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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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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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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8 00:35:11
第451章 漸行漸遠

  女人都有小心思。可以理解。夏想三言兩語哄好小丫頭,就又說:「有時間介紹你和古玉認識認識,你也從她那裡選一塊玉,好不好?」

  「嗯!」小丫頭總算放寬了心,坐在夏想的腿上,用手指在他胸前劃圈圈玩,「你別怪我多事,哪個當妻子的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出差回來,身上掛著別的女人贈送的禮物,就算是正常的禮尚往來,也得問個明白不是?」

  「就是,就是,是我大意了,不該直接戴了就回家,應該先放好,回來請示了你,再讓你親自給我戴上才符合規矩,對不對?」夏想繼續哄她,「不過我也就納悶了,為什麼總是女人對男人不放心,而不是男人對女人不放心?比如我。從來不覺得你會被人騙走?」

  「哼,因為女人向來專一,不像男人一樣花心。男人都是貪心不足,都做著妻妾成群的美夢。」小丫頭氣哼哼地說道。

  「也不對,如果女人都專一了,男人的花心找誰去實現?現在出牆的紅杏也不少,沒有紅杏,也沒有爬上牆頭等紅杏的人不是?」

  「你……你詭辯,你狡辯,你壞蛋。你敢爬上牆頭,我就把你的梯子拿掉,讓你下不來。」

  「嘿嘿,我不用上牆頭,等在牆外面就行了。現在的紅杏不但主動出牆,還主動跳到牆外面,任人採摘。」

  「好啊你,看我不打你……」

  不一會兒,話題又轉到了男女關係上。

  小丫頭就感嘆地說道:「男女還是不公平,古往今來一直如此。為什麼一個男人都喜歡擁有好幾個女人?」

  夏想就代表天下所有男人,說出了心裡話:「因為一個茶壺只配一個茶杯的話,確實對茶壺來說不公平。」

  「茶壺只對一個茶杯倒水的時候,對其他等候的茶杯來說,也不公平。」小丫頭反唇相譏。

  「不過現實生活中,也有幾個男人圍繞一個女人的活生生的例子。」夏想眼睛一轉,忍住笑意說道。

  「是什麼?我才不信。」小丫頭果然上當了。

  「就是一把鎖要配好幾把鑰匙,你說,是不是對鑰匙也不公平?」

  小丫頭聽了嘻嘻一笑:「你真壞。舉的是什麼例子,心思不正。」

  夏想叫屈:「我怎麼就心思不正了,再堂堂正正不過。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一把鎖卻有無數把鑰匙,你說是鎖的幸運,還是鑰匙的不幸?」

  「真是謬論,胡說一氣。」小丫頭摀住的耳朵。

  夏想哈哈一笑,把她的雙手拿了下來:「聽我說,聽我繼續說。一個男生交過好多個女朋友,別人不會笑話他。一個女生交過無數個男朋友,別人就會看不起她,會輕視她,男人一般也不敢娶,知道為什麼不?」

  「肯定沒好話,我不聽。」

  「不聽我也要說——是因為如果一把鑰匙能開許多鎖,就是萬能鑰匙,生活中人人都希望自己是萬能鑰匙,能打開所有的困難。但如果一把鎖能被無數個不同的鑰匙同時打開,誰會要這樣的鎖?」

  「呀,你太無恥了!」

  夏想就得意地笑個不停。

  ……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京城之行。向宋朝度做了簡短的工作匯報。宋朝度聽了,卻沒有說話,而是起身打開了窗戶,抽了一支菸,沉默了小片刻,才說:「上層的局勢複雜了起來,省裡的局勢,也是令人憂慮。你知道馬霄為什麼要趁葉書記出訪在外,突然發起了宣傳攻擊?」

  「因為有崔書記的支持。」夏想想也不想地說道,卻見宋朝度臉色更加凝重,心中一動,又問,「難道還有別的常委?」

  「是的,馬省長也含蓄地表態,認為在當前的形式下,燕省的產業結構調整的腳步,應該放慢。」宋朝度勉強一笑,「是不是有點出乎你的意外?」

  馬萬正也發現了產業結構調整越成功,就越對宋朝度有利,相反,就讓他越被動,離省長寶座就越遠。因此,在面臨前途的重大選擇面前,他對產業結構調整提出置疑的聲音,也在情理之中。況且馬萬正從一開始就對產業結構調整持消極態度,他現在表示反對,也符合他一貫的立場,也不是那麼突兀。

  不過夏想還是微微有些遺憾,政治上果然只有永恆的利益。現在他和馬萬正漸行漸遠,雖然不會成為和崔向一樣的政敵,也再難恢復到以前的和平共處的時候了。

  「在燕省日報上發表言論的幾個專家,有兩人是馬省長的經濟顧問,也是他的老朋友了。我和馬省長也私下裡交流過一次,他還堅持他的看法,認為目前產業結構調整的做法有點激進,現階段不適合再提第二批試點城市的問題,領導小組的權力也有些過大,應該收回部分權力。」宋朝度扔到菸頭,目光落到了夏想身上,「我當然表示了反對,他也沒有堅持,只是說保留意見。我想他是覺得范省長也不會鬆口,所以只是給我施加了一些壓力,等待下一個機會再提。」

  夏想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馬省長和程曦學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內在的聯繫?」

  宋朝度微微一笑:「不錯,你的思路倒挺快……據我所知,應該沒有。程曦學所代表的利益集團和馬省長在京城的後台之間,似乎沒有什麼交集。就算有,也是不多。畢竟小事情可以瞞過許多人。一些大事情,上層之間的關係大家還是心知肚明的。」

  夏想不無憂慮地說道:「如果馬省長和程曦學有一個共同的後台,反倒是好事。但如果不是,就說明我們的對手異常強大。」

  宋朝度見夏想是少見的一臉憂愁,反而笑了:「怪了,很少見你上愁的樣子,以前總是遇事不忙,今天怎麼愁眉苦臉了?不用擔心,上層的鬥爭自然有上層去解決,省裡的鬥爭也儘可能在省裡解決,各有各的對手。你操的哪門子閒心?何況現在馬省長和崔書記也不是一路人,他們之間共同語言也不多,不會抱成團。不怕形勢複雜,就怕大家都抱成團,形勢一明朗起來,反而不好亂中取利了。」

  夏想其實上愁的是論戰的事情,他知道一旦他的文章在國家報紙上發表出來,更會成為馬霄的眼中刺,而且隨著燕省省內媒體也加入到論戰的行列中來,說不定他還得加入到燕省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陣營中來,和持支持態度的專家教授們一起,撰文還擊。

  夏想還是比較頭疼撰文一事的,畢竟他不是專家,寫文章不是很拿手,真要絞盡腦汁地去寫,也是一件累人的活計,況且論戰和對罵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就是文明一些,不口吐髒字罷了,只不過看到別人一句句反駁自己時,也難免大動肝火。

  想起來也是找氣生。

  還有因為和馬省長理念不和的副作用就是,他不想因此影響了和馮旭光之間的關係。他倒不是怕事情無法解決,而是一下子出了這麼多事情,都聚在一起,難免讓人有點上火而已。

  轉念一想,邱緒峰以前和他作對,最後也成了知心朋友。馬省長以前關係尚可,現在卻漸漸疏遠。人與人之間因利益而走近,也會因分岐而走遠,本是常事,不必過於計較。他一向和馬萬正私交不是很好,現在因為他和宋朝度過於走近,要助宋朝度問鼎省長寶座,在利益衝突之下,心理上有了隔閡也可以理解。

  好在馬萬正行事比較方正,又有以前的交情在,大家各憑本事就行了。倒也不會暗下黑手,因此,也不會最終成為敵人。

  省裡的一干常委想要抱成團也難,夏想對此深有體會。他對燕省燕市局勢一向分析得還算到位,目前的狀況下,政府班子是范睿恆和宋朝度比較合拍,走得近,馬萬正和其他幾個副省長關係不錯,同時馬萬正在十幾名省委常委中,比宋朝度有威望。

  省委一塊兒,葉石生和錢錦松關係密切一些,崔向和馬霄以及政治委書記李炳文關係不錯,有抱團的趨勢,還有不大發言的省軍區政委張建國,也算是崔向一派。紀委書記邢端台雖然排名比較靠前,但自高成松下台之下,一直比較低調,夏想猜測他可能是想給京中留下一個好印象,等一個升上一步的機會。但在大事之上,邢端台還是會站在宋朝度一邊。

  至於陳風和梅昇平,二人有相似之處,就是都比較獨立,好像和誰都關係不錯,卻又和誰都不密切。陳風還好說,有誇張和表演的成份,夏想卻清楚他和統戰部長張燦陽來往不少,也和錢錦松有走近的趨勢,應該也在暗中佈局,形成一個不算密切的同盟。梅昇平就確實有點獨來獨往的意思,身為組織部長,清高一些也不算什麼,反而更能顯出清明和廉潔。梅昇平的落腳點不在燕省,只是將燕省當成一個跳板,所以對燕省之內的爭鬥一點也不上心。

  仔細一分析,省裡的關係還真是各自為政,鬆散得很,真要論到同盟之間關係牢靠的話,還真是崔向一系。當然,崔向也是借助了付家的力量的緣故,憑他一個人,也團結不了馬霄和張建國。

  如果葉石生和范睿恆真正聯手,肯定可以完全控制局面。但葉石生性格軟弱,耳根又軟,偏向保守,而且他對范睿恆也多有提防。范睿恆比葉石生年輕不少,在執政理念上和葉石生大不相同,二人之間聯手的可能性極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不得不說,燕省的局勢還真是複雜,缺少一個強勢的省委書記,確實局勢不夠穩定,就連馬霄也敢乘機添亂,就算背後有崔向的支持和馬萬正的表態,他也是欺負葉石生軟弱,認定葉石生不能把他怎樣。

  夏想收回心思,就下一步工作重點,請宋朝度指示。

  宋朝度卻沒有先提領導小組的事情,而是問起宣傳戰的問題:「你和鄒儒同時發表文章反駁程曦學,下一步,程曦學肯定還會再次還擊,估計他還會組織其他力量,聯合出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程曦學在學術界一向以不死不休出名,你惹了他,他非把你罵得抬不起頭為止。」

  夏想笑了:「沒事,我臉皮厚,扛得住。我還想試一試,看最後誰先氣急敗壞。反正是以學術名義的論戰,只爭論觀點,不涉及人身攻擊和其他。」

  「你就當成一次學術論戰就可以了,至於政治上的考量,也不用擔心。如果有人想從政治上壓到燕省,我來頂著。我還不信,他們還真厚著臉皮,罵不過就伸手來打?呵呵。打就打,我們也不是軟柿子。」宋朝度一臉堅定地說道。

  夏想最欣賞的就是宋朝度在關鍵時候表現出來的鎮靜和從容,還有他敢於承擔責任,隱忍、冷靜而不退縮的精神,這也是夏想願意跟緊宋朝度的最大的信心。一個人始終有信心有決心,始終矢志不移,他肯定就能做成大事。

  宋朝度身上就有夏想最欣賞的品質。

  「還有,估計省內的媒體,你也得出面參戰。我想等葉書記回來後,肯定會召開常委會討論宣傳問題,到時少不了有一番爭論。我的看法是,要允許有不同的聲音出現,不要怕辯論,越辯論越能證明我們所做的一切的正確性。」宋朝度來到夏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怕肩膀上的擔子重,所有的擔子都是對你的考驗。走過去之後你才會發現,再大的困難只要一咬牙就能挺過去。每戰勝一次困難,你就多了一份寶貴的經歷和沉甸甸的收穫。」

  夏想恭敬地答道:「是,宋省長,我記下了。」

  「領導小組下一步工作重點還是放在單城市和寶市,後繼工作還有很多,繼續深入開展產業結構調整,繼續深挖兩市有閃光點的項目,比如說單城市的紡織,寶市的蓄電池項目,等等。我估計葉書記對領導小組的支持力度不減,但面對新的形勢新的壓力,也會有所動搖。最大的可能就是暫停第二批試點城市的申請,暫停增設綜合三處,全面停止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宣傳等一系列措施……」宋朝度臉上閃耀著自信的光芒,「不要把這些當成阻力,而要當成動力和機遇。不增設綜合三處,更能顯示出你們出色的能力。不宣傳,更能安心埋頭苦幹,大出政績。停止第二批試點城市的申請,對單城市和寶市非常有利,可以讓兩市繼續享受到省裡的專項政策和資金,爭取在短時間再創造出新的成績!」

  走出宋朝度的辦公室,夏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宋朝度極少流露感情,也從未在他面前大發感慨,剛才的一番鼓勵更是前所未有,讓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情義,是對他的重託,也是對他的諄諄教導。由此可見,宋朝度也是動了感情,有感而發。

  夏想也能體會到宋朝度的心情,馬萬正的表態讓宋朝度清楚,自己和馬萬正之間的關係已經疏遠,實際上正是因為選擇了他,自己才和馬萬正有了裂痕。宋朝度自然清楚一切,他對自己的真心實意,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回到辦公室,方格、鐘義平和古玉都在。少不了又寒暄一番,方格和鐘義平圍著夏想說個不停,古玉則在一旁生悶氣。

  夏想暗笑,也沒空去勸慰古玉,幸好不一會兒方格和鐘義平都有事外出,辦公室又就只剩下了他和古玉二人時,他清了清嗓子,還是說道:「古玉,謝謝你的玉,確實是好玉,值得擁有。」

  古玉氣憤不平地說道:「我後悔了,還給我好不好?君子比德於玉,你不是君子,不配我的玉。」

  「行了,別小心眼了,論年齡,我比你大。論職務,我是你的領導。於公於私你都得尊重我三分,回頭我請你吃飯好了,怎麼樣?另外我也替陳書記謝謝你。」夏想也知道古玉生氣歸生氣,不過她氣性小,三言兩語就好了,好哄。

  果然軟話一說,古玉又眉開眼笑了:「好吧,我就再讓你一次,不和你一般見識了。」她一高興,就立刻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站起身來到夏想眼前,笑眯眯地問,「我編的繩結漂亮不?我可是精心編了兩個小時才編好。你可得好好謝謝我,一般人才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夏想見她沒心沒肺笑得開心的樣子,不由笑了,古玉還真好說話,可是比連若菡好哄多了,他就又連聲道謝,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就又說到了萬里汽車的事情。

  古玉有個習慣,就是和夏想說話時,就喜歡站在夏想面前,本來她的辦公桌離夏想也不遠,除非她不高興時,否則只要一說話,就會立刻跑過來,站在夏想旁邊,背著雙手,身子緊緊貼住桌子邊緣,離夏想不過一尺之遙,柔聲細語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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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8 00:35:32
第452章 省委宣傳部的怒火

  美人如玉,香氣襲人。夏想還好有點定力,不至於沉醉。不過也是覺得古玉有點過於調皮了,夏天衣服穿得單薄,她的小腹壓在桌子的邊緣之上,微微起皺,甚至可以想像到裡面肌膚的滑膩。古玉最誘人的地方在於不管何時,身上都有若有若無的香氣,現在夏天胳膊和小腿又都裸露在外,更是香氣益人。

  古玉一高興,就喜歡不時地彎腰。她的連衣裙領口開得不算低,但微一彎腰,佩玉向下墜,夏想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她的領口——男人似乎天生就喜歡高聳之處,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一瞥之間,夏想就看到了古玉裡面褐色的xiong罩,在迷人的溝壑之間,竟然還有一塊近乎透明的美玉。

  原來她身上有兩塊玉,外面一塊,貼身還有一塊。

  古玉意識到夏想的目光肯定落在了她的**,急忙直起腰。「哼」了一聲:「男人怎麼都一個德性?」

  「男人都喜歡權力,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夏想急忙咳嗽一聲,見古玉沒有真正生氣,就放了心,又說,「殊黧看到了我的玉,沒說玉好,卻說繩結編得好,還誇你一定是一個心靈手巧的美女,她想認識你,邀請你有時間到家中作客,怎麼樣?」

  「去就去,我才不怕。」古玉脫口而出,隨即又意識到不妥,臉一紅,吐了一下舌頭,「說錯話了,好像我是壞人一樣。我可是天大的好人,保準讓你家黧丫頭喜歡我。不過聽你的口氣,好像她有點吃醋了,是不是?」

  夏想忙搪塞過去,不再提女人之間的小心思的話題,又問了問萬里汽車廠的下一步規劃,得知一切順利,CRV提前進入設計、生產階段。不過古玉也得知了一個不算有利的消息,韓國現代汽車廠落戶京城,準備在京城投資大型汽車廠。將會對萬里汽車廠形成巨大的壓力。

  京城離寶市太近了,而且韓國汽車向來以價格低廉著稱,質量未必比國產汽車好,但好歹也打著國外品牌的名頭。在初期,國人崇洋媚外的心理還是比較嚴重的,一心認定品牌都是國外的好。當然後來隨著生活的提高,各種品牌都湧入國內之後,國人有了見識,也就有了判斷力。

  夏想笑道:「不用擔心,現代汽車對萬里汽車形不成打壓之勢,兩家的市場定位不同,而且現代汽車在國內可能形不成大氣候。」

  現代汽車建廠之後,最大的手筆就是將京城的出租車全部換成了現代汽車,算是完成了初期的資本積累。但韓國車論省油不比日本車,論寬敞氣派不比美國車,論質量和安全不比德國車,論價格便宜不比國產車,基本上是在夾縫中生存。儘管後來銷量也還可以,但還是在南北兩大大眾的夾擊下,在美國通用的強勢崛起下,在東風日產的進攻下。被排擠到了前四名,再難殺進前三的行列。

  「萬里汽車廠以生產中低檔汽車為主,以後可以將一部分精力轉移到配件廠上面,不管是京城的現代汽車,還是天津的一汽了,都需要大量的配件供應,與其讓長三角的代工廠賺了加工利潤,不如憑藉萬里汽車廠的本有優勢,興建一個大型配件廠,不但可以解決京津從長三角運送配件的運輸難題,還能大幅降低成本。」夏想侃侃而談,「至於如何打開兩大廠家的市場,我想你有的是辦法。」

