺激,還真是一步生一步死。

  忽然又想起什麼,小聲問:「紀局,抓金局長的小舅子,金局長的面子就一點也不給了?」

  「什麼狗屁金局長,撤職了。」紀啟東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忽然覺得自己有下屬面前有點失態,又說,「剛才的話,你什麼都沒有聽見,記下沒有?」

  「是,紀局。我就聽到命令了,請紀局放心。」鄭少烽的一顆心,又不爭氣地猛跳了幾下,奶奶個熊,玩大發了,扳倒了一個局長。他想想就有點後怕,當時要不是有點眼色,估計現在也和金長營一樣下場了。

  這個夏縣長,還真是有點來頭,厲害呀。

  紀啟東來到辦公室,見金長營還坐在夏想面前,臉上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心想可憐呀,你已經被撤職了還不知道,還想仗著後台硬撐一撐?

  他不理金長營,上前握住夏想的手,陪著笑臉:「夏縣長受驚了,我代表安縣公安幹警,對您的遭遇表示同情和憤慨。我剛才已經要求幹警一定要嚴懲凶手,同時,已經派人去緝拿龍三了。」

  龍三就是金長營的小舅子。

  公安局局長也是副縣級待遇,和夏想平級,在夏想面前不用太放低姿態,不過因為金長營惹了夏想而被立刻免職,紀啟東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所以在夏想面前也就刻意示好。

  夏想聽紀啟東一說,就知道曹殊黧回到縣委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了李丁山,李丁山已經採取了行動,也就放下心來,客氣地說道:「安縣的公安幹警素質還是挺高的,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處理問題也非常及時,有理有據,尤其是鄭少烽同志,非常稱職,值得表揚。」

  夏想的意思紀啟東明白,是把公安局給摘了出去,只找衛生局的事,他心裡就更有底了。

  金長營聽了不對,站了起來:「老紀,你怎麼不問清楚就去抓小龍?小龍和別人打架不假,不過那個蕭伍也有錯,不能怪他一個人。」

  「金長營,龍三行兇傷人的事情已經非常清楚,而且他還威脅受害者,要廢人家的腿,影響非常惡劣。局裡已經決定了,要當成一件大案來抓。」

  金長營急了,公安局長一說是大案,龍三少說也得判個十年八年,他忙套起了交情:「老紀,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金長營,交情是交情,法律是法律,不能混為一談。」紀啟東不願意再和他廢話,怕他當著夏想的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出來,就點醒他,「老王,別挺著了,常委會剛剛通過決議,你被停職了,準備接受進一步處理吧。」

  金長營如遭雷擊一樣愣在當場:「怎麼可能?不可能!邱縣長不能不保我,還有強縣長,他們說話非常頂用,怎麼會不為我說話?我不相信!」

  不相信也沒有辦法,金長營的手機響了,他顫抖著接聽,片刻之後一把扔掉手機,嚎啕大哭:「完了,一切全完了!」

  有人丟官時假裝鎮靜,有人丟官是失魂落魄,有人丟官時嚎啕大哭,真是眾生百相。

  夏想沒說什麼,他一般不喜歡痛打落水狗。紀啟東卻心中鄙夷金長營,哭什麼哭?哭有什麼?誰讓你這麼怕老婆,連帶著也怕了小舅子。男人怕老婆的話,腰都挺不直,官都當不長!

  夏想沒有回縣委大院,臉上的紅印還在,他可不想去丟人,就和李丁山打電話匯報了一下情況。李丁山對夏想的第一次出手非常滿意,夏想還是以前的那個夏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犀利驚人,而且比以前眼光更準,目光更遠,讓李丁山讚不絕口。

  只不過夏想對榮芝的突然出手心中不解,李丁山一句話解答了他的疑惑:「剛才方格說了,他在外面遇到榮部長,榮部長說,讓方格代她向老領導問好。」

  原來是方部長的面子,看來,讓方格跟在李丁山身邊,還真是一著妙棋。

  還有一點讓夏想想不通的是,梅曉琳不是和邱緒峰是一路人嗎,那麼她也肯定知道金長營是邱緒峰的人,還要對金長營提出罷免,難道說外界傳聞她和邱緒峰之間的關係,另有內情?

