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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傷重由天命
出去幾天的男人,沒有一個人身上是沒有傷的,幸運的是大多數人都是輕傷,傷口清理乾淨不幾天也就好了。
只有一個人,傷的最重。
他的肩胛處被一根鑲嵌著尖骨的木棍穿透,木棍已經被折斷,但是埋在身體裡的尖骨還沒有取出來。
「不敢拔,拔出來,血止不住啊。」巖岫雙目赤紅,嘶啞著聲音說道。
林北看著躺在炕上,面如死灰的男人,心下已經亂作一團。
她不懂醫術,這裡沒有止血藥、消炎藥,部落甚至連一個巫醫都沒有,怎麼救人?怎麼救人?
老嬤嬤被阿芒扶過來,顫顫巍巍爬上炕,看了看矯鷹的傷口,無奈搖頭,「不成了,不成了。」
林北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幸好薄骨就在身邊,及時扶住她。
「我知道一種草能止血,以前在部落的時候,看到巫醫用過。」這時候,房間裡又進來一個人,竟是阿俏。
她的目光也落在矯鷹身上,卻沒有早前的癡纏。
她伸手撫了撫已經鼓起的小腹,對林北道:「讓一個人陪我出去,我去找一找,興許能找到。」
這時候就算能找到也是枯草,不知道用上去還有沒有效果。再者,阿俏還挺著大肚子,她這個樣子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林北遲疑間,阿俏已經握住她的手。「林北,我不會有事的。孩子還要過些時候才會生,我只要慢些走就沒事。」
她的聲音剛落。巖岫和鳧游的聲音同時傳來,「我陪她去……」
阿俏含笑看了看鳧游,「鳧游,你跟我去吧,巖岫該休息一下。」
他們走後,老嬤嬤又讓巖岫回去休息,雖然他百般不願。卻也只有尊從。
當房間裡只剩下老嬤嬤、阿芒、薄骨和林北的時候,老嬤嬤看向林北。「林北,你有沒有辦法?」
最關鍵的時候,大家依然把希望寄托在林北身上。就算知道希望渺茫,老嬤嬤還是存了些念想。如果林北有辦法呢,不管能不能救活,總要試一試啊。
林北的目光焦灼在矯鷹的臉上,他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偶爾笑一次卻很好看。他的身體那麼健壯,也永遠那麼有活力,可是現在,他卻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好像隨時都可能離開。
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
林北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歡矯鷹,也許是從她在柳樹林迷路,他帶她出去的時候;也許是從她心煩意亂地坐在河邊。不小心吹響了獸牙,他從天而降,來到她身邊的時候,他就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裡。
只是,她一直以為這樣的情感並不濃烈,可是一直到看見矯鷹躺在樹皮上。被兩個男人抬回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她錯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她的心意是確定了,可以,這個男人就要死了,就要死在她眼前了。
她不甘心,越來越不甘心。
她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看著他眼睜睜的死去,她怎麼能?
試過,就算最後她依然沒有辦法救活他,也好過這樣白白看著他等死吧。
一念至此,林北咬了咬牙,雙手握拳,重重點頭,「嬤嬤,咱們試一試吧。」
只是試一試,就像試著做弓箭,可能做出來的效果並不如意。可是弓箭可以改良,可以重做,人命卻是不行。可是就算明知道不行,他們也要試一試,不試,就真的不行了。
傷口在不斷的往外流血,一刻也不能再等。林北吩咐阿芒去燒熱水,又讓薄骨去準備一些吸水的鹿皮來。
林北把能想到的都準備好,鳧游也帶著阿俏回來了。
他們走的比較急,阿俏身子又重,這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林北怕她身子受不住,接了藥就讓她去休息了。
薄骨把門關上,屋子裡除了還躺在炕上的矯鷹,還是四個人。
林北顫抖著手,在阿芒和薄骨的幫助下退去矯鷹的衣服,血肉模糊的傷口完全暴露出來。
萬幸的是,尖骨上沒有倒刺,這樣拔出尖骨時便不會帶出周圍的皮肉,噴湧出來的血也能少一點兒。
林北用仔仔細細清洗過的手按住矯鷹的傷口,另外一隻握住尖骨露在外面的部分,不能遲疑,手不能抖,要一氣呵成,只有這樣,他才能少受些苦,才能讓血少流一些。
深深吐出一口氣,林北突然朝按著矯鷹另外一隻胳膊的薄骨喊道:「用力」。
在薄骨用力按住矯鷹的胳膊的同時,她也用力拔出了那根尖骨。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林北來不及躲,噴了一頭一臉。
矯鷹也覺吃痛,身體抽搐了幾下,幸好有薄骨和阿芒按著,他並沒有動的太厲害。
