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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暴君折腰-百年好荷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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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3: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內容簡介:

要她說,得過且過很好,住鬼屋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要自己過得愜意就行,可她這信念卻因他改變了……
剛搬來對面,還碰巧是新同事的他是個工作狂,
雖然不懂中文卻拚命熬夜做事,還常忘了吃飯,
就連病倒了也不顧……她真是服了他,
好吧,那就由她這深藏不露的文書高手來拯救他!
怎知,她把他當朋友,他卻「管到海邊」去了,
她的男性好友不過是貼心送來一束花,
他有必要臉那麼臭,還數落她不該貪小便宜收下?!
可當他說是因為在乎她、無法忍受別人獻慇勤才這麼做時,
她傻了,這……他是在跟她告白嗎?
而自己因他吃醋的模樣開心,看來她也愛上他了。
沒想到,說著不會欺騙她的他卻辜負她的心,
竟隱瞞他是公司未來接班人的事……是把她當傻瓜耍嗎?

楔子

  有人說,女廁是八卦集散區,殊不知男廁有時也不遑多讓。

  一場會議剛結束,數名中階主管如廁後並不急著回工作崗位,倒是偷閒的在男廁內交流八卦。

  近日最火紅的八卦莫過於上星期老總裁無預警的倒下,大家都在猜是誰會接班?

  不過像利達這種大型企業,頭兒倒了,公司也有立即的應變措施。目前暫時由核心主管成立五人小組做決策,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必須要有接班人產生。

  所以,誰是利達接班人的事不但外人好奇、媒體在臆測,連自家員工也議論紛紛。老總裁太老謀深算,即使是高層主管也不知道他屬意誰,這回病了,「接班人」的話題更是熱到只差沒開盤下注。

  「老總裁病了,瞧他這一回病得挺嚴重的,可就不知道他會屬意由哪一位接班。」人事部門的張主任開了話題。

  「我瞧現任的CEO接班機率大。」開發部總監加入討論。

  「黃總經理呼聲也高!」業務部門的主任也響應。

  「副總裁處事較保守,他若接班,咱們這班老臣的位置不會玩大風吹。私心上,我比較希望他接班!」張主任都快五十五了,玩不起大風吹了!

  「可CEO較有魄力,公司較有遠景。」少年得志的開發部總監說道。

  這時有人走入了男廁,在外頭通廊聽了一些,也加入話題。

  「黃經理也不錯啊,資歷夠、有手腕,我比較希望他是接班人!不過要說有魄力,「外頭」那位才真的厲害!」

  話一說完,集體缺氧似的倒抽了口氣!膽子小的張主任哀怨的開口說:「我們一定要提到那一位嗎?」

  「不能一直逃避現實,只想著自己希望的人選吧?「那一位」無論能力各方面都比咱們口袋中的名單還好,你想,以利益為優先的董事會那些人可能不考慮這一位嗎?」一段話血淋淋的迫大伙接受事實。

  有些狀況外的總監問:「哪一位啊?是報紙上相片總是空白的那一位嗎?」他才進公司一年,有些事還不是很懂。

  「那一位是「太子爺」。」

  「傳說中和總裁王不見王的太子爺嗎?」聽說總裁有位能力一等一的兒子,可父子倆強勢的性子太像,在處理公事上時有爭執,決策會議上常弄得像戰場似的炮聲隆隆,後來太子爺請調到美國,用距離保住親情。

  「噓,小聲點!」

  「為什麼那麼怕提到他?」

  「你沒聽說過他有多恐怖嗎?」業務部主任說,「太子爺以前是掌管海外業務部門的,那時我職位太低,沒和他開過會,可是,我們業務部門的老外主管每一次和他開會都會胃痛到猛喝胃乳,緊張到猛跑廁所,那一位啊……我之前的上司打過比喻,他是那種有能力在十秒內跑完五十公尺,也會要求部屬比照辦理的上司。」後來他有幾年的時間調回國內總部,那段時間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總之,這一位就是一整個神秘。

  「不過,現今他所掌管的海外員工分紅,卻「紅」到讓總公司這邊的人看了刺眼的很!三十倍啊!那邊的年終分紅是我們的三十倍!」

  「別羨慕,那是用命換來的。」酸啊,聽了真的是很酸!

  「跟在他身邊很累的!他有名的除了在公事上的表現外,還有就是在一個月內換了五個秘書!用的最久的秘書三個月狂掉十公斤,比進減肥中心還厲害!有個秘書曾嬌滴滴的泣訴,他根本把女人當男人用!」一個把工作當「興趣」的人,很恐怖欸!

  「那男人呢,不會當女人用吧?」

  「別想歪,男人不是當女人用,是當「畜牲」用。」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來,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些。

  「總之,那一位真的要回來的話,董事們的支持率可能不低,不過,五人小組可不怎麼高興了,因為直接影響到他們的利益。所以,即使太子爺回來,五人小組應該也會想辦法阻攔。」

  「怎麼阻攔?我想太子爺的辦事能力既然這麼好,能為難他的事不多吧?」

  「怎麼沒有?」神秘兮兮的一笑,伸出食指搖了搖,「一棟樓就搞定他!」

  開發部總監怔了怔。

  「你們說的不會是……」

  「就是它!」

  「咳……要搞定那棟樓的關鍵不是能力好不好的問題,而是膽子大不大了。」

  幾位資深老鳥「擠眉弄眼」的,開發部門的總監雖猜不透玄機,也隱約感覺到那棟樓一定大有問題。

  而且後來,八卦從誰是接班人到最後繞著太子爺轉,除了他本身的神秘色彩引人好奇,似也透露著,太子爺接班的意味濃厚。

  「聽你們這麼說,我對這個太子爺越來越好奇了,他長什麼樣子?真想見識見識。」

  「要見那一位並不容易,而且他會出席的會議並不多,當年我們的等級也都不夠高,根本沒見過他。而且那一位很低調,連公司尾牙、新年團拜也不曾出現,神秘的很徹底!」

  「我想大概是個帥哥吧?老總裁年輕時可是企業界的F4之一,總裁夫人更是有名的大美人,就算太子爺集兩人的缺點於一身,也不會丑到哪裡去。」

  「嘖,沒聽過基因突變嗎?要我說呢,上帝為你關上一扇窗就會替你打開另一扇窗,所以,祂替你打開金字塔尖的那扇窗,就會關上是俊男美女的那扇窗。」通常這種位於金字塔尖的人之所以低調,不外乎長得太醜,要不就是太美,兩者間又通常以第一種居多。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有些不倫不類。

  「總之,你認為太子爺是醜男?」

  「八九不離十。就算不是醜男,也是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吧。當年有個關於他的傳聞,聽說他的身份未曝光前曾在幾個部門待過,與不少基層人員近距離共事,但也沒人知道哪個人是他啊!」

  「聽起來像是他會易容術似的。」他對這位太子爺的盧山真面目更有興趣了。

  「不是易容,而是太低調,像是存心讓自己變成空氣似的!」同事間有人顯眼,可也有那種共事許久仍想不起來的那種。不顯眼的特質,有人是天生,有人卻是刻意為之,太子爺是後者吧?「有陣子同事們在批評上面的人,末了還開玩笑的說「小心,太子爺就在你身邊」!」

  「哈哈,那句話我也說過……」

  「我也是……」

  八卦夠久,該回工作崗位了,畢竟一群主管一直霸佔著男廁聊八卦的確不太像話!

  一群人魚貫走出男廁,沒多久,最後一個走的開發部總監又匆忙的走了回來。

  「我的眼鏡……」在洗手台洗鏡片,聊天聊到忘了帶走。

  一走進,方才聊八卦的鏡子前站了一名高瘦的年輕男子,一身鬆垮垮的西裝褲、皺皺的襯衫,一頭亂糟糟的鳥窩頭,唯一稱得上出色的,只有那張人畜無害的清秀臉龐。

  「你在找這個嗎?」遞來了一個金框眼鏡。

  「謝謝你。」這個年輕人是公司新進的職員嗎?哪個部門?好像從來沒見過,同時他的腦海中居然浮現了「小心,太子爺就在你身邊」的玩笑話。

  太子爺?哈哈哈,他如果是太子爺,那他就是太上皇了!嘖,想太多,再次道了聲謝後,邁開步伐離去。

  目送著開發部總監離去,清秀臉上揚起笑意,丹鳳眼卻沉靜如夜色。

  「太子爺嗎?很久沒被人這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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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3:3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深秋的午後風有點涼,太陽不算毒辣。

  景致清幽的公墓一隅有幾縷清煙裊裊,走近些還可以聽到清雅的女子嗓音。

  「欸,我說老同學,你走了快十年了,十年吶,說長不長,可也足夠讓人由少年變成大人了。現在我長大了,可是你啊,永遠是那最青春的少年郎模樣,再過個一二十年,我變成歐巴桑了,你還在裝年輕,羨慕吶!」長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條手帕。

  「吶,這是以前你唯一稱得上能耍帥的把戲。不得不說啊,以前我真是太年輕了,居然覺得你那種從左手把球變到右手的把戲有點帥!哈哈,讓你瞧瞧,這才叫「魔術」!」將拉直的手帕塞進握成拳的虎口,口一吹,左手覆在右手虎口,然後慢慢抽出一朵玫瑰、兩朵玫瑰、三朵玫瑰。

  「如何,厲害吧?」

  「除了魔術表演,我還帶來一些吃的。」劉蓮把買來的熟食一盒盒的打開放在墓碑前的平台。

  「有你最愛的鹽酥雞、滷味和炸雞排。我沒買花,你長的夠娘的了,收什麼花?更何況也用魔術變了三朵玫瑰給你看了。」從袋子裡取出半打罐裝啤酒,打開一瓶後放在墓碑前,自己也打開了一瓶,輕輕相碰了一下後逕自喝了起來。

  「你從以前就是乖寶寶,說未滿十八不得喝酒。喂,記得嗎,我們約好十八歲那年要一起喝酒的,只可惜,就差四個寒暑……」話未說完,翻騰的情緒讓她再也說不下去,她看著墓碑又想起了好多事。

  是在國二那一年,好友出事那天的天氣和今天好像,以為會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卻是無情催魂日……

  「小蓮子、小蓮子。」國二男生正值變聲期,聲音忽高忽低,低嘎難聽得像鴨叫,偶爾還會破音。

  劉蓮挖了挖耳朵,氣沖沖的回頭瞪他一眼。

  「停!拜託,方書研你不要用那破囉嗓子叫我,還有,什麼是小蓮子?當我是太監吶」

  「叫你小蓮花你又不喜歡。」秀氣的高瘦男生拿著兩個便當盒跟在劉蓮後頭。

  「那是因為班上那些臭男生說我不像小蓮花,比較像「小菊花」!」低級!

  「噗,哈哈,噢喔!」笑到一半被擰了一記,笑聲卡住。清了清喉嚨,搔了搔短髮,他說:「他們只是開玩笑,你不要生氣啦。」

  「幹麼一定要替我取綽號?叫名字不就好了。」到樹下的老位置坐了下來。

  方書研清秀的臉上只是笑笑。

  「厚,幹麼這麼高深莫測?越來越不瞭解你。」他是她從小到大的鄰居兼麻吉,以往他只要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近來,他時常這樣什麼也不說的看著她、看著遠方。拜託,不要告訴她,他在為賦新詞強說愁!嘖,娘泡!

  方書研從小到大就是這種怪性子!蠢得要死、拙得要死,對於堅持的事卻會不要命似的卯上了勁!讀書是這樣、運動是這樣,就連替她想個綽號也是這樣,務必想到她滿意為止。

  為了不想再被恐怖的綽號傷耳朵,劉蓮投降了。

  「我有個小名,是最疼我的小姑姑取的,她很早就不在了,之後再也沒人這樣叫過我,而因為她長期旅外,取的是英文名字。」她說了個英文名字。

  接著她並不等他說話,逕自打開飯包,只見裡頭的菜色都是她的最愛!「方媽媽真好,我最愛吃她煮的菜了,真希望能巴住她一輩子,要不我給你家當女兒好了。」

  方家有兩個兒子,就是沒有女兒,而方媽媽一直想要一個漂亮又嘴甜的女兒,所以十分疼愛隔壁的劉家三姊妹,尤其是常和小兒子膩在一塊的劉蓮。

  劉蓮嘟著嘴,忍不住又拿溫柔賢慧的方媽媽和自家老媽比較。欸,沒得比!人家把孩子當命,哪像她家媽咪,成天黏著老爸到世界各地做貿易,家裡的三個孩子都采放牛吃草式的教養,他們難道就不怕家裡出了個女魔頭或十大槍擊要犯?

  「女生長大了還是要嫁出去,沒法子巴住一輩子。」

  「對厚!不過,現在也有很多人終身不嫁啊,誰說女生長大一定要嫁?」睨了方書研一眼,發現他低著頭猛扒飯,本想要取笑他,可一看見他眉宇間的黑氣,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消失無蹤。

  幾年前抱著好玩的心態,她替他排了流年。方書研命格不錯,卻因水劫早殤,年不過十四深秋。

  她不信,之後用不同卜算法為他再算命盤,結果都一樣。她問過劉可有化解方法,她只歎了口氣,說了兩個字—無解。

  她才不信!雖是水劫,但黑白無常索命也是有時辰的,只要避開那個時辰,這死劫一定避得開!

  方書研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自己連他都救不了,她要這未卜先知的能力做什麼?

  她一定要救他!一定可以救得了他!

