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滑的狐狸】(穿越)原始小日子【全書完】

秋天的雨

☆、第140章 薄骨拒求歡

山洞起火，燒了許久才慢慢停下來，濃黑的煙霧卻是直到傍晚時分才漸漸消散。
    林北陪著薄骨進山洞查看情況，裡面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只慶幸這火沒有早幾天燒，否則的話，犁怕是也逃這一劫了。
    山洞裡所有的木質的東西全被燒成灰燼，薄骨身上還是焦黑一片，從被救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守在山洞邊上，不曾離開。
    他走到山洞角落的一堆炭塊兒前，慢慢的蹲下身子，捧起一抔炭灰。
    「薄骨，這些東西以後再做就好了，只要你沒事，就好。」林北也蹲在他身邊，細聲勸道。
    薄骨捧著炭灰好久，才慢慢倒掉炭灰，長長歎了口氣，「這些天，我一直忙活著做它，好不容易做好了，我早前還親自試了一下，真的挺好用，還沒來得及給你看，就全都沒有了。」
    「你做了什麼？」林北好奇地問道。
    「可以很快地織出麻布的東西。」薄骨十分遺憾地說道：「我原還想著，現在多織出些麻布做麻衣，過幾天部落的人就可以換下獸皮衣服穿麻衣了。」
    是織布機。林北心中訝然，薄骨早前說過一次，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做出來了。他說好用，那必然是極好的了。
    「沒關係，全部落的人最在意的都是你好不好。至於織布機，再重新做就是，左右也不是只過些天要穿麻布衣裳。」林北壓下心中的訝然，繼續勸解薄骨。
    薄骨也知道林北說的在理，只這場大火燒的太突然，他一時反應不及罷了。
    「我知道，咱們出去吧。這裡面也叫人好好收拾一番，明天我就繼續做。」薄骨站起身，還小心翼翼地把林北也拉起來。
    他們出了山洞，林北讓薄骨回去好好清理一下自己，他現在的樣子實在太狼狽。
    薄骨沒事，也算是虛驚一場，全部落的人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林北決定晚上給部落的人加餐壓驚。讓阿芒把剩下的鹹鴨蛋全都煮了。每人都分一個。
    這個寒冬大家過的比較滋潤，除了能吃到魚、肉之外，還吃了各色野菜醃漬的醃菜還有鹹鴨蛋、蘑菇木耳。以及儲存的鮮蘿蔔。除了這些，還有松子、榛子以及果乾等零食。
    往年過寒冬，大家少不得要瘦一些，只今年吃的好了。大家心情也好，人人都好似胖了一些。
    不過眼看天氣一天暖過一天。即便是鹹菜也不容易保存了，若想不浪費，還是要及早吃了的好。
    林北和阿芒說煮鹹鴨蛋的事情的時候，還順便問起了其他鹹菜都剩多少。
    阿芒一邊往灶膛裡續柴。一邊回答林北，「剩的都不多了，也就還能吃上幾日。哎。以前最難熬的是寒冬，現在最難熬的成了寒冬過後天暖之前了。什麼菜都沒有，真的只能吃肉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是能再多些蘿蔔和鹹菜，那冬天的時候就能少吃些蘑菇木耳，蘑菇木耳容易保存，如果這時候能剩的多些，倒是能多撐一些日子。
    林北心裡盤算著今年一定要多儲存一些蘑菇木耳，阿芒說什麼她也沒聽清楚。阿芒連叫了她好幾聲，她才緩過神來。
    「阿芒，你說的什麼？」林北抱歉地問道。
    「我說啊，阿濁昨晚太奇怪了。」阿芒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也是不同意讓巨來部落的，巨那人的眼神，我總覺的怪怪的，看著不舒服。不管他是不是好人，為了部落好，都不能讓他來部落裡。」
    說到這裡，阿芒起身湊近林北，悄聲說道：「我今天聽阿濁找過單獨說話的女人說，阿濁找到她們，開始還都說的好好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她們就覺得腦袋沉沉，阿濁說什麼她們就應什麼，最後竟都同意讓巨來部落了。」
    林北心下一驚，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昨天那幾個女人都這樣說？」林北謹慎地問道。
    阿芒點頭，「我都問過了，都是這樣。」
    一個這樣說還有可能是巧合，好幾個都這樣說，那事情就有蹊蹺了。
    如此一想，林北細細思量起來。
    晚上吃過飯之後，勞累了一天的人全都圍在篝火邊說話聊天，唱歌跳舞。
    林北好些天沒教大家唱歌了，有人提議讓林北教大家唱新歌。現下大家去地裡幹活的時候，若是有一個人先起了頭，少不得所有的人要合唱起來，這樣倒是有了些趣味，幹活也不覺得多累。
    林北心裡裝著事，本想拒絕，可是見大家都興致勃勃，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致，於是起身唱了一首歌，然後又一句一句的教大家唱。
    有學的快的，教個三兩遍便學會了，林北便讓學得快的人來教，自己歇下來。
    她坐回矯鷹身邊，悄聲問道：「阿濁現在在做什麼？」
    林北把阿芒說與她的話告訴了矯鷹、鳧游和巖岫還有青蕪和阿俏，他們都是和林北一樣，不同意巨來部落的，遲早阿濁也會單獨和他們談，到時候弄清楚阿濁在搞什麼鬼也容易一些。
    只在阿濁找他們之前，還是要聽一聽阿濁與別人都說了些什麼。
    「很尋常，沒有特別之處」，矯鷹蹙眉回道。
    林北拍拍他的胳膊，「沒關係，慢慢來。」
    按照林北的意思，不如直接把阿濁叫過來，問問他都對部落裡的人做了什麼，可是矯鷹他們都不同意。阿濁是擺弄草藥的，這些部落裡除他自己沒有人懂。若是他不肯說，即便是他們把他叫了過來，拿不出證據，也不好多說什麼。
    林北歎息，阿濁，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只一個巨，就讓他魔怔了。
    只一個巨……
    矯鷹見林北蹙起了眉頭，擔心她憂思過重，攬著她的肩說道：「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了，讓我和鳧游他們來處理就好。現下睡覺還早，你不如去看看薄骨，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林北覺得她現在的反應越來越慢，好些事情更喜歡直接處置，想的不夠細緻，便會不合理。所以阿濁的事情交給矯鷹幾個比讓她處理要好，她也沒說什麼，起身去找薄骨了。
    薄骨已經很久沒有晚上和大家一起活動了，往常他白日在山洞裡鼓搗他那些東西，晚上就一個人在房間裡不知道想些什麼。以前林北去看過一次，就見他蹲在陰影裡，嘴裡唸唸叨叨，手指還在地上比比劃劃。她心知薄骨這是在思考，便也不敢打擾。
    這次她找過去的時候，薄骨倒是沒在思考，只房間裡除了薄骨外，還有一個小姑娘。
    外面的篝火的光亮映照進來，能夠看清楚小姑娘的面容，是常常跟在阿俏身邊的小姑娘，手也很巧，人長得也健康漂亮。不久前才來了月事，第一次便是和鳧游交合的。
    現在小姑娘來找薄骨，是有什麼事?
    林北知道自己不該偷聽，可是心裡實在好奇，便忍不住立在了窗側的陰影裡。
    「薄骨，你這樣多無趣，不如出去跟大家一起玩兒吧」，小姑娘聲音甜甜脆脆，「聽說你一直沒有和女人交合過，是不是別人都嫌棄你身體不好，擔心和你有了孩子，生下的孩子不健壯？」
    「我身體確實不好，生下我的孩子估計也與我一樣」，薄骨淡淡的說道，聽不出話裡的情緒。
    「和你一樣？那會和你一樣聰明嗎？我覺得，在部落裡，除了林北，就你最聰明，如果孩子能像你這般聰明，那也很好啊。」小姑娘聽了薄骨的話不僅沒有消沉，反而興奮起來。
    饒是林北反應再慢，這時候也大概猜出小姑娘的來意了。
    薄骨那麼聰明，又怎麼會猜不出。
    他語氣依然淡淡，回道：「我不聰明，我做出來的東西，都是林北想出來的，她是擔心部落裡的人小瞧了我，才與你們說是我想出來的。」
    他在說謊，先頭的一些東西確實是林北想出來，讓他做的，可是後來，他已經不用林北的指點，就能發明出對部落有重大意義的東西了。
    林北知道這些，小姑娘卻不知道，她聽了薄骨的話，很是失望，卻又有些不死心，「你說的是真的？你身體也不好，也不聰明？」
    林北沒聽到薄骨的回答，只不大一會兒，小姑娘就氣沖沖地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她跑的有些急，連站在暗影裡的林北都沒有看到。
    猶豫了一下，林北還是抬腳進了薄骨的房間。
    「你怎麼又回來了？」薄骨背對著林北，把林北當成剛才跑走的小姑娘了，「那我明白的告訴你，我是不會和你交……」
    薄骨轉身，卻見站在門口的人是林北，剩下的那個字生生嚥了下去。
    「林北，你怎麼過來了？」他反應倒是淡定，一點兒都沒有不自然。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他裝作無事，那她也當剛才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快坐下」，薄骨拉著林北坐下，隨即自己也坐了下來，「我很好，我剛才又自己想了一下，發現原來做的織布機還有幾處不夠好，若是再重新做，制定做的更好。除了織布機，還有那鐵礦，我也想到了更好的煉製辦法。」