  古玉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閃動出異樣的光彩:「別說,你的主意還真有可行之處,甚至可以說非常精彩。現代汽車剛一建廠,你就想到供應配件,真是一個商業天才。」

  「我要是商業天才,你豈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夏想就笑,「你的玉石生意比起汽車生意來說,才是暴利,說是一本萬利都不為過。你做汽車生意,不過是你做玉做得累了,想換個方式賺錢罷了。」

  「你別亂說了,玉石生意哪裡是一本萬利了?信口開河。要是運氣好再加上眼光好的話,確實能賺上一筆。但也有賠得血本無歸的時候。」古玉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完全轉行,玉石生意照做,但投資做一項長久的平穩的生意。才是正途……」

  說話間,安逸興有事來找夏想。

  夏想就隨他到了組長辦公室,卻發現彭夢帆也在。

  彭夢帆一見夏想,忙起身相迎,禮貌地叫了一聲:「夏處長。」

  夏想點頭回應,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彭處長有什麼好建議……」

  彭夢帆點頭說道:「是有點想法,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可行,就請夏處長多提寶貴意見。」

  彭夢帆在單城市實地考察之後,重點就單城市倒閉破產的棉紡廠進行了調研論證,經過他多方走訪,以及研究了南方和其他產棉大省對棉紡廠的改制經驗之後,提出了一個改制方案,就是將棉紡廠和羽絨廠合併之後,改為羽絨被廠,生產棉被和各種床上用品,同時推行「前店後廠」的模式,即在廠子前面開一排直銷店,直接將廠家生產的產品面向零售市場。

  彭夢帆說完之後,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臉上微微露出緊張的神情。

  彭夢帆由開始對夏想的不以為然轉變到現在對他奉若神明,心中無比在意夏想的意見。儘管安逸興對他的看法持贊成態度,但彭夢帆最想聽到的還是夏想的看法。如果夏想支持。他就會大力推行。如果夏想反對,他就打算再重新尋找新的思路。

  可以說,他將成敗全部寄託在夏想的一句話之上。

  夏想低頭想了一會兒,在彭夢帆的心將要沉到谷底之時,他才淡然一笑:「主意倒是個好主意,就是實施起來比較麻煩一些,單城市委和市政府還好說一些,主要是羽絨廠未必願意和和棉紡廠合作,當然,如果有投資注入的話,羽絨廠也會考慮考慮。」

  彭夢帆聽出了夏想話中支持的意思。大喜過望,忙說:「只要夏處長幫忙說服單城市委市政府同意,如何說服羽絨廠,如何找來資金,我都會想辦法解決。」

  夏想一下站了起來,握住彭夢帆的手,說道:「彭處長,領導小組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主力,才會取得更大的成績。」

  彭夢帆激動地說道:「不能和夏處長相比,我只是盡我自己的一份力量罷了。能力有限,但絕對是全心全意。」

  安逸興在一旁暗想,夏想的政治手腕越來越成熟了,幾下就將彭夢帆收服了,而且還懂得了適當拿捏及時鼓勵的策略。本來彭夢帆和夏想平級,但現在卻成了他事事向夏想請示匯報了。

  安逸興感慨之餘,心裡也有了主意,他只需要做好表面文章就行了,大主意還要是讓夏想拿才好,畢竟夏想才是宋朝度的心腹。

  夏想忽然又想起燕省日報的事情,想到了安逸興和彭夢帆的特長,就說:「安組長,彭處長,想必燕省日報上面的文章你們也看到了,宋省長的意思是,我們領導小組也要組織力量撰寫文章,進行反擊。我想安組長和彭處長的理論水平高,也是領導小組的中堅力量,不如您二位就執筆撰寫反駁的文章,寫好之後,再請宋省長過目,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發表出來,也好替我們領導小組正名。」

  安逸興和彭夢帆對視一眼,一臉驚喜。

  儘管二人也知道,撰寫反駁的文章在報紙上發表,就相當於堅定地站在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立場上,沒有退路了。但實際上從踏入領導小組的一刻起,就已經被人認定為產業結構調整的堅定的支持者了。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夏想提議讓他們撰寫反駁文章,實際上是為他們著想,他們的名字一見報,就會被各方勢力關注,也會在宋朝度和范睿恆眼中,多加不少印象分。

  甚至還有可能進入葉石生的視線,萬一他們的文章稱了葉書記的心,以後受到重用也不一定,等於是替他們打開了一道機遇的大門,他們也知道夏想在宋朝度心目中的份量,夏想如此說,也就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二人一起重重點頭,都握住了夏想的手:「感謝夏處長的提醒,身為領導小組成員,支持產業結構調整之心不變,對產業結構調整的維護,也是義不容辭。」

  夏想也給足了安逸興面子:「安組長,剛才只是我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隨口就說了出來。您有時間再向宋省長匯報一下。到時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為領導小組再創佳績而努力。」

  佈置領導小組的近期工作,夏想回到辦公室,正好人都不在,他就來到窗外,凝望窗外的景色。

  臨近8月,燕市最為炎熱的季節即將來臨。窗外的楊樹早已是鬱鬱蔥蔥一片,巴掌大的楊樹葉子擋住了陽光,給院子帶來了清涼。夏想呆立窗前,看著外面的陽光和樹蔭,心思卻飛到了大洋彼岸,心想兒子一個多月了,應該會爬了吧?

  夏想第一次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早日接回連若菡母子,以便於讓他時時能夠看到兒子成長的歷程。對於吳才江提出的讓兒子姓吳的建議,他雖然心裡覺得彆扭,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絕吳家。吳才江的理由太充分了,是為了滿足一個遲暮老人的心願,為了讓一個來日不多的老人心有慰藉,姓連和姓吳又有什麼區別?既然不能姓夏,就讓他姓了吳,日後有了吳家的庇護,也好有一個大好前景。

  夏想就決定給連若菡打個電話,好好談談。

  只是夏想的好心情卻被一個人破壞了。

  還沒等他下樓去打電話,就見豐利一臉怒火,氣勢洶洶地拿著一張報紙來到辦公室,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面,對夏想怒道:「夏想,你太無組織無紀律了,誰允許你在青年報上發表文章的?」

  夏想一算時間,可不,青年報的文章應該刊登出來了,他差點忘了這件事情,見豐利氣急敗壞的樣子,就說:「豐部長怎麼一點小事就值得大驚小怪?作為一名經濟學的在讀研究生,我發表一些經濟方面的文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是我的必修課程之一,用不著向您匯報吧?又怎麼成了無組織無紀律了?」

  豐利一時語塞,愣了一愣,又說:「你身為領導小組的成員,身份敏感,又公開在報紙發表反駁程曦學的文章,會讓別人怎麼想?會讓別人認為你是代表燕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說話,是代表燕省向程曦學宣戰……你,你必須向宣傳部做出深刻檢討,並且保證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情。」

  「對不起,豐部長,我沒做錯什麼,沒必要檢討。而且我發表文章是以個人身份,沒有任何黨紀和國法規定我不能以個人身份在報紙發表文章,再者我堅持自己的觀點,反駁對產業結構調整不利的論調,是對燕省有利的事情,何過之有?」夏想對豐利的氣急敗壞大為不滿,身為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一出事情就要對內要求閉口,卻不想著自己的文章其實是在替燕省正在進行的產業結構調整正名。如此只為一己之私而不顧大局的官員,還真是處處可見。

  夏想當然清楚豐利的怒火是因為自己和程曦學唱了反調,而目前燕省宣傳部的論調是和程曦學的觀點一致,等於自己和省委宣傳部站在了對立面。自己不和省委宣傳部發出同樣的聲音,自然會惹得馬霄大怒,馬霄一怒,豐利也就急不可耐地在前來訓斥自己。

  豐利怒不可遏地說道:「你身為領導小組的成員,不安心工作,跑到京城去做什麼?你身為處長,是綜合一處的領導,不做好領導工作,卻要去讀研究生,是不務正業的表現……」

  夏想輕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領導小組的工作歸省政府領導,我去讀研究生也是為了提高自身的理論水平,以便更好地為人民服務,也在組織部備了案,兩件事情好像都不歸省委宣傳部管,豐部長,您剛才的話,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的?」

  「你……」豐利氣得直欲發狂,偏偏夏想說的又讓他無可反駁,他氣急敗壞地將報紙一扔,說道,「夏想,你等著,你會為剛才所說的話後悔的。」

  他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他也沒細看是誰,就大怒:「誰走路不長眼睛?」

  「這話說反了吧?」一人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我在門口站著沒動,是你主動前來撞我,還氣勢洶洶衝我問罪,你還講不講理?」

  「我是天底下最講理的人!」豐利正在火頭,一張口就大聲說出一句,等他看清眼前人是誰之時,聲音立刻就降低了八度,連腰都彎了下去,擠出一副笑臉討好地說道,「梅部長,對不起,我沒看清是您……」

  「有沒有看清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後可要看清腳下的路再走。撞錯了人道個歉就沒事了,走錯了就不好回頭了。」梅昇平一向話很少,尤其是對省委大院的一些副職,他充其量是點頭之交,別人再慇勤再熱情,他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今天卻一反常態,對豐利說了不少含義豐富的話。

  豐利也是深知梅昇平的脾氣,在省委大院裡面,誰不知道梅昇平的傲氣。不過人家傲有傲的資本,身後有強大的家族勢力,又是位高權重的組織部長,誰不高看三分?誰不畏懼三分?

  梅昇平的話,話裡有話,顯然是有所暗指,豐利只有連連低頭稱是的份兒,不敢多反駁一句。等梅昇平揮手叫他離開,他才如獲大赦,忙不迭一溜兒小跑下樓,心裡不停地回想梅昇平似有所指的話,應該是對他緊跟馬霄的不滿。豐利思前想後一番,覺得梅昇平是梅家人,馬霄是付家人,兩家人多有矛盾,梅昇平看他不順眼也是正常。

  一邊走一邊想,不注意又撞到一人身邊。豐利這次學精了,看也不看先低頭道歉:「對不起,走路急了,沒看到。」

  只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沒關係,下次注意就行了。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也可以理解。」

  等他醒過神來,對方已經上樓遠去,看背影,應該是一個年輕人。他愣了一愣,忽然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上當了,被一個小年輕給耍了!」

  到了樓上,方格還笑得直不起腰來,對身旁的鐘義平說道:「以後學著點,看剛才豐利低頭哈腰的樣子,象不象向我低頭認錯?他也有今天,哼,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想讓他向我賠禮道歉了,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了。」

  鐘義平拍了拍方格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方格,我很佩服你的小聰明,但有些話又不得不說,意yin既傷身又誤國……」

  方格大怒:「我剛高興一點,你就打擊我的積極性,太不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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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8 00:35:55
第453章 準備破局

  再說夏想見梅昇平意外出現。忙起身相迎,笑道:「梅部長大駕光臨,肯定是有重要的指示精神了。」

  梅昇平卻沒有笑,一臉嚴肅地問道:「小夏,曉琳是怎麼回事?」

  夏想吃了一驚,忙問:「怎麼了?」

  「她非要想回京城,我本來還想讓你勸勸她,才知道,你和她已經聯合好,還幫她安排了團中央的工作,到底是怎麼了,她為什麼突然就要回京?」梅昇平臉上大有不滿。

  夏想這一下吃驚不小:「什麼?最開始我和她通電話時,她還說已經和您商量好了,您也同意了,她就讓我幫她想一個輕閒一點的部門,我就幫她想了團中央……原來她事先沒有和您透露一點風聲?」

  梅昇平明白了,微微嘆了一口氣:「倒也不是沒有說過,而是她說了,我沒同意,她也答應過一段時間再說,現在先放一放。沒想到。她又託了你,你又找了邱緒峰,剛剛曉琳才告訴我,基本上手續都已經辦妥,就差我這裡放行了,我才知道上了她的當——她給我來了一手緩兵之計。」

  眼見到了下班時間,夏想就說:「中午我請您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梅昇平點點頭,也沒反對。

  梅昇平也沒有多少吃飯的心思,就在省委附近一家清靜的小餐館要了幾個菜,和夏想聊了起來。可能是對梅曉琳又氣又恨又惋惜的緣故,他從梅曉琳小時候說起,一直說到她長大後的任性,先是和男朋友跑到深山老林做地質工作,後來和男友分手後,又回到京城養病。病好之後進了部委工作,升到副處之後,找了一個機會外放到了安縣。

  原本在安縣做得好好的,現在已經做到了縣長的位置,履歷上也好看了,再任一屆書記,下一步提到實職副廳沒有任何問題,卻又突然提出要回京城,而且還做好了前期工作,鐵了心,讓梅昇平氣也不是,罵也不是。

  夏想心裡有了底。才知道他也上了梅曉琳的當。也是他最近太忙,沒和梅昇平見面溝通,讓梅曉琳兩邊隱瞞,兩邊得手,成功地完成了她的計劃。

  只是夏想也猜不透為什麼梅曉琳就急巴巴地非要回京城不行!

  只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就只好勸梅昇平說道:「梅部長,曉琳她也不小了,做事情也有她自己的考慮。人各有志,不能強求,她不想在基層,您就是為了鋪好路架好橋,她不想走也是沒用,所以既然她想回京,就回去好了。」

  梅昇平無奈地點了點頭:「關鍵是她不肯說是什麼原因,讓我悶得不行。我還以為她對你交了底,沒想到,連你也蒙在鼓裡……也罷,就由她去,不是人人都想在官場上費心費力地打熬,只是浪費了大好時機有點可惜。不過說起來,你從安縣跳出來來到省委,也是錯失良機。」

  也可以說如果夏想再在安縣呆下去,肯定可以幹一屆縣長,將基礎打實。但各有各的利弊,在安縣當縣長,履歷上好看一些。但現在來到了省委,不但登高望遠,進入了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工作,而且還進一步進入了高層視線,最主要的是,提高了自身的理論基礎,對國家政策方針瞭解得更加深入,起點相對來說就高了不少。

  而且因為產業結構調整的推廣,會給燕省帶來新的氣象,總體來說,比侷限於一個安縣的視野大了許多,所做出的貢獻也不可同日而語。

  說話間,又提到了宣傳部的事情,梅昇平對宣傳部長馬霄有意為難領導小組的事情,也略有耳聞,他的看法是:「政治,就是都有各自的想法和利益,馬霄仗著有付家撐腰,手伸得太長了一點。此次借葉書記出訪,突然來了一出宣傳戰。雖然說他有上層的授意,但是也太不把葉石生放在眼裡了,等葉石生回來,估計就是有好戲看了。」

  夏想心思一動:「常委會上。還請梅部長關鍵時刻發表一下看法,葉書記近來對領導小組的支持力度挺大,不能打擊他對產業結構調整的積極性。」

  梅昇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問:「你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前景,就這麼有信心?」

  「我來省委之後,有了不少空閒時間,倒是學習了不少理論知識,又進修了經濟學研究生,現在國內的大氣候大方向還是要不停地調整加改革,產業結構調整雖然會遇到一定的阻力,但肯定會堅定地推行下去。」

  梅昇平微微點頭:「我對經濟不在行,不過也知道你做事情自有分寸,而且說服柯達投資一事,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讓我也是吃了一驚。」接著,他又轉移了話題,「曉琳一走,安縣縣長的位置空缺,而且聽說書記也到點了,可以說安縣空出了許多位置,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夏想正有想法,正好梅昇平提到,就說:「書記估計會從外地調來。縣長可能就地提拔,又會引發各方關注了……曉琳有沒有向市委推薦縣長人選?」

  「她讓我諮詢一下你的意見。」

  「張健!」夏想毫不猶豫地說道,「副書記張健是胡市長的人,他資歷也夠了,也比較穩重成熟。我在安縣時,他就十分配合梅縣長的工作。」

  「曉琳說,你肯定會提張健,呵呵,她提的也是張健,你們二人倒是不謀而合。」梅昇平笑了。

  其他人夏想要麼不放心,要麼資格不夠。唯有張健是他視線之內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縣長的任命還入不了梅昇平的眼,如果不是梅曉琳在安縣,他連張健是誰估計也不清楚。只提了一提,梅昇平就又回到了產業結構調整的話題之上。

  下午沒什麼事情,夏想本想問一下葉石生什麼時候,一想錢錦松也隨同葉石生出訪了,隱約記得宋朝度說是兩天後才回,他就知道在葉書記回來之前,領導小組一切平穩,燕省的局勢也是將破未破之局,也就安排好古玉等人的工作之後,開車來到市委。

  夏想直接來到陳風的辦公室,敲門進去。陳風正在喝茶,一見夏想進來,笑逐顏開地說道:「夏想到,好事來,小夏,我可是對你望眼欲穿呀。」

  陳風還是喜歡誇張和表演,夏想已經習慣了他的真真假假的熱情,就笑:「陳書記,我怎麼聽著您的話別有含義,好像對我有所企圖一樣?有事您直接吩咐,要不我心裡沒底,有點怕。」

  陳風哈哈一笑,起身來到夏想面前:「自從上次我對你說了求一個手玩件之後,你就一直沒有主動在我面前露過面,由此可以推斷你今天前來,肯定是好玉得手了,對不?」

  夏想本來還想藏上一會兒,卻被陳風一眼看破,只好無奈一笑,拿出手玩件說道:「陳書記火眼金睛,我在您面前是一點也不能藏私……」

  陳風才不理會夏想的埋怨,伸手接過手玩件,雙手交錯摩挲片刻,讚道:「好玉,水頭極好。品相一流,上等品質。小夏,你可是面子不小,這塊玉,不說它價值不菲,恐怕是采玉之人也不捨得出售……此玉絕非凡品,值得珍藏。」

  陳風愛不釋手,急忙坐回到座位之上,急急的樣子好像生怕夏想反悔,再向他要還一樣。

  陳風又把玩了一會兒玉,才小心地將玉收好,心滿意足地說道:「好,認識你這麼久了,第一次收你的禮,說吧小夏,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儘管開口。」