  結果,事實證明,她什麼忙也幫不上,方書研還是死了,在她自以為是的「安排」下死了。

  想起難過的往事,劉蓮猛灌酒,之後又再開了幾罐。

  「喂,如果我沒自恃那與生俱來的靈力、自恃著可以幫忙化解,或許你到現在還好好的。你這個笨蛋,幹麼什麼都聽我的?」依稀記得他爽朗的笑容,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高瘦身影……看不見了,她再也看不見了。

  「聽我話的結果,就是連條小命也玩完了。以前我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劉蓮靠著墓碑,地上滾著四五罐空了的酒瓶,她喃喃道:「喂,書獃,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一塊長大。以前說你笨、說你娘泡,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帥哥,有很多女生喜歡你!我想高中、大學時候的你,一定是一堆女生搶破頭要追求的對象,那時候我一定更得意了,幫女生傳情書、替學姊學妹倒追你還可以收賄,最最重要的是,人人眼中的白馬王子只有我可以欺負!書獃,你走了之後,方媽媽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我好難過,因為這一切是我造成的!你現在會在這裡是我、是我害的!」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每年方書研的忌日她都只敢提早來,就是怕看到方媽媽,她知道她不怪她,但就因為她的寬容她反而更無地自容!

  方書研等於是她間接害死的,她怎能不怪她?怎麼能?

  那天放學,他都說他不舒服想回家了,如果她不硬拗著他陪她佈置教室,也許、也許他不會出事!

  想起了往事,劉蓮還是自責的不能自己。

  哭哭停停,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堆話、吃光了祭品、喝光了帶來的啤酒,當然還包括供給往生者的那瓶,然後步伐不穩的騎著借來的摩托車要回家。

  墓地位在山坡上,行經的道路不是柏油路,而是細石黃土路,又因為太陽早已西下,路邊連盞燈也沒有,帶著醉意騎車,一路上險象環生,而就在一個轉彎處,她摩托車龍頭控制不良,連人帶車一路摔進草叢裡,車倒人仰的直接醉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時一臉傷、一頭草,神智仍是不太清醒,可總算還知道要回家,於是她牽起摩托車,醉醺醺的返回租賃的大樓。

  她住的大樓是有名的「鬼屋」。兩百多間只怕住不到十人,人和人相遇的機會比遇到鬼還低。

  像她這一層就只住她一戶,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以一個月五千元的房租坐擁這近四十坪的「豪宅」!拜託,這地段這樣的坪數,三、四萬租金跑不掉的。

  醉醺醺的按了下電梯,電梯都到一樓了卻遲遲不打開,劉蓮凶巴巴的開口說:「喂,別鬧了,這棟樓除了你們也還有「生人」住,你們佔多數,沒聽過多數要尊重少數嗎?」用力捶電梯門。

  「快點開門!」

  電梯門應聲而開,森冷的空氣襲身而來,等進了電梯,發現超重,劉蓮又對著空氣說:「你們啊,住一、二樓的也好意思搭電梯?多運動吧!還有,不要一群人老玩著電梯,不然壞了又得修。出去出去!」不一會,超重的警示鈴不響了,她按了要抵達的樓層,靠在門板上閉眼休息。

  「咚」一聲,抵達了她要到的樓層,她仍在睡,突然袖子被扯了好幾下,讓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到了啊?謝謝。」步履不穩的出了電梯,她還猶豫了一下,一雙醉眼迷濛,無法對焦。

  「我家住哪裡?這邊,是住這邊。」到了自家門口,她摸出了鑰匙,插入孔中,卻怎麼也轉不動。

  又來了!劉蓮用力的拍打門板。

  「喂,別鬧了,開門!」這些可惡的鬼鄰居,早早就警告過他們,沒她的允許不准進她家,她不歡迎不速之客,結果,這些鬼常趁她不在家來串門子也就算了,在她回來時還敢戲弄她!

  有沒有那麼過分的鬼啊「叫你開門聽、聽到沒有?喂!我、我生氣了!」突然門應聲而開,劉蓮一臉傷、一頭草的瞪視著裡頭站著的大個兒。

  「你,倒、倒抽什麼氣?我看到你沒在怕,你倒是一、一臉驚嚇!」沒用的大個兒「鬼」!這種膽小鬼在鬼界一定是被集體霸凌的對象。

  「你?」這是人是鬼?

  「什麼你這是我家、我的床,別打擾我睡覺喔,我告訴你,趁我還沒真、真的生氣,滾回你家去!」搖搖擺擺,慢慢的走向床,連鞋子也沒脫就呈大字型趴倒床上。

  這女的,到底是人是鬼?

  瘦高的男子瞪視著大剌剌霸佔他床位的不速之客。為什麼情況一整個荒腔走板?

  這棟大樓不是有名的賣不掉也很難租出去的鬼屋?利達集團似乎想處理掉好另作他圖,本決定將這幾十年的老房子打掉重建,可炸藥評估員一進那大樓就跌斷腿、挖土機一到那裡就動不了……總之這棟樓太邪門!

  在這種地段,這間可容納幾百戶的住宅卻僅住了十戶不到。住進來前他特別問過哪棟、哪層住了人,原以為會住到這種地方來的八成是位在社會底層、收入較低的人,而且應該清一色都是男人。

  他才第一天搬進來,雖然東西不多,可房子整理起來卻是煞費心思。老房子經地震後,受損龜裂處本來就容易長壁癌,而幾面牆又髒、裂痕又多,還到處結著蜘蛛網,在他拉開窗子讓陽光透入時,光線所到處滿是塵埃,這樣看比電影中特意營造的畫面更有鬼屋的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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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3:59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一天內要把兩房一廳全整理出來是有困難的,所以他先打電話叫水電工人來處理水電問題,自己再打掃出一間可供安歇的空間。

  當水電工人知道他要住這裡時,還勸他別浪費錢,更含蓄的透露,花了一筆錢牽了水電卻很快搬走,不是很浪費嗎?

  他裝作聽不懂,也不追問,還是請他們來幫忙。

  一整天忙下來,也不曾遇到什麼靈異事件,倒是那部電梯不安全了些,大樓裡的溫度也比外頭低,入夜後更低,還有洗個熱水澡也忽冷忽熱,剛裝好的燈忽明忽滅……

  只不過這些算靈異嗎?熱水器才剛啟用,不穩定時總會忽冷忽熱,電燈有時接觸不良也會忽明忽滅,這些,有這麼恐怖嗎?

  忙了一整天真的有些累了,才躺到床上要就寢,今天算得上嚇人的事才發生。

  有人用鬼口氣兇惡的來叩門,拉開門一照面,他幾乎要確定來者是鬼了!一臉的血、披頭散髮,還說這房子、這床是她的,還要他滾回自己家遙遠年代好像聽過類似的鬼故事。一些執念很深的鬼會流連在他最後離開的地方,趕跑之後住進來的人,說的台詞和這位說的還真像!

  可是,鬼會渾身酒氣嗎?還會打呼?

  白玹燁皺著濃黑的長劍眉一步步靠近床緣,原本臉朝下撲倒在床的身影動了動,翻了個身,暫停的打呼聲又起。

  她,是人沒錯吧?瞇著眼,白玹燁伸出手想去摸她的手心看是否有溫度,可手才觸及,對方的手立即收攏,他反射性的想抽出,此舉卻驚動了對方,手握得更緊。

  女子手上的溫度令白玹燁安心,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見對方的嘴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他將耳朵湊近。

  「什麼?你說什麼?」

  「……吐……」

  沒聽清楚,他湊得更近時,聽來的字眼重述出口。

  「我、想、吐?」還來不及意會,女子就雙手緊抓住他的衣服,像拎嘔吐袋一樣狂吐!

  「喂!你……」熱呼呼的液體波及了他的上衣和褲子。

  這下可好了,他裝著衣物的行李明天才到,身上這一套還是他臨時去買的!陽台上的那套才洗,身上這套又完蛋,他要去哪裡找衣服?

  現下一陣臭氣熏天讓他只想逃離。不管了,他得先換下身上的衣服才行,至於吐完又倒回床上的女人,他真的很不想理她,女孩子家喝成這樣,成什麼體統!可他又怕不幫她處理的話,她左翻右翻,只怕他的床單也要波及。

  可惡!這女人到底打哪來的,災星!


  這女人真的是災星!

  白玹燁一早不是自然清醒、不是鬧鐘叫醒,他是被巴掌呼醒的!

  有人拉住他的汗衫將他提了起來,他還覺得莫名其妙之際,臉上就劈哩啦的挨了好幾巴掌,還有背景配音!「不要臉、卑鄙、下流!」

  在不知道第幾巴掌揮下之際,白玹燁總算捉住了對方的手。

  「喂,你這個人講不講理,怎麼亂打人?」還坐在他肚子上打他,太過分了。

  該死的,因為睡眠不足,他腦袋沒法子一下子清醒過來,才因此挨了幾下「打你?打你還算客氣,像你這種無恥之徒,我一定要報警處理!」劉蓮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只穿了內衣褲,身上裹了一條床單,旁邊躺了個男的,也是穿得少少的,最直接的證據是床單上還有可疑的血跡!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向一個可能!她、她被非禮了!

  「請問你報警幹麼?」

  「把你這不要臉的男人繩之以法!」

  「我為什麼不要臉,我做了什麼?」無辜的臉上有著錯愕。

  「你、你……」說不出那兩個難堪的字眼,她說:「你沒經我同意,做了不禮貌的事!」

  「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可多著呢!「我一早醒來發現我、我身上只有貼身衣物,而你還穿得少少的,我們還同在一張床上,而且,而且……」看著已乾涸的血跡久久說不出話來。

  劉蓮臉一紅,惱怒的快冒煙!證據都在,這登徒子還能賴嗎?

  如果不是情況太荒謬,白玹燁真的會笑出來。

  「我們兩個會衣衫不整是拜你所賜!」

  火大到想殺人!咬著牙,她劈哩啦的一陣罵,「什麼叫拜我所賜,啊?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怎樣?我酒後亂性撲倒你嗎?你是個大男人,若我真撲倒你,你不會反抗嗎?我不信若你反抗了我還能得逞!還是你當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怒火燒上腦門,尷尬放一邊,丟臉算什麼,對方讓她難過,她也絕不讓對方好過!

  彼此雞同鴨講,白玹燁趕忙說出重點。

  「所謂的拜你所賜,那是指你喝醉了,吐了彼此一身。」

  「咦?」罵到口乾舌燥,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劉蓮狐疑的看著他。

  回視她檢視他的話有幾分真實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坦蕩蕩。

  「至於床單上的血跡,是你半夜不知道作了什麼夢,亂揮打中我的鼻子!血跡是我的,不是你的,」他拿起床頭擦拭鼻血的衛生紙。

  「你要是不信,這裡有檢體,你要不要拿去化驗?」

  「啊?那個……是這樣啊。」她是不知道為什麼全身酸痛,可有沒有遭侵犯,也該是「有跡可尋」。沒有,她「那裡」沒有感覺到不舒服,方才因為太震驚了,這才沒注意。

  她是真的誤會這個人了吧?

  「我想,那個……」伶牙俐齒不見了,丟臉丟到想撞牆。

  他歎了口氣,靦的笑了笑。

  「沒關係,誤會解開就好。」

  啊?就這樣嗎?她以為這種情況下她不是被罵到上西天,白眼也不會少受,可沒有!這男的沒怎麼責怪她,還一臉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模樣。

  她吐了他一身、霸著他的床過了一夜,打得他流鼻血,起床後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算了,還左右開弓的打了他好幾巴掌欸!這樣都不會生氣喔?

  他就這樣放過她?地球上出現沒神經的新物種了嗎?


  二十分鐘後,劉蓮穿回簡略清洗過的衣服走出白……對了,白玹燁的家。

  出了門口,這才發覺自己的家就在對面,而她的鑰匙還插在白玹燁的大門鑰匙孔上。

  盯著鑰匙一陣無語,她真想掩面歎氣!

  厚!真的很扯欸,她昨天真的醉到走錯門、回錯家。好不容易有新鄰居搬來,她還沒做好敦親睦鄰就先做了蠢事!

  不過沒關係,這個新鄰居的脾氣真的太好了,像完全沒神經的……咳!不,是完全沒脾氣的,不像會記恨的那種人。這麼Nice的好人,相信他們能處得很好的!當然,前提得要他能住得慣吧?

  劉蓮對著空氣說話,「我說,我們平時也算相處愉快,你們偶爾玩些小賤招我也不計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新朋友,希望你們手下留情,別又把「人」玩跑了。」已經忘記上一次有人住進來是多久前的事,只知道是一家子。上班前看有人在搬傢俱,新鄰居太太還客氣的送來小禮物敦親睦鄰,可才隔一天,那家人臉色就「青筍筍」的,活似被鬼嚇到,是啊!真的是被鬼嚇,還是集體被嚇。

  總之,那家人很快的搬進來,也以西風捲落葉的方式全家逃離。

  這一回呢?這好好先生能撐多久?欸,不敢想、不敢想。

  回自己家梳洗了一番,這才發現臉上有不少類似被芒草葉片割破的小傷口,額上則有個較大的傷,會流一臉的血八成是那個傷口造成的。嘖,記得昨天好像是摔車了,難怪一身的大小傷,幸好無大礙。

  洗好澡,簡單的包紮了事。

  看看時間,得快點準備了,不然上班遲到的話,這個月又沒有全勤獎金了。

  她一面準備還一面想,不知道新鄰居是做什麼的?