秋天的雨

☆、第141章 合謀揪主使

薄骨興致勃勃地和林北說了許多，都是關於織布機和煉鐵的事情，今天大火的事情，隻字未提。
    林北見他似乎真的沒事，終於放了心。
    他說，她就在一邊靜靜的聽著，不時回應幾句。如此，她在薄骨的房間裡待了許久，一直到陸續有同房間的男人回來，林北才回自己的房間。
    當晚睡覺的時候，林北窩在矯鷹的懷裡，把偷聽到薄骨拒絕女人求歡的事情和他說了。
    末了，她歎息道：「薄骨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想怎麼樣，我都不會多說一句，只希望他能快樂。」
    沉默許久，矯鷹緊了緊懷裡的人，好似生怕林北跑了似的。
    「莫想這麼多了，早些睡，明天還有不少事要做」，最後，矯鷹也只沉沉說道。
    林北微微點頭，明天確實有不少事情要做。
    第二天吃過早飯，大傢伙繼續去開荒墾地，林北帶著青蕪以及其他幾個懷了孕的女人則專門開墾起菜地來。
    這也是孕婦們集體爭取來的活計，部落裡所有人都在忙碌，讓她們閒著，她們哪裡閒的住。
    再說，菜地並不多大，每個人分一點兒活做，也並不多累。部落裡的人一合計，覺得也沒什麼不好，這菜地就在部落邊上，有什麼事回來叫人也來得及，所以大家也便不攔著孕婦們幹活了。
    地已經用犁鏵犁過，林北先是帶人把大的土坷垃敲碎，等地裡都是細碎的土壤的時候，便開始備壟播種。
    活不多，不過她們為了自己個兒的身子。幹活的時候也不追求速度，累了就歇著。如此一來，一小塊菜地，好幾個孕婦竟用了三天的時間才種好。
    種好之後，大家還沒來得及高興，青蕪擦著額頭上的汗問林北，「這樣就行了嗎？我早前看你種大豆的時候。似乎還澆了水。咱們菜地要不要澆水。」
    林北抬頭看看天，碧空萬里無雲，當真是個好天氣。自從開化以來。天氣一天暖過一天，可卻一直沒有下過雨，土地其實是有些干的。
    這菜地就有這一點不好，因為在部落後面。所以距離河有些遠，若是要去河邊提水澆地。來去一趟要用不少時間。而且，她們這些孕婦一個人指定是不能拎一大木桶水的，少不得還要找別人幫忙。
    林北終於想起來了，早前她決定墾荒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事沒有想到，現在總算想明白是什麼事了。
    是開渠打井灌溉。
    這裡天暖的時候遠遠長於天寒的時候，這樣有好處。給植物生長的時間更長。可是這樣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天容易旱。
    持續的高溫。若是沒有充足的雨水供應，種植的莊稼很難成活。
    早前老嬤嬤還在的時候，林北就聽老嬤嬤說過，在這裡，天熱的時候不下雨，野草被曬死、曬乾，引起大火的時候可不少。
    也是她運氣好，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除了那一次地動外，還沒有遇到過別的自然災害。她不確信自己能永遠這麼好運，所以，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啊。
    去年只種了一小塊大豆，若是缺水，去河邊提水澆水也是可以的。可是今年種了這麼多地，以後指定會越來越多，只靠從河裡提水灌溉指定不行，太耗時費力。
    所以，引渠打井的事勢在必行。
    晚上，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矯鷹幾個說了一下，巖岫大掌一拍，「你說的那個打井，倒是和挖陷阱、地窖差不多，這事兒就交給我，我帶人去做。」
    這事兒本也是要交給巖岫的，林北點頭，「現在地還沒有種完，等都種完了你再辦這件事。」
    「河水比河岸低，怎麼可能把水引到地裡去？」林北剛才說可以把河水引到地裡，矯鷹卻有疑問。
    林北想到了水車，不過她只知道水車大概的一個樣子，具體要怎麼做，什麼原理全然不知，少不得還要讓薄骨去想辦法做，現下薄骨那般忙，哪裡有功夫。
    看來，這件事須得放一放，還是挖井靠譜一些。
    這樣想著，林北便對矯鷹道：「這個還要等些時候才能想出辦法，為今之計，還是把種子種下去，然後準備挖井。」
    說完農耕種地的事情，林北又問起阿濁的事情來。
    「阿濁這兩天可有異常？還有巨，他怎麼樣？」林北問矯鷹。
    矯鷹眉頭微蹙，悄聲回道：「部落裡現下只有我們幾個人不同意讓巨來部落裡，一會兒，阿濁差不多會找阿芒她們說話，等明天問問阿芒她們再說。」
    「至於巨，他倒是安靜的很，隨便找些東西便能填飽肚子。不過我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真的若是長久大打算在林子裡生存，絕對不可能不想以後，而他現在的生活，完全就是沒有往後想。早前給他的肉吃完了，他也不自己去找獵物，甚至都不去河裡捕魚，只撿一些乾巴巴還沒爛掉的果子吃，有的時候乾脆吃樹皮。」
    林北聽了矯鷹的話，眉頭也蹙了起來。
    巨確實奇怪，他現在這樣，時日短倒還可以，時日長了，根本不用遇上猛獸，他自己就會支撐不住了。
    他常年在山林裡生活，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既然知道還像現在這般，只能說明他不是沒有為以後打算，而是他已經打算好了，只在等待。
    等待什麼呢？
    林北嗤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阿濁單純、執拗，最好控制。巨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取得了阿濁的信任，於是即使是想留在臨水部落裡，也不用他自己出頭，自有阿濁幫他達成心願。
    林北猜想，他從來都沒有主動和阿濁說過自己要留下，只會在平素談話的時候說上幾句臨水部落的好話，同時再說一說他往日生活在山林有多艱辛，傻傻的阿濁便會自己想辦法把自己的好朋友留下。
    那麼，巨費這麼大周折要留在臨水部落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指定不會是好事，可就是做壞事，也總要有一個方向。是殺人，還是放火？
    林北剛剛想通其中的關鍵，一抬眼，就看見阿濁拉著阿芒走到一邊的陰影裡，手舞足蹈地說起來。
    阿芒有閱歷，心性又比較堅毅，所以阿濁和她說了很久，一直到部落裡男男女女不顧疲倦，相攜著離開，篝火也漸漸黯淡下來，兩個人才分開。
    阿芒回了自己的房間，阿芒也沒有再找青蕪和阿俏，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北著急知道阿濁剛才都和阿芒說了些什麼，便悄悄去了阿芒的房間。
    進去之後就發現阿芒似乎極其疲倦地躺在大炕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才從外面回來，即便是困了也不應該是這個這樣的。
    林北幾步上前，做到炕沿上，急切又關心地問道：「阿芒，你怎麼樣？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阿芒右手握拳，輕輕敲了敲額頭，一邊敲一邊回答林北，「我只就覺得頭暈暈的，剛才和阿濁說話的時候，到後來阿濁說了什麼我都聽不大清楚，只覺得他的聲音嗡嗡的十分煩躁，最後他說要讓巨來部落，我竟不耐地應下了。應下之後才覺不對，想要反悔，卻覺得難受的不行。阿濁說我面色不大好，讓我先回來了。」
    阿芒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和林北說了。
    林北又問，「那你有沒有發現阿濁有什麼異常沒有？」
    阿芒仔細地想了很久，才恍然道：「好似還真有一點不尋常，他與我說話的時候，手裡總拿著一個用麻布做的包，那包裡似乎裝了什麼，有淡淡的香味。」
    麻布做的包？還有香味？
    有什麼東西在林北的腦海漸漸清晰起來，她讓阿芒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最後還囑咐她，「如果明早起不來，那就不要起了，我讓別人做早飯。」
    阿芒卻搖搖頭，「我沒事，肯定不會耽誤做飯，你放心吧。「
    林北回到自己的房間，不僅矯鷹在，巖岫、鳧游以及青蕪和阿俏都在。
    林北把剛才阿芒與她說的話都告訴她們。
    「我去問問其他人，看她們記不記得麻布包。」阿俏聽後便起身出去打聽情況去了。
    只一會兒功夫便回來了，對林北道：「我問了幾個，她們說好像也看到阿濁那這個麻布包了。」
    「這個阿濁，不好好弄治病救人的藥，竟還琢磨起歪門邪道來了。」青蕪憤憤說道：「不能再讓他這樣，現在他只是為了讓一個不相干的人來部落就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以後再有了別的心思，指不定要做出什麼來。」
    大家一致贊同青蕪，林北也點頭，卻道：「青蕪說的不錯，不能讓他再這樣了。但是我相信阿濁本性是好的，他指定是受了巨的挑唆，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的。」
    大家沉默，都各自琢磨起來。巨的手段雖然隱晦，卻並不多高明，只要沉下心思好好想一想，也便能夠想明白了。
    很快，鳧游便說道：「絕對不能饒了巨，也要早些讓阿濁清醒過來，一定要弄清楚巨為什麼要來臨水部落，還有，他是自己來的，還是別人讓他來的。」