  夏想放下電話,又給曹殊黧通了電話,讓她出來找他和連若菡。夏想開著路虎,也沒下車,接上曹殊黧,一行三人直奔三石風景區而去。

  車上,曹殊黧看著夏想右臉上的手印,心疼得眼淚直掉:「誰打的你?這麼狠心,臉都打紅了!你打還了沒有?」她又扭頭看向車後面的連若菡,「還有連姐姐出手比較重,有沒有替夏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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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5 19:00:52 |只看該作者

第230章 借電影《臥虎藏龍》的東風


  連若菡自從上車之後。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心裡其實比曹殊黧還難受。以前恨夏想的時候,覺得打他一個耳光肯定解恨。沒想到真打了一下之後,心裡一直難受得要死。要是夏想對她冷言冷語幾句還好,沒想到他還是面帶輕鬆,沒事兒人一樣,不但沒有怪她,還誇得打得好,讓她又氣又恨。

  要不是曹殊黧在場,連若菡說不定早就撲到夏想懷中,也哭上一場才舒服。

  曹殊黧當時並沒有看清是連若菡打的夏想,所以才有此一問。連若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夏想就忙幫她圓場:「好了黧丫頭,打我的那個人,當時就被我一腳踢飛了。後來若菡上去又被了兩腳,估計現在已經住院了。」

  夏想開車,曹殊黧就在旁邊拿紙巾幫他輕輕擦臉,動作非常輕柔,神情非常專注。連若菡在後面都看得痴了,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夏想在駕駛座可以通過後視鏡看到連若菡的變化,曹殊黧除非回頭,否則通過鏡子是看不到後座的連若菡的神態。夏想就誠心逗連若菡開心,故意說道:「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你說那小子是一個大男人,跟我親什麼,下手這麼狠,好像我得罪過他一樣?」

  「就是,素不相識的人動起手來還這麼狠,真不是什麼好人。」曹殊黧接話說道。

  「我就想,要是黧丫頭恨極了我的時候,要打我一個耳光,會不會比今天的還狠?」

  「我怎麼會捨得打你耳光?」曹殊黧毫不猶豫地說道,「就算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只會恨我自己,永遠也不會動手打你!」

  夏想見她說得斬釘截鐵的樣子,心裡感動,就問:「我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曹殊黧想也未想地回答:「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是你唯一能做的對不起我的事情!」

  夏想大汗:「要是不背著你,明目張膽地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算不算?」

  「你,你……」曹殊黧氣壞了,眼睛又紅了,「你背著我,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還想帶著別的女人來當面氣我,你太惡毒了!」

  夏想見小丫頭真生氣了。知道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大方到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愛人,尤其是特別愛的愛人,他忙不迭解釋:「你說你怎麼想法這麼邪惡?我是說,我和連若菡當著你的面在一起,又沒有背著你,你生氣不?在一起就是純潔地在一起的意思,不是你想像得那麼**!」

  「你才**,討厭!」曹殊黧又氣又羞,回頭看了連若菡一眼,又說,「連姐姐是好人,你背著我和v她在一起也沒事——不過我可要事先聲明,除了連姐姐,別的女人都不可以私下裡來往,記住沒有?」

  「記住了,記住了,保證完成任務!」

  夏想急忙點頭,偷偷從後視鏡看了連若菡一眼,見連若菡低著頭,不說話。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明顯已經止住眼淚,不由暗中長舒一口氣。

  估計連若菡也偷偷樂了,曹殊黧可是親口同意讓他私下裡可以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暗暗得意?