  基本上會住到這裡來的,不外乎是窮學生、窮上班族、窮工人……反正就是那種窮到家當只剩爛命一條,鬼見愁型的。像她這種因為習慣與鬼相處的住戶是絕無僅有的啦。

  這位大個兒的新鄰居有著一頭沒錢燙、任由自然卷作怪的頭髮,戴黑框眼鏡,穿洗到褪色的恤和牛仔褲,這樣一身土裡土氣的穿著,很符合住到這邊來的窮酸樣。那張臉清秀中帶些稚氣,不是學生,大概就是剛出社會的社會新鮮人吧。

  說到新鮮人,她處的部門今天有幾個新人要報到,希望這批可以撐著點,別一個月不到又走光了。

  準備就序,她從桌上拿了顆蘋果和車鑰匙。

  上班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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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4:17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又是一天的開始。

  她,劉蓮,進公司資歷滿一年,職稱:企劃工程師助理。

  她被劃分在一個很「複雜」的部門—企劃部門下的一個小課室。

  說她是企劃部門,可她又沒能真的參與企劃作業,只是掛名企劃工程師助理,倒是常有一些財經報表、數據要他們整理歸檔,有時連公關部忙不來的文宣都往這裡擱。工作性質美其名是多元,其實叫拉雜,而且她的職位沒什麼存在感,工作也沒什麼挑戰性,但忙得要死!

  基本上,將她劃分到財經部門或公關部門比較合理,可這三個部門的頭兒總在較勁,部屬能抓住一個算一個,誰也不肯讓步。

  所以,若是大部門也就算了,大部門下的小課室就一堆職稱與工作內容不符的職員,像她就是名不符實的企劃部門員工,每天做著名不符實的事。

  聽說部門最近又開始招兵買馬,今天又有幾個被公司亮晃晃的招牌所騙,作著「錢途光明」美夢,或以為可以就此一展長才的熱血人被騙進來。

  欸,希望這回的菜鳥可以耐操、耐磨些,別讓她旁邊的位子老是空著,讓她老是一人當兩人用。

  「天吶,劉蓮,你的臉好慘啊!發生了什麼事?」同事兼好友的周美怡大驚小怪的驚呼。

  今天已經被很多同事問過了,很煩耶,要不要統一開個「說明會」。劉蓮懶得詳加解釋,簡單扼要的說:「摔車。」

  「摔車?厚,終於也摔了,就跟你說,別老是把摩托車當賽車騎,你看,出事了吧!喂,要不要緊啊?」

  「沒事。」

  看起來應該只是皮肉傷,沒大礙吧?「喂,你看過新進員工了沒?」周美怡小聲的說。

  「沒有,怎麼?」外貌協會的好友又要發表什麼高見了嗎?

  「三個都是男的,咱們辦公室越來越陽盛陰衰了!連種的植物都是不會開花的「公株」!」她撥弄了一下桌上的小盆栽。

  「哈哈,那不正好?萬綠叢中兩點紅,這樣才獨特啊。」

  「拜託!」壓低聲音說:「咱們辦公室裡的男人可分為兩大類,老男人和醜男人。被一群水平下的「敗」類包圍,我可是有點笑不出來。」

  「新進的菜鳥也是「敗類」之一嗎?」

  「一眼看過去就只有一個高個兒長得夠萌,可是,拜託,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土氣」啊?一頭自然卷的烏窩頭,黑框眼鏡,皺巴巴的襯衫和夾克外套,真的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可後天弄成這樣,是我一定會嫌棄!」傷眼睛的後天醜男!

  奇怪,這樣的形容詞好像不陌生呢,為什麼她直接聯想到她的新鄰居?「這麼慘?」

  「待會兒你看就知道了……啊,來了來了。」

  周美怡趕忙回自己的座位,劉蓮則故意找事做,不往門口方向看,免得上司找她麻煩。

  林主任帶著新報到的菜鳥進辦公室,眼睛略巡看了一下,然後一路走到劉蓮的座位前。

  劉蓮瞥見這情況,心中暗忖:中招!

  「劉蓮啊,這是這一次的新人,他叫白玹燁。你在公司也待了年餘了,算是他的前輩,我給了他一些工作,你就好好的教他啊,務必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工作。」

  抬頭看到站在面前的白玹燁,劉蓮很訝異。

  第一次是偶然,那第二次是必然嘍?

  「是,主任。」

  林主任鼓勵的拍拍白玹燁的肩,「你的位子在劉小姐旁邊。」

  「好。」

  天!這世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是他,那位才剛分開一個小時不到的新鄰居—白玹燁。

  在其他人和新人打招呼時,林主任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向劉蓮說:「你說這一位會不會是你的同類??」

  同類?什麼同類?她也壓低音量回應,「你是指——我們都是人類嗎?」

  林主任笑笑,沒多說什麼,帶著另兩隻男菜鳥走到另一位同事旁。

  舅舅這一回又在玩什麼把戲?劉蓮有些納悶,可很快的她轉移了注意力。

  「嗨,又見面了。」劉蓮笑嘻嘻的向白玹燁打招呼。

  他連忙起身,手不小心撞到桌角,可他想痛甩幾下也不敢,笨拙的彎腰鞠躬。

  「前輩早。」

  「不必這麼多禮,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叫前輩感覺好像我年紀有多麼大似的。」打趣了下,隨即壓低聲音說:「你也進了這裡啊?這裡很操喔,從去年到今年,操掛了好幾批了,保重啊。」能進這裡不容易呢!進出利達的,蒙著眼隨便抓一個,起碼都是國立大學畢業,她小看了這個新鄰居了嗎?

  「是,我會努力。」

  嘖嘖嘖,還是這副忠厚老實樣,這種人會讓她很想欺負他嘍。

  「那加油吧」

  見菜鳥同事安安分分的開始著手進行上司交代的工作,劉蓮一時興起將活動滾輪椅往他身邊挪,看了一下主任又丟了什麼東西欺負菜鳥了。

  狠、有夠狠!光是這份陳年報表要消化就得花上許多時間,又要把它用公司的新格式整理出來,而且要中、英、日三種模式。以這種方式欺負一個新人,太超過了吧?這不是在培養新人,而是以最快速的方式在淘汰新人吧?

  「大工程欸!」有點嘲諷的說:「主任真的很看得起你!這份資料他給你多少時間?」

  「五天。」慢條斯理的開始著手。

  「五天?!你就算五天都不吃不喝、不如廁不闔眼,只怕也完成不了吧??」

  「我會努力。」

  劉蓮同清的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心想,有些事是努力到死也無法完成的,可口頭上還是要勉勵客套一下。

  「好吧,有什麼不懂、不會的就問我吧,我會盡其所能的幫你。」

  正當劉蓮打算將椅子滑回自己的位子時,白玹燁就支支吾吾的說:「前輩,不,劉蓮,請等一下。」

  「有什麼不懂嗎?」

  「請問,這上面在說什麼?」語氣因為尷尬而有些遲疑。

  「啊?哪個?」

  白玹燁吞了吞口水,修長而骨節分明的白皙長指指著最上面的一排字。

  「這個。」

  劉蓮怔了怔。

  「哪個?」不會吧,他是文盲?上頭明明全是中文,小學生都能著懂的!

  「就最上面的字。」兩邊的耳蝸泛著可疑的紅。

  很努力的不傷人自尊,可她的聲音卻僵得像機械人。

  「利達集團財務B區18-3使用後請歸還。」彼此間一陣無語。就、就知道,不能對住到鬼屋的人的程度抱太大希望!

  文、文盲?!白玹燁幾歲?大學畢,二十二、三,這種年紀的年輕人還有文盲?

  氣氛冷凝!

  「我、我看不懂上頭的字。」

  「我知道。」

  「我會努力。」

  這種事不是努力幾天、幾星期就能一掬可幾的吧?利達的白領族竟然出現文盲?連掃廁所的歐巴桑都要填資料,不可能是文盲!「你、你是走後門進來的嗎?」剛問出口就覺得很傻,若他能走後門就不會去住鬼屋,可不走後門,他一個文盲怎麼進這家大企業?

  「不是,考試是用英文考的。我中文讀寫不行,但是主考官說只要會聽說就好。」

  這次的主考官是宋總吧?那一位很嚴格數,想必白玹燁有什麼過人之處,所以他才會這麼說吧?看一看資料上頭的東西。

  「中文的部分不多,這些我幫你,其餘的你自己就可以了吧。」

  秀氣的臉揚起了笑。

  「謝謝。」

  劉蓮看一眼他的笑容,心中暗歎!可憐的菜鳥,你這樣純淨天真的笑容很快就要不見了,該不會這是你第一天上班,也是最後一天上班吧?

  回到工作崗位上,劉蓮有些哀怨的想,自己和這鄰居兼同事的人,無論哪一方面,彼此的緣分都很淺吧?

  結果,她這只半新不舊的老鳥真是低惱了他這只菜鳥的能耐!

  第一天她下班時,他還堅守崗位,第二天上班,她去敲對面的門,沒人在,到公司就見這位菜鳥先生已經在公司賣命了!

  第二天她要下班時他仍努力工作,問他要吃什麼,他只是抬起頭來笑一笑,又繼續工作,難道這傢伙要當仙了嗎?中午她塞了塊麵包給他,他就把那當中餐,公司免費的黑咖啡倒是一杯接一杯喝。

  人人都要下班吃晚餐,只有這一位還是不動如山的努力著,一點也沒停下來吃點東西的打算。

  管他的,像他這種人大概是以為地球沒有他就轉不了吧!劉蓮連聲招呼也不打就下班,出了公司門,一陣寒風吹來她不禁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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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4:39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外頭三三兩兩的同事聊著天。

  「好冷喔!新聞說今天是今年第一波冷鋒鋒面到的日子,沒想到是真的!早上還只是感覺涼涼的,現在卻冷得要命!聽說要降到十三度數,冷死了!」

  「這種天氣適合吃火鍋啦!」

  「好啊,不過沒先訂位可能要等。」

  「等就等,走啦走啦。」

  火鍋啊,這種天氣吃是挺幸福的。劉蓮心裡頗認同。

  「我有事,買回去吃好了。」一名同事說。

  「拜託,火鍋要兩個人以上一起吃才有幸福的感覺好嗎?一個人吃多無趣。一起去啦,走啦!」

  劉蓮本想買鍋火鍋回家吃,這麼一聽瞬間意興闌珊。兩個人以上啊……她想起了某個菜鳥工作狂。

  好吧,上一回沒機會和新鄰居吃頓敦親睦鄰的飯,那家子就逃之夭夭了,這一回就買個火鍋一塊吃吧!

  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外帶了火鍋,回到辦公室,就見那位菜鳥先生果然還在努力。

  「喂,我買了火鍋回來,過來吃吧!」辦公室只剩他們倆,其餘的全走光了。

  白玹燁專心一志,心無旁驚,根本沒注意劉蓮回來了,更遑論聽到她說的話。

  這個人!劉蓮張羅好吃的,朝他走了過去,直接關掉螢幕電源。

  白玹燁慢了半拍才抬起頭。

  「咦?你不是回去了?哈、哈啾!」一面說還拿著衛生紙要拭鼻涕。

  「是啊,走到一半才想起,還沒為新鄰居開歡迎會呢!」又是那種像孩子般乾淨又認真的眼,只是他的臉有些紅呢,嘴唇又乾又沒血色。

  「喂,你生病了嗎?」

  「還好,可能有些感冒。」

  「我帶了火鍋過來,喝點熱湯吧。」

  「謝謝,我再弄一會吧,再一下就好。」

  「這件事再給你一個星期你也弄不完,可是你不可能一個星期都不吃飯。我的建議是,先吃飽飯再說。」她對這種人最看不順眼了!

  「我的想法是,事情多做一件少一件。」

  「新鄰居,你有這種愚公移山的想法是很好,可真的不適用在這種大企業體系!你知道主任給你五天期限要交這份文件,可一般菜鳥要完成,少說用上十天至兩個星期是常態,老鳥大概也要弄個七、八天以上。五天,那擺明是刁難人。」她家舅舅老是會用一些奇怪的方法打擊新人,看新人如何接招。人老了,是不是都會變得怪怪的?

  看他那笨手笨腳卻又比別人努力的樣子,她有些煩惱。可惡!笨蛋就要有笨蛋的樣子,幹麼這麼努力?

  白玹燁不領情的說:「拿了人家薪水就要努力,心安理得的日子會好過起了這些企業會茁壯,一定是很多人努力的結果,我不想心虛度日,想理直氣壯的分享公司榮耀。」說著還給劉蓮一個超級清純的笑容。

  劉蓮歎了口氣說:「大姊姊教你啦,凡事得過且過,能摸魚就摸,這種大型企業不會因為你拚死拚活就感謝你!」

  大姊姊?「我要人家感謝做什麼?只是做好該做的事。」

  「好!我很久沒看到這麼熱血的人了,只是你的熱血要省點用,流太多、太快,我怕你會撐不久,加油吧。」她涼涼的說,拿起碗開始朝火鍋進攻。

  這個菜鳥鄰居和她真的不對盤,要她說呢,人生就是要活得輕鬆愉快,要及時行樂,若對什麼都認真那該多累啊?

  在這種冷颼颼的天氣,不是應該把熱呼呼的火鍋吃下肚這樣才是幸福,偏偏耳邊傳來的鍵盤聲就是令她不愉快。

  嘖嘖,這傢伙真是不受教!