秋天的雨

　☆、第142章 迷幻誘真言

「鳧遊說的不錯，這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林北淡淡開口，先是肯定了鳧游的話，繼而話鋒一轉，「不過，我們該怎麼讓他說實話？直接把他抓來問，他肯定不會說。那樣的話，阿濁只會以為是咱們臨水部落欺負人，反倒更加不能讓他清醒了。」
    林北的話有道理，明明知道巨不懷好意，卻還不能直接把人抓過來，當真是煎熬。
    「不若這樣……」矯鷹突然開口，把所有人都聚攏起來，低低說起來。
    「這個辦法好」，青蕪聽後很是興奮，不自覺提高了聲量。
    巖岫趕忙捂她的嘴，「你小聲些，讓旁人聽了去。」
    青蕪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巖岫才鬆開手。得了自由的青蕪不高興地錘了巖岫一下，然後又低聲興奮地道：「按照矯鷹的辦法，只這兩天，差不多就能知道咱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散了。
    林北和矯鷹簡單梳洗了一番也上了炕，矯鷹攬著林北，湊到她耳邊悄聲安撫道：「你莫要想太多，這件事交給我們去做變好。我觀你這些日子思慮極重，這樣對你自己的身子不好，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
    說話間，矯鷹的大手已經撫上了林北的小腹。
    那裡還平平坦坦的，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林北微微頷首，回道：「交給你們我也放心，只我是個操心的性子，閒也閒不住。」
    矯鷹的大手原還好好的撫在林北的小腹上，只這大手撫著撫著就不規矩起來。沿著腰側的曲線，不斷向上，不斷向上。
    林北本來在想事情，感受到矯鷹的大手的時候，矯鷹的大手已經罩上了她堅挺的山丘。
    「睡吧」，林北推了推他的胳膊，矯鷹這樣。最後難受的只他自己罷了。
    矯鷹的大手卻沒有離開。粗糲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捻上一點，輕佻慢捻。
    「林北，距你生產還需很久。我實在難受的緊。」矯鷹湊到林北耳邊，喃喃說道。
    林北當然知道他說的難受只的是什麼，她也沒有辦法。雖然聽說幾個月之後，腹內的孩子穩定了。行房也不是不行，不過她覺得還是安全起見。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這些事情還是等到生下孩子再說。
    不過，她到底心疼矯鷹，見他忍得確實痛苦。想了想，便好心給他出主意。
    「你若是真的難受，便自己去解決。」林北側頭對矯鷹道。
    矯鷹不解。手指上的動作不停，粗噶著聲音問林北。「怎麼自己解決？」
    林北微微有些囧，卻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就是用手……」
    「用手怎樣？」矯鷹還是十分不解的樣子，「林北，你教我。」
    矯鷹聲音裡除了濃濃的情|欲，再沒了別的情緒，林北也沒有多想。
    她羞赧地思忖了一刻，還是點了頭，伸手尋了下去，輕輕握住。
    「嗯……」小手剛剛覆上，矯鷹便抑制不住地輕吟了一聲。
    「就像這樣，學會沒有？」林北感受著手下的一物越來越磅礡，忍著羞窘，輕輕動了幾下，解釋道。
    矯鷹壓抑著呼吸，粗噶道：「還沒有，你再動幾下。」
    林北不疑有他，又動了幾下。矯鷹舒服的身子顫了顫，握著山丘的手突然用力，林北又痛又癢地輕呼一聲。
    只這一聲，讓矯鷹徹底崩潰，他俯身狠厲又溫柔地吻上林北的唇，然後沿唇而下，慢慢吻上山丘的一點。
    林北原還淡定，只矯鷹一吻上來，她也有些情動。
    兩個人你親我磨，親暱了好一會兒，矯鷹總算釋放了出來。
    他側躺在林北身側，碩大的身軀弓成了蝦米，唇還叼著那一點，不捨鬆開。
    林北身上的熱度也漸漸消退下來，伸手推搡著渾身是汗水的矯鷹，「你快去擦一擦，粘膩膩的，不舒服。」
    矯鷹狠狠地吸吮了一口，這才爬起來去打水。
    他先給柳河擦了身，又收拾好自己，這才重新躺下。很快，兩個人便沉沉睡去。
    東方泛起魚肚白，矯鷹便睜開了眼睛，見林北還憨憨的睡著，只親了親她紅潤的臉頰，悄悄的起來了。
    林北起來的時候，整個部落裡除了老人和孩子，已經找尋不到幾個人，大家都去地裡忙活了。
    原來林北也是打算要去的，不過自己弄了點早飯吃了之後，她改了主意。
    她去了也幹不了什麼，還要讓別人分神看著她，反而耽誤工夫。既然這樣，不去也罷。
    她收拾好廚房餐房，便去了大山洞找薄骨。
    山洞裡即便是白天，裡面也有些發暗，山洞裡側必須要點著松脂火把才能看清楚。
    松脂點燃，會冒出濃黑的煙，還有一股子松脂味，乍聞還行，在山洞裡待得時間久了，腦袋就有些昏沉。
    林北一進入山洞，就覺得有些憋悶，而薄骨卻在山洞裡擺弄著一個大大的木頭機器，對周圍的環境一點兒異樣的反應都沒有。
    「薄骨，過些天，等大家忙活完，我尋思給你專門建一座房子吧，專門給你擺弄這些東西，這山洞實在太憋悶，待一會兒還好，待久了就怕你身子受不住。」林北走到薄骨身邊，憂心地說道。
    薄骨並未抬頭，只繼續手上的動作，等他把一個模板安裝在機子上，這才開口說道：「我也這樣打算，這個山洞，我還有其他用處。」
    聽他這樣說，林北總算鬆了口氣。
    正這時候，薄骨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住，豁然站起身來，推著林北出了山洞。
    「山洞裡憋悶，你以後還是少來才好。」出了山洞，薄骨蹙眉說道。
    林北心下歎氣，她懷了孩子後，也不是第一次進這山洞，往日薄骨都沒有這樣推她出來，現下卻推她出來，想來是上次著火，讓薄骨警惕起來。
    可這警惕，也只針對別人，他自己卻根本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裡。
    心裡這樣想著，林北更加堅定給薄骨建一座房子的想法，且要盡快開始建造。
    只她剛把要給薄骨建一座房子的事情告訴矯鷹幾個人，矯鷹突然轉話題道：「阿濁去找阿俏了。」
    林北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篝火燃燒時發出的辟啪聲無端端也在她耳朵裡放大了不少。
    她穩了穩心神，問道：「什麼時候找的？現下情況如何？」
    「就在剛才，都在說些尋常話，巖岫已經過去」，矯鷹淡淡的說道。
    巖岫下手沒個輕重，萬一真的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正這樣想著，巖岫和阿俏已經一起走了過來。
    坐到林北身邊後，巖岫把手裡的麻布包拿出來給林北，「就是這個。」
    不等柳河接過來看，矯鷹已經先一步把麻布包接過來，「阿濁以前自己試藥，想來他自己是不怕這些的，我們不若他，多拿一會兒恐怕不好。巖岫、鳧游，你們現在就去把巨帶過來，我們先去房間等著。」
    說話的時候，矯鷹始終把麻布包放到身後，盡量不讓大家嗅到麻布包裡散發出來的味道。
    巖岫和鳧游應一聲走了，林北幾個人先去了她和矯鷹的房間。
    進到屋裡，林北忍不住問阿俏，「阿濁怎麼樣？」
    「巖岫敲了他一下，沒什麼大事，想來一會兒就能醒來。」阿俏回道。
    林北看向矯鷹，「不如把阿濁也帶進房間來吧。等他醒來，正好可以親耳聽一聽巨說話。」
    矯鷹依然把麻布包放在身後，聞言點頭，只把麻布包放在距離林北幾人最遠的地方，這才出去把阿濁扛了進來，安置在炕上。
    不一會兒，鳧游和巖岫就帶著巨過來了。
    巨看到躺在炕上，像是睡著了的阿濁眼中有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很快歸於平靜。
    「阿濁怎麼了？」他一臉擔憂地問道。
    「沒事，這些天部落裡比較忙，他也跟著幹了不少活，興許是太勞累了。」林北隨便扯了個理由。
    巨沒有再問阿濁的事情，而是看向林北，「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這個時候，矯鷹已經重新拿起了麻布包，湊到巨身邊坐了。
    巨聞到一股香味，卻沒有多想，也沒有避開。
    「我想知道，你認不認識柔妍。」林北雖然知道那藥不能馬上起到效果，卻也不想與他拐彎抹角，「你利用單純善良的阿濁，想讓他說動全部落的人把你留下，讓大家以為你是一個完全善意，完全沒有威脅的人，為什麼？或者說，來到臨水部落，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巨先是錯愕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鎮定，他毫不避讓的看著林北，那一雙如漩渦的眼眸深深的鎖住林北。
    林北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沉，難道是那藥還沒有讓巨怎樣，她自己就先承受不住了。
    她重重咬了一下舌尖，感覺到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甚至也清明不少，然後她發現，看著她的巨，眼神也有些渙散，那漩渦也在一點一點化開。
    「巨，你和柔妍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她讓你過來的？她讓你來幹什麼？」林北接連問出好幾個問題，同時還示意矯鷹他們也和巨說話。
    好幾張嘴在巨耳邊喋喋不休，巨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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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展後宅本事

「你和柔妍是什麼關係？」
    「是不是柔妍讓你過來的？」
    「你來臨水部落的目的是什麼？」
    「……」
    一個一個問題像是一隻一隻的蟲子，從他的耳朵裡鑽進去，擾的他的頭更加的疼，更加的昏沉。
    他雙手抱頭，有些痛苦，十分凌亂地說道：「柔妍，我的柔妍……她是最美的，她給我吃的，她救了我……她讓我來臨水部落，讓我來殺死孩子，殺死所有的孩子，沒有出生的孩子……」
    「你要怎麼殺死孩子？」林北急急問道。
    從巨說話開始，屋裡便沒有人再說話，只聽他一個人說。林北的聲音很突兀，就連專注聽巨說話的青蕪和阿俏都被嚇了一跳。
    「柔妍告訴我一種藥，煮水喝，還有一種草，點燃之後冒出的煙也能讓懷孩子的女人流血……」巨捂著頭，痛苦的說道。
    他越說，林北幾個人越是心驚。
    因為巨斷斷續續，說了足有五六種能讓女人流掉孩子的辦法，還有對付已經生下的孩子，他竟然也說了好幾種手段。
    柔妍不愧是穿越而來的後奼女子，旁的本事沒有，伺候男人的手段和對付其他女人的手段倒是不少。
    其實，這些手段，都是柔妍在原始社會才想起來的。她在穿越前，只以為伺候好男人便能得享榮華富貴，殊不知，男人的後院兒就是戰場，女人們一個一個看似和煦無礙，其實個個都會放冷箭。
    她自己就吃過不少虧，不知不覺流掉了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虧損了身子，還親眼看到其他女人落得這樣的下場，還有不及長大得孩子，一個不小心，就再也長不大了。
    耳濡目染了那麼久，她就算不精通其道，也學會了些手段。沒想到穿越之前沒用上。穿越之後。倒是想到要用了。
    巨斷斷續續說完話之後，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他剛倒下。矯鷹竟也晃了兩下身子，把手裡的麻布包扔的遠遠，「若是再過片刻，我恐怕也支撐不住了。」
    林北看著倒在地上的巨。面沉如水。柔妍想著對付她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對孩子和孕婦下手。
    孩子可是一個部落的未來。若是真的讓柔妍得手，那對臨水部落來說，打擊無疑將是巨大的。
    林北的手緩緩撫上自己的小腹，和她做同樣動作的。還有青蕪。她們兩個可都是孕婦，一想到自己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就被人這般惦記著，兩個人心裡有後怕。更多的還是氣憤。
    「不能饒了他！」青蕪憤憤說道：「還有那個柔妍，都不能饒過。林北。不如就趁著這次的事情，讓茂山部落把柔妍交出來，交給我們臨水部落來處置吧。」
    林北想也未想便點了頭，「柔妍，絕對不能再留。」
    商量好了這件事，林北讓巖岫把巨用麻繩捆綁起來，也不用帶去別的地方，就直接放到林北的房間裡，明天吃過早飯就讓鳧游帶人把巨壓過去，把事情和茂山部落的人說清楚，然後讓茂山部落的人交出柔妍。
    「那阿濁怎麼辦？」想好了處置巨的辦法，阿俏側身，看著躺在炕上的阿濁問道。
    這麼久，阿濁竟然還沒有醒。
    林北湊過去瞧，分明在阿濁的眼角看到了濕意，還有那一雙手，原本是自然垂落，現在卻緊握成拳。
    顯然，他已經醒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知道。
    興許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北他們，所以才佯裝昏迷的吧。
    這樣想著，林北也便沒有為難他，只對鳧游和巖岫道：「你們把阿濁送回去吧。」
    「那今晚的事情……」青蕪想問今晚的事情要如何告訴阿濁，只話還沒說完，就見林北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青蕪也不傻，順著林北的目光，也看到了阿濁臉上的淚痕，撇了撇嘴，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鳧游和巖岫兩個人把阿濁抬回他自己的房間，青蕪和阿俏也都各自回房間，待房間裡只剩下林北、矯鷹以及地上被捆綁著的巨的時候，矯鷹終於一頭栽倒到炕上。
    他並沒有昏迷，只是頭暈。
    林北被他嚇了一跳，把他扶到炕上躺好，矯鷹掙扎還要起來打水給林北擦身子。林北按住他，「這些事情我自己做就好，你好好歇著。」
    林北不僅把自己收拾了一番，還細細的幫著矯鷹擦拭了身子，臨水部落歸於岑寂的時候，兩個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而這個夜晚，注定有人無眠。
    臨水部落只有一座房子最特別，只住了一個人，那就是阿濁的房子。
    一個房子兩個房間，他一個人住了一個房間，還有一個房間，專門堆放他平素採集來的藥草。
    原本整整齊齊放在木盒子裡的草藥，此時已經被阿濁弄亂，所有的草藥混作一團，他還不罷休，甚至把裝藥的木盒子都一一掀翻。
    他當然不是在發洩，事實上，他也想找一個方法來發洩自己的情緒，但是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要仔細確認，他這些草藥沒有被巨動過。當初巨在他的房子裡養傷的時候，他因為信任巨，便任由巨出入這個房間。
    現在知道巨來到部落的目的，還知道他會的那些手段，阿濁心裡焦躁的不行，若是巨已經在他的藥裡做了手腳，他又沒有及時發現，那豈不是
害了部落裡的人。
    他把所有的草藥和盒子都翻找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下一瞬，不怎麼壯實的身子頹然地坐到地上，他開始抱頭痛哭起來。
    他不知道是從什麼開始把巨當成一個全心信任的朋友的，只是在相處中，他看到小心翼翼的巨，看到躲在角落裡不敢讓別人看到的巨，他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候他想讓林北留下巨，林北沒有應下，他心裡的想法是，部落裡的人沒有和巨好好的相處過，還看不到巨的好。若是好好相處了，肯定會發現巨也和他一樣，都是對臨水部落有用的人。
    他為了巨，甚至動過離開臨水部落的念頭，現在想想，該是有多可笑。
    他真心以待的人，他當做朋友的人，卻原來只是在利用他，把他當成傻瓜一樣——利用。
    其實，他就是一個傻瓜，從來都是一個傻瓜。在以前的部落是，來到臨水部落，也許不那麼傻了，可是真的碰到事情，他還是個傻的。
    就這樣，阿濁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哭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阿濁並沒有出來，有人要去叫阿濁，卻被林北叫住了。
    等他想明白，他自己就會走出來的。
    吃過早飯，鳧游把綁縛的嚴嚴實實的巨扔到木頭車上，帶著幾個精壯的男人去了茂山部落，留在臨水部落的勞動力繼續耕種，開墾出來的大部分的土地已經耕種上，剩下的，用不幾天也能種完了。
    鳧游他們早上去，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卻只帶回了巨的屍體，沒有把柔妍帶回來。
    「怎麼回事？」林北迎上鳧游，看著木頭車上七竅流血的巨，急急問道。
    鳧游的臉色不大好看，他重重一腳踹在木頭車的車輪上，幸好薄骨的手藝過硬，木頭車堅固無比，他這一腳下去木頭車還能安然無恙。
    「那個柔妍，咱們果真是小瞧她了。我帶著巨去找柔妍，柔妍抵死不承認她認識巨，巨的嘴裡不知道藏了什麼，只看了柔妍一眼便把嘴裡的東西吞了下去，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茂山部落那麼些人，一個一個都是瞎的不成，竟然都說沒有見過巨，還有人說是咱們臨水部落故意找茬，要陷害柔妍。」鳧游越說越氣，一張臉氣的通紅。
    跟著鳧游去的幾個人，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林北從這些人嘴裡也得到不少信息。
    事情遠沒有鳧遊說的那樣簡單，茂山部落的人簡直不可理喻，特別是男人，聽說鳧游他們是來抓柔妍的，竟然拿著彈弓對著他們。
    鳧游只恨沒有背著弓箭去，若是他們也帶了武器，這一趟就是硬搶也要把柔妍搶回來。
    不，不用搶回來，直接一箭射死了事。
    青蕪和阿俏已經把巨來到臨水部落的目的和部落裡的人說了，當然並沒有說阿濁被利用的事情，部落裡的人本來就對柔妍十分憎恨，現在又聽說茂山部落的人竟然這般維護柔妍，一個一個都是氣憤的不行，恨不得現在就拿了弓箭去找茂山部落的人好好理論理論。
    這個時候，林北作為臨水部落的首領，絕對不能示弱。如果一味的忍讓和等待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只能動用武力。
    她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為了孩子，為了她的孩子，為了部落裡所有的孩子，更是為了臨水部落的未來，這一次，她必須硬氣起來，必須和柔妍做一個了斷。
    如此一想，林北冷然開口，「大家不要激動，聽我說。這一次，肯定不能放過柔妍，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我親自帶人去茂山部落，柔妍必須受到懲罰。」