  到了三石風景區,曹殊黧要上洗手間。她一走,連若菡就急忙湊到夏想面前,用一隻手去揉夏想的臉。夏想一把抓住她的手:「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非禮。」

  連若菡被氣笑了:「你正經點行不行?我給你抹點治蚊蟲叮咬的藥水,應該可以消腫。」

  夏想就閉上眼睛任由她的小手輕輕揉來揉去,過一會兒,又聽連若菡說:「疼不疼?」

  「不疼了,早好了。」

  「我後悔了,以後要再配合演戲的話,要打,你自己打。」

  「後悔什麼?我欠你那麼多,你打上一個耳光不正好解解氣!」

  「你欠我的,一個耳光就想還清,想得美。我殺了你,你都還不清了。」

  「那你殺了我算了,一了百了。」

  「不行,殺雞取卵的事情我不會做!我還要留著你,讓你慢慢得還,還上一輩子!」

  「那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別折磨我好不好?」

  「不好,就要你一點點還,一天天還,一月月還。一年年還,一直還到死!」

  「……」夏想低著頭,垂頭喪氣地說道,「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話音剛落,感覺臉上被一個濕熱的嘴唇親了一下,他一扭頭,連若菡已經飛快地跑開了。夏想就又傻笑幾聲:「小人沒好人,不過有時候,大部分女人也是不錯的……」

  上山的山路一側,人工小溪已經完工,潺潺的流水正歡快地從山上飛奔而下。伴隨著輕快的流水聲,三人一起上山,只覺心曠神怡。曹殊黧和連若菡還不時調皮地跳到小溪邊上,用手撈水。

  五月的季節,景區的遊客還不算多,但所有的遊客都對山路旁邊的小溪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幾乎每個人都到小溪邊上留連片刻,玩玩水,或是坐在溪水邊休息。夏想邊走邊觀察遊客的反應,發現小溪確實增加了不少樂趣,讓人玩興大增。可以說,引水項目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景區一定可以人氣大漲,客流大增。

  夏想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忽然感覺右臉一涼,一個剛從手中撈出來的小手按在臉上,涼涼的格外舒服,耳邊傳來曹殊黧輕柔的聲音:「嗯,效果不錯,你臉上的紅腫基本上全消了。恭喜你,又有臉見人了。」

  幸好夏想臉皮夠厚,看了連若菡一眼,見她若無其事,他也就大著膽子問:「什麼效果不錯?我的臉是自然消腫。」

  曹殊黧狡黠地一笑:「你想多了吧?我的意思是說。山裡的空氣清新,心情放鬆時,自然就很快消腫了。」說著,卻又俯到夏想耳邊,小聲地說,「別以為我沒有聞出來,你的臉上抹了藥!是誰抹的,不用我說出口吧?」

  夏想忙憨笑幾聲:「黧丫頭,要不要我背你上山?」

  曹殊黧輕輕踢了夏想一腳:「不用心虛,我沒怪你。連姐姐關心你也正常,她要是一點也不關心你,我才對她有意見呢!」也不知小丫頭的話是真心還是試探,夏想就沒敢在這個話題上深入探討,偷偷看了連若菡一眼,見她也是心虛地不敢湊上前來,心想小丫頭還真行,已經有了老大的氣勢。

  三人趕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夕陽斜照了,此時山頂遊客不多,三人遠眺橫架在兩山之間的「水橋」,都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夏想還好,畢竟主意是他出的。不過親眼見到修成的飛橋,也是覺得無比壯觀。當然經過專家的改進,比他當初的設想在設計上複雜了一些,也有所加寬。

  曹殊黧和連若菡卻都驚訝地張開了嘴巴,讚歎說道:「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好一座飛橋!」

  連若菡也覺得十分神奇:「誰想出來的奇妙方法?真不簡單!」

  曹殊黧看了夏想一眼:「想不到安縣也是臥虎藏龍之地,哎,你肯定知道是誰的傑作吧?」

  「你們嘴中的龍虎人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夏想得意洋洋地說道,在美女面前小露一臉,是男人都難免有點興奮。