  平行的兩張桌子呈現對照效果,一邊收拾的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一邊不能說亂七八糟、活像垃圾堆,可東西真的多了些、亂了些,尤其有了對照後,相形下就更不整齊了。

  劉蓮看了一下身旁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桌面,座位的主人今天請了病假。

  不受教的結果就是從一條龍變成一條蟲!明明知道自己生病了還堅持工作,何必呢?要是她啊,寧可早點下班去喝個熱湯,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早早休息不是很好?只是一隻小小菜鳥,這般鞠躬盡瘁是要做給誰看?哼!

  不聽勸就算了,還給她說了番大道理,哼哼,著吧,壯志未酬身先死了厚,活該!

  下班前,劉蓮將一份資料送到林主任桌上。

  翻了翻,林主任說:「我說劉蓮啊,這紙條是什麼?」林重和指著資料夾裡頭粘的一張便利貼,上頭寫著—劉蓮:可以請你吃個飯嗎?張啟雲。

  劉蓮怔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拿錯了。」真是,同樣是黃色資料夾,她在閃什麼神!馬上換了回來。

  「主任,不好意思。」厚,一定會被誤會!

  張啟雲?林重和在腦海中搜尋著對這名字的記憶。企劃部門的那個紅人嗎?那種菁英也對丫頭有興趣?也有傳聞,說總經理旁邊的方特助似乎也對這丫頭有好感。

  「你這丫頭,從去年進公司就引起未婚男職員的追逐,還有不少人透過我想認識你,什麼時候能介紹真命天子讓我認識認識?」在公司,劉蓮喚他一聲主任,但兩人其實是甥舅關係。

  劉蓮的母親是他唯一的姊姊。

  劉家三姊妹各有各的特色,老大清秀典雅、老二艷冠群芳、最小的也長得甜美可人,可出自於一個太過特別的家庭,挑選對象也就傷透腦筋!老大莫名其妙得了門好姻緣,過程雖然坎坷些,幸好也算圓滿。

  至於這一位嘛,追的人多,放棄的人也多,兩方相抵,目前男友數如果沒有意外仍是零!

  明明是個大美人吶!

  「如果阿舅有看到他,麻煩叫他趕快來找我。」

  言下之意就是還沒交往對像嘍?也就是說,無論是那位張啟雲或是方書寧也都不被她認定嗎?「你不會還在用「老方法」欺負人吧?」

  劉蓮頑皮的眨眨眼,「這哪叫欺負人?只是讓對方提前適應,他想交往的對象有些異於常人的地方而已。更何況,如果連我住的地方對方都不敢去,這還算什麼交往?想一想,我這個人真的是最不拿喬的人了!想和我交往,約會的第一站當然就是我住的地方嘍。」

  通常男人一聽要到她住的地方去,莫不是抱著最大的期待,有些打扮得像一份禮物,就差沒繫上蝴蝶結請她笑納;有些買了食材想大展廚藝,展現新好男人的形象;有人則買花買果的不敢怠慢。只是不管他們以何種形式表示愛慕,最終的結果都一樣,沒人想再造訪她的香閨。

  嗯,讓她想想,究竟有多少愛慕者曾踏入她家呢?只怕五隻手指頭也不夠數吧。

  得先說啊,她可是每次都竭誠歡迎,誰知道最後都會成無言的結局?她可是每次都「莫名其妙」的被狠甩呢!

  「你這丫頭!」住的是鬼屋,裡頭的居民還喜歡整人,也難怪沒人肯親近。他曾聽聞過一些她傾慕者的際遇,像有人上廁所上到一半,屁股被摸了好幾把,回過頭看沒人,再轉頭回來時,有個駝背的老太婆在昏暗的角落抽著衛生紙,口中還唸唸有詞—上完廁所不要忘了擦屁股……

  也聽過有個想展現廚藝的男人去劉蓮住所做了一頓飯,到廚房脫下圍裙時聽到餐廳傳來有人搶食的聲音,趕忙跑去一看,親眼目睹到明明無人列席的餐桌上菜湯菜餚飛濺,餐具還在半空中飄來飄去,裝著湯的碗騰飛在餐桌上,不斷濺出湯汁,就連筷子上都夾著青菜……可是、可是,明明沒有人啊!

  似是殺豬般的慘叫了一聲,那可憐的「新好男人」狂奔出大樓,搭電梯都沒他奔往安全門離開的速度快。

  總之,他想說的是,他這個漂亮娃女異性緣本來可以很好的,可偏偏,數……

  劉蓮的父母倒是想得開,毫不在意地環遊世界,他這當人家舅舅的可是越看越擔心!她都不知道人家在她後頭給她取了個綽號叫聶小倩!

  不過這事擔心也沒用,先擱下,倒是有件事要麻煩她。

  「你的意思是,不怕鬼是你願意交往的首要條件嗎?」

  劉蓮笑笑,皮皮的手一攤,「一點也不過分嘛,是不是?」

  「你這丫頭!」夠令人頭痛的!「對了,你等一下下班後有事嗎?」

  劉蓮怔了怔。

  「有什麼事嗎?」又要加班?

  「聽說你和白玹燁住在同一棟樓,晚上回家時去探望他一下吧。」

  「我?」為什麼是她?兩人又不對盤!

  「他今天請了病假,打電話來時聲音有氣沒力的,基於同事的立場,你該去看看他。」那孩子認真又誠懇,在三個新進員工裡他最看好他。

  「我和他沒那麼熟。」

  「那可不行,住同一棟樓,又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還坐隔壁這多有緣?而且你還是帶他的前輩,怎麼可以不熟?趁這機會連絡一下感情也好。」

  不用問也知道,這樁莫名其妙的差事怎會落在她肩上,只因為她住的地方是有名的鬼屋,大概沒人願意進鬼屋去探望人吧?厚!終於明白舅舅之前說的—這一位會不會和你是同類的意思了!原來他早從職員資料,知道白玹燁住在哪裡了。

  「我……」

  「好了好了,這件事我當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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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5:04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下了班已經七點半了,劉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回自家去吃飯。民以食為天,那一位有沒有去看都無所謂,她一向是把自己擺在第一位的!

  提著一包火鍋湯底進電梯,她想著冰箱還有哪些東西可以放進鍋裡,有高麗菜、蝦餃、米血糕……好像還有一盒凍豆腐。太好了,東西還不少!

  出了電梯轉入住所的長廊,她發現對面房間的房門是打開的。

  奇怪,是那個人忘了關還是小偷光顧?不可能,住在這裡的,大部分比小偷還窮!那麼,是這裡的「永久住戶」又整人了嗎?站在門口往裡頭看,一片烏漆抹黑,根本看不到什麼。

  白玹燁在家嗎?如果在家為什麼沒開燈?不會病昏了吧?劉蓮在門板上敲了敲。

  「白玹燁,你在家嗎?白玹燁?」沒人回應,心裡的疑惑多了幾分,她摸黑進他家,在一面牆上摸到電燈的開關,打開。

  燈火通明的瞬間,她在擺放著電腦的矮桌旁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白玹燁,劉蓮嚇了一跳,趕忙過去扶起他。

  「喂,你怎麼了?醒醒啊!」拜託,別掛在這裡,她的鬼鄰居已經夠多了!

  白玹燁皺了皺眉後醒來。

  「唔……天亮了嗎?」

  「現在是晚上,大概八點左右吧,喂,你沒事吧?」

  他坐直了身子。

  「沒事。我早先時候吃了藥,一時半刻睡不著就索性起來工作,後來藥效發作,我本想小憩一下,沒想到真的睡著了。」

  劉蓮看了他一眼,這個人還真是對公司鞠躬盡瘁,可有必要這麼拼嗎?都病倒在家中了,稍微好些居然又開始工作。真奇怪,這種人在想什麼,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對了,我有幾個問題要請教你。」

  眼見他又要打開電腦,八成又是要談公事,劉蓮涼涼的說:「下了班我不碰工作的,如果你要問的是工作上的事,明天上班再問吧。」

  「好。」

  劉蓮提著湯要回自個兒的家。不對盤的人,她向來不吝於保持距離。

  「你自己保重啊。」上司交代的事算完成了吧?

  「等一下!」白玹燁要站起來,可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身子虛弱到有些腿軟,才起身很快就又跌坐下來,劉蓮忙伸出手扶住他。可一個嬌小,一個高大,前者的力道再大,終究穩不住後者,畢竟女人的力氣多半難及得上男子。

  眼見就要往木質床角撞去,她嚇得閉上了眼,可等了半天……最後兩人狼狽的跌在一塊。劉蓮沒往預期的床角撞,反倒撲跌在白玹燁懷裡。

  劉蓮抬起頭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你沒事吧?」

  「還、還好。」劉蓮心有餘悸,聽白玹燁說話的感覺還好,應該也沒事吧?她連忙坐正身子。

  「那個,你方才叫住我有什麼事?」

  「上一次的火鍋很好吃,謝謝你。」

  劉蓮怔了一下。他有吃?冷掉的火鍋他也吃得下?「嗯,不客氣。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好,明天見。」

  劉蓮走到門口,忽然覺得白色的外套上好像沾了什麼,低頭一看怔住了!

  血?是鮮血!她受傷了嗎?方才是有受到一些驚嚇,可、可是,她確定自己毫髮無傷啊,那受傷的是—白玹燁?!

  劉蓮止住步伐往回走,來到白玹燁面前。

  「不是要回去了?」一副沒事的表情。

  劉蓮蹲了下來,直視著他,「白玹燁,你傷在哪裡?」

  他注意到劉蓮外套上的血跡。

  「小傷,不礙事。」

  劉蓮注意到他的右手有意無意的藏著,於是不理會他的說辭,向他伸出手。見他沒動作,歎了口氣說:「我這人看似隨和,可我不隨便交朋友,尤其是和自己個性相差太大的。像你這種太認真、太白目、太愛逞強的人,本人一向列為拒絕往來戶。可是,有時候想一想,有個這樣的朋友也不賴,起碼不必太過防備或用心計相處!吶,你的傷在哪裡?交朋友貴在坦誠,連這種小事都隱瞞的話,你這個朋友就太不夠意思了!」

  「你這個人就這麼有自信?你想交朋友,別人還不見得願意。」即使這麼說,白玹燁仍伸出被劃開一道血口子的右手,鮮血沾得整個手掌都是。

  劉蓮笑了。

  「我呢,只要認定要交這個朋友,不管他如何拒絕,我都會拿出最大誠意去「交陪」。」

  這樣的性子和她給人太過隨性的感覺不同,可也不算違背。白玹燁暗忖,她就好像那些遊戲人間的人,只是還沒找到可以認真的人才會如此。

  「小傷?」看著那血淋淋的手掌,劉蓮皺眉。

  只是皮肉傷沒錯,可傷口不小,一般人傷成這樣,若是女人八成淚流滿面,男人也起碼會痛呼幾聲,可白玹燁竟可以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可見忍功了得。

  「你這個人夠特別的了,凡事認真、像拚命三郎似的,現在連這種皮肉痛都可以忍下?真受不了你!又沒女人為你拍手叫好,是忍給誰看?」

  「你,你可以為我拍手叫好。」

  劉蓮笑了出來,這種阿呆原來也有幽默感的。

  「噗哈哈哈,那是愛慕你的女人才會做的蠢事好嗎?不過,建議你,真的痛的時候要慘叫,不痛也要慘叫,很多女人都吃這一套。」眨了眨眼。

  「你呢?」

  扮了個鬼臉。

  「我痛恨會亂叫的男人,太娘娘腔了。」

  白玹燁笑了出來。

  「你的話真不可靠,一下說女人吃這一套,一下又說你痛恨這類男人。」

  劉蓮喜歡他的笑臉,秀秀氣氣、乾乾淨淨的。

  「當然不能拿一般女人和我比喔。」

  「你的意思是你很特別?」

  「不是特別,是獨、一、無、二。」

  白玹燁靜靜的、認真的看著她。

  劉蓮的心跳加速、再加速。

  「你、你看什麼?」

  「我在看你的臉皮可以多厚。」他的眼睛在笑,秀氣的臉因為那雙眼一整個出色了起來。

  欸,果然是桃花眼吶七桃樹未開花時不也是平平凡凡的,可一旦逢春怒放,那一樹的春色風華直教人目不暇給、心跳加速!

  對上了白玹燁的眼,真的是目不暇給、心跳加速!

  劉蓮反射動作似的用手往他眼皮上罩,白玹燁有些一錯愕,卻沒別開臉。

  「劉蓮?」

  劉蓮尷尬的說:「不准這樣看我,要亂放電找別人去!」可惡的小弟弟,生得一雙桃花電眼處處留情啊?!真是,害她小小緊張了一下。

  第一次發現,這傢伙的眼睛很有殺傷力,那雙純真的眼帶了些暖昧的凝視著人時,可說就連土牆遇到大水都沒融得這麼快。

  真是奇怪,她有這麼弱嗎?又不是沒遇過那種自以為帥氣的登徒子放電,為什麼她對那種人沒感覺,反而是這個土土的純真男會電得她、心跳加速?