秋天的雨

☆、第144章 阿濁立功勞

林北一番話說完，整個臨水部落都沸騰起來。大家紛紛表態要和林北一起去茂山部落。
    擺了擺手，林北先讓大家冷靜下來。
    「給柔妍教訓不過是小事，部落的生產才是大事。明天我只帶幾個人去茂山部落，你們都留在部落裡，把地種好。」林北大聲說道。
    確實，柔妍的一條小命和整個臨水部落的溫飽比起來，微不足道。
    臨水部落的人從來信服林北，這次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不在說話，只等林北吩咐。
    「巖岫，把巨的屍體送走吧。」林北淡然吩咐道：「明天和我去茂山部落的人，吃完晚飯我自會派人去叫，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
    晚上吃完飯後，林北把矯鷹幾個人叫到一起，一番商議後決定鳧游和巖岫外加十個精壯的男人和林北一起去茂山部落。矯鷹帶人繼續耕種外加守衛部落。
    商定之後，青蕪仍有些不放心，「林北，只去十三個人，會不會少了一些？萬一茂山部落抵死也不肯交出柔妍，少不得要發生衝突，十幾個人對付整個茂山部落，似乎不大容易。」
    青蕪更想說的是，十幾個人對付茂山部落根本就沒有勝算。
    林北自然知道青蕪擔心什麼，微笑著解釋道：「我們都帶著弓箭，若是茂山部落的人不交出柔妍，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弓箭的厲害。自己的命重要還是柔妍的命重要，他們自然就能想明白了。」
    臨水部落的弓箭，除了對付擎天部落的時候展示過威力外，還沒有在外人面前展示過，茂山部落的人見識了弓箭的殺傷力。心裡定然恐懼。
    只要他們恐懼，就足夠了。
    這一招敲山鎮虎用的好了，便可以在不傷害無辜的人的情況下，順利解決柔妍的事情。
    夜幕深沉，大家都各自散去。
    林北躺在炕上許久都沒有睡著。她想了很多，從穿越而來一直到上次和柔妍見面，中間的跨度不長。她們的改變卻非常大。
    冥冥中好像早有安排。她和柔妍的命運總是不期然的交織在一起。
    如果，從一開始她們便不是敵對的關係，能夠聯手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努力的生存。結局一定很圓滿。
    可惜，如果也只是如果，她們的想法相差太多，追求也不一樣。注定不能成為朋友。
    「林北，怎麼還不睡？」。矯鷹緊了緊自己粗壯的手臂，把林北箍的更緊。
    「這就睡了。」林北不想多說，只把頭往矯鷹精壯的胸膛上蹭了蹭。
    最近她很嗜睡，找到最舒服的位置。不多一會兒，她的呼吸就均勻下來。
    第二天，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整個臨水部落的人就都起來了。
    林北也難得起了個大早，精神百倍地和大家吃過早飯。便帶著人出發了。
    巖岫和鳧游都顧及她這個孕婦，一路走的都不多快，往往是走上一會兒就停下來休息片刻。
    眼見快要到茂山部落了，鳧游提議再歇息一次。
    林北知道他們都是顧及自己，實在不好意思，連連說不必。但同行的男人們都很固執，根本不聽她的。
    巖岫找了一塊還算平坦的大石頭讓林北坐了，鳧游馬上遞上水囊，林北心道幸好不是天熱的時候，若是換做天熱的時候，他們還不得給她遮陽扇風啊。
    休息了一會兒，眼見太陽越來越高，再不趕路說不准晚上就回不了部落了，林北對鳧游、巖岫道：「咱們走吧，一氣走到茂山部落。」
    男人們紛紛起身，林北卻突然給大家做了個手勢。
    所有人噤聲，眼睛警惕的四下打量。
    巖岫甚至拉開了弓箭，對著距離他們不多遠的一叢草叢。
    「出來，不出來我可不客氣了。」巖岫冷聲說道。
    草叢裡十分安靜，好似和別處沒有什麼不同。
    林北一度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就在剛才，她聽到附近有沙沙聲，像是獸皮鞋和枯草摩擦發出的聲音。
    「別廢話了，管他是人是獸，一箭射死了事。」鳧游給巖岫使了個眼色，朝著草叢大聲喊道。
    「巖岫，射吧。」林北也對巖岫說道。
    幾乎是林北話音一落，草叢裡就跌跌撞撞衝出個人來，興許是被林北和鳧游的話嚇到了，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
    獸皮衣服也有些凌亂，原本束起的頭髮散亂開來，遮住了眉眼。
    身上和頭髮上沾了不少枯草枯葉，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
    林北的視線只略略掃過，最後卻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掛著的弓箭上。
    「阿濁，你偷偷摸摸跟來幹什麼？」林北挑眉，心中其實大概猜出了阿濁的想法。
    作為被欺騙，被當成傻子利用的那個人，阿濁心裡肯定憋屈憤懣，現在知道幕後之人是柔妍，他定然要為自己出一口氣。
    林北想的和阿濁想的差不離，只一點，她沒有想到。
    阿濁這次跟來，還因為愧疚。
    他覺得因為自己的執拗給林北，給整個臨水部落帶來了麻煩，現在林北親自帶人來平息這件事，他也想做些什麼，也算是一種彌補。
    「林北，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帶我一起去吧。」阿濁什麼都沒有解釋，只苦苦哀求道。
    巖岫和鳧游的目光都落在林北身上，等著她做決定。
    林北對著阿濁微微一笑，語氣卻不多熱絡，「如果你能始終想著臨水部落，那我們歡迎你一起去。如果你......」
    「林北，不管你說什麼，我一定服從，我是臨水部落的人。」阿濁不待林北說完，急急表態。
    一行人重新出發，好似沒有什麼不同，卻到底是不同了。
    到達茂山部落的時候，守在部落裡的人並不多，且大多是女人、老人和孩子。
    林北來過茂山部落，所以留在部落的人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她。
    林北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人從茂山部落偷偷跑了出去，鳧游看向林北，林北搖搖頭，「我們光明正大的來，誰都不怕。」
    茂山部落的首領留在部落裡，被兩個女人攙扶著，顫顫巍巍走到林北面前。
    林北心中訝然，她上次見到茂山首領的時候，她還很健康有精神，這才多久，她竟然連路都要別人攙扶著才能走了。
    「早前我們臨水部落的人過來，應該已經把柔妍和巨做的事情告訴你們了，我們這次這次來，只要柔妍。」林北面對茂山部落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不卑不抗地說道。
    茂山首領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巨不是我們茂山部落的人，柔妍也不認識他。」
    還是那樣的說辭，茂山部落，就是要包庇柔妍到底了。
    「柔妍認不認識巨，讓她當面和我說。」林北也好不退讓。
    她突然冷冽起來，巖岫和鳧游都明白她的意思，當即舉起弓箭，對準茂山部落的人。
    被茂山部落的女人叫回來的男人們也都舉起手裡的武器，做防禦狀。
    十幾個人對幾十個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林北站在最前，毫不畏懼。
    就在這緊張的時候，阿濁突然「咦」了一聲，吸了吸鼻子，疑惑道：「茂山部落怎麼有這麼大的毒藥味。」
    他的聲音不算小，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茂山部落的人臉上恐懼和緊張的神情沒有逃過林北的眼睛。
    挑了挑眉，她問阿濁：「什麼毒藥？」
    「早前我用一種草喂兔子，一日兩日兔子還好，時日多了，兔子便體弱無力，若是繼續服用這種毒草，人最終就會死。」阿濁說起草藥，整個人都神采奕奕，「這毒藥也有化解之法，只需......」
    「阿濁」，林北突然發聲，阻止阿濁繼續說下去，「你說這些，茂山部落的人興許很感興趣，說不定，他們會交出柔妍。」
    阿濁說中了這種慢性毒便會十幾個人，可不正是現下大部分茂山部落的人的樣子。
    林北猜測，茂山部落的人會如此包庇柔妍，指定和這種毒有關。
    如果茂山部落的人知道阿濁有辦法就他們，還會再包庇柔妍嗎？
    林北猜測的*不離十，茂山部落的人低低商議過後，首領再次發話，「如果你們能救我們，那我們茂山部落同意交出柔妍。」
    茂山首領的話音剛落，一座房子的門突然打開，裹著小腳的柔妍踉蹌地從房子裡走出來。
    「你們不要聽信林北的話，這世上，除了我，再不會有人能救你們的命，你們若是交出我，只有死路一條。」她嘴上說的真切，心裡卻非常忐忑和恐懼。
    這種慢性毒藥，是穿越前和她身份一樣的侍妾對付主母的辦法。那毒藥取自一種毒草的毒汁，味道微甘，並不容易發現。
    她不知道如何解毒，偶然發現毒草之後，也不過是想控制住整個茂山部落。
    她把巨派去臨水部落，本是想雙管齊下，巨擾亂、削弱臨水部落，而她找機會控制茂山。待以後她帶著茂山部落趁臨水部落不備，給他們以致命的打擊。
    她這邊非常順利，誰成想，巨那麼沒用。
    現在，只能放手最後一搏了。