  陳風的話半是玩笑半是當真,夏想也知道,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向陳風開口求過什麼大事,陳風才會故作大方地開口。不過他和陳風之間已經有了默契,許多事情都有共同利益和相同的看法,不能說是他求陳風辦事,說是一拍即合才更恰當一些。

  「哪有剛送禮就求人辦事的道理,陳書記,我好像也沒有這麼現實,是不是?」話雖這麼說,夏想還是話題一轉,問道,「安縣縣長梅曉琳將要調回京城,梅縣長走後的安縣局勢,不知您有何安排?」

  陳風微一點頭:「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安縣的局勢,肯定也要推薦人選。剛剛還開了一個碰頭會研究過安縣的問題,增周、先鋒還有進江都參加了會議,你說說看,都是個什麼態度?」

  陳風的考驗對夏想來說沒有一點難度,他笑了笑:「付書記肯定也有人選,他如果力主常務副縣長接任縣長的話,肯定會同時提名旦堡鄉黨委書記房玉輝接任常務副。胡市長應該會主張張健任縣長,至於其他人選,他不會在意。方部長在安縣利益也少,基本上會附和您的提議。」

  陳風對夏想的猜測先不置可否,卻問:「那你覺得我會怎麼安排安縣的局勢?」

  「抓大放小。」夏想多少能夠推測出陳風的想法,他現在是省委常委,對縣裡的局勢不能說不關心,著眼點肯定比以前少多了,基本上只關注縣委書記和縣長的人選,其他常委不再放在心上,也是事情太多顧不上過來,只能抓大放小,「縣委書記也到點了,您只要安排可靠的人擔任書記就可以了,其他職務,您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那你說,誰當縣委書記比較合適?」

  「江天。」陳風的問話已經帶有強烈的暗示了,夏想豈能聽不出來?況且他的本意也是覺得江天到安縣擔任書記最合適。

  陳風滿意地點點頭:「不錯,算你聰明,猜到了我的意思。付書記確實是想提一提房玉輝,不過他提名房玉輝擔任常委、副縣長,我和進江都沒有表態。進江私下裡跟我說,恐怕夏想也有點想法,就等等他。」

  「謝謝方部長的關愛。」夏想急忙拿出了應有的態度。

  「只謝進江不謝我,太有偏有向了,我有意見。」陳風佯裝不快。

  「陳書記,方部長可是沒有美玉在手……」

  「呵呵……」陳風又自得地笑了,又將玉拿在手裡,說道,「你想安排誰下去?」

  「鐘義平。」夏想說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他也在城中村改造小組工作過,工作能力比較突出,為人可靠,現在也是科級了,如果他擔任旦堡鄉黨委書記的話,再高配了常委,也可以在常委會上和江天呼應,萬一出現張健和江天有分岐的時候,江天不至於孤立無援。」

  「鐘義平?」陳風低頭想了一想,才想起鐘義平是誰,「還不錯,你看中的人應該信得過,這樣一來,在付書記所提的副縣長的職務上,就得讓讓步了。」

  基本上定下基調之後,陳風話題一轉,突然說道:「江山房產的模式倒是不錯,小夏,你很聰明,完全躲在幕後,就連譚龍也沒有查到誰是幕後主使。」

  夏想心中一驚,心想陳風還是厲害,畢竟是老官場了,不但知道自己是幕後人物,還一眼看出了自己的模式。隨即一想也就釋然了,以陳風的能力,以及他和方進江目前的關係,不難瞭解到一些內情。再說,自己也原本沒有打算對陳風隱瞞。

  「當時成立時,本來我也想向您匯報一下,不過猶豫了幾次,沒有鼓足勇氣。」夏想實話實說,當時確實是不敢向陳風提出股份一事。

  「你沒提就對了,提了,說不定我還得好好批評你一頓。」陳風一臉嚴肅地說道,「說實話小夏,對於你,我沒有別的要求,唯一的一點就是,等陳工大學畢業以後,我會讓他跟在你的身邊,你負責好好進行教導他成長……」

  夏想苦著臉耍賴:「要不,我再給您要一塊好玉。」

  陳風哈哈笑了:「少來這一套,陳工的事情,你是管定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領導兒子在身邊不是好事,如果和方格一樣的性格還好說,如果是一個二世祖就麻煩了。對於陳工夏想也有所接觸,是一個書呆子類型的人,陳風卻一心想讓他從政,恐怕難度不小。夏想寧願給陳風江山房產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願意將陳工帶在身邊。

  但陳風既然開了口,再是麻煩再是頭疼他也得答應,夏想只好說道:「那好,那我得事先說明,要是陳工被我訓哭或是罵了一頓,他回家告狀的話,您不許找我算帳。」

  陳風佯怒:「這話說的,我是那麼小氣的人?我就這麼不懂事理?行了,你也別囉嗦了,該去找誰就找誰去,我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還有,你在江山房產的影子再隱蔽一點,最近譚龍正在查領導幹部直系親屬參預經營的問題,別讓他找到把柄就成。」

  陳風越對他不客氣,說話越隨意,越是不把他當外人的表現。夏想站起來想走,又轉身回來,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一喝而盡:「說了半天話,口渴了,借陳書記一點水喝。」

  陳風瞪了夏想一眼:「你家曹殊黧的設計公司我也知道,聽說紀委有人出面找事去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問拓夫,你自己去問他好了。以後這些小事你處理好一些,別讓別人挑出過錯,雖然不是大事,總讓人糾住不放也是煩心,是不是?」

  話是埋怨,實際是關心,夏想心中一暖,應了一聲,點頭恭敬地出去了。

  夏想一走,陳風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說道:「這個小夏,還真是討人喜歡……但願陳工能跟著他,多長長見識,增加閱歷。至於眼前的小事,相信他也能自己處理好。」

  夏想先到了胡增周辦公室,寒暄幾句,就又說起了安縣的人事變動。夏想也知道陳風現在和胡增周合作大於分岐,也清楚陳風剛才向他交底,也是不怕他向胡增周透露,就將陳風的真實想法說給了胡增周。

  當然,他不忘提了提鐘義平的問題。

  胡增周對鐘義平更沒有印象,但既然是夏想的人,夏想又開了口,一個常委的名額還是給的,就點頭說道:「方部長提議,我贊成就是了。」

  前提是,必須通過組織部的提名。提名的難題,就是夏想的問題了。

  夏想笑著表示了感謝,讓方進江提名鐘義平更沒有問題,現在是書記和市長都點頭了,再有組織部長提名的話,已成定局,無人敢再反對。書記和市長聯合定下的事情,基本是人人舉手贊成,沒有人會不長眼同時和書記、市長作對。

  除非書記和市長有分岐,才會有嚴重的爭論。

  胡增周和陳風落腳點果然不同,和夏想沒說幾句,就又提到了產業結構調整的事情。

  「本來想等眼下的時機,也想讓燕市成為第二批試點城市,誰想突然出現了反對產業結構調整的聲音。對了,小夏你也在青年報發表了反駁程曦學的文章,勇氣可嘉,不過是不是太冒進了?我想省委宣傳部對此肯定會大為不滿。」胡增周是何許人也,對官場中事也是一目瞭然,在看到燕省日報發表出置疑產業結構調整的文章之後,就立刻警惕起來,再聯想到程曦學早先一步發表在國家日報上的文章,心中有就了計較。隨後又見到夏想和鄒儒同時在青年報和經濟報發表反駁文章,胡增周就暗暗搖頭感嘆,小夏還是太年輕,衝動之下,被人當成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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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8 00:36:13
第454章 夏想的真正所圖

  胡增周理所當然地認為。以程曦學的身份既然公開對產業結構調整置疑,肯定是上層授意。上層有人對產業結構調整不滿,以燕省的保守,必然會立刻停止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甚至還有可能會解散領導小組,就算不解散,也基本上會閒置。

  他再看向夏想時,目光中就充滿了惋惜。

  夏想也看出了胡增周的遺憾,他一是認為自己被人利用了,前途堪憂,二是為燕市沒有機會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而無奈,就一臉輕鬆的笑容說道:「多謝胡市長的關心,其實我提筆撰文反駁程曦學,也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要為產業結構調整正名。再說我也是為了和我的導師一呼一應,以強有力的聲音反擊程曦學的言論。」

  「你的導師是誰?」胡增周驚訝地問道。

  「鄒儒。」夏想就將他到京城拜鄒儒為師的事情一說,也沒隱瞞在外經貿部程曦學現身的一幕,以及易向師的立場,最後他遲疑一下,還是將何副總理意外躲在幕後看戲的情形也說了出來。

  胡增週一臉凝重。半晌沒有說話。

  胡增周的性格柔中帶剛,也有堅韌的一面。他來到燕市之後,非常想有所作為,不僅僅是因為他在省里根基不穩,也是因為他在章程市呆了幾年,深感章程市的落後和貧窮。來到燕市後,被燕市蓬勃向上的生機所感染,覺得生當其時,如果不在自己的任期內為燕市描繪藍圖,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對省委省政府的不負責任,對燕市人民的不負責任。

  胡增周想要大有作為的心思,比陳風強烈多了。

  燕市既是省會,又是新興的城市,想要改造想要擴建,相對來說比老城都容易不少,沒有太多的遺留問題。但也正是因為燕市是省會,在省委的眼皮底下,才一舉一動都受到省裡的關注,很難推行任何創新。產業結構調整對燕市來說是難得的機遇,胡增週一直想等第一批試點城市成功之後,說什麼也要說服省裡,讓燕市成為第二批試點城市,誰曾想,剛剛有了成績之時,平空殺了程曦學事件。

  好一個程曦學,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趕在燕省剛剛有了一點成績,柯達的投資塵埃落定之時再說,明面上是對國內幾家省份的產業結構調整指指點點,實際上是給燕省臉色看。因為燕省正當其衝,正是現階段所有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省份中,成績最耀眼的一個。

  胡增周就心裡清楚,由何副總理主導的產業結構調整,觸動了國內最大保守派的利益,他們開始反擊了。但因為上層之中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人也為數不少,反對派形不成絕對優勢,只好採用旁敲側擊地方式,先由宣傳戰入手,先造勢,給各省施加壓力,再各個擊破。

  燕省聞風而動,省委宣傳部居然配合上頭造勢,讓胡增周也是大吃一驚,心想馬霄此人深諳政治投機之道,或者說他本人就是保守派在燕省的代表,竟然趁葉石生出訪之機,在全省的主要媒體上組織專家和程曦學呼應。儘管說來此事也在他的權限之內。他也有決定權,但誰不知道葉石生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支持態度?馬霄此舉明擺著是和葉石生唱反調。

  敢和省委書記對著干,不是故意欺負葉石生脾氣好性格軟嗎?不是仗著有崔向撐腰,在省委常委中,有幾個牢靠的同盟嗎?胡增周經過和陳風緊急磋商之後,由陳風出面以市委的名義向市委宣傳部傳達市委意見,關於產業結構調整的討論和爭論,燕市所有媒體不得參預,否則一旦發現,嚴肅查處。

  定下了燕市的基調之後,胡增周還是覺得心裡不太踏實。他也瞭解葉石生的脾氣,擔心他承受不了來自上層和燕省的雙重壓力,會放緩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甚至有可能對領導小組提出關停。

  胡增周最不願意看到領導小組被閒置,領導小組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意味著燕省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大變。他還是非常期待夏想能在領導小組做出巨大的成績,帶動燕省產業結構調整的高潮,從而可以讓燕市也借此機會進行產業結構調整。他有信心在燕市大展宏圖,實現心中的理想。

  燕市是新興城市,不管是擴建市區,還是發展房產,或是引進高精企業,都有太多的大有可為之處。但目前限於保守的政策,以及省裡不允許燕市有太多的動作,為燕市的發展劃定了太多的條條框框,才讓燕市固步自封,在國內幾十個省會城市中,排名幾乎最後,甚至還不如發達省份的許多地級市。

  當然也可以理解省裡的想法。作為省會,燕市是全省11個地市的表率,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燕市出了問題,丟臉面的不是一個燕市,而是整個燕省。

  如今面對上層和省裡錯綜複雜的局勢,胡增周不免有些頭疼。又見夏想也介入了論戰之後,對他的做法也是頗有微辭。

  儘管他也知道產業結構調整的幕後推手是何辰東,但胡增周並不看好何辰東的前景,認為何辰東就算下一任接任總理,也是難以有所作為。因為現在形勢比以前更加複雜,隨著改革的深入,已經開始觸及到了最大保守勢力的底線,前進,必然困難重重。後退,又沒有了退路。最終雖然有可能是殺開一條血路前進,但誰在最前面,誰就會首當其衝受到牽連和衝擊,甚至還有可能在兩股勢力的交錯之時,被衝撞得粉身碎骨!

  出於對夏想的愛護,他還是希望夏想能低調再低調,等大戰過後,再出來收拾殘局比較好。才是聰明的最穩妥的選擇。

  胡增周現在也慢慢瞭解到了一些夏想的性格,表面上看夏想行事周正,非常謹慎,實際上他骨子裡有一股冒險精神,不管是從壩縣到城中村改造小組,還是從安縣再到領導小組,都有弄險的性質在內。雖然說在城中村的經歷為他在燕市的人脈奠定了基礎,但從安縣跳到省委,明面上是由副處提了正處,卻因為進入了領導小組的緣故,不可避免地成為兩大勢力較量的戰場。還是勝則花團錦簇,敗則一片黯淡。

  勝敗之間,天淵之別,有點豪賭的意思。

  胡增周也承認,其實人在官場就是時刻在賭博,但夏想下的賭注未免太大了一些,簡直就是壓上了身家性命,他就不免為他嘆息,到底是年輕人,步子應該穩妥一些,即使是改革開放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也要摸索著前進,怎麼能不管不顧就一下跳了進去?

  思索再三,胡增周還是勸道:「我想你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但我還是說你幾句,小夏,燕省不比南方省份,離京城太近,政治氣候又保守,葉書記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支持又不是那麼堅定,現在國家和燕省兩級報紙都對產業結構調整提出了置疑的聲音,萬一葉書記改變了主意,由支持變為態度曖昧,甚至退回到以前保守的態度,你大力為產業結構調整的聲音,在葉書記看來,就成了刺耳的聲音。」

  夏想明白胡增周的意思,如果葉石生迫於壓力退縮的話,確實會讓燕省的產業結構調整的工作難以為繼,前面的成就當然不能一筆抹殺,但後續工作將會無法進行。省委書記主持大局,就算范睿恆再堅持,葉石生態度消極的話,許多工作也不能開展。關鍵是還有以崔向為首一幫反對勢力,他們再在葉石生面前煽風點火的話,葉石生難免會再次倒向他們。

  夏想點點頭:「胡市長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並不認為葉書記會改變主意。相反,他很有可能還一如既往地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甚至比以前的態度更堅決,信心更充足。」

  「怎麼說?」胡增周不解地問。

  「葉書記是去嶺南省回訪去了,嶺南省是國內第一經濟大省,也是國內產業結構調整的先驅,現在的經濟總量相當於數個燕省,葉書記此去,肯定大受震動,再加上嶺南省委書記海德長現在在中央的份量,海德長又是產業結構調整的堅定支持者,葉書記對產業結構調整的信心只會增大,不會減弱。」夏想自信滿滿地說道,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現在自認比胡增周更瞭解葉石生,「而且葉書記回來後,發現燕省媒體上面的文章,不發火才怪。在內憂外患的逼迫之下,葉書記的選擇會是堅定立場,沉著應戰。」

  儘管燕省之內只有一家燕省日報發表了置疑文章,其他幾家省級報紙都保持了沉默,顯然也有葉石生的人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不過身為省委書記,被副書記崔向和宣傳部長馬霄聯合擺了一道,憤怒之心可想而知。葉石生再軟弱他也是燕省一把手,何況現在還有人和他同仇敵愾,他更是底氣十足,肯定要拿宣傳部開刀了。

  夏想有理由相信,在這件事情上,范睿恆會堅定地站在葉石生一方。

  也不能說崔向和馬霄沒有政治智慧,一是二人自認有高層撐腰,二來也是有付家站在身後,三來估計也是得到了上層某人的授意,四是也想乘機多撈一些政治分,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崔向在賭葉石生在上層風向改變,燕省風起雲湧的局勢之下,會選擇妥協。

  夏想卻堅定地認為葉石生會鼓足勇氣,奮起反擊。

  「你這麼肯定?」胡增周不太相信夏想的判斷。

  夏想就笑:「不急,兩天後葉書記就回來了,到時答案就會揭曉。」

  見夏想一點不也擔心,相反還輕鬆自如的樣子,胡增周又氣又笑:「我擔心你,你倒好,沒事兒人一樣,白白浪費了我的感情。」

  夏想忙恭敬地笑道:「我當然知道您的關心和愛護,我也不是政治投機者,既然選擇了到領導小組工作,就得堅定立場,才能有所作為。一個人如果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業也三心二意的話,如何成就大事?我想胡市長來到燕市之後,一心想改變燕市為燕市描繪美好藍圖的壯志一直未變,我也希望領導小組下一步的工作,能為燕市早日成為試點城市盡一份力。」

  胡增周微微感慨,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覺得無話可說。夏想說的自然沒錯,但理想和現實總有差距。既然夏想有一腔熱血滿腹才華,就讓他盡心去實現好了,自己倒也不必非要潑他冷水。

  「照你說,如果燕市成為第二批試點城市的話,小夏,你來替燕市出出主意,該如何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胡增周及時轉移了話題,不再討論論戰事件的發展。走一步看一步,夏想也說得對,如果對方主動挑釁,自己一方一點也沒有表示,不主動應戰的話,也太窩囊了不是?