  劉蓮皺著眉自問,暫且將它解釋成—因為他凡事認真、對什麼事都專注,她被這樣彷彿志在必得、全心全意的眼神嚇了一跳。

  可是純真男好像不是那麼蠢,他也是會惡作劇的。她呀,很記恨的,下一次就不要犯到她手上,絕對把他玩回來。

  彼此間陷入短暫的沉默,可是總不能讓彼此間一直無話可說吧?放下了罩在人家眼皮上的手,劉蓮說:「喂,這裡有急救箱嗎?你的傷口可能要包紮一下。」

  「沒有。」

  「到我家包紮吧。話又說回來,連這一次也算進去,我造訪你家第二次了,你這新鄰居也該禮尚往來吧?」

  「但我今天沒準備禮物。」

  又是那種很認真的眼神。

  「對於病人我可以通融,讓你欠著。」

  「好。」

  瞧他的臉,這個人本來就瘦瘦的,是因為光影的關係嗎,怎麼感覺他更瘦了,就連氣色也不好。劉蓮狀似隨口的問:「那個,住到這裡還習慣嗎?有沒有什麼奇、奇……嗯,我是說要我幫忙的事?」這麼多天了,那些「人」還沒有出手?

  「還好,除了剛開始整理比較累,畢竟是老房子了。」

  「你不會覺得這麼一大棟樓,住的人明明不多,卻每一層電梯都有人按,老是下不來?要不然就是電梯門打開了,裡頭明明沒人,可走進去後,超重的警鈴卻響起……」

  「原來你也遇到過同樣的狀況嗎?果然是房子太老了,東西都故障了。」

  一陣無語後,她問:「你沒發現,明明室內的窗子都關上了,可你一打開門,卻有冷風由裡頭吹了出來?」

  「我想經過地震後,說不定有什麼地方震裂了,這倒是要好好找一找,可見房子果然老了。」

  劉蓮想著適合的字眼開口,「有沒有……」

  「電燈忽明忽滅、半夜電視突然打開……這些案例都有一些科學解釋。」

  「好吧!除了「房子老了」,看來你很習慣。」而且有自己的一會說法說服自己就好,劉蓮讚許的拍拍他的肩。

  「你果然是適合住在這裡的!」

  這一位到底是少根筋、和姊夫一樣是科學控,還是真的不怕,就不得而知了,希望哪天他上廁所,有老太婆隨侍在旁替他抽衛生紙,或是有一群「人」在他家搶食,發現買的便當還沒吃就在他面前一樣一樣不見時,他還能自我說服—房子老了!

  只不過真的很奇怪,這裡的永久住戶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惡作劇的手段很輕微啊!


  一進到辦公室,劉蓮就看到自己的桌上擺了幾朵紅玫瑰,還不知道是誰送的,周美怡就臉帶暖昧的問:「嘩,以為謝光了的桃花又開啦?」

  「放心,不是什麼愛慕者送的!」又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後說她是聶小倩,這個傳聞的殺傷力不會比這女人是個蕾絲邊低。

  所以,除非又有什麼新進人員,或是沒聽過這傳聞的,才會有人追她。

  「這花,不會是你的新鄰居送的吧?」

  「誰?」

  「白玹燁。」

  劉蓮試著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一位幹麼送她花?「他啊……哈哈哈,過度驚嚇,還在努力回神。」

  「他、他終於也撞鬼了嗎?」周美怡臉上閃動著八卦人的好奇。

  「不是。」她和白玹燁住同一層樓,又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可是他們很少同進同出,因為一個騎摩托車,一個搭公車。可今天白玹燁可能昨天又為了上面交給他的工作熬夜,睡晚了,搭公車鐵定遲到,於是她提議載他到公司,結果、結果—

  上班尖鋒時間,她就在熟悉的巷子轉了又轉、繞了又繞,三不五時重新回歸車陣中穿梭,左超一部小轎車,再超一部公車……她覺得很平常不過,結果那個人……哈哈哈,由後照鏡看他,他嚇得臉色慘白,緊抓著車尾手把,三不五時慘叫幾聲,已經分不清楚他那頭在風中飄揚的發到底是被風吹的,還是嚇到豎起來的。

  「那位先生以後恐怕不敢搭我的機車了。」

  「嘖!你那像一堆鬼追在後面的「幽靈機車」,沒幾個人敢搭好嗎?」她也搭了一次,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什麼叫幽靈機車,是我朋友的愛心車好嗎?」

  「你朋友真凱,出個國機車就任你使用,還說壞了就扔。」

  「那個人是我國中同學,也是以前的老鄰居,是對我不錯啦!」當初趙康強說要借她車時,她是覺得有些怪。

  「可能是愛面子、耍凱吧?」

  「喂,哈啦了那麼久,你還沒跟我說,那束花到底是誰送的?」

  劉蓮在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拿起花束,抽出底下的小卡片,裡頭有一張栽小的傳真紙,俊秀剛勁的字跡寫著—

  劉蓮:

  此時倫敦氣溫六度,街頭的花店擺了桶玫瑰,很自然的就想起了你。

  請秘書送束花給你,願你平安、愉快。

  方書寧

  周美怡硬湊過頭來看卡片,然後搖了搖頭又嘖嘖怪叫,「越洋示愛吶!就說他喜歡你!」方書寧啊,要是這一位她就舉雙手雙腳贊同!標準的三高男,前途無量,而且似乎頗潔身自愛,沒聽過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緋聞。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好朋友。」

  「我覺得方特助是喜歡你的。」這個女人是裝傻還是真的遲鈍?她不知道方特助是黃金單身漢、公司裡未婚女職員眼中的軍之一嗎?

  「你又不是他。」

  「你以為一個對你沒興趣的男人會大費周章的打越洋電話要秘書送花?會在異國散步時看到花就想到你?氣溫幾度都要跟你報告?告訴你,當小說這麼寫的時候就知道,這男的淪陷了。」篤定、太篤定了!

  說不過這滿腦子羅曼史的好友,劉蓮失笑道:「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只是不知道小說有沒有告訴你,當這男的淪陷時,那個女的的反應是什麼?」

  「當然也早就淪陷了,只是礙於矜持不肯顯露心跡,就等男方也淪陷,共浴愛河歎。」

  劉蓮大笑。拜託,她早就淪陷了喔?最好是啦!

  這樣也可以會入公式?她以為感情是這世上最沒道理、最沒有公式可尋的呢!

  兩人交談至此,白玹燁才蒼白著一張臉,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慢吞吞走了進來。

  他有些尷尬,又無從惱起的表情讓劉蓮直想笑,看著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她回頭對好友說:「雖然很想滿足你的幻想,不過呢,那個早己淪陷,等著心上人一塊淪陷的女人一定不是我,你看我是那種確定自己心意卻又會故作矜持的人嗎?更何況,我瞧方特助身邊似乎不缺少那種擺明己淪陷的女人,你要我再插一腳嗎?」

  她自認不是什麼肉食性動物,她很草食的,要她去和一群肉食女搶一個男人?

  太血腥了,她主動棄權!

  「一群女人圍在一起搶東西時,搶贏了你不覺得很榮幸?」

  「不會,那鐵定是跳樓大拍賣!」

  「你你你……」像方特助這樣的三高男喔,說是跳樓大拍賣?!厚,像這種貨色,搶不到的才會想跳樓啦!太不識貨了!

  「現在可以滿足的回去上班了吧?」她和方書寧只是朋友,她很確定彼此間沒有什麼暖昧。

  「噴!」周美怡訕訕然的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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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5:25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八點半的上班鈴聲響起,辦公室恢復一片安靜,直到林主任走了進來。

  「各位同仁,為了公司創辦六十週年紀念日,每個處室必須提供一個娛興節目,是具比賽性質的,要參加三次淘汰賽,前三名的獎金不錯,第一名十萬,第二、三一名,分別為五萬、三萬,而且要在紀念日那天表演。老總喜歡魔術、舞蹈,盡量朝這方向設計!」

  「自由報名嗎?」有同事問。

  「我個人比較傾向自薦或推舉。」林重和看向劉蓮,才一眼,劉蓮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事了。

  她先下手為強的舉手。

  「我推薦白玹燁。」她這人最不愛出鋒頭。

  白玹燁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我……」

  林重和說:「好吧!我本來要推薦劉蓮,而她推薦白玹燁,就你們兩人代表我們這個課室。各位有異議嗎?」

  部屬們對他的話報以熱烈的掌聲!

  要知道,大公司的文化就是,當上司要整一個人,都已經把人綁到崖邊時,部屬們要懂得不吝於借出手腳,更何況這種和陞遷無關,屬於娛樂性質吃力不討好的差,他們也樂得有人當替死鬼。

  可惡的阿舅,就會欺負自家人!劉蓮咬著牙陪笑。現下可好了,原本只是想把麻煩差事丟給好欺負的傢伙,現在反而是兩人成為生命共同體了。偷看了下白玹燁,呼,臉色更不好看了!

  欸,這位先生的好脾氣是出了名的,如今臉色這麼難看,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厚,不過是被她拖下水而己,臉有必要這麼臭嗎?

  現在,該怎麼讓這位好好先生息怒?


  白玹燁真的生氣了!

  以往他有著不懂的中文字就會拿來問劉蓮,可今天一整天,他都捨近求遠的去問周美怡,半句話也不跟她說,甚至晚餐時她主動開口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他雖不至於不理她,但也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在忙。」

  辦公室的人在人點左右都走光了,只剩白玹燁和劉蓮,公司響應節約能源,辦公室內的照明只留了一半,白玹燁的位於處於兩排照明的中間,在燈關了一半後,就他的位子而言顯得暗了些,而他臉上的線條在光影對照下更顯深刻。

  燈光下的那個人好像有點陌生。白玹燁給她的感覺一向溫和害羞,可為什麼此刻的他給她一種莫名的距離感?冷漠、精明、強勢……方書寧,對!他此刻的感覺讓他想到方書寧那種企業菁英。也許,比他更甚。

  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啊!

  「喂,你真的、真的不會餓喔?」劉蓮展現了誠意。

  「我在忙。」

  「你為了早上的事還在生氣?」劉蓮將椅子滑向他。

  「喂,那有什麼好生氣的,不過是個表演,就、就隨便弄弄,也許我們第一輪就會被刷下來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上只是想隨便找個人頂替,現在會被拉下水和我綁在一塊,並不在你的預期中。」

  劉蓮笑了笑,坦承,「所以說這叫害人害己。可是,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臉還是臭臭的。

  「只是這樣你就生氣了?小裡小氣的。」

  「我只是個新人,光是工作內容就已經讓我喘不過氣,哪來時間去做其他事?」她以為他氣的是這個?才不!不喜歡是真的,可他不會為這生氣。

  看了眼供在她桌上水瓶裡的紅玫瑰,眼神不屑。不是情人送的,她也可以這麼寶貝?

  「就跟你說娛興節目只要隨便做做就好,不必太認真,至於你的工作—」算了,跟他說隨便做做,他大概要擺臉色給她看。

  「就盡力而為。」見他默然不語,臉色沒再更黑,知道他火氣稍降了起了她說:「你的肚子就真的一點也不餓??」

  「我今天的進度還沒做完。」

  進度?湊過去看了一眼他排好的進度表,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他一眼,她那大刺刺的動作差一些擦上他的唇,白玹燁閃得有點狼狽,閃不掉的卻是心跳的加速。

  「憑你的速度,這個起碼也要忙到凌晨三兩點吧?」少根筋的女人根本沒發現自己不經意的動作已挑動情愫。

  「差不多。」白玹燁一面說話,手一面在鍵盤上移動,心裡有些悶,這賊得像狐狸一樣的女人,有時神經真的很大條!把波動的心緒拉回工作上。

  「林主任還交給我一個東西,要我在明天前想出大綱,打成固定格式後交到他桌上,如果他覺得不錯再正式提案,交企劃書。」

  劉蓮有些訝異於主管對他特別看待,就一個尚未通過三個月試用期的新進員工而言,阿舅卻是用訓練專業人員的方式在訓練他,可見他極欣賞他。

  要他事情做一半就休息吃飯,他一定不肯,她只能想想自己有什麼方法可以幫他。

  「關於林主任交給你的東西,你想好大綱沒?」

  「我擬了草稿,還沒打成格式。」

  「我幫你。」

  「你不是說你的英文很破?我的草稿全是用英文擬的。」裡頭有很多字彙是較艱深的官方用語。

  「再破也就像你的破中文而己。」

  「那就不必看了,就算你用視線把紙燒出兩個洞,也不可能忽然福至心靈,突然看懂。」

  囉唆這麼多做什麼!劉蓮手一伸,「拿來。」

  白玹燁將草稿交到她手上,就見她大略翻看了一下,拿了支鯊魚夾將長髮輕挽,在自己的電腦上開了一個新的擋案,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

  過了一陣,好像也沒多久,就聽辦公室的印表機傳來敢動打印的聲音。

  「吶,你看著我翻譯的怎樣?有些用語我稍微潤飾了一下,你用的那些太正式了。」

  白玹燁苦笑道:「你忘了,我看不懂中文。」

  「要不你看,自己的草稿,我修改的部分有用紅筆圈起來,寫上我修改的語彙。」他在看草稿時,劉蓮硬湊過去接手他的工作。

  「喂,那是我的工作,你……」

  「我餓了,不想因為你不吃餓死!還有,別叫一個等了你三、四個小時準備一起吃火鍋的人自己先去吃,否則,難保我在餓死之前不會先宰了你洩恨!」

  橫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凝視的目光:「看什麼,告訴你,我已經展現出很大的誠意在道歉了。」她一面說話,還能不耽誤工作。

  她彆扭的態度讓白玹燁直想笑。她對他這個朋友是挺在乎的。

  看過劉蓮潤飾的草稿後,白玹燁不再相信她說英文很破的事,她其實有很不錯的英文造詣,用的字彙合宜,遣詞用字有相當的程度。

  起初他還專心在看手上的草稿,可耳邊的鍵盤「噠噠」聲輕快而悅耳,他抬起頭來看電腦螢幕,這一看讓他愣住了。

  「你……你為什麼不看資料亂打?」難怪速度快成這樣。

  「誰說?我背下來了,而且第三十頁和三十一頁的不同,只有在八、九月,而十一月的資料也只有些許不同。三十一頁和三十六至四十二頁也只有少數不同,只要記住不同之處,把相同處不斷複製,這樣速度就很快了。」她表情輕鬆,說話的口吻也帶著平時在調侃人時的玩味,在別人看來傷腦筋的工作,她卻能輕鬆完成。

  動作利落、能力一流,千手觀音再現!