秋天的雨

☆、第145章 致命的一箭

柔妍的一番話說完，茂山部落的人更加惶惶。
    這是兩個穿越過來的人的博弈，可是受到傷害最大的，卻是這些毫不知情，蒙昧單純的原始人。
    他們只是想好好的活著，繁衍生息，可是知道的比他們多的柔妍，興許只是做了一件小事，就能讓他們萬劫不覆。
    林北看著他們，心裡有同情，但是，只要他們還站在對面，還站在柔妍身邊，她就絕對不能對他們哪怕有一點仁慈之心。
    因為，愚昧可以是最厲害的武器，殺人於無形。
    「我是臨水部落的首領，我從來不說謊話，現在我可以代阿濁指天發誓，如果阿濁說的是假話，那麼，就讓我，臨水部落的首領——林北，不得好死。」林北看著茂山部落的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茂山部落甚至臨水部落的人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發誓，但是看林北的樣子也能猜到，她是極認真的在說這話。
    一個部落的首領，竟然為了部落裡一個人說話的真假，賭上自己的生死，只這樣一個想法，就令人震驚不已。
    「林北......」阿濁第一個緩過神來，只是他在喚出林北的名字後就再沒了別的話。
    林北轉頭看他，卻見他已然雙眸盈淚，下一瞬似乎就能哭出來。
    他怎麼能不流淚，林北可是部落的首領啊，她竟然可以為了他的一句話，賭上自己的命。
    那可是林北的命啊，就是十個他阿濁，也抵不過的林北的命啊。
    只就林北的這一份信任，就足以讓他以命報答。
    「柔妍。你敢對天發誓嘛？」林北含笑看著柔妍，挑釁道。
    柔妍是古人，又經歷了穿越，心裡對鬼神這些肯定更加信服。
    讓她對天發誓，她肯定有顧慮。
    就算她最後發誓了，只肖她遲疑片刻，在場的人也應該能看出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果然如林北所想。柔妍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可是很快她就恢復如常了。
    「我有什麼不敢，我現在就......」
    「不必了，不等柔妍把話說完。林北就冷冷打斷了他，「現在，你發不發誓已經不重要了。」
    挨著柔妍的人紛紛遠離她，這樣的動作。即便是不言語，大家心裡也都明白。茂山部落的人，更相信林北。
    柔妍恨恨地看著林北，只片刻的工夫，她又輸了嘛？
    不服。她心裡不服啊。
    緊了緊自己的手，她嘴角露出一抹笑來，「林北。不管你說的有多真切，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說的那樣。」
    說著話，她朝林北走了一步，繼續說道：「林北，這可關係到我們茂山部落，你只幾句話，我們憑什麼信你，你以為我們部落的人是傻的嘛！」
    幾句話的工夫，她竟已不知不覺朝林北走了四五步，她的一步不算大，所以周圍的人也沒有在意。
    「林北......」柔妍突然一改剛才的笑臉，冷然對林北道：「你可還記得蒼狼？他死了，被你們的箭射死了。所以......」
    所以怎樣，她沒說，卻真真切切地做了出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身後藏了一支羽箭，說話的時候悄悄靠近林北，找到最合適的位置，然後，突然提箭向林北扎來。
    她本是個柔弱的女人，可是她這一動作卻是又快又準，直直衝向林北的心口。
    林北原本注意到了柔妍不斷靠近的動作，可是柔妍突然提到蒼狼，她心裡莫名一顫，竟恍了一下神。
    就在她恍神的時候，柔妍的箭刺了過來。
    眼見著那支羽箭就要紮在她的心口，巖岫和鳧游幾個人終於緩過神來，可是，除了喊一聲「躲開」，他們再沒有時間做別的。
    那箭，距離林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只差那麼一點點，尖尖的箭頭就要紮在林北的血肉裡。
    就在這驚魂一刻，一支羽箭顫顫巍巍破空而來，整整噹噹的，紮在了柔妍的胸口。
    柔妍的動作戛然而止，手裡的羽箭也掉在了地上。她垂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還是沒有成功，還是沒有成功啊。
    就差那麼一點點，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能親手殺了林北，為蒼狼報仇，和林北徹底了結。
    她算計的那麼好，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她以為這一下必定成功，她以為自己騙過了所有人，可是這最後的一刻，她還是失敗了，失敗了。
    這一次，她是徹底的敗了。
    也許，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前一世，在她覺得要被淹死的時候，莫名其妙來了這裡。也許這一次，等她再睜開眼睛，就會到另外一個世界。
    那裡沒有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沒有吃人肉喝人血的野蠻人，沒有為了爭奪男人的寵愛就不擇手段的女人，她只想安安穩穩的活著，只是這樣。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的話，來生還能再遇到蒼狼，那邊是再完美不過的一輩子了。
    想到蒼狼，她的眼見好像真的出現了蒼狼。他微微有些凌亂的發，被遮擋住的眼睛，精壯的身體以及在河邊時，他在羽箭向她飛過來時，努力的推開她的那一刻的溫柔，都和她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蒼狼的模樣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柔妍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燦爛的，直達心底的笑意。
    這麼久之後，她終於再一次見到蒼狼了，終於，又見到了。
    她緩緩的伸出已經不再細白的手，神奇地，蒼狼也伸出了手來，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粗糲的大掌裡。
    他是要帶她走嗎？他終於，要帶她走了嗎？
    真好，真好。
    一切的痛苦與悲傷，煎熬與折磨，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安靜，周圍的環境出奇的安靜。
    臨水部落的人和所有茂山部落的人，都靜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柔妍，最後在她臉上定格的那一抹滿足而幸福的笑，顯得格外的詭異，卻又十分安詳而自然。
    林北看著這樣的柔妍，不知怎地，心裡並沒有覺得輕鬆，反而覺得心酸，甚至連眼睛都濕潤起來。
    「林北，柔妍已經死了，被你們臨水部落的阿濁殺死了，你來到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你能不能讓阿濁告訴我們，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活下去。我們該怎麼做？」茂山部落的首領嬤嬤此時也不似之前羸弱了，說話的聲音也清晰洪亮了不少。
    林北看著都在殷切地看著她的茂山部落的人，心裡更加的難過。
    她和柔妍雖然一直都是敵人，但是此刻，她心裡竟然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悲涼之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柔妍是你們茂山部落的人，但是她的屍體，我想帶走。」
    「隨你，隨你，你想帶走就帶走。」不過是柔妍的屍體，林北就算不說帶走，就是當成就給燒了，想來茂山部落的人也不會說什麼。
    林北轉頭看向阿濁，此時的阿濁，身體依然保持著拉弓射箭的姿勢。
    只是此時他手裡只有弓，沒有箭。
    原本搭在弓上的箭，已經深深地射入柔妍的身體上。
    剛才就在柔妍的箭向她扎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及反應，只有阿濁，關鍵時候只有阿濁射出了弓上的箭。
    以前林北讓阿濁練習射箭，阿濁為了能夠自由地研究藥草，為了能用部落裡的兔子試藥，他不得不學。
    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他成了部落的有功之人。他救了林北，也便相當於救下了整個臨水部落。
    阿濁連他自己都沒想有想到，他第一次拉弓射箭對著的活物，竟然就是一個人，最後，他還把那個人一箭射死了。
    他有些害怕，但是這害怕和失去林北比起來，微不足道。
    林北伸出手，輕輕握住阿濁依然握著弓柄的手，「阿濁，現在好了，鬆開手，快鬆開手。」
    他的手，冰涼一片，好像剛從冰塊裡冰凍過似的。
    他木木的眼睛半天才轉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轉頭看向林北，「我，我鬆不開……」
    少年人煞白的臉上現出淡淡的紅暈，不是因為林北握住他的手而害羞，是因為，他因為恐懼和害怕，身體就已經僵硬，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都十分費力。
    林北對他微微一笑，「沒關係，慢慢來。你放鬆下來，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回去之後，我們臨水部落又能過以前那樣的天平日子了。」
    阿濁看到林北臉上撫慰人心的笑容，身體果然放鬆了不少。
    他慢慢動了動手指，然後是手，胳膊，最後，他終於把胳膊放下。
    林北又對他露出一抹笑來，「現在告訴茂山部落的人如何才能進解毒，說完之後，咱們就回去。」
    阿濁點點頭，然後對茂山部落的人說道：「方法很簡單，只要連續喝幾天人尿，這毒自然就解開了。」
    若不是知道阿濁在醫術方面從來不說笑，林北指定以為他是有意要為難茂山部落的人了。
    喝人尿，這個方法，實在太特別。
    林北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茂山部落的人卻十分相信，他們當中有些人真的開始就地尿起來，讓後用雙手去接自己的尿，身邊挨的近的人也會去接，然後毫不猶豫地把尿喝進嘴裡。