  「燕市老舊的國企也有一些,但沒有單城市和寶市多,相比他們可以說是輕裝上陣了。我想胡市長心中肯定已經畫了未來藍圖,我也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也想向您匯報一下。」

  「只管說。」

  「燕市北方有下馬河,下馬河正好將燕市和常山縣隔開。在燕市和常山縣之間,是大片的窪地和農田,也有起伏不大的山坡。如果將全市所有的重污染、老舊的國企都搬遷到這裡,劃出一片地方專門安置落後的生產企業,甚至市裡可以出台政策,直接從燕市和常山縣各劃一片區域,組建成一個燕市的新區……」

  胡增周微微震驚。

  一些落後的老舊企業本該關停,但因為是國企,又有大批的職工需要安置,不是說關就能關得了。但讓他們搬遷出市,工作也很難做通。如果按照夏想的設想,在市區北面新建一個市區,不但可以將污染嚴重企業搬出市區,還可以因為興建新區,帶動多少就業,增長多少GDP……

  只是主意是好意思,但工程量過於浩大,而且增設一個新區事關重大,光是市裡討論沒有半年也出不來結果。市裡批准後再上報省委,又得是一番爭論不休的討論。最後能定下來的話,最快也要一年之後了。

  夏想怎麼總提一些長遠規劃?而且一開口就是大手筆,讓胡增周哭笑不得,又愛又恨。夏想總是出一些看似異想天開但仔細一想又切實可行地方法,卻往往實施起來又困難重重,卻偏偏又給人極大的鼓舞和信心,讓人左右為難。

  胡增周就埋怨說道:「小夏,你就不能為我出一些簡單一點見效快的主意,開口就是大工程,總給我畫空中樓閣。」

  夏想的真正用心自然不能現在透露,他想得比胡增周長遠多了。增設一個新區,不但可以帶動整個燕市的經濟,也可以讓成達才的產業地產的概唸得到真正地實施,只要市裡通過上報到省裡,他敢肯定,葉石生肯定贊成。

  因為此舉對達才集團大大有利,對達才集團有利的規劃,葉石生必定支持。

  還有增設新區的話,相應地會增加一套副廳級的黨政領導班子,擔任新區的領導職務,非常容易出政績,因為是舉全市之力建設一個新區,每天都有日新月異的感覺,成績人人看得見!

  區長和區委書記,任何一個職務,都將是一個巨大的香餑餑。這,才是夏想的真正所圖。

  還有一點,夏想拋出一個大大的誘餌給胡增周,也是讓他堅定信心,繼續對產業結構調整持支持態度。作為燕市的市長,胡增周的態度對其他地市有不容忽視的表率作用,他的態度有可能影響到搖擺的地市領導。

  能不能新增市區,全部取決燕省的產業結構調整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夏想就是要讓胡增周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始終是不遺餘力地支持。

  胡增周不是想在燕市大展宏圖嗎?好,就給他畫一副令人心潮澎湃的藍圖,就看他有沒有膽量有沒有勇氣落筆了。

  夏想呵呵一笑:「胡市長,如果新區能順利成立的話,您將在燕市邁向大都市的過程中,是燕市歷史上第一個邁出了關鍵的第一步的市長!」

  一頂前無古人的大帽子扣了下來,胡增周雖然不至於飄飄然,還是有點壯志滿懷:「聽你這麼一說,確實也有點意思。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新區的設想,應該是和將下馬河拓寬建成環城水系,是同時進行了?」

  夏想不失時機地表現出恭維的態度:「您的目光果然敏銳……作為第一個為燕市擴建新區的市長,作為第一個為燕市修建環城水系的市長,胡市長為燕市所做的貢獻,不能說絕無僅有,後人也很難超越了。」

  胡增周哈哈大笑:「小夏,馬屁拍得太露骨了,不好,非常不好。」嘴上說著不好,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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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8 00:36:34
第455章 應對之策

  出了胡增周的辦公室。夏想直奔秦拓夫辦公室而去。可以說,今天他來市委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給陳風送玉只是由頭,安排鐘義平下去也是正事。但找陳風不是他今天的重點,他此次前來市委的本意,其實還是方才和胡增周的一番交談。

  胡增周是市長,主抓行政和經濟,而且陳風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後就會升到省裡,燕市還將是胡增周主政,從長遠看,關於燕市未來的格局,還是要和胡增周商議。

  夏想有一段時間沒有和秦拓夫見面了,但電話聯繫還是不斷。他一敲門進去,就看到秦拓夫正在大口大口地抽菸,一臉愁悶。

  夏想先是恭敬地問了好,就又笑道:「秦書記怎麼了?有什麼不順心事?還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難題?」

  秦拓夫示意夏想坐下,搖頭說道:「工作挺順利,但就是太順利了,沒有大案要案需要我親自出馬,所以有點煩躁。」

  夏想樂了:「沒有大案證明政治清明。證明在秦書記的領導下,燕市的紀檢工作開展得非常出色。違法亂紀的事情越少,黨和國家的損失越小,是好事。」

  秦拓夫不以為然地看了夏想一眼,不快地說道:「少打馬虎眼,別說漂亮話。違法亂紀的事情任何時代任何時候都存在,怎麼可能會沒有?我上愁的不是沒有,如果真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讓我煩躁的是明明有些人你知道他有事,但卻抓不住證據……小夏,你最近也沒有幫我破一個大案了,要不,你再出手試試?上一次抓獲厲潮生的案件,現在想起來還是讓人熱血沸騰。最近都是一些小魚小蝦,我看了都提不起興趣,直打瞌睡。」

  也是夏想和秦拓夫熟了,他才如此說話。換了外人,聽堂堂的市紀委書記有抓人的嗜好,估計也會被他的話嚇上一跳。

  說實話,對於破案之事,夏想並不在行也不太感興趣,上一次要不是厲潮生坑農害農,也激不起他的義憤,非要把他一查到底。現在他工作性質不同了,天天在省委大院辦公,也不可能從省委裡面發現蛀蟲,一是他接觸不到別人的內情。畢竟人人都比他官大。二是他也不是紀委人員,不在工作的職責之內。

  秦拓夫想必也只是隨口一說,夏想就笑:「等什麼時候我發現了什麼線索,就一定向您匯報。」

  「別只是隨口說說,記得留心。」秦拓夫也有意思,上次一次偶發事件,他還真當夏想有破案方面的才能,「對了,你來我這裡,肯定不是只來看看我,說,有什麼事情?」

  夏想就不好意思地一笑,將市紀委人員到曹殊黧的公司查證一事簡單一說。

  秦拓夫聽了一臉驚訝:「有這事?我一點也不清楚。也難怪,這樣的小事一般還匯報不到我這裡。不過紀委裡面誰不知道我老秦和小夏關係不錯,背著我去查小夏老婆的公司,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一臉嚴肅,大為不滿地說道,「就是最近我沒有出馬沒有查出大案,紀委裡面有人翹辮子了,想搞些小動作。幸好你及時提醒了我,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我就再開展一次收權運動好了。」

  夏想汗顏,秦拓夫什麼時候都向沒有大案上引,看來,他破案破上癮了,哪裡有那麼多大案要案等人去破?再說萬一是省裡出了大案,也論不到秦拓夫出馬。

  說了幾句閒話,夏想就告別了秦拓夫,其實曹殊黧遐思設計公司的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不過是借個由頭來和秦拓夫走動走動。

  夏想腳步不停,又來到了方進江辦公室。

  和方進江寒暄幾句,說了說方格最近的表現,然後夏想話題一轉就提到了鐘義平。方進江對鐘義平有印象,也常聽方格提出,也覺得小夥子人不錯,可靠,又聽得到了陳風的默認和胡增周的表態,他在安縣也沒有利益要求,自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再說就是陳風沒點頭,有夏想開口,他也要提名上去。

  夏想在市委足足轉了一個下午,基本上事情都處理完畢,就又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邀請他和高海晚上一起吃飯。正好李丁山和高海晚上無事,就欣然赴約。三人邊吃邊談,就最近國內和省市的局勢各自交換了看法。

  高海最近工作不太順利,雖然現在是副市長,權力比以前大了,但還是副廳,級別沒升。在政府班子裡雖然和胡增周走得比較近。但比較受常務副市長譚龍和副市長何江華的制衡,一直束手束腳,沒做出什麼成績。

  高海有些無奈地說道:「胡市長對政府班子的控制力度還是有點弱,幾個副市長除了我之外,其他幾人明顯和譚龍關係近。」

  李丁山也說:「高海想在燕市裡面再升一步,比較難,市裡廳級畢竟少,不如開拓思路,有機會的話活動活動,到省裡就職,也算轉變一下思路,或許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高海黯淡點了點頭。

  對於高海,夏想也深知他的為人,能力有限,適合做輔助工作,在複雜的環境中缺少堅決果斷的手段。也就是說,高海不適合政治鬥爭,不適合做開拓性的工作,適合做指定的工作。

  兩天後,葉石生和錢錦松結束訪問,回到了燕省。

  葉石生還沒有回來之後,就已經得知了發生的一切。他在嶺南省就發現了國家日報上的文章,因為早有何副總理的電話。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看到程曦學名字的一刻,心裡還是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

  連程曦學都親自出面了,可見有人確實是著急了。葉石生在一瞬間確實產生過動搖,因為他深知程曦學的份量,知道程曦學背後的人物是多麼位高權重,不過在海德長對他說過一秋話之後,就立刻堅定了他繼續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信心。

  海德長是在他的辦公室裡和葉石生面對面交談的,氣氛隨意而輕鬆。海德長手中拿著國家日報,像是拿著一份紅頭文件一樣鄭重其事,說出的話卻是輕描談寫的語氣:「石生,國家日報是國家的宣傳機器。是沒有蓋章的紅頭文件。你如果當真了,它沒蓋章也有威力。但如果你不當真,它就是一份普通的報紙。發行量大是不假,但對普通百姓幾乎沒有影響,因為沒什麼人關注政治性的報紙。」他笑呵呵地將報紙放到一邊,「你是省委書記,可以決定一省的政策走向,而且你幹上一屆,不是退就是上,產業結構調整對你來說是一次機遇,輸,你也沒有什麼損失,照樣省部級待遇離休。贏,說不定還可以小進一步,哪怕是以副總理級別養老,也算是一種榮耀,是不是?」

  葉石生深以為然:「您說得對,我是太患得患失了。只是覺得程曦學的身份太敏感了……」

  「呵呵!」海德長搖頭笑了,不慌不忙地說道,「程曦學是經濟學家,他發表的言論就算代表了他背後的人,但如果你只當他是一個經濟學家,他就只是一個經濟學家。就算他背後之人在某些場合發表了不利於產業結構調整的話,也只當沒有聽見。作為省委書記,要充分運用手中的自主權。尤其是你現在處境,在沒有任何紅頭文件之前,管他是國家日報還是內參,一概不理,就堅定地推行產業結構調整,就算有施壓的電話打來,也不理他……」

  海德長是政治局委員,自然比他有底氣多了。葉石生自認沒有海德長的資本和眼光,但海德長的話確實在理,他是在燕省為官時間太長了,太在意京城的風吹草動了。

  南方許多大省,別說國家報紙點名批評,就是國家領導人不輕不重地說上幾句。也未必令行禁止。

  省委書記號稱封彊大吏不是沒有來由的,確實在本省之內,有相當大的自主權和決定權。基本上只要不和國家的大政策大方針相違背,除非重大問題,一般各省自己決定的政策,中央不會幹預。葉石生想通之後,又有了海德長的鼓勵,算是安心不少,也堅定了繼續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決心。

  「既然有人只選擇在國家日報上發出置疑產業結構調整的聲音,證明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撬動目前的經濟戰略,不過是想混淆視聽罷了,也是要觀察國內各省有多少保守勢力。石生,聽我一勸,現在燕省的形勢是前所未有的好,繼續埋頭苦幹,肯定成績大好……」

  葉石生結束在嶺南省的訪問之後,在回燕省的前夕又看到了夏想和鄒儒分別發表在青年報和經濟報上的反駁文章,還沒有來得及細看,就又聽到了另一個消息,燕省日報也發表了專家的文章,同樣對產業結構調整提出了置疑。

  一連串的消息讓他有點應接不暇。

  如果說國家日報發表的程曦學的文章有指點國內江山的意思,燕省日報上的專家言論,就是非常明顯指點燕省的局勢了,葉石生火冒三丈。

  好一個馬霄,好一個崔向,敢在他出訪期間,擅自作主在燕省挑起宣傳戰,明目張膽地反對產業結構調整。就算是請專家以學術的觀點來表達出來,也是對他葉石生公開地挑釁!

  本來葉石生還對夏想未經允許就在青年報發表文章,頗有微辭,還打算回去之後敲打夏想幾句。沒想到馬霄等人更可惡,居然要在他的地盤之上,和他這個一把手唱反調,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石生本來還想埋頭苦幹,不聲張,不高調,只做出成績再說。現在看到別人的手已經伸到了他的地盤上,還想在他的地盤之內下一盤棋,他身為省委書記,再沒有任何表示就太窩囊了。

  途中,葉石生就讓秘書麻秋通知范睿恆、梅昇平等人,等他一回到燕省,就立刻召開碰頭會。

  麻秋以為葉石生忘了崔向,還特意問了一句:「是不是通知崔書記?」

  「崔書記?你剛才說碰頭會的時間和崔書記的安排有衝突……」葉石生說了半句話,便閉口不言。

  麻秋很聰明地立刻閉了嘴。

  一回到燕省,葉石生就緊急召開了碰頭會。

  夏想得知葉石生回來的消息時,正在宋朝度辦公室匯報工作。正說話間,聽到有人敲門,只敲了一聲,門一響,來人就不請自進,說了一聲:「朝度,我去開個碰頭會,關於寶市申請政府專項政策一事,你和萬正具體再商量一下……」

  是范睿恆。

  范睿恆說了一句話,才發現夏想也在,就微一點頭說道:「小夏也在?正好有件事要對你說一聲,下周是范錚生日,他想小範圍辦一個生日宴會,到時你也去,他常念叨你。對了,朝度不忙的話,也可以去湊湊熱鬧。他們年輕人有話說,我們也找我們的話說。」

  「好,我一定到。」宋朝度笑眯眯地答道。

  夏想忙站起來了,恭謹地笑道:「知道了,范省長,學兄過生日,我身為學弟,不到可就說不過去了。」

  范錚過生日,可用不著范睿恆提出邀請,而且還當著宋朝度的面。夏想和宋朝度一起送走范睿恆,宋朝度就說:「連范省長都當著我的面抬抬你,你的面子還真不小。」

  夏想連忙擺手,謙虛地說道:「范省長是因為我替他做出了成績,還出面替他擋住了壓力,他當然要給我一點鼓勵了,希望我再接再厲,繼續出面和程曦學論戰。估計下一步和燕省的專家反駁,范省長也會讓我出面。」

  「你不是已經想好了對策?」宋朝度對夏想的回答非常滿意。

  「是,已經請安逸興和彭夢帆寫好了文章,不過他們的反駁不夠犀利,太綿軟了一些,不太滿意。暫時還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你也可以出面,還有一人你別忘了,就是范錚……」

  夏想眼睛一亮,隨即搖頭:「恐怕范省長不肯讓范錚出面,愛惜羽毛,更是出於多方面考慮。」

  「未必。」宋朝度胸有成竹地說道,「既然范省長看好產業結構調整的前景,他的政治前途也寄託在上面。此次論戰是一個契機,運用得當的話,范錚可以借此一舉成名。」

  宋朝度說的也不無道理,夏想回到辦公室,還在琢磨著請范錚出面論戰的可行性。如果他和范錚一同出面,作為鄒儒的兩大弟子同時應戰,也會在國內的學術界引起莫大的關注。

  正尋思之時,就聽見到一陣咯咯的笑聲傳來,笑聲聽起來比較耳熟,不過夏想正神思恍惚,一下竟然沒有想起來是誰。

  等到來人走進辦公室,他才啞然失笑,竟然連嚴小時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真是失敗。

  不過讓他更驚奇的是,嚴小時笑意盈盈地和古玉走在一起,二人有說有笑,好像認識多年的朋友一樣。

  夏想就驚訝地問:「你們認識?」

  古玉嫣然一笑:「認識,剛認識。怎麼了,不允許我們一見如故?」

  夏想起身,沒接古玉的話,對嚴小時說道:「歡迎嚴總。」

  嚴小時也一本正經地說道:「夏處長好。今天我來領導小組,是有事相求,還請夏處長幫忙。」

  古玉在一旁看了幾眼夏想,又打量了幾眼嚴小時,試圖發現一些什麼,結果讓她失望的是,夏想和嚴小時之間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有任何異常。

  嚴小時不是空手來的,手裡還提著一堆水果,十分熱情地分給了大家。鐘義平還客氣地推託了幾句,方格就當仁不讓地拿起就吃,邊吃邊說:「有一個好領導是運氣,有一個有美女緣的好領導就是福氣了。」

  古玉沒好氣地來了一句:「要是你是一個美女,遇到一個好色的領導,看你還是不是有福氣?」

  方格哈哈一笑:「美女遇到好色的領導,傍上了領導,那叫神氣!」

  古玉氣極:「呸,什麼邏輯!幸虧你不是女人,否則真丟女人的臉。」

  方格直叫委屈:「我覺得我就算是女人,也是原則性很強的。我的原則是,只傍年輕帥氣的領導,對於一些老色狼,不管他官多大,絕對敬而遠之。」

  越說越不像話了,夏想瞪了方格一眼,和嚴小時走出了辦公室,來到外面。

  政府辦公樓是新樓,走廊兩頭各有一個露天的陽台,可以稍事休息。二人來到陽台處,夏想就問:「小時,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也沒什麼事情了……」嚴小時遲疑一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想了一想,還是心一橫說道,「姨夫偏心,根本沒向鄒老提我拜師的事情。現在你成了鄒老的得意弟子,我怎麼辦?我可是真心求學,也不是為了學歷為了評職稱,確實是虛心好學。想多一些理論知識,也要運用到實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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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9 00:00:20
第456章 再戰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鄒老為人比較古怪,你既非經濟專業出身,也沒有相關成就,想讓他收你,我開口求情恐怕也不管用……」正好看到嚴小時手中拿著一份燕省日報,上面正有專家們對產業結構調整置疑的文章,夏想靈機一動,又問,「你寫文章是不是拿手?」

  嚴小時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不是我吹牛,我最善長寫辯論性的文章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寫反駁的文章?我剛看到了專家們的觀點,很氣憤,覺得他們不但以偏概全,而且論調還陰陽怪氣,恨不得當面和他們理論一番,我絕對能把他們辯駁得啞口無言。」

  夏想笑了:「你有這個本事的話,就趕緊寫一篇反駁文章,越犀利越好。寫好後交給我,怎麼樣?」

  「好,遵命!」嚴小時一臉嚴肅地答道。還有模有樣敬了個禮,「夏處長,我的未來的幸福就全交給你了,一定要在鄒老面前美言幾句。姨夫不可靠,希望你能靠得住,否則在我眼裡,世界上就沒有可靠的男人了。」

  夏想對嚴小時免費奉送的大帽子不感冒,叮囑說道:「用點心,你的文章首先要過了我的關,我才能上交,最後能不能發表也不好說。就算發表了,被鄒老看到,是否引得起他的關注也未可知。所以,你要加倍努力,只要鄒老對你有了印象,我才好向他開口。」

  「是,領導,我保證全心全意寫好。」

  送走嚴小時,夏想沒理會古玉旁敲側擊地詢問他和嚴小時的關係,心理卻飛到了碰頭會上,心想也不知道葉書記是個什麼態度?