  「真是你?」二女異口同聲地問道。

  「不才正是在下!」

  「我就說,這樣的餿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來,換了別人,肯定用別的大興土木地方法。」連若菡心情好的時候,總不忘小小地打擊夏想一下。

  夏想好像被連若菡打擊得傻了一樣。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發直,怔怔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嚇得曹殊黧急忙伸手去揪他的耳朵:「揪揪耳朵,不掉魂……夏想,你怎麼了,別嚇人!」

  連若菡也伸手在夏想眼前晃了幾下:「你不是臉皮挺厚的,怎麼才說你一句,就被打擊成這樣?不是你的性格呀。」

  夏想猛然驚醒過來,一把抱住曹殊黧親了一口,哈哈大笑:「你們真是我的福星……臥虎藏龍,臥虎藏龍,哈哈,好事,天上掉下的好事!」

  山風一吹,曹殊黧和連若菡一提醒,夏想猛然間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就是李安的電影《臥虎藏龍》曾在三石風景區的懸空閣和青天一線的景點取景,而《臥虎藏龍》馬上就要大熱,三石風景區完全可以借助《臥虎藏龍》的熱映大造聲勢進行宣傳,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要不是二女陪他再上三石山,他幾乎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夏想想到做到,當即拿出手機,立即打給了任於海:「任局長,我是夏想。你聽我說,《臥虎藏龍》劇組在我們三石風景區取景的事情你還有沒有印象?對,我知道拍的不多,不要緊,只要他們確實拍了就可以。你馬上準備一份通稿,點明三石風景區為《臥虎藏龍》的拍攝地點,重點突出是燕省唯一的拍攝地點,對,一定要快,還有把三石風景區的廣告也重新設計一下,突出《臥虎藏龍》在哪個景點拍攝,做好之後,盡快交給我看看。事不宜遲,要快。」

  要是夏想沒有出過一個引水造溪的主意,任於海對夏想的這個電話肯定不會引起重視。以為他和其他的領導一樣,是腦子一熱沒有深思的主意。

  任於海當旅遊局局長多年,見多了上級領導「靈光一現」的奇思妙想,大部分都是當時說得言之鑿鑿,轉眼就會拋到腦後,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大部分時候,對於領導的突如其來的指示,他也就是應付了事,哼哈幾句就扔到一邊了。

  不過因為有了引水造溪的成功例子在先,夏想的這個電話,頓時讓任於海緊張起來。夏縣長可不是瞎指揮的副縣長,他上任以來,只提了一個建議就獲得了成功。現在是第二個建議,是不是一定成功任於海心裡沒底。因為三石風景區自成立以後,前來拍攝電影和電視劇的劇組也有十幾個,大部分都是一些默默無聞的片子,也不知道在哪個小台播出,根本沒有給景區帶來任何實質性影響。

  《臥虎藏龍》劇組來拍攝的事情,他也記得清楚,雖然說有周潤發的戲,任於海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他並不認為一部電影就能有多大的影響。現在不比以前,電影和電視劇太多了,絕大多數都是曇花一現,激不起什麼浪花。但因為夏縣長雖然年輕,卻給任於海的印象是遠比他的年齡成熟穩重,所以他接到夏想電話之後,不敢怠慢,急忙吩咐相關人員立刻著手去做。

  曹殊黧被夏想一親,羞得躲到連若菡身後,連若菡把她從身後揪出來,說道:「怕什麼?不就是親一下,你們又不是沒親過!」

  曹殊黧臉更紅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怎麼好意思?」

  連若菡把曹殊黧攬在懷裡,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曹殊黧嬌羞無限,捂著耳朵跑開了:「不聽了,不聽了!」

  夏想打完電話,笑著問:「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

  「悄悄話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之間的話,既然是悄悄話,怎麼能告訴你?問話問得真沒水平。」連若菡毫不客氣地刺了夏想一句。