秋天的雨

☆、第146章 送歸來時處

茂山部落的人根本無暇再管林北他們，為了保自己的命，只顧四處弄尿喝。
    林北看了看地上死狀安詳的柔妍，歎了口氣，「巖岫，帶柔妍離開。」
    巖岫蹙了蹙眉，表達心裡的不願。因為柔妍，臨水部落失去了可愛可親的老嬤嬤，失去了那麼多慈祥和藹的老人，他心裡一直都十分怨恨柔妍，現在柔妍死了，屍體扔到哪裡不好，偏林北還要把屍體帶走。
    不管他心裡有多不願意，最後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扛起地上還沒有完全冷掉的柔妍，大步離開。
    林北朝身後的人擺擺手，「咱們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林北一直和阿濁走在最後，默默地陪著雙手還在發抖的阿濁。
    大家依然還是顧忌著林北的身子，走上一會兒便停下來歇一歇。
    第一次休息的時候，阿濁忍不住和林北說道：「林北，我，我有沒有給你惹麻煩吧？當時我看她要傷你，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的箭法不好，往日射草靶子都不准，沒想到這一次，這一次竟然這麼準。」
    他知道關鍵時刻是他那一箭救了林北，可是他心裡還是忐忑，來之前心裡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聽從林北的安排，可是他一箭射向柔妍，卻並不是林北的命令，他生怕自己做錯了事情。
    「你沒有給我惹麻煩」，林北含笑看著他，耐心地說道：「這一次還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我現在恐怕已經不能和你說話了。」
    想一想林北像現在的柔妍一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再不能開口說話，阿濁雖只是想一想，也覺得心裡難受、恐慌的不行。
    他用力的搖了搖頭，把這個可怕的畫面搖出腦海，也把自己的顧慮一併搖出去。
    「只要沒有給你惹麻煩便好」，阿濁舒了一口氣，至誠地說道：「林北。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聽你的話。再不敢忤逆於你，也絕對不會再發生巨那樣的事情。」
    林北相信他的話。人，往往通過一次。就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巨的事情對於阿濁來講未必不是壞事，如果成長的過程中必須經歷利用與背叛才能讓他成熟的話，那麼。現在的阿濁，才是真的長大與成熟了。
    林北對他點點頭。笑的溫暖和煦，「阿濁，我說的話也不一定就是全對的，你不應該一味的聽信於我。你只要時時想著部落，為部落的人做事，定然不會做錯事。」
    阿濁卻不贊同林北的話。「你是臨水部落的首領，想事情做事情必然都是從部落出發。你說出的話，定然也是為了部落，既然這樣，又怎麼會不對？我只要按照你說的去做，也便是為部落著想，也便是從部落出發，這不也和你剛才說的一樣嗎。」
    林北覺得自己再這樣和阿濁繞下去，指定被他繞暈了，乾脆什麼都不說，只隨他去吧。
    回到臨水部落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阿芒已經做好晚飯，只等他們一回來就開飯。
    忙活了一天的人們以及老人和孩子都守在進出部落唯一的一條路上等待林北他們。
    見到林北他們回來，大家紛紛圍過來，關心林北的情況。
    林北只說自己沒事，讓大家快去吃飯。
    等圍著的人散了，矯鷹才湊過來，他已經看到巖岫扛著的柔妍，問林北，「柔妍這是怎麼了？」
    林北簡單的把在茂山部落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又歎口氣，讓他從巖岫肩上接過柔妍的屍體，「她從水裡來，想來水中也是她的歸宿，我把她的屍體帶回來，就是想把她送回河裡。」
    矯鷹讓巖岫他們幾個人去休息吃飯，要自己去河邊，林北心裡還是不大舒坦，非要跟著矯鷹一起去。
    現下太陽的一半兒已經落下山去，還有一把懸在西山之上，紅紅的，很美，也很淒涼。
    紅霞映照在碧波粼粼的河水上，說不上來的美麗與安詳，就如此刻的柔妍。
    林北讓矯鷹把柔妍放到河岸上，親自動手給柔妍把頭髮理順，又把衣服整理了一番，用清水洗去身上臉上的兀自，還細心地用細木棍摳去她指甲裡的污泥。
    她做的很認真，就像是完成一個重大的儀式，鄭重、肅然。
    收拾妥當，她才轉身對一直默默等待的矯鷹道：「送她走吧。」
    矯鷹上前，抱起柔妍，小心翼翼地放進河裡。
    柔妍的身體，順著湍流的河水不斷向下，很快就和霞光下粼粼的河水融合在一起。
    林北在河邊站了許久，直到太陽完全落下山，直到大地被黑暗籠罩，直到她的雙腿已經麻木不已，她才轉身要回部落裡。
    矯鷹見她走路只搖晃，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林北沒有掙扎，把頭埋進矯鷹寬闊溫暖的胸膛，聽著鏗鏘有力的心跳，一顆燥郁的心，終於漸漸安穩下來。
    這個時代，再也沒有另外一個人，和她一樣，來自未來。
    以後，她就是孤單的一個人。不對，她並不孤單，她有矯鷹，她的男人，還有它。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吾心安處，便是家。
    ★☆★☆★☆★☆
    春耕忙完之後，巖岫便開始帶人在地頭鑽地打井，鳧游則帶人給薄骨建造他專門用來鑽研那些個東西的房子，矯鷹每日還是要帶人出去打獵尋找食物。
    女人雖然留在部落裡，卻也沒有閒著，因為薄骨製作出了可以快速紡織出麻布的織布機，女人們在阿俏的分配下，各自領了活計。
    有專門負責割麻漚麻的，有負責用紡錘紡織細細的麻線的，還有織麻布的。麻布織好之後，又有女人來做麻衣。
    現下的天氣，穿獸皮冬衣已經感覺到熱，把衣服全都脫了又有些冷，穿著麻衣正好。全部落的女人齊心協力，一天也能做出不少麻衣來。
    麻衣先緊著孩子和孕婦穿，然後是參加勞作的男人，最後才給在家待著的老人們穿。
    孩子們得了新衣都高興的不得了，一個一個纏著林北陪他們玩兒。
    左右林北閒著也無事可做，便擔負起了看護孩子的重任。
    給薄骨建造房子的時候，她順便讓鳧游給她建造了一座大房子。建造房子的同時，她讓部落裡會木工的男人打了不少桌椅板凳，還在牆上掛了一塊大大的，被刮的平平的木板，用來做黑板，這個房子就是她給孩子們準備的教室。
    以後，他就要在這裡教孩子們識字學知識。
    早前她已經造了不少字，不僅給矯鷹看過，還給薄骨看了一下，薄骨過目不忘，給了她不少好的意見。
    左右部落裡的人也不讓她幹活，她就把早前造出來的字交給孩子們。
    為了教孩子們，她還特地製作了一個時間表。每天上午分作兩個時段，吃過早飯之後教孩子們認數字、加減法之類簡單的運算，然後讓孩子出去玩一會兒。如果孩子們不想出去玩兒，她就給孩子們講故事或者是教他們唱歌畫畫。
    吃過午飯，歇了午覺，下午再學字，等字學的足夠多了，再教他們懂禮的文章。學的累了，就出去玩一會兒。
    如此一天很快過去，孩子們不僅不會覺得無趣，還十分期待第二天上課。
    林北也從中得到了樂趣，每天晚上都要抽出一些時間來琢磨著第二天要講什麼，要唱什麼歌。
    就在林北全心投入教育事業的時候，巖岫也把地邊的井打好了。隔上一段距離，就有一口深井，還在井邊搭了木頭架子，上面纏了麻繩，做了木桶，專門用來打水。
    林北還親自去打了一次水，井裡的水很清涼，也很甘甜，比河水一點都不差。
    原本林北打井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不多久就用上了。
    自天暖之後，老天就一直沒有下雨。種下去的莊稼已經發芽、破土，卻因為乾旱發黃，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枯萎。
    天越來越熱，太陽老大，還是一點兒沒有要下雨的跡象。再這樣下去，肯定是不成的，於是林北又讓巖岫帶著部落裡的人給莊稼澆水。
    那麼一大片地，一天都澆不完一遍。不過聊勝於無，莊稼苗總算都綠了過來。
    臨水部落迎來第一場大雨的時候，青蕪的肚子也開始一陣一陣的疼起來。
    阿濁早幾天前就說青蕪應該快生了，林北便沒讓巖岫出去幹活，只讓他留在部落裡幹一些簡單的活計。
    青蕪發動的時候，巖岫就陪在她身邊。她疼的叫喚出聲，巖岫竟急出了一身的汗。
    青蕪是第一次生孩子，從半夜一直疼到傍晚，才終於生下一個粉紅可愛的女嬰孩兒。
    期間，巖岫一直陪在青蕪身邊，孩子出來，他也只顧看護疼的暈過去的青蕪，並沒有多看孩子一眼。
    還是等青蕪醒來要孩子，他才把孩子抱過來，兩個人傻子一眼看著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嬰孩兒。
    林北把巖岫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不無艷羨地對矯鷹說道：「矯鷹，等我生孩子的時候，你一定要陪在我身邊。」
    矯鷹鄭重點頭，伸手撫上她已經隆起的小腹，「你放心，我保證不離你半步。」