  不一會白玹燁要忙到一、兩點的工作,她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按下打印鍵,劉蓮一點也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

  「啊,好久沒這麼認真了!」

  白玹燁為她倒了杯咖啡。

  「辛苦了。」他的語氣維持得四平八穩,心中卻是難忍喜悅,他很久沒有這種興奮感了,想必伯樂找到千里馬時,也是這種心情吧?

  劉蓮吸了口香濃的咖啡。哎,那麼久沒使過力,還是寶刀未老啊。

  「你的做事能力這麼強,為什麼始終……」他斟酌著字眼。

  「你未說完的話八成是—為什麼沒有上司賞識?要不就是,為什麼不好好友揮一下??」劉蓮頑皮的笑著眨眼,「白玹燁,咱們雖然認識不深,但是,你覺得我是當主管的料嗎?」

  「不是。」她對工作太過隨興、漫不經心。

  劉蓮不在意的一笑。

  「我可以老實的說,本人胸無大志,也不認為這種懶性子是當主管的料。既然不想當主管,我這麼努力做什麼?」

  「我倒是覺得,升不陞官、當不當主管是其次,既然都領了一份薪水就該努力。」就他觀察這近兩個月的時間,她經常在混水摸魚,上班不是在偷打純、上網當農夫、牧場主人,就是上網購物。在利達能過得這麼逍遙,也真是她的造化。

  「我哪兒不努力啦?」笑咪咪的質問。

  「在上班時間內,你摸魚摸得過火了。」

  「我每次都有把上司交付的工作完成,進公司這一年來不曾有過失誤,而且我不曾以加班名義混水摸魚,「詐領」加班費。就拿我們倆來說,如果咱們資歷相同、薪水一樣,可你得花一個星期才勉強完成工作,我只用兩天,甚至一天就可以做完,這多出的時間,我幹麼不能隨心所欲的運用?」哎呀呀,逗著這小弟弟玩真是太有趣了,他的臉上居然會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欸,別這樣看我,像利達這樣的公司不會允許米蟲的存在,所以該完成的工作,我沒少做過!所以我說,有時「無能」只是掩飾「無所不能」生摸魚,也得要能力一流才有時間摸魚啊。」

  這人真的很好玩啊,平時很好欺負的,可一提到工作上的事就認真執著到像頭牛,她要是大老闆也會喜歡這種員工,施點小惠就足以讓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你這是浪費自身的資質。」千里馬寧可被誤以為駕鈍也不顧當千里馬嗎?

  劉蓮笑了,她的笑容卻有些別人難以察覺的澀意。

  「我覺得,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日子會好過些,這個地球絕不會只繞著一個人轉,像利達這種大企業,有才能的人何其多,我不必急著表現什麼。」她比較在意的是如何輕鬆過日子。

  白玹燁那雙墨色夜眸閃著晶晶亮亮的神采。

  「咖啡,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了,去吃飯吧,我真的快餓死了!」回自己座位稍作整理,劉蓮看著那三朵開得正美的玫瑰,心情大好,湊近臉嗅了嗅。

  「好香喔,這玫瑰好美!」

  「男友送的?」

  「不是,我朋友送的。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有男友了?」劉蓮甜笑。

  「那個朋友真有心,對不對?我並不認同美怡說的,他是在追求我,可有個這麼貼心又浪漫的朋友,我很感動。」

  白玹燁那雙桃花眸微瞇時射出了銳利鋒芒,好心情頓時掃個精光。

  「女生真的很奇怪,不是情人送的花也收得這麼開心,你這種貪小便宜的個性要改改才好。」

  「貪小便宜?我嗎?」劉蓮有些錯愕。

  「你以為一個男人會越洋送一個女孩子花,做這種會令一堆女孩子們感動的舉動,就真的只是把你當普通朋友?那他為什麼不送秘書、不送其他女同事、不送周美怡,而只送你?」這人平時精明得要死,怎遇這種事就傻了?

  「我和他交情不同!」

  「別把每個男人當冤大頭,當男人開始送女人禮物時,心裡多少有了計較。」

  這人怎麼用詞越來越刻薄了?!「我朋友又不是你,他才不會計較這些。」

  「你的朋友是君子,只有我是小人,是這樣嗎?」

  「你愛對號入座隨便你,我可沒這樣說。」

  白玹燁心裡有個聲音在阻止他往下說,畢竟自己又不是劉蓮的什麼人,管這麼多做什麼?更何況,他又憑什麼管她?他一向自制力極好,也不好管閒事,可這回脾氣來得又快又大,擋都擋不住,反正就是不痛快、不說不快!「有一份研究說,當一個男人送一個女人的禮物堆起來比這個女人高時,足以讓這女人把自己變成禮物回饋對方。」

  「那是哪個人的爛研究?如果對方第一次送禮就送一隻比我高的長頸鹿,我也要把自己當禮物送他嗎?莫名其妙!我告訴你,我這樣一點也不貪小便宜收禮物我還著是誰送呢!反倒是你,才是小裡小氣,肚量怎這麼狹小!將來誰當你女朋友誰倒媚!」這個好好先生有病,今天就是看她不順眼就是了。

  「今天要是有個女生替你男友帶便當,你有什麼感覺?」

  「這不一樣吧?」

  「哪裡不一樣?因為一個是花,一個是便當??」

  「誰在跟你說這個?我還沒有交男友,為什麼不能收異性的花?」

  白玹燁看了她一眼。

  「說的也是。」他太失控了,真的要好好冷靜一下才行。

  「好不容易忙完了,我有些累了。」

  「啊?」

  「我想回去洗個澡,然後睡覺。」

  「先吃飯,然後洗澡,再睡覺。接著肚子暖烘烘才好睡。」

  「我要直接回去洗澡睡覺。」

  「先去吃飯。」

  「我不餓。」

  「你你你……」

  「我要回去睡、覺!」

  劉蓮又餓又氣,咬了咬牙。

  「你,算了,我們絕交!」

  「從沒有過什麼交情,哪來的「絕交」。」

  這個人,這個可惡的小白臉,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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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5:51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加護病房裡儀器「滴滴滴」的響,藥劑順著點滴管線無聲無息的流入患者身體裡。

  年老的患者原本威風凜凜神情在這些生病的日子裡蒼老了許多,不可一世的模樣己不復見,高大威武的身形也因病痛消瘦不少,無暇染色的發回歸花白,更顯老態。

  躺在病床上的老者雙頰凹陷,幾乎沒人看得出,他就是兩個月前仍吒叱商場的利達總裁藍德雄。

  宿疾並發了敗血症,讓他高燒不退,在生死邊緣徘徊了許久,直到最近一個星期情況才穩定下來。

  有人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一樣高大的身材,身著無塵衣、帽,臉上戴著口罩。

  這種凌晨時分會來探望他的只有一個人,藍德雄心下明白,輕輕的開口,「回來之後,適應的還好嗎?」他知道兒子回來後曾多次探望他,可他不是昏迷,就是口不能言,這算是兒子回來後,兩人第一次說話。

  高大的男子挪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很好。」

  「這回又隱身到哪個部門?」

  露在口罩外的眼帶著笑意。

  「一個有趣的部門。」

  「之前你隱身別的部門,改了姓、改了名,就不知道你這回又怎麼個玩法。」

  這個兒子真的很適合當間諜,明明是只有心計的狐狸,偏偏長得一張清秀柔和的臉,牛仔褲、襯衫、球鞋上身,說他是大學生完全沒人會懷疑,打扮更年輕點,連高中生都說得過去,有誰能知他己三十三。

  「我這回用了媽咪的姓,名字倒是延用。」

  難怪把他「送進」公司的丘總含蓄的說,這回「收斂」多了,只延用他媽咪的姓一白。

  唔,是收斂多了。

  話題導入正題。

  「五人小組給了什麼問題刁難你?」

  沒多提,他說:「我能處理。」

  「讓我猜猜,是那棟問題一堆的大樓吧。」

  「醫生叫你多休息,不要憂東憂西的,你又來了!」

  藍德雄歎了口氣。

  「沒事。偶爾動動腦,遠離阿茲海默。他們倒是給了顆燙手山芋。」想到那棟樓他也很無奈。

  「當年買下之後,我還覺得撿到寶,後來才知道,不能太相信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他不是個迷信的人,所以當年那棟樓以幾乎賤賣的價格還是一再流標時,他刻意再壓低價,最後以低得驚人的價格購入。原本想說打掉重建成商業大樓,可無論是賣掉,或留下來使用,價值都不可同日而語。

  誰知道那才是惡夢的開始。

  「那棟樓也許沒外傳的可怕。」

  藍德雄臉色一變,皺著眉,「小孩子不懂,你可別給我住到裡頭以身涉險!那房子是真的有問題。」一向鐵齒的他都不得不承認那房子很有問題,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可不可怕!

  買下房子的那年,他因為想破除迷信,曾經和幾個朋友喝酒助膽進去過那棟樓,還說了一些不禮貌的話,雖然當下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事,可兩個朋友在那之後卻遭遇橫禍。

  而他則在那之後,每晚都夢見一個老婆婆和兩個小孩來找他,實在是煩不勝煩,不迷信的他只得在不得己下採用不科學的方式,這才阻止了老婆婆和那些孩子繼續出現在他夢裡。

  這臭小子可能沒想過,為什麼那棟樓的住戶少到只怕不到十人,為什麼他還任由電梯這樣上上下下的浪費資源?是因為他答應那兩個小孩,不會停掉電梯,他們才不再糾纏他。

  之後拆樓的事也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了事情,他這才放任大樓空廢。

  歎了口氣,藍德雄回歸他最在煮的事。

  「你不會住到裡頭了吧?」

  「沒有。不過,我有找人探探虛實。」

  藍德雄鬆了口氣。這五人小組八成明白他找兒子回來接班的意味濃厚,這才擔心權益受損的先下手為強,只是那棟屋子的問題由來已久,居然把它扔給一個年輕小輩來處理?這五個人倒是難得一個鼻孔出氣。好個連絡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幾年前他的確是有意在這五人和兒子中找接班人,可隨著這五人之間互相攻汗的情形愈發明顯,再加上他們在集團內的表現和金融風暴時的處理方式不如預期,兒子在海外的作為更顯一枝獨秀,令人讚賞。

  兩年前就有董事提議找兒子回來接班,他卻是因為和兒子在經營方式的理念不同又大吵了一架,這才否決這項提議。

  但,這場病讓他放下了很多,也重新審視接班的問題。

  「那棟樓的問題是否解決都不影響你重回總部,只要董事會支持,五人小組也沒轍。我說你啊,多費點心力在羅董事身上,那人一向護短,手上股又多,只要他肯支持你,他那邊的人馬絕對挺你,你要想拿下下一任總栽的位置可說是輕而易舉。」見兒子不為所動,他更白一點的解釋「護短」的思,「羅董事的女兒我見過,是個漂亮的女孩,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有些事心裡要有計較才行。」

  「我會解決他們給的考驗。」

  「羅小姐的事……」

  「成家的事,我有自己的想法,目前,我只想專心在工作上。」

  藍德雄看了他一眼,他怎對婚姻的事有那麼高的防衛心,像是那件事不容誰插手的樣子?不過父子倆難得相處融洽,他也不想破壞氣氛,於是他說:「你這回回來身邊若沒人協助,就讓趙秘書到你身邊。」

  「不用,我已經找到一個不錯的人才,很有期待的價值。」

  「秘書室的?」

  「不,是在企劃部門的一個小課裡頭。」在秘書室裡找心腹太危險,畢竟他看得上的,五人小組豈會看不上?這些年他雖然不在總部,可各部門的眼佈局又豈會少?

  「一個小課裡會有讓你看上的人?那倒稀奇。」

  「是啊,那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藍德雄看著口罩上頭的那雙眼,是他眼花嗎?兒子那雙一向冷漠的眸似有笑意,可下一刻卻又似燃著火,十分惱怒?!

  看來,他真的是遇上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一天又過去了,白玹燁今天難得提前下班,雖說提前,卻也是過了九點。

  看向一旁早空了的位子,劉蓮早在七點半就下班了,還是連聲招呼也不打,兩人從那天吵了一架後,至今都過了四天了。

  把椅子推回桌下要下班之際,他的手機響了,一看——劉蓮?

  「喂。」他連忙接起。

  「白玹燁,那個……」

  「有什麼事?」

  「我——」

  要不是因為還在冷戰期間,她那吞吞吐吐的語氣真要讓他失笑了。這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連鬼屋都住得安心自在,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事能讓她這樣彆扭。

  「要恢復邦交,不好意思開口?」

  「並沒有!」火大!

  「那你打來幹什麼?」

  要是別人,她早誕著笑臉周旋,反正打這通電話是有求於人嘛,可對於白玹燁,她就是忍不住任性,表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也許對她而言,白玹燁既是這麼認真的人,她也該真誠以待。

  嘖,其實在這種人人都戴著面具的社會還能結識這樣的人還真是難得……等等等等……她有沒有弄錯啊,他們不是還在冷戰,不!是絕交期間數,她怎麼可以自我軟化?