  如果夏想知道葉石生召開的碰頭會故意遺漏了崔向的話,他就不用擔心地猜測葉石生的態度了……

  書記辦公室內,葉石生一臉嚴肅,在聽取了錢錦松詳細瞭解的國家日報和燕省日報發表的文章的事情經過,以及夏想和鄒儒發表反駁文章之後的各方反應之後,他將幾份報紙疊在一起,非常不滿地對范睿恆說:「睿恆。夏想在青年報發表文章,是為了和他的導師鄒儒呼應,是學術上的討論,不算什麼,但燕省日報卻發表了對產業結構調整置疑的文章,你身為省委的第一副書記,難道事先沒有聽到一點消息?」

  范睿恆清楚葉石生的不滿不是衝他發作,也是一臉不快地回答:「崔書記和馬部長事先都沒有向您請示,想必他們認為更沒有向我請示的必要。我也是看到報紙之後才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件事情影響非常惡劣,現在省委裡面已經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省委對產業結構調整到底是什麼態度。連夏想同志也向我抱怨,剛剛為燕省引來了巨資,結果倒好,獎勵沒有還好說,卻又給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關於青年報發表反駁文章的事情,他倒是事先向我作了請示,我說你是燕省的幹部,如果在燕省發表言論,要葉書記點頭才行,在京城時你就是鄒儒的學生。就一切聽從導師的話……」

  范睿恆的話深得葉石生之心,葉石生連連點頭,忽然覺得以前怎麼沒發現,范睿恆為人也很不錯,比起口蜜腹劍的崔向強太多了。

  梅昇平對宣傳戰一事也略有耳聞,只是依照他一慣的態度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不過也知道事關夏想,心裡就琢磨今天葉石生既然叫他來,肯定要涉及到人事問題,難道是要動夏想?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梅昇平一向是不主動發問,還是巋然不動地坐在一邊,看眾人表演。

  范睿恆看葉石生的情景就知道了大概,葉石生動怒了,想要反擊了,就有意火上燒油,又說:「夏想別看他年輕,辦事卻穩重,沒叫屈,還是埋頭苦幹,說是等再幹出了成績給那些說三道四的人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朝度卻對我說,雖然領導小組是政府在主導,也有葉書記的大力支持,但還是應該加強省委的領導力度,要不會給人兩邊脫節的感覺,對此,我是持贊成態度的。不過,萬正對此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萬正怎麼說?」葉石生一愣,政府班子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局勢還真是越來越複雜了,「他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前景不是一直比較看好嗎?」

  「最近萬正的態度有些鬆動,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對領導小組的工作的關注也所減弱,寶市向省政府申請一項專項政策,他似乎也不太贊成,可能有別地方面的考慮……」范睿恆對馬萬正的態度轉變心知肚明,但在葉石生面前不能明說,他也相信葉石生能夠想到其中的環節。

  葉石生微一沉吟,立刻想明白了馬萬正態度轉變的原因,也不點破,扭頭對錢錦松說道:「錦松,你對睿恆所提的加強省委在領導小組的領導力度的問題,怎麼看?」

  錢錦松身為省委秘書長,就是葉石生的傳聲筒,是省委的大管家,基本上省委前幾號人物的心思和脾氣都摸得比較清楚。剛才一號和二號人物的一番對話,都是圍繞著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在進行,而產業結構調整的具體實施者就是領導小組,現在出現了宣傳上卡脖子的事情,范睿恆及時提出加強省委在領導小組的力量。和葉石生在會議前對他所說的安排不謀而合。

  其實二人都清楚所謂的加強省委在領導小組的力量的安排是什麼,但誰都不說,此時,就顯示出秘書長的重要性了。

  錢錦松就依次向葉石生、范睿恆以及梅昇平點頭示意,以示尊敬,然後才說:「葉書記和范省長的指示精神很及時,也很切入實際,我在領會了二位領導的精神意圖之後,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向在座領導匯報一下……」

  葉石生的目光和錢錦松的目光不經間交流一下,隨即錯開。

  錢錦松繼續說道:「省政府主導領導小組如何開展經濟工作。如何指導試點城市推行產業結構調整,負責的是具體的事務性工作,但還有許多地市對產業結構調整存在誤區,並不十分瞭解產業結構調整具體的內容和省委省政府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決心,我建議,由省委副秘書長葛山也兼任領導小組副組長,主要負責領導小組的對外宣傳工作。」

  梅昇平至此算是明白了今天葉石生和范睿恆二人的用意,由省委副秘書長兼任領導小組副組長,主抓宣傳工作,顯然是為了應對目前在宣傳上遇到的問題,可以說,是為了下一步的宣傳反擊戰做好了準備。

  葉石生微一思索,點頭說道:「葛山同志宣傳經驗豐富,和省內媒體接觸較多,由他兼任領導小組的副組長,是比較合適的。」

  范睿恆也沒有反對意見,他也知道葛山以前做過市委宣傳部長,而且也是筆桿子出身,據說宣傳鬥爭經驗豐富,也就當即表示了同意:「葛山同志不錯,能夠勝任副組長的工作。」

  錢錦松就又笑著看向了梅昇平。

  梅昇平向來對內部調動的小事不放在心上,況且又沒有他的利害關係在裡面,也就表態說道:「我附議。」

  書記和省長都點頭的事情,又只是領導小組的一個不大的變動,沒有人會去反對。

  錢錦松見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就又說道:「我還有一個議題要向在座的領導匯報一下。」

  葉石生就說:「時間還允許,就說吧。」

  「豐利同志擔任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時間也不短了,最近工作也比較突出,他個人也表現出了強烈的上進心,請各位領導考慮一下,是不是安排他到更重要的工作崗位?」錢錦松歉意地向梅昇平一笑,意思是抱歉越權了,本來該是組織部的工作,卻由他開了口。

  梅昇平當然知道錢錦松的話得自葉石生的授意,他也知道豐利打壓夏想兩次,還有一次正好讓他遇到。他對豐利沒什麼印象,但既然豐利對夏想不客氣。又礙了省委書記的眼,不搬開他搬開誰?就接話說道:「測繪局局長時間到了……」

  范睿恆卻是一臉關切地說道:「豐利同志年齡大了,到測繪局工作恐怕他身體吃不消。省委老幹部局局長病休一段時間了,一直是副局長在主持日常工作,豐利同志工作細心,相信他能做好老幹部工作。」

  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是正廳,調任老幹部局也是正廳,算是平調。而且去了就是一把手,表面上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好聽,實際上是完全閒置了。

  梅昇平不經意間多看了范睿恆一眼,心想沒看出來範睿恆表面上人也不錯,說話也不裝腔作勢,但整治起人來也是厲害,比他還狠。好歹豐利去了測繪局還有事可做,范睿恆卻要把他支到老幹部局,就是讓他陪一群離休的老幹部喝茶下棋去了。

  倒也省事了,提前進入離休狀態,等豐利同志安全熟悉了老幹部局的工作之後,以後離休,也能更快地融入到老幹部之中。

  「范省長的想法更合適,我贊成。」梅昇平才不管豐利去哪裡,反正任由范睿恆和葉石生安排就行。

  「我也附議。」錢錦松一臉微笑。

  「那就這麼說定了。」葉石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又對梅昇平說道,「昇平,關於新任的常務副部長人選,組織部報幾個人選給我,到時再開會研究一下。」

  散會後,葉石生和錢錦松剛回到辦公室,就聽到秘書報告,說是崔書記有事。

  葉石生微一遲疑,說道:「請崔書記進來。」

  崔向一臉不快地推門進來,一進辦公室就說:「葉書記,為什麼剛才開的碰頭會,沒有通知我?」

  「你不是下去視察了嗎?麻秋說,正好和你的時間衝突,所以就沒有通知你。」葉石生不動聲色地說道,沖外間喊了一聲,「麻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麻秋急忙進來,神色緊張地說道:「葉書記,崔書記,我查了一下,可能是我弄錯了時間,以為正好和崔書記的時間衝突,所以就沒有通知崔書記……」

  「麻秋,你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虧了你還跟我了這麼多年,居然連崔書記的工作安排都弄不清楚。」葉石生怒不可遏地說道,「回頭寫一份深刻的檢討給我,下次再犯這樣的錯誤,不用我說,你自己就別幹了。」

  麻秋一臉惶恐,連連認錯。

  崔向豈能看不出來葉石生的表演?就揮了揮手,說道:「不怪麻秘書,可能是我的秘書弄錯時間了。」

  崔向也只能吃了啞巴虧,他沒想到葉石生堂堂的省委書記,也會耍一手無賴的手法,讓他無話可說。

  好在早在過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未必在葉石生面前討了好去。

  崔向和馬霄定下在燕省日報發表置疑產業結構調整的文章,倒也不是完全和葉石生作對。其實以崔向的想法,不適合逼迫葉石生過緊,而是徐徐圖之最好。但馬霄和付先鋒卻堅持要這麼做,因為京城有人暗示,只在京城點一把火不夠旺,必須要燕省內部再放一把火才夠熱鬧。

  崔向勸不住馬霄和付先鋒,因為他也知道付家和程曦學的後台交情莫逆,可以說在高層之中屬於同一陣營。既然馬霄是付家人,自然要讓燕省也配合宣傳攻勢了。況且葉石生在京城的後台並不強硬,葉石生又性格偏軟,都覺得他好欺負。

  但崔向認真想了一番,還是覺得事不可為。葉石生確實性子柔弱,但他畢竟是燕省一把手,一把手的權威不容侵犯。而且現在葉石生和范睿恆大有走近的趨勢,書記和省長聯手的話,燕省的其他常委就很難再發出聲音了。所以現階段對葉石生應該以拉攏為主,不易逼他和范睿恆越走越近,因為省政府班子三個常委,幾乎是一個聲音說話。一旦葉石生真和范睿恆完全達成共識,有了范睿恆的支持,就相當於有了馬萬正和宋朝度的支持,葉石生就在黨政兩套班子裡有了絕對的權威。

  崔向估算了一下自己一方的勢力,完全沒有辦法和葉石生抗衡。他和政法委書記李炳文,還有宣傳部長馬霄如果聯合在一起,還有一定的份量,省軍區政委張建國在常委會上也有一票,但發言權就弱多了。關鍵是,他一方沒有政府班子的力量,在常委會上的聲音就大打折扣了。

  只是突然之間,崔向聽到省政府裡面一絲不合諧的聲音,馬萬正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態度有所動搖,由以前的支持變成了謹慎支持,甚至還在其他場合流露出不太滿意的言論。馬萬正是常務副省長,不但在政府班子份量極重,僅次於范睿恆,在整個常委會也是排名非常靠前,如果自己一方在常委會上得到了馬萬正的響應,將會實力大增,無形中給葉石生和范睿恆以極大的壓力。

  崔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又在和馬霄、付先鋒密謀幾次之下,終於下定了決心賭上一把。在燕省日報上為程曦學的觀點造勢,不但可以給葉石生以極大的壓力,還能得到上層人物的讚賞,既有付家的賞識,又多了程曦學後台的另眼看待,兩相結合之下,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收穫,值得一試。

  當然崔向還有一個心思,他始終覺得葉石生在關鍵時刻未必頂得住壓力,很有可能在國家日報和燕省日報的兩重夾擊之下,選擇妥協。如果葉石生一退縮,和范睿恆之間的合作因此而告吹的話,那麼就等於他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儘管要冒一定的政治風險,但官場中人,時刻都生活在政治風險之中,豈能瞻前顧後?崔向自認是做大事之人,大凡成就大事者,必有不凡之舉。他想起不少入主中樞的高層的簡歷,都有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的舉動,如今燕省局勢風起雲湧,上層也有人想將燕省局勢攪亂,好將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扼殺,他何不借此時機煽風點火,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

  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對燕省有利,崔向也心知肚明。但對他個人沒什麼益處,因此,他也清楚馬萬正為什麼在夏想與柯達談判成功之後,突然就態度有所轉變的原因。是因為宋朝度風頭過盛,威脅到了他的地位和威望。儘管崔向明白得很,馬萬正也是他登上省長寶座的最強有力的競爭者,但眼下如同三國混戰,他、馬萬正和宋朝度三人之間,先打下一人是一人。兩人聯手先將宋朝度打下馬,然後剩下的就是他們之間的對決了。

  宋朝度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產業結構調整的成功,就是領導小組的成績,就是范睿恆和葉石生的支持。范睿恆和宋朝度之間的關係有越來越牢靠的趨勢,不好打破,但葉石生和范睿恆之間的關係,只是暫時的合作,只是因為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的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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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兩軍交戰,勇者勝

  歸根結底,只要讓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失敗。只要讓領導小組不出成績,不但宋朝度沒有了政績,范睿恆和宋朝度之間的聯合也會煙消雲散,還有范睿恆對夏想的照顧也會隨之消失,更主要的是,葉石生也就失去了和范睿恆合作的基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推行。

  產業結構調整政策,是阻撓崔向大計的最大的絆腳石!

  雖然說崔向也明白產業結構調整的推行,對燕省的經濟發展,大有好處,甚至有可能為燕省帶來新的氣象。而且他也讚賞夏想的才能,認定夏想是一個肯幹實幹的官員,但遺憾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政治,就是利益優先。為了自身的政治前途,犧牲別人的前途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哪怕是為了一己之私犧牲了燕省的大局,也在所不惜。

  天大地大,個人前途最大。

  崔向也有過一絲猶豫,覺得是不是太計較一時得失了。冒著得罪葉石生的危險,冒著犧牲燕省大局的損失,也要在背後施展各種手段,迫使對手失敗,或許太自私自利了?不過他又轉念一想,等他上台之後,再大刀闊斧地推行新政,再在他的主導下推進產業結構調整,未必就比現在推行差上多少,甚至還要更好!

  正是出於這種自信和安慰,崔向決定還是要賭上一把,只要現在阻止了產業結構調整繼續進行下去,燕省的局勢還要回到以前一盤散沙的狀態,非常有利於他亂中取利,從容坐大。

  實施了宣傳的策略之後,崔向就和馬霄商議應對之策。他估計葉石生有三種應對之策,第一就是妥協,對領導小組的支持力度減弱,放慢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觀察一下各方反應,以及各大媒體對程曦學文章是支持者多還是反對者多,再決定下一步。第二就是低調行事,不再繼續推行產業結構調整,但不會給出任何解釋,就是一切有關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都暫停執行,不再在任何公開場合提及有關產業結構調整的問題,慢慢讓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淡出公眾的視線。也讓領導小組的成員一批批回歸各自崗位,名義上不解散領導小組,但實際上卻是名存實亡。第三就是葉石生大受觸動,被程曦學背後的勢力嚇住,即刻宣佈暫停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小組成員各回原來的崗位……

  第三種設想的可能性最低,第一種最高,當然,第二種也極有可能。崔向和馬霄就設想中的葉石生的各種反應,分別制定了應對措施。

  馬霄和付先鋒也一致認為,葉石生顧及面子,肯定會採取觀望然後再淡化的措施。最後幾人定下的策略是,先向葉石生示弱,聲稱是迫於上層壓力才不得已而為之。然後再向葉石生轉達上層的動態,說是上層的決定挺大,決定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一次宣傳的浪潮。如果燕省此時不站好隊,以後不會有好結果。

  三人的目標一致,就是想充分利用葉石生耳根軟的特點,連哄帶騙,讓葉石生退縮,並且轉向支持他們。

  只是崔向一聽說葉石生回來即刻召開了一個碰頭會。卻沒有通知他,就讓他心中一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說葉石生會有第四種選擇?也就是他們商議半天也覺得以葉石生的性格,絕對不可能選擇更加堅定地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第四種可能!