秋天的雨

　☆、第147章 教育大問題

部落裡的人都說青蕪的孩子有福氣，一出生就給部落帶來了綿綿細雨，解了天暖以來持續的旱情。
    「林北，你給孩子取一個名字吧。你知道的多，取的名字也一定好聽。」林北來看青蕪的時候，青蕪抱著孩子殷切地說道。
    這孩子紛紛嫩嫩的，從來都不鬧人，吃飽了就睡，很可人疼。
    林北慈愛地看著孩子，伸手握了握孩子的小手。
    「青蕪，孩子叫福臨怎麼樣？福氣降臨，希望孩子永遠有福氣，也希望她給部落帶來夫妻。」林北柔聲對青蕪說道。
    青蕪嘴裡念叨著福臨，念了幾遍，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福臨好，福臨好，就叫福臨，巖岫肯定也喜歡。」
    提到巖岫，青蕪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伸手扒開孩子身上的獸皮。
    「林北你看，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青蕪輕撫著孩子的脖頸憂慮地說道。
    林北朝福臨的脖頸看去，就看到一條長長的暗紅色胎跡蜿蜒在上面，乍看上去有些可怖。
    「和巖岫的一樣」，林北驚訝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剛出生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
    剛出生的時候，林北是見過孩子的，雖說不上多好看，但是脖頸上絕對沒有這麼一塊胎跡。
    青蕪歎了口氣，「早前福臨還沒降生的時候我就在想，不管生男生女，只要他們別像巖岫那樣脖頸上有印記就好。福臨出生的時候沒有，我總算放了心，誰知道這還沒過幾日。孩子的脖頸上就長出了這個。」
    青蕪越說越愁苦，最後已經兩眼往往。
    林北摸了摸福臨的脖頸，孩子瞇著眼睛勾了勾嘴角，就像是再對林北笑。
    多麼乖巧可愛的孩子，有一塊胎跡又有什麼關係呢？
    「像她阿父不是很好，你看現在的巖岫，部落裡的人誰還敢說他一句？大家都尊重喜歡他。只要福臨也像巖岫這樣有本事。定然也會得到大家的認可。」林北至誠地說道。
    青蕪並沒有因為林北的話放鬆情緒，歎口氣，她又道：「哪有那麼容易？萬一我們福臨做什麼都不行......」
    「不會的」。林北打斷青蕪，「你不要想那麼多，以後讓福臨跟著我學習，我指定把她教好。」
    青蕪當然相信林北。又想到部落裡的那些個孩子，頓時有了信心。「林北，你真是太厲害了，部落裡的孩子們都被你教的很好。只是，你現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過些時日肯定不能再讓你教孩子，到那時候可怎麼辦？」
    這個問題林北還沒有想過，現下青蕪說起。她還想到了其他，比如。生下孩子後，她也會有一段時間不能教孩子。再有，現下部落裡所有的孩子都放在一起，其實也是不合理的，應該按照孩子的年齡大小，分作幾撥來教他們不同的東西，她一個人也很難做到。
    如此一想，林北覺得自己又有的忙了，得在自己身子不方面前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
    臨水部落要想不斷的壯大，必須培養出更多的人才來。孩子的教育問題，必須要重視起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開始拿著炭條對著一塊木板寫寫畫畫，籌劃了好幾天，林北終於有了些想法。
    他去找薄骨，此時薄骨並沒有在屬於他一個人的大房子裡，而是在大山洞裡。燒製陶器的窯，嘗試煉鐵也還在這裡進行。所以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薄骨也還是在這裡。
    「林北，你怎麼來了？有什麼話咱們出去說。」有了上次著火的事情，薄骨輕易不會讓林北進來。即使林北不打招呼進來了，薄骨也會想辦法把林北支出去。
    林北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也領他的情，和薄骨一起去了他的大房子。
    薄骨打開門，林北看到裡面擺放的東西，驚詫的不行。
    「薄骨，你就讓做了這麼多東西」，林北一邊瞧擺放在地上還沒有做成的東西一邊驚歎道。
    薄骨羞澀地撓了撓腦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最後一件也沒有做成。」
    「不要著急，你慢慢做，現在還沒有做成，以後肯定會做成的」，林北從來都對薄骨有信心。
    把他房子裡的東西挨個看了一遍，絕大多數東西林北都猜測不到用途，薄骨都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
    林北看了一圈兒，也看得累了，最後和薄骨肩並肩坐在一個長條凳上，說起了來找薄骨的用意。
    「薄骨，我過些天要生產，恐怕不能教孩子們了。現在孩子們剛適應每天學習，我怕一耽擱，再學起來又要浪費時間了。我尋思著，不若我把要講的東西告訴你，你去教孩子們吧。一天只上午和下午的一小段時間，剩下的時間還是要讓孩子們去玩耍。等我生下孩子，就把部落的孩子按照年紀大小分作兩撥，你教一撥，我教一撥，如何？」林北一口氣說完，最後滿眼期待地看著薄骨。
    其實，來找薄骨之前林北想了很多。現在薄骨已經很累，他的身體又不好，按說不應該再讓他操勞。
    可是她轉念一想，就算她不讓薄骨擔負起教孩子們的任務，他每天也十分忙碌。這樣比起來，教孩子們反而還要輕鬆一些。
    既如此，莫不如就讓他把教孩子當做是休息，白日裡其他時間再琢磨那些個東西，這樣一來，他不僅沒有以前累，還不會因為長時間不和部落裡的人相處而生分下來。
    薄骨卻不知道林北原來還想了這麼多，他的腦海裡只縈繞著林北說的一句話，「等我生下孩子，就把部落的孩子按照年紀大小分作兩撥，你教一撥，我教一撥……」
    他覺得這句話讓他覺得親切，讓他覺得和林北的關係又近了一些。
    整個臨水部落裡，能和林北一起教導孩子們的人，只有他，只有他薄骨，就連矯鷹也不行。
    只這一點，就值得薄骨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來。
    「林北，你放心，我肯定會把孩子們教好的。明天我就跟在你身邊，看你怎麼教孩子。」薄骨笑意盈盈地說道。
    這樣最好，林北也很高興，左右今天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她乾脆就和薄骨說起要教孩子們的知識來。
    薄骨過目不忘，不管什麼，只要林北說一遍，他肯定能記住。
    從第二天開始，薄骨果然開始跟著林北給孩子們上課，唱歌畫畫這些他不是過目不忘就能行的，他也不強求，只在識字和算數上用心。
    看著林北耐心細緻地教孩子們，薄骨總是會不自覺地走神。他腦海裡總會浮現一個畫面，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畫面裡，一個陌生的，穿著奇怪的女人也像林北一樣，細心地和孩子說話，而孩子的阿父，就像他現在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們。
    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長相，但是他總覺得，那個男人，他很熟悉。那個女人，他更熟悉。
    還沒等到林北生產，薄骨就接過了教孩子們的任務，而林北，責備整個部落的人要求好好休息，不准為任何事情操勞。
    因為，她的肚子實在太大了。
    距離生產還有一段時日，可是她的肚子已經快趕上馬上就要生產的人。阿濁和見過許多女人生孩子的阿芒都給林北看過，他們都覺得，林北肚子裡的，可能不止一個孩子。
    現在這個時代，一胎一個孩子已經想要平安的生下來已經十分困難，若她這一胎真的不止一個孩子，那豈不是更加危險。
    這件事林北不想讓部落裡的其他人知道，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整個部落，甚至連孩子們都知道了。
    全部落的人都對她小心翼翼起來，她就算在部落裡散步，定然也有人過來看著她，她要走的地方如果有碎石，肯定也會有人給她撿走。
    部落裡人的那個勁頭，真是恨不得連部落裡的那些個小坑小窪都填平。
    林北知道部落裡的人都是因為緊張她，雖然她覺得沒有必要，卻還是領了他們的情。每天只吃吃喝喝，出來散散步，和其他孕婦們聊聊天。
    如此，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過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小麥也到了該收割的時候。
    林北大概算了一下，按照現在這樣的情況，小麥一年生長兩季也不是不行，只是她還沒把時間算好，也許多種幾次，便能摸索出規律來。
    收割小麥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讓林北插手的。
    林北每天就在部落邊上轉悠，看著巖岫帶人把小麥都收割好，捆起來，用木頭車拉回部落，又晾曬在早就準備好的蓆子上面。
    林北看著這些還沒脫殼的小麥，好像已經想到它們變成白白的麵粉的樣子。
    林北開始盤算起來，她能用麵粉做出多少好吃的東西來，饅頭，包子，餃子，麵條……
    就在林北盤算的興致勃勃的時候，一個守在部落外的男人急急跑向林北。
    「林北，茂山部落的人來了，還拿著工具，不知道要幹什麼。怎麼辦啊？」男人慌慌張張地說道。

秋天的雨

　☆、第148章 兩拒茂山人

這男人是今日派出去在陷阱附近守護部落的人，若是有外人靠近，他肯定能最早發現。這樣急急的跑回來也費不了多大的功夫，這樣算來，茂山部落的人距離臨水部落其實還有一段距離。
    「無事，你且回去繼續看著，剩下的事情我自會安排。」林北安撫男人道。
    男人得令離開，林北叫人把鳧游、巖岫都叫過來，讓他們做好準備。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他們只在部落前等著，等著茂山部落的人過來。
    雖然鳧游和巖岫都說不用林北出頭，可是林北哪裡放心，最後還是巖岫他們一起守在部落外面。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茂山部落的人過來。茂山首領被兩個女人攙扶著，顫顫巍巍地走在最前，身後的人都拿著工具，並沒有多大的氣勢。
    看他們的樣子，好似並不是來找麻煩的。
    這個想法剛冒出腦海，走在最前的茂山首領已經停下腳步，幾乎是用盡全力對林北喊道：「林北，上次的事情我們茂山部落都十分感激你。你走之後，我們想了很久，最後決定帶著整個茂山部落來到臨水部落。我們部落男人多，對臨水部落也是好事。」
    就是想來臨水部落，偏還不直接說，還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是他們對臨水部落有用處。
    林北心裡冷笑，茂山首領這樣說，就好像他們臨水部落求著他們過來一樣。真是可笑，他們臨水部落，何時求過別人過來。
    心裡這樣想，她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來。「首領嬤嬤，我們臨水部落從來不佔別人便宜，既然你說你們部落的男人多，來我們臨水部落豈不虧了。你們就回去好好過你們的好日子去吧。」
    茂山首領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來之前可是聽說了，早前臨水部落剛過來的時候，可是用盡了辦法才籠絡了不少人過來。現下茂山部落主動過來，她還不得樂呵呵的把他們請進去。以後他們茂山部落的人在臨水部落裡站穩腳跟。定然不會叫人欺負了去。
    茂山首領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林北的表現完全出乎她的預料。她心裡的那筆帳，早被林北一眼識破。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北，我的意思是，我們茂山部落需要臨水部落，你們臨水部落定然也需要我們。我們茂山部落全都來到臨水部落，對兩個部落都有好處啊。」茂山首領急急解釋。
    「來到我們臨水部落。自然就是我們臨水部落的人，哪裡還有什麼茂山部落？首領嬤嬤還是先回去吧，我們臨水部落可從來都不要有二心的人。」不用林北再發話，鳧游就已經憤憤開口。
    不光他從林北和茂山首領的對話裡聽出了些門道。其他旁觀的人也都聽了出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憤憤的表情，他們中十有*都是後來到臨水部落的人，不過他們很快便融入了臨水部落。現下。在他們的心裡，他們早已經是臨水部落的人。容不得別人說臨水部落半點兒不好，更不允許別有用心的人混入臨水部落。
    茂山部落的人被臨水部落的人的氣勢嚇的不輕，紛紛朝後退去。
    有一心想來臨水部落的人湊到茂山首領的身邊，悄聲勸她放軟態度。
    茂山首領一時還放不下臉面來，在那裡硬挺著。
    林北唇角微勾，淡淡地說道：「你們茂山部落的事，還是回你們茂山部落商量才是，在這裡曲曲咕咕算什麼？我們臨水部落還有活要做，沒有功夫招待你們。」
    說完，林北揮了揮手，大家都轉身往臨水部落裡面走，再沒有人多看茂山首領一眼。
    茂山部落的人不敢再往前走，守衛在部落外的人真用弓箭對著他們。上次阿濁射殺柔妍，他們可都看到了弓箭的厲害，他們可都不想死，自然不敢再向前。
    回到臨水部落，巖岫憤憤地說道：「林北，還是你想的全面，若是你不說，我都沒發覺那茂山部落的首領那般的不要臉。」
    巖岫是個直性子，不過往日在部落裡對待老人一向尊重，像現在這樣直接說一個部落的首領不是這還是頭一遭。不過林北覺得他說的很對，茂山部落的首領，確實有些不要臉。
    一個部落的領袖的性格人品決定了這個部落的性格人品，光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來，茂山部落整體上都不是好相處的。這也不是說茂山部落就沒有好人，只是整體的環境氛圍如此，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太難。
    「這次咱們已經做到這樣，想來茂山部落的人是不會再來了。」鳧游也在一邊附和。
    林北搖頭，「若是我猜的不錯，明日或者後日，他們還會再來。」
    林北猜測的果然不錯，第二天，收麥子的人剛歇過晌午，就又有人稟報，說是茂山部落的首領嬤嬤又帶著人過來了。
    這一次林北沒有親自出去，人的心思哪裡是說改就能改的，今天他們過來，指定是嘴上說著歸順臨水部落，其實內心裡還是把臨水部落和茂山部落劃分的極清楚的。
    既有二心，林北又怎麼會讓他們來臨水部落，所以她早早就囑咐了矯鷹他們，若是茂山部落的人再來，直接就說臨水部落不要有二心的人，即便茂山部落的人不承認，也把他們攆回去就是。
    林北這一次可算做絕了，若茂山部落有一點骨氣，定然不會再來，或者說短期內不會再來。
    這一次她也沒有猜錯，一隔多日，直到臨水部落的小麥都收完，第二批的蘿蔔種下去，茂山部落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
    林北倒沒有多把精力放到茂山部落上，因為她又遇到了新難題。
    小麥收割下來之後，用連枷敲打有些不大合適，因為小麥實在太多，連枷敲打費時費力，且效果不多好。如此，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林北回想前世有關小麥的記憶，想的腦袋都疼了，終於有了收穫。
    她又想到一個給小麥脫粒的好東西——石□子。
    石□子就是用大塊的石頭打磨成短粗的圓柱形，中間有軸，用木頭做框，使用的時候，就用牲口拉著木頭在莊稼上碾壓，這樣便能使麥粒從麥穗上脫離下來。
    想到了石□子，林北自然想到了接下來要用的石碾和石磨。石碾就是再一個大大的碾盤上放一個和石□有些相似的碾□，把脫了粒的小麥或者其他作物放上去，用人力或者是牲畜推動碾壓，把小麥碾碎，用短把兒的笤帚把小麥皮掃出來，剩下的便是麵粉。
    如果麵粉裡還有麩皮，最好是過一下篩子。林北又想到了篩子。
    篩網應該用鐵絲來做，可是現在薄骨還不能大量地煉出鐵來，就只能用其他東西代替，這些事情林北是打算自己先想明白再叫人去做的。
    不過薄骨知道之後便把這些事情都接了過去，他已經很累，林北不想再讓他更累，可是薄骨卻說了一句讓林北很是受挫的話。
    他說：「若是交給你去想，等你把所有的細節都想到，再交給別人做出來，只怕要用不少時候，還不如交給我，不幾日便能把這些做好。」
    雖然他沒有鄙視林北的意思，林北還是覺得氣悶，她一個穿越人士，和薄骨比起來，差的實在太多啊。
    把這些交給薄骨還不出十天，薄骨就把石碾做好了。林北讓人套了牛拉著石碾在部落前的空地上碾壓小麥，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
    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部落裡的人不僅不讓她幹活，也不允許她操心別的事情。所以她把小麥脫粒以及碾成麵粉這些事情哦度交給了部落裡的人。
    她也只是一個人，就算是她想做，也是力所不及，很多事情都要交給別人去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把事情交代出去，林北便全身心地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再指手畫腳。
    教孩子們的事情也交給了薄骨，她真的是徹底的閒了下來。如此閒暇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大豆和糜子都成熟的時候。
    男人們忙著收割莊稼，女人們也都忙碌著儲存冬天要吃的東西。
    依照去年的標準，要儲存的自然不止醃菜、蘿蔔這些，還有乾果和果干，水鳥蛋這些。
    部落裡養殖的一些動物已經可以食用，冬天喂乾草到底不如鮮草，所以大傢伙一商量，決定先殺一批可食用的動物過冬吃，這樣矯鷹出去打獵的壓力也能小一些，把大部分的經歷放到收割莊稼上。
    除了動物，還有家禽，從天暖一直到天漸漸涼下來，部落裡養的野鴨子已經下過兩批蛋，再加上孩子們去玩耍的時候撿的一些蛋，除了醃鹹鴨蛋之外，基本也能保證部落隔三差五就吃上一次煮蛋。
    所有人都在為過冬忙碌的時候，茂山部落的人又來了。
    這一次茂山的首領嬤嬤倒是沒有來，因為，她在不久前已經死了。
    這麼大的事情消息靈通的鳧游怎麼會不知道，他知道了，林北自然也就知道。