林北不敢遲疑,把已經搗好的草藥敷在傷口上,又用鹿皮蘸水清理傷口周邊的血跡髒污。
傷口那麼大,就算是草藥有作用也不能馬上止血,一塊鹿皮染紅,就換另外一塊鹿皮。
薄骨準備的四塊鹿皮用完,矯鷹的血才堪堪止住。而這,也只是才剛剛開始。
沒有抗生素,沒有消炎藥,傷口只用藥草敷著,想要不感染,實在太難。
而一旦感染,一旦感染……
林北不敢往下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邊矯鷹的傷口已經處置妥當,人也安穩下來,臉色雖然依然蒼白,卻還有微弱的鼻息,林北跪坐在炕上,深深喘息了一刻。
「林北,你去收拾一下吧。我在這裡守著」,老嬤嬤說道。
林北看了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子,沒有拒絕。
可是腳一著地。她就發現自己的兩條腿都在顫抖,根本用不上力,不光是腿,手也是這樣。
也難為她剛才還能給矯鷹拔尖骨、敷草藥和擦血跡。
她在炕沿兒坐了很久,兩條腿才聽使喚,踉踉蹌蹌出去,胡亂用水胡嚕了一把臉。頭髮只能等以後再洗了,衣服髒了也只能湊合著先穿著。
她轉身還要去房間裡守著矯鷹。卻迎頭撞進一個堅實擴大的胸懷。
林北額頭吃痛,抬頭去看,就見巖岫雙眼赤紅地看著她,臉上竟是他從未有過的表情。
「怎麼了?」林北擔憂地問道。
巖岫囁嚅了兩聲。最後訥訥說道:「林北,都怪我,都是因為我,矯鷹才受傷的,都是因為我!」
林北往房間裡看了一眼,就見老嬤嬤和薄骨都守在矯鷹身邊,她可以安心。
於是她拉著巖岫的胳膊問道:「巖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次去,都經歷了什麼?」
此時部落裡格外的安靜。受傷的人都回了房間休息,鳧游已經認識草藥,又帶了幾個人出去採。準備給受傷的人用。女人們心也惶惶,卻也沒有亂了陣腳,已經聚在篝火邊上繼續做弓箭了。
林北和巖岫兩個人也坐在篝火邊上,巖岫沉聲喃喃說起這幾日的經歷來。
他們疾行到達求救的部落的時候,已經有一個靠著他們更近的部落先到達,擎天部落的人還在裡面。他們躲在樹林深處還能聽到淒厲的慘叫聲。
不能再拖延,耽誤一刻就可能少救一個人出來。他們也不懂什麼戰略戰術。卻也沒有和擎天部落的人硬拚。
他們一點一點靠近部落,就躲在部落邊上的雜草叢裡,用彈弓偷襲擎天部落的人。
其實,這一次擎天部落並沒有來許多人,也並不是蒼狼授意他們來搶奪食物和女人,只是部落裡幾個男人覺得無趣,想出來找些樂子,就集結了些人,偷偷跑出來了。
他們來到這個部落,也只殺了一些反抗的人,他們更喜歡看到別人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更喜歡女人掙扎反抗卻又不得不屈服。
他們玩的正酣的時候,巖岫他們發起進攻,一個一個彈丸射出來,打在他們身上,雖然不能一擊致命,卻也傷他們不輕。
矯鷹更是厲害,小小的彈弓,他幾乎是彈無虛發,每個彈丸都能打在擎天部落的人的身上,且往往是要害部位。
根本不用他們近身戰鬥,擎天部落的人就已經失了方寸,四處奔逃。
「矯鷹說就隨他們逃走吧,只要把人救下來就行,我不聽,帶著人衝了上去」,巖岫嘶啞著聲音艱澀地說道:「擎天部落的人雖然受了些傷,卻依然厲害,咱們的人受了傷,另外一個部落的人受傷的更多更嚴重。
「這時候我看到一個塊頭很大的男人要跑,我就追了過去,他比我還要高大壯碩,我和他打了一陣,沒有打過他。他就要用手裡的棍子杈我,我躲閃不及……是矯鷹衝出來,把我推到一邊,替我擋住了那一棍子。」
再後來,擎天部落該跑的人還是跑了,而兩個部落的人也受了不小的損失。特別是另外的那個部落,折損了三個青年男人。
巖岫把這些都歸罪到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的衝動才會這樣。回來的這一路他都在深深的自責,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死去的人是他,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
林北握住他的手,對他笑笑,「巖岫,這件事我不能說你做的對,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你這樣又有什麼用?經過這次,你也知道擎天部落的厲害了,接下來,你就應該把全部的力氣用在保護部落上。你想一想,如果臨水部落沒有了你,將會怎麼樣?」
巖岫低垂著頭,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林北知道他要好好想清楚,也不打擾他,起身進了房間。
老嬤嬤身子不大好,林北就讓阿芒扶著她回去休息。
薄骨看了林北一眼,又看看躺在炕上呼吸微弱的矯鷹,只道:「我出去做弓箭,有什麼事你叫我。」
薄骨出去後,房間裡就只剩下林北和矯鷹兩個人。
林北和矯鷹並排躺在炕上,側頭看著矯鷹,輕輕說道:「矯鷹,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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