  第四種可能是付先鋒提出來的,崔向和馬霄卻一致認為不可能。葉石生並不是雷厲風行的人,他在燕省為官多年,已經養成了保守的習慣,因為離京城過近的緣故,燕省官員幾乎無一例外都謹小慎微,仰望京城鼻息。京城一有風吹草動,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觀望。基本只要國家有任何政策出台,最先嚴格執行的必定是燕省。

  燕省,在古代號稱直隸,直隸的意思就是直屬京城。在清朝,直隸總督要比其他省份總督高上半級,位置極為重要。現在燕省雖然級別上不再高出別的省份一等,但政治上還是比任何省份都重要,作為唯一一個環繞京城的省份,燕省,是京城安全的最後屏障。

  燕市也是國內所有省會中,離京城最近的一個。

  因此,燕省的一舉一動都在京城的眼皮底下,所有燕省的大小官員,都對京城的動向格外放在心上,尤其是作為一省書記的葉石生,敢對國家日報的不點名批評不提心吊膽?根據他以往的性格推算,付先鋒提出了葉石生惱羞成怒之餘,反而更加堅定地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說法,被崔向和馬霄異口同聲表示沒有可能。

  而且崔向還尋了個機會。和馬萬正私下裡接觸了一次。雖然談話不多,但馬萬正隱隱也流露出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憂慮,含蓄地說出因為葉石生性格缺陷,不足以支撐燕省產業結構調整的大舉措。現今上層有了反對的聲音,葉石生估計會產生退讓的想法。

  不過,馬萬正對馬霄的做法表示了不滿,不管如何,燕省日報事件就算能逼得葉石生一時手忙腳亂,等他回過神來,必定秋後算帳。

  同時,馬萬正還暗示,夏想是個好同志,上層的政治鬥爭不應該涉及到他的身上。不管產業結構調整的前景如何,他不希望有人拿夏想的前途作文章。如果有人想將夏想如何,他第一個不答應。

  崔向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卻知道這算是馬萬正的「君子協定」了,就是對事不對人,只針對產業結構調整,不針對夏想本人。崔向卻大為不解,夏想已經站在了馬萬正的對立面了,幫助宋朝度問鼎省長寶座,差不多已經和馬萬正背道而馳了,怎麼馬萬正還這麼維護夏想?夏想真有這麼好?

  夏想憑什麼?還值得讓馬萬正——堂堂的常務副省長親口說出不許別人動他的話。他到底有什麼依仗?

  崔向無可奈何又恨極了夏想,夏想越得到眾人的維護,就越是他最大的障礙,因為夏想的根基越穩,他想搬開夏想就越吃力,就越容易踢到鐵板之上。

  付先鋒想利用連若菡整治夏想的辦法,到現在暫時還沒有眉目。因為連若菡在國外,對她的事情不好打聽清楚。不過聽說連若菡生了孩子,正在核實真假。付先鋒說,如果確實是連若菡生了孩子,就有可能是夏想的功勞。到時他只需要把事情向連若菡的父親一捅,再通過其他渠道傳到吳家老爺子的耳中,夏想必死無疑。

  但願真是夏想的孩子,崔向甚至暗暗企盼。聽付先鋒的意思,吳家老爺子的能量自不用說,連若菡的親生父親吳才洋也是一個極有性格的人,而且手腕極高,他身為一省大員,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兒沒名沒份地跟著夏想,還為他為了一個孩子?不勃然大怒才怪!

  崔向做足了前期工作,這才信心滿滿地前來見葉石生,一見面,就被葉石生來了一手指桑罵槐。

  明是罵麻秋工作失誤,暗中是罵他和馬霄背後的燕省日報事件。

  崔向剛想開口解釋燕省日報事件,卻見錢錦松也在,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說道:「錦松也在?有事向葉書記匯報?」

  錢錦松聽出了崔向的意思,他在場的話,不方便崔書記向葉書記匯報工作,就沖崔向微一點頭,又對葉石生說道:「葉書記,那我就先回去了……」

  葉石生想了一想,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等錢錦松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又說了一句:「錦松,聽說森林公園的森林居飯店不錯,而且環境幽美,正好晚上有空,一起去坐坐如何?」

  錢錦松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笑道:「既然葉書記有雅興,沒問題,一定奉陪。我這就去安排……」

  崔向臉色微微動容,心中明白葉石生的言外之意。一是告訴他,他和錢錦松之間關係不錯。二是暗示,他要去森林居吃飯,森林公園是遠景集團的產業。誰不知道夏想和遠景集團的關係?領導的話就是要讓人聯想豐富,越摸不清領導意圖越好。

  崔向的心慢慢地下沉,預感到今天和葉石生的對話,將會十分沉重。

  果然,錢錦松一走,葉石生就「啪」的一聲將燕省日報摔到崔向面前,語氣十分不善地說道:「崔書記,馬霄是怎麼回事?他這個宣傳部長,是不是當得太自由自在了,還有沒有組織和紀律?」

  崔向被葉石生的氣勢一壓,不由自主心中一驚,心想果然是久居高位,性子再軟,一旦發作起來還是有無形的威嚴,他忙一臉凝重地說道:「是我的錯,葉書記,我向您檢討,承認我工作上的失誤。本來馬霄同志找我商議了這件事情,也是因為中宣部和中央首長通過不同渠道對燕省的產業結構調整表示了關注,似乎對燕省媒體一面倒地支持產業結構調整大為不滿,認為真理越辨越明,應該向中央看齊,連國家日報都刊登了著名學者程曦學的文章,而且燕省領導小組的成員夏想也在青年報發表了反駁文章,燕省的媒體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也說不過去。馬霄同志的意見是,燕省是現階段產業結構調整最有成績的省份,又離京城最近,既然有首長都表示了關注,我們燕省的媒體不組織討論也說不去,要和中央表示高度一致才好……」

  葉石生不動聲色地聽崔向解釋,慢慢地點燃一支菸,眯起了眼睛,一副篤定、自信的樣子。

  崔向吃驚不小,從葉石生的表現來看,剛才自己抬出國家日報和中央首長,顯然對他沒有觸動。

  「我當時就和馬霄同志商量,此事要先請示葉書記,但聯繫了一次,沒聯繫上您,而且國家日報的文章一經發表,就已經在燕省引起了不少猜測……」崔向的話未說完,就被葉石生打斷。

  葉石生捏著煙,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威嚴:「聯繫不上我?看來,麻秋的工作最近總是出錯,我是不是該換一個秘書了?」

  崔向沒想到葉石生專挑他話裡的毛病,一不留神又說錯了一句話,得罪了麻秋。麻秋雖然為人誠懇,不多事,但他畢竟是葉石生最信任的人。這下倒好,麻秋以後不記恨他才怪。

  「我……其實不關麻秘書的事情,可能是我撥錯了電話。」崔向無奈,只好自打嘴巴,又繼續說道,「主要也是當時情勢急迫,中央首長說了,國家日報之後,還陸續會有其他報紙發表產業結構調整的相關文章,燕省再落後的話,就說不過去了。因為第一波浪潮是國家媒體,第二波浪潮就是國內各省的媒體,燕省離京城最近,又正在大力推行產業結構調整,首當其衝應該跑到其他兄弟省份的前列。」

  「中央首長?哪一位首長?是以個人名義還是以別的名義?」葉石生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中,似笑非笑地看著崔向。

  崔向本來以為只是含糊地一提中央首長,葉石生就會立刻軟化立場,不再窮追不捨,不想他不但沒有流露出足夠的敬畏之意,還非要追問中央首長的名字,崔向就不免暗暗嘀咕,葉石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底氣了?不應該呀,他向來是最聽京城之話的省委書記。

  崔向一時猶豫,琢磨著該不該說出付家的後台和程曦學的幕後之人時,葉石生卻又及時地轉移了話題,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追究責任也無濟於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崔向心中一喜,葉石生軟化了,果然關鍵時刻他又頂不住了,看來,燕省日報事件算是過關了。此事可大可小,只要葉石生沒有任何表示,就會在省委中造成共識,就是葉書記雖然是一把手,但控制不住宣傳口,掌握不了大局。如此一來,向他這個副書記靠攏的人會慢慢增多。

  誰都想找一個說話有份量的靠山,在省委裡面如何立威?就是在一件件事件的累積之中,看誰說話管有的次數多,誰的身邊的人就會越多。

  「既然燕省日報發表了對產業結構調整置疑的文章,肯定也有贊成的聲音,我和睿恆、昇平以及錦松剛才開了一個碰頭會,確定了一下今後領導小組的工作重點,決定安排葛山同志兼任領導小組的副組長,指導領導小組以後的宣傳工作。在宣傳方面,領導小組做得還遠遠不夠,葛山同志有宣傳方面的工作經驗,正好由他來應對宣傳問題,制定宣傳策略,組織撰寫辯論文章。有人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置疑,我們就得撥亂反正,為產業結構調整正名!」

  葉石生擲地有聲,大手一揮,以一副氣壯山河的氣勢說出了一番令崔向心驚肉跳的話。

  崔向才明白,葉石生不是對日報事件既往不咎了,而是先將此事輕輕放到一邊,再拋出他的舉動,意思是,只要崔向反對,他就會再提日報事件——政治,就是一種有來有往的交易!

  葉石生要組織力量撰寫反駁文章,要效仿鄒儒和夏想的舉動,在燕省也來一場宣傳戰?什麼時候葉石生變得這麼聰明這麼有勇氣了?他就不怕辯論會輸,輸了之後會對他的聲望以及權威會大有影響?葉石生的自信從何而來?

  崔向心中疑惑,就不免有些遲疑,拿不定主意。

  葉石生卻不等他深思,又說:「葛山同志到領導小組,只是內部調動,沒什麼問題的話就這麼定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和睿恆、昇平還有錦松都一致認為,豐利同志不再適合擔任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一職,經研究決定,擬任省委老幹部局局長……」

  崔向本來是一直站著說話,猛然聽到葉石生說出上述一番話,頓時一驚之下,竟然一下沒有站穩,坐在了後面的沙發上。

  葉石生見崔向終於被他的鎮靜自若鎮住,露出了驚惶失措的一面,不由暗暗得意,微微一笑說道:「說了半天話才發覺原來崔書記一直在站著,怎麼這麼見外?」

  崔向坐在沙發上,心裡仍然砰砰跳個不停。葉石生好手段,一回來就拋開他開了一個碰頭會,定下了兩件大事,件件直指燕省日報事件。葛山兼任副組長,明顯是要佔領媒體陣地,奪回發言權。將豐利從省委宣傳部搬開,顯然是針對馬霄的報復,要安插自己人進宣傳部。

  好一手移花接木的手段!

  片刻之間,崔向感覺到後背之上汗流浹背,竟然濕了一片。

  不過他又瞬間冷靜下來,微一思忖,立刻說道:「豐利同志在省委宣傳部工作時間不短了,突然調到老幹部局,於情於理都不好交待,我怕他情緒上不好接受,要不先緩一緩再說?」

  崔向來了一手緩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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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以退為進

  「本來我的意思也是覺得豐利同志可能有意見。會鬧情緒,但經過研究,大家都認為豐利同志有大局觀,一向服從組織決定,所以也就暫時定了下來。這事也得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也同意,我們就在常委上走個過場就可以了。如果有不同意見,就再放到常委會上具體討論。」葉石生淡淡地說道,目光不經意望向了窗外,「正好我也有一個關於燕省日報的調整的問題,還沒有形成成熟的想法,要是上常委會討論豐利同志的問題的話,我就盡快拿出一個關於燕省日報的提議出來,一併提交常委會討論也好。」

  話雖然輕飄飄的,看似沒有什麼,實際上明白無誤地告訴崔向,如果你同意,一切好說,燕省日報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如果你反對,好,兩件事情一起提交常委會討論。

  崔向沒了主意。

  葉石生現在的強勢超出他的想像。不但沒有一點退讓之意,反而意氣風發,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意。而且政治智慧圓熟,手腕出其不意,態度鎮靜自若,完全出乎崔向的意外,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

  聯想到他剛進來時錢錦松在場時的情景,崔向明白了什麼,錢錦松現在成了葉石生的智囊了,但問題是,以前也沒有發現錢錦松有這麼高超的政治智慧呀?他來燕省兩三年了,一直碌碌無為,怎麼突然之間也變得高明起來?

  真要提交到常委會的話,看葉石生的架勢,以及他運籌帷幄的態勢,還有上述兩件事情已經得到了范睿恆和梅昇平的點頭,通過的可能性甚至不用猜測。

  賭輸了?崔向大為沮喪,國家日報發表的程曦學的文章,以及在燕省日報上的造勢,還有點明了有首長的關注,怎麼都壓不住葉石生前進的腳步?為什麼?一向軟弱的葉石生怎麼突然就強硬了起來?他難道又有了什麼依仗?

  崔向心思飛快轉動,最讓他不想見到的場景卻真實地出現在眼前之時,他才發現,葉石生再軟弱,再耳根軟,他也是名正言順的省委書記,是一把手。他的話無形之中時刻都能給人以極大的威壓,讓人不得不退讓三分。

  怎麼辦?崔向一時左右為難。如果就此認輸,以後在葉石生面前如何抬頭做人?以後如何在省委裡面立威?最主要的是,現在認輸就等於完全放棄剛剛辛苦建立起來的優勢!但不認輸,真要提交到常委會的話,一番唇槍舌劍之後,面對書記和省長的一致口徑,中間派的常委肯定會支持書記和省長,最後還是一個失敗的下場。

  認輸和不認輸,都不甘心!

  崔向一咬牙,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經過我的慎重考慮,豐利同志擔任老幹部局局長的職務是合適的,我表示贊成。我提議市政府秘書長鄭冠群同志接任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一職。」

  「鄭冠群?」葉石生對鄭冠群沒有印象,但卻清楚鄭冠群一定是崔向的人,崔向是以退為進,搬開豐利可以,但要安排他的人接任,等於是大家都各退一步,「你將名字報到組織部,由昇平同志按照程序進行審核考查,符合條件的話。就由組織部提名。」

  梅昇平肯提名才怪,不過崔向會想辦法讓梅昇平妥協。只要梅昇平抬手放過,再有馬霄的堅決支持,又有他的大力推舉,葉石生也應該照顧一點,退讓一步。

  政治要有平衡和妥協才能維護安全團結的局面,葉石生將燕省日報的事情高高抬起,又輕輕放下,何嘗不是一種妥協?

  不過崔向也清楚,其實鬥爭才剛剛開始,下一步在燕省日報上的宣傳戰才是重點,就看誰能在辯論之中佔據上風了。不過接下來的論戰就不是平衡的政治遊戲了,而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文字戰爭,不見刀光劍影,但殘酷程度一點也不比面對面的唇槍舌劍差上多少。而且還是要全看真本事,就看誰更有文采更有說服力更有見解了。

  崔向不無自信地想,有程曦學出面,有馬霄邀請一流的專家學者撰文,燕省各大專家教授的精英全部被他們收攏在陣營之中,葉石生就算貴為省委書記,在燕省也請不到一流學者了,他想在宣傳戰上獲勝,只怕要做白日夢了!

  崔向告辭離去,他不知道的是,他剛一離開葉石生的辦公室,葉石生就一臉慘白地頹然坐在椅子上,再也沒有了一絲精力一樣,半天沒有動彈一分。過了半響,他才恢復了一點精神。搖頭說道:「省委書記也不好做,要不是一口氣硬撐著,還真頂不住……」

  葉石生是強提著一口硬氣和崔向硬碰硬的,就想拼上一次,不能再軟弱下去了。因為他也知道,此次碰撞事關以後誰在省委裡面立威的大計,不能退讓。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弱點,只要鬆一口氣,就有可能被崔向牽著鼻子走——幸好,最終還是崔向退卻了,他險勝一局。

  但此局奠定了葉石生的信心,也讓他對掌控以後的局面更有多了自信。不過葉石生也清楚地認識到一點,就是他的底氣來源於范睿恆和梅昇平兩大實權人物的支持,一件事情,如果有他們二人和他站在一起,基本上就算有反對的聲音,也很難形成氣候。

  葉石生又平靜了一下心情,深呼吸幾口,對外面說道:「麻秋,電話通知錦鬆一下,讓他安排一下晚飯的問題。」

  麻秋敲門進來,恭敬地說道:「葉書記,剛才秘書長已經來過電話了。說是安排好了,不過他又問,說是夏想對森林居比較熟悉,是不是叫上夏想一起?」

  葉石生微一沉吟:「可以。」

  麻秋點頭,剛要回到外間,葉石生又說了一句:「你也一起去吧。」

  麻秋愣了一愣,知道葉石生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而特意照顧他,不由心中一熱。葉石生因為高成松事件之後,中央又三令五申要各級領導嚴格要求秘書,就很少和他有公事之外的來往。表面身為省委書記的大秘書,麻秋卻心裡十分清楚他和葉石生之間中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麻秋一臉感動地點點頭。見葉石生臉色不太好,就回到外間給他倒了一杯水,沖了一包參茶送了過來。

  夏想還在辦公室中一邊猜測葉石生的態度,一邊琢磨著下班後找一個時間給連若菡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孩子姓氏的問題,眼見到了下班的時間,剛想收拾東西出門,一抬頭,卻見錢錦松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口。

  錢錦松一臉和善地衝眾人打著招呼,然後徑直來到夏想面前,夏想恭敬地問了一聲好,還沒開口,錢錦松就先說道:「跟我走,一起去吃飯。對了,要不要現在給家裡請假?」

  古玉在一旁促狹地笑道:「不勞秘書長費心了,我幫夏處長打請假電話好了。」

  夏想不滿地瞪了古玉一眼,嫌她故意搗亂,錢錦松卻不由多看了古玉一眼,眼中閃過疑惑之意。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笑道:「怎麼,小夏擔心殊黧吃醋?沒關係,到時我替你作證。」

  難得秘書長開個玩笑,夏想就大度地說道:「我家殊黧通情達理,才不會吃醋。比起方格的藍襪可是強多了,是不是方格?」

  方格從小在高官家中長大,雖然錢錦松是省委秘書長,也沒有一點膽怯,笑嘻嘻地說道:「男人要愛護女人,愛護她們就得多讓著她們。我家藍襪管我是出於對我的信任,要是她不信任,怎麼會天天翻我的錢包?」

  一句話說得連錢錦松都笑了,他也知道方格的來歷,就說:「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男女關係也一樣,要張弛有度才好。管得太嚴,弦繃得太緊。就過猶不及,容易突然斷裂。」

  方格打了個立正:「秘書長高見,受教,受教!回去我就教育藍襪,告訴她,要聽黨的話才不會犯錯誤。」

  錢錦松為人倒也和氣,一點架子也沒有,和眾人又說笑幾句,才和夏想一起離開辦公室。他們一走,鐘義平就感慨地說道:「作官當學錢錦松,談笑有鴻儒,來往無白丁,笑容滿面,讓人如沐春風。」

  方格上前拍了拍鐘義平的肩膀:「真沒發現,原來一向老實巴交的你,竟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馬屁高手,佩服,佩服。可惜的是,人都走了你還拍的哪門子馬屁?早幹什麼去了!」

  古玉卻沒有被方格逗笑,對方格和鐘義平的話置若罔聞,呆呆看了錢錦松遠去的背影,心想以前不覺得,今天一見,怎麼感覺好像認識錢錦松一樣?