秋天的雨

☆、第149章 生產遇艱難

茂山部落的首領嬤嬤年紀很大了，身體也一直不好，突然離世也沒有人覺得奇怪。
    不過鳧游從卻探聽到了一些消息，說是那茂山部落的首領死狀很是可怖，竟是七竅流血而亡，和巨自盡時的模樣很像。
    在臨水部落幾次拒絕茂山部落的時候，茂山首領突然這樣死去，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就不由的人不去想了。
    林北對這些倒是不多關心，畢竟是別的部落的事情，就算有誰用了陰私的手段害了茂山首領，那也是比人的事情，與他們茂山部落無關，與她林北更是無甚關聯。
    可是茂山部落的人再次來到臨水部落，那事情可就與她相關了。
    她現在肚子已經大到行動不便的程度，就連每日穿鞋穿衣服這樣的事情，也都要矯鷹幫忙才行。阿濁給她看過，說是不幾日便要生產。
    在這樣的時候，部落裡的人更是不允許她去摻和茂山部落的事情，所以茂山部落的人過來，矯鷹他們原是不打算告訴林北的。
    可是事情出現了變數，矯鷹明確拒絕不會接收茂山部落的人後，一個有些年紀的女人，竟然一頭碰死在臨水部落外面的一塊大石頭上。
    當時血水便四濺開來，染紅了一大片土地，看上去可怖至極。
    這個場景實在是太駭人，矯鷹幾個人也有些拿不準注意，最後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林北，等林北決斷。
    林北被阿俏和青蕪攙扶著走到部落外面，目光灼灼地看著茂山部落的人。
    掃視一圈兒之後，她把目光落到倒在血泊中的老女人身上，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覺得死幾個人。就能讓我心生憐憫，就能讓我同意你們進入臨水部落，那你們可就想錯了。我們臨水部落雖然不排斥其他人加入，卻也不是什麼人都會接收。我不否認你們當中有好人，有誠心誠意要來我們臨水部落的人。可你們自己心裡也清楚，還有一些人，打了不好的主意。那些人難道以為我們臨水部落都是傻子嗎。隨便你們哄騙。」
    她的臉上一直帶著笑意。說話的時候目光在這些人臉上逡巡而過，說話的語氣也溫溫柔柔的，只說出來的話。叫人不寒而慄。
    茂山部落的人都把目光落到林北身上，看著她的目光格外的怪異。
    林北卻不在意他們，又繼續說道：「現下正是準備過冬的時候，你們自己懶惰。不想勞累，便想著在天冷之前一定要來到我們臨水部落。這樣你們也不會受凍挨餓，我猜的對還是不對？」
    安靜，不光茂山部落的人安靜下來，就連臨水部落的人。也都格外的安靜。
    不用回答，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是什麼。
    「我們臨水部落所有吃的用的都是我們自己動手得來，憑什麼便宜外人。還是有二心的外人？你們回去之後也不用再想別的辦法，我今天就把話放到這裡。就是你們讓所有老人都撞死在這裡，我們臨水部落，也絕對不會接受你們。現在我林北這樣會所，以後也還是這樣說！」
    林北一點兒也沒有給茂山部落的人臉面，把他們心裡齷齪想法全都說了出來，而且還直接說明，不管茂山部落用什麼手段，臨水部落都不會要他們。
    茂山部落的人蔫頭耷腦的離開，阿俏忍不住問她，「林北，你也說了，茂山部落裡有好人，你為什麼不讓好人來部落。」
    林北在她們的攙扶下一邊往回走一邊搖頭說道：「人心最是不好看透，我只能確定他們當中有好人，卻不能確定誰是好人，萬一不小心把心術不正的人引進部落裡來，那豈不是害了整個部落。我們臨水部落現下已經足夠龐大，以後再要進入，定然不會像以前那樣簡單容易。」
    阿俏和青蕪都似懂非懂，不過她們一向信賴林北，既然她這樣說了，她們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
    眼見著就要進到部落裡面，林北突然哎呦了一聲，跟在身邊的人頓時緊張起來。
    「林北，你怎麼了？」青蕪緊張地問道。
    「我，我肚子很痛」，林北皺著眉頭說道。
    「不是要生了吧？」青蕪問阿俏。
    兩個人都是生過孩子的，目光同時落在林北的肚子上，最後對視一眼，齊聲對林被道：「快回部落。」
    等她們把林北送回房間，差不多整個部落的人都知道林北要生了。
    阿濁和阿芒更是急急進了房間，青蕪和阿俏也把生產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部落裡的其他人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守在部落等林北的消息。
    各個部落的首領從來都是從年老，生活經驗豐富的老嬤嬤中產生，像林北這樣年紀小小就當了首領的*呢著實是沒有見過。部落首領頭一次生孩子，對於整個部落來說都是大事，大家自然重視，也都很擔心。
    女人的第一個孩子，都要艱難一些，而且林北的肚子又那般大，還有可能生下不止一個孩子，肯定比別的女人更要艱難。
    果然，從林北第一次呼痛，整整過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天亮，林北還是沒有把孩子生下來。
    矯鷹一直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阿濁和阿芒也一直沒有離開，鼓勵她，讓她保持體力，讓她多吃東西。
    如此，一直到這一天的中午，孩子終於冒出了頭。
    林北的叫聲也越來越高亢，守在外面的人的心也都提了起來。
    鳧游在外面轉了好幾圈兒，突然疑惑地問道：「怎麼沒看到薄骨？」
    薄骨對林北的心意，臨水部落裡誰不知道，在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誰不在這裡都不奇怪，唯獨薄骨，他不在這裡，就實在太奇怪了。
    「他好像在大山洞裡」，旁邊不知道是誰說道。
    鳧游又轉了好幾圈兒，聽到林北的叫聲他心裡實在難受，乾脆轉身去大山洞尋薄骨去了。
    他找到薄骨的時候，薄骨正在陶窯邊上燒火，很是專注。
    「你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裡燒火？你怎麼不去看林北？」鳧游蹲在他身邊，疑惑地問道。
    薄骨盯視著陶窯沒有轉頭看鳧游，只看似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就是過去了，林北就能不疼了？就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了？」
    他心裡還想說，他就是出去了，也不可能進到房間裡面守著林北，既然不能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那麼，在哪裡不都一樣？
    鳧游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薄骨，我已經想明白了，既然林北沒有選擇我，那我就全心全意的為臨水部落做事。這樣，也總能幫到林北。你其實和我是一樣的，對吧？」
    薄骨輕輕一笑，沒有說話，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兩個人再次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就聽外面有人興奮地喊道：「生了，生了，林北生了，是個男孩兒。」
    薄骨終於有了反應，他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腳下微動，最後還是沒有移動一步，又重新坐下，繼續盯著陶窯。
    鳧游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定力，他站起身，一直走到大山洞口才堪堪停住腳步，歎了口氣又走了回來。
    「算了，我還是陪你在這裡燒火吧，看樣子今天是沒辦法出去幹活了。」鳧游有些懊喪地說道。
    而此時，守在林北房間外的人已經亂作了一團。
    林北肚子裡果然不止一個孩子。第一個男孩兒生出來後，林北因為力氣耗盡，暈厥了過去。
    還有孩子在肚子裡面，而她偏偏在這個時候昏厥過去，阿芒見多識廣，以前也是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的，最後的結果，一屍兩命。
    當然，這話她不敢說，但是她的表情面色已經說明了一切，誰還看不出來。
    矯鷹伏在林北的耳邊，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發，在她耳邊喃喃絮語，即便林北沒有回應，他也沒有停歇。
    阿濁臉色鐵青，他是巫醫，雖然於女人生孩子這一道並不比阿芒知道的多，但是這時候他也看出林北的凶險來。
    「不能在這樣下去，必須把林北弄醒。」靜默一刻，阿濁肅然吩咐道：「青蕪，你去灶房做些吃的來。阿俏，你再去燒一些水。」
    最後，他把目光落到阿芒的身上，「嬤嬤，全靠你了。」
    阿芒的年紀確實不小，但是卻還沒有大到被人叫嬤嬤的程度。所以在臨水部落裡，大家都習慣直接叫她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嬤嬤。
    阿濁在此時這般喚阿芒，其中的意味，阿芒自然明白。
    她點點頭，「你只要把林北弄醒，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有了阿芒這句話，阿濁的心放下大半，他把自己知道的手段都用在了林北的身上，掐人中，用骨針扎手指……
    廢了很大的力氣，林北終於有了反應。
    矯鷹也不停的在耳邊鼓勵林北，林北終於悠悠醒來。
    「林北，再加把勁兒，你若是放棄，你和孩子，都保不住了。」阿芒扒著林北的腿，看著下面的情況，憂心忡忡地說道。
    林北轉頭，先是看了一眼矯鷹，又轉向另外一側，正是她早前生下的孩子，還沒有清理過，一點兒都不好看，還在那裡嗚嗚咽咽地哭泣著。
    ps：感謝大家的支持，馬上要過年了，家裡的事情比較多，所以更新總是不及時，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