  深呼吸,任性地決定重振旗鼓,她僵著聲音道:「我打錯了!」結束通話。

  這惱羞成怒的女人竟敢掛他電話?若真是打錯電話怎還知道叫他的名字?唷,脾氣那麼壞,以後得改改才好。他本想打過去說她一說,可又想著算了,看來她心情不太好,打過去大概又要和她吵架,暫且就以靜制動。

  在往捷運站搭車的途中,劉蓮又打電話過來。

  「你、你——」

  「你又打錯了嗎?是的話,這次換我掛電話。」

  劉蓮忙阻止他。

  「等等、等等,不是,我沒有打錯!」

  「有什麼事?」

  「我、我先申明,會打這通電話不是代表我示弱,我只是需要人幫一個忙,剛好我可以找的人都沒接,如果、如果你肯幫我忙,我可以請你吃火鍋,就算你像吸血鬼一樣點了個海陸超級相撲鍋,我都沒意見。」

  「這麼慷慨啊,幫什麼忙?」其實她肯打電話給他就已經算是示弱了吧?這女人在別人面前滑頭得像只泥轍,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就是特別彆扭,由此區別與眾不同,他倒是比較可以平衡。

  「你、你來接我。」說不出「正統」的說法。

  「接你?」有什麼地方得要他去接她?她應該知道他連部機車都沒有吧?「你在哪裡?」

  「警察局。」聲音小到像蚊子飛過。

  白玹燁聽不真確,可是,好像隱約聽到一個和劉蓮應該扯不上邊的地方。

  「哪裡?你再說一次。」

  深呼吸,劉蓮豁出去了。

  「我在警察局,請你來保我!」

  「……」

  一個小時後,當力妥了所有的程序時,又有一通神秘電話打了過來,最後,白玹燁和劉蓮終於一前一後走出了警察局。

  劉蓮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模樣和她平常時候不一樣,頭始終壓得低低的,身子駝得像老太婆。

  走了好一段路,劉蓮才悶悶的開口,「喂,你怎麼都不說話?」

  「是無言以對。」

  又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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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6:43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見狀,白玹燁在心中歎了好大一口氣,停下步伐等她,然後開口,「你那部機車到底是誰的?」

  他以為她方才在警察局說的話是騙人的嗎?「一個國中朋友去美國前說可以借如何的。」

  「那是部贓車,你不知道嗎?」他很擔心她,她知不知道?

  劉蓮還是低著頭,輕輕搖了搖,「因為他家境不錯,我就沒多想。」怪不得他那時還很慷慨的說,就算送她也沒關係。可惡的趙康強,虧她這麼相信他。

  「你就是這樣來者不拒、貪小便宜,對玫瑰花是這樣,對機車也是這樣,你看,出事了,會發生這種事能怪誰?」方才在警察局做筆錄時,劉蓮臉上涼恐的表情令他一整個焦躁了起來,這種感覺太陌生,出現的太突然,即使是習慣於應變任何狀況的他也不免心慌。

  他的心慌不是來自於自己,而是劉蓮。這女人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對事有些隨性、什麼都不在乎,可卻又相當的堅強,像是天塌下來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模樣。

  他知道,她從來就不是個軟弱的女人,所以當她臉上露出驚慌時,他的心像是被什麼給揪住了,揪得很緊、很緊!

  這就是心疼、在乎、為一個人緊張的心情嗎?太陌生,卻無法漠視它的存在。

  劉蓮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生氣的反駁,「我哪有貪小便宜?人家好心送花給我,難不成我要拿去扔掉嗎?更何況書寧是我的好閉友,將花退回去更奇怪!另外,趙康強要到美國前將機車借我,當下我只覺得他人好,再說我知道機車長期不發動容易壞,我就當幫他,也給自己方便,這哪叫來者不拒、貪小便宜?你這個人才莫名其妙,你認識我也沒多久,憑什麼這樣說我?我們有這麼熟、有這樣要好嗎?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臭男人、死豬頭!

  「面對曾幫助過你的人時,你講話都是這樣不客氣嗎?」

  「要是知道你是個這麼莫名其妙、會含血噴人的傢伙,我寧可繼續在警察局待著。」

  「你該好好收斂你的壞脾氣和任性,要不然有一天你必定會因為這樣吃苦頭。」

  「很抱歉,我的壞脾氣和任性只針對你,只要遠離你,我的脾氣會變得超好、超Nice,每天過著如沐春風的日子。」她咬著牙繼續往前走,邊走邊發洩怒火的啐啐念一可惡的娘娘腔、臭男人、偽君子、注定過勞死的工作控。

  感覺到白玹燁還是跟在後頭,她倏地止步、回頭,「不准和我走同一路線,我若搭公車,你就要搭捷運!」

  「這要求未免太強人所難。」

  「那又怎樣?」

  「欺人太甚!」住同一棟,還同一層樓,而後進同一家公司,還坐在隔壁,路線很難避開吧?

  「我就是要欺負你,臭菜鳥!」氣到呼吸急促,粉拳緊握。

  「別再跟在我後頭了。」深呼吸,不斷的深呼吸,她現下真的要回家嗎?不行,若現在回去,只要一想到對面就住了個仇家,她會氣到無法成眠!

  她要去買杯最愛的熱可可,甜的東西可以讓情緒鎮定些。

  最近是招誰惹誰啊?好像白玹燁出現後她就沒幾天好心情。

  那個災星!


  劉蓮喝了一杯上頭加了一堆鮮奶油的熱可可,又在咖啡連鎖店裡混到近十一點才搭最後一班捷運回家。

  進了自家大樓的電梯,只見燈光忽明忽滅,劉蓮沒好氣的開口說:「本姑娘今天心情非常非常的差,請「各位住戶」自重,要玩請慎選良辰吉日,當心惹得我更不開心,我就唸咒設結界,讓你們活動範圍越來越小!」她一直本著和平共處的想法,可這些萬年住戶的行為有時太超過了,不得不制止一下。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早就自封了靈力,現在哪來欺負這些萬年住戶的能力,唬唬他們而己。

  果然,她一說完,電梯裡的燈也不閃了,上樓也流暢的很,不再每樓都停,等抵達目的地樓層,電梯門更是開得毫不遲疑,一點也不像老電梯。

  走在長長、昏暗的通廊上,遠遠的就看到自家門口擺了個什麼,門把上還吊了一包東西。走近些就看到擺在地上的是個小爐子,裡頭還有還沒成灰燼的木炭,爐子後頭還擺了……瓦片?瓦片!而吊在門把上的則是豬腳麵線。

  明明怒火未消,可看到火爐和豬腳麵線,劉蓮的眼眶紅了,眼淚直冒。

  用鑰匙開了門,再過爐火去霉運,劉蓮帶著豬腳麵線回自己家,不久,有人來敲門,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是誰。

  拉開門,果然看到白玹燁就站在門口。

  「來幹麼?」

  「我說完幾句話就走。」

  劉蓮擋在門口,擺明不想請人入內。

  「我是個不太會表達情感的人……」

  「不會啊,你充分的表達出對我的不屑,數落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

  「我很擔心你。」

  「哼!」

  「玫瑰花的事,我並不打算道歉。」

  這個人還是打算來吵架的嗎?好,很好!她的怒火只是降了,火種還火紅著!

  還要吵嗎?來啊來啊,誰怕誰。

  「你這人實在是——」

  「道歉的話就表示否認了之前的所做所為,當你開始在乎一個女生時,不可能心平氣和的看別的男人對她獻慇勤!」他的妒火來得很快,快到他還沒察覺因何而燒,火就竄得漫天高。

  他知道劉蓮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可是,現階段他還有太多事等待解決,於公於私都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放太多心思在公事之外的事上頭,可就因為這樣壓抑的想法,他反而在一腔醋火狂燒後確定自己的心意。

  方書寧倒是個戀愛高手,連人在國外都可以藉花傳情,再附上一張沒寫什麼甜言蜜語,卻足以讓女人開心的傳真。比較起來,他少了這樣的手腕。

  劉蓮對白玹燁說的前一句話還火大到想罵人,可下一句卻讓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白玹燁的意思是,他對方書寧送她花會這麼不高興、會冷嘲熱諷又羅織罪名是因為——他在乎她?

  他在向她告白嗎?

  白玹燁說完,見劉蓮沒反應,他尷尬地說:「我的話說完了,就、就這樣。」

  可他才轉身,劉蓮就拉住他的袖子。

  「謝謝你準備的火爐。」

  「不客氣。」

  「只是,你火爐後頭放了一片瓦是要給誰踩啊?」劉蓮方才看到那片瓦也怔了一下。

  「不是都要放嗎?」他好像有這樣的印象。

  「你是看過那些黑道大哥出獄,家人接他回家時跨過爐火、踩過瓦片進門的嗎?」那大哥頭上要不要頂個米篩或撐把黑傘啊?這個白玹燁還真的是…

  太荒謬了!劉蓮差點忍俊不住。

  「爐後放置瓦片是迎娶新娘進門才有的,那瓦片是給新娘子踩的。」看他困窘,劉蓮努力到嘴角抽播才忍住笑。

  「這樣——」

  不過,也難為他居然能買到這些東西,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豬腳麵線很大碗,我一個人吃不完,要不要一塊吃?」

  「好。」

  白玹燁要往前走時,劉蓮阻止他進門。

  「放你進門只是恢復邦交,不是接受……嗯——你知道的。」聽到白玹燁的告白,其實她有點開心,不過更多的是訝異。

  劉蓮忽然覺得,自己以往是不是低估了他?像他這麼單純的人居然可以把心事藏得這麼深,讓她這個被喜歡的當事人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底是她太遲純,還是這個人城府太深?

  白玹燁知道自己告白的時機並不對,現在告白了,就算他如願和劉蓮交往,往後所有的事情都掀了開,只怕兩人之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不過,說出口的話他也沒打算收回,他的人生少有這種失誤。

  「你現在心裡有喜歡的人嗎?」再確定一次。

  「目前沒有。」

  白玹燁正視著她。

  「我心裡的位置已經放了人,也期待哪天她心裡空下的位置能讓我能入住,所以現階段請別急著拒絕我。」

  聞言,劉蓮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訝異,然後她笑了。

  「白玹燁,以前的我是不是太不瞭解你了?」就她的感覺,白玹燁應該是那種點到為止的人,他告白,而她沒回應就應該不了了之了,沒想到,他的態度不卑不亢,卻讓人感覺出他的企圖心。

  「不瞭解也不是壞事,表示你有理由來瞭解我。」

  劉蓮扮了鬼臉,「嘩,你這句話是看哪部偶像劇學的啊?真敢說。」

  這倒是個試探的機會。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我並不如你所想像的那麼單純,你會怎樣?」他笑著問,像是在開玩笑。

  「你這個人唯一吸引我、讓我想接近的理由就只有你的認真、單純、誠實,如果哪天我發覺你其實是在騙人,我這裡——」她指著心臟的位置。

  「大概會破了一個大洞,對你全然失望,再也不相信你了吧。」若像他那麼誠懇的人都會騙人,她大概會很傷心、無法接受吧。

  「這麼嚴重?」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緊縮,心跳加速。

  「交友貴在坦承。朋友之間是如此,想追我的人更該如此!」斜眼看他,「你,不會有什麼事騙了我吧?」

  白玹燁一笑,桃花眼放電,淘氣又純真。

  「沒有。」

  「最好是。」夾起麵線,吃,托著下巴看著他。

  「喂,你改天送我花,再告白一次好不好?」

  白玹燁剛喝了口湯,聽了這話差點被嗆到。再告白一次?她以為像他這樣個性的人告白很容易?「為什麼?」

  「我、我方才沒聽清楚!」

  沒聽清楚還可以對話這麼久?!白玹燁傻眼,女人真的很難懂耶!

  劉蓮的思緒非常複雜,可她實在說不出口。

  萬一哪天她是說哪天,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一天,她心裡的位置真的、真的放了這個男人,也有了結果,有機會執子之手在老年時回憶年少的曾經,她對這告白實在很難接受。

  別人的告白就算不是在花前月下、高級餐館、五星級飯店,只是個普通地點,手上不是拿東花,好歹也有只泰迪熊、彼得兔,要不然也還有只賤兔、海綿寶寶,好吧,或許是變型金剛…日後回憶起來也可說有段溫馨有趣的告白回憶。反觀她白玹燁告白的地點:驚嚇指數「五星級」的著名鬼屋十樓之六。

  告白的吉祥物:豬腳麵線一碗。

  哇哩咧,有沒有這麼不浪漫的告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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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8 19:36:59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難得的休假日,又適逢寒流來襲,劉蓮買了食材要回家煮藥膳湯。

  和白玹燁恢復邦交後,只要她下廚家裡就多了個食客。現在兩人的關係比朋友再好一點,雖然她仍是沒回應他,就她自己的感覺嘛,只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回到家,她興匆匆放下所有東西,打算到對面敲門,卻發現白玹燁好像不在家。出門買東西前她以為他還在睡,畢竟那個工作狂仍是常常忙到一兩點才睡,正因為這樣,她想說假日就讓他睡晚一點。

  他出去了?什麼時候出去的?會不會回來用餐?