  夏想下樓,聽錢錦松說明一起吃飯的緣由,心思一動,說道:「我有個想法想向秘書長請示一下。」

  「有話就說,在我面前別打官腔。」錢錦松笑呵呵地說道。

  「我想多請一個人,他肯定是葉書記想見的人。」

  「誰?你怎麼知道葉書記想見誰?」錢錦松饒有興趣地問道。

  「高老,就是高晉周副省長的父親,他是國內設計界極有名望的專家,可以說是設計界的泰斗人物。而且他現在是遠景集團的總設計師,也是經濟顧問,相信他對目前國內的經濟結構,以及產業結構的調整,也有自己的見解。」雖然錢錦松還沒有透露任何有關碰頭會的消息,不過從他的笑容上夏想可以斷定,葉石生選擇了應戰!

  既然選擇了應戰,就必然需要各方面的專家。高老雖然不是經濟學家,但憑藉他在業內的名氣以及聲望,也有足夠的號召力。夏想雖然不知道高老的立場,但他相信以高老的開明和眼光,對產業結構調整肯定是支持態度。

  錢錦松微一思忖,說道:「我請示一下葉書記。」

  夏想也沒有閒著,跑到一邊給高老打電話。葉石生如果肯見高老的話,也要高老有時間才好。不過夏想也相信高老會願意和葉石生見上一面,高亞周來到燕省時間也不短了,基本上被邊緣化了,一直沒有什麼作為。有和葉石生走近的機會,高老為了高晉周,也是樂意出面的。

  果然,高老接到了夏想的電話,聽夏想一說,很高興地說:「只要葉書記發話了,又有小夏的面子在,我自當奉陪。」

  剛放下高老的電話,錢錦松就請示完畢,說道:「葉書記同意了。」

  夏想提前趕到森林居,先準備一下。雖然說葉石生低調前來吃飯,但省委書記畢竟不是常人,很容易被顧客認出來,鬧出烏龍事件就不好了。楚子高正好也在,聽夏想說省委書記要來,著實嚇了一跳。大官他也見過不少,但省委書記還真沒有見過活人。

  夏想吩咐…:「一是飯菜你親自經手,二是你負責送菜上來,三是找一個側門上樓,別驚動別的客人。」

  楚子高忙不迭一一應下,高興地忙碌去了。

  不多時,高老趕到了。

  高老就在附近的珍藏苑和典藏居的工程部,離森林公園很近。夏想和高老少說有一個月沒見過面了,一老一少一見面,親熱地說個不停。

  珍藏苑和典藏居的工程已經進展了三分之一,工期不快,因為要出精品,所以寧肯慢工出細活,也要打造出燕市精品住宅,至少也要保證在十年之內,無出其右者。高老信心十足,說道:「寧肯不賺錢,也要打出遠景集團只出精品的名氣。我相信,珍藏苑和典藏居只要一推向市場,就會非常暢銷。」

  遠景集團堅持的原則是,在工程沒有進展到二分之一前,不預售。不過也正好應了無心插柳的老話,遠景集團本意是想精心施工,不搞預售來影響工期,但許多看房者卻以為遠景集團的房子過於暢銷,生怕搶不上,都紛紛主動要交訂金訂房。結果反而造成了飢餓銷售的效果。

  夏想感嘆,房地產市場火爆的初期,怪不得只要能批來地皮,就能一夜之間造就一個房地產商。有了地皮就能找到建築隊伍,現在建築市場是賣方市場,為了接到工程,都要墊資施工。所以就有了靠關係得到的地皮,借建築公司的錢,蓋出預售的房子,騙銀行的貸款,快速造就房地產大亨的四步法。

  趁葉石生沒來之前,夏想簡單說了說宣傳戰的事情。

  「程曦學此人,我認識,也打過交道。」高老眯起眼睛,似乎在想起久遠的往事,「最早在他還沒有成名之前,他當時還不是中大的教授,正在中大求學,住在一個小胡同裡,上班的話要坐12路公共汽車。但他每天都坐7路車走,別人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卻是明白得很。因為7路車通往國務院,他每天不是求學,而是跑關係。從那時起,我就覺得他更適合從政,而不是做學問。」

  「不過沒想到後來他還是成了中大的教授,可能是他想從政而不得其門,只好退而求其次了。當了教授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默默無聞,在學術上沒什麼成就,在教學上也不突出。如果不是後來一次政治上的突發事件,程曦學抓住機遇果斷表明立場,並且發表了一篇立場鮮明的文章,立刻得到了高層的賞識,從此程曦學平步青雲。和高層接近之後,又陸續發表了不少契合高層心意的文章,最後得到了高層的認可,成為經濟顧問,因此才聲名鵲起……」

  夏想瞭解了程曦學的過往歷史之後,不由笑了:「程教授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知道什麼是終南捷徑。」

  「他確實聰明,有眼光,也有膽識,就算說是當時是投機成功,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高老對程曦學的評價還算客觀,「不過他身為學者,太醉心於名利了。後來也出過幾本著作,還算不錯。再後來就在學術上沒有什麼作為了,不過活動倒是出席了不少,名氣也越來越大。」

  夏想點點頭:「學而優則仕,只不過,進入仕途之後,就又將學問拋到了一邊。就算學問還在,但本心不在了,沒有了客觀的立場,再高的學問也就失去偏頗了。」

  高老深有同感:「這也是國內不出世界級的大師、不獲諾貝爾獎的緣故。獨立、客觀、公正地做學問,說說容易,在國內的大環境之下,想要做到很難。程曦學的選擇也沒錯,國內有幾人能堅持客觀的立場?你可以堅持你的立場,但你發不出自己的聲音,也是無用。」

  高老一生只做學問,沒有從政,對此是深有體會,觸動了往事,不免感慨。

  說話間,葉石生和錢錦松趕到了。

  夏想就急忙向前迎接葉石生二人,又主動為葉石生介紹高老。

  葉石生也聽過高老的名字,知道他在設計界內是德高望重的泰斗級的人物,也是十分客氣。所有政客都對學者客氣有加,也是國內的共識。學者代表了一種氣節,代表了文化的至高點,尊敬學者,就是尊重民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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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19 00:01:19
第459章 聞絃歌而知雅意

  幾人一起上樓,在夏想的安排下。悄然從側門上樓。一到房間,打開的窗戶正對著鬱鬱的森林,正是夏季,樹木枝繁葉茂,一片青翠之色,雖是夜晚,因為有森林居特意營造的燈光效果,燈光的照耀之下,青綠和昏黃交織,如夢如幻,比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不知要美多少倍。

  葉石生一臉驚喜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讚道:「我才知道燕市也有這麼一個好地方,深得鬧中取靜的精髓。夏想,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早早告訴我森林公園的好處,非要自己藏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葉石生半是埋怨半是玩笑的話,拉近了距離,夏想又恭敬又親熱地說道:「葉書記,可不是我不告訴您。實在是你公務繁忙,日理萬機,太過操勞了。不過該您看到的風景,總會在一個恰當的時候看到,您身為省委書記,想看什麼,想什麼時候看,全由您的心意。」

  夏想語帶雙關,暗指葉石生應該事事自己做主,不要被動。

  葉石生回頭看了夏想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心想以前怎麼沒有發覺,夏想還挺有眼色,也挺會說話。

  落座之後,夏想坐在下首,高老和錢錦松分坐在葉石生的左右。不一會兒楚子高親自端菜上來,葉石生倒也眼尖,看出了楚子高的不同尋常,問道:「你不太像服務員?」

  楚子高滿臉堆笑:「葉書記好,我是森林居的老闆,聽說您大駕光臨,怕服務員毛手毛腳,所以就自己上菜了。」

  葉石生不滿地瞪了夏想一眼:「夏想,不是說了不給別人添麻煩嗎?」

  夏想忙解釋說道:「葉書記您有所不知,子高是我的好朋友,他來送菜反而安全。要是讓服務員送菜,肯定可以認出您來。傳到外面的大堂裡,大家出於對葉書記的熱愛和尊敬,都要向您問好,就更亂了。」

  「就你會說,行了,回頭替我多謝謝楚子高。」葉石生笑罵了一句。

  氣氛還算不錯,夏想暗暗高興,有了一個良好的開頭,接下來的談話就會順利許多了。

  楚子高安排好一切,就識趣地下去了。房間內只剩下了幾人,葉石生發了話,大家才開始吃飯。

  因為不熟悉葉石生的習慣,夏想也沒敢主動敬酒。一會兒錢錦松主動向葉石生敬酒,葉石生也沒拒絕,夏想才大著膽子也向葉石生敬了一杯,葉石生卻沒喝,端著酒杯,直視夏想的雙眼,說道:「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回答好了,我才喝你的酒。」

  夏想恭謹地笑:「葉書記請講。」

  「你在青年報上發表的反駁程曦學的文章。真的是你寫的?」

  「如假包換,是我一字一句寫出來的。」夏想答道。

  「這麼說,如果我讓你組織力量在省內媒體上發表反駁燕省日報的專家文章,你也能勝任這個工作了?」

  夏想還沒說話,錢錦松插了一句:「葉書記已經決定由省委副秘書長葛山同志兼任領導小組的副組長,負責領導小組今後的對外宣傳工作。」

  夏想心領神會,立刻說道:「只要有負責和媒體打交道的牽頭人,我負責組織力量撰寫文章,保證完成任務。」

  「這麼有自信?」葉石生漫不經心地看了高老一眼,又說,「不止要撰寫文章,還要寫出水平寫出文采來,要辯駁得對方啞口無言,要讓對方放棄辯論,認輸,你有沒有這個信心?」

  夏想說道:「葉書記,在您面前我就實話實說了,學術上的爭論,向來是分不出高下和勝負的,即使對方理屈詞窮了,對方也可能會無理狡辯三分。」

  葉石生一愣,其他官員在他面前向來是拍著胸膛說大話,保證完成任務,保證讓領導滿意,等等,夏想卻先說一個不分勝負的結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就略有不滿地說道:「先講困難不去努力,夏想,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能力勝任這個工作了?」

  這一句話說得比較重。錢錦松臉色微微一變。

  夏想卻依然不動聲色,反而笑道:「葉書記您別生氣,您交待下來的工作,我肯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我的意思,其實我們和對方論戰是為了爭取民眾的輿論支持,只要保持著一個僵持的局面就好,只要影響越大,造成的轟動效果越明顯,就達到了我們的目的……」

  夏想還未說完,葉石生就按捺不住了,插話問道:「什麼目的?我要是宣傳戰上的全面勝利,可不是一個不尷不尬的平局。」

  「葉書記,紙上談兵即使大獲全勝,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對方不是主動挑起事端,主動發起宣傳戰嗎?好,我們就應戰,就和他們在報紙上辯論。越辯論,對產業結構調整關注的人就越多。關注者越多,對產業結構調整的促成作用就越大。因為產業結構調整就是打破壟斷,引進競爭機制,還市場一個公正,為百姓謀取福利,肯定會爭取到更多的百姓的支持。如果沒有他們主動挑起宣傳戰。老百姓即使聽說過產業結構調整,也覺得和自己無關,不會主動關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夏想侃侃而談,一臉淡笑。

  葉石生則是一臉不解,等待夏想的下文。

  「真理越辨越明,但真理卻往往沒有具體的定義,實際上還是辨不清說不明。我們就組織力量一邊和他們辯論,擴大影響,一邊繼續努力加快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所謂事實勝於雄辯,對方叫得越響。觀點越激進,鬧得越凶,我們產業結構調整的每一次成功,就相當於給對方打臉越響。所以說如果我們組織力量的反擊非常兇猛,幾下就打得對方偃旗息鼓,我們在推行產業結構調整之中的每一次成功,就引不起公眾關注了,尤其是對方的關注。有對方的叫囂作為我們的反面教材,我們的勝利才更有成就感。」夏想最後做了總結性發言,「我就想,在論戰初期,先不計較一時的得失,也不以打敗對方為第一目標,而是取得一個平衡的局面,你來我往,熱鬧非凡,等著吸引了足夠多的人的眼球,我們就拿出產業結構調整之中的一次成功來打對方的臉。成功一次,就打一次,直到把他們打敗打怕為止!」

  葉石生一臉驚訝,看了夏想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葉石生的想法是,既然對方將手都伸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他不立刻將對方打個落花流水,也顯示不出他省委書記的權威。沒想到,夏想的想法更絕,不是要將對方徹底打敗,而是充分利用對方想將事情攪亂的想法,火上添一把柴,讓火燒得更旺。等著火勢大到不可收拾之下,再煽風點火,讓火勢轉變方向,燒到對方身上,就是要讓對方嘗一嘗引火燒身的滋味。

  好一手將計就計的計策。

  葉石生仔細打量夏想幾眼,夏想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手段,真是後生可畏。幸好他為自己所用。否則如果夏想成了他的對手,說不定連他這個沉浮官場幾十年之人也會栽到他的手中。

  怪不得崔向要千方百計算計夏想,就憑夏想剛才的一番話,如果夏想和他作對,他也會不遺餘力地打壓夏想!

  夏想從葉石生閃爍的眼神中,猜到他心中的疑慮,他既然當面說了出來,就不怕葉石生對他有所猜疑,就說:「在推進產業結構調整上面,我堅定地維護葉書記的決定,緊跟葉書記的步伐。我也希望盡我最大的努力,完成省委省政府賦予的神聖使命,為葉書記分憂,為燕省的明天,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夏想表了忠心,葉石生大為放心,點頭說道:「你剛才的主意確實不錯,雖然說陰險了一點,不過對付不按常規出牌的人,也是有用。」

  夏想謙虛地笑了:「葉書記,我可不是欺負他們,是他們先欺負人。別把老虎當病貓,一些小貓小狗地跳來跳去,老虎還真能讓他們欺負了?」說笑間,夏想又看了高老一眼,又說,「其實剛才的主意,是高老幫我出的。我可沒有那麼長遠的目光,是高老一語點破了天機,才讓我豁然開朗。」

  主意確實是夏想自己想的,和高老無關。不過他看葉石生疑慮未去,就抬出高老出來,以便打消葉石生的心病。

  高老是何許人也,人老成精,從夏想多看他一眼起,就明白了夏想心意。夏想話一開口,他就呵呵一笑,說道:「還是小夏聰明,一點就透,我不過是想起當年的事情出來,隨口一說,他就有了靈感,如法炮製,也是一個機靈的年輕人。」

  葉石生一聽就完全放了心,讚賞地看了夏想幾眼:「連高老都誇你,可不要驕傲才是。」

  夏想笑著謙虛幾句,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高老道:「高老,好像高省長對產業結構調整也是大力支持的態度,我記得他也是經濟學出身?」

  「是呀,晉周當年學的是經濟學,碩士學位,我本意是想讓他做學問,誰知道他從政了。以前倒是也出過著作,從政後,動筆就少了。」高老心知肚明夏想的特意一問,就故意說得詳細了一些。

  葉石生低頭一想,才想起省政府裡面幾個副省長中,高晉周確實是年紀最輕,學歷最高,但也一直最低調。低調一般分兩種,一種是無奈的低調,一種是假裝的低調,高晉周應該是前者,因為他在政府班子裡不受重視,排名又靠後。

  是該要政府班子裡面扶持自己人了,葉石生心念一動,看了錢錦松一眼。

  錢錦松最近和葉石生走近,對葉石生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一個眼神,他就清楚葉石生想說什麼,就假裝無意中問道:「今天正好是週末,晉周晚上應該沒什麼事,方便的話叫他來一起坐坐?」

  夏想就向錢錦松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錢錦松聞絃歌而知雅意,有意讓高晉周走進葉石生的視線。夏想剛才看似無意一提,其實大家都清楚是有意為之。錢錦松順勢提出,也是對夏想的認同。

  此話正合葉石生心意,他就沖高老才說道:「就請高老代勞了。」

  高老自然願意,忙起身離座,到外面去打電話。片刻之後返回,說道:「10分鐘到。」

  眾人就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夏想心中大定,知道了葉石生的想法,就大膽地說道:「不瞞葉書記,我已經組織人寫了一批反駁的文章了……」

  葉石生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好你個夏想,動作挺快,說說,都是誰寫的?」

  夏想就說出了安逸興、彭夢帆和嚴小時的名字,又解釋說道:「先讓他們幾人寫幾篇出來,投石問路,然後再看對方的反應,再讓我們的專家動筆,也好做到有的放矢。」

  安逸興和彭夢帆的名字葉石生都略有耳聞,嚴小時是誰卻沒有聽過,就問:「嚴小時?」

  「嚴小時是投資單城市文化旅遊的投資商,她和范省長是親戚。」夏想強調後一句,是想給葉石生再吃一顆定心丸,見葉石生果然臉上一喜,就又說道,「我還打算說服范錚也參加論戰,他和我同為鄒老的弟子,一起參加論戰,也相當於對鄒老在京城論戰的響應。」

  范錚是范睿恆的兒子,葉石生當然清楚,而且范錚的身份不但是省長公子,還是省社科院學者,再加上又是鄒儒學生的身份,一旦他也參加到論戰之中,意義非同一般。首先就表示了范睿恆全方位的支持,還有也相當於發出了社科院的聲音,最後鄒儒學生的身份也會讓人高看一眼,可以說范錚只要出面,葉石生將會心中大定。

  夏想,給他帶來一個接一個的驚喜,葉石生看向夏想時,眼中的欣賞之色就越來越重,點頭笑道:「范錚出面,睿恆未必同意……」

  「嚴小時出面,范省長默認了,范錚出面,應該也不會反對。我和范錚關係不錯,有把握勸動他。再說我們共同的導師鄒老也參預了進來,鄒老是產業結構調整的堅定支持者,范錚也不願看到鄒老的觀點被人攻擊……」

  葉石生雖然和崔向過招贏了一局,但心情依然有些沉重,感覺前景並不明朗。如何組織力量,都請誰出面撰文,等等,也是一堆麻煩事。葛山和媒體打交道確實經驗豐富,但他未必有犀利的眼光,萬一組織的人員發表的文章反擊力度不夠怎麼辦?他心裡一直懸著,並不踏實。

  今天沒想到錢錦松一個提議,說是和夏想一起坐坐,而夏想出其不意地給他帶來了如此巨大的收穫,幾乎讓葉石生欣喜若狂。他擔任省長五年,省委書記一年多,還從未像今天一樣感覺到柳暗花明的喜悅!