  夏想納悶:「我沒惹你吧?」

  連若菡不說話了,拉過曹殊黧,二人有說有笑地一起下山,把他扔在身後,讓夏想無比鬱悶。

  想了一想,夏想覺得借《臥虎藏龍》電影大熱的時機,大力宣傳三石風景區的計劃,還是有必要向邱緒峰匯報一下,同時也探探他的口風。

  夏想就撥通了邱緒峰的電話,將他的宣傳思路一說,邱緒峰沉吟片刻,說道:「小夏縣長,這麼做有點投機的意思?你確保這個方法可行?萬一失敗了,可是要承擔政治風險的。」

  果然是個老滑頭,處處給自己設套,夏想忍不住暗罵了邱緒峰一句!一個宣傳決定還要承擔什麼政治風險,很明顯,他是想讓自己給自己設下絆子,想要一句政治上的保證。笑話,沒有利益自己向他保證什麼?夏想就假裝沒聽明白:「邱縣長的意思是說,要是失敗了,我得承擔政治責任?」

  邱緒峰打了個哈哈:「每個領導幹部在做出決策的時候,出發點都是好的,不過因為個人能力的原因,有些決策會造成重大的失誤。既然有失誤,就要敢於承擔領導責任。當然小夏縣長也是為了安縣的大局著想,心情可以理解,但也要做好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說來說去,邱緒峰就沒有一點擔待,要是換了陳風,肯定會說「放手去做,大膽開拓,有了成績是你的,出了問題我擔著」,夏想暗嘆,領導和領導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他也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道:「出了問題我承擔責任,但出了成績呢,邱縣長?」

  邱緒峰笑了,笑聲聽起來似乎很爽朗:「出了成績,我會替小夏縣長請功,賞功罰過,我一向是非常公正的。」

  「有邱縣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夏想掛斷了,鬆開了手機上的錄音鍵,心想現在恐怕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手機的錄音功能,更沒有多少人可以熟練運用。

  趕到燕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夏想又和杜同國通了一通電話,約好在好客樓見面。因為事先說好讓杜同國帶上女朋友,也好陪曹殊黧和連若菡。

  杜同國果然攜女友前來。

  杜同國的女友叫安逸,長得小巧玲瓏,屬於溫婉的小家碧玉型的女孩,笑容甜甜的,說話柔柔的,很有小鳥依人的味道,人如其名,讓人看了就心中安逸。

  杜同國見夏想領著兩個女孩進來,先是一愣,隨後哈哈一笑來到連若菡面前,說道:「你是夏想的女朋友吧?一看你就和夏想非常般配……」話未說完,又從連若菡身後閃出曹殊黧,杜同國愣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點語無倫次地說,「怪了,這個好像也挺般配,到底哪個是?」

  一般人見到曹殊黧和連若菡同時出現,絕大部分人會認為曹殊黧是夏想的女朋友,杜同國是第一個擺了烏龍認錯了連若菡的人。

  連若菡是尷尬,曹殊黧是生氣,二人都是目不轉睛地看向夏想。夏想就笑著給了杜同國一拳:「你倒好,一下子給我般配了兩個女朋友,明顯沒安好心,想讓我沒法收場,是不是?」

  還是安逸看了出來,對曹殊黧笑道:「我肯定猜對了,就是你了,對不對?」

  幾人落座,又介紹認識,然後夏想就開門見山地提出了宣傳三石風景區的想法。

  杜同國聽了,沉思片刻,說道:「如果《臥虎藏龍》能成為焦點,在宣傳《臥虎藏龍》的所有新聞稿中,都可以加上一句『《臥虎藏龍》中某某場景拍攝於我省安縣的三石風景區』,這個免費宣傳我還是可以保證的,但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臥虎藏龍》足夠火,有宣傳的價值。至於其他的正常廣告,就是廣告部的職責範圍,我無能為力。」

  夏想笑了:「廣告是廣告,免費夾帶是免費夾帶,我就是要你這一句話。還有燕省的其他媒體,你認識多少關係,能讓他們也加上這一句夾帶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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