  打了手機給他,發現他屋裡傳出手機聲,劉蓮不禁喃喃自語道:「這個人怎麼搞的?急到連手機都忘了帶。」算了。只是她覺得很奇怪,他以前要出門都會先告知的,這次卻沒有。

  回到自己家沒多久,她的手機響了,劉蓮連忙接起,「喂,你在哪裡?」

  「劉蓮?我是方書寧。」

  發現不是白玹燁,劉蓮不禁失望。

  「學長,你回來了啊?」她知道他最近就會回國,確切日期倒不是很清楚。

  「昨天晚上回來的。難得是假日,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個飯?」此時,方書寧手上拿著一枚漂亮的水晶胸針,是蓮花造型的,這是他特地從英國帶回來給劉蓮的禮物,他想當面送她,看到她開心的表情。

  「我、那個——」要是以前她一定馬上說好,可是自從發生了和白玹燁的絕交事件後,她猶豫了。

  她有這麼在乎那傢伙的感受嗎?

  聽出她的猶豫,方書寧說:「對了,我媽昨天親自送來一箱有機甜柿,要我分送一些給你。」

  「這樣啊!好啊。我們也真的好久沒見面了,就一起吃飯吧。」某位先生連出去都不通知一下,她出門去哪也不用告訴他吧?劉蓮搔了搔頭,真是,她從什麼時候養成這種要行動就得先想到白玹燁的習慣?以前她都只考慮到自己開不開心。

  對,她就是要開心!

  難得有機會到五星級飯店吃飯、喝咖啡,她得好好打扮。

  她拿出最喜歡的洋裝,仔細的上了些淡妝,將平常紮成馬尾的大波浪長髮放下……出門前會上高跟鞋,脖子上隨意的圈了條秀氣的絲質圍巾。

  她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

  可以,不錯。劉蓮打扮的和平常不同,可在妝成照鏡子時卻懶懶的,和她以前可以在鏡子前攬鏡自憐半天不同。

  她平時的打扮很隨性,可偶爾也會心血來潮的想打扮自己,而且很能自我欣賞、自得其樂。她不是自戀狂,可所謂的「女為悅己者容」對她來說,那位悅己者就是她自己。

  可今天,她打扮得美美的,心情並沒有跟著大好,為什麼?因為白玹燁不在,她其實很想讓他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

  他那雙眸子會不會又閃著晶晶亮亮的光芒,會不會有點著迷的樣子?如果會,她一定會虛榮得像只孔雀,不,也許她根本虛榮不起來,因為害羞。

  停!厚,她最近是有什麼毛病啊,只是稍加打扮一下,她可以想一堆有的沒的,又不是周美怡上身,羅曼史小說看太多。

  出門前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中藥材、鹵包。算了,藥膳什麼時候熬都可以,不一定得是現在。

  到了飯店,她在大廳看到方書寧笑著走過來,一身西裝筆挺的他很有企業菁英的架式。

  「時間剛好,我也剛到呢。」

  兩人搭電梯上樓,到了法國餐廳,由侍者帶位,途中劉蓮覺得奇怪,好像老是有人在看她。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精心打扮後的確能引人注目,可是感覺不一樣,但到底哪裡不一樣?

  白玹燁?對!那種感覺像是白玹燁在看她。

  他在這裡?不可能吧,哪有那麼巧的事?

  「劉蓮?」方書寧見她歪著頭像是在想什麼,出聲喚她。

  劉蓮壓根沒理會,只覺心裡毛毛的。厚,那位可是標準的醋罈子,之前學長不過請人送了束花也就可以惹出一些事,要是他知道她和學長約吃大餐——那、又、怎、樣?她又還不是他女朋友,憑什麼管這麼多!

  在劉蓮表情多變的神遊之際,方書寧已經點好了餐,還喚了劉蓮好幾次。

  「劉蓮,想吃什麼?」見侍者還等著,他只得拍了一下她的肩讓她回神。

  劉蓮明顯的受到驚嚇。

  「嚇!怎、怎麼了?」

  「我點好了餐,看看你想吃什麼。」

  劉蓮僵著臉陪笑,很快的選了想吃的東西。待侍者走後,她尷尬的說:「不好意思,有些閃神了。」

  「有什麼困擾你的事嗎?」

  劉蓮搖了搖頭。

  「對了,謝謝你送我玫瑰,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他噙了口檸檬水。

  「在倫敦看到玫瑰時,很直覺就想到你。」

  劉蓮笑了笑。

  「我還記得以前方伯母在院子前種了好多玫瑰,是因為我常常去搞破壞才讓你有這種聯想吧。」要劃清界線,不存在半點暖昧。

  以往方書寧說什麼,她都不會往心裡去,更不會覺得有什麼暖昧,她只當他是隔壁青梅竹馬方書研的哥哥。

  方書寧比她和方書研大兩歲,從小就是品學兼優的孩子。

  方家的孩子都長得高瘦又文質彬彬,只是較之方書研過於漂亮的俊俏,方書寧比較有男子氣概,從小就是女生竟相追逐的對象。還記得不論是國小、國中,她不只一回幫同學和學姊送情書給他呢!

  大學時她和他同校,後來她又進了和他同一家公司,基於多年的鄰居情誼,又是同校學長,方書寧待她比別人好一些、對她比較照顧,這很正常吧?

  可是,也許是周美怡敲邊鼓敲太久,久到她也開始懷疑,方書寧是不是對她多少有點意思。

  正思忖著,方書寧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打開看看。」

  打開盒子一瞧,裡頭放了枚蓮花造型的水晶別針。劉蓮忍不住讚美,「真漂亮!」

  「在英國看到,覺得適合你就帶回來了。」

  「那個,不要再破費了,你每一次到外地出差總是替我帶了禮物,實在太麻煩你了。」她想起,白玹燁說的那個關於禮物的爛研究了。

  天,這麼說來,她從方書寧那裡收到的禮物真的不少耶,不知道堆起來的高度有沒有比自己高?她一點也沒打算把自己當禮物送給他啊!

  「不會,我也買了一些送其他同事的禮物,只是不是別針。」

  這是在告訴她,人人有獎,不特別只有給她嗎?劉蓮放寬了心。

  「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

  侍者慢慢的上菜,有濃湯、海鮮色拉、局烤明蝦、局田螺……劉蓮因心情放鬆吃得很開心,在她愛的法式甜品上桌後更是吃得不亦樂乎。

  喝著紅茶解膩時,方書寧說:「總經理室最近在找一個新秘書,你想不想試試?」

  劉蓮好奇道:「高階主管不都是從秘書室找人?」啊,她懂了,五人小組原本分為兩派,因為碰上太子爺要回鍋的事,兩派人難得團結一致對「外」,而總經理是老總栽的人馬,自然不相信被五人小組掌握的秘書室。

  方書寧笑了笑,沒多加解釋,「有興趣嗎?」

  「我現在的位置是我的能力可以應付得來的,相較於總經理秘書聽起來就不好混,我喜歡安於現狀。」

  「你有多少能力我心裡有數。」沒把話說死。

  「想加薪、想試試自己的能力就打通電話給我。」

  劉蓮裝作沒聽到,低頭喝茶。不過,有件事她很好奇。

  「學長見過太子爺嗎?」

  「沒有,他是個低調又神秘的人,見過他的人真的不多。」

  「這樣喔。」

  「不過,在公司創立六十週年慶那天,他應該會出現吧?」雖然總栽目前病情穩定,己轉往普通病房,可若要出席週年慶,考慮到他的體力和身體狀兄,醫療團隊目前還是傾向不贊同。

  公司六十週年可是個大日子,比往年的慶祝活動、新年團拜都重要,如果總栽不出席,太子爺又不參加,就外人看來,這表示接班人可能就從五人小組中選出,或是未來公司大權就掌握在這五人決策小組手中。

  「可那也只有高階主管才獲邀參加,我們這種小職員就甭說了。」又啜了口茶,「記得幫我多看幾眼。」

  兩人又聊了一會,方書寧接了一通電話,劉蓮則趁機去化妝室。

  怎知,女廁入口擺了個「施工中」的牌子,女侍者親切的告知可以到下一層樓,因為吃得很飽,她不想搭電梯,就從安全門走樓梯到下—層。

  突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下一刻,她作賊心虛的忙躲藏了起來。

  白、白玹燁?!

  不可能吧?背影是很像,可西裝革覆的,不像是白玹燁平常輕鬆到有點邋遢的穿著,最重要的是頭髮也不一樣,而且、而且,即使只是背影,那種直挺挺的背脊,虎虎生風的步伐……總之,和她認識的那個靦腆的大男孩就是不一樣。

  明明不一樣的兩個人,為什麼她會覺得像?為了確定,她小心冀冀的跟上,可因為那人走得太快,她在一個轉角跟丟了,正思索著那位長腿先生會住哪扇門離開時,她身後的門忽然打開,有人摀住她的嘴將她往裡頭拖。

  「嗚嗚……」劉蓮感覺到身後的男子十分高大,心下不禁懊惱自己太不小心,思考著哪有什麼正常的人會把人擄進這烏漆抹黑的房間?她、她不會是遇到了什麼變態吧?一時間,許多恐怖的社會案件內容全浮現在腦海。

  這裡是飯店數,在這樣的公共場合要是被怎麼樣,一定上新聞頭條!劉蓮努力想掙脫,可對方的力氣豈止是她的數倍,根本無法逃開。

  突然,耳邊傳來帶著怒氣、低沉威儀的嗓音,「你是哪家報社?誰要你來的?」

  因為那熟悉的聲音,劉蓮不再掙扎,她努力的想轉頭,可對方不讓她有機會看到他,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空檔,她往摀住她嘴的手狠咬,趁對方吃痛鬆手時開口,「還、還哪家報社哩!不過是換了套衣服就換了顆腦袋了?!」她說話時還在喘著。

  白玹燁怔了一下,驚訝的喊了聲,「劉蓮?!」

  「就是我!」她用手摸了摸方才被壓制住的頭頸,轉了轉。

  「你這個人都是這樣對待女生的嗎?手勁又重又大。」

  「對不起。」他以為又是什麼無孔不入的狗仔記者。他今天和利達某幾位高層約在這裡的事並未流出消息,卻見到有人跟蹤他,他以為是哪家神通廣大的媒體掌握到一些蛛絲馬跡又盯上他了。

  照明昏暗,劉蓮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我還以為是我認錯,只是看到個背影和你很像的人,可是,我還是想確定,這才跟上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的是你。」

  「事實上——」他想著要如何圓謊過關。

  「你穿成這樣好像廣告中那些美化過頭的企業菁英,挺好看的。」周美怡要是看到這樣的白玹燁,一定不會說他土。

  白玹燁知道要怎麼解釋了。他見縫插針的說:「我是來拍一個廣告的。」

  劉蓮一怔,然後一臉驚喜的說:「真的嗎?是廣告欸!只是,一般廣告不是希望新聞越多越好?」像公司之前有請一些藝人、音樂團體拍廣告,為了增加知名度發了新聞稿,廣邀媒體報導。

  聞言,白玹燁不知該如何回應,就像是個等待審判的人,額上滲出了冷汗。

  「啊,我知道了,可能是怕廣告還沒播出就曝光,有些點子會被偷走。」劉蓮喜孜孜的說:「這麼保密到家,一定是很有趣的廣告。好期待喔!」

  黑暗中,白玹燁保持沉默。沒想到,只是找來當借口的謊言,卻被劉蓮像雪球一樣越推越大,現在這個謊不知道如何收拾,到時候他要去哪裡找支廣告給劉蓮看?

  她還當他害羞。

  「這麼好的事你居然不和我分享,真是!」外頭的通廊傳來了交談聲,劉蓮忽然想起,現在是在大飯店,她和方書寧約吃飯!

  她下來十分鐘有了吧?不行,得趕快回去,要不然方書寧會擔心。

  「那個,我和朋友約吃飯,說去化妝室卻去這麼久,我怕他會擔心就先走了。」當然不能說是哪個朋友。

  「他?他是誰?」

  方纔一直處於「挨打」的分,怕身份提前被揭穿。

  他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而劉蓮擺明最討厭別人騙她,所以他一直很擔心劉蓮的反應,方才整個心思都放在應對這件事上,倒是忘了先前在法國餐了匆匆一瞥的事。

  「就、就一個朋友。」即使這樣的照明稍能掩飾心虛,作賊心虛的人眼神還是閃爍飄忽。

  「什麼樣的朋友會讓你精心打扮?」劉蓮夠漂亮,平時不怎麼打扮時已經美麗得像朵花,這回頭發放下來,還穿起洋裝、高跟鞋,看得白玹燁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當然知道劉蓮沒回應他什麼,她心裡那位置還是空懸著,可是——

  他說出口了,就志在必得!

  劉蓮低著頭支吾了半天,嘴裡像含了顆鹵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個、就是……」

  「男的?」

  劉蓮低著頭,微微點了點。

  她的心虛讓他心情好了些,起碼她是把他放在比對方更重要的位置上,可他得說,承認對她心動的他不會因為這樣就滿足,所以,他不打算放過她。

  「公司的朋友?」繼續逼問。

  劉蓮還是點了點頭。為什麼她會這麼怕白玹燁?沒道理啊,出門前不是還對自己精神喊話,管他高不高興,她又不是他的女友,憑什麼不能和朋友約會、吃飯?

  可是、可是當他真的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為什麼這麼心虛?心虛到像是給男友抓到劈腿的女友?!

  她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和白玹燁相處得太自然、太理所當然,因此一直當他是普通朋友,而錯過了發現心裡是否有情感上的轉折?

  她確定著彼此間朋友以上的情誼,那麼所謂的「轉折」之後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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