  夏想,真是一個洞悉領導心理,能替領導辦事的可造之材!

  幾乎是他所擔心的全部煩惱都被夏想解決了,哪個領導不喜歡聰明並且辦事圓滿的下屬?葉石生就越看夏想越歡喜,才想起剛才夏想的敬酒,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回答滿意,你敬的酒,我喝了。」

  葉石生一乾而盡。

  錢錦松和夏想對視一眼,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趁高晉周沒來之前,夏想決定再給葉石生一份大禮,就對高老說道:「高老,您當年和程曦學認識,對他的脾氣比較瞭解,就肯定知道他性格中的缺點了。有時間的話,我組織的幾個人寫的反駁文章,請您幫忙過過目,把把關,怎麼樣?」

  高老呵呵一笑,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小夏開了口,我能不答應?葉書記,小夏可是我的忘年交,他在設計方面的才能,讓我動了愛才之心,好幾次想收他為徒,可惜,他志不在此。」

  葉石生正輕輕地要放下酒杯,聽到夏想和高老之間的一問一答,酒杯沒有落在桌子,而是向前一伸。麻秋見狀,急忙為葉石生倒滿酒。

  葉石生端起酒杯,鄭重地站了起來,說道:「有高老出馬,實在是領導小組的大幸。夏想,你能請動高老指導領導小組的宣傳戰,記你大功一件。來,我敬高老一杯。」

  省委書記一起身,在座眾人誰也不敢再坐,都站了起來。又聽到葉石生要敬高老,夏想就微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他知道,葉石生激動了。

  高老在京城多年,省部級高官常見,葉石生雖然貴為一省書記,但如果不是因為高晉周在他的領導之下,也不至於讓高老誠惶誠恐。高老笑呵呵地說道:「怎麼敢讓葉書記敬我酒?是我敬葉書記才對。我起頭,大家一起敬葉書記一杯,為葉書記的操勞和為國為民,為他的一心為公,當敬!」

  葉石生確實激動了,為夏想的周全考慮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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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19 00:01:42
第460章 順勢而動

  京城的論戰之中。對方有程曦學出面,確實份量極重。但因為有鄒儒和他對戰,也算是旗鼓相當。但在燕省,目前還沒有一個有份量的人物壓場,夏想找的幾個人都是無名之輩,就是文章寫得天花亂墜,也容易被人輕視。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名氣無形,但又極具影響力。

  如果燕省有高老坐鎮,就完全不同了。就算高老不親自出面,躲在幕後指導,也能通過各個渠道傳出去高老身為幕後之人的消息,消息一旦傳開,就會讓燕省發表反駁文章的專家教授,感到無形的壓力。

  夏想真是想得太周到了,今天一次見面,竟然幫他解決了全部麻煩,葉石生怎麼能不激動異常?要不是顧及省委書記的身份,以及早就誇過夏想一次,就又差點開口再誇他兩句。

  又一想不能太讓夏想驕傲了,就以敬高老為由。表達一下內心的喜悅。

  在座幾人哪一個不是絕頂聰明之人?大家都紛紛附和高老,敬了葉石生一杯。葉石生十分高興,又一次一飲而盡。

  高晉周趕到了。

  高晉周接到高老的電話,聽說了有機會和葉石生一起坐坐,還心中納悶是哪一出時,又聽到夏想也在,頓時明白了什麼,肯定是結交葉石生的機會來了。

  高晉周最近在省裡比較憋屈,產業結構調整沒他什麼事,他分管一攤子又沒什麼大事,瑣事多,又不出政績,讓他頗為無奈。一直想向范睿恆靠攏,范睿恆卻對他的靠攏不太上心。同時儘管夏想和宋朝度關係也不錯,但宋朝度對他也是不冷不熱。

  高晉周就頗有鬱悶,而且吳才江似乎忘記了他一樣,他想借助家族的勢力在燕省更進一步,提出過幾次,吳才江卻只是含糊答應,沒有表態,也沒有了下文。

  高晉周就感覺前途迷茫,不知道該走向何方,甚至還動了要調回京城的心思。

  突然就有了和葉石生私下接觸的機會,高晉周心中又重新燃起了火焰。

  高晉週一進門,就發現了在場的幾人,心思一轉,就知道了今天的聚會是非常私人的性質。心中就有了分寸。

  依次寒暄過後,高晉周就坐在了夏想的旁邊。葉石生看了高晉周幾眼,和善地問道:「晉周,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有什麼困難沒有?」

  高晉周不明白剛才在討論什麼話題,對葉石生的發問,自然不能張口就來,斟酌一下,說道:「工作上倒按部就班,沒太大的變化。困難總是會有,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總能慢慢克服。」

  葉石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了夏想。

  夏想明白了過來,就將剛才的話題簡短一說,高晉周聽了面露喜歡說道:「我爸作為幕後指導還可以,他年紀大了,觀點就算順應潮流,可能在文章上也有些保守。我是學經濟出身,如果不是因為副省長的身份,但還真想提筆上陣,和他們辯論一番。本來產業結構調整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卻被一群舞文弄墨之人胡亂批判一番,可笑加可氣。」

  高晉周的話深得葉石生之心,他點頭一笑:「晉周說得對,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故意煽風點火罷了。不過如果你真想提筆上陣的話,也可以化名參加論戰,以你的經濟學專業的理論基礎,還有副省長的經歷,應該可以寫出有深度有文采的好文章。」

  錢錦松也順勢說道:「確實,剛才高老還說了,你以前還有著作出版,肯定是文筆不錯了。」

  高晉周也知道在他未來之前,基本許多事情已經談妥。既然葉石生和錢錦松都開了口,高老又在一旁微笑不語,夏想更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就知道大家都認同眼下是向葉石生靠攏的最好的機會,就說:「行,我就提筆上陣,再發一次少年狂,不信不能把他們辯駁得啞口無言!」

  「哈哈,晉周意氣風發的樣子,還真有點少年輕狂的味道。」葉石生哈哈笑了。

  錢錦松也笑道:「晉周比我們年輕,自然還有一些激情和衝動……」

  一時,滿堂笑聲。

  曲終人散之時,錢錦松要和葉石生同行回去,夏想、高晉周、高老送到樓下。此時森林公園燈火輝煌,映照得四下花紅柳綠,再有涼風習習,格外怡人。

  葉石生難得有如此輕閒的時刻。站在風中靜立片刻,嘆道:「燕省還有如此美景,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夏想,你也確實有點本事,能在鬧市之中建造一座森林公園,真是少見的奇思妙想。今天親身體會一番,果然有妙處。」

  「葉書記,其實燕市還有許多美景,只不過沒有開發出來罷了。」夏想趁熱打鐵地說道。

  「哦,哪裡有?」

  「下馬河。」夏想早就等葉石生問起美景的機會了,就乘機說出了早先他對胡增周所說的建造環城水系的設想。

  葉石生聽完,愣了一愣,搖頭笑了:「夏想,你可真有異想天開的思路……」

  他轉身就走,麻秋急忙跑去為他打開車門,葉石生就一低頭坐進了車裡。

  夏想不由納悶,難道葉石生沒有一點動心?正尋思時,錢錦松從他身邊經過,小聲說道:「豐利要動一動,崔向提名鄭冠群接任。」

  一句話說完,錢錦松也不停下腳步,也上了葉石生的車。

  葉石生的車調了頭,路過夏想身邊時。又停了下來。打開窗戶,葉石生坐在車上,一臉平靜地說道:「環城水系還是要由燕市主導,計劃可行,不過要等產業結構調整試點城市成功之後再提。」

  等葉石生遠去,夏想長舒了一口氣。得到了葉石生的首肯,他的宏偉計劃就邁出了至為關鍵的第一步。

  回到家中,小丫頭已經睡下。夏想沒有驚醒他,坐在了書房中沉思。

  本來挺嚴肅的一件更換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的事情,被崔向自作聰明地提名了鄭冠群,倒讓夏想覺得無比可笑。

  鄭冠群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他本來和崔向關係不錯,後來和胡增周走近之後,又和胡增周關係越來越密切。但因為胡增周和崔向之間沒有衝突,所以也不妨礙鄭冠群繼續和崔向走近。夏想接觸過鄭冠群幾次,感覺他為人尚可,行事比較穩當,理念比較傾向於中間,稍微偏向支持產業結構調整。

  夏想就想再從側面向胡增周打聽一下鄭冠群的為人,如果鄭冠群有原則,不完全是崔向的傳聲筒,他就在梅昇平面前遞上幾句好話,讓鄭冠群通過組織部的審核。如果不是,就想辦法提名高海。

  不過提名高海,肯定會遭到崔同的強烈反對,如果形成僵局,也會影響到高海以後的政治前途。與其硬碰硬,不如將計就計,讓鄭冠群順利通過,只要他不是崔向的應聲蟲,就有合作的可能。

  第二天是週六,夏想就睡了個懶覺,放鬆一下。最近也確實太累了,事情多得壓頭,好在葉石生堅定的態度讓他大為鬆了一口氣,以後的事情可以逐步解決。

  夏想打算帶小丫頭出去放鬆一下,去山裡轉轉,馮旭光卻打來了電話,說要見個面。

  要是以前,夏想可以直接笑罵幾句,然後一口回絕。但現在因為和馬萬正漸行漸遠的原因,他就知道馮旭光說要見面,肯定有要事。

  夏想就和曹殊黧一起,趕向馮旭光家中作客。

  馮旭光的老婆王鳳鳴對夏想夫妻的到來非常高興,忙前忙後張羅不停。王鳳鳴對夏想印象最好,認為他是馮旭光的朋友中,最老實最可靠的一個。

  曹殊黧嫂子長嫂子短地叫著,不多時就和王鳳鳴打成一片。二人到了裡面說話,客廳就只剩下了馮旭光和夏想。

  馮旭光一邊倒茶一邊說:「我沒有什麼好茶給你,你的嘴刁,別嫌我的茶粗就成。」

  「胡說八道,我什麼嘴刁了,污人清白!」夏想笑罵,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大紅袍……行呀,挺有品味,這茶少說也得上千元。」

  馮旭光搖頭:「不清楚值幾個錢,反正我才不會花錢買這麼貴的茶喝,是我叔叔給我的。」

  話題既然轉到了馬萬正身上,夏想和馮旭光相交已久,知道他的脾氣,就直接說道:「我現在和馬省長的有關係有點疏遠,政治理念不合,又可能在工作上有點分岐,說不定以後還有些小衝突……」

  夏想話說一半,笑眯眯看著馮旭光。

  馮旭光愣了一愣,忽然嘆了一口氣:「你和我叔叔,一個小狐狸,一個老狐狸,在我面前都是話說一半,好像咬了舌頭一樣,有話不能說個清楚?非讓我猜個什麼勁兒。」

  夏想就笑:「看,不瞭解我們的心思不是?馬省長和我一個心思,我們都在乎你,而且馬省長也是怕因為他而影響你和我之間的關係。」

  「政治是政治,朋友是朋友,我又不是官場中人,你和他之間的矛盾,關我什麼事?」馮旭光不以為然地說道,說完,又自嘲一笑,放低了聲音又說,「你也真是,非要摻合到裡面去,從什麼政,和我一起賺錢多自在。」

  馮旭光的態度和夏想想像中相差無幾。他也知道馮旭光其實一直以來對馬萬正總有隔閡的感覺,畢竟一來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常務副省長,二人分別多年,馬萬正又改了姓,不能公開相認,實際上馮旭光對馬萬正沒有太多的認同感。當然,也是因為馮旭光不是見利忘義之人,他比較重感情重朋友,是一個值得託付大事的至交。

  「各有各的樂趣,不是?」夏想心中放下了一塊巨石,他還是很在意馮旭光的反應的,見他基本沒當一件大事,心裡輕鬆不少,「你的超市最近發展得如何了?」

  「最近想打進京城的市場,不過還沒有下定決心,想聽聽你的意見。」馮旭光起身關住了房門,擠眉弄眼地小聲說道,「肖佳在京城,聽說現在也賺了大錢,人稱肖美人,在京城圈子裡名氣不小。不是我誇你,小夏,你找個小三都這麼厲害,我真服了你。」

  怎麼連馮旭光都會說小三了?小三一說現在還沒有流行起來,對了,他肯定是從孫現偉嘴中聽到的。孫現偉別的都好,就是太風騷了一點,說他是一頭騷騷豬也一點不為過。

  提起肖佳,夏想多少還有點自豪感,也是,在京城房地界人人討論而羨慕的肖美人,卻是他的懷中之人,是個男人都得有點洋洋得意的感覺。

  「京城的超市市場競爭太激烈,有許多國外連鎖的大店,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費力不小,最後說不定沒太大收穫,還不如開始向縣級市發展,或是在地級市再開第二家第三家店來得實惠。」夏想勸馮旭光打消去京城開店的念頭,因為確實京城的超市不好做,幾乎世界所有的大型連鎖超市都在京城開了店,競爭之慘烈,讓人歎為觀止。

  當付出和收穫不成比例時,還不如省下精力,去開拓別的市場。

  夏想又詳細為馮旭光分析了一下市場得失,最終說服了馮旭光。

  中午留在馮家吃飯。

  吃完飯,馮旭光又留夏想小坐了一會兒,說是馬萬正提出有時間要坐在一起喝茶。夏想也一口答應,並讓馮旭光轉告馬萬正,他和宋省長,一直都非常敬重馬省長。

  週一一上班,剛到辦公室,夏想就看到了嚴小時等候在門口。

  嚴小時是來交稿來了。

  看到嚴小時積極的樣子,夏想就笑,她其實不是對反駁專家的文章積極,而是對成為鄒老的弟子積極。不過在夏想看過嚴小時的文章之後,大吃了一驚,因為她的文章不管是立意還是文筆,都是一流的水平,尤其是反擊對方的論點時所舉的例子,讓人忍不住拍案叫好。

  夏想從稿件上收回目光,抬頭看了嚴小時一眼:「沒看出來,你竟然是一個才女!真是你親筆所寫?」

  「小瞧人不是?」嚴小時憤憤不平地說道,「告訴你夏處長,我上大學時就經常參加辯論賽,基本上每次都能辯駁得對方啞口無言。要是不信,我們找一個論題辯論一下?」

  「辯論什麼?」古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嚴姐姐來得好早,是不是專門在等夏處長?」

  古玉有一點不好,就是凡事喜歡愛往男女關係上引,尤其是見到美女找夏想,她的八卦之火就會熊熊燃燒。夏想估計,也和她年輕並且沒有男朋友有關。一般而言,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女孩,才會對男女之間超越友情的來往最感興趣。

  夏想就瞪了古玉一眼:「打掃衛生去,就你話多。」

  古玉沖夏想噘了噘嘴,儘管不情願,還是挽起袖子幹起活兒來。

  夏想就請嚴小時坐下,仔細將她的文章看了兩遍,讚道:「好,非常好,正好領導小組新上任了一個主管宣傳的副組長,到時我將稿子一併提交到他手中。通過的話,就會安排在燕省的報紙上發表。」

  古玉點點頭,就問:「你說,我的文章會不會引起鄒老的注意?」

  夏想就知道她的目的不在於真正反駁專家置疑產業結構調整的觀點,而在於引起鄒老的關注,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提醒她說道:「鄒老是真心贊成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你想要讓鄒老收你為弟子,就得真正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政策有所瞭解,深入地研究一下,有了自己的心得體會,寫出來的文章才能有份量,才能入得鄒老的眼。」

  嚴小時一聽,頓時一臉緊張,伸手拿過稿件說道:「那我再仔細看看書,再重新寫一篇文章給你。」

  夏想笑著又將稿件要了過來:「沒關係,領導小組組織的第一批反駁文章,就是要不太成熟的觀點,示敵以弱。」

  「明白,拋磚引玉的策略,我是磚,然後等你再寫出來就是玉了,是不是?」嚴小時聯想也挺豐富,說到玉,不由自主看了古玉一眼,見她挽起袖子,露出光潔如玉的胳膊,彎腰時,細腰豐臀一覽無餘,不由曖昧地一笑,「你在安縣時,有梅曉琳相伴,現在在領導小組,身邊又有美人如玉,是你運氣好,還是上天對好色男人的偏愛?」

  這話就說得有點唯心了,夏想假裝不悅地說道:「嚴小時同志,現在是辦公時間,請只談論公事。如有私事,請下班時間再談。」

  嚴小時也不惱,擺擺手,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又站住,說道:「剛才我在樓下看到梅曉琳了……」

  夏想即刻打通了梅曉琳的手機,梅曉琳就在省委組織部,夏想二話不說,就前往組織部而去。

  來省委工作時間也不短了,夏想還是第一次去組織部。

  組織部辦公區在灰色小樓地帶,在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裡面,有獨立的小院,掩映在樹木之中,幽美而寧靜。夏想知道梅曉琳是來辦理相關手續來了,所以急著見她一面,也想問問她究竟為什麼要急著回京。畢竟有些事情當面說,或許還能說清。

  夏想急匆匆向裡闖,剛一進門就被人攔住:「你誰呀?你找誰?」

  一個年約40左右的中年人,一臉頤指氣使地看著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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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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